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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晶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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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风轻轻吹过 沉入西山背后的夕阳带走了满天的明亮,也带走了初夏的几分燥热。从北湖“鸡鸣楼”前掠过的阵阵清风,把喜好热闹与制造热闹的人们几乎统统吹向了那些早早便闪动霓虹的地方,在一株高大的黄桷树下留出一角清爽的傍晚。访友而归的我和阿冯,自然也就不愿舍此他去了。 临湖对坐于徐徐的风中,我们的谈兴便慢慢趋浓。一身轻的我和事缠身的他,话题也如同风一般地若轻若重、若重若轻。阿冯的性格有些内向,但每当和我单独面对,话却几乎不会停。他再一次讲述了20年里两次参加省上文学创作培训班过“鬼门关”的经历,也讲了现在兼做杂志编辑的一些艰难苦楚。他的述说就象暮色中的风,驮着不可见的忧郁和惆怅,飘起来、落下去,落下去、又飘起来…… 我不记得自己对他说过些什么。我更多的是竖起耳朵细听他那低沉难辩的话音。其实,也不需要听得太真,这种在生活重负与理想抱负挤压研磨中静静流淌出来的灵魂告白,更适合用心去感受体味其间那隐隐昂扬着的别样韵律。暮色中,我们的叙谈,时而散漫得如同天上淡淡的蓝光淡淡的紫晕,时而凝滞得如同一闪一闪的湖水难以晃动起什么波澜。在话题与话题的转换中,也不时出现片刻的静息。这静息,是风与风中的间隔,是浪与浪间的波谷,思维更由此风一般轻轻地发散开去。生活,或许如同这片刻的傍晚,刚刚挣脱开白昼里难耐的浮躁,又准备慢慢走进夜一般无边的寂寥。 正因为有着这些片刻的静息,我也才有机会注意到对面一个漂亮丰满的年轻女人,也才注意到紧邻的阳伞下,又坐下了一个俊秀清纯的年轻姑娘。 这个年轻女人原本就先于我们坐在树下。隔着两张空空的桌子,她一直在我的对面闲闲地坐着。暮色中,当我突然发现,提着水壶主动前来给我们半空的茶杯续水的人竟然是她时,我这才明白,貌似悠闲的她,却是在等待着自己应有的一次行动。精神充实之后,随之而来的常常是最现实的虚空。我一声简单的询问,又换来了她十分的热情。她告诉我可以举杯挪座去小食摊那边,也可以让他们把小吃送过来,然后从远处叫来了忙碌着的服务员让我们点菜。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帖,她才坐回到轻柔的风里,继续着自己新一轮的等待。 阿冯在浓重的暮色中到远处买酒去了。寂静中,邻座的年轻姑娘和她新来的女友几句轻轻的交谈便传了过来,而“入党申请书填了没有”这一句特别清晰的话语,听得我也特别地惊讶。我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只见她们俯首在几张白纸上面纪录着什么。这时,有服务员前来询问她们有何需要,我听见她们只点了两碗最简单的小面。于是,我猜想,她们可能是两个即将毕业准备应聘的大学生,正在现实的一派蒙胧中,设计着明天无限的光彩。 这一刻,让人什么也看不太清楚的夜色悄悄取代了有光有亮的暮色。阿冯归来后也只在我对面坐出一团模糊的身影。我虽然坐在一派蒙胧之中,却知道夜色里还有那个年轻的女人和两个年轻的姑娘,同样与阿冯静静地坐在湖畔的风中。这一刻,北湖一带的鸟儿应该都归巢了。生活似乎也如同那些鸟儿一般,在这静悄悄的湖畔一角歇息了翅膀。一个普通的傍晚,就这样极其平凡地过去了。 可眼前这几个不同年龄不同阅历的人,是否正共同向我昭示着一种生活哲理?这静息的等待中是否蕴涵着不竭的生活热情?真正的生活,在这淡淡的天光里浓浓的黯影中,究竟是倦倦地歇息了翅膀,还是在静悄悄地盘旋着?我不想深究,只望望远处那些霓虹闪烁的热闹地方,任凭阵阵清风在心中萦绕一番又拂掠而去……
2007年05月12日 22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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