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萎尼
镇楼


“七二三一，三点十三，深红之红。”

浅粉色的房间，浅黄色的灯光，映出简单的书桌和衣柜，
1
米
8
的加大床——除了我都不记得的小时候，我从来没有在这大床上睡过一次——当然，还有缩在床上看小说的黄淑同学，和坐在书桌前赶作业的苦逼苏执同学。
十多分钟前，就在我苦战低阶求导时，粱思族来了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之后手机关机。
“呃……七二三一……车牌？呃……电话号？门牌号？反正肯定是你熟的……呃。”
MM
晚上吃撑了一直打嗝，于是通过思考消化食儿。
我毫不留情的反驳她。“什么啊，车牌四位数？电话四位数？除了宾馆也很少有门牌号需要用四位数的，可是宾馆都一样我怎么知道是哪个？”
“你，呃……作业写完了？”
“没有……”在
MM
的压迫下，我不得不中止为他人担忧，全力挣扎于数海……


“呃，呃，呃……小苏子给我倒点水去。”黄淑躺在床上不停地打嗝，终于忍受不住的坐了起来，命令我道。
“那你写作业？”“我才不呢，就一分钟的事，快去快去！”
我拖着被两份作业折磨得不行的身躯走出房间，无视客厅中两个女人玩
Xbox
的尖叫，顺便用同样同情的目光回敬坐在沙发上负责给两个女人中输的那个出气的老爹。
我突然想起梁思族的事情，俺爹可是老姜了，又对我和思族了如指掌，肯定比我强。急忙用唇语向老爹求助“老爹，七二三一，梁思族说的，你猜猜？”
“行，一会有结果了跟你说。”老爹正觉得没事干闲得慌，马上答应下来。
“小苏哥，我的水呢？”黄淑娇柔的声音（伪装术下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我急忙倒了杯凉开水回房间，留下老爹独自思考——我要继续为作业奋斗了。


“呜，终于好了
~
”黄淑喝下水，伸了个懒腰，淡淡的灯光映射，她的曲线在合身的格子衫下颇为晃眼。别说，这小丫头还算是有料的，估计将来也是我老妈那种身材。
“看什么呢？”她显然发现了我眼神的位置不在作业堆上，无所谓的把胸一挺，还故意晃了两下。“好看不？”
“晃毛线啊，再晃也抖不起来。”
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写作业困的时候，需要刺激一下。等了半天都没觉到身上痛的感觉，抬眼一看，这货居然脸红了！
“你，要你管？哼……”说着话，她把头扭向另一边，闭上眼睛不看我，睫毛却微微颤抖。我勒个去，难道是？
“我说，黄淑
MM
？”我轻声试探。
“嗯？”
“那，你……你不会是？”
“啊喂！”她突然转过头，脸色通红。“不准说，不准说那个！”
完了完了，这语气，这脸色，这感觉，完全不是张牙舞爪的老黄啊……难道她真的日久生情了？难道我将来的生活就是像我老爸这样了？哦漏！！！她说完又把头转开，试图装作没事的样子，脸色却越来越红，手也不自觉地把被子拉上来，直到盖住脖子……
我在恐惧中沉默着，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千万千万，别啊，我的人生。而半晌的沉默之后，她再度说话了。
“苏执……”不对啊，她从来没直接喊过我名字，从来都是小苏子啊？
“苏执，你，你能帮我个忙吗？”
我吞了口口水，快陷入当机状态了……“我，我。”


“你，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机械地走了过去。“我……”
近距离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其实她也挺好看的，大眼睛长睫毛白皮肤瓜子脸，标准的美人。尤其是这么有女人味的时刻……可是这个时刻我十多年就见过这么一回啊，不能为了这么一回把一辈子赔进去啊……
“再过来一点，近点，把头贴过来……”她的声音越发的轻，几近呓语，双目紧闭，微微颤抖，脸色也越发的红。
“哦……”我闭上双眼，缓缓贴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在对未来生活的恐惧中，我已经无法思考了……
“嗯，你……”朱唇微启，兰息轻吐，她顿了顿又继续说。“你……诶，你闭眼干什么？还撅嘴？”
“啊？我？哦，我是……”
“哼……”她似乎挺痛苦的轻哼出声，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急忙转移话题。“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她轻轻点头，说道：“嗯……你去帮我灌个热水袋，再接杯开水来……谢谢……”说到谢谢的时候，声音已不可闻。
“啊——今天几号？”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又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该明白什么……迅速跑出房间，趁着她痛经虚弱的时候赶快撤离。“我去灌热水袋
~
”
“笨蛋……”望着半开的房门良久，黄淑把自己完全捂进了被子里。



灌水的时候顺便洗个脸清醒了一下，客厅那边的老爸一脸无奈的对我耸了耸肩——信息量太少，没有结果。
“为啥灌热水袋？”老爸用唇语跟我搭讪
“黄淑肚子疼呢。”
“哦
~~~~~~
去吧去吧
~
嘿嘿
~
”

无视老爸的**表情，我深吸一口气，端着水提着水袋钻进房间。关灯，睡觉，作业就是坨
XX
。
月光依旧照耀着大地，透过薄薄的窗帘，照着她平静下来的脸庞，也照着躺在地上的我。她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侧向我这边，发着呆。
闭上眼，让世界彻底失去光线。我能听见在床上躺着的她的呼吸，感觉很闲适，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们总是这样离得很远的躺着，偶尔说两句话，停止一切刻意的思考。
“小妞儿。”我轻声喊她。“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她过了一会儿才平静的说。“我刚才用你的手机给梁思族打了个电话，他开机了，在家里，没有回答其它问题。”
“嗯。”还是像从前一样，她总能知道我想做什么——正如我无法想象跟她一家的日子，我也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
“嗯。”她轻声问。“地上……冷吗？”
“不冷，没事。”
“哦，行。”
不一会，疼累了的她就发出了均匀的小呼噜，进入梦乡。我缓缓坐起身，借着月光看着她的睡颜，精致的脸庞没有了平时的男孩子气，仿佛只是个对世界毫无戒心的小妹妹。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看着她了，她也很久没有这么静静的呆在我身边了。我想，现在这种感觉很好。
我始终不困，静静地坐着，想着很多却似乎又什么都没想，沉浸在宁静之中。然而，宁静是注定被打破的。


黄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将刚刚入睡的她惊醒。她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半闭着眼睛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等等，为什么胳膊在月光的照耀下跟藕段似的白，我记忆里她似乎是穿的长袖深色格子衫啊……
“唔……”她晕乎乎的摸了半天才摸着，拿到眼前看着说。“这是谁啊，大半夜的不让我睡个好觉……
7231
，谁啊……喂？”
“
7231
！”我听到这个数字后一下子愣住了，难道是巧合？
“你谁啊？……你找苏执？你有病啊，你找他你不会直接打他电话？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你等着。”她闭着眼睛嘟嘟囔囔了一通，拿开电话把手垂下床，有气无力的说：“小苏子，你电话。”
我急忙接过快要掉下来的电话。“我是苏执。”
“苏执，七二三一，三点十三，深红之红。现在，七二三一，开始了……再见。”
电话那头，梁思族的声音幽幽传来，赫然又是那十二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