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1
二:
张良又做了那个梦。
木头燃烧的“哔剥”声充斥着鼓膜,“哗啦”一声,带着火焰的大梁从眼前落下,就在这么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开始明晰。
但所看到,只是一片红色,不知道是血的还是火的,只是那种妖异而绝望的颜色。
在这一片模糊的红色之中,只有那个人的样子是清晰的,还是当年和他一起论道讲经的时候的样子,深蓝色的儒袍,衣诀当风,眼角眉梢含着温润的笑意。似乎很多年之后,他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某个方向,就是那样看着,张良自认为可以窥读人心,却是无法看出那种感情,不过他知道他在期盼谁,他在期盼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人,那个人的名字叫张良,儒家的张良。
他想去伸手去碰,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但好像隔了一堵不能见到的墙,或说,他只是看到了,而并非是身处于同一个空间中。
他只能这样看着,这样看着那个男子的儒袍的衣诀袖角被火焰一点点地吞噬,连同绝世的容貌一起在大火中消失不见,然后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师兄
…...
”他惊醒,安静的火车车厢内只有一片的呼噜声,没有人在乎他的异样,他慢慢地长舒一口气,把自己的心绪从噩梦之中拉回来。
而车窗外,东方的天际朝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火车在空旷的原野中的铁轨中滑行着,好像是快要到站了。
他忘记自己做了多少次这个诡异的梦,纵然是他活到了现在,知道在火灾之中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被火烧死而是被烟呛死的,何况武功高如修习坐忘心法的颜路,怎么可能尚在有一线生机的时候等死呢?
可是心这个小东西啊,怪的很,它不相信马克思,不相信物理学,不相信逻辑学,它只相信,人有所执念,而夜生梦魇。
张良一直相信读历史不可知兴替,因为人有其弱点,弱点和缺点最大的区别就是改得了的叫做缺点,改不了的叫做弱点。
若是说那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圣大人张良张子房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一定是颜路。
纵然万里江山如画,怎敌得过你唇边一声子房?
2012年12月02日 12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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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抢沙发无压力。顶顶。文青加油。
2012年12月08日 08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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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长长的绿色的铁皮火车停靠在极具现代化的站台上,透过凝结着水汽,看不分明的窗户向外看去,看到的是模糊的现代的钢筋水泥铸起的穹顶轮廓。张良却想起了他十年前到这里时,那个没有遮盖的火车站。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的,时代总是在进步的。这种进步总会让张良觉得可怕,这种进步让他的回忆渐渐成为如梦境般遥不可及的世界。不能说,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可怕,不能忘,微微忘记一件事,或许就会忘记很多事情。
车子停住的惯性让他冲撞了一下,也把他的思绪从过去带回来,他定了定心神,拿好行李,跟在人们后面下车。
火车上走下来形形色色的人,张良站他们之间尤为醒目。容貌绝对是有在人群中一眼就被认出的可能性,瘦高的个子,黑色的呢子大衣,拖着一个大拉杆箱。而他身边的游子,大多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什么年货啊,新衣服啊一类的东西。
踏出车厢,寒风迎面而来,他呵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白气在阳光的照耀下飘洒而去。果然是中部的冬天,比起上海那个处于长江出海口的南端城市来,严寒陡峭来形容这里的冬天来更适合些。
走在那些匆匆回家过年的人们中间,张良真的是很悠闲的。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注视着火车窗上的一些艺术作品。
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还是几对天真的恋人,在窗户上写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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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字迹拙嫩得很,却是可以看出当时那几个孩子写下这几个字的郑重。
一笔一划,细细描摹,深怕玷污了自己所爱之人的名字似的。
一如他当年。
不知道有多少次,练着字,走了神,就在竹简上刻下一个又一个的颜字。他这人一向是天赋极高,却又是自负不肯多用功的。偏偏是在写字这件事儿上存了执念,私下里不知在手心描画过多少次那人的名字。
也是由着这件事儿,他的字,竟然是常常被人称作是潇洒飘逸,颇有神韵。之后在,嗯,用现代的外交辞令来形容就是知识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刘邦一朝更是让几个老臣称赞了不少回。
大概是吧?但是他记得很不清楚了。他只是记得,三千年后,当他年少时的回忆只剩下韩国国破之后,阳瞿的血染荒野,尸横遍野,百姓的哀嚎,父母的痛哭时,他还记得他的笑容。
那个笑容,大概也是让他能在尘世中孤独地走过千年的力量。
2012年12月15日 11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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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诺言
吃过了饺子,三个人围坐在床上。大年三十的规矩是要守夜的,虽然年三十看春节联欢晚会虽然已经似乎一种习俗,但是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想去看,就把电视机开着,扔在那里。任它在那里自顾自地喧闹着。
“老师,我们来讲故事好了,就像薄伽丘的《十日谈》一样,一人讲一个,就到了第二天的黎明了。”少羽笑嘻嘻地提议出了自己的计划。
计划的达成之后竟然换来的是长久沉默,三个似乎都是在构思自己的故事的人,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抬起头来,看着其他人都没有开口,终于是笑了出来。
天明看了看少羽,又看了张良,终于开了口:“张老师先讲好不好?”张良只好点了点头,在自己记忆的深处,找出一个故事:
一片颜色湛蓝的海边,住着一个男子。一个似是从九天落下凡尘的仙人样的人物。他精于医道,便是以为人出诊谋生。而他的医术是极其高明的,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一直住在这里,住在一座废墟的旁边。只有镇上的几个老人,看看那个人如画的眉眼,泛白的发丝,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相传这个已经成了废墟的曾经是儒学的中心,直到秦军的铁蹄踏破如画样的小圣贤庄,直到一把大火,将那时候的辉煌,永永远远地化作曾经。
老人们也会借着问诊的机会,劝他那么一两句:“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明明是人中翘楚,何必为了一句虚无的诺言困死在这里。”
那个人,却只是笑了笑,什么话都没有说,之后,也是什么行动都没有。一切照旧,就像桑海的潮汐日涨夕落,聚散有规。
2012年12月30日 11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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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顿了一下,低下了头,让自己的混沌的思绪从故事中出来。“然后呢?”
“然后啊,他就这样等着,等了三十余年,直到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张良笑了笑,那种笑容的背后是那种无法言语的酸楚,他说出这个不像结局的结局。
天明嚷嚷起来:“老师说的什么故事啊,世界上哪里会有这这样的人,为了一句虚无的诺言,空等了三十余年?”
是啊,我的师兄,我的无繇,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人,为了一句虚无的诺言,空等了三十余载?可你,不就是这样真真切切地做了么?为了一句“等我”等了三十多年?
也好,也好,你等了三十余年,这一次,换我来等你三千年。
窗外的夜,寒风萧萧,寂寥得惊人。
七:颜路
似乎由于张良的心绪的感染,屋内一时寂静下来,屋内橡木做的大吊钟的秒针一秒又一秒地过,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响声。
少羽看了一眼钟,立刻跳了起来,他大声地喊着:“快到零点了
!
我们快出去看烟花好不好?”
天明随即高兴地应允了下来,他从床上跳起来,拉着少羽就出去了。两个孩子似乎有着无限的活力样似的冲出去了。张良随即在他们的身后慢慢地走出去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厚厚的积雪,街上的人却是出奇地多。他们聚在那里,聚在空旷的河边的广场上。
2012年12月30日 11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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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不喜欢喧闹的人群,他一个人沿着河边的鹅卵石小路,安静地往下游走着。他喜欢边走路,边思考些虚无的问题,比如天命,比如人生。其实用通俗的方法来说就是边走路,变走神。
他抬头之间,却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方向。
有个很年轻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一片柔和的光芒。一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儒服,宽广的袍服的衣袖被风吹得飞扬起来。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虚无起来,没有河堤,没有滔滔的河水,没有地上的积雪,没有河堤上越来越多的人,没有耳边呼啸的北风和人的话语声。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个人回过身,如画一样的眉眼透出温暖的笑意,他的声音穿越了距离,穿越了从来都不会止步的年岁,来到了张良的身边。
他唤:“子房。”声音温润,好听得如同珠玉相撞。
他缓缓神,明白那个人并不是自己所做的梦,不是一个虚无的幻影。
“师兄。”那双凤眸的华彩一瞬间如太阳的光芒样闪烁起来。
张良真正笑起来是有绝代的风华的,那种魅力可以让无数少女倾心,可以让无数人为他痴为他狂。可是他张良心心念念的人,却只有一个颜路罢了。
在颜路的身后,零点的烟花在如墨样的夜空绽放开来,又是一年。
2012年12月30日 11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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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我可以说完结了??继续让我写下去的亲就说一声
2012年12月31日 10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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