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恩☆07-6-09☆分享】 《败给小女子》
绍恩吧
全部回复
仅看楼主
level 6
2007年06月09日 05点06分 1
level 6
第一章  “大侠且留步。”一声声如洪钟的吆喝,目标相中朝自家摊位而来的黄衫客。  可惜,这位大侠的步伐太快,老叟的话还没说完,手还没做出招人的动作,十黄色的身影便咻地经过古玩摊前,继续他的路程。  “这位大侠请留步!”老叟吼道,无奈黄衫客愈走愈远。  老叟深吸一口气,决定使出摊贩必备独门绝技——狮子吼,“前头那个身穿土黄布衫头戴卍字头巾腰扎红绢搭膊腿絣护膝外加绑腿脚穿八答麻鞋背后扛了麻布袋的大侠请留步!”连续四十九个字,中途没有间断换气,足见老叟这招绝学到达何等高明的境界。  啪啪啪啪……左邻右舍的小贩不吝给予掌声。  老当益壮,了不起!  身穿上黄布衫头戴卍字头巾腰系红绢搭膊腿絣护膝外加绑腿……  好像在说他。王绍伟打量自身装扮,脚下仍一步接一步地走,直到确定自个儿装扮的确跟突然飘进耳里的话一样。  他迅疾如风的步伐乍止,转身  “你在叫我?”  “呼、呼呼!”使劲过度,老叟气喘如牛,又怕这位大侠不耐烦掉头就走,断断续续开了口:“是,呼……就、就是在叫您……呼、呼!大侠。”  哒哒哒!王绍伟三大步来到摊前,疾如飓风的拉近彼此五十尺的距离,却不见他气息出现丝毫紊乱。  “叫我做啥?”大嗓门一开,不必费劲就能从街头一路扫到巷尾。  老叟像被吓了跳,缩了缩肩。“大侠中气十足,小老儿不敌。”  “你叫住本大爷就是为了赞美大爷我的天籁之音?”王绍伟左手抓紧布袋,右手叉腰,一副“敢点头你就死定了”的霸王气势。  “不不不,当然不是。”老叟连忙摇头。  “什么?!你说我的声音不是天籁?”分明找死!  喀、喀——手指关节因为握拳,噼哩啪啦作响。  “是是是!”想想好像不对,老叟连忙改口,“我说不不不”  “什么?!还敢说不!”挺有种的嘛。王绍伟倾身压向摊前。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西斜披上他的背,正好将他的影子照向面对西方的摊位,偌大的黑影将老叟连同摊子给罩个结结实实。  “小老儿我我我我我……”  “我我我我我——你‘我’了老半天到底要说什么?”他学著老叟有气无力的声音。  前一刻还颇具杀人狂魔的气热,瞬间变成谈笑自若的悠闲,老叟大有被火烧过周身,再让人浇上一头冰水的感觉,忽冷忽热地说不出话来:“这这这这……”  啧,真是不禁吓。  “老头儿,我很忙,没空跟你闲扯淡,要真有事就快说,不要拖拖拉拉的。”王绍伟大嗓门收敛几分,添上一抹意兴阑珊,认命地接受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他“天籁之音”的事实。  唉,知音难寻。  “大、大侠,这、这块玉是、是上好的古玉,有、有趋吉避凶的奇效,是难得一见的古玩珍品,相信凭大侠这双一局超绝妙的利眼,绝对能看出这是一块良质美玉。”老叟双手奉上白净的玉石,双手仍不停抖啊抖。  “喂喂,你手抖成这副德行是怎么回事?”王绍伟皱了浓眉。“是做了亏、心事还是有病?”  是、是给你吓的……当然啦,老叟这话只敢说在心里。“没、没的事,是因为遇见识货的大侠您,所以喜不自胜、欣喜若狂、悲喜交——不不,总之是高兴得直打颤哪!”  识货?王绍伟得意地哼了哼,显然老叟的奉承极对他的胃口。  “我看看。”大手抢来白净的玉石,他左看右看。“咳,你出多少价?”  “这样。”老叟比出一根手指头。  “嗯?”一百两?王绍伟掂掂自己的盘缠,摇头。  一两不行吗?老叟皱了眉,偏头想想。  “好吧。”五根干如枯木的手指摊在王绍伟面前。  五十文总行了吧?  “可。”五十两还算便宜。“喏,正好五十两。”王绍伟揣出怀中钱袋,率性地抛向老叟。  “五、五十两?!”老叟瞪凸了眼珠子。  他、他比出五十文,怎么这大侠一说就是五十两?!  “这是难得的美玉,五十两算便宜了,谢啦,老人家!”王绍伟开心地咧嘴大笑,将老叟的地位从“老头儿”拉抬到“老人家”。  此时此刻,背对夕照的他相貌模糊,只有两排白牙闪闪发亮。  “谢谢?”老叟抓著钱袋,看著眼前模糊不清的脸及两排亮灿灿的牙,怔得说不出话来。  无视老叟错愕的表情,王绍伟打量刚买到手的古玉,得意地直笑:“回西安拿给玉昭看,她一定会对我的眼光赞不绝口,呵呵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转身踩著胜利的步伐离去。  老叟讶然目送,直到夕阳西下,还回不了神。  他挣钱挣了大半辈子,加总起来也不到五十两,没想到今儿个竟然一赚就谦了五十两?!还只是卖了个甚至不值二十文钱的仿玉琉璃?!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3
level 6
今日恰巧撞见这池天泉,就当是他辛苦办完差使后的最佳犒赏,哈哈哈!  说到这回的差使,那叫啥黄金连理枝的东东可花了他好一番工夫才找到哪!  为了这名字既拗口又不好记的宝物,他不但从西安千里迢迢跑来这川境,还深入川西深山,费了好一番工夫才问到那宝物的下落,之后—还得充当盗墓贼去扒人家睡了几百年一向安安稳稳的坟。  想想还真不划算,这趟差使至少让他辛苦积累二十四年的阴德减去一半。  啧,若非为了“找”一贯的信誉“使命必达”这四个大字,他何苦这么劳心劳力又劳神,还缺德地当起盗墓贼?  回头非得让玉昭好好夸他几句不可。  想起远在西安的那张老脸,王绍伟就有气,那老太婆说出口的话贬多于褒,刺得他千疮百孔,心口鲜血直流。  好在他一直都知道自个儿斤两颇重,在江湖上报出名号,有不少人会双脚发软、欲逃乏力,要不早中了玉昭的计,被她嫌得头昏脑胀,搞不清状况,真当自己就像她说的那般不济,自卑自怜外加妄自菲薄到没脸见人、无颜苟活,甚至一死了之……呃,好像想得太严重了。  总之,这趟回去定要让玉昭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贬他酸他的话来,尤其他一定要让她知道他前些天经过大竹镇,以五十两的低价买进一块古玉的事。  想到自己将老板开出的价码对砍成一半,他就痛快得不得了,这等优异表现不说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哇哈哈哈哈……  那玉白净好看,这回玉昭绝对会赞叹他眼光独到的,哼哼。  哗啦——妄想过头,王绍伟整个人往后躺进水里,激起一大摊银白水花。  “啊啊啊啊”不远处,惨厉的尖叫插进来充当配乐。  “是谁咕噜……”脚下不留神打了个滑,王绍伟吞进一口天然冷泉。  他划了几下水稳住身子,浓眉一蹙。“谁啊,打扰大爷我洗英雄浴?!”  自古美人人浴号称“美人浴”,那他这江湖英雄入浴当然就叫“英雄浴”啰。  有异议?  无妨,先经过他铁拳这关再到他面前抗议,他王绍伟在此等著讨教便是。  “啊啊啊——”惨叫声仍持续著。  “哇,吵死人。”王绍伟索性钻进水里,来个“耳不听”为净。  “啊啊——救命啊啊啊——”魔音穿透流动的山泉,随著水面下暗涌的波流传进王绍伟耳里。  闲事莫管,旁人莫理,他可不是玉昭口中所说——那种好奇心起就跟著哇啦哇啦大叫凑热闹的人,绝对不是。  呼噜噜!接二连三的泡泡出自他尊口,企图打散外界求救声浪的干扰。  “啊啊啊救——命——啊——”  不理不理,打死他都不理。憋气下沉,王绍伟运劲将自己压人更深处,几乎要坐在泉底了。  “啊啊啊”十尺深泉还是挡不去求救声浪。  哗啦啦!平静的渊泉突地破了个大口,溅出一片水花。  水花间,黑影从中窜出,迅影如飞地奔向声音来源处。  树舞婆娑,挂在树枝上头的衣物也随风拂动,无言地倾诉主人忘记它们存在的事实。  就不知方才破泉而出的王大侠,晓不晓得山风带寒,很容易——  著凉的。  ***************  第二章  “啊啊——救命啊啊啊——”  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播裙,举凡闺秀千金,须谨记在心,切实恪守……昔日奶娘教导的话,陈乔恩铭记于心,但、但……  “啊啊啊——救——命——啊——”  她将樱桃小口张开到最大极限,拚了命地尖呼求救,同时一反平日的莲步轻移,拔腿狂奔,深怕被后头的可怕猛兽追上,边跑边回头,裙摆因为大步迈出不时翻飞至膝,就连遮脸的帷帽也不知掉落在何处。  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坐莫……天,现下根本不是背这个的时候!感觉身后猛兽足音逐渐逼近,陈乔恩更是使尽全力狂奔。  逃命之余,脑袋却由不得她掌控似的,想著自己为何落人今日这般境地。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5
level 6
她、她只是个从来没出过家门的弱女子,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想理,为了爹爹,鼓起勇气私下出门,没想到天欲绝她,竟然让她遇见山中猛兽,她好后悔……  早知如此,她就不要逞强,乖乖待在家中,继续当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就好了,如今……  “吼!”身后猛兽轰出全然兽性的咆哮,响彻山林,也中断了陈乔恩满脑袋的后悔。  “啊啊啊——”谁来救她?谁能来救救她啊!  惊慌无措的陈乔恩回头,瞥见大熊与自己的距离逐渐拉近,一不留神,被地上枯枝绊了脚,整个人趴倒在地。  “吼!吼吼!”  顾不得痛也感觉不到痛,陈乔恩赶忙起身,不忘抱紧跟随自己近一个半月的画轴,带著一块儿逃命。  “啊——噢!”她的尖叫终止于撞上山壁之际。  “噢!”回音响起,出了奇的低沉。  没路了!陈乔恩脑子里浮现出绝望的讯息。她、她就要死了吗?在这荒山野岭中?  “你是想撞死我吗?”“山壁”突然开口。  “赫!”山壁会说话?!陈乔恩吓得倒退。  “我说你啊,是遇上什么——”  王绍伟话声未落,大熊便以拔山倒海的气势朝他俩奔来。  “吼——”  “哇呀!”连问都不用问,他二话不说扛起撞得他气血翻腾的小姑娘,赶紧逃难。  要命!这小姑娘打哪儿来的本事去招惹一头熊?!  “哇啊!”尖呼再次出自陈乔恩口中。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突然一个天地颠倒,她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人扛起,腹部被硬邦邦的肩膀顶得极痛。  呛咳了几声,她睁开眼,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处境,却发现——  扛著她的是名男子,还是名裸裎的男子!  赶紧闭上,拒绝继续看任何不雅的画面。  从不曾与男子接触,更别提是这么“赤裸裸”的接触,陈乔恩不知如何因应。  而脑中,竟浮现方才意外看见的画面——  古铜色的肤泽因吸纳阳光的水珠四散而闪闪发亮,在那接续宽背的窄腰下,还有紧实的臀与不停交错迈步的双腿……  啊啊啊!她在想些什么?!陈乔恩猛甩头,直到晕眩的脑袋再也揣想不出任何活色生香的画面为止。  紧闭著眼的她,指控起他末著衣衫的无礼——  “你、你你你你……衣衣衣……”“衣”了老半天,就是挤不出一句话。  “‘衣’什么‘衣’,我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了,还‘衣’个鬼!”扛著人依然健步如飞的王绍伟,说起话来同样赤裸裸地教人脸红。  啧,也不想想是谁害的。他在心底暗暗埋怨。要不是她叫声太凄惨,活像马上就要惨遭分尸肢解的命运,他怎么会忘记穿衣服?呿。  “你、你、你失态!你、你野蛮!你你你不要睑!”陈乔恩闭著眼睛,任他扛向未知处,可遵礼的保守性格让她无法不指责这名男子。  虽然……刚已看见他背面的舂光,但那并非她所愿,是意外!意外!  “呃!你讲不讲理啊,姑娘?大爷我赶来救你,你该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大爷我,还骂我?!”有没有搞错啊!  话在嘴上说,王绍伟的眼也没闲著,隼眸环顾,仔细打量著地形。  嗯嗯,这里是个适合跟熊大打出手的风水宝地。  “哇啊!”突然又一次天地颠倒,吓得陈乔恩忙睁开眼。  只不过,她还来不及看清什么,一张大脸就逼近到自己面前,让她的眼只容得下一张粗犷的阳刚面容,而且——  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容不得她思索,低沉的男子嗓音引她回神——  “想不想吃熊掌?”  “啊?”  “还是熊肉锅?红烧熊肉?酱爆熊肋?煎熊肉片?”菜单连开四道,不见对方回应,王绍伟惊奇地挑眉,“不会吧,你也是个行家,懂得吃清炖熊脑?”  “熊——咳咳,熊脑?”陈乔恩以为自己听错了。  “熊脑的滋味不亚于生吃猴脑哩。”王绍伟咧嘴微笑,两排白牙在阳光照射下闪啊闪的直发亮。“想不到小姑娘你对美食挺有研究的,是个行家。”  行,救她值得!  陈乔恩充血的小脸立刻刷上一道惨白,猛摇脑袋。  不、不不……她一点也不想变成他口中的“行家”。  听闻“熊脑”、“猴脑”一词,她只有一个感想:“我、我想吐……”  “啊?”王绍伟一脸失望,还以为这姑娘跟他一样好美食哩,呿。“小姑娘,你让我后悔救你了。”  “你、你到底——啊”  就在王绍伟大叹救错人的这段时间,大熊擂鼓般的足音与咆吼已近在耳边,巨大的身势向两人冲来,吓得陈乔恩再次发出今日不知第几回的惊声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迅疾掠过眼前,挺身直扑气势惊人的大熊。  这人是不是疯了?陈乔恩吓得心口一窒,忘了孔老夫子生前交代的“非礼勿视”,凤目紧盯裸身——不不,是孤身徒手与大熊对峙的男子。  不过,王绍伟可不想跟只足足有十来尺高的大熊玩角力,将脚边几块石头同时踢上来,再准确地一把抓住,掂掂斤两,四颗是差不多了。  野兽天性,大熊感受到对手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立时凶性大起。  两只前掌一抬,猛然扑向王绍伟,活像要用利掌将他刨成人肉丝。  王绍伟见状,人高马大如他,竟像猴儿似的,一记灵活的后翻,在几寸间的距离闪过大熊杀来的两掌。  王绍伟趁空翻之势与大熊拉开距离,左手运劲于指,捻起右掌中的石块,分别对准巨熊脑门、咽喉、心口、下腹四处,一一弹指射出。  虽是不起眼的石块,注以相当程度的内劲,其威力绝不亚于各式暗器。只闻空中几道咻咻声响,王绍伟射出的石块像全长了眼一样,纷纷击中他瞄准的部位。  巨熊猛地吃痛,爆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咆哮哀鸣:“啊鸣——”  砰!熊身笔直倒地,频频微颤,再也爬不起来。  “易如反掌。”王绍伟拍拍沾尘的掌,转身往陈乔恩走去。  “啊——”下一刻,熟悉的尖叫声又起。  搞什么鬼?他英雄救美非但没得到姑娘的感激,还换来吓死人不偿命的尖叫,这姑娘是怎回事?难不成她谢人跟求救一样,都用尖叫的啊?  “喂,我说姑娘,熊已经被我摆平躺在地上了,你还叫个什么劲儿?”  “蚯蚯蚯……蚯蚓……”陈乔恩纤指指向他,苍白的唇抖如风中落叶。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6
level 6
 她要是昏过去,他也不会意外。王绍伟打量那张脸,她毫无血色的模样像是被人抽光血气似的。  “熊都见过了,还怕条蚯蚓?”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我就好人做到底,送怫送上天。说吧,蚯蚓在哪儿啊?大爷我帮你打死它。”  一只熊都宰了,他还在乎一条蚯蚓吗?  “你你你……那那那……我我我……”随著他的接近,陈乔恩纤长的手指抖得更是厉害。  “什么?”  “蚯蚯、蚯蚓在、在、在……”不要再过来了,她、她快昏了!陈乔恩极力保住最后一丝清醒。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不管怎么说都有悖礼仪,她、她得快快离、离开这里才行。  “在哪儿?说啊。”唉,一条小蚯蚓也能怕成这副德行?王绍伟摇头直叹,受不了她的大惊小怪。  “在在在……”  不耐烦地瞪她一眼,王绍伟决定顺著她指的方向看,好寻那条蚯蚓的踪迹。  他看看看……顺著她手指的方向,视线由远拉近,最后落在自个儿下腹。  待会过意来,阳刚俊容炸红成一片。  咚!不给他抗议申辩的机会,陈乔恩已经支待不住,就地昏厥。  而不省人事的她,纤指依然固执地指著她以为的“蚯蚓”。  这女人……  王绍伟气得咬牙、磨牙,外加手指关节扳得格格作响,明知她早已给他不负责任地昏过去,他还是忍不住咆哮  “该死的!有见过长这么大的蚯蚓吗?!”  蚯蚓?!她竟然说他——是蚯蚓?!  *********************  “呜……”  “算我拜托你,别哭了行吗?”他王绍伟什么都不怕,就是怕看见女人哭。  “鸣呜……”  “好歹我也救了你,就当是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不要再哭了好吗?”语气添了一点不耐烦。  “呜呜呜……”  真是够了。“真正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好心救了你,你非但没说个谢字,还指著我——”罢了!英雄不提丢脸事。  “呜呜鸣鸣……”  “我说姑娘啊,我叫你一声姑奶奶了行不行啊?别哭了,被看光光的人是我不是你,吃这么大亏的我都没哭了,占便宜的你哭个什么劲儿?”  “呜哇呜呜哇——”哭声更加震天。  王绍伟吓得一退,大掌带著恼意埋进发丛,猛力抓搔,折磨自己的头皮出气。  半刻前,他不顾自己的英雄形象出手相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心救人,竟然换回这么大的麻烦,只因为他来不及给自己套上衣服遮身。  啧,说他失礼好呗,他认了就是,未著寸缕吓到人家姑娘是他不对,但说他是蚯蚓——  事关男人尊严问题,他没有轰她一掌,送她回老家见爹娘就已经算客气了。  “喂,你别哭了行吗?我都已经穿上衣服,只差没把自己包成粽子了,你还哭什么哭?”  方才抱著昏厥的她回到池边,趁她未醒,他又泡了会儿冷泉,消除被她惹恼的火气后才穿戴整齐,拿出所剩不多的耐心等这姑娘转醒。  头都剃了,不洗成吗?他都从熊掌下把人给救回来了,难不成要半途而废,放下昏迷未醒的她不管,让这么个弱女子再遇上什么豺狼虎豹的,成为下一个野兽的盘中飧?  这种事,江湖中人不屑为之。  反正,等待的空档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王绍伟扫了眼架在火堆上的肉串,暗暗估量著火候。  自动送上门的食物,不吃太对不起自己了。想著即将下肚的烤熊肉,唾液不由自主地在口中氾滥。苏!再等一下下就可以吃了。  忖想了片刻,他回过神来,发现小姑娘不知何时已停止哭哭啼啼的魔音穿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夹带几许迷惘与明显的佩服,定定地瞧著他,动也不动的出了神。  他知道自己相貌不差,让姑娘家心仪表白的纪录是有,但还没有到能让姑娘家看得出神的地步。  “不哭啦?”偏首打量这陌生的姑娘,王绍伟戏谑地笑问。  “我才、才不爱哭。”陈乔恩辩解的语调不自觉掺添些许娇嗔。  “是、是,不爱哭。”才怪。王绍伟偷偷在心里如是道。  陈乔恩不笨,当然听得出他打发似的安抚语调。  不过,无论是巧合或天意促成,她总算找到他了。  王绍伟——在她转醒后终于认出了他。  抬眼欲进一步说明自己真的不爱哭,之所以会这么失态,全是因为找到他,总算安下心的缘故,并非生性如此。  不料,抬起的眸恰巧与他俯下的视线相对,两人目光瞬间胶著,再也离不开。  陈乔恩以眼代笔,细细描绘近在眼前的面容。  依照刘晏铃的描述绘出他的相貌,果然与真人有别,他的脸部轮廓较她所绘的深峻,俊朗中带有七分豪气,双瞳更是灼亮有神。  相形之下,她所绘的图显得文弱许多……  “喂,姑娘,我知道我相貌非凡、武功高强,你不必再用这种祟拜的眼光看著我。”  “咦?啊?呃?”倏然醒神,陈乔恩窘得垂下脑袋。“对、对不起……”  “算了。”他也不是真要跟她计较,男子尊严被她用“蚯蚓”二字打趴在地上,他都没要她拿命来偿了,这种小事他还会在意吗?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王绍伟拖著麻布袋到火边,从袋中找出沿途买来的香料,洒在烤好的熊肉上。  “醒了正好,吃点东西。”  “吃、吃东西?”陈乔恩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火堆,以及架上的肉串。  “嗯。”王绍伟分心应了声,再度走回她身边时,手中已经多了以荷叶为盘、香喷喷的烤肉。  咕噜、咕噜噜,诱人的香气惹得陈乔恩不争气的肚皮老实鸣叫,抗议五脏庙的空虚。  丢死人了!!她窘得小脸烧红。“呃,我、我……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真是个小姑娘。“是人都会肚子饿。喏,趁热吃。”  “多、多谢。”陈乔恩怯怯接下,小口小口撕著吃。  王绍伟可没那么秀气,徒手撕下一块熊肉,像饿了好多天似的,以猛虎出闸的气势大块吃肉,咀嚼难得的野味。  “你看起来太瘦弱了,要多吃点。”才刚说完,王绍伟已停下动作,再割下一块肉,放在她搁在腿上的荷叶里。  “谢谢……”陈乔恩很努力地咀嚼香喷喷的烤肉串,不忍心也不敢违抗他的热络照应。  耳边,飘进他更进一步的招呼:“不必担心吃不够,那头熊十个男人吃都还有剩。”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7
level 6
“我已经吃很多——什么?”她愣住。  刚她是不是听见了……“熊”这个字?  她垂首打量搁在腿上的食物,再看向他。“你说这是什么?”  “熊肉啊。”大口吃肉的男人笑咧嘴。“不错吧,我还洒上南蛮的香料提味。告诉你,我论吃煮食的本事,就跟我的武功一样,都是一等一的好。”  熊、熊熊熊……陈乔恩的小脑袋浮现方才的惊魂记。  不久前,那只张牙舞爪、让她险些命丧荒山野岭的巨熊,此刻已遭肢解,就躺在她腿上。  而她,还吃了几口它的……  陈乔恩霍地起身,顾不得腿上的佳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急奔草丛后。  “搞什么鬼?”王绍伟搔搔脑袋,如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  片刻,草丛后传来阵阵作呕声。  他还来不及反应,草丛后的陈乔恩又冲向池边,打理一身的狼狈。  太夸张了吧,这姑娘。  “我说姑娘——”  她回头,呕得珠泪盈眶的眼夹怨回瞪。“你、你、你怎能这么残忍?!”  “我?残忍?!”最后两个字,因为不敢置信而拉高声调。  陈乔恩缩了一下,旋即又挺身为“已故”的野熊提出严正指责:“它、它、它又没有招惹你,你为何、为何赶尽杀绝?!”  当下,先前拿他当英雄祟拜的目光转为责备,无言地控诉他烤熊肉的残忍行径,气得王绍伟双拳握得喀喀响。  荒郊野外,多一具无名女尸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吧?他暗忖。  “它、它、它——”  “它不过就是一头熊!”王绍伟受不了地大吼。呃!这姑娘脑袋到底装了什么?“或者,你真的想死,是我多事挡了你的死路?若是这样,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去找头活生生的大熊,让你去塞它的牙缝!”  陈乔恩身子又是一缩,气若游丝,“我、我——”  “你怎样?!”他霸道地质问。  “我、我呜……”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该死的,王绍伟怀疑她是不是发现他不谙应付眼泪的弱点,才故意哭给他看。  “我、我知道……你救我,我谢……但它、它也是一条……生命……”陈乔恩哽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害它……”  一把无名火就这么被她的眼泪浇熄,王绍伟就地盘腿落坐她身侧。  “又不是你杀的,你哭什么?”真是奇怪的姑娘。“就算它有后代好了,那些熊宝宝将来长大成人——不,是长大成“熊”,要算帐报仇也是找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如果不是我……”  “啊?”  “若我没有上山呜……就不会误闯熊窝;没有误闯熊窝,它就不会受到惊吓,兽性大发来追我,没有追我就不会遇上你,没有遇上你,它就不会死、不会变成烤肉串……所以……”抽抽鼻,陈乔恩道出最深痛的结论:“一切都是我的错。”  啊?!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结论?  “都是我害的……本来、本来它可以继续过著无忧无虑的生活,要不是我误闯,它还有好长的一段人生可活……”  是好长的一段“熊”生吧?王绍伟瞧著她,忍不住好笑地想著。  这姑娘脑袋十成十有问题,但倒不难看出她是个心性良善的好姑娘……  低头自责的陈乔恩终于抬头,俏脸写著无比的坚决。“王公子。”  咦?他有报出姓名吗?  来不及开口问,陈乔恩已抢先一步——  “我们为它挖坟立碑好吗?”  “我们?”  “是啊,我们。”她语气怯怯地。“好吗?”  不好!王绍伟本想这样喊出口,无奈视线接触到她的,这声“不好”硬是煞停在咽喉,像梗住的果核,怎么都吐不出来。  瞧她凝视自己的凤目晶亮如星,夹带委屈的薄薄水光,无言地勒索他鲜少发挥作用的同情心。  “鲜少”发挥作用,不代表“从来没有”。  王绍伟发现要拒绝她这种眼神实在很难,尤其,又加上柔袅嗓音的恳——  “好吗?求求你,王公子……”  该死!王绍伟低咒一声。  撤回前言,心性良善的好姑娘是他的错觉。  她,是个大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  ******************  从商已臻三十年,陈国城面临此生以来最大的危机。  透过武林好友知道江湖中有“找”这等神秘组织,只要欲寻之物有名有形,没有“找”寻不著的,是以,他才敢答应总督大人的请托,寻找黄金连理枝。  “找”不愧为“找”,不出两个月便寻得黄金连理枝,但——  寻得不久,黄金连理枝竟不翼而飞!  宝物失窃,又逢岁末,派人探寻之余,他还得忙著跑分号查帐,到今日才回来,仔细一算,他离府也有一个半月了。  “老爷,你回来啦。”陈家总管刘晏铃步人花厅,就见主子只手托腮坐在椅上,一筹莫展地长吁短叹。  “嗯。”陈国城应得有气无力。“我不在这段期问,府里可有什么事?”  听见主子的叹息,刘晏铃忍不住暗自寄予同情。等会儿听完她要禀告的事,怕他更要叹气了。  “小事没有,大事一件。”  “说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吓著他了。  “就是——”  “陈兄,东西找回来了吗?”四川总督大人徐乃麟著嗓门,从前院一路杀进花厅。  说鬼鬼到。陈国城白眼一翻。“他怎么知道我回府了?”  刘晏铃摇头,同样不解。“老爷,我要告诉你,小——”  “陈兄!”徐乃麟跨步人厅,打断刘晏铃的话。“怎样?找回来了吗?”  “启禀大人,目前尚无消息。”陈国城客套回应,语调带冷。  宝物之所以失窃,这徐大人绝对是祸首。  要不是他好大喜功,活像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一样,获得宝物后一时兴起,派手下护著这宝物绕城一周,让百姓得以观赏此等稀世宝物,又宣告此物将暂置陈府,直到他回京述职时,再带回京中官邸,根本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唉,古人有言:财不露白。拜他唯恐天下不知的宣示所赐,宝物遭窃是家贼或外贼所为,根本无从判断,更别提寻回了。  “怎么这么慢。”徐乃麟凝眉,好像寻回宝物就像吃饭那么简单。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8
level 6
回到自己的厢房之前,王绍伟先经过隔壁陈乔恩所住的厢房,意外地听见一丝抑忍的哽咽低泣。  “不会吧?”为了哀悼一头熊哭到现在?  熊啊熊,若你地下有知,也可以死得瞑目了。王绍伟好笑地想道。  他长指成勾,轻叩门扉。“陈姑娘?”  “谁。—”问声带泣。  “是我,王绍伟。”  “这、这么晚了,王公子有事吗?”  “开门。”  “天色已晚,我累了,想早点歇息,有事明早再说好吗?”  这么蹩脚的谎话,连三岁娃儿都骗不了。王绍伟忍不住翻个白眼。“开门。”  “我——”  “再不开门,别怪我破门而人。”  “你、你等等!”低细的嗓音添加一抹惊慌。“我开、我开门就是。”  等了片刻,房门终于由内开启,露出镶嵌著一双红眼的娇颜。  “果然在哭。”他愈来愈相信这女人是用水做的。“我已经替那头熊立坟,你也为它念经超渡了一下午;就一头熊来说,它已经死得相当风光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我不——”  “不什么?”  陈乔恩螓首轻摇,眉心却凝锁著,似乎正忍受某种痛楚。  “王公子若没有其他事,就早点歇——啊!”她双脚忽地没站稳,身形踉跄了下,贝齿咬住下唇,却抑不住一声低呼。  王绍伟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回事?”  “没、没事。”好痛……脚底如千万根针刺的痛楚,逼出她盈眶水光。  “鬼才信你。”  “王公——啊!”身子忽被打横抱起,陈乔恩吓得抱住最近的稳固支柱——王绍伟结实的颈子。“你、你你……”  话未落,王绍伟已经将她抱上床,不客气地动起手,目标是她鞋袜下的玉足。  “王公子!”陈乔恩才刚惊慌失措地喊出口,他已经成功脱下她的鞋袜。  只见柔嫩细白的脚底板满布大小不一的水泡,有的甚至早已破裂渗血,干干湿湿的血迹让双脚看起来触目惊心。  “搞什么鬼?!”王绍伟几乎是吼出来的,嗓门之大,震得陈乔恩缩起身子。  “对、对不起……”陈乔恩呐呐道歉,迟迟不敢抬头看他。  “对不起个鬼!这种时候还跟我道歉?!”  难怪了,
下山
时她走得温吞缓慢,只比蜗牛快一些。  该死,他竟然没有发现!  “对不起……”  “还说!”  “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好痛……”她噙在眼眶中的泪,就这样哗啦哗啦流了满面。  她本来可以忍住不掉泪的,却在他震天的吼声下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害怕,绝不是。陈乔恩很清楚。  不知为何,但她心底就是明白,他也许说话的语气凶了点、没耐心了些,却是个好人,否则不会答应她再跑一趟成都。  她是鲜少与人相处,但不代表她不懂得分辨善恶。下山时已近黄昏,他应该催促她加快脚步的,但他没有,只是默默领在前头,放慢了脚步地带路。  相处了一整天,她知道,他的的确确是个好人。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嗯?”她呆茫地望向他,神情透著一知半解。  她果然没听见。王绍伟无奈重复,“我刚说,在伤口结痂之前,别让你的脚丫子碰到水。回头我拿瓶药给你,记得每晚睡前要上药。”  “公子懂医术?”好厉害。  接收到她熠熠发亮的祟拜目光,王绍伟差点以为自己转行当起大夫,而且还是天下第一名医哩。  遗憾的是,他压根儿不懂岐黄,所以她胡天胡地的祟拜让他哭笑不得。  虽然才相识不到一天,但他却非常肯定,她是个麻烦,而她那双眼更是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他严重怀疑,天底下有谁能在那专注且祟敬的视线下,说出“办不到”三个字来拒绝她的请求,惹她心伤、令她失望?  至少,他就不行。  该死!王绍伟低咒一声,骂的还是自己。  要是哪天她用这种眼神望著他,说想要天上的月亮怎么办?  ******************  顾及陈乔恩的脚伤,王绍伟决定买辆马车代步。  反正,四川首富陈国城什么没有,就银子最多,他并不担心这第二趟成都行会亏本。  再说,千金小姐富贵命,陈乔恩拖著一双伤足,忍痛地跋山涉水找他,冲著这鲜少在大家闺秀身上看见的吃苦耐劳,他也该好好照应她,以表示自己对她的佩服。  更何况——他根本就无法拒绝那哀求的眼神,唉!  “我们先在这儿打尖,等会儿再继续赶路。”  “好。”车帘后飘出细细的回应。  然而,王绍伟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人下来。  “陈姑娘?”  “是。”回应的声音与其说是惯于使唤人的千金小姐,倒比较像是被人使唤的小丫鬟——低细,且隐隐透著委屈。  “你还想在里头躲多久?”  “这……我可以自己下、下来……”  想起过去几天自己是怎么坐上马车,又是怎么下马车的,陈乔恩就觉小睑火烫,一路上躲在车内,连帘子都不敢掀开。  陈乔恩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他竟然完全不理她的抗拒,强行抱她上下马车,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天……男女授受不亲,他、他、他怎么能这样!  偏偏他还视若平常,好像经常这样做似的。  他常这样做吗?对其他姑娘也都这样……亲切呵宠?  陈乔恩突然觉得心口莫名一酸,像被迫饮进一杯酸水似的。  “我说你还要待在里头多久?不怕闷坏吗?”车帘掀开一角,王绍伟将大脸探人。“都未时了,你不饿啊?”  “再等一会儿。”等她作好忍痛的心理准备。  “别扭的姑娘。”大家闺秀他见多了,还是头一遭见到像她这么害羞的千金小姐。  啧啧,她孤身北上寻他这一路是怎么走的?王绍伟忍不住好奇起来。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10
level 6
“你刚说什么?”  “没。对了,你……”说话时,王绍伟很自然地伸手向她,欲引她注意。  谁晓得他的手还没碰到她衣角,陈乔恩已经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缩起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喂?”他手再往前一戳,又是扑空。  “我说陈姑娘……”再接再厉,还是被她闪过。  好样的!我戳戳戳……  车厢里的娇小人儿也卯起劲来,拚命闪闪闪……  他、他在做什么啊?!陈乔恩有些慌乱,不明白他为什么作弄她。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正有意思!  听闻笑声,陈乔恩抬起埋在双掌下的小脸,就见他笑得趴在车板上。  “王、王公子?”  “哈哈……哈哈哈……”王绍伟抬头,抹去笑得迸出眼角的泪。“你、你真有趣哈哈……”  陈乔恩惊讶地看著他。  自小到大,怕羞、惧人、怯弱……形容她性格的词句多不可数,但这其中就是没有“有趣”二字。  有趣?她?  “碰到了!”王绍伟突然像个孩童似的开心大喊。  “咦?”回过神来,右颊粗糙的触感骇得她又是一缩。  她退开些许距离,才看清楚碰触她脸颊的是他的手指。  “你、你……”残留在颊畔的触感非但未退,隐隐约约的,自触及处慢慢扩大,烧得她满脸通红。  唯一庆幸的是有帷帽遮掩,不至于让他看见她红热的脸。  王绍伟好整以暇地只手托腮,懒懒地睐著车内缩著身子的姑娘。“我怎么?”  “没、没什么……”她不敢说。  唉,他人虽好,却视礼仪于无形,令她不知如何招架,虽知他是善意,但自小谨守男女分际的她,实在是承受不起。  他为什么这么爱逗她?陈乔恩困惑极了。  “在你的脚伤痊愈之前,别想我会让你双脚落地。”  “咦?”  “总之,就是这样。”王绍伟自顾自道,出其不意抱她下车。  “王公子!”陈乔恩又羞又恼,在他怀里扭动挣扎。“你这样不——”  “王绍伟,给我看招!哈呀——”不知从何方直扑两人而来的吆喝,吓得陈乔恩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该死!”王绍伟低咒,发现自从遇上陈乔恩之后,这两个字就经常挂在嘴边,严重破坏他王大侠的英伟形象。“真是该死……”啊,又说了一次。  “啊哒!啊哒哒哒哒——”  陈乔恩只觉眼前花,帷帽滑落,一袭黑影迅疾晃过眼前。  下一刻钟,一道银光朝两人砍来。  王绍伟抱紧怀中娇躯,在仅几寸的微短距离移动身形,巧妙地躲过直劈而来的兵器。  磅啷!马车成了代罪羔羊,在巨响之下,一分为二。  “嘶——”受到惊吓的马人立嘶鸣。  “啊!”陈乔恩怕得忘了男女分际,紧抱住王绍伟的颈子。  好、好可怕……  “嘿啊——”兵器划破半空的声响再起,由直转横,砍向王绍伟腰胁。  “该死的笨蛋!你没看见我怀里有人吗?”这混帐!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更该死!哈呀——”长戟在半空旋了个圆,再使一招横扫千军。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调戏良家妇女?”这白痴!王绍伟后退一步,对方的攻击再度落空。  “退得好!再看我一招气贯长虹,哈——”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绍伟肝火直往上冲,恨不得给对方一个痛快。  “抱紧我。”  耳畔忽袭来一阵热气,灼得陈乔恩脸红心跳。“什么?”  等不到他更进一步的解说,她忽觉身子腾空,双臂自然地缠紧他的颈项,小脸惊恐地埋进他肩窝。  到底发生什么事?陈乔恩吓得空白的脑袋只能装进这个疑问,完全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  另一方面,王绍伟巧施轻功,抱著陈乔恩蹬离地面数尺,旋即,以左脚为剑,右脚为盾,先挡开来人刺向他俩的戟尖,再出左脚轰向对方门面,赏他一记脚板大锅贴。  对方飞向惨遭分尸的马车,激飞的木片压上他倒地不起的身躯。  “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  “我好可怜呜呜呜呜……”  高安镇迎宾客栈某间厢房内,看似十四、五岁的少年,一张睑凄惨到看不出是啥样貌,双膝跪地,哭得好不伤心。  王绍伟坐在椅上,跷起二郎腿,脸怒容,完全不把少年的悲戚放在眼里。  被搁置在床上、双腿并坐的陈乔恩攒著眉头,不知该不该替这位少年求情。  一刻钟前,她与王绍伟遭人偷袭,出手的人,就是眼前跪地痛哭的少年。  王以为对方是坏人,但他哭得好可怜,方才被王绍伟一脚踢飞,整个身子还撞上毁壤的马车,之后又被王绍伟打得这么惨……  抽抽鼻于,陈乔恩的同情心显然有氾滥成灾的迹象。  “不必同情他!”眼角瞥见床上的人儿蠢蠢欲动,王绍伟厉声道。  果不其然,床板方向响起的微弱声息,又归于平静。  “呜呜呜……你好坏呜呜……”跪在地上的少年断断续续地抽噎道:“你这死没良心的,也不想想你跟我是什么关系……还记不记得?以前同床共枕的时候,你压著我的袖子呼呼大睡,好心的我怕吵醒你,还用匕首割断衣袖呜呜呜……你我关系匪浅,没有你,哪来的我鸣鸣……你我是同生共死的——哎呀!”长篇大论终结于王大侠的一记飞踢。  少年登时化身壁饰挂在墙上,慢慢、慢慢滑落地面。  噢,好狠啊。巨石般的重击让少年连呻吟都没办法。  同床共枕?匕首?割断衣袖?  三句关键词串成“断袖之癖”四字的结论。  陈乔恩猛地一晃,帷帽后的表情想来也是惊慌失措。“王、王公子,原来你……”  “停止你脑袋里正在想的事情。”森冷杀气逼向少年,王绍伟咬牙道:“王小侠!限你一炷香的时间内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要不,五马分尸!”  少年猛地跳起。“四哥!你好狠的心,见色忘‘弟’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不是人!”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11
level 1
你好厉害啊我佩服你加油啊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15
level 1
还几得我吗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18
level 6
啊,好羞人!  闻声垂眸,投注在陈乔恩脸上的目光多了往常所没有的深思。  为什么这样看她?他笔直的视线让陈乔恩双肩不由自主一缩。  “告诉我,你方才在做什么?”他声音少了先前的火气,多了一点……温柔。  “我、我只是、只是想自、自己上马……”在令人脸红心跳的视线下—陈乔恩的话说得结巴。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19
level 6
“你想学骑术?”  “嗯。”重重一点。“若我会骑术,王公子就不用每到一个镇便四处询问有无马车贩售,更不会因为我耽搁行程……”她愈说愈小声。他皱眉是因为她的话惹他生气吗?  “你赶著回成都?”事实上,他想问的是她这么赶著……返家?  返家意味著他俩同行的日子即将结束,她真这么赶?急著想摆脱他?这想法让他很不是滋味地敛眉。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0
level 6
 “不是这么说的。”陈乔恩急忙道:“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想成为包袱、累赘……”她愈说,愈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唉。  “你不是包袱,更不是累赘。”  “咦?”  王绍伟放下她,轻轻哼气。“你应该事先跟我说。”  “我不想麻烦你。”这一路走来,她已经麻烦他太多了。  “你认为教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如何骑马比较麻烦,还是照顾一个摔得粉身碎骨的人比较麻烦?”  这话问得她为之语塞。“呃……”  一旁的王小侠觉得自己有义务纠正兄长的说辞:“四哥啊四哥,摔得粉身碎骨的人还能活命吗?”四哥会不会太夸张啦?  王绍伟古铜色的俊颜乍然一红,两道杀气射向小弟。“你闭嘴!”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1
level 6
“闭嘴就闭嘴。”王小侠嘀咕地走向自己的坐骑。  总有一天,他会把这小子的嘴给缝起来!王绍伟走向坐骑时边想。  一旋身,他手伸向站在王地的陈乔恩。“过来。”  “啊?”不及反应,陈乔恩愣了住。  “你不是想学骑术?”  娇容瞬间绽出荧荧光彩。“你愿意教我?”  “为何不?”比起刚开始,凡事畏怯、毫无主张,只会眨著一双怯弱眼神让人无法拒绝的她,他更欣赏她的主动积极。“你究竟想不想学?”  “想!我想!”陈乔恩忙点头,小手迅速放人他掌中,兴奋得忘却男女分际。  事实上,随著相处日久,这样的想法在她脑中也日渐淡薄——至少,在面对眼前这对王氏兄弟时,她压根儿忘了这已束缚她十九年的礼教规范。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2
level 6
 她视王小侠如弟弟,姊姊对弟弟自然亲近,而她视王绍伟为——呃?,思绪乍停,陈乔恩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但俏脸却在此时自内而外闷窜红火。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3
level 6
 她直觉欲抽回手,可惜王绍伟更快一步,拉她走近马侧。  “学骑马之前要先学会如何上马.............."王绍伟开始传授骑术,浑然不觉自己牵在手里的佳人,芳心隐隐怦动——  为著方才瞬间顿悟的心思。  ***************  蓬莱镇上的蓬莱客栈,在滂沱雨势中,依然照常开门做生意。  下雨天,留客天,客栈自然乐于留客,厢房客满,生意兴旺得很呢!  在这雨势中,人人无不掩窗避雨,可,也有一只大掌探出窗外,任雨水汇集掌中,从指缝流溢。  一连三天,雨势未见稍停,留住了急欲赶往成都的王绍伟一行人。  这种天候,特别惹人心烦意乱。  “闷、闷,非常闷!”手掌的主人语调烦躁地说。“这是什么鬼天气?太阳躲哪儿去了?”  “嘻。”一丝轻笑,自坐在桌边埋首女红的姑娘口中逸出。  倚坐在窗边的壮硕男子收回手,甩去掌中湿意,神情依然焦躁。“笑什么?”  “王公子这模样,好像是……”  “是什么?”王绍伟近乎鼓励的语调,诱使她道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改变,甚至可以说,自从那次夜宿山野后,他发觉她不再隐藏对事物的好奇,更有甚者,时常同好奇心忒重的老七四处跑。  这是好事没错,但他多希望她拉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带坏人的老七!  吃味吗?没错!他就是吃味不行吗?!  “像雨天不能出门玩的孩童。”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4
level 6
王绍伟屏息以待。  轻悄的脚步声逼向床沿,此时,乌云乍退,露出点点月光,溢洒人窗,映出高举半空的森冷银芒。  “受死吧!哈——啊!”  哐啷!银刀跟著主人滑落坠地,发出声响。  “啊!”床上入睡的人儿惊得一叫。  砰!来人颓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偷袭就偷袭,喊什么喊。”笨蛋!  “王公子?”  “没事……”  话声甫落,外头立刻传来一阵纷沓脚步声,伴随摇曳的火光,涌向二楼厢房。  王绍伟早已料准对手不只一人,也已摩拳擦掌准备应付这票不知打哪儿来的歹人。  但,看见面对后院的窗口窜进的人影时,他心下有了估量。  这些人,并非一般盗匪。  “该死!”他咒骂出口,这回骂的是喝进迷魂茶、倒在隔壁房里呼呼大睡的笨蛋王小侠。  “大伙儿上!今晚定教这两人死无葬身之地——”从窗口窜进的人影显然是带头者,狠声喝令。  厢房四周立时响起回应:“是!”  就在同时,火光照人厢房,映亮了一切。  王绍伟愈看愈觉得这带头的人很眼熟,好像……是甫进这家客栈时,在一楼用膳的客倌。  “哈!我看你们这黑店连客倌都是黑的!”王绍伟心中多了一分警觉。  “阁下虽无辜,可惜与陈家扯上关系,只能算阁下倒楣了。”为首者扬起佞笑,冷酷说道。  “所以,你们是冲著陈家来的。”果然和他猜想的没错。“是看陈国城膝下无子,仅有一女,所以想杀了陈姑娘好夺陈家家产?”  “你——”  对方的迟疑给了王绍伟答案,看来对方的确是这么打算没错。  “给你个良心的建议,与其如此,还不如窃取芳心,娶了她,以陈家女婿的身份得到陈家的一切,一不杀生,二可致富,岂不两全其美?”  “你——你住口!”语调含怒夹恼,男子往窗口方向退了一步。  下一瞬,一道掌风伴随奇异的飘香龚来。  王绍伟机灵地扬掌劲扫而去,欲挡住对方的偷袭,却在瞬间感到内力减退。  这是……“唐门的化功粉?!”  男子冷冷一笑。“阁下好见识,可惜离阎王殿不远了,大伙儿上!”  一声喝令下,一群人破门而人。  王绍伟无暇迟疑,一手抱起陈乔恩,将仅剩内尢集中于另一掌,轰向窗边男子。  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招,男子骇了跳,往旁闪去。  王绍伟这招本就是打算将对方逼离窗口,计策成功之后,立刻抱著陈乔恩往窗外一跃。  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已教外头漆黑的夜色吞没。  “给我追!”男子脸色愈发阴狠。“追上后,杀无赦!”  “是!”  *****************  呼!呼呼!  紊乱的呼吸声—与略微跟枪的脚步,显示出王绍伟已有些吃力,化功粉随著方才他勉强运功,更加快其沿筋络攻至心脉的速度。  豆大的汗水,一滴、两滴、三滴……滑落他脸颊,滴上陈乔恩的脸。  感觉到凉冷的湿意,陈乔恩抬头,就著月光发现他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我……我很好。”王绍伟脚下继续奔驰,企图摆脱后头纠缠不休的脚步声。  “但是你的脸色——啊!”陈乔恩话未说完,王绍伟脚下一个打跌,连带的,她也跟著摔到地上。  所幸,身下还有王绍伟自愿充当肉垫,免去她的皮肉痛。  “王公子?!王公子?!你到底——”  “我保证过不会让你有一丁点损伤的……”他苦笑。“果然做人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免得难收场。”  “王公子?”眼泪情不自禁滑落,他的话吓到她了。“你、你不要吓我……我会、会哭的……”  “你已经哭了……”王绍伟伸手抹去她的泪。“快逃,找一个隐密的地方藏起来,天一亮,托人回客栈找老七,我想那家客栈只是他们强占的,不会久留。那些人也不会把我七弟放在眼里,你可以放心。”  “不……”陈乔恩摇头。  “你必须逃,别忘了,他们打算杀你,图谋你陈家家产。”王绍伟使劲想推她离开,无奈,以他现下的力气连推开她都办不到。“快走!”  “我不要!”陈乔恩坚定拒绝,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如此果决的口气拒绝人。  “你——”  “我想留在你身边。”眼下危急的情况不容她羞怯,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想法?  她不知道,只知,当他要她一个人逃的时候,她满脑子只悬著这么一句话——  她想留在他身边。  “陈姑娘?”  “要逃一起逃。”布满泪的小脸写著坚决,那是王绍伟未曾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  怦咚!心音急促跳动,为著她此刻深深吸引他的荧荧神采。  活过二十四个年头,还是头一遭发生这种事!他恼火自己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能想这些事!  真是该死了他……  等等,她在做什么?!  “陈姑娘?”王绍伟讶然发现瘦小的她正试著……背起他?!  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竟然能半背半拖著人高马大的他移动脚步!  “陈姑娘!”  陈乔恩恍若未闻,一步步沉重且吃力地迈开步伐。  即便,每一步都让她的膝盖疼痛,她还是咬牙忍住。  即便,小脸上的泪与汗交织成一片,浸濡衣裳,她仍咬唇压抑住惊惧,不让哽咽冲口而出。  她知道,此刻不是害怕退缩的时候。  *********************  这里……应该安全了吧?陈乔恩不确定地想。  方才就近转人漆黑的巷弄,瞧见那是一户民家堆放杂物的处所,陈乔恩立刻拖著王绍伟藏到杂物后头。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7
level 6
“你还、还、还好吗?”她关切地问,气息紊乱。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王绍伟盯视著她。  “我、我还好。”她手忙脚乱地擦脸,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她并不担心会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你是个勇敢的姑娘。”王绍伟突然道:“一般姑娘家见到这种场面只会害怕的哭泣,等人来救;你不同,相当勇敢。”也出乎他意料的坚强。  在他眼中,她是个勇敢的姑娘?无疑的,这话令陈乔恩欣喜,也忘了自己一直抑忍住的哭意。  但,现实的问题立刻打消她所有的喜悦。  “他、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是吧?”她罐心地问。  “暂时还不会。”王绍伟说著,盘腿坐正。“我需要些时间运功,好压住化功粉的毒性,你——”  “不要叫我走。”怕他又赶她一个人逃命,一股冲动使然,陈乔恩抱住他。  馨香陡然扑鼻而来,连同紧贴在身上的柔软身躯,教王绍伟愣住了。  耳畔,又响起她似恳求的柔语——  “我不要!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他们……他们要杀的人是我,说到底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去找你,如果不求你答应帮我,就不会——唔……”  未竟的话终止于炽热的唇瓣间,王绍伟抱紧怀里的纤躯,含住她小巧檀口,将她的自责吞没在激烈的亲吻里。  早就想这么做了,却始终不敢造次,直到她意外地贴近他,还在他耳边说了这么动人的话,彻底打碎他苦撑多时的自制。  真是该死了……他在内心咒骂著自己。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一向是他最不想招惹的对象,柔弱无力不说,还只会任性使蛮,走闯江湖这些年,这种千金闺秀他避之唯恐不及,谁知道,最后还是沦陷了。  她不同于千金小姐的温和性情,以及总写著卑怯害怕的神情,和那沿途走来逐渐焕发的神采……要命!他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她。  明明怯弱地害怕一切,却逼著自己要改变、要坚强,仿佛毛毛虫般,经过一段蛰伏的岁月,终而羽化成赏心悦自的蝶。  也许,她非美丽耀眼的凤蝶,却是能引出他所有爱怜的粉蝶。  他与她——这下半辈子,是纠缠定了。  就算她不要,他也不准!  心念一定,王绍伟放开因这个吻而呆愣僵化成木头人儿的陈乔恩,专心打坐逼毒。  利用仅存的真气压下化功粉的毒性,再将内力分别导人四肢,片刻工夫,本觉无力的四肢逐渐活络起来。  由于无法运劲发掌,施展轻功,他只能靠最初学得的基本功夫了,王绍伟在心中盘算著应敌之策。  抽出平日插在腰背的短棍,瞬间拆组成与他眉峰齐高的长棍。  他俯身,在仍呆愣的人儿颊边留下一吻——  “藏好自己,等我回来,乔恩。”  轻唤她闺名,证明今后两人的关系已不同于以往。  *********************  “趁天未亮,快把人给我找出来!”带头的男子厉声命令。  寂静无声的街道多了杂杳的脚步声,却没有人敢探出头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王绍伟躲在暗处,敌强我弱,他不会没脑袋地强出头,送掉自己一条命。  所以,他采取一对一奇袭,化明为暗,出其不意送对方一记倒地不起的闷棍。  是小人了点,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他也从不自认是君子,于他无伤。  “唔!”第六个人倒地。  然而,在木棍敲上第九颗脑袋时,化功粉在王绍伟体内作祟,失了准头,对方惨叫出声,引来同伙注意。  “在那里!”  王绍伟咒骂一声,无奈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堵住他所有生路,将他包围在中央。  “报上名来!”带头男子咬牙气吼。“本堂主不杀无名之人!”  “哟,王来是唐门四大堂主之一啊。”王绍伟暗惊对方来头,但更疑惑,“怪了,啥时唐门变得如此不济,不过是暗杀一名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也能劳动合下大驾?”  “你到底是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绍伟是也。阁下又是哪根葱啊?”打量对方阴狠的相貌,王绍伟猜道:“瞧你这张阴沉沉的鬼脸,大概是像鬼飘忽来去的风堂主唐飒吧?”  “没错,本堂主就是唐飒!”王绍伟……这名号好像在哪儿听过。唐飒暗想,没开口问是怕失了他唐门堂主的颜面。  王绍伟收棍于背后,面对他。“四川首富陈国城跟唐门毫无关系,你们唐门凭什么名目谋夺陈家家产?”  “死人不必管这么多!”唐飒厉喝。管他是谁,挡他唐门办事,下场只有一个——死!“给我上!让这小子知道我们唐门的厉害!”  “啧啧啧,我看你还没想出我是谁吧?”王绍伟调侃道:“要不,怎么叫我‘这小子’?”  “你!”唐飒恼羞成怒,率先出手,第一招就舞起掌风送出毒粉。  王绍伟早有防备,耍棍扬风,吹散毒粉的同时也后退走避。  “哇——”以为任务简单、未事先服下解药的唐门喽啰立刻四散,避开朝自己袭来的毒粉。  王绍伟趁机跳出重围,往陈乔恩藏身处的相反方向逃。  唐飒运功为门人吹散毒粉—大喝:“追!”  王绍伟且战且走,时而停下打退先一步追上的唐门门人,时而奔跑拉开敌我间的距离。  他转出齐眉棍暗藏于内的枪头,易棍为枪,使出凌厉的枪法,前前后后已刺死追上的三、四人,以至于后头的唐门中人颇为忌惮,不敢近攻。  唐飒见状怒极,长喝一声—施展如风飘忽的轻功,双掌直逼王绍伟脑门!  就在两人即将交锋的瞬霎之间,如狂龙般的啸号忽地响起,自后方直扑而来。  武功修为较差的唐门中人,还来不及看见森冷剑芒,不是人头落地,就是胸口喷血丙死,一招毙命,无人幸免。  “龙啸剑法?!”唐飒惊呼。  “龙啸剑?”龙啸剑何时重出江湖的?王绍伟讶然暗想。  眼看剑招连杀十数人仍未显颓势,两人内心一凛,分别往两旁跳开闪避。  在此同时,劲风如狂龙袭来,扑了个空,笔直长啸而去,没人漆黑夜空,紧随而来的,是踩在一具尸首上的伟岸身影。  “谁是唐门的人?”声沉,音冷,显示此人没有多大耐性。  “是他!”王绍伟与唐飒同时指著对方。  啥?!王绍伟愣了下,不敢相信唐飒见到龙啸剑竟表现得如此孬种。  “喂,唐飒,你还要不要唐门的脸啊!”  “谁、谁是唐飒?我叫……叫李四宝,才、才不是什么唐门的人!”龙啸剑法、龙啸剑……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8
level 6
这人与欧阳世家定有关联。  “我说你啊,还是不是唐门的风堂主啊?”王绍伟眼中流露出鄙夷。真的是要命不要脸!  “风?!”男子冷冷吐出一字,厉眸杀向右手边的唐飒。“唐飒?”  “没错,他就是唐门四大堂主之一的风堂主唐飒。”王绍伟闲闲道:“你应该是为了十七年前欧阳世家的灭门血案而来吧?仇人就在那儿,想问什么就去找他,与我无关。”  “是吗?”男子发出森冷质疑。“你知道,就有关。”  王绍伟跳了起来。“哇,哪能这样算的啊!”  男子不耐烦了,凝气于指,隔空点住王绍伟的穴道。  “太过分了吧。”王绍伟抗议。连他也不放过!  “等会儿轮你。”男子走向吓得脚软、无法趁隙脱逃的唐飒。  “说实话,留你一命,否则,死路一条。”  “……是……”唐飒此刻抖如风中柳,对方下手不留情,证明了其冷残远远高过自己,骇得他胆战心惊,不敢造次。  “唐门据点何在?”  “这……”  “说!”  “我不知道!”他吓得一叫,见男子刻意放缓拔剑的动作,砰的一声,双膝颓然跪地。“不要杀我!我说的是真的!唐门据点向来只有三大护法知悉,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嗯哼。”龙啸剑出,剑锋闪动冷芒。  咚!唐飒给吓得一口真气梗在喉间化不开,昏了过去。  “真没胆。”被人制住穴道的王绍伟忘了自个儿也是处境堪虑,嘲笑昏死过去的唐飒。“对了,你是谁?为何拥有龙啸剑?”  “敢这么跟我说话,小子,胆量不错。”男子淡语,反问:“你,又是谁?”  “王绍伟。”他坦然无惧,不因对方之前凶残的杀招而退却。“你是龙啸剑的持有人?”  啸龙堡堡主童啸寒眉头一蹙,想起数月前在啸龙堡接见的小姑娘,她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你与‘找’有何关联?”他问。  “正好是其下一员。”  很好,得来全不费工夫。  童啸寒转而一问:“说,‘找’在何处?”  “我只负责在遇上持有龙啸剑之人时传话,其他的事与我无关。有人托我带话给持有龙啸剑之人:欲寻人,先解宿怨,再——”  “废话不必说。”童啸寒打断他,语气愈发不耐。“再问你最后一次,‘找’在何处?”  “很抱歉——”  “说,留你一命,解你化功粉毒。”  “西安城内永舂胡同逸竹轩!”  王绍伟答得飞快,连逼问的童啸寒也给这突如其来的答案弄得一愣,望向这年轻小辈的冷眼多了几分兴味。  半晌,他再次凝气于指,迸射向王绍伟,打通他先前因窒的穴位。王绍伟动了动筋骨,对上童啸寒打量的视线,皮皮地笑了笑。某些时候,他会很乐意当个小人,特别是在——给逸竹轩主事老妪添乱子这事儿上。  ***************  第七章  “小侠?小侠……小侠?”  甜甜的睡梦中,王小侠和周公下棋下得正起劲,眼看再一个子儿就要赢过周公老人家了,偏偏,有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唤著他。  等一下,就差这一著了!  “小侠?小侠……”  “哇——下雨啦!”哗啦一声,降下的大水打乱一整盘棋,王小侠猛地惊醒,从床上跳起。“谁?!哪个卑鄙不要脸的下三滥,竟敢吵你小爷我跟周公下棋,不要命啦!”  回应他的,是不亚于他、甚至更胜一筹的大嗓门:“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蠢猪!从今以后出门不要跟人说你姓王!”  王小侠神志转醒,认出站在床边的黑影。“哇啊啊!四哥!”  王绍伟将茶壶放回桌上,哼了一声,坐在长凳上不理他。  “你总算醒了。”陈乔恩递给王小侠一方巾帕。“幸好你没事。”  “啥?什么没事?”王小侠一脸迷惘。  “贼人都杀到面前了,就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真有你的,王.大.侠!”王绍伟语带浓浓嘲讽。  深知在气头上的四哥惹不得,王小侠很机灵地转移目标,“姊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嗯……有人要杀我,这店是黑店,还有……”陈乔恩余悸犹存,无法完整说明。  王小侠义愤填膺,又跳了起来,直奔兄长身边。“四哥!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想杀姊姊?哼!也不问问你是什么人,陈姊姊又是你什么人!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混帐?告诉我,我一定——”  啪!一记铁沙掌送上他后脑勺。  “你睡得跟死猪没两样,没资格说话。”  “噢。”王小侠闷闷应了声,自己有错在先,只能摸摸鼻子认栽。  “呵。”陈乔恩掩唇轻笑。  不指望四哥说明事情始末,王小侠笑涎一张脸,飘啊飘的,中途不忘展开双臂,欲抱住善良的陈乔恩,好好撒娇一番。“我说陈姊姊,小侠知道你人最好了,一定会告诉我——咦?”人呢?  连衣袖都还没碰到,陈乔恩的纤影已落人比他双臂更为结实有力的怀抱中。  “离乔恩远一点。”王绍伟霸道地说,亲匿的举止将两人的关系说明得很清楚。  “噢,我知——啊?乔恩是谁?”  “……是我。”陈乔恩几乎把脸都埋进了王绍伟的臂弯间,不敢正眼看王小侠。  “哦,王来是陈姊——嘎?!你、你……你们两个?!”他不敢相信地瞪著两人,嘴巴开开合合,好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不行!这样有失他“大侠”风范。  吞吞口水,咳了咳,王小侠极力镇定,可最后还是抓头大叫:“要命!我才睡了一个晚上,不是一年吧?怎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怎么会?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时候。”王绍伟大手一挥,表示不接受任何人的质疑或反对,决断地说。“从今以后你要改口了。”  “我亲亲爱爱的陈姊姊,你、你确定?”王小侠转向陈乔恩二脸认真的问。  “啊?”她一愣。  “不多考虑一会儿?”  “考虑?考虑什么?”陈乔恩抓不著他问题重心,一脸迷惘。  “你还年轻,来口凵方长,小女子何患无夫,天涯何处没大树,何必单恋我四哥这一枝草——”  “王.小.侠!”这小子分明找死!
2007年06月09日 06点06分 29
level 6
“可不是吗?”另一人跟著叹口气。“捕快这差使愈来愈不好当了,自个儿县城里的贼都抓不完了,还得抓那压根儿不是咱们浦阳县的人。谁晓得那恶贼会不会经过咱们县城,你说是不,老林?”  林捕快慨然再叹:“听说这是总督大人的命令,咱们县令才几品官,怎抵得过总督大人一句话?”  “说得极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张捕快为自家大人叫屈。  “最可怜的是咱们吧。平日就得巡城,现下还得加强巡逻,整座浦阳城这么大,走得我一双腿酸死啦。”林捕快说著,捶起酸疼的腿来。  “那恶贼就别给咱爷俩抓到,要不先扒他一层皮再说。”  “就是!”林捕快愤然道:“若非他挟持的是咱四川首富的闺女,怕危及陈家千金的性命,我早上报县太爷,请他老人家贴出悬赏告示,看那恶贼还敢不敢进咱们县城来。”  张捕快猛点头。“没错没错,如果能贴出告示,那贼人怕失风被捕,就不会进城;不会进城,咱们就不必这么辛苦地巡城,也不必暗中打听是否有人挟持一名姑娘往西行了。”  “不过……”林捕快犹豫了好一会儿,方续道:“听说那恶人身长七尺,身著土黄布衫,头绑卍字头巾,手持齐眉棍,我还听说那棍上有个机关,能易棍为枪,长枪一出,见血封喉,杀招凌厉,咱们寻常捕快,会的也只是些拳脚功夫,真要打起来,恐怕不敌。”  “我也听说那恶贼残暴好色,天生淫棍一个,这陈家千金被他掳了去,怕是清白有损、贞节已失,可怜哪……”张捕快顿了顿,突然贼笑了起来:“但听咱住在成都的表亲说啊,这首富陈国城的闺女相貌平平,也许那贼人看不上眼,只想劫财不想劫色呢。”  “这样说未免有失厚道。”林捕快皱眉。  可张捕快似乎打开话匣子,嘴巴停不了,继续道:“那就真不知是陈家千金的幸还是不幸了。不劫色,证明陈家千金的确其貌不扬;劫了色,对姑娘家的清白有损,怎么想,都是一个‘惨’字哪。”  “别说这种缺德话。”林捕快阻止道,“当心损阴德啊。”
2007年06月09日 07点06分 31
1 2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