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2
《罪全书》
前言
这篇小说写了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写的是:小偷,妓女,乞丐,拣垃圾的,抢劫犯,杀人犯,毒贩子,强奸犯,**,黑社会老大,越狱者,杀手,和尚,盗墓者,赌徒,畸形人,侏儒,一天到晚吃白菜的人……
这是一群被遗忘的人。有时我们的眼睛可以看见宇宙,却看不见社会底层最悲惨的世界。
黑暗里有黑色的火焰,只有目光敏锐的人才可以捕捉到,尝尝天堂里的苹果有什么了不起,现在我要尝尝地狱里的苹果。
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抽烟,喝水,对着屋顶发呆。我写作的时候,头顶会有一个太阳。如果没有,那就创造一个。
就我所知,还没有人能够利用空气来给我们的生活指示方向,提供动机的各种元素,只有杀人狂或者一个作家似乎在从生活中可以重新汲取一定量的他们早先投入生活中的东西。
任何语言都描述不了一朵花,但我们可以准确叙述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例如黑暗,幸福,爱与灵魂。蜡烛的泪滴落下来,会形成钟乳石的形状,这也恰好说明一个人的悲伤有其动人之处。水因为寒冷而坚硬,用屋檐垂下来的冰锥可以杀死一个人;瓷器因为碎了而更锋利,用一块碎片可以杀死很多人。
即使风车不在了,风依然存在。
我写作,我就是上帝,我审判一切人,一切事。
你将在下面看到一些希奇古怪的人物,很多匪夷所思的情节,各种各样的犯罪故事。一些故事是根据真实案例改编,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文中所有的地名、人名均为化名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1
level 12
第一章 柿子红了
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沂蒙山的柿子红了。正是黄昏,远处升起炊烟,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走着几个小孩。小孩都脏兮兮的,背着破书包,唱着歌谣。
一个小孩到路边的柿子林里撒尿。一会儿,小孩出来,目光惊恐无比,他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嘴唇哆嗦着对同伴讲,“草里……有个死人。”
那死者是个农妇,被脱光了衣服,砍下了头颅和四肢,扔在了草丛里,奇怪的是**却被凶手撒了一把泥土。这出于什么样的犯罪心理?后来经过**侦察,凶手是她公公,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她遮羞。
案情并不复杂:她是个寡妇,与邻居通奸,生了一个婴儿,公公觉的丢人,便痛下杀手。
可以想象那是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一个白发老头背着一具光溜溜的女尸走在柿子林里,老头用斧子将尸体肢解,临走前,他抓了把泥土将儿媳妇的**盖上。
柿子红了。
寡妇被杀了。
那个孩子没娘了。
第二章 叫声嫂子
山东省嘉祥县城有条老街,老街早已不在。当时靠近粮局的拐角处有两间破败的房子,房子没有门,房顶摇曳着狗尾巴草,向北的窗户被砖封死了。
有个外地人曾经指着房子问:
“那是厕所?”
得到的回答出人意料:
“不是厕所,那是***。”
1978年12月23日,下雪了。
老街泥泞不堪,电线杆下的残雪显的牙碜,树枝上的雪好象能吃。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一个穿破毛衣的男人在***门前徘徊了一会,走了。后来从屋里出来个**,看看天,看看地,地上有件黑棉袄,棉袄包裹着一个婴儿。
**叹了口气,解开怀,掏出**喂孩子。**是个女的,老街的居民都认识她,都喊她周嫂。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3
level 12
周嫂站在路边喂奶,站在天地间喂奶。
叫声嫂子,泪如雨下。
从此,这个孩子便在***里长大,后来他成为了一名优秀的**。
第三章 监狱之子
另外一个孩子,出生在监狱里。
他娘是个婊子,按照文革时期的说法,叫做破鞋。破鞋杀了人,召开宣判大会时,她高昂着头站在台上,当听到死刑,听到枪毙,她向台下围观的群众恶狠狠的吐了口酸水。这口酸水救了她的命。
她怀孕了。
一生天,二生地,三生万物。
几个月以后,当当当,孩子出生了。她得了产褥热,临死前挣扎着对一个女警说:“我要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谁,我绝饶不了他,非宰了他。”
第四章 犯罪天才
监狱长叫沈昂,**出身,文革期间,因一起错案被关进了看守所。平反以后,即七八年以后,上面征求他对工作安排的意见。他选择的竟是关押自己的看守所。他对监狱有着很深的感情。当过犯人,又当**,所以能做出双重思考。他在会上对其他**说,“这孩子和监狱有缘,没有父母亲戚,你说把他扔哪,大街上扔的孩子民政局都不管,更何况这个,让他在这先住着吧。”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5
level 12
犯人给孩子起名高飞。这也许代表了他们的意愿。女犯的胸部最美,因为**就在那里。女犯成了高飞的母亲,男犯成了高飞的父亲,监狱成了他的家。
监狱也是学校。时间是一块破表。高飞会爬了,小手摸遍高墙内每一寸土地,他在犯人的影子里爬,爬着爬着就站起来了。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6
level 12
有一天,监狱长自言自语,我可能弄错了,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学习犯罪的吗。孩子沉默寡言,和犯人却很亲近,犯人教给他很多东西。他
学会吃饭的时候同时学会了抽烟,学会说话的时候同时学会了骂人。童年还没过去就习惯了沉思,青春期还未到来就懂得了**。
他了解各种黑道切口,清楚各种纹身象征。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7
level 12
他知道如何熬制鸦河蟹片,如何配制春和谐药。形形色色的犯罪手法也渐渐记在了心里,怎样用刀片行窃,怎样用石头抢劫,怎样用瓜子诈骗,等等。
就这样,高飞在监狱里长大。
十六岁那年,他对监狱长说,“我想出去逛逛。”
所有的犯人抓着铁栅栏唱了一支歌。这歌是为释放的犯人送行的。
十字路口象十字架。
高飞走向了一条荒无人迹的小路。他一无所有,连脚下踩着的一小块硬邦邦的土地也不属于他。身无分文,却很富有。他脑子里有一千只蝙蝠在飞,一千个邪念难道不是财富?可以买到捷径,买到黑色的火焰,这火焰在夜里是看不见的。
出狱时给他的那点钱已经花光,他到处流浪。流浪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堕落。在城市里流浪的人象城市里的野兽,在乡村流浪的人象乡村里的野兽。他们是乞丐,人贩子,江湖艺人,通缉犯,野鸡,和无家可归的人。他们靠什么生存?没有职业,或者说职业就是犯罪。
高飞从城市走到乡村,走着走着看见了一把刀,一把杀猪刀,这条青草丛生的小路通向集市。
第二天黎明,有个赶集的老头看见了一个孩子。孩子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一把刀,红红的眼睛,牙齿冷的发抖,他赤着脚,穿着一件大人的衬衣。
孩子说,“给我一口吃的。”
他开始了第一次犯罪:抢劫。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8
level 12
抢劫犯看着这个老头。
老头看着这个孩子。
风吹的路两边的玉米哗啦啦的响。老头说,“娃,你从哪来啊。”
孩子说,“从监狱里来。”
“娃,你家住哪。”
“监狱。”
孩子不耐烦的说,“罗嗦,有吃的没,篮子里装的什么?”
孩子手拿尖刀一步步逼近,老头觉的恐怖极了,扔下篮子转身就跑。
篮子里有个盛过洗衣粉的塑料袋,袋里有些零钱。
孩子拿起钱,耸了耸肩膀,向路边的村庄里走去。
隔着一条长满芦苇的水沟,高飞看见一户人家。小院寂静,篱笆上开满了牵牛花,一条吐着舌头的狗拴在小枣树上,狗的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有骨头,骨头上还有一点肉。
他站在那里,饿极了,他的面前是一条臭水沟,狗的面前是一个天堂。
他敏捷的跳过水沟,翻过篱笆,到了院子里。
狗汪汪的叫起来。
这户人家有一个哑巴闺女,她听不见狗叫,她梳头时向窗外瞟了一眼,看见一个孩子坐在院里,抓着骨头,又啃又吞,眼睛不时的四处张望。
哑巴闺女推开木窗,一阵呜哩哇啦的怪叫,孩子吓的惊慌而逃。
高飞跑到集市上。集市上还很冷清,东边有一排卖鱼的水泥台子,西边有一排卖肉的木案子,中间是一排杂物,依次是:一条旧麻袋,一块石头,一个破碗,一截树枝,一段绳头……这都代表着人,代表着小贩占下的摊位。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9
level 12
山牙叹了口气,从假肢里
捏
出一小包白河蟹粉,倒在掌心,小烟包伸着舌头舔,兴奋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山牙摸摸小烟包的头,继而对高飞说,“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山牙阴沉着脸。
高飞说,“我跟你走。”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11
level 12
第六章 警界精英
周兴兴小时侯最喜欢玩的游戏是**抓小偷。
周兴兴上小学时,和哥哥去野外游玩,他指着草丛中的一口机井说,“看,这是个抛尸的好地方。”
周兴兴的想象力很丰富。有一次在火车站,人们逮住了一个割钱包的小偷,然而翻遍小偷的全身也没有找到刀片。周兴兴大声说:“刀片藏在他嘴里。”
周兴兴十三岁那年对周嫂说,“妈,我想当一名**。”
周嫂说,“你已经是一名**了。”
周兴兴上中学时老是迟到,为了节省时间,他就一边拉屎一边吃饭。
周兴兴很爱干净。他的床底下有一大堆从来不洗的袜子,每天他都挑一双最干净的穿上。
周兴兴喜欢思考。有一次,他走过一个漂亮女孩身边时放了个屁。女孩皱了皱眉,周兴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当时女孩听见他自言自语,“死人为什么比活人沉?”
周兴兴懂得多种语言。有几个说话可靠的走街串巷弹棉花的人,曾经看见周兴兴坐在小学校后的池塘边和一只青蛙讲话。就在前几天,从那池塘里刚刚捞上来一具童尸。
周兴兴为了抓一个抢劫犯,曾在胡同尽头的一个倒扣的筐底下埋伏了一夜,后来有人问他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2012年11月28日 06点11分
13
level 12
周兴兴回答:“别再下雨了。”
周兴兴仅用三十分钟就破获了一起强奸杀人案。有个住校的女学生,半夜起来解手,清晨,人们发现她死在了厕所里。女孩的死状残不忍睹,她躺在地上,裙子凌乱,内裤撕碎,头耷拉着,脖子被什么利器铲了个大口子,鲜血流了一地。全校师生感到极度恐慌,立即报案。**在厕所旁的冬青丛里找到了一把铁锨,很显然这就是凶器。学校保卫科的同志积极配合,马上提供了一份有流氓前科的学生名单。周兴兴戴上手套,看着那把铁锨沉思了一会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个环卫工人,”周兴兴举起那把铁锨说,“挖粪的,这把铁锨上除了血迹还有屎,便池里有挖过的痕迹,凶手为啥要挖大便呢?只有一个答案,他就是个挖大便的。可以想象,他正在干活,都知道,这活得在半夜里干,那个女学生进来了,然后强奸,悲剧发生……”
警方立即到环卫局展开调查,经过指纹对比,很快抓住了凶手。
第七章 午夜惊魂
淄博郊区有一所废弃的危楼,周围很荒凉,楼前杂草丛生,楼后是一片墓地。这座小楼在白天看上去破旧不堪,到了夜晚显的阴森恐怖。
清明节前,两个民工住进了楼里。
他们的工作是修复被雨冲毁的坟地,铲除杂草。楼分两层,民工住在底层。当晚,两个民工大醉,夜里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在哭。
到了午夜,一个民工出去解手,背后突然传来尖锐的惨叫,接着是抽搐挣扎的声音,而后万籁俱寂。他大着胆子冲进楼内,看见另一个民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眼睛暴突,口鼻流出鲜血。
2012年11月28日 07点11分
14
level 12
楼内有鬼的说法迅速传开,再没有人敢去那里干活,墓地的管理单位不得不出重金招聘,三天过去,只有一个刚刚释放的劳改犯愿意前往。
劳改犯叫黄仁发。
黄仁发提出了两个要求,“给我根棍子,给我两倍的钱。”
管理单位经过考虑答应了。
棍子是用来打鬼的。若是女鬼呢,黄仁发嘿嘿一笑。
暮色苍茫,楼内的血腥味已经很淡,几只蝙蝠飞进飞出。
黄仁发干完一天的活,收拾好地铺,在地铺周围摆放了一些塑料纸,他关紧门,并在门后放了个酒瓶。有经验的小偷都会这么做,如果有人进来,他会立刻发觉。
黄仁发抱着棍子睡着了。
他不知道他躺的地方就是那民工死的地方。
午夜,门缓缓开了。酒瓶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黄仁发立刻坐起来,握紧棍子——然而没有人,只有冷风吹进屋里。黄仁发松了一口气。突然,塑料纸一阵哗哗啦啦的响,似乎有脚步踩在了上面。黄仁发瞪大眼睛,屋里确实没人,空荡荡的。那声音在他面前停了,房间里死一般沉寂。
他咳了一声,给自己壮胆,就在这时,他的脚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出于本能,他向后一退,手中的棍子也用力抡了下去。棍子触地发出闷响,肯定打中了那东西。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一条死蛇躺在地上。
黄仁发咽口唾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他用棍子将蛇挑起来,搭在窗台上。他想,明天烤烤吃。
睡下不久,他又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吱吱的响,半掩的窗帘动了一下,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他用棍去拨那窗帘,猛的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黄仁发吓的手一哆嗦。莫非是恐怖引起的幻觉,他揉揉眼,那小脑袋不见了。黄仁发一动不动,倾听四周,楼道里隐隐约约有脚步声,那脚步上了楼,接着楼顶传来卸下重物的声音。
那肯定是装在麻袋里的死尸,魔鬼的食物。黄仁发的第一个念头是赶快离开这里,第二个念头是去看看。这时传来絮絮的低语声,可以清楚的听见有个尖细的嗓子说,“味道不错。”
黄仁发当过小偷,是个胆大的人。他曾在一户人家的门后站了一夜,在另一户人家的床下躺了一夜。偷人的东西算偷,偷鬼的东西不算偷。
为什么不去拿几件鬼的东西呢,黄仁发对自己说,也许是些宝贝呢。
黄仁发脱了鞋,握紧棍子,蹑手蹑脚上了楼。楼上那间房子的门虚掩着,有轻烟飘出来, 火光闪闪,从门缝里可以看见映在墙上的一些希奇古怪的侧面像,很奇怪的影子。
黄仁发闻到了一种炒糊了芝麻的香味,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下面就是那几个鬼的谈话:
“分吧,山爷。”
“只有大秤,没有天平。”
“我带了个撇海(酒盅),挖进去,正好一两。”
“他是谁?”
2012年11月28日 07点11分
15
level 12
“寒少爷。”
“两个九斤半(头),嘿嘿。”
“北有二王,南有双丁,双丁想来拜山(结交)。”
“拉倒,小心点水(贩毒者内部叛徒),这里不是架子楼(饭馆)。”
“认识认识有好处。”
“他俩是千张(乡下人),这俩是……”
“我是广州的三文钱。”
“我是东北的炮子。”
“我姓抄巴(李)。”
“我姓匡吉(赵)。”
“山爷穿了双蛤蟆叫(皮鞋)。”
“小飞,小烟包哪去了?”
“在甩瓤(大便)。”
“唔。”
黄仁发再也不敢听下去了,只有鬼才会说这样的话。他两腿发软,只想逃走,这时楼道里走来一个少年和一只猴子,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冷冰冰的枪口就顶住了他的脑袋。
这个少年就是高飞,小猴就是小烟包。
高飞将黄仁发推进屋里,说,“逮住个掐灯花(偷窥)的。”
屋里有四个人。也可以说是五个人。因为其中有个怪物,怪物的脖子上长着个大瘤子,看上去他好象有两个头。
他就是寒少爷,我们以后还会谈到这个怪物。
“照老规矩办?”高飞问山牙。
“送他上路。”山牙说。
“你叫什么名字?”高飞问。
“黄仁发。”
……
砰,枪响了。
2012年11月28日 12点11分
17
level 12
此案始终没有侦破。警方声称,楼里没有鬼,民工是毒蛇咬死的,黄仁发是枪打死的。现场进行过贩毒交易,留下的有一杆大秤,一个酒杯,一颗弹壳,一根棍子,一条死蛇。楼外的草丛里有两堆大便,一堆是人的,一堆是动物的。
便纸是两张十元的钞票。
第八章 灭门惨案
嘉祥县迎凤路有家卖油条的,他们一家人是逃避计划生育来到这里的。他们是被抛出来的野草,在路边搭间棚子,就此落地生根。他们的家是众多违章建筑中的一间,政府用石灰刷上了“拆”。
女的叫三妮,卖油条,男的叫王有财,修自行车,我们常常看见街角那种卖油条和修理自行车的小摊。
他们两口子感情不太好,他站在棚子前对买油条的人微笑,他老婆和三个孩子在棚子里轻声哭泣。
两个闺女,又瘦又丑,一个男孩,胖胖的,都不上学。
在夏天,很多人常常看见小胖子一口一口的咬冰淇淋,两个女孩一口一口咬自己的指甲。三个孩子,全都光着脚在街上乱跑。
2012年11月28日 12点11分
18
level 12
“身份证,拿出来。”
“谁带那玩意啊!”
“包里是啥?”
“方便面!”
“李平,看看。”
“有一副扑克,半包烟,方便面,吆喝,还有把刀子。”
“我有身份证。”
“不行,把这四个人都带回去,带所里去。”
“我们是五个人。”
“另一个呢?”
“在上面!”
两个**抬头看,一只小猴蹲在树枝上,猴子跳下来,双爪顺势抓向周有顺的脸,同时,山牙夺过刀子向李平刺了一刀。
“跑!”山牙吼一声。
四个人跑啊跑,却跑进了死胡同。周有顺掏出枪,李平掏出电警棍,两个人叫骂着立刻追过来,他们的伤口流出鲜血。
电棍滋滋啦啦的响,四个人很快哎吆着倒下了。
周有顺说,“都铐上,把那小猴也铐上,操,抓死我了。”
李平说,“小猴铐不上。”
周有顺说,“那就解开鞋带,绑上。”
2012年11月28日 12点11分
21
level 12
山牙等人关押在济南西郊监**方很快查明了他的身份,另外三名是吸毒者,从方便面里找到了几包海河蟹洛因,看上去象是调料。
山牙拒不交代贩毒事实。他向预审员要了支烟,用烁热的烟头烫瞎了自己的左眼。
预审员后来对他的一个朋友说,“没见过这样的,当时他要烟,我给他点上,一转身,听到惨叫,他倒地上了。赶紧送医院吧,他趁我们不注意,从窗户里跳了下去,那是五楼啊,楼下还停着一排自行车,稀里哗啦,摔的那个惨吆,倒是没死,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那猴子呢?”预审员的朋友问。
“送动物园了!”
第十章 惊天劫狱
2000年7月17日,济南东郊发生爆炸案,市区邢警消防警迅速赶到。十五分钟后,西郊监狱发生了震惊全国的“劫狱”大案。看守**与二十多名武装犯罪分子枪战半小时。由于部队驻军的火速支援,劫狱者未能得逞,趁着夜色分散而逃。
山东省**厅立即召开紧急会议,一致认为,东郊爆炸案意在声东击西,和劫狱案件是一伙人所为。他们的目的是救出山牙,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山牙自残堕楼的事。
2012年11月28日 12点11分
22
level 12
当晚,国家**部将“7.17劫狱案”上升为“新世纪一号大案”,副部长白景玉亲自前往听取汇报。白景玉在会议上发言,不能再把对方简单的称为犯罪份子,他们就是敌人,这是一场战争,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社会犯罪集团。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这是建国以来发生的第一起劫狱案件,面对新型犯罪我们必须具备谋略意识,必须将这伙人一网打尽,否则将造成严重后果。
“一网打尽,谈何容易,”济南市**局副局长孙立杰站起来说,“山牙是个在逃十多年的通缉犯,我们对他所知甚少,这些年来,他除了贩毒,还做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要劫狱救他出来,我们都不清楚。目前他处在昏迷状态,另外三名吸毒人员我们已经审讯过多次,根本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不,”局长李常水反驳道,“山牙和那三个人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线索,必须充分利用,应该想想怎样利用。”
省厅邢侦处处长吴绍明大胆提出,“只有一个办法,打入他们内部,卧底侦察,查清该集团大小头目,统一抓捕,一网打尽。”
白景玉沉思了一会,说,“这让我想起了九二年,平远那场缉毒战役。”
1992年8月30日,1300名**官兵合围云南平远县。平远号称“中国的金三角”,仅因心,磨龙,松毛坡三个村子就有武装贩毒团伙16个,全县涉毒人员数以千计,这里是境外贩毒份子向中国内地运输毒品的中转站。为了不伤及无辜群众,以**云南总队前线指挥部参谋长唐尚林为首的卧底小组,成功的潜入贩毒家族内部,提供了准确的军事打击目标。
那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缉毒战役,也是唯一一次动用军队对犯罪份子的打击,白景玉说,现在,很可能是第二次。这次,我们将联合中央军委、国防部,我们要动用一切手段将这伙人擒拿,将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2012年11月28日 12点11分
23
level 12
坏人应该先进监狱,再进地狱。
沧州监狱关押着一千多犯人,其中有最惨无人道的凶手,最臭名昭著的恶棍,最下流无耻的**,最心狠手辣的劫匪。
杀人碎尸案案犯程鹏,法庭炸杀丈夫案案犯朱立荣,奸淫亲女案案犯何中海,禽兽教师唐进,蛇蝎翻译李立君,他们都曾经关押在沧州监狱。
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地狱里。
越狱是一种奇迹。
沧州监狱扩建于1977年,四周的墙高7米,电网密布,中间有一座探照灯塔,可以照到每一个角落,囚房外有走廊,24小时都有**巡逻,囚房是石砌的,地面是混凝土,屋顶嵌有铁皮。
一个领导倒背着手视察完之后说,“没人能从这里逃走。”
然而第二年,有个外号叫油锤的犯人象空气似的消失了。
囚房的墙壁上留有他刻的一句话:
死在哪里都是死!
十八年后,一个年轻的犯人对着这面墙沉思不语,他就是油锤的儿子。
有天中午,送饭的**告诉他,“小油锤,你爹找到了。”
“在哪?”
“在下水道里!”
98年,那场特大洪水来临之前,沧州监狱翻修下水道的时候发现了一具白骨。白骨的手里握着一根锈的不成样子的铁钉。
那根钉子也许意味着自由。
犯人们谈论油锤时都露出一脸的鄙夷,而谈论小油锤时都表现出尊敬。
一个犯人说,“大油锤应该向小油锤学着点,小油锤多精,大油锤太笨,他不知道臭气也能把人熏死。”
犯人们亲切的称呼小油锤为“那个机灵鬼”。
没几天,小油锤也越狱了。
确切的说是开小差了。
那场洪水使沧州监狱的一部分犯人不得不转移到另一个监狱。暴雨冲毁了道路,十八辆军用卡车全陷进了泥浆里,车上的犯人都是重刑犯,是在睡梦中紧急**的,所以都保持着真实完整的模样。
十八辆大车,十八层地狱!
天亮了,这地狱展现在人们面前。混乱的车队占据了整条泥泞的街。犯人们铐在一起,全都是死尸般苍白的面孔,湿透的破衣烂衫粘在身上,大多数都在打哈欠,其余的低声说着什么,有几个用麻绳捆着,是病人,蔫啦吧唧的低着头,身上的烂疮正在发炎流脓。
围观的居民越来越多。
有几个兴致好的犯人开始向观众挥手致意,咧着嘴笑,一名高个犯人搂着一名矮个犯人向人群里的小姑娘乱抛飞吻,矮个犯人正说着下流话。
领头车上的犯人唱起了一支在狱中广为流传的歌,后面车上的得意洋洋吹着口哨伴奏。场面越来越热闹了。押解的**忙着修复道路,根本无暇顾及犯人的事。有两辆车上的犯人开始互相漫骂,另外一辆车上的犯人在威胁观众.
第五辆车上的犯人在洗澡,因为老天正在下雨。人们可以看见毛茸茸的胸脯,各种各样的纹身,鹰,虎,龙,蝎子,带火焰的心,缠绕着蛇的剑,烟烫的疤,忍字和恨字。有个犯人搓着脖子抬头说,多好的莲蓬头啊!
第九辆车上的犯人就不要说了。一整车人都乱屙乱尿,臭气熏天,有个坏家伙笑呵呵的把大便甩向观众。
2012年11月28日 12点11分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