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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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一楼喂度受 度受吃饱喝好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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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鹦鹉
  作者:翩若惊鸿
类型:言情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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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八  站在窗台上目送安哲的车子扬长而去,我赶紧拍着翅膀飞回到他的书房里,开电源,开电脑,手脚并用,动作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战战兢兢的登陆我的QQ,老天啊,上去了,竟然真的上去了。我的心头一阵狂喜。
  小头像们都在跳,居然有这么多的留言啊,心里一瞬间充满了感动,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
  先看看佩佩的,她可是我的死党,大学的时候我们俩就住一个宿舍,每天形影不离。毕业之后,工作地点也相隔不远,我们几乎每天都有电话联系,平均每隔三天就要一起逛一次街。一直到……我变成这个倒霉的样子。
  “可意,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无论何时何地。”
  什么意思?有点象悼亡词。
  心里浮起一点点不太好的预感。
  摇摇头,先不想那么多,看完再说好了。
  再看看红毛的,他可是我的好哥们。刚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我们分在同一个部门,这小子拽得很,无论接哪一个项目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一直到我忍无可忍,在办公室里跟他大打出手,把他的脑袋用文件夹打出个大包,这小子才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于是我们俩不打不相识,由仇人变成了最好的搭档。一直到我跳槽为止。
  这小子平时有点油嘴滑舌的,不过跟我在一起还是很老实,据他自己说是自从打了一架之后,就不再当我是异性了。
  “可意,如果另外的一个世界不好玩,你就快点回来吧,我再也不抢你的薯片了。我请你喝酒。公司对面新开了一家你喜欢的火锅店,我一直忍着没去,等你回来呢。快回来吧,再不回来我可就不管你,自己解谗去了。”
  满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意思?红毛一直是个爽快的人,这话怎么叫人摸不着头脑啊?
  困惑。
  看看下一个,大侠。
  大侠是我大学时的追求者,人很不错,我们虽然没有成为情侣,却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联系。他是个一说谎话就脸红的人。
  “可意,如果有来生,再让我好好追求你一次吧。让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天天夜里在女生宿舍楼下面抱着吉他唱情歌,或者捧着一大把红玫瑰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到你的书桌上……所有那些我一直想做,又怕你笑话的举动,我都认认真真的做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大侠他原来一直没有把我当成是普通的朋友吗?可意难道是真的死去了吗?否则,他为什么要说“来生”?
  可是每个人都在说快回来,那又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我本来就是一只鸟,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附着上了可意的部分记忆?
  唉,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泪眼朦胧之中,再点开飞龙的小脑袋,这个就是我的表格陈瑞嘉了。他又会说什么呢?
  “可意,我昨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又买了你爱吃的杏仁蛋糕,我多么希望下班回去的时候,能够看到一张空碟子和你满足的笑容呢。如果你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够看到我们,感觉到我们的悲伤,那么你就快点回来吧。我们都想你了。舅舅和舅妈的头发已经白了很多了。回来吧,可意,不要再贪玩了。”
  ……
  “小飞侠,好久不见,工作很忙吗?”
  ……
  “小飞侠,你上次介绍给我的那首歌我找不着,你检查检查,发给我的地址有没有错?”
  ……
  “小飞侠……”
  ……
  看不下去了,我趴在键盘上号啕大哭。
  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安哲吹着口哨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泪眼婆娑的躺在我的小窝里。
  别的鸟是怎么睡觉的我不知道,反正我还是保留了做人时候的睡眠习惯,躺在枕头上,身上要盖被。我估计安哲对于鸟类的习性也是一无所知,因为无论我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他都会视为理所当然,比如跟他一起吃麻辣火锅。
  遇到这样一个不会把我当怪物的主人,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上帝关上一扇门,果然会打开另外一扇窗。
  我这样想的时候,安哲的大脑袋已经凑到了我的睡篮上方。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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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这么早就睡觉?”他揭开我身上的大毛巾,把我提溜了起来:“不是着凉了吧?”
  我摇摇头。
  安哲把我抱在怀里溜溜达达的进了客厅,我听见他说:“你请坐,别客气。”
  什么意思?我连忙从他怀里探出头,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正好笑盈盈的转过身来和我打了个照面。我愣了一下,秦凯薇?安哲怎么把她带到家里来了?
  我看看安哲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觉得一股火慢慢的从心里窜了出来。
  秦凯薇笑容满面的凑到我面前说:“你好啊。”
  我歪过头,当没听见。反正她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都是做给安哲看的。
  安哲出来打圆场了:“想喝点什么?”
  秦凯薇笑微微的摇摇头。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书房给你找。”安哲说完就抱着我去了书房。
  他腾出一只手在书柜里翻来翻去,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怎么不高兴啊,连招呼都不跟客人打?”
  我“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怎么了?”安哲停下手,扭头看看我,好笑的问:“你好象不喜欢她?”
  我再哼了一声。
  安哲笑嘻嘻的揉了揉我的脑袋:“别那么孩子气。秦小姐人不错的。”
  竟然说她人不错?
  我真的生气了,又不好说什么,再哼一声。
  “行了”安哲哄孩子似的拍拍我:“一会儿进去跟她打个招呼。人家毕竟是客人。”
  我飞到书柜的门框上,斩钉截铁的说:“不。”
  安哲的两道浓眉不耐烦的皱了起来。
  “你别扭个什么劲啊?”他也有点不高兴了:“人家不过来借本书……”
  借书?这么老掉牙的借口她也敢用,还真是不怕人笑话。
  “那是找借口跟你套近乎。”我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话驳了回去:“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潘潘!”安哲的脸沉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愣住了。
  他的眼神阴沉沉的,他竟然真的跟我生气了?
  粉红色的人影出现在书房的门口,秦凯薇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你的藏书还真多。”
  安哲把手里的书递给她,“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版本。”
  秦凯薇夸张的发出一声赞叹:“比我想找的版本还要好。真是谢谢你了,安总。”
  安哲笑了笑:“别那么客气,你叫我安哲就行。”
  秦凯薇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那我就不客气了,安哲。”
  他一直跟她说话,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竟然真的生气了,竟然因为秦凯薇跟我生气了?我觉得眼眶有点发酸,一扭头,毫不犹豫的从书房半开的窗户里挤了出去。
  深秋的夜风凉飕飕的,我的眼泪也终于掉了下来。似乎听见安哲在我身后焦急的喊了一声,但是我没有答应。
  我现在只想飞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谁也不想见。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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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十一  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它的爪子还抓着个塑料袋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兴奋的嚷了起来:“里头好象还有不少钱。”
  我再退一步。光天化日的,该不会遇到打劫的了吧。
  这个女人的一声惊叫却让围着我的这一圈大脑袋们越发的兴奋起来,其中有几个开始跃跃欲试的想要伸手了。
  我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动作,脑子里飞快思索:喊救命?喊打劫?要不直接拿大爪子挠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从人群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下一秒,大脑袋们纷纷散开,露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士,她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站在门口,一双冷冰冰的眼睛依次扫过人群,本来开了锅一样的场面竟然迅速的安静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满脸崇拜的仰视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管护士叫“白衣天使”了。
  “2床你还往前挤?”她的眼神和声音都显得冷冰冰的:“针管都要被你拽下来了。”她说着,走过去动手整理了一下。2床的那个中年男人明显的瑟缩了一下。看来这个中年天使还真是很有威慑力啊。
  我也闹明白了,这间屋子是诊所的滴注室。这些围观我的大脑袋不用说都是好奇心旺盛的病号。看来,滴注的过程果然无聊哦。
  眼看白衣天使要踩到我身上了,我不满意的低叫了一声。
  她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还真是富有自制力的人,够冷静。
  我朝她颠了两步,把塑料袋交给她。护士好奇的接了过去,在周围人们兴致盎然的注视下打开了塑料袋,取出我写字的那张纸。她低头扫了一眼,犀利的目光又落回到了我的身上,上下打量我。
  我突然之间就有点心慌。
  这样凌厉的眼神,让我觉得真能透过我的毛皮大衣一直看到我心里去。难怪《聊斋志异》里面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的小妖,面对忽然间遇到的什么人,会迅速感应出自己已经被他看穿,然后不顾一切落荒而逃,原来都是真的。
  我有点心虚,不敢看她。其实我也是受害者,应该不算是妖孽吧?视线下落的时候看到她的胸卡上简洁的写着:医护007。
  原来是007啊,难怪难怪。
  用眼角的余光瞥见007用手指了我一下,冷冰冰的说:“你跟我过来。”说完也不看我一眼,就拿着纸条和塑料袋率先往外走。我赶紧拍拍翅膀追了上去。毫不犹豫的把身后再度爆发出来的兴奋的说话声都关在门里面。
  门外是一条短短的走廊,一位年轻妈妈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从对面注射室里走出来,那孩子本来哭的声嘶力竭的,忽然一眼看到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过度惊吓还是因为过度惊艳,竟然连哭也忘记了,就那么直愣愣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全然忘记了鼻涕眼泪还挂在小脸上呢。
  没见过世面的小孩!
  007镇定自若的走在我前面,一直把我带到了门诊室。门诊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在给一个半大孩子开处方。一眼看到我,那孩子惊讶的喊了起来:“安先生的鹦鹉!”
  这孩子方方正正的一张小脸,好象还真是有点眼熟。他好奇的凑过来想要摸我,被我退开两步躲了过去。我一直对这个年龄的孩子充满了戒备,从常识上讲,这个年龄的孩子是最没有同情心的。
  老大夫好奇的问他:“你认识?”
  男孩子两眼放光的直点头:“安先生每天带它在广场上散步,我当然认识啊。”
  老大夫看了看007递过来的纸条,再看看我,对007说:“大概是家里没有其他人。”
  007点了点头。
  老大夫拿过一张处方单,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症状?咳嗽不咳嗽呢?”
  我连忙说:“不咳嗽。”
  老大夫和007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大夫又问我:“是刚开始发烧吗?”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他一早起来象平时一样洗澡换衣服,好象没有什么不对劲。应该是看文件的时候开始不舒服的吧。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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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老大夫开始填写处方单,一边喃喃自语:“那就先吃点药,到明天烧还不退,就给我打电话。”说着把单子交给007:“别忘了附上一张我的名片。”
  老大夫还真是谨慎的人,他把诊断书和名片用大头针仔细的别在一起,连同药袋一起都交给了007,和蔼的嘱咐她:“病房我先盯着,你辛苦一趟送送我们这个访客。外面孩子太多,怕不安全。要是耽误了病人就不好了。”
  他的话听得我心花怒放,忍不住扑上去在他的脸上用力蹭了两下。这个老大夫,他真是太可爱了。
  老大夫呵呵笑了起来。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孩子也乘机凑过来在我后背上摸了两把,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表情,笑嘻嘻的跟007说:“阿姨,我也跟你一起去送它吧。”
  老大夫一把拽住他:“你就不用去了,赶紧去注射室。”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满脸遗憾的表情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十分钟之后,我在007的护送下平安回到了家。我们在窗户外面分手的时候,007再次仔细的叮嘱我:“一定要让病人好好休息,多喝水。”
  直到我钻进了客厅,她还站在花圃的外面目送我。突然之间觉得她犀利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本想扑回去表达一下谢意,想想还是算了。
  拍拍翅膀,算是跟她道别吧。
  回到卧室,安哲还在睡。但是脸色红扑扑的,好象睡得很不安稳。这回即使隔着我的毛皮大衣,我也能确定他在发烧。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喂他吃药呢?
  我从浴室拧了一条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他哆嗦了一下,微微睁了一下眼。
  我赶紧说:“安哲,起来吃药。”
  他哼唧了一声,却没有动。眼睛又闭上了。
  用力推他两下,还是不动。
  我再喊:“安哲?安哲?吃完药再睡啊。”
  还是不理我,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想来想去,只能把厨房里那个带尖嘴的小号量杯取来,把他要吃的药都放进去用一点水化开。再接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站在枕头上,嘴里叼着量杯,用一只爪子去掰他的嘴。
  咦,牙咬得这么紧呀?用力拨拉了半天,这家伙就是不肯张嘴,忙活得我都要出汗了。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恼羞成怒的在他的下巴上用力挠了一爪子,趁他张嘴呼痛的瞬间,将量杯里的药一股脑都灌进了他的嘴里。他似乎呛了一下,不过还好,药都咽下去了。他皱起了眉头,不知是因为药很苦,还是我挠得太狠。
  唉,这不是没办法嘛。我有点内疚的看着他下巴上的爪印,在心里反复念叨:反正你是男人,也不怕破相。
  还得喂他喝点水。我发现被我挠了一把之后,再掰他的嘴就顺利的多了。看来,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果然直接有效。
  也许是药开始起作用,没过多久他就睡得很安稳了。
  我靠在他旁边躺了下来,觉得又累又饿。安哲一会儿睡醒来也得吃点东西的吧?我记得原来生病老妈都要煮点粥给我吃,好象电视里生病的人也都是吃这个的吧?
  我飞快的在脑子里把熬粥的程序过了一遍,恩,好象……不算复杂。我再仔细的想了想具体实施的难度,无非就是我的两只爪子没有办法端锅嘛,除此之外,好象也没有什么问题。
  看在我刚苏醒的时候安哲天天照顾我的份上,我决定豁出去了。
  切,不就是熬粥嘛。
  熬粥的过程比我预料的要顺利一点,毕竟大金刚的优势是力气比较大。唯一的意外就是点火的时候,因为凑的太近,脖子上的毛被烧着了,吓得我一头扎进了水槽里,好一阵扑腾。
  粥熬好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安哲还在睡,但是呼吸显得十分平稳,额头上也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对于发烧的人来说,出汗应该是开始好转的迹象吧。
  我放心的钻进浴室里把自己洗干净。又仔细的照了半天镜子。还好,脖子上的毛只是烧焦了一小撮,总的来讲对我的美貌影响不大。也许是因为看得久了,我也慢慢的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新皮囊来。
  就在我左扭右扭照镜子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会是谁呢?
  我钻出浴室的时候,大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个窈窕的人影站在黑暗里,迟疑的呼唤了一声:“安哲?你在家吗?”
  厨房和卧室门前的壁灯都亮着,家里却静悄悄的,难怪她要疑惑了。
  “安哲?”她又叫了一声。
  卧室里的安哲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秦凯薇快步走进卧室,伸手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摸索了片刻,“啪”的一声扭亮了顶灯。
  眼前的景象似乎吓了她一跳,赶紧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他身边用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发烧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哲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感觉好点吗?”秦凯薇关切的问。
  安哲摇摇头,似乎想坐起来,秦凯薇赶紧在他身后塞进一个枕头。
  “你是不是已经躺了一天了?”秦凯薇似乎有点埋怨他:“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啊。要不是给你送蛋糕过来,还不知道你生病了呢。”
  安哲的样子还是有点迷糊。
  秦凯薇帮他掖了掖被角:“想吃点东西吗?我刚才看到厨房里有白粥。我去帮你盛点过来吧。”
  她出去了一趟,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粥和一小碟酱菜。她端着碗打算喂他吃粥的时候,安哲终于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自己接了过去。
  秦凯薇也不说话,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他吃粥。
  我也站在床尾的木柱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吃粥,头一回觉得秦凯薇来得还真是时候,否则,要我用这双鸟爪子盛粥,还真是很有难度呢。
  吃完粥,秦凯薇端来水杯,安哲顺从的把药也吃了。
  他看上去精神好了一些,脸色也不象刚才那么红通通的了。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床头柜上大大小小的药盒,脸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凝视着秦凯薇的笑脸,十分认真的说:“谢谢你。”
  秦凯薇笑着说,“干嘛这么客气。”
  我愣住了。
  他在跟她说谢谢?
  她来看望他,帮他端饭,当然是应该道谢的。
  可是看他的表情,在他心目当中,这一切不会都是……
  ……
  我彻底无语了。
  他们在我的面前隔着柔和的光线互相微笑。
  而我的心,就那么一点一点的苍凉了起来。
  我想,在他们的眼里,我不过就是一只鸟吧。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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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伸手把我抓在怀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喃喃自语:“跟这帮家伙也好久没有聚聚了。不管怎么样,要保持良好的合作气氛呀。你说是不是?”
  哪儿跟哪儿呀?我丧气的望着他,看样子不是去鼎福园吃饭。
  水晶包啊,翡翠饺啊,我的口水啊……
  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个地方。
  我记得上班第一年的年底,设计部的聚会就选在这里。佰石俱乐部。
  那天红毛喝多了,挤在吧台上一个劲的拉扯人家调酒师,非要让人家看他露一手。结果连着砸了两个高脚杯,被部长黄小春架回了包间。
  头顶上嫣红的霓虹灯光肆无忌惮的洒落在我们的身上,在这样绚烂而又柔靡的灯光下,安哲的脸显得有些陌生。仿佛和我隔着极远的距离。
  冷风吹过灯光迷离的街道,风里都带着微醺的酒意。忽然就想起上次来的时候我身上穿的那件玫瑰紫的长裙,裙摆上缀着黑色的羽毛和好多亮闪闪的小珠子,一走起路来就沙沙作响,红毛隔着半张桌子把脑袋凑到我面前说,可意,你今天活象个妖精。
  忘了我是怎么反击他的了,只记得那一夜喝了很多酒,到最后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黄小春都喝高了,跟谁都说:“明年咱们一定要压过策划部的那帮土匪……”
  佰石的楼梯上铺着厚厚的玫瑰图案的深红色地毯,墙壁上黑色的大理石之间镶嵌着大幅的镜子。空气里流动着甜腻的香水味。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过,却已经物是人非,让人连感慨都无从谈起。
  安哲带着我招摇过市,成功的吸引了走廊里所有的眼球。他还在用目光搜索的当儿,我们左手边的包间忽然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正好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安哲说:“正找你们呢。看吧,你不是仰慕已久了吗?这个就是我家的妖精。”
  黑色衬衣笑着拍了拍安哲的胳膊,然后歪着头看我。他的脸形要比安哲消瘦,唇边若有若无的含着笑意,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偏偏长了一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
  他上下打量我,然后戏谑的朝我伸出手:“在下童海林。”
  这人好象和安哲满熟的嘛。我心里一边暗暗嘀咕,一边伸出爪子跟他握了两下。我说:“幸会,幸会。”
  童海林笑了起来,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脑门上轻抚了一下。他身上混合着烟味、酒味和暧昧不清的香水味,让人第一时间就感觉危险,却又在危险里透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从他肩上看进去,包间里还有七八个男女,都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看到我,纷纷围拢过来又惊又喜的冲着我流口水,我还饿着呢,哪有心思跟他们风花雪月?看在都是安哲同事的份上,我也不客气,直奔茶几上的果盘就去了。看来他们光顾着喝酒了,水果几乎没有人动过。
  提子,喜欢。苹果,喜欢。西瓜,凑和。橙子……
  果盘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心里几枚剥好的开心果,以为是安哲,吃完了一抬头,原来是童海林。
  心里忽然就有一点点不舒服,这个男人,让人本能得就想和他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我叼起茶几上的半袋开心果跳回到沙发上,紧靠着安哲的腿开始喂自己吃东西。恩,还是这里比较有安全感。
  安哲还在和旁边的黄头发说话,空出来的一只手无意识的抚摸着我。
  偶尔一抬头的功夫,却看到童海林的目光正向这边看过来,轻描淡写的扫过安哲的面孔然后又落到了我的身上,妩媚的丹凤眼里满是意味不明的东西。
  两个女孩子起身要去补妆,我赶紧朝她们扑了过去。卷头发的女孩子笑嘻嘻的把我抱了起来,说:“要跟我们一起去?先说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安哲还没有说话,童海林笑着说:“安总都被迷倒了,肯定是女孩啊。”
  包间里的人都笑了,安哲似乎不以为意,脸上始终挂着我没有见过的懒散笑容。在柔和的橘色灯光里他仿佛很放松,又仿佛跟周围的一切都万分疏离。
  不冷不热,他好象在和什么东西刻意的保持距离。
  在这样的环境里,有这种感觉不是很奇怪吗?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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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十五  一飞进洗手间,我立刻关上门,用爪子拨拉上了插销。把两个女子的愕然表情关在外面。她们表现得那么惊讶倒叫我意外,也不想想,谁有兴趣当着别人的面做这么私密的事情啊。
  一门之隔,两个女子的谈话声时断时续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这支口红的颜色比你白天用的那支好看……”
  “是吗?”
  “……”
  “这条裙子哪里买的?”
  “好贵哦……”
  “……”
  我在马桶坐圈上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我和自己的女伴挤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说悄悄话的情形从眼前一闪而过,却遥远的好象上个世纪的事。
  “没想到安总今天能来,公司里不是都传他和童少不和的吗?”
  “都是那么说,我看他们也挺好的。安总的人缘更好一些倒是真的。”
  “如果有不和,我猜也应该是童少的问题。毕竟他是老总的侄子,位高权重,脾气难免也大一些。”
  “老总好象不是很看重这个侄子。我听说……”
  我支棱着耳朵拼命往前凑,差一点从马桶上栽下来。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这两个丫头警惕性太高,这里又没有外人,还特意咬耳朵,至于吗?
  “真的呀?”咬完耳朵,照例会有这样的惊叹句来配合。
  “恩。”
  “童少就是人太花了。可惜了长得那么帅。”
  “我觉得还是安总比较帅……”
  “……”
  刚刚听到一点有意思的事情,这两个小女人又开始眼冒桃花。还真是让我有点失望。不过,我倒是很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在座的除了我,好象没有人意识到安哲的表情和风度都是一种刻意的冷淡。至少这两个女子就没有发现,她们似乎认为安哲生性就是这样的……酷。
  开门出来,我拍着翅膀落到水槽的旁边,小心翼翼的用尖嘴去碰按钮,挤出来一些洗手液。大概是觉得我用爪子蘸取洗手液的姿势有些笨拙,卷发的女子笑嘻嘻的凑过来帮我洗爪子。这样的对比还真是够强烈的:一个是细白柔嫩的手,另一个是黑色粗糙的爪子,很符合我们前天买的那部卡通片的名字:美女与野兽。
  卷发笑嘻嘻的举着我去烘干机下面吹热风,一边对直发的女子说:“没想到安总还养着宠物,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直发点点头:“那么酷的一个人,看来私底下也是满温情的。”一边说一边伸手轻抚了我一下,半真半假的问:“你叫什么啊?”
  我瞟了她一眼,二十出头的年纪,五官清秀温和,似乎是没有什么城府的人。
  “潘潘。”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露锋芒。
  “潘潘?”她似乎有些困惑:“为什么叫潘潘?”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我想了想,反问她:“你叫什么?”
  她愣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罗莎。”
  我再问她:“为什么叫罗莎?”
  罗莎真的愣住了,卷发在我的头顶笑出声来,她把脑袋凑到我的耳朵旁边,低声说:“太聪明了。”
  罗莎可能没有什么经验对付我这种伶牙俐齿的宠物,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卷发好象很开心的样子,不时的逗我说话。
  回到包间的时候,安哲在唱歌,两个女孩子挤在他的旁边做陶醉状聆听。房间的另一边童海林和两个男同事正在猜拳。
  不喜欢她们跟安哲凑的那么近,我赶紧飞了过去,故意呼扇着翅膀在安哲的身边绕来绕去,两个女子果然落荒而逃。
  我落在安哲的腿上,得意洋洋的斜了她们两眼,其实我能做的也只是吓唬吓唬她们,或者呼扇翅膀弄乱她们的头发,如此而已。谁知道她们这么不坚贞呢。她们要是坚持不走,我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啊。
  正得意呢,冷不防对上了童海林似笑非笑的目光。这个妖精,他好象什么都知道似的。我赶紧躲开了他的目光,低头从安哲的杯子里喝橙汁。一边喝一边还能够感觉到童海林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我的身上,好象有质感的东西似的,让人有点不舒服。
  一直琢磨着他的目光了,所以一杯橙汁都快喝完了才感觉今天的橙汁味道有点不对劲,有点发苦,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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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正想问问安哲,屏幕上已经换了一首歌,是那首黄家驹的经典老歌《喜欢你》。没想到安哲还会唱粤语歌,还唱的这么好听。
  我和着节奏摇晃脑袋。包间的另一头,那个卷发正跟其他人描述我刚才和罗莎的一番对话,就好象那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童海林也在笑,目光还是似笑非笑的在我和安哲的身上来回转悠。我几乎要以为他是爱上我家安哲了。
  我摇晃着脑袋听安哲唱歌,真的很好听。除掉他躺在浴缸里不成腔调的哼哼,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唱歌。感觉有点飘飘然。一直以为我跳舞是挺好看的,但是顶着这么一身五光十色的毛皮恐怕就打了个折扣了,这一点从包间里那一群盯着我,笑得东倒西歪的人身上就能看出来。
  笑吧,笑吧,我哼了一声,暗暗的用那句老掉牙的名言来安慰自己:跳自己的舞,让无聊的人去笑吧。
  安哲没有笑,他只是把目光从屏幕上转移到了我身上,脑袋一歪一歪的配合着我,象在跟我对舞。
  我真的感觉飘飘然了,是因为这么久以来每日以异类的面貌示人,太压抑的缘故吗?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有些神思恍惚,眼前的一切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象这首歌是唱给我听的,并且只是唱给我一个人听的。
  周围的一切渐渐的消失,渐渐的不复存在了,只剩下安哲那双微微含着笑意的眼睛。好象离我很近,又好象离我很远。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我喃喃的自语:“……笑声更迷人……”
  我的小身体越来越软,朦胧之中,一双温暖的大手把我抱了起来。
  再睁开眼,已经躺在安哲的车里了。我身上裹着安哲的外套,又闻到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令我感到安心。
  窗外是昏黄冷清的灯光。我们是在回家的路上吧。
  脑袋好象有点疼。
  听到我扑腾的声音,安哲回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略带歉意的说:“对不起宝贝,他们在橙汁里掺了伏特加。我想你是喝醉了。”
  伏特加?难怪了。可是这个鸟身体也实在太惨了点,就那么一杯就让我醉倒了?真没面子。
  “童海林、罗莎、朱珠、王安培……”我重复了一遍今天认识的这几个名字。还好,都还记得。
  安哲笑了起来:“他们都迷上你了。夸你聪明呢。”
  我犹豫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我支起脑袋问他:“你和童海林不和?”一边留意他的反应。
  他的双眼直视前方,唇边却浮起了笑容:“听谁说的?”
  我老老实实的说:“罗莎和朱珠。”
  安哲轻描淡写的问:“你怎么看?”
  我愣了一下。我怎么看?我只是一只鹦鹉,我能怎么看?
  他的问题令我心生警惕,他这么问我是对我产生了怀疑?还是他也喝多了酒,昏头啦?我满腹疑窦的凝视着他,但是他并不看我,而是很认真的在等着我的回答。
  算了,就从明天再开始藏拙好了。
  “童海林对你有些过分关注。”我想了想,认真的说:“我看……有可能是嫉妒。”
  安哲哈哈大笑,昏黄的灯光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在亮光的背后,是我读不懂的落寞。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吧,让他突然之间有些意兴阑珊。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很想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搂搂他的大脑袋,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突然之间很留恋他眼睛里那种明亮而又澄澈的光彩,就象我最初在宠物医院苏醒过来时,第一眼所看到的。
  这是不是就叫做高处不胜寒呢?他身边的年轻人除了他的下属,就是他的客户。那样的身份是注定不能够赢得他的信任的。
  我觉得突然之间,有一点了解他了。
  安哲突然停了车,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立刻精神一振:“这么晚了还有地方可以吃到东西吗?”
  安哲没有回答我,只是连着外套把我抱了起来。一打开车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眼前的楼房几乎没有几扇还亮着灯了。应该是很晚了吧。
  黑灯瞎火的,不知道他是要去哪里呢,我很好奇的从厚厚的外套里探出头,窄窄的弄堂两侧都是很普通的大排挡。我们进去的这一间店面很简陋,好象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店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在吃消夜。
  老板是个三十岁的胖子,看到安哲,面无表情的问了句:“要什么?”
  安哲伸出两个指头:“两份排骨面。”
  老板转身向厨房里喊了一声:“排骨面。两份。”
  安哲抱着我找了个清净的座位坐下来。说实话,我还真没有想到安哲会到这种地方来吃东西。很简陋的地方,好象也不干净。难得的是一直营业到深夜。
  等了没有多久,面就盛在砂锅里端了上来,看上去热腾腾的,好象很好吃的样子。安哲推了一份在我的面前,就低头开始吃自己的。
  还真是很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饿的太久了。
  我刚喝了两口汤,门又被推开。屋里立刻窜进来一股冷风。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要一份排骨面。”
  我愕然的抬起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会是他呀?
2012年12月20日 13点12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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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我再次打量这间小面馆,不过四五十平的店面,近乎寒酸的装修,餐桌餐椅都是市面上最便宜的那种,屋顶上吊着日光灯和两个黑糊糊的吊扇,地面上残留着难以洗刷的油污,屋角堆放着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垃圾。老板的态度也不热情,瞧,距离旁边桌子上的客人离开足有十分钟了,用过的碗筷还没有收。
  就这么一个你摸出去就不一定还能摸回来的小店面,居然能吸引两个有钱的大帅哥来这里吃消夜?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呀?
  安哲还在吃面,一直到童海林坐到了我们对面,他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童海林还是那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我大概是太过意外了,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有些魂不守舍,意识到了着一点赶紧围着砂锅把身体朝安哲的方向挪了挪。
  我觉得离开了佰石,童海林身上那种混合了酒精和香水的暧昧不清的味道更加明显了。难怪朱珠和罗莎会说他“花”。大约在一般女人的印象里,花花公子的身上都是带着这样标志性的味道的。
  “这里我经常来,”童海林带着一种颇为感慨的神气环顾四周:“不过,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你了。”
  安哲淡淡的应了一声:“是么?”
  童海林慵懒的笑了:“你还是不相信我?”
  安哲放下筷子,抓起桌子一角上粗糙的面巾纸擦擦手:“这么小的事,说不上相信不相信。”
  面无表情的老板把童海林的面端了上来,他看看童海林再看看安哲,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好久没有看到二位一起来了。都好吧?”
  他这么说倒是让我惊讶,他们以前就认识?还经常一起来这里吃饭?
  童海林笑眯眯的点头,随即冲着安哲压低了声音:“安哲,你就是不相信我。如果真的相信我,很多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安哲点了一支烟,这个举动又让我大吃一惊。我还从没有看见过他抽烟,看来今天他真是反常的不一般。他的眼睛在烟雾里冷冰冰的,声音里也微微透出一丝挖苦:“海林,有时候我还真佩服你。明明没有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活灵活现的。这方面,你真是人材。”他弹了弹烟灰,似乎有些厌倦的样子拍了拍我:“吃饱没有?”
  我听他们唇枪舌战听得正入神呢,被他一拍才想起正事,赶紧低头叼起一根面条,一边含糊的告诉他:“马上吃完。”
  童海林的目光转到了我身上,“你的宠物不简单。”
  安哲的表情很疲倦,语气却咄咄逼人:“我始终不明白你这样一个大少爷,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嗜好,看见别人的东西都觉得好。”
  童海林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事实证明,别人锅里的东西有的时候的确比自己的好吃。比如……”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象一只狡猾的猎狗在窥伺猎物一样观察安哲的反应:“比如玛丹。”
  安哲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你用玛丹已经打击不到我了。”
  童海林垂下眼睑,发出一声类似窃笑的声音:“既然玛丹打击不到你,当初为什么为了她和我绝交?我们在大学里可是最铁的朋友。”
  安哲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在烟缸里熄灭了烟头,身体向后一靠,脸上露出疲乏的表情:“今天既然在这里碰到你,我索性把话说清楚,我跟你绝交,并不是因为你抢了我的女朋友。而是通过玛丹,看清了你。”
  童海林不以为意的瞟着眼睛看他,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真的不为玛丹?”
  安哲的眼睛里有一点类似于苦涩的东西一闪而过:“玛丹选择了你。我尊重她的选择。因为她告诉我她是真心的爱上了你。”
  童海林皱了皱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女人。她在英国也过得不错啊,那个老家伙死了之后留给她一个城堡,还有一个公爵夫人的头衔……”
  安哲的拳头“咚”的一声捶在桌面上,连我面前的砂锅都跳了起来,汤汤水水差点溅到我身上。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还真吓了我一跳。
  安哲的眼睛散发出慑人的亮光,直直的望进童海林的眼睛里,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但是她的幸福呢?!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是你毁了她的幸福吗?仅仅为了证明你比我更优秀,就那么残忍的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你真是一个疯子!”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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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童海林睁大了双眼瞪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安哲,你发脾气的样子还真是吓人,难怪公司那帮小丫头都叫你酷哥。”
  顿了顿,他伸手比画了一下,象在对客户展示什么美妙前景一样:“其实事情都过去了,玛丹都已经不再恨我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我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现在又做了同事,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安哲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伸出一只手来抱我,我赶紧在他捞着我之前再喝了两口汤。
  “当初我的公司出现了危机,是童总帮了我。所以我答应五年之内为他做事。这是我留在泰晟的唯一原因。在别人面前,我不是已经表现的跟你十分合作了吗?”他说着把我抱在怀里起身要走。
  “安哲!”童海林的表情难得的正经了起来,语气也有一些不稳定了:“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真的不肯因为玛丹的事原谅我吗?”
  安哲对他的这番话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头也不回的抱着我往外走。从安哲的肩膀望过去,童海林还在凝视着安哲的后脑勺。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恩,安哲刚刚理过发,后脑勺还真是有型有款。
  再看童海林,他的目光忽然之间显得有点空洞。然后,他低下头开始吃面,没有再看我们一眼。
  回家的路上,安哲没有把我放在座位上,而是一直紧紧的抱着我,好象我是一个暖炉,要借着我取暖一样。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在生气,也许只是被童海林勾起了回忆,有些烦恼而已。
  他抱得太紧,让我有些不舒服。我用爪子抓着他的前襟开始努力的往他的肩膀上爬。他忽然俯下脑袋用脸颊在我的脑袋上蹭了蹭,这个举动实在太过于突然了,我一慌,两只爪子就松了劲,又跌回了他的怀里。
  “潘潘,你知道吗?”他的双眼惆怅的望着车窗外面,语调轻柔象在自言自语:“我那时侯是真心的喜欢玛丹。她有一双星星一样会闪亮的眼睛,一笑起来左边脸颊上就会出现一个小酒窝……”
  那有什么好惆怅的呢?我抬头看看他,他眼睛里的伤痛让我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我闷声闷气的说:“她不是自己在英国吗?”
  安哲笑着摇摇头,好象这话很可笑似的:“宝贝你不懂的,有些东西碎了,就永远也不能再拼合起来了。”
  他叫我宝贝?我的心脏好象漏跳了一拍。
  没有听错吧?我把脑袋朝他凑了过去,他的脸也靠过来回应我,好象在凭着本能寻找温暖。这一刻的安哲很象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有些迷惘,有些脆弱。
  我张开翅膀搂住了他的脖子,在心里替他叹了口气。有关感情的事,从没有听说别人能帮上忙的。只能靠自己振作起来了。
  也许我的羽毛弄痒了他,他拨拉了一下我的翅膀,轻声的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还真有安慰人的天分呢。你现在的样子活象一只在孵蛋的老母鸡。潘潘,我终于相信你真的是一只雌性动物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
  我收起翅膀,气鼓鼓的扭头望向窗外。雌性动物,雌性动物,是我愿意的吗?可是站在他的立场,这话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也许是因为这一笑的缘故,他的眼睛重新又变得明亮起来。
  我贪恋的凝视着他眼里的光彩,心底的伤痛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满心的怅惘。在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面对自己想要的幸福,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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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十八  我在这个家里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私密的小天地。每逢心情不好,或者是家里来了我不想看见的人,我总是会躲进去。
  这个私密的地方就在安哲书房的书柜顶上。
  自从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那本我喜欢的女士版《时装》就不用频繁的在柜子底下藏来藏去了。后来安哲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把柜子顶上打扫干净,又放上来一个舒服的垫子。据他说是免得我每次钻出来都活象一个沾满了灰尘的鸡毛掸子。
  再后来,我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自己中意的东西藏到这里,比如说安哲那只手腕处绣了一朵雪花的毛手套;浴室里剩了半瓶的青草味道的男用香水;还有安哲的小游戏机,可以玩俄罗斯方块的;还有一只白色的牛奶杯,上面用金色描绘着弯弯的枝蔓,很漂亮。
  安哲有一次踩着椅子爬上来看了看,然后说我:“你还真选了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我笑嘻嘻的回了他一个飞吻。
  这里,真正是我的地盘。除了我,谁也不能分享。有那么一次,一只奇怪的虫子不知死活的爬了上来。我先冲它怒目而视,给它一点警告。它居然视而不见,继续拖着肥胖的身体朝我的垫子进军,终于惹火了我。我一爪子把它拍到了安哲的书桌上,这从天而降的恩宠把安哲给吓了一跳。结果,这小东西还没有从高空坠落的晕眩中清醒过来,就被安哲恶狠狠的灭了口。
  安哲大概看出了最近我有点抑郁,但是他什么都不问,对待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也许在他的眼里,一只鸟偶尔有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正常吧。
  我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前摊开着我最新拽上来的一本小说,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么好的天气却要窝在家里,多少让我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体育节目,一个功成身退的运动员正在涕泪交加的跟观众介绍自己的成长历史。在这个背景音乐之上,是安哲和秦凯薇低柔的说话声。
  没错,我今天躲上来主要就是因为她。
  我从书柜的顶上探出头向客厅里瞟了一眼,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沙发的一角,安哲的半条腿闲适的舒展着,脚上穿着一双浅灰色的棉袜。那还是上个礼拜我们一起去超市的时候买的。在他的手边,一大盆火鹤正以无比热烈的姿态盛开着,深红的颜色艳丽而灵动。
  我盯着这盆花,思绪又回到了我的表哥陈瑞嘉的身上。自从上次在火锅店遇见他,我就有些坐立不安。我一直在想,那天是不是应该从安哲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呢,这样,一旦他想明白了就可以回来找我。
  我在靠垫上换了个姿势,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陈瑞嘉那样一个有着严谨的科学态度的榆木脑袋,这样荒谬的事恐怕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以接受。我记得刚看完《惊情四百年》的时候,和他讨论起世界各地都有的鬼怪传说,我说大概世界上真的存在我们不了解的神秘族类。他当时就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坚持说这是个物质的世界,而鬼怪之类违反物质规律的东西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只是因为人类本能的恐惧心理而杜撰出来的东西。
  我支起脑袋,呆呆的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不知道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从失恋的漩涡里爬出来呢?这个死脑筋的家伙,恐怕要伤心好一阵子吧?
  电视关了,安哲换上了一张室内音乐的唱盘。我听见他问秦凯薇:“中午想吃什么?”
  秦凯薇说:“懒得出去了,你家里有什么,随便做一点吧。”
  两个人一起到厨房里去翻箱倒柜。也好,秦凯薇做饭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总比安哲要强一点。前天晚上她在这里做了炸酱面,我和安哲都吃了两碗。当然我的碗要小一些。
  厨房里传来两个人含糊的对话,秦凯薇说:“没有番茄酱和淀粉了,盐也不够。”
  安哲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去趟楼下超市。”
  我想告诉他带两块巧克力,想想又忍住了。因为这些天我心情郁闷,所以有些胡吃海喝的趋势。这也不算稀奇呀,很多女人都有这样的倾向:想用厚厚的脂肪被褥闷死忧愁。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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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可是昨晚安哲把我按在水龙头下面给我洗澡的时候,忽然说了句:“潘,我发现你这两天长膘了。肉乎乎的。”对女士来说,肉乎乎可不是什么赞美的话。
  好吧,我忍。不就是减肥吗?再说,长得太胖也影响我飞行的速度呀。
  安哲开门出去了。秦凯薇在厨房里淘米做饭。我这超级米虫就懒洋洋的靠着垫子打盹。打算在餐前小憩一会儿。最近总是失眠,再这么下去会老的很快。
  朦胧中有轻柔的脚步声,眼开一线向下一瞟,原来是她。大概等安哲买菜回来等得无聊了。
  她径直走到电脑前面,握住鼠标开始不停的点击。起初以为她是在玩游戏,可是越来越觉得不象:她皱着眉头,表情显得很紧张。
  我警觉起来,她想干嘛?不会真的是个商业间谍吧?
  她似乎在机器里找什么东西,眼神渐渐急切起来,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把脑袋伏得低一点,尽量只露出眼睛来。
  “喂?”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那个文件叫什么名字?”
  对方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他去超市了。”秦凯薇简洁的回答,目光始终落在屏幕上,眉头却越皱越紧。良久,她有些焦虑的说:“真的没有。”
  对方似乎在不断的给她支招。
  秦凯薇瞟了一眼书柜里的小天使座钟,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时间不够了。你实在不放心就自己来找。”
  她站了起来,似乎要挂断电话。然后身体又顿住了,迟疑的重复了一遍:“光盘?你确定有这样一个备份吗?”
  她的目光开始快速的浏览书房里的摆设,似乎在寻找所有可以藏下一张光盘的地方。我忽然间想起前天晚上安哲把一张光盘夹进了书柜最上面的那本《资治通鉴》里。秦凯薇要找的难道是这个?
  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秦凯薇连忙走了出去。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一个女子甘心情愿的放弃有可能得到的感情归宿呢?
  这倒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隔着客厅,传来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起做饭的声音。听到安哲明朗的声音,我心里多少有一点担忧,他知道暗处已经有人对他动手了吗?而且还可能是个内鬼哦,连他有备份资料的习惯都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安哲走了进来,伸手拍了拍书柜,仰着脸喊我:“懒虫,下来吃饭。”
  看着他阳光灿烂的一张笑脸,我终于决定先不告诉他这件事。因为我还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证据。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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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十九  电视屏幕上,野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美女贝儿伏在他身上哀哀痛哭。然后,音乐开始变得富有暗示性。野兽的身体在灿烂的流星里漂浮了起来,毛茸茸的身体慢慢变成了人类,然后他和美女激动万分的拥吻……
  我靠在沙发垫子上第N次的擦眼泪。
  这是整部影片中我最喜欢的一段了,魔法解除了,野兽变成了王子,一切没有可能的事情都奇迹一般发生了……
  一双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将我搂在胸前。
  我抬起头,安哲的眼睛正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我,近距离的看,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黑白分明,眼珠清亮的象泡在水里的黑玛瑙。里面清晰的印出一只丑陋奇怪的大鸟,歪着头,傻傻的与他对视。
  “如果真有魔法这回事,”他抚摸着我的羽毛,若有所思的说:“把你变成一个人也不错。你想变成什么人?”
  我没好气的瞪着他,“你还是先找到会魔法的人吧。”
  安哲哈哈大笑,用力把我按在胸前:“你有的时候可真不象一只鸟。”
  他话里淡淡的疑虑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我靠着他的胸口不敢抬头。隔着柔软的白色毛衣,耳畔清晰的传来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一直敲进我的心里。
  安哲的手轻柔的抚摸着我,喃喃的说:“潘潘,你这只奇怪的鸟让我觉得有些敬畏了。我不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让我吃惊的事。你能听懂我说话、会看书、会帮我拿东西、会发脾气,你还会说英文。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他的语气里流露出深深的困惑:“我觉得你身上有许多秘密。”
  我没有出声,这些都是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怎么跟他说呢?说我好端端的一个人加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灵魂出窍,再醒来就已经进了宠物诊所了?
  这样的事,太过于耸人听闻,我还是不要冒险的好。虽然现在不至于被绑到柱子上当街烧死,但是处境恐怕也差不多吧。
  “安心刚把你和那些猫带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烦,”安哲一边给我捋毛一边喃喃自语:“但是跟你相处的越久,就越是离不开你了。因为有你陪着我,这个空房子也变得有意思了。”他发出一声叹息,用力搂紧了我。
  我的心里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话听着怎么象是在告别呀?果然他接下来说:“安心今天来电话了,说她过几天就回来了。她要把你接走。潘潘,你走了,我会寂寞的。”后面这一句听着有点煽情,但是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安心要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快呢?
  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已经开始熟悉和依赖的地方,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恐慌。将要面对完全不同的生活,将要……再也见不到他。
  我直起了身体,直视着安哲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说:“我不走。”
  安哲愣了一下。
  “我不走。”我重复了一遍,心里想的却是简•爱那段著名的台词:我怕我离开你远了,心里和你连在一起的那根线就会蹦断,会很痛,会……流血。
  原来我也象寄居的简•爱一样把他的身边当成是家了吗?
  这个认知让我越发的惶恐。我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我垂下了视线,不敢再看着他。
  “好啊,”安哲似乎回过神来了:“我也不想让你被接走啊。这样吧,安心来接你的时候你就藏起来,别让她看见。”
  我忍不住苦笑了,只有这么孩子气的办法吗?
  安哲似乎觉得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因而显得十分高兴。他用力举了我一下,大声说:“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就叫安潘潘。”
  我在他手里趔趄了一下,心里说:按你的算法,到了安心手里不是还叫安潘潘吗?
  安哲高兴的咧嘴一笑:“我们去洗澡,然后上床。你就睡我床上好了。反正你身上也挺暖和的。”
  这个时间洗澡?我惊讶的反问他:“今天不用加班啦?”
  安哲笑嘻嘻的说:“不用了。资料发回了童总的手里,我在等他的指示。计划通过了才能去实施呀。咳,说了你也不懂。”
  这话很让我泄气。不过,他兴高采烈的劲头还是感染了我。想起白天秦凯薇的奇怪举动,我郑重其事的警告安哲:“安哲,不要用眼睛看人。”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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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安哲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着我,象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反问我:“你说什么?”
  我把话重复了一遍。其实这是我很久以来就想跟他说的话,只不过现在说出来,针对的并不是我自己。
  安哲看着我的目光渐渐深沉起来,我心里反而轻松了。反正他也认定我是有什么魔法的东西,再说也毕竟是很严重的事情,所以,我也就不去考虑种种的顾虑了。我只能说这些,希望以他的聪明能够始终保持警觉吧。
  安哲足足瞪了我两分钟,然后点点头:“这话我一定记住。”
  安心回来是在三天之后的黄昏。
  听见她在外面一边按门铃一边大喊:“安哲开门。”安哲和我赶紧手忙脚乱的开始做表演的准备。直到确认我躺在睡篮里的病态无懈可击了,他才慢悠悠的去开门。
  装病是安哲一觉醒来想出来的办法,虽然只能拖几天,但是目前的确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据他说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固执的很,直接跟她要,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安心一进门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向外偷看:果然是电脑里见过一面的短发女孩子,穿着深红色的短夹克,人显得很俏丽。
  寒暄了几句,她果然问:“我的宝贝呢?”
  安哲拉长了声调:“你说的是——那只鹦鹉吧?”
  安心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表哥你别吓我,它不是被你给养死了吧?”
  安哲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这个说法的可行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遗憾的说:“没有养死,也就是在养病而已。”
  安心立刻跳了起来:“什么病?”
  安哲慢条斯理的说:“大概是流感一类的。大夫说有可能和人交叉感染哦。我已经打过预防针了。你没有吧?我看你还是不要见它了。”
  安心愣了一会儿,半信半疑的说:“流感?它怎么会得上流感?”
  安哲支吾了两声,有点恼羞成怒了:“你说过的,要每天带它出去透透风,既然出去当然有可能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啦。”
  安心生气的质问他:“我只说透气,你还带它去哪里了?”
  安哲受了她的质问,态度反而强硬了起来:“超市、饭店、夜总会。我是个大男人,不可能象家庭主妇带孩子那样伺候一只鸟。这你不会想不到吧。”
  安心气的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瞪着眼睛互相对视。最后,安心一跺脚,转身往外走,临出门说了一句:“要是没治好,安哲你就等着给它陪葬吧。”然后摔门走了。
  我从睡篮里一跃而起,拍拍翅膀飞到安哲的身边。
  安哲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他侧过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让着她,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喜欢,我再不舍得也会割爱给她。潘潘,你是第一个。”
  我的脑袋也耷拉下来了。这样欺骗一个女孩子似乎真的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她还是那样发自内心的关心着我。
  不知不觉心里就有些内疚。
  “不过,”安哲的语气忽然轻快了起来:“能留下你,真的很值得。”
  我抬头望着他,心里象有一股暖融融的东西流了过去。
  “想想看吧,从最早的那只猫,小学时候姑姑送来的兔子,中学时候我用零花钱买的鸽子,还有邻居的大姐姐送来的流浪狗……”安哲忿忿不平的开始诉苦:“哪一样不是我让给她了,只留下这么一只鸟,怎么算也说的过去啊……”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怎么每次叫人感动都不会超过三分钟呢?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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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门铃终于响了,秦凯薇几乎被那门铃声吓得跳了起来,然后她飞快的跑过客厅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深红色外套的小伙子,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纸盒。他的衣服和帽子上都在很明显的地方绣着一个花哨的字母形标志。我认得这个标记,这是离我们家最近的那家西餐厅的工作人员所穿的制服。
  小伙子长着一张憨厚的脸,看见秦凯薇开门,客客气气的鞠了一躬,送上了大纸盒说:“这是给您送来的披萨。已经付过帐了,请您签收。”
  秦凯薇签了字,顺手把盒子放在一边。然后问他:“点披萨的先生还有什么交代吗?”她的声音微微透着一丝紧张。
  小伙子摸了摸脑袋,“先生交代说您有东西让我给带回去。”
  秦凯薇递过去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大信封,信封的最上面是一张百元的钞票。
  小伙子再三道谢,然后就走了。
  顿时,秦凯薇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她在门上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披萨拿到了餐厅。
  她接着去收拾晚饭要用的东西。而我则继续在影视柜上散步,顺便消化消化刚刚受到的信息:是一位先生。跟安哲作对的是一位先生。这位先生跟他很熟,了解他的生活习惯。
  我的眼前最先出现的是童海林那张邪气的脸。会是他吗?他跟安哲面和心不和,因为曾经是朋友,所以很了解他的生活习惯。而且他最有条件知道安哲在忙什么项目。
  好象每一条都吻合。但是,他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人,不管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不会蠢到去损害自己的利益吧?而且他的伯父就是公司的老总,他可是继承人啊。谁会跟自己公司的效益过不去呢,尤其是对他那种由金钱支撑起地位的人来说。
  那又会是谁呢?我烦恼的抓了抓我的脑袋。不知道安心是不是知道安哲平时都跟什么人打交道呢?她下次来应该好好问问。
  门打开了,安哲走了进来。一边脱外套一边笑嘻嘻的说:“好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哦。”
  秦凯薇从厨房里探出头说:“好灵敏的鼻子,是饿了吗?我打电话订了个披萨。”
  安哲冲我伸出胳膊,示意我落到他的身上,然后带着我一起去餐厅。他的身上还带着浅浅的寒意,闻起来有种很清爽的感觉。
  他切了一块披萨放到我面前的碟子里,就转身去开红酒。
  锅子里的汤快要滚开了,不时的从厚厚的红油下面顶上来一个个小小的气泡,象在垂死挣扎一样。辣椒的味道也从未象今天这样呛人。我的目光扫过满桌子的盘子,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食欲。
  忽然之间就有点心烦意乱。
  秦凯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安哲的身边,她的一只手搭在安哲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偎了过去,红红的小嘴巴正凑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她粉融融的脸蛋上已经带着几分酒意了,眼神也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安哲似乎被她说的话逗笑了,很自然的侧过脸回视她。看到近在咫尺的人面艳丽如桃花,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瞬间的迷乱。象受了某种蛊惑一样缓缓的俯下身去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开始温柔轻浅的不断试探着她的反应,直到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脖子,并且开始热烈的回吻他,他的双臂猛然收紧了。
  秦凯薇呼痛一般发出了一声低哑的呻吟,然而她的呻吟却加倍的刺激了安哲,他急促的呼吸声中掺杂着浓烈的情欲味道,一只手已经慢慢的滑进了她的衣襟里。秦凯薇的双手颤微微的攀上了安哲的领口,解开了第一个纽扣。
  我的震惊和诧异到了这时已经变成了愤怒,我相信全身的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能刚做完了那样伤害他的事,又若无其事的来挑逗他?难道安哲在她的眼里就那么容易操纵吗?
  我的目光扫过整间餐厅,除了墙上挂着的两把工艺考究的小斧头,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
  眼角的余光一瞥,看见她的手指已经解开了他的第三粒纽扣,安哲麦色的胸膛已经暴露在了空气里……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我抓起汤锅里的漏勺照着她满脑袋的卷发就敲了过去。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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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墨魇 楼主
  二十二  夜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令我悚然惊醒了。
  台灯还亮着,安心正靠在床头看书,好象凭着感觉知道我已经醒来了,她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将我搂到了她的身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我那狂乱的心跳慢慢的平静下来。
  三日之前那难堪的一幕再次从记忆的深处钻了出来,以一种狡猾的姿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来,白天刻意的回避只是让它更加痛楚的潜入了我的意识里。这注定要成为我摆脱不了的梦靥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带着似真似幻的色彩。好多不显眼的细节都象被镜头奇怪的定格了一样,比如说秦凯薇肩膀上那块触目惊心的油渍、安哲被撞破了的嘴唇上缓缓滑落下来的异常浓艳的一滴血。再比如说,两个人的脑袋一起转向我时,目光里灼灼闪烁的火花。
  我落回到了椅子上,爪子里的勺子“当”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安哲有些愤怒,又有些困惑不解的打量着我毛发直竖的恐怖扮相,脸上闪过一丝迟疑的神色:“潘,你是不是……你该不是认为我……”他有些困难的拼凑着想要表达的意思:“你不是认为我在受什么伤害吧?不是那样的,我们……”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从宠物的角度,他这么理解也正常。何况,我正在做的事又何尝不是在阻止他受伤害呢?
  秦凯薇皱着眉头,一只手还在揉着后脑。但是她显然和安哲想的不一样,从她的眼睛里我就能看得出来,那里面颇有些疑惧。不光是头发上,还有她的衣服上都洒上了好些红油,她的毛衣是很浅的粉色,这些油污恐怕是难以清洗干净了。
  安哲拍了拍她的胳膊:“要不你先洗洗,烘一下,明天一早应该干透了。”
  秦凯薇冷冰冰的瞥了我一眼,起身要去浴室。我大喝一声:“站住!”
  她猝不及防的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瞪着我,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厌恶。安哲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我的强硬表现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紧盯着秦凯薇的脸,一字一顿的说:“你马上离开。如果不想让我把你刚才做的好事说出来。”
  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与其说是被我威胁到了,倒不如说一只鸟在她的面前以人类的口吻说话让她感觉有些恐怖吧。她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我,我也毫不心软的瞪视着她。
  直到安哲带着呵斥的口吻很不耐烦的说:“潘,你不许闹了,回窝里去!”
  我收回了和秦凯薇厮杀的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的一缕头发垂到了眼前,胸膛仍然裸露着。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情欲的味道,庸懒的姿势却仍然散发着难以抵挡的诱惑。我知道他已经被我彻底闹烦了。
  我心里对他充满了失望,盘旋在心里的一句话想也没想竟然就脱口而出了:“这么虚假的感情你也要?”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被我的轻蔑给击碎了。那是一层薄的,透明的东西,很脆。我甚至听到了宛如冰块撞击酒杯般细碎的声音。
  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对她,他的心里也是不敢肯定的。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就象一个赌徒,纵然知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也要闭着眼睛再押上一笔。
  是那天夜里童海林的话给他施加了这种影响吗?我不能确定,但是我只能这样估计。因为我忘不了当他提到玛丹时,安哲那种落寞得近乎绝望的眼神。
  他不过是个迷路的孩子罢了,眼睁睁的看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行人,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也许下一个路过我身边的人就会把我送回家吧。
  就这样措手不及的看穿了这个男人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脆弱,让我情不自禁的对他有些怜悯。然而我的怜悯只不过在他的眼睛里点燃了一把火而已,就在那些破碎的冰块之间。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门铃适时的响了起来,他会伸手掐死我。
  我明明白白的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来自更深处的浓烈杀意。
  也许我又错了,我早该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是绝不能怜悯的。
  我身上的羽毛慢慢的垂了下来。这一刻只觉得万分的疲倦,疲倦到就要站不住了。如果他动手,我一定不躲。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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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凯薇低着头走了,她拿起自己的羽绒服开门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和迎面进来的安心打个招呼。
  哦,安心,安心。
  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我再也不愿意呆在这间屋子里了,一分钟一秒钟都不可以。我用逃命一般的速度直直的撞进了安心的怀里。一头雾水的安心带着欣喜的表情接住了我。
  “我们走吧,马上就走。”我几乎是在哀求她了。
  安心有点迷惑,但是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我说:“秦凯薇从书里拿走的是一张空盘。真的那张在书柜顶上。”还有半句话我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那就是盘面上的字是我模仿安哲的笔迹写上去的。
  我没有再看他。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是听见了。
  安心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就带着我离开了。
  安心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她看了看床头的小钟,忽然坐了起来。
  “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她低头俯视着我,目光里闪过一丝光亮:“不如我带你出去玩吧。”
  我愣了一下,现在?
  安心下了决心,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衣柜扯出一条缀满了亮珠的牛仔裤丢在床上,再接再厉,又翻出了一件亮闪闪的黑色紧身小毛衣。当她从穿衣镜前面转过身时,我不得不承认,这身夜行衣还真是时髦的厉害。
  “去哪里?”我眼花缭乱的看着她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打扮成个坐台的,一边傻乎乎的问。
  安心白了我一眼:“没良心的。才跟着他几天,咱俩的据点你都忘啦?”
  我搜肠刮肚的也没有回忆起什么来,不过倒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安心还真是不论上那里都会带着我。
  她举着香水瓶冲着我们俩一阵乱喷,然后就出发了。
  靠在她的怀里看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盏盏街灯,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是这样昏黄的灯光在脸上一闪一闪的,也是这样沉默的落寞的夜晚……
  安心是不耐这样的寂静的,她开始放一些节奏激烈的舞曲,一边听一边哼哼唧唧的跟着晃肩膀。
  车厢里立刻被这嘈杂热闹的声音填满了,对比着外面冷清的夜色,不知怎么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加倍的空旷起来。
  我猜对了一半,她带我去的地方确实是酒吧一条街。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地方热闹有趣。不过她进去的这家叫做“斧头帮”的,我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是我孤陋寡闻,还是它真的不出名。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子跟她打招呼,她的眼睛涂了亮闪闪的眼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十分协调的诡异。
  “沙利,你好久没有带着你的宝贝来这里玩了。”她熟络的搂住安心的肩膀,顺手在我身上拍了一下。
  安心懒洋洋的抛给她一个媚眼:“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宝贝?”
  红头发的女孩子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雷洛正好在呢。”
  安心似乎抖了一下,但只是摇了摇头:“不过去了,给我们找个地方。我们坐坐就走。”
  红头发的女孩子点点头,拥着我们一起走了进去。热滚滚的声浪立刻扑面而来,虽然感觉有点嘈杂,但这里还真是很热闹。而且我发现在这里我并不惹人注目,因为不论多么离谱的形象这里都能看得到。一旦发现了这一点,我立刻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安心大声问我:“喝什么?还是果汁?”
  我摇摇头,在这里喝果汁那该是多么扫兴的事呢?我大声的说:“伏特加。”
  安心听了我的回答似乎微微有些发愣,随即转头去吩咐招待。
  这样热辣辣的地方,又有热辣辣的酒,让我觉得可以忘掉心里所有不痛快的事了。也许醉死在这迷离的光线里对我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出路,说不定一觉起来我又躺在自己那间堆满了绒毛玩具的卧室里,而这里一切的经历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呢。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喜欢这里了。
  在这看似人声鼎沸的所在,其实聚集的,不过都是些想要忘记什么的人。同时我也无比强烈的体会到了潜伏在安心内心里的迷茫和孤独,以及那些不论在阳光下还是夜色里都逃无可逃的痛楚。
  就象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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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番外 安哲
  我一直认为在我所见过的女人里最变态的就是安心。尤其在她同时养了一只鹦鹉和两只波斯猫之后。那时候她刚刚买了自己的房子,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折腾才好了。
  她从小就很任性,尤其在姨妈改嫁并且随丈夫移民去了澳洲之后,她基本上就只能用无法无天来形容。当然她的外表是很能迷惑人的,她看上去总是显得单纯、乐观、彬彬有礼(在我面前的表现除外)。也有人夸她有主见,比如在开店这件事上。当罗莎和朱珠在午餐休息时无意间跟我说:“安总的表妹也很厉害呢,自己打理那么一家商店。”的时候,我差点被热汤呛死。
  那时候,她的店已经开张一个多月了,银行的那份又清闲又舒服的工作早都被她无声无息的辞掉了。我怒气冲冲的跑去质问她,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嘟着嘴说:“我都是大人了,这么点小事还要惊动你?那不是太不懂事啦?”然后在我发火之前跟我说她要去趟澳洲,看望母亲并且采购一些店里用的东西。鬼都知道第二个才是她的主要目的。但是她能主动说出去看母亲,已经足以让我收起一切反对她的话了。
  自从姨妈再婚,她就跟母亲很疏远了,这件事一直让姨妈对她很歉疚。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出现在姨妈的面前,我相信对于改善她们母女的关系都是一个很重要的契机。于是我很痛快的答应帮她看家,帮她照顾那两只讨厌的猫和那只呆头呆脑的鸟。幸好店里是不用我插手的。
  安心走的时候,天气刚开始变得凉爽。本来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但是这一年,却变成了我的灾难。
  首先是那两只猫,鬼头鬼脑的总是出现在让人措手不及的地方。而且还掉毛,而且还会半夜里鬼鬼祟祟的爬上我的床。我虽然不介意被它们吃豆腐,但是让人忍无可忍的是每次一翻身耳边都会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你汗毛直竖,然后所有的睡意都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从每天晚上关门睡觉开始我就盘算怎么处理掉这两个家伙。至于那只鸟,还可以等等再说,这个傲慢的小家伙每天只是在窗帘杆上溜溜达达,居高临下的瞟我两眼,偶尔跟猫打打架。对我,倒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妨碍。
  事情的起因是一块果仁巧克力。
  那天我刚从超市回来,一时兴起,掰了一块巧克力扔给窗帘杆上的鹦鹉。结果扔的太低它没有接住,掉下地后被两只猫扑住了。我猜它们之间久已不和,这回鹦鹉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可是这个傻鸟大概是气坏了,竟然忘记了要利用自己的空中优势,直接蹦下地来跟它们撕扯。
  起初我没有介意,它们这样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反正我去劝架也没有谁肯听。
  等我把买回来的东西都收拾进了冰箱再回来看时,猫在旁边舔伤口,鹦鹉奄奄一息的缩在墙角里。我再晚出来一会儿,恐怕就要被那两个蓝眼睛的家伙当午餐了。
  它的小圆眼睛里奇怪的有一种倔强的神色,直到我把它用毛巾裹着抱进怀里,它浑身的毛才柔软起来。
  这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抱小动物,它那么轻,在我的怀里显得很弱小。它对我表现出来的信赖突然之间就让我有点感动。
  我毫不犹豫的给我的秘书许云打了电话,她是个超级爱猫的中年妇女,前几天我曾经半真半假的说过要把猫送她,她当时很高兴。
  许云很快就来了,看到猫受伤有点心疼。说要带它们去诊所。这提醒了我,我也赶紧带着鹦鹉去了诊所。
  可是还没有到诊所,它就不动了。这让我有点不安,一想起它站在窗帘杆上瞟着我的样子,我竟然很怕它就这么死了。
  它没有死。但是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说它开始说话了,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这一场战争它开始全面信任我了呢?我从书里看到过有些聪明的鹦鹉是会说话的,并且可以和主人建立很好的沟通。我猜它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它有点小聪明,很多话都可以听得懂。这我从它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而且我还看得出它对我隐瞒了什么。这让我感觉很怪异,我该称呼“它”还是“她”?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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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单身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趣了。潘潘是个有趣的伴侣,它会帮我拿东西,会和我挤在沙发里一起看电视,会偷吃我们买回来的糖果,还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偷偷的藏起来。而且对于人,它还表现出了明显的喜恶。比如秦凯薇。
  它不喜欢她,而且当她来借书的时候还在我面前挖苦她。这让我有点不高兴,无论如何,她是客人,潘潘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呢?我呵斥了它两句。
  它的反应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它竟然钻出窗户飞走了。
  看着它色彩斑斓的小身体从窗户缝里挤出去,我的心不由自主的一沉。它那一瞬间的表现有点象年幼时受了委屈的安心,倔强的不肯当着大人的面把眼泪掉下来。
  心不在焉的送走了秦凯薇,我自己在屋里来回踱步。它应该是会自己回来的吧?可是天色已经黑透了,如果它迷路,或者被别人捉走了呢?这样的想法开始让我有些心慌意乱。我翻出一支手电就出门去找它。
  它不会走很远吧?毕竟寻求安全也是它的本能。我先去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可是找一只鸟还真是困难重重,因为任何一个小的暗影里都有可能让它藏身。就这样,一直找到了深夜。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它见到我,会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哭起来。
  我没有见过别的鸟哭起来是什么样,可是潘潘哭的时候就象个孩子一样,会呜呜咽咽的掉眼泪。满肚子要训斥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我搂住它一声不吭的回了家。这小家伙,大概这一通闹把自己也折腾累了,还没到家就睡着了。当我想把它放进自己的小窝里的时候,睡梦中的它忽然很神经质的抓紧了我,好象生怕我会离开一样。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被这样一个无心的小动作打动了。
  我把它抱上了床,起初也有一点疑虑,生怕半夜又听到突如其来的惨叫。不过还好。它只是起床的时候表现的有点惊讶。
  潘潘改变了我对动物一贯持有的戒备态度,我干脆把它的床也搬进我的卧室。有的时候睡不着,可以听到它在自己的小窝里翻身的声音,这让我觉得很好笑。它完全象人一样躺着睡觉,还要盖被子。我想不通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不喜欢秦凯薇。但是我生病的时候她来照顾我还是很让我感动,我从初中起就开始住校,在我的印象里,生病了有人照顾那是很遥远很模糊的记忆。当然也很……温暖。
  我想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对她有了好感。我虽然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但是,既然她在我需要照顾的时候照顾了我,我想我也应该尽我所能的帮助她。比如,上下班的时候用车载她一程。
  她经常都是坐公交车上下班,尤其是早上的时段,她常常会挤上不车。所以我经常能在小区门口的站台上碰到她。后来就干脆跟她约好每天早晨在小区门口等我。
  接触的多了,就觉得她是个不错的朋友。人很聪明,也健谈。只是她经常会问到我工作上的事,这是我不愿意触及的领域。我宁愿相信她只是出于好奇,或者只是想要找个能引起我谈兴的话题吧,因为她生怕我们之间会出现冷场的情况。她的用意那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我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呢?
  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吧。
  我开始有意识的邀请她中午一起吃饭,她显得很高兴。我也慢慢的开始觉得,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我试着把她带回家和潘潘一起吃晚饭。潘潘的表现虽然有点冷淡,但是还算平静。于是下雪的那天,我又把她带回了家。
  我没有料到潘潘这一次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我知道宠物对于主人都有一些微妙的占有欲。但是潘潘显然有些过头了。尤其它说的那句话:“这么虚假的感情你也要?”
  这句话和它毫不掩饰的轻蔑象一支利箭一样射中了我的心,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那会是一只鸟说的话。它只是一只鸟而已,它怎么可以那么犀利的看透我呢?这让我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不可遏制的愤怒起来。
  它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它有什么权利把我的内心刨开来,再把那埋藏在最深处的东西拿出来逼着我看?!
2012年12月20日 14点12分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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