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8
伙计,当你看到这段记录的时候,记录者,也就是我,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你有没有破口大骂呢,这个藏物点里没有武器弹齤药,没有给养,没有神器,没有药齤品……是的,除了那只该死的加密U盘和这部PDA什么都没有。
不要生气,我并没有鄙夷你,盗取死人的财富每个独行者多多少少都做过,这并不是什么不体面的事……哦我说错了,这不是盗取,只是拾取,就像黑面包常说的那样,死人是没有所有权的。
同可怜的列斯科生前所说的一样,我注定要悲惨地死于兄弟之手。
我写下这篇东西是在你发现藏物点信息的草丛后面的小屋里,当然我会把它发送到这部PDA上……我不希望让杀死我的人看到这个故事,我大概会死在那里,当然如果他们想要把我带到别的地方行刑我也没办法。
列斯科肯定不希望我和他死在一起,所以我会走出去投降,当然在我拉开门的一瞬间就被一发7.62华约步齤枪弹掀掉头盖骨的可能同样存在。
谁在追杀我们?当然你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独行者都不会,我们只关心我们能得到什么,以及我们将会失去什么。
耐心一点,朋友,看完它,我敢保证你会得到的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那么现在,如果你决定看完它的话,不妨坐下来,故事还很长,夜也同样很长,特异区的夜总是那么长……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不是吗。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现在是夜里?很简单,从河湾的废船聚集点到这里差不多就是14个小时的路程,这么远的路,你肯定会起个早,花一天时间赶到这里,找个地方将就一夜,第二天一早花同样长的时间回去,这样可以避免危险的夜路。
是啊,特异区的夜路从来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东西,吸血怪、夜色奇美拉、重力特异点、夜贼……他妈的应有尽有。
你看到棚屋里那个被我一枪打穿脑袋的可怜家伙了没有,那是列斯科博士,和我一起在那片被上帝撒了一泡尿的沼泽地里滚了两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他抬走。
没有热乎一点的东西吃,不能生火,不能长时间停留也就不能睡觉,被水和汗渗透的衣服闷得像蒸笼,我们带的抗辐射药早就用完了,鬼才知道列斯科在沼泽地的水里吃了多少拉德,在他旁边夜里简直能看书。
追兵的人数不多,都是好手,我不知道具体都是谁,但有一部分不难猜……乌鸦、百、伏特加、尤日、狐狸……你应该听说过这些名字里的一个或几个,如果我是黑面包也会选这些人。
身边的一切都在和我作对,挂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天上没完没了地下雨,屁股后面还跟着整个特异区最精锐的独行者。
是的,独行者,而我不是军人不是黑石也不是强盗,我是个独行者……别这么惊讶伙计,难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永远中立吗。
我的厄运是从接到科学家堡垒的雇佣任务开始的。
你知道的,那些科学家,除了研究之外什么都不在乎的疯子……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的工作千奇百怪,但是他们确实出手阔绰,而且和他们搞好关系不是什么坏事,他们卖的那些和他们一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不便宜,但是一般都值得。
我为列斯科工作过好几次,所以和科学家们有点交情,列斯科本人似乎也很中意我,大部分私活都愿意交给我做。
所以当我通过气密门走进科学家地堡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即将遭遇的一切。
列斯科希望我保护他的安全……他的同事西格雷夫被谋杀了,科学家们已经把这件事委托给了独行者和纪律团分别调查,希望能找到凶手,但是列斯科依然觉得自己不安全,所以单独雇用我来保护他。
西格雷夫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不太寻常……特异区能杀人的东西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每天都有人死在敌人或者同伴手里,但那是在野外……独行者、强盗、纪律团、军人、自由团,甚至黑石和晴空……这种事谁都有可能摊上,但不应该发生在这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科学家身上,他们没有死敌,反过来从长远看除了黑石任何势力与他们合作都有好处。
那么这就是死者的私人恩怨,我决定接下这份工作。
2012年12月02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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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斯科腿上中了一枪,严格来说只是擦伤,我想我看到远处的狙击手了,在管道高架上,距离恐怕有接近一公里,我和列斯科还在运动中,我知道那是狐狸和他的爱枪,是叫“金雕”吧,这枪没有猞猁那么有名,但是在狙击手圈子里就不好说了。
就是那一枪让列斯科吃尽了苦头,他的衣服没有装止血的神器,我们也不能原地停下来包扎,他不得不双手握住止血和愈合伤口的神器,忍着剧痛跑出了狐狸的视野时神器的辐射甚至把他的掌心烧得变了颜色。
……
我们幸运地找到了包围圈的薄弱点……我们在一片灌木丛遭遇了百,只有他一个人……但他是河湾区最好的伏击手,列斯科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第一轮子弹完全泼向了我。
我在他开枪前的一瞬间警觉了过来,一个闪身让本来从胸口覆盖到头部的一个长连射打在了左肩上,至少两发子弹击穿了防护服。
列斯科这一次救了我的命,他神奇地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枪打在正在压低枪口的百头上,虽然手齤枪的圆头弹不足以打穿头盔,但冲击力让百短短地丢失了目标,这点时间足够让我把两发5.45毫米子弹送到他的脸上。
……
我们像狗一样逃了两天,饿了咬一口香肠或者撕一片面包,由于身体的剧烈损耗,神器已经不能完全愈合我们的遍体鳞伤……皮肤长好了,但伤口还在身体里面没有愈合,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的……在一个地方只敢休息几分钟包扎一下最严重的伤口,让麻木的双腿稍微放松一下。
防水的防护服里像蒸笼一样,身体内部却一阵阵觉得发冷,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冷是唯一的感觉,我们两天没有睡觉,完全靠兴奋饮料维持精力,在荒野中迂回出巨大的弧线,好几个神器的力量逼迫着我们早该崩溃的身体继续工作,现在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在科学家堡垒里平静地吃一发子弹也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
我们已经逃不动了,不知是长时间使用什么神器的副作用让我们的骨骼变得松脆,列斯科在一次绊倒中摔碎了身上一半的骨头,现在他静静地躺在我身边,脸已经完全没有形状了——他的面颊狠狠撞在地上,整个头骨的正面都碎了,但他居然奇迹般没有当场死去——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那些该被整个世界诅咒的神器的力量。
碎裂的鼻梁骨不再能够支撑他的鼻腔,断裂的脊椎和颈椎让他无法动弹,所有的肋骨都碎了,让他连吸气说话都不能。
他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我,当然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球在碎裂的眼窝中被挤碎了。
我满足了他,用一颗.45口径的子弹。
没有人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我只知道列斯科犯了贪婪之罪,而我也仅仅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我说过很多谎,也不光彩地杀过一两个人,占有过别人的财产,但我不觉得我或者列斯科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
我不想逃了,决定就在这里等他们抓到我。
我喝掉了最后一点伏特加,在这间小屋里烧了一堆火,烟散不出去呛得我直流眼泪,但我不在乎了,几天来身上笼罩的寒意似乎稍稍褪去了一点,身体的感觉和来自每一寸肌肤的剧痛回来了一点,让我幸福得想要流泪。
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我不打算睡一觉,我知道自己只有几个小时了,也许更短,我想要把自己的故事写下来,让很久以后的人能够知道特异区到底给了我们什么,以及怎样改变了我们。
等到他们来了,我会打开屋门高举双手走出去,然后两颗狙击子弹会分别打碎我双腿的膝盖骨,然后再是两颗打断手臂,我知道狐狸和乌鸦会这么做的,黑面包会让他们暂时留我一条命,虽然黑面包只会告诉他们我犯了不可原谅的恶业,但我这个背叛者害得他们莫名其妙地在这片该诅咒的荒野里钻了两天。
黑面包会问我工艺信息在哪里,然后他会在我右边的口袋里找到加密的U盘。
黑面包也许会验证U盘的真伪,也许不会,他并不是最聪明的人,但他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人,所以他才能当上老大不是吗?
然后他会仁慈地结束我的生命,正如我希望的那样。
U盘里的信息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因为它会被毁掉,无论黑面包怎么想。
但是真品不止一份,你手中U盘里的信息同样是真的,我在科学家堡垒说服列斯科拷贝了一份。
当然,如何处理它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希望你把它公之于众,就像你所希望的那样。
这是我对特异区的复仇。
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八个人第一次穿越封锁线,来到沼泽营地的那一天。
记得那天同样阴雨绵绵,于是我们一起坐到火堆旁烤火。
黑面包从旁边的独行者手里要过了吉他,一个人浅浅地弹唱着不知名的乌克兰乡间小调。
我们只剩一瓶伏特加,于是一瓶酒从一个人手里传到另一个人手里,每个人喝一口,我从百手里接过酒瓶,自己喝了一口,坐在我下面的是黑面包,他把头伸向我,让我用酒瓶往他嘴里灌了一口,然后传到狐狸的手里。
已经记不清那是哪一年了,在特异区似乎连时间也按照特殊的方法流逝,只记得那一年我们八个人离开了军队,然后被贫穷驱赶,走进了这片不祥的土地。
伙计,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请求,PDA里的信息如果你还需要,就拷贝一份到你的PDA里,然后把这个PDA里的东西删除干净,放到我在PDA上标注的那个坐标处,那里会有两座……现在应该是三座坟墓了吧……我想黑面包会让我和百还有小香肠在一起的,在那里找个草丛随手一扔就好。
U盘的密码是:yesterdayoncemore,祝你好运。
2012年12月02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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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乌克兰的荒野上寻宝,不是晚上在酒吧里找乐子,我真的不觉得这些有什么用。
直到今天在旋转火焰特异点那一场遭遇。
我们看到探测器上清晰的光点的同时,也看到了对面坑沿上冒出的四张傻脸。
一般来说,两队人追踪同一个神器时,先到者得。
问题是,很多时候是弄不清谁先到的,还有的时候有人不想弄清。
于是就有了莫名其妙的一场场枪战,最后八个死人围着神器躺了一圈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当然大家都不喜欢这样,打多了就有人觉得应该坐下来商量,但也不是所有时候都有得谈的——总有人觉得枪比舌头好使——而且在特异区他们有时还是对的。
对方不像是喜欢动嘴皮子的,我一边暗示小伙子们准备动手一边心惊肉跳——对方的地势比我们好太多了,他们那边的坑沿比这边高,而且这边还是开阔地。
这时候洋娃娃跳了出来,摘下头盔丢了武器,向对方喊我们没有恶意,请对方不要开枪。
对方犹豫了一会,居然回应了他。
看来我说错了,漂亮脸蛋还是有用的。
最后双方谈妥,由于这一次确实不知道谁先到,我们给对方四千卢布,那件还不知道是什么的神器归我们。
这时候洋娃娃不知怎么看出对方缺少补给,于是变成了三千卢布外加一些补给品。
对方走后我们顺利取出了神器,是一只眼睛!
回到废船发现比尔德还正好在收这玩意,最后小队里每个人分了七千五百卢布,我觉得自己之前亏待了洋娃娃,从自己的那份里又分给了他一千五百卢布。
那家伙居然一脸紧张地推拒我的好意,不过他慌慌张张的那张脸看起来还真诱人,这小子他妈的怎么不是个女人。
我晚上喝多了点,半夜里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忽然发现今天心情不错,这在特异区是很少见的。
来特异区发的是运气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一下子入手几千卢布的事,但心里没有这么舒畅过。
也许那小子会是个不错的伙计吧,愿上帝保佑他。
报告5,来自温特•霍兹格,独行者阵营,绰号黑面包,2001年5月15日
今天真是好险,多亏了那个小家伙。
本来是和霍夫特约好了各带一队人见面,商量上次死在黑暗山谷那队独行者的问题。
这个问题谈过几次了,但一直磕磕绊绊解决不了,手下人里已经有人开始流露不满了。
对方一口咬定自由团没有杀人,但人死在他们地盘上,杀人的也是自由团惯用的武器,即使有嫁祸的可能自由团也很难完全洗脱嫌疑。
可惜麦田死了……如果是他一定能分析清楚情况吧……不,我没有资格说这话,是我亲手把自己的兄弟推进了死地。
我做过很多错事,但只有这一件是不得不做的错事,也是最刻骨铭心的一件。
狐狸他们至今都还认为麦田是个背叛兄弟的人……因为他杀了百……那两个干净利落的弹孔不可能属于枪都
捏
不稳当的列斯科,有的时候会想麦田到底为什么要杀了百,他一定有他的想法,麦田永远都是想在人前做在人前的角色。
也许是为了把所有人逼到绝路吧……狐狸他们倒是没有对我坚持把麦田和百还有小香肠葬在一起这件事表示不满,可能他们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点……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傻瓜,所以特异区才会是现在的特异区。
地磁异常、强辐射区、各种变异点、传说中的许愿石、焦脑器,外加PSI风暴……在特异区,距离长一点任何电子通讯设备就他妈的和没有一样,再加上事情紧急,我和霍夫特约好出来见一面。
本来约好各带四个人,在废车场的中立地带见面,谁知道刚坐下远处就冒出一队自由团装扮的人,狐狸和乌鸦当场就变了脸色,这个时候那小家伙站出来说不要冲动,既然双方都亲自来了这里说明大家都有想谈的意思。
这时候远处的家伙对我们开火了,这下连我都都绷不住了,那小家伙愣是能说服我们再核实一下情况,外交官的绰号果然不是白来的。
结果是霍夫特表示自己没有下这样的命令,我们双方就隐蔽在那里,一边对峙一边观察远处的家伙们。
结果是那帮家伙看我们这边没有动静,反而自己掉头撤退了。
这下谁都能想到这里面有蹊跷了,于是我们召集周围的人手围捕了那帮家伙,盘问之下发现他们是强盗。
我和霍夫特核对了掌握的信息,最后发现是强盗杀死了独行者并嫁祸给自由团,然后在会议地点挑起冲突试图引起对立从而减轻自身的压力甚至坐收渔利。
现在强盗们的计划落了空,甚至连强盗在独行者中的内应都被揪了出来——就是这家伙泄露了会见地点,作为报酬我给了他一颗子弹——那小家伙功不可没。
说起来他居然让我想起麦田——想来麦田也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但肯定不会像这个小家伙那样急得脸都涨红了——但我还是会想到他。
麦田,你还好吧,我想最多过几年你就会见到我了——这位置现在越来越不好坐了——到那时我再向你道歉。
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其实他不像你也不像我——他是个好人,愿上帝保佑他。
2012年12月02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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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6,来自乔•特里斯顿,独行者阵营,绰号橡实,2001年6月6日
洋娃娃被强盗绑架了,可是黑面包居然不愿意救他!
当然现在大多数人都叫他外交官了,但我还是喜欢叫他洋娃娃。
前天在封锁线我们被强盗袭击了,对方人数众多,我们只好且战且退。
混战中洋娃娃腿上中了一枪——可怜的小家伙到现在还是不习惯举枪战斗——我们没办法带他走,这时强盗又逼了上来,我只好命令树根和苏打放弃他撤退——对方似乎有活捉的打算——总不能让整个小队都落入强盗之手。
我远远看到强盗围了上来,但没有人举枪处决可怜的洋娃娃。
然后我们在村庄里等强盗要求的赎金,除此之外我他妈的什么都做不了。
信使很快就来了,但不是来见我的,他要找黑面包。
黑面包过了很久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告诉我们,小家伙的身价高得离谱——强盗要求的赎金是废车场据点的控制权。
鬼才知道独行者为了争夺这个据点牺牲过多少人命,但那是值得的,废车场所在的区域是连接这一带各个区域的交通枢纽,在那里占有一个据点意味着大家可以相对安全地来往于各个区域——因为那里还有这一地区最大的强盗据点,火车站。
黑面包拒绝了强盗的要求。
我诅咒强盗,也诅咒黑面包——虽然我想如果我是黑面包也会这么做,但仅仅是这么想就快要让我发疯了。
我强忍住一枪崩了这家伙的冲动,偷偷拦住了强盗的信使,请求他带话给强盗老大,既然和老大谈不拢那能不能和我们这队人谈谈条件,我们虽然不可能给他们什么狗屁据点,但还是能拿出点东西,对强盗来说总好过撕了票什么都得不到。
然后我们一直等到了晚上,强盗发来消息说赎金是25000卢布或者一只金鱼。
然后今天凌晨,我们收到了新的信息,是陌生的来源,接通一听居然是小家伙,他说他趁强盗们夜里放松了警惕偷偷联系了我们。
然后他警告我们不要来送赎金,强盗们打算扣下送赎金的人放他回来再敲一笔。
他一开始声音很轻缓,渐渐地急促起来。
忽如其来地,他用力在话筒里呼喊了一句:“这是陷阱!不要来!”
然后通讯中断了,在断开前的一瞬间我听到似乎是PDA狠狠撞在地面上的声音。
小东西,你是好样的,是我们的骄傲,我能够以成为你的同伴自豪,愿上帝保佑你。
报告7,来自布凯利•斯通,强盗阵营,2001年6月6日
昨天老大尤加亲自带队,抓住了一个月前坏我们好事的那小子。
怎么说呢,明知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但这家伙还真是长得让人一眼看上去恨不起来。
他那张脸委实是清秀了一点,我想晚上的话我也许会去和他找点乐子。
好吧,事实上我确实这么做了——我主动接了晚上看守人质的活,而且感觉不坏。
这家伙很健谈,也很友好,虽然腿上中了一枪但似乎并不因此怨恨我们。
我替他重新包扎了一下,他对我说谢谢。
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我做过的坏事已经不少了,也杀过人,但我不想伤害他,希望他的伙伴早点来付了赎金带他走——我知道尤加老大很讨厌他。
半夜里我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那家伙正在用自己的PDA和什么人联系,
一枚急救包里配的卫生刀片被扔在地上——这家伙趁我给他包扎时偷偷藏了这个在身上,在我睡着后用这个松脱了绳索——但他的双腿被铁链锁在铁轨上,这个可帮不了他。
我又惊又怒——难道这家伙对我示好是为了麻痹我——而且那群混蛋也真是太马虎了,绑了人居然PDA都不拿走。
他发现我醒了过来,慌忙对PDA喊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然后他把PDA用力摔在了地上。
大家都醒了,现在谁也帮不了他了,事实上我恐怕自身都难保——我远远看到尤加老大钻出车厢,脸色铁青。
报告8,来自约翰•布恩,雇佣兵阵营,绰号战斧,2001年6月9日
我们老大不愧是前特种部队指挥官。
昨晚我和三个兄弟穿上强盗风衣,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火车站,要我说口哨突破PDA识别系统的手段真是一绝,那些强盗完全把我们当成了同伴。
2012年12月02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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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冬季不是特异区最好的季节,但我还是喜欢冬天。
因为我是个酒保……现在已经不是酒保的黄金时代了,我们现在一般只供应食物和消息……真是的,只有酒保生活中最辛苦的一部分被留在了我的生活中。
从初春到晚秋,我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委托寻找执行者,以及收集来自特异区各处的重要情报交给黑面包——麦田死后,这项工作变得加倍的讨厌——即使有PDA的辅助这也不是个轻松的活,独行者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有的时候一天里送到我手里的委托就有上百条,从那些鸡零狗碎的闲话里挑出有价值的信息更是个大海捞针般的活计。
所以我喜欢冬天。
乌克兰的冬天没有西伯利亚那样冷到让人绝望,但还是足够地道,最冷的时候没有冬季防护服的家伙们在室外只要几个小时就会被冻僵,而且潜行者们最常吃的食物——我是说黑麦面包、香肠和罐头——在严冬里根本不足以供给人体足够的热量御寒。除此之外,冬季PSI风暴发生的频率也低得可怜。
这注定大部分人在冬季混不下去,一般来说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初大量的潜行者就会越过封锁线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其中大部分是独行者,还有成批因此而失业的强盗——像我们这样的松散的组织可没办法提供自由团和纪律团那样的过冬福利。
所以在每年的大迁徙之后直到明年的三月初——那是独行者们大量回到特异区的时间——我会变得异常清闲,或者说异常无聊。
所以我挺喜欢老栅栏的,他是冬季我为数不多的聊天对象之一——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有离开过这里了——老家伙挺节俭,我从没见过他花钱取乐,要知道像他这样的资深潜行者每年能赚的可不是一个小数,但他除了喝点酒,就似乎只会在过冬、升级维护装备和补充给养这三件事上掏腰包。
当然,这一带的独行者里很多人都喜欢他——这老家伙已经44岁了,在特异区里呆了少说也有十来年,按理说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活着早该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了,但老栅栏虽然谨慎老练,人却很厚道——愿意照顾新人,保护他们,赚到了钱也乐意分给那些菜鸟。
而且不像油嘴滑舌的沃夫,老栅栏口齿不怎么清楚,一着急还会结巴,就更显得没什么威严,偶尔有人拿这个调侃他,老栅栏也不计较。
我一边擦着吧台,一边和老栅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这时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寒风急不可待地从门缝滑了进来。
门外的人用手抓住门扇的边缘不让风把门撞开,自己从门缝里闪进酒吧。
他穿着一件几乎已经被多年寒风洗白了的冬季防护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腿带上没有一般潜行者都会带的一柄匕齤首,取而代之的是腰间的一柄大号猎刀,皮质刀鞘的表面已经被磨破了好几处,我知道这柄猎刀的刀身上蒙着一层洗不掉的淡淡暗红色血垢。
是的,我认识他,这里每个人都认识他。
他的绰号是伤疤,一位猎魔人。
……
“荆棘,拦住它!”气喘吁吁的列日格大吼。
荆棘却在那一瞬间闪向一旁,黑色的母兽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擦过。
列日格知道这不是荆棘的错,几百公斤的母兽迎面冲过来的时候,荆棘如果站着不避让的话唯一的后果就是被整个撞飞。
荆棘摔倒的同时他的猎齤枪也响了,虽然奇美拉的皮肤厚得像是一件防弹衣,但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两发霰弹漂亮地在母兽腰间炸出一蓬血花。
母兽哀嚎了一声,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了猎人们的视野里,没有亲眼看过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头三条腿的庞然大物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干得好,伙计,”列日格像条离了水的鱼那样拼命喘着气:“那畜生跑不远,沿着血迹追。”
他很恼火——三个人围捕一只瘸腿的老奇美拉居然还被它夺路而逃,并且是两次——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作为第一次出猎,荆棘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了,列日格觉得这个年轻人需要更多鼓励。
虽然没有当场击毙猎物,但现在情况并不糟——猎物腰间狠狠挨了一下子,从地上残留的血量来看,这伤非常严重,而且逃跑时剧烈的跑跳很可能进一步扩大了伤口。
2012年12月02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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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没有耽搁,一边沿着血迹追踪猎物,一边匆匆吃点东西——他们从昨夜离开聚集点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11个小时没吃任何东西了。
没有人放松警惕,吃东西的人也只是摸出面包和香肠狠狠咬几口,再灌一口凉水送下肚,三个人轮流填了填肚子,其间每一刻最多只有一个人的手离开武器。
作为队长的列日格一再地提醒他的队员们保持警惕,因为他心里始终有点不安——这次的目标作为一头变异动物,表现的实在是过于聪明了一点——他知道自己的队员们多半也这么想,但他不打算传播这种潜在的恐惧。
他们是在昨天清晨返回聚集点的时候听到传闻的——有独行者目击了一大一小两只奇美拉出现在离聚集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这与之前所收到的报告完全吻合,于是他们有工作要做了。
花了整整一个白天来搜索野兽的踪迹之后,他们找到了一个疑似奇美拉巢穴的地方——这很不正常——因为奇美拉是不筑巢的,只有在分娩期间母兽会找个偏僻的地方作为临时巢穴,幼兽一旦可以行走,巢穴就会被立刻遗弃,这段时间一般不超过四天。
但那个巢穴布置得很精致,巢穴的主人在地面上铺满了柔软的野草,半边土坡和几丛灌木在挡风的同时很好地遮蔽了这一藏身处,如果不是在旁边发现了奇美拉的足迹,谁也不会认为这里住着变异区最凶狠的猛兽。
三个人决定隐藏起来守株待兔,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事实上半夜里列日格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灌木丛中来回穿行,他猜自己的队员也听到了。
但三个人都没有动,他们的准备很充分,每个人所有暴露在外的部分,包括防护服和武器都涂过野草汁,沼泽迷彩和其他伪装物让相距不到十米的三个人几乎都无法从环境中辨认出彼此,面罩里的特制夹层则会吸掉从他们口鼻中呼出的一切味道。
终于,在黎明前,整个夜晚的耐心等待得到了回报,巨大的黑色野兽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列日格注意到这家伙少了一只前爪,这正和巢穴中那些歪歪扭扭的奇怪脚印吻合。
毫无疑问,这是头老奸巨猾的畜生,列日格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才让这家伙在家门口徘徊犹豫了好几个小时。
母兽进入了列日格的射程,但他没有开枪,一方面他希望猎物陷得更深一点,另一方面他还不想打草惊蛇——他们检查脚印时发现了两组不同的脚印,又大又瘸的那一组无疑属于母兽——那么,小的那一组呢?
这时母兽忽然停下了脚步,发出了凄厉的吼叫。
三支武器同时开了火,5.45毫米穿甲子弹轻易射入了母兽的身体,却无法立刻造成致命的伤害——捕猎奇美拉一般使用的是独头霰弹,只有这种破坏力惊人的金属弹头才能够在轰开坚韧的皮肤后依然有足够的动能粉碎奇美拉城墙一样坚固的骨头,但因为不能过分接近所以列日格小组埋伏时不得不放弃这种几乎没有中程精准度可言的武器。
三个人一起跳出了藏匿点——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打不打草惊不惊蛇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锅里的鸭子跑掉。
母兽没有试图对抗三个全副武装的猎人,顶着冰雹一样的弹雨夺路而逃。
当母兽消失在最后一抹夜色中时,列日格狠狠咒骂了一句——他终于明白母兽为什么察觉到危险却始终不肯离去了——随着母兽那一声警示般的吼叫,列日格隐约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另一个悉悉索索的声音迅速远去了
但列日格没有放弃,三人循着母兽的痕迹追踪而去。
母兽很谨慎,一路都避开了会留下脚印的泥泞地面,甚至忍着伤痛进入了一片密布轻度化学变异点的泥沼,在里面迅速兜了一圈,在一片纷乱的脚印和血迹中折向了另一个方向。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正当遍体鳞伤的母兽试图休息一下喘口气的时候,枪声又一次在她身旁响了起来,从两个不同的方向。
绝望的母兽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包围,拼着命夺路而逃,但这一次精疲力尽的她不再有上一次的好运——冲出包围圈时侧腹结结实实挨了一发弹镖霰弹。
母兽在一片小树林里停住了脚步,然后倒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奔跑中那些尖镖在她的肌肉和腹腔里留下了几十厘米长的巨大伤口。
在她断气之前的一瞬间,一对黝黑的前爪进入了她的视野。
前爪的主人俯下身,轻轻舔了舔母亲眼睑上的血污。
列日格和他的队员找到母兽时,她已经死了,她的胸膛被撕开,心脏被整个的掏走,血将身下的一小片泥土浸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沼,里面印着两只较小的前爪印。
列日格试着再一次追踪那组染血的脚印,但是失败了,脚印消失在一处小土崖前,土崖下面是一大片泥泞的沼泽。
2012年12月02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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