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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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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弯弯早春二月,冰融雪化,草长莺飞,小溪水涨起来了,有一些青绿,增添了活力。她喜欢小溪,喜欢听这潺潺水声,像一支跳动着快乐音符的乐曲,她希望自己也化作一条小溪,就这样欢快地流淌。她有和小溪同音的名字,叫小西。 那时她还是一所重点中学的学生,初三,正紧张忙碌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黑色七月”。其实说七月是黑色的也不尽然,至少她不这么认为,以她的成绩升入本校的高中是没问题的,她的一位老师曾经说,你现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把握,关键时刻不要放松。她点点头,记住了老师的话。以后的日子紧张而有序,忙碌而充实。直到那次回家。 进入初三,学校就改为一月大休一次了。月末回到家,母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到门口迎接她,进了屋,看见一向健壮的父亲躺在床上,打过的吊瓶还没来得及撤,母亲说,父亲已经一个多星期高烧不退了,村里的医生按感冒治疗,不见效,要不要去县医院看看,别是什么大毛病。 小西用三轮车带父亲去了医院,挂号,就诊,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是出血热,因为已经耽误了一周,需要马上住院治疗。先交住院押金500元。她一听愣住了,不仅因为不知道这病到底有多么严重,而且,500元对她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去年,种大棚西瓜,眼看就要收获了,却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冰雹,结果血本无归。辛辛苦苦养了两头猪,卖给临村杀猪的,却在收到一张欠条之后在也没见过买主的踪影。年前父亲去他家,不在,他的家人说,人也不知去向,钱也没有,看着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随便拿吧,父亲什么也没拿,反而帮人家贴了对联才回家。现在,刚开春,正是投入的时候,化肥,种子,哪样都需要钱,姐弟二人上学也都需要花钱,家里怕是50元也拿不出来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姨家就在医院附近卖成衣,应该可以帮帮忙的。这样想着,她让父亲等着,自己去借钱了。说明了来意,姨夫给了她300,回到医院,母亲带着300块钱也赶来了,父亲住进了医院。 医院离学校不远,下午放学后小西经常到医院看看。父亲的病情控制住了,母亲却由于心理承受能力有限血压急剧升高,医生建议母亲住院,母亲没有同意,每天服用大量降压片。有一天,她照例来到医院,父亲安静地打吊瓶,母亲坐在一边。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医院的宁静,估计又有一个生命走到了尽头。母亲隔着窗玻璃向外看,父亲变的焦躁不安,脸上、手上青筋崩出,让人看着害怕。 感觉过了很久,父亲终于出院了。又是一个月末,小西回家,探望父亲的亲友们也在,问候了父亲,亲友们开始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她不是那种好张扬的女孩子,不会说她的数学刚考了全校第一,问到成绩只腼腆一笑。这一笑别人心里就有数了,大约不必再考高中了吧。特别那些债主们,似乎更有权利决定她的未来。——女孩子家,初中毕业也不错了,到劳动局报个名,到哪里打个工,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四百块钱。——还用到别处打工,给你姨家帮帮忙也绝不会亏待你。——考高中上大学是不错,可是你看咱们一个村能考上几个?再说,你们家这情况……——孩子呀,我知道你学习好,心气高,可是人不能和命争啊! 最后这句是姥姥说的,她一向敬重的姥姥,这句话使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片文章,说不赞成苦孩子求学,花着父母的血汗钱考大学,考硕士,考博士,等一路考下来,自己满意了,父母也累死了。这一刻,她做出一个重大决定,算了,不考了。 等参加完毕业考试,她就收拾东西回家了。姨母很快就赶来了,她邻居的亲戚在一家水饺店打工,现在正好缺一个人,姨母感觉她合适。跟姨母来到水饺店,门面不大,进深很长,大约有二十个小间。见了女老板,女老板满脸堆笑,上下打量一番,问,“十几了?”“十六。”“不上学了?”“学习不好,不上了。”“那好,在家干过活吗?”“干过。”“会包水饺吗?”“会,不过包不好。”“还挺实在,留下吧,你放心,我门一家都信耶苏,我待人不狠也不毒,工资先定为150,干得好可以加到180,200也是有可能的。”
2007年05月12日 17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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