level 8
黄景仁(1749~1783) 清代诗人。字汉镛,一字仲则,号鹿菲子。武进(今江苏常州)人。北宋诗人黄庭坚的后裔。4岁丧父,16岁应童子试,三千人中名列第一,17岁补博士弟子员,但从此屡应乡试都不中。乾隆三十三年(1768),黄景仁20岁时即开始浪游浙江、安徽、江西、湖南等地。曾在湖南按察使王太岳、太平知府沈业富、安徽学政朱筠幕中为客。在朱筠幕,于采石矶的太白楼宴会上即席所赋《笥河先生偕宴太白楼醉中作歌》诗传诵一时。乾隆四十年(1775),27岁时赴北京,次年应乾隆帝东巡召试取二等,授武英殿书签官。33岁时,游西安,客陕西巡抚毕沅幕。明年回京师,为候补丞,未补官。乾隆四十八年(1783),黄景仁35岁,为债家所迫,抱病再赴西安,至山西解州运城,病逝于河东盐运使沈业富官署中。黄景仁短暂的一生,大都是在贫病愁苦中度过的。所作诗歌,多抒发穷愁不遇、寂寞凄怆的情怀。如《病中杂成》:"冻蝇僵壁飞无力,雨露栖松翅倒垂。"他的《别老母》、《途中遘病颇剧怆然作诗》、《微病简诸故人》、《旅夜》、《杂感四首》、《癸巳除夕偶成》等,都写得低沉苍凉,但语调清新,感情真挚动人。他还作有一些爱情诗,写得缠绵悱恻,如《感旧》、《感旧杂诗》、《绮怀》等;有些诗写得慷慨豪迈,如《少年行》:"男儿作健向沙场,自爱登台不望乡;太白高高天尺五,宝刀明月共辉光。"还有《观潮行》、《后观潮行》、《太白墓》等。有些刻画山水景物或人情事态的诗篇,也写得细致生动,如《黄山松歌》、《天门山》、《献县汪丞座中观伎》等;有些怀古咏史的诗篇,也能别出新意,如《虞忠肃祠》、《寿阳怀古》、《凤山南宋故内》等。翁方纲曾为黄景仁的诗集作序,评论说:"故其为诗,能诣前人所未造之地,□、厉、奇、矫,不主故常。"洪亮吉为他写《行状》,评论说:"自湖南归,诗益奇肆,见者以为谪仙人复出也。后始稍稍变其体,为王、李、高、岑,为宋元□诸君子,又为杨诚 斋,卒其所诣,与青莲(李白)最近。"王昶为黄景仁写《墓志铭》,评其诗说:"上自汉魏,下逮唐宋,无弗效者,疏瀹灵腑,出精入能,刻琢沉挚,不以蹈袭剽窃为能。"可以看出他诗的风格和创造性。缺点是情调比较感伤低沉。黄景仁亦能词,词作明白晓畅,擅长白描,但含蓄不够。著作有《两当轩集》22卷,其中诗16卷,词3卷,诗词补遗及遗文3卷
2007年06月24日 12点06分
1
level 8
几回花下坐吹箫, 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 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 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 可怜杯酒未曾消。 诗出自黄景仁《绮怀》,黄景仁年轻时曾同自己的表妹两情相悦,但故事却仅有一个温馨的开始和无言的结局。正因如此,在《绮怀》之中,也笼罩着陆游《钗头凤》“山盟虽在,锦书难托”的感伤。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明月相伴,花下吹箫,这种充满了一种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的浪漫情调,但是这毕竟只是一个开始,在诗人的眼中,那伊人所在的红墙虽然近在咫尺,却如天上的银汉一般遥遥而不可及,这种距离,泰戈尔笔下“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心中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绝望。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这是最让人称道的一联,是的,今夜已非昨夜,昨夜的星辰,是记录着花下吹箫的浪漫故事,而今夜的星辰,却只有陪伴自己这个伤心之人。诗人是清醒的,他知道往事不可能重现,而正是因为这种清醒,才使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诗中,所有的虚幻的安慰全消失了,只有一个孤独的人依旧保持着一种望月的姿势即思念的姿势。试想,诗人独立中庭,久久望月,一任夜晚的冷露打湿了自己的衣裳,打湿了自己的心灵。而这种等待的尽头却只能是一片虚无,这种思念的幻灭以及明明知道思念幻灭却仍然不能不思念的心态。 王国维说:“欲达解脱之域者,固不可不尝人世之忧患,然所贵乎忧患者,以其为解脱之手段,故非重忧患自身之价值也。今使人日日居忧患言忧患,而无希求解脱之勇气,则天国与地狱彼两失之,其所领之境界,除阴云蔽天沮洳弥望外,固无所获焉。”王国维所说的正是这种“一步一步,走进没有光的所在”的绝望心态。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正能和李商隐的《无题》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相媲美,也和他的另一首诗《秋夕》中“心如莲子常含苦,愁似春蚕未断丝。判逐幽兰芳颓化,此生无分了相思”有异曲同工之处。春蚕吐丝,将自己重重包裹,正如诗人自己,用重重思念将自己重重包围,这也正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春蚕吐丝尽头是茧,是死;红烛流泪的尽头是灰,是死,而死,自然是人世间最为绝望的结局了。而黄景仁诗中的“芭蕉”也正有“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之意。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未曾消”,这句诗同首联呼应,三五年时三五之月,自然是“几回花下坐吹箫”的往昔,而那时的美酒在今夜早已被酿成苦涩自斟自饮了,而这种苦涩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因为,诗人无法不想念,也就无法同往昔和现实的夹缝之中突围出来。“可怜杯酒未曾消”,表面说的是消不尽的酒意,其实说的是一种无法摆脱的伤感,这种无法消解酒意的“醉”是“醉”并非在往昔的回忆中而醉,而是一种“醉”在孤独的现实中的一种苦痛。
2007年06月24日 12点06分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