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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太子之变”是汉武帝晚年最著名的事件,这一事件同时还交织着另一同样著名的事件——“巫蛊之祸”。这两个事件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在政权更替的敏感时期,汉武帝为什么要废掉自己亲手所立的嫡长子?戾太子被杀后,他剩下的惟一骨血、亲孙子刘病己身上又发生了哪些戏剧性的传奇故事?汉武帝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七月,长安正是短暂的秋天。天阴沉沉的,黑云压城城欲摧,马上就要进入严酷的冬天了。就在这座布景不祥的舞台上,太子刘据戎装登场,开始自己一生中最后的表演。七月初九,太子刘据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己多年豢养的门客冒充皇帝使节,率兵收捕江充、韩说、章赣、苏文等人。江充时任直指绣衣使者,专门负责督察贵戚和近臣逾礼骄侈之事;韩说乃按道侯;章赣是御史,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苏文则是一名黄门侍郎,侍从皇帝,负责传达皇帝的诏命。江充和章赣束手就擒,太子刘据亲自监斩二人。韩说怀疑皇帝使节是冒牌货,拒不接诏,被使节当场格杀。另一路由太子舍人无且率领,持着皇帝的纯赤色符节,于初九深夜突然攻入未央宫殿长秋门,征得皇后卫子夫的同意后,调动皇后中宫的侍卫车马和长乐宫的侍卫车马,打开武器库,分发众人,继续抓捕苏文及其同党。这一来长安城中民心大扰,纷纷传说太子刘据等不及父皇驾崩,发兵谋反,准备提前登基。苏文趁隙潜逃到甘泉宫(今陕西省咸阳市淳化县城北甘泉山南麓),向其时居住在甘泉宫的汉武帝汇报了长安城的动态和战事。汉武帝一听,立马派遣使者,马不停蹄地赶往长安,宣召太子前来甘泉宫,解释他的行为和动机。不料派出的使者到了长安城外,却逡巡不敢进,在城外转了一圈儿就回来向汉武帝复命说:“太子果真造反,而且已经成功地控制了首都,一看见我就要杀掉我,我吓得赶紧跑回来了。”汉武帝大怒,刚好这时驻守长安的丞相刘屈氂派了一名长史前来。汉武帝问长史:“首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丞相在干什么?”长史回答道:“丞相听说太子谋反,当场就逃跑了,连丞相的印信都弄丢了。”又说:“丞相秘之,未敢发兵。”意思是丞相以为此事隐秘,不敢轻易发兵平定太子的叛乱。这是一项来自丞相的重要信息,反映的是丞相对长安局势的判断,下文将有详细分析。汉武帝闻听此言大怒,说:“太子造反的事已经如此大白于天下,还有什么隐秘可言!当年周成王年幼,周公的弟弟管叔和蔡叔趁机发动兵变,周公大义灭亲,杀了管叔,流放了蔡叔,何其果断!看来丞相无周公之风啊!”于是汉武帝给丞相下诏,命他果断出击,对造反者要杀无赦,务求斩草除根。并亲自传授平定叛乱的战略战术:用牛车当作防御工事,不要和叛军短兵相接,以消灭叛军的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同时坚闭城门,不要让一个造反者漏网。
2007年06月19日 09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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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君者,动静举措不可不慎,发于中必形于外,天下无不知之。当是时也,皇后、太子皆无恙,而命钩弋之门曰尧母,非名也。是以奸臣逆探上意,知其奇爱少子,欲以为嗣,遂有危皇后、太子之心,卒成巫蛊之祸,悲夫!司马光的意思是说汉武帝称钩弋夫人为尧母,已经暗含了要把皇位传递给刘弗陵的信息。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念头,才让奸臣们有隙可钻,最终酿成了“巫蛊之祸”。司马光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刘弗陵的出生,恰好赶上汉武帝对太子刘据已经忍无可忍的关键时刻,汉武帝眼见小儿子的出生,不由得境由心生,表露了废掉太子刘据的念头。太子刘据死后,有一次汉武帝在他居住的甘泉宫里,请来一位德艺双馨的杰出艺术家,画了一张画儿,画的是周公背着周成王。周成王即位时年龄很小,周公于是自己摄政,稳定了国家局势。大臣们都是聪明人,一看这张画儿就知道汉武帝是暗示大家要立小儿子为太子。这一行为恰是刘弗陵出生时汉武帝异常举动的旁证。“戾太子之变”爆发时,汉武帝的举动非常蹊跷。他先是离开京城,避居到甘泉宫;然后江充专案组得以进入宫禁大肆搜捕偶人,首先挖掘的就是汉武帝本人的御座。试想,没有汉武帝的授意,江充专案组怎么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宫禁之中搞破坏?怎么可能肆无忌惮地出入权势仅次于皇帝的皇后和太子宫中,掘地三尺地栽赃陷害?汉武帝离开京城,正是在已经授意江充专案组为所欲为、其实矛头针对太子刘据的情况下,为了不给太子面见自己申辩的机会,才远离的。如果汉武帝仍然住在长安,就不可能阻止太子面对面的申辩。如此一来,即使最后仍然为太子定罪,那么一切责任都被归到了汉武帝本人的头上。离开京城,废掉太子的责任就被推卸到了江充专案组的身上,事后物议纷纷的时候,只需拿江充专案组当替罪羊就可以平息物议。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汉武帝所料:太子刘据死后,天下都认为刘据无罪,甚至在刘弗陵即位后五年,还有民间男子冒名戾太子,驾着一辆黄犊车赴皇宫北阙要求平反昭雪,长安吏民聚观者数万人之多,以至于刘弗陵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见民间对戾太子刘据无辜被杀的不平。此刻汉武帝顺理成章地抛出江充专案组做替罪羊:江充此前已被太子所杀,此时将江充灭族;将苏文在横桥上活活烧死;将泉鸠里追捕太子的官吏一律灭族。刘据起兵后,丞相刘屈氂关于不发兵的解释是:“丞相秘之,未敢发兵。”刘屈氂是太子最坚决的反对派,他和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结成了儿女亲家,和李广利一起拥戴的是李夫人的儿子昌邑王刘髆,此刻太子刘据起兵谋反,不正是他剪除刘据的绝佳良机吗?他为什么不敢发兵?惟一合乎逻辑的解释就是:他不知道汉武帝的态度!他摸不准太子起兵是否是汉武帝的授意,因此这个投机分子怎敢轻举妄动?逃出丞相府后,刘屈氂干的第一件事不是维护首都的治安,而是立刻派长史赶赴甘泉宫,探听汉武帝的真实想法。汉武帝在并不知道太子为何起兵的情况下,居然马上对太子定性为谋反昭彰,刘屈氂这才放手和太子大战。太子刘据兵败逃亡后,离他自缢而死还有20多天的时间,此时,壶关三老令狐茂给驻扎在长安城西建章宫的汉武帝上了一封书,值得全文引录如下:臣闻父者犹天,母者犹地,子犹万物也,故天平,地安,物乃茂成;父慈,母爱,子乃孝顺。今皇太子为汉适嗣,承万世之业,体祖宗之重,亲则皇帝之宗子也。江充,布衣之人,闾阎之隶臣耳;陛下显而用之,衔至尊之命以迫蹴皇太子,造饰奸诈,群邪错缪,是以亲戚之路隔塞而不通。太子进则不得见上,退则困于乱臣,独冤结而无告,不忍忿忿之心,起而杀充,恐惧逋逃,子盗父兵,以救难自免耳。臣窃以为无邪心。《诗》曰:‘营营青蝇,止于樊。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往者江充谗杀赵太子,天下莫不闻。陛下不省察,深过太子,发盛怒,举大兵而求之,三公自将。智者不敢言,辩士不敢说,臣窃痛之!惟陛下宽心慰意,少察所亲,毋患太子之非,亟罢甲兵,无令太子久亡!臣不胜惓惓,出一旦之命,待罪建章宫下!
2007年06月19日 09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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