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食梦桃

"啊,知道了."天色灰灰的,太阳落下了,就感到寒冷吧. 从学校到海边要两个小时以上,回去也是断然吃不到了.于是我买了包牛奶给他."会饿的."他笑了下,露出很漂亮的梨窝"谢谢." "为什么想看海呢?"他问我. "你又为什么要跟来呢?"我反问他. "看下水深不深.要跳海的话要走多久."他一本正经的说. "好灰暗啊,你." "呵呵,我可没你那么灰暗.我只是想旅行而已."他喝着牛奶 "两个大男人跑出来旅行,我可不想别人认为我有断袖之癖." 他转过脸,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他精致的脸多少有些让人又爱又恨.倒影在车窗玻璃上的脸的轮廓,不由得觉得和她很象,我一定是疯了.如果说是思念过度,对于一个只是说过一次话的人,为什么那么记忆犹新.这样的自己不知为什么有些讨厌.说不出口的话也罢,奇怪的思念也罢.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他突然转过头问我. "没,没什么." "真的?"他盯着我看 "别这么看着我."我居然莫名脸红了. "你盯着大海发了很久的呆呢!"他用力吸着已经没有牛奶的牛奶盒子,发出噗噗的声音."怪人!" ".........."我一时失语.他是个很难理解的人. "我放寒假还是决定回去." "不是约好了一起打工的吗?"他有些生气地说. "我有个不得不见一下的人." "恋人?"他还是玩着那个牛奶盒子. "不是,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果然是个怪人."他有转过脸看窗外.有一塔没一搭地说话. 下了汽车,坐上了地铁,地铁永远那么拥挤,这个城市永远那么拥挤,越是拥挤的地方越是寂寞,可我究竟在寂寞什么.在陌生的充满好奇的城市里,我究竟在寂寞什么?在拥挤的时间里我又在寂寞什么? 冬天的南方异常的冷,湿湿的冷,钻到了骨子里去的一般,或许是为了要人铭记,铭记这片土地,是那么美丽.父母似乎很高兴我回去,也很惊奇.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你爸当时还生气呢.太好了,回来了."妈妈那么说,和对着我说不能丢脸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我出去一下."我放下东西就出门了.很想见她.见到她该说什么呢?谢谢你的游戏,还有,我喜欢你.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出口?就这么想着,就到了眼前.走过三次的路竟如此熟捻.可是当我抬头时,只有冰冷的铁门.她果然走了,我怎么会以为她一直会在这里.是不是该有个人对我说她早搬走了呢?俗套的电视剧情节.谁都没有反应,好象她从来不曾存在过.或许她真的不存在吧. 于是转身,突然很想去看看湖.于是开始奔跑.离傍晚还有很久很久,可是我却觉得不得不奔跑,好象瞬间之间会失去什么.我所不愿失去的东西.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湖边时,太阳肆意地散发微弱的热量.恬静地让人想破坏的冬日午后.

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连缅怀都没有机会.只能轻轻描绘她的样子,笑起来的样子.一点一点.喜欢上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的我是多么傻. 我是个连表达自己都没有勇气的人,这样的自己,越来越讨厌了啊. 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见到了吗?"他问 "没有." "是吗."说完他挂了电话,就这么几个字. 我不禁有些想笑,于是躺在湖边的草地上大笑起来.路人的侧目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高中三年都被称做怪人的我对于侧目,轻蔑,嘲笑早已木然.只是现在,很想大叫大笑,我究竟有多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呢?一直都没有和别人说过我心里究竟怎么想,就这么在角落中一言不发. 笑过之后有些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湖水又一次变成了红色.红色的水,好象也流在我的身体里.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我整日沉迷与游戏之中.一遍一遍,重复地玩.这样可以忘记她吧.可是,为什么我反而更想她.我一定是疯了.她的笑容就象是触手可及.每一个晚上,都会梦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是......如果当时多和她说说话,或许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后悔了,不会象现在这样讨厌自己了吧. 回S城的车子很舒服,窗外是一望无尽的田野,渐渐地,有些想睡.这么多天来究竟有没有好好睡过,我也不清楚.在眼前晃着的是她的笑容和游戏的场景.我疯了吗?连思考都没有力气.S城的高楼终究出现在了眼前. 他来车站接我,一起坐地铁回学校.他没有说话.地铁驶上了地面,车窗外游乐园的观览车缓缓的转动着,使命般地转动着.在观览车的顶端是什么感觉呢? 我不由得说了句:"好想坐坐看." 他站起来:"去坐吧." 我笑着说:"这么多行李,怎么坐?" 他腼腆地笑了. "我没事." 我看着远去的观览车说. "她,没见到." "没见到" "会伤心吗?"他的手指很长,紧紧地扣在一起. "会的吧."她的笑容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有些忧郁,突然又用很开朗的声音问我新年怎么样,窗外的景色变得很快,却是同样的高楼,同样的十字路口.这样的城市,是该说繁荣还是单调呢?从观览车顶看到的这座城市,会是怎样的呢? 几天后的傍晚,他拉着我去坐观览车,缓缓上升,好象离天空更近了.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有些尴尬.于是别过脸看窗外.城市小了,夕阳下的S城有了种安静的气氛.渐渐到了顶上.看见了海,虽然只有一点,红色的.红色的水. 红色的水在我的身体里翻滚,她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想见她,这样强烈的愿望.可是,我已经见不到她了吧,就想到了顶端的观览车总是会下降.可是好在正洙还在身旁，我的懦弱无力，只是轻轻枕在他的肩上，就好象可以忘记了。或许是他拯救了我。

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很久都没有抬头。 “那样不负责任的就死了。”他轻轻地，有些抽泣着。 “她离开的时候，我就想去死。”他断断续续的说。“死什么的，是不好的，我也知道，可是那样的疼痛……”他没再往下说，开始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把他搂进怀里。他的手环住我的腰，我的肩膀上那样湿湿凉凉的。我的心也似乎跟着，痛得不能呼吸。 渐渐的，他开始平静下来。身体有些僵硬，不知该怎么摆好。 他抬起迷离的眼睛，微醺的脸透着好看的粉红。很漂亮。真的。有的时候对他也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在英云身边，很安全。”他笑着说，脸上还挂着泪痕。 “恩，那就这么呆着吧。” “恩，好想一辈子都这么呆着。”他说着，又钻到我怀里。这样的正洙，撒着娇的正洙，好想抱紧。 后来，他就睡着了。均匀地喘息着。安静的象个孩子。他一直都这么安静，安静的象是会迅速消失一般。只能抱紧他，松手了是不是会再也看不见？自己越来越依赖他，他也越来越依赖自己。曾经的思念已经那么淡，淡到可以忘记，可以不心痛。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会让我的心跳跟着他的频率。 我没有什么朋友。确实，朋友会让人感到负担。所以，只有正洙，是我的朋友。有人说，友情就是一种爱情，会让人产生独占欲。只是现在，都只是我独占着正洙。他常对我说，他没有朋友，从小到大。他就象是个异类。他好象并不存在于这里，他觉得自己该是天使。他说他常常会想死后的事情。或许那样更美好。听着他说，我觉得很心痛，他的孤独感要怎么弥补？ “英云，你累不累？”他醒了过来。 “不累，你去床上睡吧。” “那是英云的床啊。”他看着我，在等着我的特许。 “今天，我给你特权，去吧。” 他一下子雀跃起来，仿佛刚才那个，不是朴正洙。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玩地很开心。 “英云也来吧~”他撒着娇说。 “你先睡，我收拾一下。” “恩。”说着就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不明白他啊，那么快的情绪变化，而那样的忧郁又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寂寞象是缠在他的指间。有时我希望，我能让他快乐起来。 打开电脑，桌面是夕阳下的海，那样红色的水，涌进我的心里，它翻滚着，诉说着。我不能理解。可是，我知道，那是我生命的开始，生命的契机。

在他身边躺下时，他醒了。 “英云……” “没睡着吗？” 他的枕头有些湿了，月光下能看见脸上的泪痕。 “哭了？”我问他 “恩，梦到姐姐了……” “然后就哭了？” “恩，她说她很幸福。” “这不是该开心的事吗？” “开心地哭了……” “你还真是爱哭啊……” “英云……” “怎么了？” “我能抱着你吗？” “可以。”我揽过他瘦弱的身躯。“不许在我身上擦眼泪。” “不会的，不哭了，再也……我也是男人啊。” “睡吧。” 有时我和他，说不上是朋友关系，因为，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关系。有时象恋人，总是在一起。他没有什么朋友，一直是一个人。排斥着和别人的交往，活在自己和姐姐的世界里。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说实话真的不记得。象是本就该这样。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不需要独占却已经习惯独占。有时还会有喜欢的……错觉。 他身上的味道很舒服，很容易让人睡着，有种安全感。 “英云……我找不到……盐在哪？”正洙正式搬进了我的小窝。两个人负担房租轻松很多，才有闲钱再添置一台电脑。看着正洙手忙脚乱的样子，很可爱。 “在桌上啊。” “哪有……啊，在这里！” 正洙已经不再哭泣，我希望他能更开心一点。很希望。当所有感情都遗忘，只有对于正洙，怎么都放不下，担心他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又想姐姐了之类的。正洙却还是沿着自己的路走，不曾停留看四周风景。他只是正洙，不曾变成金英云过。 “正洙……” “恩？” “寒假的时候，我要回去一趟。” “见人吗？那个上次没见到的？” “不是，已经不想见了。也见不到了吧……” “哦……” “回去看父母，打电话催了很多次了。” “恩，好吧……” “正洙呢？不是很久没回去过了吗？” “我？不想回去……” “那，好好照顾我们的家哦……” “英云，说着怎么有点怪怪的？”正洙笑着说。 “我也觉得呢……”我也跟着笑。 “但是……很喜欢呢……”正洙的表情有些羞涩，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回故乡的路很长，又想起那片水，红色的水。

"英云啊,回来了啊.看看,又瘦了."好象这时候母亲才开始关心自己的儿子一般. "没有啊."应和她的关心. 父亲也有些喜出望外,哼起小曲,亲自进了厨房. 很久,没回来了吧.陌生的,要窒息的感觉.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周围的老屋,都拆了.回忆也就没有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想念正洙,身旁没有他,空空的,怅然若失.按下他的手机号码,有突然害怕打扰他休息,一下子按掉....怎么办才好?这样的想念,好想马上去他的身边...... 手机突兀地响起来,是他打来的, "英云啊,怎么打来又挂了呢?我都接起来了...."那么快就接了吗?他的声音里有一丝责怪. "我怕打扰你休息啊." "呵呵..."他笑起来. "笑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英云啊,一直都那么关心人."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心一下子有种着地的安全感. "怎么那么晚还不睡呢?" "英云不也是吗?" "呵呵...睡不着啊..." "我也是呢,英云不在身边,空荡荡的,好象想你了...."语气里羞涩的感觉,心在一瞬间失去了节奏.想念是双方的,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存在是仅仅几个小时就开始的怀念.我那么想念他...... "英云啊,你在听吗?" "当然了!"那样坚定的回答.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这个..." "英云啊,我好想看看你." "正洙,我也....我也是" "明天,我来找你吧~!"他的语气里的坚定和兴奋,让我那么快乐.象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那,我来车站接你." "就这么说定了!"他很开心. "那么,该睡了哦,明天要赶车的." "恩,好的.英云也要睡了哦~!" "晚安." "英云一定要梦到我!晚安~!" 说完就挂断了,只是那么一句,仿佛情侣间的对白.我怎么也睡不着了.喜欢的感觉溢满整个胸腔.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