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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素手
楼主
我想，我是喜欢上了那一双明亮的眸子，那一抹宽容的，于嫣然中带着冷落疏离的笑容，还有，那一支闪着不世光华的，冰冷冷的白乙剑。 可是，我不能。我不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凡人。 我早已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斩妖除魔，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责任；遇妖杀妖，遇魔除魔，是我所有行动的宗旨。我一直坚守着我的诺言，履行着我的法旨。可是不知道，那莲花满湖的河边，我为何却被那一双美眸迷离了眼，迷失了心。 是的，大约就是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彻彻底底的乱了。当她用那样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双目注视着我，清清楚楚，字字凿凿地对我说，不错，我是妖，可我已经受过观音菩萨的点化时；当我祭起金钵，将全身功力凝聚于双眼时，我忽然发现，虽然她的身上有隐约舞动的蛇影，但是我看的更多的，却是她那双清澈无畏的眼，还有她绝丽的容颜……我的心，我平静多年稳如磐石的心忽然就动摇了。 心，乱了；人，败了。我知道她是蛇妖，我知道我有斩妖除魔的大任，我却收起了法钵，给自己编了一个从容离开的借口：她是受过观音菩萨点化的，也许，我真的只是不能下手。 这几日，我一直在追老人参精。他是我另一个当日逃离她的借口，只有这个年老成精的老参在那一刻窥破了我心底的秘密，他那了然于心的笑容铭刻在我的心底，那里面有得意，有讥笑，就像我的什么把柄被他攥到了手心，为这，我告戒自己，不收了他，我永难为僧。 魔界，那是群魔乱舞的地方。老人参精跑跑停停，终于将我引到了这里。我知道他抱有什么目的，群魔又如何？我不能由他肆意将我的心思张扬，我必须—— 只是，我没有想到魔界大门敞开时，我会见到那顶凌空飞至的轿子，更没想到从轿里出来护卫老人参精的除了她，还有一个叫许仙的青年书生！ 她问我，是不是不肯放过老人参精，是不是不肯放过没有做过坏事的老人参精。放过他？如何放？又如何放得？放得了他，谁又来放过我？面对她挺身而出衣诀飘飞的身影，我哑口无言，我如何能说，是老人参精看破了我心底的秘密，我可以不杀他，却不能由着他将我的心思泄露出去，更不能暴露于，你的面前…… 她的剑，如同她的人一样冰心慧洁。白乙剑，那该是仙剑冢里最具灵气的一把剑，她用它对着我，眼神凌厉中却带着一丝宽容。我忽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眷恋她的这种眼神！我甚至觉得，她的这种超然物外凌厉张扬的气势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发出。 可是，当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情将目光瞥向身边站着的白衣书生时，我忽然嫉妒了。那只是小小的，不经意的一瞥，却泄露了那么多，那么多！ 好吧，既然你的情心已为他所动，你的温柔笑容只为他展开，那么，就让我，永远保留你的坚强与容忍，你的飒爽与慧心！ 我的禅杖和她的剑锋交击在一起！ 多年后的每一个黄昏，我都还依稀记起那一刻她嘴角的笑与天真。 杖剑相逢，从剑上传过来她手上的余温。我才惊觉，她早已受了内伤，她的体力早已不足与我相抗衡。情急之中，我收了手，巨大的反噬力狂涌全身，我向外斜飞了出去。这一刻，我才知道，为了你，只有你，才能让我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损伤你半分。 小青在旁边叫：姐姐，魔界的门就要关了，我们快走，快走！我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她掠起身子向外飞去，飞去，阴暗的光，刺骨的风在我的身边刮起，可是我只想望着她，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我的眼底。 血，涌了上来；有妖怪扑到了我的面前；魔界的门，已经合上了一大半；而你，却突然扭了扭头，转回了身子，向着我飞来。这一刻，风吹如刀，雾起云涌，你就像一个仙子，挟着慈爱而来，打跑了欲向我伸手的妖狐，将我一把拉起…… 当我们在天上飞，当你的衣诀紧贴着我的，当你的缕缕幽香慢慢沁入我的心脾，当我看到轿中那个斯斯文文，正襟危坐，却又不时瞥向你的书生，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有什么东西，真的怕是已在你的心里滋生。若真是如此，你方才又何必救我？你可知道，纵使是神僧，也抵不过你的一个妖娆浅笑眼神？
2007年06月08日 14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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