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寂寞】再见,纽约 BY 望天(黑帮文~好文!)
浅浅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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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嘿嘿,关于谢寒影和几个黑帮男人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来,来,来!!!看啊看,瞧啊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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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略略盘算了一下:这两帮人都携带枪支,立马硬拼显然是不智的。只有在搅乱了情势后,才有可能找到机会各个击破。 想定,他即刻转身,迈开瘸脚走了一步。 就这一步!男子敏锐地感觉到背后抵住的那支枪威逼地紧了紧,而前面本有所低下的枪口也迅疾地再次瞄准。他不慌不忙地朝后面的人发问:“你到底要我如何?” 那人沉吟,然后冷笑地说:“你既这样想死,我也就成全了你吧!”话音刚落,一股大力便将他向前推去。 年轻男子先是踉踉跄跄冲了几步,然后自己努力稳住了身体,一瘸一拐地慢踱向所面向的那七、八个人。这些常年枪口下讨生活的人看着这番诡异的情景,倒也有些怔了:这种二等残废的人是该打呢,还是不打? 就在这时,男子身后传来哐啷声,这些人定睛一瞧,神色马上紧张起来。枪口一移,便向面包房射去。男子连头都不用转,就知道定是那强壮的领头硬是撞碎玻璃,冲到店内。而在玻璃后,正是一巨大的矮松盆景,那人必是躲到这后面去了。 当下不再迟疑,男子突然脚跟朝后一搓,身体顺势倒下趴到地上。在脚跟最后一次用力下,整个人朝前滑去。正忙于射杀店内逃者的众人哪料到变生肘腋,猛然发现那个瘸子竟一下子消失在视野中。等他们反应过来,年轻男子已经滑到他们身下。 就这一秒不到的时间,男子双手捉住站在最靠前两人的脚,使劲一拉,手腕巧妙地一斜,两小指还轻轻一点他们脚底涌泉穴。两具躯体便如同失去重心般朝后面倒去。后面稀稀拉拉站定的五六人立即大乱,忙不迭地想让开同伴的倒势。 男子等的就是这宝贵的一瞬,他在拉别人脚的同时,身体已向上躬,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来。闪电般移到左边两人面前,左腿不动声色地绊住一人,右拳毫不客气地击中另一人的面门。那被绊的人在失去重心的刹那,犹不放弃地把刀捅向男子。但男子在做出攻击动作时,身体再一次蹲下,那刀本来是要刺胸膛的,结果顿时变成刺他头顶的空气了;而两发子弹也恰恰此时从头皮上呼啸而过。 站足下盘的他右手两指钳住倒下之人的虎口,轻松夺下刀刃;左手并拢做手刀状,在这人脖子上轻轻一磕,立刻令其昏厥。右手夺下刀刃后,姿势不变,双指想也不想地就朝后一弹,只听闷哼一声,然后在后面偷袭他的人沉重地倒地。不用回头,他便知道那人的左肩已被刺穿。而此时,他的左手也在摸向被他击昏之人,微微一敲躬起的手背,即令其松开,抠出他手中之枪。 他连忙一跃,在空中划过时把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将勃郎宁手枪对准被刺穿肩膀之人,很随意地两击便伤了他的双腿,再无法动弹分毫。而在他落下时,正好把脚重重地睬到最先被他拉倒、并因点了穴道而暂时麻住身体两人的手。下盘一沉,只听两声震裂天空的惨叫,两人就没了声息。 一个左腕,一个右腕,全部报销! 此时他终于有空暇抬头,草草扫视一番后,男子很满意地看到面包房的人已冲出来。但他们和他没仇,因此并不朝他射击。而这边厢的三人则因已派出一人对付他,以为足能应付一阵子了,万料不到他竟在瞬间就搞定一切。因此背后命门大开,这时听到惨叫才想起转身。 但这实在是太晚了! 男子右手朝身下一抓,撕下一大片黑色布料,运足力气朝面包房那的人丢去,左手则在三人反应过来前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声便令三人持枪的手腕鲜血淋漓,枪禁不住掉到地上。他毫不停顿地闪过去。 那三人犹忍痛将腿踢向男子。但他却仿佛根本不在意般,身体一斜,躲过其中一人。手中枪重重一敲,让另一人痛得迟滞动作。他便从容地对第三人用左手一切,只听“吧嗒”一声,骨节断裂,这人跪到地上。 男子右手的枪同时开击,两眼都未瞧上一眼就是两枪,废了余下两人的左腿。然后他终于有余暇拿起掉在地上的三把枪——因为他凭手中的分量知道,他用的枪已经没子弹了! 由于临近傍晚,风吹得还是不小。被贯足劲的布料猛地展开来,在暮色中遮住了对面人的视线。虽然在几下枪响后,布已百孔千疮。但年轻男子要的就是这百分之一秒,他手中又多出两把刚搜来的刀,身体在扑出同时,刀就射了出去。 当布料缓缓下落时,两人肩膀中刀,持有枪械的手臂彻底失去行动力。而剩余两人都被击中持枪手腕,在枪掉下的同时,男子已经欺身而上,趁这几人因为剧痛暂时缓了手脚的刹那,手指飞速点了他们的麻穴。 他瘸着腿走到那领头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把玩着这支勃郎宁手枪,漫不经心道:“你们这些人啊,真是不自量力!我本不想出手,但你们委实太过分了些。其实我并不想理你们黑帮之间那些狗皮倒灶的事,但绝不要惹到我头上,否则下次再也不如此客气!” 那人躺在地上,惊恐地瞪大眼睛,喘息着问:“你……你……不是瘸腿的吗?” 男子笑道:“哦,忘了告诉你,我跑起来就不瘸了。”说完,便丢下手枪,朝店里走去。 “你……你……有种的就报上叫名字来?” 随着风铃声的荡漾,空气中传来淡淡的回答:“谢寒影。” “谢寒影?”街角黑暗中走出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极其英俊的脸上闪动着玩味,嘴中咀嚼着这个名字,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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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二天,谢寒影在面包房里工作。正当他忙着将刚烘烤出来的吐司放进保温橱柜里时,门边的风铃声响了起来。他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抬起头笑道:“欢迎光临。” 定睛下,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提着公文包走到柜台前,态度沉稳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寒影,然后礼貌地问:“请问,您是谢先生吗?” “我是。”寒影本来满面笑颜顿时拉下来,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果然,只见那人满意地点头,继续说道:“我叫托比顿,是本地一位律师,今日代表我的委托人来和您商谈放弃面包房工作的事宜,他将给您提供做丰厚的待遇,以换取您替他工作。”说着,他便从光可鉴人的包内抽出一份合同递给寒影。 才瞧见上面写着偌大的“乔克尔·西塞斯”,寒影立刻没有了看下去的耐心,冷冷地问托比顿:“这位乔克尔先生到底是何方高人?” 托比顿好象就在等他这句话,他才一问完,就很殷勤地接上回答:“我的委托人正是甘比诺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 “腾”地一下子,无名火就这样从寒影的心里冒出来,直烧到他的脑中——这个混帐!以为自己救了他一次,便可以要挟他同流合污,做那见不得人的营生吗? “对不起,您——请——回吧,我——拒——绝。”他从牙缝里硬是挤出这几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一般。 托比顿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但仍恭敬地问:“您不再考虑了吗?” “不了!” “既然如此,那谢先生就再慢慢权衡吧,明天我再来。”此人脸皮厚度好比万里长城,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完全视做无物,径直交代完这番场面话后,便从容提包离去,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寒影两眼喷火地盯着托比顿渐渐远去的背,几乎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心中却是大惧:在纽约,甘比诺家族堪称无所不能,他们岂肯善罢甘休?只怕自己的家里是不会平静的了。 但自己又能如何呢?作为一个……偷渡移民的儿子,他在这个社会里始终是没有权利可言的,根本没有力量去抗衡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期望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这天晚上,寒影提早回家吃晚餐。他家里也是在皇后区,虽然屋子不大,不过是小高层公寓中的一间,但对于苦苦挣扎于美国社会的华人来说,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寒影才一进家门,就见到父母两人愁云惨淡地坐在沙发上。父亲手中叼着根七星——虽然他们家境并不算宽裕,可老烟枪是忍不住的,能有好烟抽自然还是舍得花大价钱。苍老的父亲一看是宝贝儿子回来,连忙站起身,勉笑道:“回来啦!饭已经做好,这就可以吃了。” “怎么了?”寒影不是傻瓜,当然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 母亲也站起身,疲惫地说:“还是你爸爸和你说吧,我去乘饭。”然后便逃避似地进厨房准备碗筷了。 父亲嘴里含着烟,颤抖了一下,用力吸了口,缓缓吐出轻云,叹息道:“今天刚听说移民局突然准备彻查皇后区,抓到一个就送回去一个。” 寒影立刻沉默,总是清淡的笑脸沉了下去。 这是没有丝毫办法的,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死。 当初,爸爸在潮州开武馆开得好好的,但地方上突然兴起出国热,不论老的、小的、有文化的、没文化的,都巴望着能出去捞桶金。可爸妈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没海外关系,怎么可能有机会出去? 于是他们动了歪脑筋,仗着家里的一点底子和开武馆赚的钱,联系上蛇头,把全部家当都摊上才辗转反侧到达美国,成为俗称的“黑色公民”。可到了美国才知道生活的艰辛——既不通语言、外国人对正儿八经学武术也没什么大兴趣。没有身份的他们不可能去大公司里找工作,只好一开始先在China Town的餐馆里洗盘子,稍微得了点钱后,便靠以前所学的针灸知识开了家推拿所。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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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纽约的China Town里帮派关系错综复杂,利益互相纠缠,哪容得下这新来的抢地盘?所以几天后两人就被连着行李一同轰了出来,狼狈地逃到皇后区来。 更为悲惨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在这时恰好又怀上了谢寒影。谢家世代香火不旺,就父亲一根独苗而已,如今竟有大喜,当然要小心呵护了。母亲顺理成章地呆在屋子里保胎,而父亲则在外面打拼。 可想而知这有多么困难——父亲是黑户口,没有文凭,没有外貌,年纪也以不小,能做的工作工作实在是不多。如果不是在纽约,哪怕是换到邻近的新泽西,大概也早被移民局盯上遣送回国了。这里虽能躲过一时,但没饭吃也迟早得饿死。 这是现实!没得你选择。 要养家糊口的爸爸只得去工地上搬砖头。可怜他本不是个做粗工的人,但为生活所迫,不得不为之罢了。那段日子啊,听母亲说起来简直就是不堪回首,每天回家后父亲的手都是鲜血淋漓,皮和肉都粘在一块儿,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当母亲要生寒影时,生怕去了大医院被拆穿身份,只能去一家地下诊所待产。结果由于医疗条件差劲,保护不得当,医生又是三脚猫水平,因此虽把寒影生下来,却在忙乱中扯伤刚出生他的脚,以至严重损伤脚筋,一生走路都只能是瘸的了。 总之,作为偷渡移民的谢家一直挣扎于美国社会的边缘,连三等公民都算不上。后来经济条件虽好转起来,也开了推拿所,但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态仍时时刻刻存在他们心里。也因此寒影注定不可能去正规学校读书,只在类似于私塾的地方混了几年,然后就出来讨生活了。他现在很流利的英语完全是靠自己揣摩得来——因为他的父母至今仍停留在“How are you”的水平上。 寒影回想起往事,不禁打了个颤:他并不怨爸爸妈妈,也并不懊恼于自己的小学文化程度。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他始终坚信自己会有个相对美满的未来。所以他很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回报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双亲。可每当记忆重来,他就觉得痛苦——他的生活似乎总是坎坷些,父母受的罪难道真的就要在这几天里全部变成无意义的吗? “真是不知道移民局到底哪根筋搭错了?今天中午临时发布公告要彻查,害得我们完全措手不及。”父亲唠唠叨叨地抽着烟,忐忑不安地瞄着寒影的脸色,试图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免得他过于担心。 本有些恍惚的寒影听到这句话,猛地惊醒过来:突然?突然!这么说来是原来毫无征兆的了。不要是自己想太多吧!会不会和甘比诺家族的乔克尔有什么关系? 他顿时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给震惊了——若果真如此,那他们真可谓权利通天了;而自己显然也是价值不菲,让他们肯花这么多心思。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不动声色地安慰父亲几声,便恍若无事般去吃饭了。 次日,他笃定地步行去“麦琪糕点”,告诉霍夫自己要休假一日,但会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朋友来了再走。霍夫有些疑惑地答应了,在他记忆里,谢寒影是从来不请假的。在老板探究的目光下,寒影镇定自若地坐在玻璃边的休闲椅上,怔怔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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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察言观色,见这桩斗殴已被揭过,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和第一大家族立刻起冲突是个很不智的主意。现在既是勉强平息,就赶快进入正题的好。于是他又开口道:“其实今天我请惠灵茨阁下来商讨的生意正是关于古巴来的烟草。” 他顿了一顿,见对方凝神倾听,便笑着继续:“这些烟草商和我准备进口一种特殊的雪茄,里面混着大麻成分,浓度不低,极易上瘾。我先在加勒比海地区试验了下,发现效果真的很好。所以想打进美国,但这事并不好办,FDA肯定不会通过。我知道您在政坛人脉很广,因此……” 西蒙在旁一听,眼中马上放出光芒,晓得这是一笔大好的买卖,连忙问道:“那胡安阁下准备怎么分成呢?” 惠灵茨见西蒙擅自插话,很不高兴。脸一板,沉声说:“西蒙!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接着转头对胡安道:“是我管教不周,让他们都无法无天了!” 西蒙被大庭广众下重重训了一句,根本没有台阶下,脸于是涨得通红,但又不敢说什么。因为在意大利黑手党内部,长幼尊卑是很森严的,容不得半点逾越。他只有生生忍下,缩在椅子里,乖乖地当陪衬。 寒影瞧向乔克尔,却见他没有丝毫反应,脸上只有公式化的冷冷笑容。“如果他心中真的窃喜,表面仍能不露分毫,那这种城府就太可怕了”寒影有些毛骨悚然地想。 那边的胡安在听了惠灵茨的斥责后,笑道:“没事,我也正要说这事呢。虽然货是由我进,销售也由我来。但没有许可证就等于零,因此惠灵茨阁下占三成,我占五成,余下两成给烟草商。大约一年就可提供给您利润一千五百万美元。” 惠灵茨沉默,显然很是迟疑。西蒙看到父亲沉吟不定,大为着急,觉得这么一笔好买卖,还迟疑什么呢?想靠过去和他说几句,可想起前面的小风波,又不敢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惠灵茨眉松了又皱,眼睛眯得更紧。最后坚毅的下巴抖了抖,一字一顿地说:“胡安阁下,首先非常感谢您的美意,这样大的生意还能想到我。但我想您还是寻找其它家族合作吧,肯定会比我更适合。我那些政界关系都是用无数金钱打下的,他们可以为我的嫖赌开绿灯,可以为我在各个工会插内应,也可以为我一些生意向国会提交议案来扫清道路。但我知道他们的底线在哪里——毒品会毁了他们对我的信任,那样我的家族也会完蛋!” 胡安愕然,怔怔地思索了一番,然后不死心地追问:“惠灵茨阁下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惠灵茨向边上的护卫点点头,其中一人连忙过来拉开椅子,他站起来,把手绢拿出拧了拧鼻子,慢条斯理地回答:“不了。胡安阁下,祝您能找到合适的伙伴,赚更多的钱,我将衷心为您祈祷。先走一步。”说着,便转身离去。西蒙、乔克尔一干人等也同时站起,跟着走出会客厅。 简森看着走在最后的寒影扬长而去,眼里掠过精光,然后走到他父亲身边,低声问:“爸爸,是不是要采取第二步?” 胡安敲着桌子,冷笑着说:“他既然敬酒不吃,那就让他吃罚酒好了。顺便把他在烟草协会里两个副会长找人给干了,自己赚着那里的大钱,却死也不肯分一口给我们,想得倒美!我们还有底牌,毕竟……”话还未完便大笑起来。 “是啊,爸爸。”简森也笑了起来,脑中却不自禁地浮现出谢寒影清淡的脸庞。 一周后,一部Lincoln在中央公园边的Celin旗舰店口停下,司机跨出车,走到车右后方打开门,俯腰问道:“教父,我要陪您进去吗?” 一位满脸皱纹、身穿黑色风衣的老人钻出来,赫然是惠灵茨,他用手掖了掖被风吹起的头发,摆手道:“不用拉,我就是替妻子买件生日礼物,她明天就生日了。大概半小时出来,你守在外面即可。”说完,就走进以高雅著称的Celin店内。 不到半个小时,惠灵茨就提着个购物袋,后面簇拥着一大帮诚惶恐慌的经理和店员,他不耐烦地让他们进去。那些人连连哈腰点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去。惠灵茨轻蔑地瞧了他们一眼,拿出一根烟点上。 这时,三个高竖起衣领的男子快步走进,左手放在口袋里。惠灵茨一转头发现了他们,长年的磨练让他感觉大是不妙,见那三人越走越近,急忙朝另一方向跑。男子们看到他跑起来,于是也跑起来。靠着车窗,正准备迎向惠灵茨的司机也知道不对了,朝三人大喊:“你们干嘛?!”说时,向怀里摸索手枪以备不测。 但这些举动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三个暗杀者从口袋掏出枪,对着几步远的惠灵茨一通猛射。只见血如泉涌般喷出教父的身体,手中粉红色的购物袋飞出几米开外。暗杀者冲过去,对委顿在地上的惠灵茨又“砰砰”补了几枪,然后迅速搭上呼啸而来、停在他们边上的一部福特SUV,一溜烟地跑远了。 司机拿着枪追过来,近乎嚎啕地扑在教父身上,不顾那十几个窟窿里汩汩地冒出血水来,在枪击时都仓皇躲起的路人慢慢从两边的店家里走出来,指指点点地看着这两人。而Celin的经理也脸无人色地跑过来,询问司机可以帮些什么…… 只剩下街中央那个购物袋上Celin五个字母闪闪发光,半截长裙露出口袋,狼狈地拖在地上,沾满血渍和灰尘.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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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跑到安全门边上,仔细观察门把。不出所料地发现银色金属把上多了几条新的划痕——一般的力道是不会发生这样结果的。考虑到此,他再也不迟疑,推开门就飞奔下去。 整栋楼高达38层,当寒影跑21楼时,猛然听到下面有人声,于是急忙停下来。他把身体倚靠在楼梯扶手上,把头微微伸出栏杆向下望去,果然看见有几个人头一晃一晃地在下方大约四层楼的地方时隐时现。他们显然是排成前面两人、后面两人、中间夹着两位副会长。 他想了想,便踮起脚尖,轻轻往下跑去。在又跑了五层楼后,他趴到地板上听声响,估计出就在他下面一层。他知道跑楼梯永远比下班时分的电梯快,因此要在大楼里边就截击他们只有冒险一途了。于是,他站起,又跑了半层,在拐角处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弯,悄无声息地越到扶手上,两腿夹住,猛地一蹭,就往下滑去。 暗杀者和副会长就在下一层的转角处! 一眨眼,寒影到达。他熟练地将USP Tactical.45P手枪推开消音器,干净利落地一转身,下意识地一枪。在扣动扳机的刹那,他又越上扶手,朝下无声滑去。 这时,还在下半层、未来得及转弯的一个暗杀者被射杀,身体软绵绵地倒下。而寒影正好赶到。两只脚一绷,便弹起。身体在空中如块板一样横飞,两只大腿接住尸体,脚趾紧紧板住,将那人缓缓滑到地上;上身则微微一扭,手指一扣,子弹无声击出。 断后的另一人也倒下。 这一人已无法接住,倒地声音不可避免。他只有打时间差——因此他奋力跳起,两脚一个回环便再次抡上楼梯扶手,利用惯性擦下去,在尸体倒地时,最前面两人下意识地回头,持枪,射击,根本想不起先要挟住人质。 寒影料到人的本能反应如此,因此在快滑到半层时,人又一个俯冲,整个身体就贴在只有几厘米宽的扶杆上面。那两人看到人的下一刹那人便突然消失在视野,射出的子弹自然落空。 寒影这时腰部一用力,将身体撇离扶手,在即将到达地面的当儿将脚在镂花杆上一蹬,人飞扑到两位人质中间,左手一推,挤开空间;身体在滑行过两人直逼暗杀者下盘时,右手肌肉屏牢,维持住枪头向上的姿势便是两记。 …… 良久以后,最后两个暗杀者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重重落地,脑门正中央一个窟窿冒着细细的血渍;副会长则早白着脸,身体早就僵硬,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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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寒影也瞧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发楞,手中的枪不自觉地松脱,掉到地上。“哐铛”一声,枪支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清脆的响声,袅袅不绝,如同黄钟大鼓般重重敲在寒影的心上。他脸上无悲也无喜,仿佛只是空白,笔挺挺地站在那里。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近乎错乱地想:我竟这样把四个没有防备的人杀死了。他们与我无怨无仇,仅仅是为了自己一家的安危,我便轻轻易易地杀光四人!全杀光了!纵使他们也罪恶深重,但我又有什么资格宣布他们的死刑?想想看,我还能动作做得如此纯熟,当真是自己本来就是有杀人欲望的魔鬼? 太可怕了!第一次杀人的我就这般冷静,乔克尔果然没有看错我,在危险的本能下我会奋力自保,全然不是爸爸妈妈所教导的样子了。寒影冷笑一声,连自己都要唾弃这个叫谢寒影的人了。 他弯下腰,捡起枪,脸庞重新带上微笑,语气平淡地对两位副会长说:“先生们,我是乔克尔少爷派来保护你们的。现在风声很紧,请跟着我回家族大宅,以保证安全。” 那可怜的两人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靠着甘比诺家族的权势,被推上烟草协会第二把手的肥缺,中饱私囊不知多少,坏事也算干净。但又哪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自然是吓得直发颤;眼前既有救星,还会不惟命是从? 只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绝不会正眼瞧一下寒影的副会长们如同丧家之犬地连连点头,双眼渴求地看着寒影,里面赤裸裸地流露出恐惧。 “那就请牢牢地跟住我。”寒影有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摇尾乞怜的贱样,眼里巧妙地掩饰住鄙夷之情。他心里明白:若前面四个人该死,那这两人也绝没有活下去的道理。他们一样是人渣! 但自己不可以这样做。是的,乔克尔不会允许。当然,他如果能彻底抛弃自己的父母,让他们象破鞋般被丢回去,那他是大可随心而行的。 所以说,他同样不是个东西!怯懦、自私、残忍的他,也不过是个助纣为虐的帮凶! 心里一边在凌迟自己,身体一边在消极地执行乔克尔恶魔给他下达的命令——寒影带着两人迅速而无声地下楼梯,直达底层。在走到安全门边时,他给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暂停脚步。自己则靠在门上,将耳朵贴着金属板,仔细聆听外面的情况。 门的另一头显然没有很贴近的呼吸声、也没有包围成一圈的呼吸声,说明并无埋伏,他们尽可放心大胆地出去。于是,寒影立刻向后招了招,自己一马当先地开门走到大堂里,气态悠闲。反观那两位副会长,倒是贼头贼脑,担惊受怕的样子活象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走到大门口时,门卫看见先前那个瘸子和副会长一起出现,心里不禁嘀咕:原来这个残废还有点门路啊。心想间,先对寒影点点头以示意招呼,然后讨好地对后面两人笑:“先生下班了?”两位副会长却匆匆勉笑,一闪而过,让门卫吃了老大一鼻子灰,很有点讪讪然。 寒影一出大门,便跑起来,抓紧时间地到街沿叫出租车。 后面两人气喘吁吁地追上,不解地问:“我们两人有车,何不用自己的?” 寒影瞧也瞧不他们,继续招手:“现在你们的车肯定不安全,其中是否被安了汽车炸弹也未可知,因此计程车最为妥当。” 副会长们无语,他们虽然成天变着法子算计别人,却也没有在危险中处变不惊、机智百出的本事,当然只有无条件地听从寒影安排了。 正说间,路边拐角处突然传来刺耳响亮的刹车转弯声,寒影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常年累月练武产生的警觉告诉他事情大是不妙。他下意识地右手抓住旁边的一位副会长,猛地一拉,身体顺势朝左边摔下,两脚先是一挫,脚跟再扭着向左惯性一滑,人便拉着那位副会长倒往地上,但由于前面脚上的动作延缓了势头,他有了足够时间把左肘轻轻在地面一撑,顺利地托住两个人不致摔伤。 一颗子弹同时发出尖锐的呼啸,从头上飞过,“乓啷”巨响将烟草协会大楼隔壁一家商店的橱窗击得粉碎,引起路人狂呼尖叫。寒影心里一沉,他拼命把腰一挺、跃起、想救本来站在已逃过一劫的副会长边上的另一位,但实在距离太远。 只见一部SUV狂驶过来,一个蒙面棕衣男子举起手中狙击枪,瞄准还傻楞楞站着的那人,“砰”地一枪便令其脑袋开花,血花飞般溅到寒影冲过来的身体和头上。寒影这个时候根本没时间发呆,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地从腰带上拔出USP Tactical.45P来,动作隐蔽地左手拥抱式遮住前胸,右手从左臂下无声射出一枪,直追已经驶离五米的车后窗,猛烈地击穿玻璃,把那个完成任务安然坐回位子的蒙面男子打爆头部,整个脑壳由于子弹长距离的冲力而被击扁,粉碎乱飞的玻璃也扎满他的脸颊,于是贴在后窗上的面容变成诡异的扭曲,上面亮晶晶的碎玻璃令伤口血液乱喷,肉皮分离,几根肉筋凸出来荡在下巴上,淌着血滴。 但车子毕竟还是远去了,整个暗杀案子只杀了一人,还赔上了一个重要的副会长;恐怕自己是难逃乔克尔的责难了。寒影叹了口气,却知道自己没时间犹豫,于是趁整条街道混乱时,拉着惊魂未定的仅存副会长在人群中消失,赶回家族宅第。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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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甘比诺家族位于下曼哈顿的豪宅后,寒影立刻带着剩下的一位副会长去见乔克尔,当他走上二楼时,乔克尔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一见寒影带着自己希望见到的人回来,不禁笑起来:“我的寒影,你终于回来啦。顺利完成任务了吗?” 寒影深吸了口气,头略低地说:“属下无能,在带他们逃出大楼时,被他们埋伏的人候个正着,结果让那些人打死了一位副会长。我只来得及把暗杀的那人杀死。” “哦,这样啊,”乔克尔脸色丝毫不变,沉吟了下,道,“那在你去找两位副会长时,碰到博南诺家族的人吗?” “碰到了,我把他们全部杀死,丢在楼梯间里了。”寒影如实回答,将经过草草说了一遍。 乔克尔的蓝眸顿时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冰冷的光芒越发锐利。他傲慢地对站在楼梯口、很是战战兢兢的副会长说:“你到下面去等我,过会儿我再和你谈。” 那人忙不迭地点头,浑身发抖地“爬”下电梯。显然是被乔克尔非人类的气息吓坏了,在经过如此慌张恐怖的一天后,再经受这样的刺激,没有屁滚尿流已经是不错了。 乔克尔说完命令后,便再也不看副会长一眼,径自走向寒影,身上那股傲慢、狂妄、强大、无情的气势瞬间压了过去。寒影心底不由自主地浮起不安,微微朝后退了一步。但乔克尔继续逼上,寒影不得已,只能再退;就这样一来一去,很快便被逼到狭窄楼梯口的一个角落里。 寒影瞪大眼睛,却满脸无惧地和乔克尔对视,身板挺得笔直。脸上保持他一贯的淡然,仿佛天下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容一样。 乔克尔看着寒影如此英挺的模样,心中又爱又恨:寒影啊,寒影,你为什么在什么情况下都一脸从容,漂亮夺目得只让我想毁灭你?你知道吗,这样会让我疯狂地想得到你,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眼睛缓缓从寒影清亮淡漠的眼睛、到高挺的鼻子、再到坚毅的嘴唇,乔克尔忽然感到有一种熟悉的欲望在腹部升起,狂烈地燃烧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呐喊着要得到谢寒影,将他的从容毁掉,让他惊慌失措,让他在自己身下求饶,永远永远只能在自己边上,不离开半步! 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长久,在乔克尔强大的压迫下不敢移动分毫的寒影终于感觉他松开身体,他连忙暗暗呼口气,心里仍在为前面他眼眸中模糊翻腾的火焰觉得惊心。不知道为什么,寒影隐隐意识到自己彻底引起乔克尔的兴趣了。 只听乔克尔哑着嗓子说:“赶快进办公室,我和西蒙以及家族中的元老准备开会选出新一任教父。”说着,便转身走向那扇象征着黑暗和权势的铜门。 寒影一惊:竟要选举新的头领了吗?难道…… 他不禁开口叫住乔克尔:“那么惠灵茨阁下抢救得如何了?” 乔克尔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是仍迈步开门,进去。 空中飘荡着他掩门一刹那传出的话音:“教父医治无效,一小时前去世了。”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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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笑笑:“好啊。那我先走一步。”说完,便再看了看对面的楼顶,左手臂挥起沈重的尼龙绳,三个抡圆後便朝那边一掷。只听轻微的“叮”一声,揉有碳素钢的金属挂钩牢牢地抓住餐馆楼顶边沿的排气管。他回头对拉尔夫示了下意,然後就走到楼沿边,轻巧地往下一跃,捉住绳子,悬在空中慢慢交互双手,循著索平稳地移向餐馆。 大约三分锺後,寒影到达餐馆墙壁边。他双手抓住边沿,微微吸腹,用力将双腿朝上翻起,飞快地跳上顶楼的天台。紧接著迅疾转身,俯腰把尼龙绳一抖,只见绳子闪电般地从对楼脱钩,朝这边飞来。寒影轻吁一口,将绳收起。然後向对楼的拉尔夫打了个手势,示意成功抵达。 那边厢立刻点点头,几个起跃就不见所踪,显是准备飞荡至包厢窗口之事去了。 寒影笑了笑:他的迫不及待实在也太拙漏了些。拉尔夫肯定认为此次暗杀棘手,尤其包厢门外囤兵不少,绝没有成算,如此麻烦还是留给别人,若是不成功还能能推说是自己打草惊蛇,和他无关;万一能侥幸成功,从外面偌大落地窗射杀明显更有优势,自己至多干干替他吸引注意力之类的事。 不过,他似乎也太小瞧谢寒影的手段了 夜风徐徐吹来,似乎带著奶油鸡丝蘑菇汤的味道。寒影用力嗅了嗅,感到心情愉悦。手中在这段时间已收好绳索、放入怀中。於是,掏出黑巾蒙上,朝不远处的安全门跑去。 毕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到达安全门前时,寒影猛得停住脚步,左右张望。眼睛不禁一亮,走到右面巨大的空调通风口,略略盘算了下,就用手揭开巨大的网状铁盖,毫不犹豫地爬进去。当整个人缩进去後,还不忘再将盖口遮上,以免留有遗患。 Cipriani Le Specialit!虽然建造时间也不算太久远,但常年使用中央空调,不可避免地导致通风管道里布满各种细杂物以及一些爬虫。寒影是个极要干净之人,如今也不得不勉强忍受,尽量屏住呼吸,防止吸入有害物质。空调流通产生的水气弥漫於空气中,混合著一些垃圾,令眼睛大为不适,但又必须睁著眼睛,否则还怎麽朝前进? 在盖口关上的一刹那,通道内立即陷入黑暗。寒影不敢用手电筒照明,怕引来飞虫;同时还得考虑在到达另一端时,光线会泻出盖口,惊动对方。於是努力撑大眼睛,适应环境,沿著极为狭窄的通道,匍匐向前爬。 在一路朝下的路途中,他必须尽力避免失去身体控制,防止滑下去的巨大声音惊扰餐馆里边的人。每当到达一层楼时,都会有个拐角,出现分岔路,一条水平,一条蜿蜒向下。寒影默默数著,当自己已经爬过三层楼後再次遇到分岔时,他立刻朝水平方向的通道爬,直到看见前方出现盖口,几丝黄色光线隐隐地透进来。 他用手蹭到那里,稍稍喘了几口气,放松一下有些酸痛的身体。然後回想著当初拿到的餐馆内部结构图。 如果从这里出去,应该是正对电梯门的走廊。而简森所在的包厢应该是在走廊右边拐弯後最里面一间,因此重兵肯定把守在那里,但电梯口也不可能没人。 想到这,寒影隔著盖口的缝隙往外看,不出所料地发现有四个身高马大的保镖一脸严肃地守在那,脸半侧向电梯门。 人还不少呢。如果用一把枪来对付,不可能在眨眼间全部干掉,必然会漏掉一人。看来必须两手握枪,同时出击。而为了提高命中率,也不能拿手的USP Tactical.45P,得换中枪支。 他在心中将自己携带的所有种类权衡了番,最终取出两支枪管极细、射击精确度却很高的M4 Super90。这种枪虽然射程短、装弹速度慢,但它的弹药循环速极快,利於在最短时间内开两枪,不致因间隔时间太长而发生让人逃逸的情况。 本来此枪家族中还装有托巴,好固定枪口。可现在寒影需要同时操控两枪,因此也用不著了。他把枪口微微伸出网格,打开消音器,迅速瞄准,将气息闭住,以免让呼吸影响准心,然後毫不迟疑地双手各自联系扣动扳机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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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寒影心中大恼,知道自己已经为太过大意付出了沈重代价,如今不要说暗杀成功了,就连能否逃脱也变成一个大问题。他眼前立刻浮现出乔克尔的脸庞,就好象他那副永远带著嘲弄和冰冷的表情真已呈现在他对面。 他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那个男人……如果听说自己的任务再次失败,该会如何震怒呢?寒影的心里猛然升出强烈的斗志。他很明白,谢寒影的命运只有靠自己才能牢牢扼住。 於是,他高昂著头,双眼燃烧著不屈,径直看向简森,脑中已是飞快地分析形势、寻找对策。 然而奇怪的是,简森也是局促万分,全没有擒住敌人的志得意满。他看著寒影,张嘴想说什麽,结果双唇蠕动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整个人就这般笔挺地站著,脸上勉强勾出一丝笑容,但也是不自然得很。 寒影眼光是何等锐利,马上瞧出情况似乎对他并不如想象般那麽糟糕。他似笑非笑地说:“简森先生携美同游,如今一定是被我打扰了好兴致。” 话一出口,便见简森脸上浮现出一种尴尬而措手不及的神色,几乎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站得很是委屈的女子,不假思索道:“索因,你先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说著,便吩咐门外林立的护卫送她回家。 那女子很不高兴地撅撅嘴,娇声说:“甜心,我等你的电话哦!”然後一个飞吻,一摇三摆地走了出去。 寒影不能回头,只能听著高跟鞋和另两个沈稳的步声渐渐走远。他心里沈思:他干嘛那麽急著把那女人送走,现在形势不是尽在他的掌握中吗? 但不管原因是什麽,简森的心情总之是出现了波动,对他而言是个绝大的机会。所以他不依不饶,继续带著揶揄的口气道:“不用那麽著急吧?让我欣赏一下先生女友的国色天香有那麽让您无法忍受吗?” 简森性感的灰褐色眼睛中满是後悔和炙热,表情复杂地看著寒影,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寒影的心“咯!”了一下。 他二十年的生活向来孤寒,既没有及至的快乐,也没有贴心之友。寂静如此多年,还未有一人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脸色,虽然隐晦不明,但他确实感到有那麽一丝温柔在里面,就好象是似水柔情,在交剪之际温暖一个人的绝望。 简森看到寒影怔怔的神情,先是一楞,然後从眼眸深处飘起几抹喜悦。但瞬间又被压了下去,锐利精悍的光芒再次出现,脸上终於恢复了久违的镇定。他含笑坐下,对寒影招招手:“谢先生坐啊,站著多累。”他朝用枪顶著寒影的保镖示意了下,便见那两人一手依然持枪巴,另一手拽著寒影,拖到简森边上的一个位子。将其两手硬压在椅子的扶把上,结果不知他们动了什麽机关,只听“啪嗒”两声,从扶把中突然冒出钢精环扣牢牢困住寒影下手臂。接著,那些保镖便在简森的命令声中恭敬退出包厢,掩上隔音良好的房门。 原来早有预谋,这椅子恐怕准备多时了。 寒影心里暗想。 这时,他才猛地想起:如此一来,拉尔夫只怕也凶多吉少,不会也…… 简森察颜观色,早看出他心里所思,微微一笑。拿起桌上手机,拨了个号码,径自吩咐道:“把那个人从窗口给吊下来。” 寒影心中一沈,接著便看见拉尔夫五体大展,横七竖八地被绳子从各个方向拉开,眼睛紧闭,头垂下,慢慢从上方送下来,最後静止在包厢的落地窗前,俨然一个动物园中被参观的猴子。 而且……,还是死的! 不会吧?!寒影瞪著简森,心中嘀咕:你倒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心中大震下,不禁用力摇头:“你!”动作间,那本来挂在颈上的黑巾掉了下来,飘著落於他互握的两手背,将整个双手都覆盖住了。 简森走过来,倚在寒影坐边的桌沿上,双眼斜睨著说:“他只不过被麻醉了而已,急什麽?” 寒影这才放下心来,将视线从简森脸上移开,重新望向窗外,结果那里已经全无拉尔夫的踪影。这时耳边传来简森的声音:“现在当然不可能让你和他接触太多。毕竟,他也是你们教父的贴身护卫,价值不小。不过……若你也能投向我们家族,一切就好办了,不是吗?” “是吗?”寒影仰著头,稍稍向前,眼中清亮一片,挺拔高傲到令人迷醉,“简森先生,您简直愚蠢得可笑。您不过和乔克尔一色人等,跟著谁不都一样麽?” 简森眼中闪烁了一下,弯下腰,将脸逼近寒影:“既然这样,你更有理由离开乔克尔了。跟他,还不如跟我。至少我没有他那般残忍。” 寒影淡然笑之:“简森,你还不了解我。在这世界上,我……” 简森顿时感到情况不对,连身体都来不及挺直,便脚後跟一蹬,朝後飞快退去。可饶他动作已是灵敏已极,也只避过了寒影指向他腹部的一击,左边腰际还是被擦到了一点掌风,直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极为惊愕,眼睁睁地瞧著寒影从容站起,双手不知何时起已脱出钢精环扣,右手

著根细长的铁丝,在灯光下泛著冷色调。再往下一瞥,黑色的蒙面巾赫然躺在地面。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谢寒影是利用黑巾覆盖住了手的动作,借此机会用手腕以上还能活动的机会用铁丝撬开了环扣。 这样说来,方才他用力摇头就是为了能摇下黑巾,以期能落在手背上,达到掩护作用。简森想到这,不怒反笑:“谢寒影,你当真是机智百出。”说著,就伸手往腰里掏。 寒影一见不妙,知道他是在取枪。此时他手无寸铁,一旦被他用枪对准,将毫无胜算。心念电转间,立刻揉身扑上,右手猛地将铁丝掷出,直射向简森的眼睛。 简森见状,楞了不到半秒,然後往旁边闪了闪。就这一楞的时间,手下缓了缓,枪才拔出,寒影已经扑到。他右手格向简森的胸部,左手切对方持枪的右手。简森一吸胸,硬生生後缩了半公分,让寒影格了个空。右手因为还来不及提起,百般无奈下只能反朝寒影的左手手腕敲去。 可简森万万没料到,这几招都是寒影的虚式——这时他的左脚悄无声息地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美妙的低弧线,劈大叉地扫到因敲的动作而更往下垂的枪柄。这一下力道十足,猛地把枪踢飞出去。寒影趁此机会,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解脱危险的左手提起,以太极起手式,很柔和地划到简森的颈边,做手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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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争斗在一分锺内结束时,门也被大力撞开,所有保镖汹汹而入,举起越野枪,瞄准寒影,随时准备抠动扳机。 但寒影自是不怕,有他们家族少爷在手里,投鼠忌器下那些人还敢耍什麽花样呢?他将另一手握住简森结实的手臂,朝後不住退去,直到贴上冰凉的玻璃。而保镖们在他俩的一路退後中,也一路紧逼,却依然保持七不左右的距离,以免发生意外。 寒影笑起来,将左手向简森的脖子贴了贴,马上引起保镖们的如临大敌,手中的枪齐刷刷地对向他的脑门。他凑到简森的耳边,低声道:“我应该要杀了你。” 简森艰难地侧转头,定定地看著他,眼中竟有无法压抑的痛惜和渴望。 寒影一震,那只手居然无法切下去。 本来,只要微微一吐力,即便简森是神仙,也会因为颈动脉破裂而一命呜呼。 然而…… 他无法下手。 那种眼神,那种似乎全世界只有他是唯一的眼神让他全身颤抖起来。 寒影深呼吸一口,别开头。右手放开简森的手臂,伸至其背後,稍用了几分劲,将他一下子冲开老远;而无名指也在暗中伸缩间,扫过他的麻穴,使其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趁对方保镖忙著接住浑身无力的少爷时,他一躬身体,“哗啦”巨响中撞碎窗玻璃,空中几个翻转,双手往外一甩,取得空气摩擦力,保持住身体平衡的同时将脚朝下,顺利落地。几个起落间,人就消失在MIDTOWN高耸的楼群中。 而那边简森因麻穴只不过是被扫了下,并无大碍,很快恢复体力。他走到破碎一地的玻璃前,双眼出神地望出窗外。 其实简森身手远不止此,这次实在是由於心里始终不能平静,大意间被寒影抢得先机,才一步错而步步错。 简森想著,突然冷笑了一下:下次若再遇上——谢寒影,绝没有那麽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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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纽约的夜色总是星星点点,仿佛永不泯灭的明珠,璀璨的光芒中流转着欲望的沉坠。 于是——它亮彻云霄,将黑暗抹出几分冷冷的嘲笑。 乔克尔站在祖宅三楼的大露台上,人靠着白色嵌花纹大理石栏杆上,迎着略微有些冰凉的微风,眼睛半开半闭,如同在假寐一般。 突然,他开口,懒洋洋地道:“我亲爱的寒影,既然已经回来,那就站到我面前!还害羞什么呢?” 周遭一片沉默,良久后,落地窗前飘荡着的白色薄纱帘朝两边卷去,谢寒影脚步沉稳地走出来,黑色衣服上被玻璃刮破的伤痕依然历历在目,灰尘粘在周身衣料的皱纹上,头发也狼狈地贴住脸,任务执行的结果不言自明。 乔克尔眼角处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他依旧不语,半倚着露台栏杆,迎向微风却闭目。寒影于是也不说话。两人斜斜对峙,黑色的气息在他们中间弥漫。 过了一会儿,乔克尔直起身,和寒影擦肩而过,走进室内。寒影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只听飘来一句话:“到楼下把自己收拾收拾,然后来书房见我。” 伤口依然在隐隐作痛,风中夹杂着冰凉的水汽,吹在上面更形刺骨。寒影双目清亮,举头望向纽约城中的另一角——虽然看不见,但却可以心安地知道那里有自己的家,即使简陋仍温暖如昔。他脸上没有表情,镇定地收回目光,退回黑暗中。 十分钟后,寒影象征性地敲了敲书房的门,接着便开了走进去。 只见乔克尔坐在角落里的吧台边,手里举着一杯马爹利。他啜了一口,无比温柔地道:“过来啊!” 寒影没有迟疑,顺从地走到吧台边,让上方一盏泛着红色光晕的小灯直射在他身上,奇异地把脸上小小的伤口放大许多倍。 乔克尔抬起英俊的脸,那双蓝眸中荡漾起迷雾:“亲爱的寒影,和我说说任务执行的经过。” “拉尔夫和我的行动早在简森料中,兵分两路的计划最终被识破,拉尔夫被活捉。我趁机逃了出来。”寒影平静似水,娓娓道来。 “这么说……”乔克尔晃晃高脚杯,眯着眼看其中慢慢漂浮的沉淀物,“行动失败了?” 那边没有回答。 乔克尔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不但我布置的任务你没完成,连家族里的人都折损在博南诺家族手中。”那口气在近乎窒息的宁静中,袅袅荡荡地奔向寒影,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只见他状似不经意地将杯子举高,凑向灯光。 寒影心中的恐惧渐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跟随乔克尔。头才朝上抬,便见眼前玻璃的光芒一闪,左额处一阵疼痛,有什么液体顺着眼睛和脸颊淌了下来。他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就猛然地被绊了一下,两只手以奇怪的姿势被强扭到身后,柔软的腹部硬生生地撞向吧台棱角分明的边沿。 “呃……”寒影痛地闷哼出声,腹部就象被刀无情划过一般,肠胃急剧收缩,撕裂样弥漫到整个身体。腹部这般脆弱的地方当然经不起那样狠命的一击,五脏六肺顿时绞在一起,寒影眼前一阵漆黑,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恍惚中,古龙水的香味从身后欺上来,一个轻柔却无比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寒影,这已经是你第二次的失败了。更可恨的是,你总失败在节骨眼上。现在,我的主动请战成了可笑的不自量力,形势也由占有优势变得复杂起来。” 说着,寒影反剪在身后的手腕被一股大力用力捏住,发出骨头的响动,粉碎性的痛楚传向大脑神经。他紧咬住下唇,眼睛不屈地看象前方,一瓶喝了一半的马爹利静静摆在吧台上。 遗世独立,好象什么都不挂怀。 “不过,你好象运气总是不错,这次在简森手底也能逃出来。我不禁要奇怪,你怎么办到的。”乔克尔俯下身子,将脸轻柔地贴在寒影的脖颈处,抚慰情人般地来回摩擦了几次,接着极具情色意味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寒影一个激灵,差点叫出来;气息紊乱中,连连深呼吸,硬是咬牙抑制住大喊的冲动。 只听乔克尔空口嚼动了几下,鼻子用力吸了一大口,突然没了动静。半分钟后,声音响起,他冰冷地质问:“亲爱的寒影,你身上有简森先生的香水味呢。据我所知,他的香水味如果不接近三步之内,是绝不会留于对方身上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染上吗?” 寒影张口欲答,自己的身体却已经被强行在吧台上拖起来,拉到尖利的桌角处。先是被提着分开一个空隙,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撞向突出的软木质桌角。 “啊——”寒影再也忍不住那猛然袭击的巨大疼痛,嘶喊出来。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四分五裂,腹部宛如破开一个大洞,觉得血液在陡然间全部撤离,那里完全失去知觉。他才稍稍恢复的视力立刻又失去,眼前重新变成黑暗,脑中嗡嗡直响,神智都有些不清起来。 乔克尔把他摔到地上,肆无忌惮地压上去,嘴巴狠狠贴向他失去血色的双唇:“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还不明白!……你已经是我的仆人,别的人不允许接近你!!!”他用舌头撬开寒影的嘴,伸进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寒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乔克尔勃然大怒,揪住他的头发靠近自己,更用力地吻下去。连思维都没有正常的寒影当然无法反抗,任其凌虐。 不知过了多久,乔克尔站起来,蓝色眼瞳冰冷凝固:“有些事,你连想都不用想。”说完这句语焉不详的话后,还撩起吧台上的酒瓶恶意地浇向完全没有行动能力的寒影。然后将瓶子一掷,开门扬长而去。 寒影象死人一样躺在地上,慢慢攒聚力量。挣扎许久,才晃着沉重的脑袋支起上躯。此时,浑身已被红色的马爹利浇透,腹部依然麻木,感受不到一丝知觉,连先前执行任务所受的伤都感觉不到。 他艰难地蹭向不远处的墙壁,苟延残喘地靠于其上休息。睁着还闪烁微微一朵火花的眼睛,他精疲力竭地想:我唯一还有的就是自尊了吧。 其实,就在腹部被敲击到桌角的刹那,他还在琢磨着如何告诉乔克尔,那是因为挟持简森时,身体互相靠近的缘故。 只不过,他的“主人”根本没给他机会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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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暗想间,另一位元老哈米宁说出了决定性的主意:“所以,我们不得不放弃用那些和科博洛合作的那些项目与吉尔维斯交换,而是把我们独自研发的价值几十亿的陆军截击枪支定单送给他们。” 西蒙把脸转向乔克尔,微笑道:“弟弟,你看怎么样。这几天你准备一下资料,过几天把项目交给我吧,以后由我全权负责,这样也比较方便我和吉尔维斯交易。”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乔克尔身上,寒影也不例外。 任谁都知道,在这上面乔克尔花了多大心血,而这又是多大的一块蛋糕。换做任何人,都舍不得轻易放弃。 然而——乔克尔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很以大局为重”,没有犹疑、脸色诚恳地说:“那就这样吧,我去准备一下。” 于是,皆大欢喜。 几分钟后,在讨论了一些后续细节后,西蒙宣布散会。 乔克尔一马当先地走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三楼,走到自己的书房门前,然后猛然顿住脚步。在后面紧跟着的寒影差点撞上乔克尔的背,急急忙忙地退后一步。 乔克尔没有开门,只是慢慢转过身来,向来皮笑肉不笑的脸庞只有严肃,蓝色的瞳孔收缩起来。 寒芒迸发中,他伸过手,用几乎可以掐碎骨头的力量扳住寒影的下巴,再一次问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寒影冷冷地想:你是自做孽,不可活。 这次他没有回答,只用眼睛不屈地看着他。 乔克尔又见到了寒影明亮到连太阳都会黯然失色的眼神,于是身上燃起熟悉的欲望。 那是种火热到令人发狂的欲望,如果不能将对方紧紧搂在怀里,几乎就无法抑制。乔克尔感到在一次次的忍受中,他的极限就快要到了。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做出违反常伦的事! 他已经预见到那一天,这不过是早一些、还是晚一些的问题。 乔克尔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状似暧昧地凑到寒影眼前,低低道:“马上就要是你的表现机会了……”喃喃自语中,他含住寒影的嘴唇,近乎叹息地吻下去。 饥渴因此暂时被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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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脚才离开,后脚咖啡馆的门就打开,乔克尔优雅地走进来。他径直走到寒影的面前,拿出一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然后冰冷地说:“随我走。” 寒影不发一言地跟在他身后。看着前面那个修长而健美的身影,他突然明白过来那天乔克尔对他说“马上就要是你的表现机会了”是什么意思。 1883年便巍峨在broadway上的Metropolitan Opera House从来是纽约剧院代表的典范,附近的华厦与其对比起来似乎也显得有些寒酸起来。它的高贵在于它的内里——那是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寒影想:这种地方如果出现喋血事件,该有多不合时宜。 然而,整个过程中最大的悲哀是,谢寒影没有发言权。 说到底,他不过是条走狗而已。 在剧院斜对面有一栋五层高的老楼房,看起来似乎是年久失修的办公场所。乔克尔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就好象根本不怕别人注意一般。 寒影抬起头看看灰暗起来的天空,估摸着大约再过半个钟头,39大街大概就要戒严了。 如此说来,他们到得还真是时候。 乔克尔上到四楼,熟门熟路地打开一扇房门。然后转过身,示意寒影先走进去。 寒影感到自己的双腿有如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他看向乔克尔,自以为镇定如常。其实,从乔克尔的眼里看到的分明是即将灭顶的绝望。他于是畅意地笑起来:“我亲爱的寒影,还不进来?真要我用南瓜车来接你吗?” 本来空空荡荡、好象没有着落的心“砰”地坠落下去,寒影感觉无穷尽地坠落,没有尽头一般。但奇异的是,他猛然间又恢复了力气。于是,没有南瓜车童话的寒影依靠自己的力量走进去。 即使,他将万劫不复。 环顾四周,寒影发现不大的房间几乎空无一物,但在面对Metropolitan Opera House的窗户前摆着一杆G3 Precision Sniper Rifle。他不认识一样地盯着它许久,眼神古怪。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他:你所担心的噩梦真成真了。 乔克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把脸凑到他耳边,阵阵热气吹过来。“我的寒影,这次的事只有我们两个人。要么一起成功,要么一起失败,”他低低地笑“你看我对你多好。” 寒影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他不敢回头,只是声音颤抖地说:“主……主人,这个危险性太大了。” 话才说完,他的耳朵被用力往外撕扯,巨痛毫不留情地传到他的脸部,几乎让他面上的肌肉抽搐起来,黏糊糊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来。他的头被扳了个一百八十度,正对乔克尔冰冷无情的脸庞。只见他怒斥道:“混帐!你别惺惺作态了!难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在烟草协会,在Cipriani Le Specialità,你难道忘记了吗?你这卑贱的东方残废,不要忘了,你早不是干净的人了!” 寒影身体被乔克尔的一只手撑住了下胁,等于完全被控制了行动权;但他却丝毫不动容,神情空白地听乔克尔说完。 其实,他知道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一旦杀了西蒙,他就真的无法逃脱黑帮这个泥潭了。即使他以后能杀了乔克尔,也无法挽回他牵涉进黑帮最高层的权利斗争。 这辈子,也许真是一生,他将都没有能力自赎、拯救他的原罪! 乔克尔眼神狠毒如蛇蝎,紧紧盯着寒影,刚想再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冲到窗户前一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恶意地笑道:“你的表现机会真的到了。” 他大踏步走到寒影面前,用极猛烈的力量拖他到窗前。只见窗外斜对面的不远处,Metropolitan Opera House的周围布满了甘比诺家族的保镖,一部代表教父身份的黑色Lincoln招摇地驶来,显然里面坐着如今正风光得意的西蒙。 乔克尔催促道:“赶快准备,等西蒙站到剧院门前,就立刻射杀!” 寒影机械地装好弹药,调整了目镜,对准剧院的正门。这时,Lincoln停住,司机走下来,朝右后门迈去。寒影立刻冷汗直冒,手不停地颤抖,几乎连枪口都已经歪了。 乔克尔看到西蒙已经走下来,但寒影依然没有射击的意思,不禁大急:“他妈的,你还磨蹭什么?” 深呼吸,再深呼吸。 然而,寒影依然瞄不准,脸色发白;身体发软,直靠在枪托上。乔克尔向来冷静的脸顿时扭曲起来,他一只手猛然掐住寒影的脖子,恶狠狠地五指收拢;另一只手则迅速伸到扳机处,包住寒影发凉的手。 他强行扳过枪口,略略一对靶心,便用足力气把住寒影的右手,猛地一扣扳机,只听“砰”地轻微一声,枪把重重得震动了一下。 子弹,毕竟还是射出去了。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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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天,在寒影的神速准备下,乔克尔和俞一凡被安排在曼哈顿78大街上极著名的一家Planet Sushi进行谈判事宜。不巧,乔克尔正好遇到一些突发事件需要处理,必须晚到一会儿。 对意大利人、尤其是混黑道的西西里人而言,迟到是非常不礼貌的一件事。因此,乔克尔只得让寒影先去见俞一凡,说明一下情况,最大程度地减低对方会产生的不悦。 寒影是个仔细人,因此由于生怕自己再迟到,所以提前半个小时就到达Planet Sushi。 这家日本料理店向以生鱼片闻名纽约,所以每天座无虚席。尤其今天正好是周六,于是更变得人流如织,索幸顾客还算自制,都尽量压低声音。否则寒影还真怕自己虽定了包间,但那薄薄的纸门是否能隔绝几百来号人吵闹声。 他先进包间查看了一下陈设,确定是否有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然后又在外面逛了一圈,仔细鉴别今天的顾客中是否有可疑之人;最后才吩咐服务员,如果有闲杂人等想闯到包间附近,立刻通知他。 这些前续工作才完成不久,俞一凡便穿着他一向的低调衣着,踏着七时的整点走进Planet Sushi。他看见寒影正站在店堂二楼的扶栏边,不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从从容容地走上楼。 寒影迎向俞一凡,做了个延请的姿势,引他步入包间。待他在垫子上坐好后,令女侍应生倒茶,自己则致歉道:“俞先生,不好意思,我家主人因为一些不得不处理的事,要晚些到。他托我向您表示最深的歉意。” 俞一凡脱下帽子和大衣,交给站在旁边的女侍应生;拿起寒影倒好的茶杯,轻轻品了一口,答非所问地赞叹道:“在美国,要喝到正宗的绿茶还真是不容易了。这里最棒的招牌也就是他们独门绿茶了。” 寒影不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垂手站在小桌的边上,沉默不语。 俞一凡瞥了他一眼,拍拍身边的垫子道:“坐啊,干嘛站着!” “俞先生,您是主人贵客,我怎么敢?” “还叫我俞先生?”他有些不高兴,“上次在咖啡馆里都谈得那么融洽了,还不快改过来?叫我一凡吧。” 寒影只是低着头,连称不敢。忽然他感到自己上着石膏的手被一股温暖给包围住,不由得一惊,猛抬起头看俞一凡,两眼大睁,清澈而又无辜。 这双眼睛呵! 俞一凡恍惚了一下,很快回复过来。他很亲热地拉着寒影坐到身边,说:“你怕什么?‘暴君’又不在,你放松些。更何况……”他笑了笑,“我们都是中国人,还不能互相信任吗?” 寒影听着他喋喋不休,只是用心体会那温暖。他已经多久没有碰触过这样的暖意了? 自从被迫离开父母,住在甘比诺家族的祖宅后,他就只有冰冷。纵使他和乔克尔如此靠近,但那个魔鬼的身体丝毫温暖不到他。以前是恐惧加憎恨,现在则成了麻木和憎恨。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俞一凡一眼,心想:“这样的温暖不是错觉吧?他会不会是在利用我?” 寒影已经对任何事都不敢肯定,从小时候在社区里被同龄的孩子嘲笑是黑护照以及瘸子,到后来被乔克尔一再摧残,他一度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该被折辱、被损害的。 于是,他还是一声不吭。 俞一凡何等聪明,一见他的样子,就约略猜到几分他心里所想,不禁大为怜惜起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合在一起,将寒影冰凉的捆着纱布的手包在里面。两眼则柔和万分,径直盯着寒影的脸。 寒影怔住,以为看到了双亲。 多么干净、多么爱怜、又多么没有物欲。 他的心越发挣扎,其实早就明白:俞一凡绝不是简单人物,他所求的应该也绝不止枪支合同。问题是,他该不该相信他?这个一脸正气的家伙是不是可以给他信任、是不是没有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俞一凡放开手中稍稍的温热,将双臂一张,就想环住寒影。 寒影警醒过来,提起手,将很笨拙的固定板架住俞一凡的手,低低地说:“俞先生,不要。这……不好。” 俞一凡楞了一下,嘴里咀嚼着“不好”两字,回味再三。然后笑起来:“寒影,如果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说着,拿出一张名片给他。 寒影接过来一瞧,有些忍俊不禁:现在连黑帮流氓也有名片了,纽约真是无奇不有。仔细看看,发现上面还写着一家在全美颇大的公司,俞一凡赫然是其中的董事。可见,黑帮的势力渗透到了什么程度,以此做掩护,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他点点头,困难地要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俞一凡见状,连忙伸手,拿过名片,替他放了进去。 寒影这会儿工夫,已经恢复了自己向来的神态,很镇定自若地点了下头,然后便想站起来。 俞一凡忙说:“不急,不急,再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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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外面已经传来脚步声,和侍应生的问好声。寒影定了定神,甩开俞一凡抓在他肩膀上的温暖,淡淡道:“我家主人来了。”说着,就站到门口去了。 俞一凡眼中闪过一阵懊恼,马上又被深思的光芒盖过,最后又恢复正常。 此时,包间的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乔克尔堆着满面笑容走进来。他瞧也不瞧寒影一眼,径直步向俞一凡,很热情地和他拥抱了一下,笑道:“老兄,就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得更壮实啦?” “别乱说,亚洲人先天不足,在体格上哪比得上你们欧美人呀。” 俞一凡也分外热络,轻轻一拳击在乔克尔的肩膀上。 “来,俞!今天我们要好好谈谈了,上次见完面后我正好又碰到了几位以前的大学同学。今天不光要说我们的截击枪支合同,还要向你打听打听其他同学的近况。” 每次乔克尔遇到俞一凡总有种特别的豪爽和开朗。那几乎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以至于寒影都觉得夸张到刺眼,分外不真实。 他想起上次离开“泥巴”酒吧时乔克尔的表情,就不禁打了个寒战,感到这样的热情做作得太可怕,几乎是笑面藏刀。 乔克尔坐上榻榻米后,仿佛才想起寒影来一样,漫不经心地瞥了他眼,命令道:“还傻站着干嘛?赶快去吩咐上菜,然后站在门外仔细把守,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 寒影怔了怔——这是第一次乔克尔不要他陪在室内,而是站到门外去。但他也不敢有什么反应现于表面,只是以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特有的属下礼仪告退,接着便出门布置去了。 两小时以后,乔克尔和俞一凡把臂言欢地走出包间,亲热地几乎象是兄弟。两人一路在下楼,不住谈笑风生。走到Planet Sushi门口后,乔克尔握住俞一凡的手,兴奋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第一期的合同就以这为准,其它以后慢慢谈。” 俞一凡戴上帽子,开怀笑道:“好的,回去我会和我们家族的教父禀告。”说着,便告辞离去。 临走时,还不着痕迹地看了寒影一眼。 乔克尔目送俞一凡远去,然后转身。 寒影恐怖地看到他已经迅速从热情的笑脸换到一张冰冷狠毒的面庞,只听他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地响起:“随我回楼上去。” 两人穿过坐满的大堂,走入楼上的包间。乔克尔当先进去,当寒影跟着入内并转身关好门后。乔克尔就拖着他到榻榻米前,手臂一扫桌上的菜肴,一手将寒影摔在矮矮小小的台上。一张从来无情的脸压到寒影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前面和俞一凡在做什么?” 寒影大惊: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乔克尔露出残酷的笑容:“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妈的一个贱货,想背着我和其他男人搞吗?” “我不是!”寒影的领子被乔克尔勒着,几乎都不能呼吸,他只能艰难地吐出抗辩的词语。 “不是?” 乔克尔笑容越发冰冷,“你他妈的以为我是傻子?想给我戴绿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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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立刻松了口气:现在他最怕的就是乔克尔让他去杀人。 不管被杀的人如何罪恶滔天,但是……法又在哪里呢?为什么执行者不是法庭而是自己呢? 他其实始终不能接受。 政府的存在总是被黑帮这样的毒瘤所侵蚀,导致法理的执行始终不能彻底,正义也只能在一个狭义的范围内得到伸张。 可是,他不想就这样为了黑帮而万劫不复。即使他已经坠入黑暗,但他依然要挣扎、依然想努力坚持自己的信仰、依然想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只因他一直抱着幻想——某一天能挣脱出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是回霍夫的面包房工作,也总被这见不得人的生意强上一百倍。 乔克尔瞥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寒影脑中所想,嘴角勾出一丝恶毒的笑容,但马上又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不会吧?他竟然发现了窃听器?” 想了一下,然后便转身拉开门,背对着寒影说:“明天就照我的布置去做,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寒影耳朵本已掠到前面乔克尔的自言自语,正琢磨时,就听他吩咐一番后离去。心里升起几屡兴致:原来乔克尔你也会碰到敌手啊! 接下来的一个月间,寒影忙着步步紧逼科洛博家族,以至于整个黑道都知道这次甘比诺家族是玩真的了。由于科洛博生意种类相对单一,对武器买卖的依靠性很大,这条路被甘比诺强制掐断后,几乎就是断了生路。一个月来,几番挣扎下,越来越陷入危机中。寒影在这桩操纵中起了极大的作用,掌握着甘比诺家族中相当一部分资金和人员资源。 这引起了家族内部不少成员的微词,认为让一个没有丝毫黑道血统的东方人掌握如此大的权力是非常危险的。 但是乔克尔却不理这些风言风语,继续着他和寒影二人搭档的奇怪运作方式。 而同时,寒影骨折的手腕也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寒影由于去祖宅旁边的一个专门储藏资料的小楼里去找几份文件,正巧路过资料楼边的会议别墅,见到远远的有几部车子驶过来,前面的族徽赫然是博南诺家族。他立刻想起关于新泽西州的两位烟草代理人的转让问题,在谈了近一个半月后,依然迟迟未得到结果。 本来,在吉尔维斯家族的干预下,博南诺已经有所软化。不想此时胡安教父之子——简森插入谈判,硬是把对甘比诺有利的局面扭了回来,又变成现在这个僵持之局。 寒影正想间,会议别墅前的车子上已经走下来博南诺家族的谈判人员,其中领头的正是那个简森。他在看见不远处阳光下神采飞扬、风流倜傥的英俊面容时,猛然忆起那次在Cipriani Le Specialità挟持简森时,他那双痛心、炙烈而又极度渴望的眼眸,不禁心中暗暗一动,内里仿佛升腾起什么东西来。 那边的简森显然是好眼力,下车不久,连别墅的门口都没走到,就在四处乱瞥中发现了寒影。于是扬起极性感的笑容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寒影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简森先生。”既然别人是客,他自然不敢怠慢,率先打招呼道。 简森的眼睛在明晃晃的光芒下,隐隐约约又闪起那种红尘中仿佛只有寒影一人般的神采。脸上虽然毫无流露,但他就是能感觉到简森这样近乎痛楚的渴求。 一下子,寒影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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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简森笑着说:“谢寒影,好久不见了。” 寒影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满脸的迷茫和清瘦,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乎让人不可直视。 简森眼中的火焰一下子大盛起来,但瞬间又压了下去。他只是侧过脑袋,看向不远处的甘比诺家族的祖宅,薄唇中吐出暧昧的字句:“如今谢先生在纽约第一大家族真可谓春风得意了。” 寒影颤了一下,脸上立刻纹丝不动,心思再无半分泄露。他淡淡道:“简森先生能者多劳,今日还要来我们家族谈判,我不好再浪费您的时间了。”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简森似乎早料到如此,丝毫没有退却,依旧展出英俊逼人的笑容:“谢先生,没关系。我相信我们不久还会见面……到时再详谈吧。” 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我们很快就将再见面?寒影被他这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脑中升起一大堆的疑问。但还等不及他再问,简森已经带着自己家族的人走进会议别墅,只留给寒影一个挺拔健美到足以令全纽约一半女子尖叫的背影。 当寒影拿着资料回到乔克尔的书房时,他正手插裤袋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那等僵硬的身子足以证明有什么让他恼火的事发生了。寒影在跟了这么些月后,已经相当了解他。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资料放到书桌上,然后轻轻开口:“主人,我把文件整理好了。” 乔克尔缓缓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寒影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然满脸铁青。 寒影的心继上次西蒙被救转过来的消息后,再一次朝下荡去,心知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了。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乔克尔冷冷的声音:“我们大意了!” 寒影有些莫名其妙,因此只是垂手站在他面前,静等他说下去。 “那个提供我们暗杀房间的屋主、包括全家虽然都被你送出去了,不想这个大嘴巴在走之前,偷偷对他时常光顾的一个中餐馆的老板透露了全事,结果在菲舍的地毯式搜查下竟在一周前就被他找到那人。而我直到今天才由在他那里的卧底得知消息,他之所以隐忍不发,只是在等一个好时机,最好是西蒙能赶在这个时候醒来,那么他就能当着教父的面把暗杀揭露出来,占尽天时地利。” 寒影一听,整个头脑都禁不住晃了一下——在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内部,虽然互相暗杀屡见不鲜,但杀教父毕竟是冒极大风险的。如果刺杀未遂,又被揪了出来,那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乔克尔阴沉着脸,“腾”地坐进沙发里,一只手急促地敲着旁边的茶几。沉吟了好一会儿再说:“看来事情不能拖了,你把科博洛家族的事先缓一缓,我把多年来对菲舍的银行记录和资金来源所做的文件交给你,务必要在一周之内捏个罪名出来,把他也革出家族。到时在进行搏杀,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寒影点头,知道此事不能怠慢。于是连忙拿着乔克尔当场写的信,到纽约一家私人银行里去找他的代理人,取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件。 晚上大约七点,寒影正在甘比诺祖宅后方的仆人房间内看资料时,突然手机响起来,才一打开,就听见乔克尔的命令:“赶快来我的书房。” 寒影暗叫“辛苦”,也不知又出了什么纰漏,只得赶紧跑过去。 他还没到书房前,乔克尔就自动打开门,连声催他进去。然后把门仔细关好,将寒影带到火炉边,很冷静地抛出一个惊天大消息:“前面我接到秘报,西蒙在医院里睁开了眼睛。” “啊!”寒影吓了一大跳,脸立刻变得惨白。心想:这可如何是好。 乔克尔冰冷地呵斥道:“你给我克制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惊一乍,而是冷静。” 在“噼啪”的树枝燃烧声中,乔克尔的声音有种诡异的魔力,好象潘多拉魔盒即将打开一样。他的半边脸庞映衬于火红的暖炉下,明明暗暗,隐约流动着巨大阴谋。 寒影觉得有点不安。 乔克尔继续说:“但西蒙怕我有所行动,因此抢先封锁消息,不让医院通知给家族。哼,他这样正是方便我行动。亲爱的寒影,下午的计划已经作废,现在又需要你出马了。你在今天午夜必须潜入医院,把西蒙弄死。我会分头行动,亲自把那个老不死的菲舍解决掉。你一完成任务,就去菲舍在布鲁克林区的私人别墅,我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他今天会在那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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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倒退了几步,努力平静,但声音仍抑制不住地显出一丝颤抖:“我又必须要去杀人了吗?” 乔克尔的蓝色眼眸危险地眯起来:“哦?我亲爱的寒影,你难道直到现在还天真地认为,身在黑道却不用杀人吗?”他一步跨过去,直直站在寒影面前,右手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脸压迫性地逼过去,鼻子几乎对着鼻子。 寒影竟不害怕,只觉得自己在一次接一次的践踏下完全没了身为人的感觉,称为行尸走肉或许更确切些。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下空落落的,既不恐惧也不灰心,只有深深的疲倦。于是,眼睛中也没了激烈的光芒,惟独那空如荒原的寂静。 乔克尔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迅速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寒影:“你没有拒绝的余地,现在就给我去准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等待回答,良久,良久。 等他回过身去,书房里已经只有他一人。 乔克尔独自站在火光下,眼中浮现出一种神色——那叫做“迷茫”。
2007年06月03日 06点06分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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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寒影咬住下唇,看向满室凌乱的病房,觉得浑身力气被抽了个干净。 他为什么还是会痛苦呢? 不是说好要在乔克尔手下忍辱负重,直到自己有能力颠覆他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见到自己被再一次的欺骗后,仍然心痛难当?在遭受二十余年的冷落、歧视、背叛、挣扎以后,这个叫谢寒影的男人还看不透世事吗?他还对现在这般惨淡寂静的人生抱有什么希望? 可笑!实在可笑! 他曾以为在面对乔克尔时能做到冷淡自若,可今天恰恰证明一切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一次黑道中很稀松平常的尔虞我诈竟又把他重重地击倒了。 谢寒影!你眼前老是浮现乔克尔的脸庞到底代表什么?你在奢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醒醒吧。你所谓的坚强还远不够武装自己,也远不够让自己的心坚硬起来。 寒影摇着头,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用尽浑身的意志把乔克尔那张英俊邪恶的脸驱逐出脑际,眼中渐渐清明透彻。 他告诉自己:或许……今天是一个转折点。 简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寒影,你原来还没认清乔克尔的本质。” 寒影轻轻转过头,语气平和到诡异:“本质?看来你很了解。” 简森手插在裤袋里,含笑道:“我们早就得到情报,西蒙情况不断好转。就算你们元老菲舍如何遮掩,也绝不能瞒住乔克尔一世,而他也必会派你来做刺杀,因此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的行动。毕竟,西蒙这蠢材来和我们做谈判,比乔克尔要好对付许多。不想,这次他又耍了诈,竟是以你做掩护。”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吗?”寒影脸色迷茫了一瞬,喃喃自语道。 “这倒也不是,”简森耸耸肩,“我本来也没想到,但在和你进入四楼时才意识到,不论怎么隔音措施完美,也绝不会让五楼的人一个都不跑下来援助。这个疑惑在看到五楼的门被死锁住才得以确认。” 寒影清澈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很快坚定起来。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你既然早就得到答案,但却始终未曾再派人手来阻挡甘比诺家族的另一拨人马,恐怕也另有所图吧?” 简森性感的眼角微微挑起,笑着说:“寒影,你那么聪明,猜猜看吧。” 寒影其实已经料到几分:总不外乎是见乔克尔夺得教父之位不可逆转,就想任他去;趁他和家族内其他成员间的权利斗争激烈时,拉拢其它几大家族,并能在讨价还价很长时间的烟草交易中得到更大好处。 这样一想,寒影自觉再没兴趣和他牵扯下去。于是笑着擦肩而过,走出病房,下楼梯而去。 只听后面脚步声赶来,然后眼前黑影一闪,简森竟从楼上跃到寒影面前。他笑道:“走了?” 寒影不理他,只顾着自己走。 简森走在他身边,黑暗的空间里净是他迷人笑声,沉厚的男中音在空气的粒子间共振,产生了很让人舒服安然的气息:“寒影,你这次回去可是看清乔克尔真面目了,不要再轻易相信他了!” 寒影还是不回答,暗地里却嗤笑:难道你的话就很可信吗? 心想间,已经走到底层,他来到安全门前,正想推门。就听背后简森低低的嘱咐:“不管怎么说,你要自己小心。” 不知怎么,寒影的心被这句很平常的话紧紧抽了一下,一种痛楚弥漫在胸腔里,眼里竟也酸涩无比,差点落下泪来。手中的动作于是也停下来。 简森走上来,两手把住寒影的肩,轻轻转过来,俯首顶住他的前额,叹息着道:“你一个东方人要在我们这世界里混,很不容易。自己要保重。” 寒影楞住,只感到这话中百转千回,有说不出的怜惜,再也说不出话来。 简森拉下彼此的面罩,捧起寒影的脸,将薄唇小心翼翼地印在他脸颊上,用一点点的温度燃烧寒影近乎冷却的心。他叹息着说:“寒影,你知道吗?我多么想保护你,可是……你愿意吗?” 寒影没有拒绝,闭着眼睛让简森吻上他的脸,抓住稍纵即逝的温暖。他明白:这世上大约很少有人再会象他一样把个残废当做珍宝了。 他何德何能呢? 寒影忍住心中的酸涩,睁开眼睛,退开一步。 低头良久,然后转身拉开安全门。 在走出去的刹那间,他无比平静地留下一句话,告诉简森:“我很感谢你,但你也知道……我不能。” 是啊,他不能!简森一双锐目若有所思,望着寒影清瘦但仿佛蕴有无比坚强毅力的背影,不发一语。
2007年06月03日 07点06分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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