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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逃亡
老梁头拄着扫帚站在雪地里,看着积了一尺多厚的雪地,再看看握在扫帚上那双干枯的手,不由得低声自语道:“老了老了,我居然也会触景伤神,嘿嘿,当真是老了。”老梁头名叫梁喜发,在张家做了二十六年管家,今年六十有九,眼看过春节便要进入古稀之年。
“师兄老当益壮,哪来得‘老’字可言?”一个温和淳厚的声音响起,从内院拱门后走出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
梁喜发看到来人,满是褶皱的脸上现出了笑容,笑道:“承师弟吉言,老头子有幸看到云儿出生,便已是三生有幸,此时不过是黄土及颈而已,老亦老矣,又有何惧?”
被称作师弟的中年男人名为张重山,原是江湖上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当年年仅三十的他原本在武林中闯出了若大的名号,却突然销声匿迹,再未出现于武林之中。时至今日,张重山也是五十有六,不日前儿媳刚刚生下了一个男孩,全家人这些天都沉浸在弄孙戏儿的快乐之中。
张重山听到梁喜发提及孙儿,儒雅的面庞上浮起了欣慰的笑容,“这次儿媳难产,还是多亏师兄你医术精湛,否则云儿又怎能顺利降在这世上。我这做师弟的,感谢师兄还来不及。师兄才是言重了。”
梁喜发微微一愣,忽然淡淡地笑道:“重山,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这‘谢’字了?”老者淡然的眼神中却有着常人难及的深邃。
张重山闻言也是微微一笑,上前几步,拉住梁喜发的手,说道:“师兄所言甚是!从我被师父捡回去的那天起,我们便情若兄弟,你照顾了我十一年,替我与秋妹牵线搭桥,又照顾了我家二十六年。这份情义,倒是我刚才的话显得矫情了。”
梁喜发听着张重山的话,心中感慨,眼前这年已五十六岁的老人,确实可算是自己从小一手带大,不论人品武功,都由自己所传所授,明里是师兄弟,实则比亲兄弟还要亲。梁喜发正待张口,他与张重山却都心中一懔,面色骤变。
不下二十人的落地之声,虽然极轻,却还是没有逃过梁喜发与张重山的耳朵。两人对视一眼,已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担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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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山眼中担忧一闪即逝,向梁喜发疾道:“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们躲了二十六载,却终是躲不过的。”张重山说着看了看前院的方向,沉声道:“前面先由我去看看,这些人来者不善,今日恐怕难以善终。后院老小,无辜家丁就交给你了!若然重山不幸,当年师父以性命相托之事还全望师兄守护下去!”他说罢也不等梁喜发开口,便转身抬步,迈步间竟已闪出了后院。
梁喜发听着张重山的话,不由得一声长叹,自语道:“上下两千三百七十五条人命换来江湖上二十余载的平静,你我已守护了二十六年,只是今日来人那阵势,凭你我真的守得住么?如果是真的,前院那浓重之极的杀气又作何解。嘿嘿,结束便是结束,挣扎总是挣扎,命,还是要挣一挣的。”梁喜发慢慢将大扫帚扛在肩头,摇了摇头,佝偻着腰缓步向后厅走去。
张重山到得前院,发现院中已站了二十五人,这些人高矮胖瘦皆有,呼吸也各自不同,但却都是黑衣蒙面。单从众人呼吸快慢,张重山便已明白,到来之人无一不是硬手。他也不等对方开口,便朗声说道:“不知众位来我这穷乡僻壤的,有何贵干?若是缺了盘缠,在下家中倒也有些余钱。”
“踏空步张重山,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等来到这里,就是来跟你要那东西的下落。”一个矮胖模样的蒙面人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在空中久久不散,悠悠传了出去。
跟我显功夫么?敌人既已认出自己,张重山也就不再做作,向那矮胖子躬身一礼,“不知九重陀夏丘夏兄说的是什么东西的下落?在下退隐江湖多年,早已不闻武林之事。”
那矮胖子正是九华山上的九重头陀夏丘,他见张重山虽与自己仅在三十年前见过一次,仍从自己的话中听出端倪,不由得一惊,正待说话,却被旁边的瘦高个伸手拦下。
那瘦高个笑道:“笑痴道人,这厢有礼。”说着便向张重山躬身施礼。笑痴弯腰的速度明明慢得如蜗牛一般,却又好似费了极大力气,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他这哪是施礼,较力才是真的。
张重山听到对手自报“笑痴道人”这四个字,已是提起了十分精神,勿见笑痴道人极慢地躬身行礼,急忙同样拱手作揖,向着对方微一躬身。
笑痴身子还未直起,便是猛地一晃。好在夏丘就在旁边,伸手扶了一把,这才没让笑痴道人当场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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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丘自然明白笑痴那瞬间惨白的脸色是怎么回事,不由冲张重山怒道:“姓张的,你下手倒狠!”
张重山却只是笑笑,并没理会夏丘的话。笑痴道人是当年“一剑笑九州”笑贫道人的师弟,剑法上虽然与其师兄相去甚远,但那一份劈空掌力却是着实精湛。刚才那一手暗藏袖中的劈空掌,虽然被自己反震回去,但张重山自己也是一阵气血翻涌。
夏丘与笑贫向来交好,此时见张重山那般淡然一笑,大怒之下便要上前动手,却被笑痴拉住了袖子。
笑痴道人说道:“贫道学艺不精,此间事务只怕已无力援手,还劳夏兄带我离开,莫误了众位大事。”
夏丘原本就是受笑痴之邀才会来到这里,此时听他说要走,本性憨直的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扶着笑痴道人,回身这就要走。
而此时原本木然地站在四周的黑衣人中却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在笑痴道人的怒叱声中,那白光一闪即逝,夏丘的喉间即突然喷出一道血线,眼见便没了性命。
笑痴身子没了支撑,一跤坐倒,身子还没坐起,便已怒骂道:“白电老鬼,你这混帐东西,竟然杀了我兄弟,你竟敢杀了我兄弟!老道若不是受了内伤,你在我眼里,连根稻草也不算!混蛋东西!今日老道不死,他日你必死于老道掌下!”
张重山正自奇怪为何笑痴要与自己强拼负伤,然后又突然要离开,而白电所做之事,让他大概明白了,那笑痴道人只怕便是因为多少知道了“那东西”可能是什么,才会甘冒大险,负伤以求脱身。难道这事与她有关?正在张重山思考的时候,那道杀了夏丘的白影又一次闪过,这次的目标则是笑痴。
就在笑痴凝神提气,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被人从房顶扔下,如同死尸一般,嘭地拍在白电的眼前。跟着又是一道身影落下,却是轻盈非常。来人正是张重山的发妻,当年人称千手观音的江湖第一美人江燕秋。
那道白影也在黑影落地的同时定在了当地,似乎被那死尸一般的黑影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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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不容发地闪过两人攻击,江燕秋身子还没扭正,便已感觉到利器破空的气流直击自己小腹,刚刚借力拨开铜锤的右手顺着力道恰好在腰间环带上一按,身子跟着猛然扭正,数片精铜柳叶镖便从带扣中飞出,直冲着偷袭而来的白电双眼飞去。
白电明白,自己这一剑若是刺的实定可重伤江燕秋,但那几片铜柳叶势必也会贯进自己的脑中,两败俱伤这事儿,他还不想现在便做。于是白电身子向左一拧,闪开了柳叶镖。
江燕秋眨眼间解了三次危难,手下更是丝毫不停,双足沾地的瞬间便又一窜出去,如同快箭般从鹰爪与铜锤间穿过,同时反手连抖了数下手腕,射出数支袖箭。逼开鹰爪的同时,更将三只袖箭生生钉进了使铜锤的黑衣人的腰眼、京门、环跳三穴,入肉极深,那人一声痛呼之后,连一双铜锤也拿
捏
不住,翻身便倒。白电身形方才拧过,抬眼间却发现两个帮手一退一伤,而江燕秋人却已到了眼前。
白电大惊之下,将手中长剑舞成一团白光,试图逼退江燕秋。哪曾想江燕秋不闪不避,挥手间漫天银光撒出,倒让白电的剑花成了摆设,不得不抽身疾退,以免被钉成筛子。
江燕秋一招得势,后续千变万化的暗器便层出不穷,别说没人愿意帮白电,连想占便宜的,此时也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白电三退之后,已被漫天暗器笼罩了身形,眼看百余根六寸多长的倒齿碎骨钉就要触及皮肉,一阵悠扬的笛声却似乎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几个扭曲间,白电虽然感觉左肩和左踝都已因为过度的动作脱了臼,但身上却只中了两枚钉子。
江燕秋此时已驻足站立,神色间竟似有些恐慌,而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似乎正在努力抵抗着什么。
江燕秋在做什么,白电再清楚不过,因为他此时便已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根本不受控制,明明已经跛了左足,自己却还是提剑挺身,向着江燕秋刺了过去。
“羌笛一鸣千军灭!果然是你这老妖婆!”如同钟鸣般的声音响起,却是张重山一步踏到了妻子身边,挡开白电一剑的同时,以内力将刚才的话朗朗送出。
白电被张重山大袖一带,整个人向一旁歪去,但他也发现,张重山声音一响,那笛声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感立时就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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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所有的人都因为张重山那两句话得以身形一松,但不过顷刻之后,那原本悠扬婉转的笛声忽地拔高,直欲破宵而去,尖锐无比。众人的脑中跟着一阵混乱,刚刚松弛下来的身子也都再次紧绷起来。
张重山手抵在妻子背心,将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渡入江燕秋身体,这才没让妻子如同那些黑衣人一般被笛声所控。
江燕秋担忧地看着丈夫,而张重山自然明白妻子在担心儿子他们是否禁得住这羌老妖的可怕笛声。张重山给了妻子一个安心的微笑,悄声道:“师兄之能,这二十多年来早已臻于化境,想来枫儿他们比你我安全得多。”
江燕秋想到梁喜发那般本事,心下也跟着安定不少。但她随即又紧张起来,因为她明白,若是天阴五护法之首的羌笛在此,那么其他四人,只怕也就在左右,更不要提遍布四处的天阴教众。
张重山锁紧了眉头,盯着那些看来晃晃悠悠,实则危险至极的黑衣人朝自己这边缓缓聚来,慢慢地将手放在了腰间。
“重山,二十八年前,我说过那番话后,你是如何答我的,还记得么?”江燕秋面色忽然一松,跟着竟浮起了红润的笑容。
张重山低头看着娇妻,朗声笑道:“若无地久天长,你我便生死与共。”
江燕秋温婉一笑,与心爱的丈夫紧紧相拥。
江燕秋与张重山方才相拥,那笛声便又是一转,有如哀怨的女子,如泣如诉,直叫人肝肠寸断。而那些受到控制的黑衣人则一反刚才的温吞,各逞兵刃招数,向这夫妻二人扑了上来。
张重山眼中精光亮起,摸在腰间的右手一抽一抖。空中银蛇闪过的同时,只听张重山朗声道:“百里坡大盗周开一,滥杀无辜一百单五人,当死!西域血手头陀,奸**女三百十五人,当死!湘西哭钓叟,杀人无数,当死!江南十里无生昆中生,残害一方,当死!今日你们这些巨盗奸贼都汇在这一处,倒省了我的力气!”
张重山嘴上越念越快,空中那一抹明亮的银蛇也越闪越快,有江燕秋那几乎无穷无尽的暗器挡住其它三面,张重山几乎每说一句,便会有一名黑衣人倒地不起。直到剩余的五名黑衣人因为笛声又一次转变得低沉萧瑟而退开,院落之中除了因为伤重难起的笑痴道人,只剩下那五名黑衣人尚且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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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敌人数量渐少,张重山心头方才觉得有了更多的希望,却忽然发觉,地上那些原本已经应该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却一个个又“站”了起来,不顾手断脚折,如同木偶一般直愣愣地站起,然后拖着身体,又一次向张重山夫妇扑来。
一次又一次,张重山击倒的对手又站起来,直到那副身体已经完全没了支撑,却还在地上扭动着,爬行着,便如无知的僵尸,全力以赴,只为了血,为了杀戮。张重山被逼到极处,不得不下重手,削去敌人四肢,斩去他们的头颅,才能真正制止对手再一次站起来。
这一切,都是那笛声的缘故。张重山与江燕秋都再明白不过,但实事却依然按着对手的安排进行,两人的体力真气都被严重地消耗着。
江燕秋轻轻靠在了丈夫背后,明显地感觉到了丈夫因为大量出汗造成的闷热。这一番剧斗下来,张重山已被迫将云天剑法使了整整一遍。原本对付这些敌人,还不至让张重山全力使出师传绝学,但那笛声如同附骨之蛆,一遍遍“重生”的尸体,令张重山不得不尽了全力,将直到五年前才真正练成的绝学使出,勿求将敌人斩杀粉碎,断其再起之可能。
苦战近一个时辰,终于将团团围上的对手们斩得七七八八,剩下几具依然完整的尸体,也终于随着笛声消失颓然倒地。张重山知道虽然暂时无恙,但更大的危险必在其后。
云天剑法已经用出,云裳剑也露了白,羌笛那老妖婆只怕马上就要露面。但是,此时的自己,手却已然有些发抖。张重山用力握紧了手中那柄薄若蝉翼的细长软剑。他明白,这种时候,自己决不能露出哪怕一丝的疲惫之相。
“张重山,张大侠。只怕刚才你那潇洒至极的一剑制敌,在我这没完没了的人尸军团面前,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呢?”随着那娇俏却充满着阴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张重山夫妇这才发现,原来之间说过话的那个黑衣女人,手中正拿着一支精铁长笛,斜靠在大门上,看着自己这边。
张重山明白,这人必是那号称百年不老的羌笛老妖婆,而她所说的话,也是句句中的。张重山刚才集中全力,使出师传绝学云天剑法,借着妻子相助,反反复复硬是将眼前这二十多个倒下却又站起的敌人放倒十余轮,其内力损耗之剧,精神疲劳之重,都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羌笛闲庭信步般朝张重山夫妇走来,若不是这一片肃杀的气氛,倒似是在游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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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山手中云裳剑一抬,直指着走来的羌笛,冷笑道:“老妖婆,虽然你那曲子不堪入耳,但若说你这般闲庭信步不是装的,张重山决然不信。”
江燕秋夫唱妇随地接道:“不错,都快百岁的老妖怪了,疲累就疲累,何苦还装作双十的女子,如此做作难看。”
羌笛听在耳中,脸上却是笑缅如花,“二位还有这般气力从嘴上占便宜,倒是我的荣幸,否则打起来用不了几招就赢,着实无趣得紧。至于小女子体力如何,不如张大侠亲自来试试如何!?”她说完媚笑一声,也不等张重山夫妇开口,手中精铁长笛一晃,人已化作一团黑影,扑向了张重山夫妇。
张重山撤步含腰,借地发力,一招藏云剑使出,正对应了羌笛那幻影般的身法。两人闪闪烁烁,羌笛一时间竟也未能抢进张重山身前七尺。江燕秋知道丈夫已是强弩之末,抓紧张重山给自己腾出的短暂空隙,从身上取出数个零件,眨眼间便组出一件像弩一般,却又比平常的弩多了数道奇异零件的武器——千军弩。
张重山藏云剑忽尔递出,令得羌笛被迫退了两步,也就趁着这两步之机,张重山向侧边猛一闪身,原本站在他身后的江燕秋举弩便射,在特制的弩弦激发下,弩箭裹着风势,激射而出。
羌笛见张重山居然拼着体力耗尽冲上来跟自己硬拼,便觉得多半藏在他身后的江燕秋有什么厉害的保命手段要使。此时见了飞来的弩箭,羌笛自然不敢怠慢。她力灌双足,骤然发力,让自己身后飞出,正好顺着弩箭飞行的方向。
江燕秋见羌笛艺高人胆大,竟然选择看来最是危险的顺弩箭而行的方式,心下微感佩服,但同时嘴边却是挂一了一丝胜利的笑容。江燕秋原本托着弩的手忽然轻点了弩身一下,那弩箭便在这一点之后,突然爆开,变成了无数极细的长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扑向羌笛。
羌笛并不能看到江燕秋手上动作,但她却发觉了那弩箭之后丝丝发亮的东西。心头预感不妙的同时,羌笛已止步反身,正对着弩箭便冲了上去,在弩箭爆开的瞬间躲到了箭身后的轴线上。
虽然中了十余针,但好歹算是躲过一劫,羌笛顾不上浑身的冷汗与细针入肉之痛,便急忙再次向前扑出,同时急吹手中精铁长笛。而江燕秋也已再次张弩发射,力求至羌笛于死地。
好一阵扑扑乱响之后,五个黑衣人倒下的同时,脸上略带失望的张重山与江燕秋已经与双眼充满着愤怒的羌笛再次厮杀起来。
此时羌笛已然怒极,手中铁笛用作点穴锥,专以灵动迅捷的手法穿梭于张重山与江燕秋之间,与他们缠斗。无论张江二人如何出招,羌笛都死死缠在二人身侧。一来羌笛实在是怕了那比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还难预测的千钧弩,二来她也是抱着找机会生擒二人的心思,怕自己离得远了阻不了这两人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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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张重山夫妇又何尝不知这羌老妖的心思,张重山使开了云天剑法,江燕秋则用出浑身暗器,几乎只攻不守,旦求毙敌于此,甚至是同归于尽。
不知是那羌笛身上穿了宝甲,还是练成了什么奇门外功,自千军弩之后,有数次江燕秋手中暗器已然结结实实地打在羌笛的身上,对手却似浑然不觉,若非张重山云天剑法奥妙非常,因此发愣的江燕秋早已死在羌笛手中铁笛之下。
而张重山此时也已发觉,那羌笛似乎有着金刚不坏之体,若非自己手中云裳剑刺到,她甚至都不太躲避妻子的暗器,而且还一味四下游走缠斗,摆明了是要消耗自己与妻子的体力。
我倒看看你练得什么功夫!张重山心知若是不探明敌人深浅,早晚还会因为不合常理的事情导致自己这边失误受伤,当下忽地收剑,左手一掌拍出,却是一副要和羌笛力拼掌力的架式,而江燕秋也发觉了丈夫想法,身子一让,自侧面封去了羌笛的退路。
羌笛冷冷一笑,叱道:“你们想看,便让你们绝望好了。”她说着便一掌拍出,即不躲张重山的手掌,亦未理会江燕秋打来的十余件暗器。
梁喜发抱着自己的干孙张云,随着张枫与李霜梅夫妇和两个杂役在地道中迅速地前行。没有人开口询问,甚至没人说过话,所有人都在梁喜发那一句“快离开此地”之后,紧张而有序地行动着。这是二十几年来,张家每个月都要演练的事,如今已然成真。虽然张枫想知道父母的状况,却更明白自己眼下能随着梁伯逃离,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帮助。
“小七,前面多远有出口?”一直沉默着的梁喜发忽然开口,声音却没在这空洞的隧道里产生任何的回音,只是平稳地传进字小七的耳朵。
被叫作小七的杂役应道:“还有大概三十丈就到,不过这个出口离家不远,老爷说过,这是是用作潜回时的入口。咱们真的要从这个出口出去吗?”
梁喜发略一沉吟,断然道:“我们从前面出去!快走!”众人见梁喜发如此坚决,自然也无异议,急忙加快了步子,向着出口奔去。
梁喜发此时只觉得背后发凉,似乎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就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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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打头的小七摸到出口遮板的时候,几时闷雷般的巨响从地道的四周传来。地道随之剧烈震动,墙壁上立时便扯出老大的口子。若非梁喜发瞬息间在众人身边穿了个来回将无数碎石与土块一一弹开,只怕现下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梁喜发低吼一声“快出去!”,说罢内力运至四肢,硬是以绝世之力将前面四人托起,脚下连踢数块碎石,生生打破了地道出口的挡板,同时又以碎石作暗器开路,这才疾速冲出了洞口。
托着四人冲出,梁喜发几乎在出洞的同时已做好了应知准备,他明白,自己一行人已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而事实也正如梁喜发所想,除了离自己四丈左右站了东南西北的四人,另有黑压压的千余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强弩,远远地围着。
“天阴五法,到了四位,怎么,羌笛她不想跟老头子我算算当年胡萧被杀之仇么?”梁喜发嘴上说得轻松,但心下却深知,那已不弱于天阴教阴阳二使的老妖婆,只怕此时正与师弟夫妇拼命。
就近围着梁喜发一行中,骨瘦如柴,身形如猴的蒙面人上前两步,一把扯下面上黑纱,冲着梁喜发抱拳笑道:“前辈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啊。云天剑客,果然名不虚传。”他话说罢,其余三人也都扯下了面上黑纱,露出本来面目。
张枫等人已经从刚才爆炸的混乱中恢复过来,看着塌陷的地道,都是心有余悸,真到那瘦猴子开口,这才注意到自己基本上算是才脱虎口,又进狼窝。
“梁伯,他们便是那天阴教的护法吗?”张枫心志远较妻子坚定,他虽惊却不慌,看向梁喜发的同时,开口相询。
梁喜发知道张枫随了张重山那儒雅温和的样貌,却是继承了其母江燕秋的性格,端是坚强勇敢。见他并不害怕,笑道:“枫儿放心,几个毛贼,来送死的。”
张枫知道梁喜发这话里真假各半,毕竟就算自己见识过梁喜发那直如仙人一般神奇的武学造诣,也明白好汉敌不过人多的道理,这黑压压一大片人,是否能逃出升天,实是难以预料。
张枫心思电转,脸上却是配合着梁喜发笑道:“怪不得,爹爹还说,今儿个云天派就会过来看我们,这些毛贼倒真会挑时候,正好让云天派要来的师兄师姐们打上一顿活活筋骨,让他们过过手瘾,也好让我再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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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发一笑,将张云放在了已经站到张枫身边的李霜梅手中,又叫过小七和六子,给他们一人一柄钢刀,这才转身冲着那瘦猴说道:“给他们一条生路,老头子我奉陪到底。”
瘦猴却摇了摇头,笑道:“前辈说笑了,我们不是来与前辈为难的,只要前辈说出那东西的下落,或是将那小不点交给我,那么几位的安全,以后天阴教上下都将竭力护得周全。至于张少爷口中那不知真假的消息,嘿嘿,便是云天一派当真来了,我天阴教也并不见得便怕了他们。”
梁喜发听罢,嘿嘿一笑,说道:“不错不错,若是当真得了你们天阴教的保护,那我们还真是会……”梁喜发忽然拖长了声音,会字话音未落,人已扑向那瘦猴子。
瘦猴子心下冷笑,脚底用力,踩动了机关,几扇巨大的铁架四下竖起,眼见便要将梁喜发等人困在其中。
梁喜发神情淡然,依然扑向那瘦猴,到得迎面而起的铁架前也是丝毫不见减速。呛啷啷几声响,瘦猴已然闪身躲开,而原本应该挡住梁喜发的巨大铁架也已成了一地碎块。梁喜发站在原本是瘦猴所站的位置,直腰挺背,如同山岳一般地站立着,环视四方,脸上那份傲然,谁又能想象他之前还是那个佝腰驼背的垂垂老者。
瘦猴虽然惊出一身冷汗,却依然笑道:“前辈好功夫,但不知道张家少爷少奶奶有多少本事?”他说着双手一拍,掌声响起的同时,从张枫所在地下冒出了数个黑衣人,挥着短刀铁铲便往几人头顶砸去。
梁喜发看在眼中,却不为所动,依然紧紧盯着那四个离自己最近的人。而片刻之后,瘦猴看着被那两个看似杂役的人杀得一个不剩的尸体堆,眼神中终于第一次透出了惊讶。
瘦猴笑道:“原来如此,张家枫少学究天人,却不懂武学,倒是两个杂役,只怕随便上江湖上走动走动,便都要成了威震一方的存在。刚才在那地道里,两位那东倒西歪的样子,装得倒像常人无二。”
他虽然仍旧笑着说话,但即不去看他的表情,梁喜发也能听出那瘦猴心中的恼怒和吃惊。
梁喜发此时才开口道:“小七,六子,守一盏茶的时间,我须得开条道出来,要辛苦你们了。”这两个杂役虽然并未拜梁喜发为师,但在他看来,实与师徒一样,自己一身本事,按两人天资都已悉心相授,二十年调教,这二人一身本事,早不在任何江湖豪侠之下。此时要他们在这乱阵之中死守,虽然仍是九死一生,梁喜发的话中却透着完全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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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和六子两人脸上笑呵呵的,丝毫不见害怕的样子,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梁伯,若是此次我们兄弟有幸活命,你要答应,收我们做弟子。”
两人说完,小七又笑着接道:“六子是大师兄,我是二师弟,将来让小云做您的关门弟子,就是我们小师弟!”
瘦猴看在眼里,忽尔攥了攥拳头,沉声道:“杀!”
梁喜发当然听得到那个字,而他也随着这个“杀”字再次挥掌攻出。
笑痴道人眼看着混身浴血的江燕秋一点点爬向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害怕。他见证了刚才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见证了羌笛那可怕的本事,以及江燕秋在张重山被擒,自己也被那精铁长笛洞穿七处大穴后竟然还能诈死骗过那老妖婆的毅力。
笑痴道人还记得,记得那老妖婆那以女子之身练就的外门奇功,记得老妖婆看自己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看人的,只是看着一个无用的废物,没有丝毫感情,甚至根本就认为连杀他的必要也没有,就这么扛着昏死过去的张重山扬长而去。
笑痴道人还记得,记得张重山那有如九天仙临的剑法,记得江燕秋那诡秘莫测的暗器,以及两人力竭而败时,却无丝毫挫败或者悲伤的表情。
“道长。”两个似乎用尽力气才吐出的字,将笑痴道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在他眼前的,是嘴中正溢着血泡,眼见出气多进气少的江燕秋,她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放到自己摊在地上的手中。
笑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原本脱了力的身子,硬是将手向前推动了一下,正好递在江燕秋的手下。一块带着热血温度硬物落在了笑痴的手中,似乎,是一块玉。
“江女侠,我笑痴本就是想借张大侠之手退出此次纷争,却没想还是落得如此下场。今日我见证了你们二人的生死,你有何相托,尽管说便是。只要我笑痴还活着一天,就一定帮你达成所愿。”笑痴此时已经明白江燕秋可能是有事相托,心中感慨,便抢先说了出来。
江燕秋又咳出一口血,才断续地说道:“十……十六年后,劳烦将此物交予梁师兄保管,若是……若是不得相见,便送到云天派去,交给掌门艾铮,若掌门已换,便交给笑……笑贫……道……”江燕秋一口气没上来,苦苦支撑了半晌的头忽尔一歪,竟尔便这么撒手人寰。
笑痴费力地收回手臂,好容易才倚着墙坐起身子。看着如同身人一般的江燕秋的尸身,不由得一声哀叹。在他手里的,正是一块圆盘状的玉佩,只是那上面已沾满了江燕秋的鲜血,玉上面的纹路,被浸得一片血红。
笑贫道人吗?嘿,老哥,不知若是看到这一直以来你最记恨的门派中人托我带给你的东西,会是什么感想。
笑痴勉力看了看四周。这个原本平和的院落中,此时却只散布着尸体,散布着死亡的气息。残肢断臂,鲜血淋漓,四下丢弃的兵刃和无数刻在墙面上,柱子上,地面上的痕迹,都在记录着刚刚才结束的那场厮杀。为了一教之欲的生灵之哀。
希望那云天剑客威力不减当年,多活些日子,又或是艾铮那小子活到我把这东西交在他手中。若是不然,只怕我那老哥收到此物时,免不了又要咆哮如雷一番。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笑痴仰起头,看着天空,渐渐有些出神。
	
	2012年12月14日 02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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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vel 9
       
      
	
	
	  终于发上来了。。。度娘相当不给力啊。。
希望喜欢或者有兴趣的朋友前往幻剑品鉴,期待你的到来!
	
	2012年12月14日 02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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