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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要用晚饭吗？”女佣跟在后面，听语气，似乎很怕莫言信。
罗厚生摇了摇头，推门进了豪华客厅，佯装劳累地坐在沙发上，蹙眉低着头，尽量学着莫言信的口气问：“我母亲呢？”
女佣垂首站在一边，轻声答道：“好像在处理公务，还没休息。”
灯光太明亮，罗厚生担心露出马脚，很不耐烦道：“下去吧！”
“……”女佣迟疑着，最终还是弱弱地问，“少爷不……不需要侍寝吗？”
罗厚生暗中一紧，听罗薇说，莫言信的家伙‘短小精干’，自己的却是威武雄壮（去死吧你！），这一侍寝，不露馅才怪，就摇头道：“没兴趣！”
“哦……”女佣低着头出去了，并顺手关上门。
原来莫言信只有一个女佣，而且是单人独处。
罗厚生好奇地打量起来，印象中，这客厅的摆设完全可以媲美政府高官，只能用豪华来形容。目光锁定在卧室的玻璃门上，上前拉开一看，地上铺的居然是榻榻米，以及榻榻米上的低矮茶桌。
假日本？
罗厚生一脸错愕，这小子在日本呆了几年，居然就变成日本鬼子了，什么玩意儿！
回身又推开另一道房门，这倒是个中式书房，有电脑电视电话，只是，满目的书籍大多是日文，很少有中文的。
或许每个人都有偷窥的劣根吧，罗厚生也不例外，他关上门，准备看看莫言信的电脑里有些什么。
开了电脑，画面里闪出一个密码输入框，也就是说，需要密码才能开机，正自泄气，忽然浑身一紧。


第163章：默契
自从被先天之气改造过身体后，罗厚生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强悍，尤其是感官器官，刚才，就在他打开电脑时，分明有双锐利地目光从后脑勺方向射了过来。
房间里有人！
他不着痕迹地，意态阑珊地放弃了毫无意义的破译密码的打算，转动身形（旋转椅），伸手取过旁边的日文书籍，而就在这个动作里，他已经看清了后面的摆设：一排高大的书架。
莫非，那个人就蜷缩在书架上面？
他会是谁呢，为什么偷窥莫言信？
罗厚生沉思着，随手翻开日文书籍，明明一个字都不认得，却假装看得津津有味，而目光却实际上落在电脑上，根据推测，自己进入书房后，一直都没有感应到人，可刚一打开电脑，那双目光就射过来了。可见，偷窥之人的目的是电脑。
那么，莫言信的电脑里会有什么呢？
罗厚生绝不会傻到‘贼喊捉贼’，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个高手，而对方也不会傻到‘打草惊蛇’，于是乎，双方就这样耗上了，或者说是罗厚生和ta耗上了。
事实上，罗厚生根本就没打算杀小安子，原因有二：
一、小安子绝对是个高手，以苟不闻的能力来说，根本就杀不了小安子，哪怕他假扮成莫言信，有接近小安子的机会。那么，高桥明知道苟不闻完不成任务，为什么还要他杀小安子呢？理由很简单，这次任务的目的只在试探自己的真假。
二、即使苟不闻真有杀死小安子的能力，可自己却没有杀死小安子的必要。假设下达命令的人是鲁冰花，那鲁冰花就是谋杀自己的凶手。换句话说，鲁冰花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忽然间，罗厚生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抽了抽鼻子，努力捕捉气味的来源，最终确定，气味来源于书房中的空气分子，而不是某一件事物。
怎么可能呢？
罗厚生确定，这气味就是医院里的西药味，莫非，这个躲在书架上的人去过医院，或者他本身就是一个西医？
不对，他要是西医，气味应该来源于他身上才对，而不是来自于空气。
咚咚咚。
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什么事？”罗厚生学着莫言信的语气问道。
“是我。”小安子的声音冷冰冰道，“少爷，夫人有请。”
罗厚生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关了电脑，故作镇定地出了书房。
门开处，小安子低头注视着罗厚生，毫无一点恭敬之意。
小安子永远都是‘低头看人’的这么一个人，犹如一条躲在暗住的饿狼，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从莫言信平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很害怕这个小安子的。
罗厚生有些心悸地问道：“母亲找我何事？”
小安子根本就不回答罗厚生的问题，只是低头盯着他。
罗厚生眼角抽/搐了几下，不得不迈步下楼。
小安子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他永远不会把后背丢给别人，哪怕是怂包蛋莫言信。
阴寒的目光刺得后心发冷，罗厚生终于发现：自己的功夫虽然在先天之气的改造下一日千里，可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哪怕是李元也不是他的对手，当然，现在的李元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可见这个小安子有多恐怖。
内堂就是鲁冰花的居所，位置离主楼不远。
忽然，罗厚生实质性地感觉到小安子的目光在往自己的脚下移动，暗中一凛，微微顿了一下，问：“府里来过其他人吗？”
“什么意思？”小安子的目光终于移到罗厚生的后脑勺上。
罗厚生暗中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加快脚步，嘴里若无其事道：“随便问问。”
过了几秒，小安子忽然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罗厚生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道，“我书房里的书被人翻动过。
小安子明显地顿了一下，心念百转道：“你确定？”
“不是……”罗厚生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离间计（既然鲁冰花想杀小安子，自己为什么不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呢？），就迟疑着停下脚步，回过身。
小安子静静地注视着罗厚生。
似乎犹豫了一下，罗厚生从怀里摸

出一张字条，疑惑道：“这是我在书籍中发现的，可这种文字我根本就不认识，更不是我自己留在书里的。”
小安子缓缓伸出手，用两根指头夹住字条，眼睛依然盯着罗厚生，随后目光一寸寸移动，落在字条上。脸上似乎毫无变化，问：“为什么交给我？”
“唔……”罗厚生呐呐道，“我想你应该有办法破译出这上面的文字。”
小安子再次把目光移到罗厚生脸上，缓缓收好字条，冷冰冰道：“我会查出谁进过你的书房！”
罗厚生点了点头，迈步上了台阶，而小安子却没有再跟在后面，可是，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罗厚生的脚上。
罗厚生心中忐忑，硬着头皮走进内堂，扫视中，见鲁冰花黑纱罩面，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母亲……”莫言信谨小慎微地站在门口。
鲁冰花并没有看罗厚生，淡淡道：“坐吧。”
“是！”罗厚生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坐在她对面。
“这两天你在干什么？”鲁冰花缓缓靠在椅子上，目光凌厉地扫了罗厚生一眼。
“没……没干什么……”罗厚生心虚的样子。
“哼！”鲁冰花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每次面对这个儿子时，她都觉得是一种羞/辱。当然，罗厚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母子间的龌龊事，毫无脸红的觉悟。
“你回东洋去吧！”鲁冰花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我眼不见心不烦！”
罗厚生不说话，无声的反抗着——他只是在揣测莫言信的反应，尽量演好这个角色。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是后天早晨6:10分的。”
“我是你儿子！”罗厚生如是说。
鲁冰花越发恼怒，嘴里却语重心长道：“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商场的尔虞我诈……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明白吗？”
“……”罗厚生还是无声地反抗着。
嘭！
鲁冰花用力砸下昂贵的茶碗，尖叫道：“滚！”
“是……”罗厚生哆嗦了一下，惊悸地出了内堂。
小安子依然站在台阶下，低头注视着罗厚生。
鲁冰花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进来吧。”
小安子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垂手站在一边。
“他果然不想走。”鲁冰花头痛的自语着。
“他不是少爷。”小安子语气平静地说。
鲁冰花猛地抬起头来。
小安子重复道：“他不是少爷。”
“什么意思？”鲁冰花一脸震惊。
“少爷比他高，少爷不穿高跟皮鞋，少爷从不面对我的眼睛，少爷的身体素质没那么强……”他点出无数破绽。
鲁冰花愣住了：“那他是谁？”
“根据我掌握的资料，在峰城，能有这等易容术的人只有三个，那就是苟家兄弟和他们的师妹。”小安子肯定道，“这个人必定是苟家兄弟中的一位，很可能是苟不闻。”
鲁冰花眼睛越瞪越大：“为什么？”她的意思是，苟家兄弟为什么化装成莫言信潜入西山别墅。
“当然。”小安子答非所问道，“我不保证世上还有比百变易容术更高明的易容术，因此，这个人不一定是苟不闻。”
“为什么？”鲁冰花重复道。
“两个目的！”小安子缓缓道，“一，两这个苟不闻都是别人假冒的。”
“什么意思？”鲁冰花糊涂了。
小安子道：“苟不闻欲潜入西山别墅，可这个人却代替了他。”
鲁冰花努力地消化着小安子的话，问道：“那苟不闻为什么要潜入西山别墅。”
“这就是第二个原因了！”小安子嘴唇蠕动，用的唇语说了两个字。
鲁冰花惊惧地张大了嘴：“你是说，我们的推测是
正确的
？”
“很有可能！”小安子凝重道，“如果我们的推测正确，罗厚生的失踪必定是ta一手策划的。”
“太可怕了。”鲁冰花站了起来，心神不宁道，“那……那这苟不闻是什么来路？”
“水莲！”
“水莲？”
“是的。”小安子眼中精光一闪，沉稳有力道，“这个人肯定是水莲的人，而苟不闻肯定被这个人杀死了！”
“我明白了！”鲁冰花赫然转身，急促道，“这个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

不得不做苟不闻的事情，对吗？”
小安子伸出两根指头：“这是他交给我的，我猜，这就是苟不闻的任务。”
鲁冰花疑惑地接过字条，只看了一眼，惊叫道：“又是梳女文？”
“不错！”小安子道，“是梳女文，看字迹，应该出于同一人之手。”
鲁冰花脱口道：“什么内容？”
小安子不说话了。
鲁冰花蹙眉道：“还是没有办法破译吗？”
小安子还是不说话。
鲁冰花的眉头越拧越紧：“世上就没有认识梳女文的人了吗？”
“除非是自梳女的后人。”小安子的语气有些苦涩。
鲁冰花郁闷道：“自梳女有后人吗？”
“没有！”小安子废话道，“自梳女要是有后人，那就不是自梳女了，可是，末代自梳女已经在8年病逝了，她的名字叫梅胜雪。”
鲁冰花恼怒道：“那这梳女文是哪儿来的？”
“花儿！”小安子道，“梅胜雪的丫鬟也是自梳女，不过，她只当了三年的自梳女，我想，这梳女文就是她的后人留下来的吧。”
鲁冰花道：“还没找到花儿的下落吗？”
小安子又不说话了，他不说话就是‘没有结果’的意思。
“诶！”鲁冰花眼睛一亮道，“这个人既然在做苟不闻的事情，那他肯定认识梳女文，我们何不……”
“可以试试！”小安子身形闪动了一下，凭空失去了踪影。
鲁冰花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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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厚生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他知道，自己已经露出破绽了，若小安子真要留下自己，这西山别墅的大门就是天堑。
他在等，他相信，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小安子都会回来。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罗厚生感觉到面前多了个人——小安子果然是高手。
小安子不说话，依然低头盯着罗厚生。
罗厚生也在看着他，只是，目光却移向书房。
小安子眼中精光一闪，无声地伸出指头，指头上夹着字条。
罗厚生还是盯着书房，嘴里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杀不了你！”说着指了指字条。
小安子一愣，旋即恍然，点了点头，语气冷冰冰道：“少爷想杀我？”
少爷？罗厚生笑了，回答道：“是！”
小安子嘴角似乎扬起一丝笑意，语气却越发冰冷道：“为什么？”
罗厚生道：“你知道的，不是吗？”
小安子讥讽道：“可惜你永远杀不了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罗厚生反而愣住了，难道莫言信以前想杀他吗，为什么？
“少爷，我劝你还是听从夫人的话，回东洋去吧。”
罗厚生尽量含糊道：“我是母亲的儿子，母亲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放弃的。”
小安子道：“可惜你守不住你母亲的一切。”
罗厚生试探道：“不是还有你吗？”
“你杀不了我，就想收买我？”小安子冷笑，“你认为我是个可以收买的人吗？”
“世上没什么不可以。”罗厚生道，“我相信你能够收买，只是价钱的问题！”
“但愿吧。”小安子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丢下一句，“但愿你不会失望。”
罗厚生也站了起来，惊悸道：“此人好厉害，我根本就杀不了他。”又自语道，“人物失败了，我该怎么交代呢？”说完看了眼书房，转身进了卧室，打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后花园里。
这边，小安子回到内堂，回禀道：“夫人，字条上说的，就是要刺杀我。”
“嗯？”鲁冰花瞳孔收缩道，“你相信？”
小安子点头：“他很聪明，知道我已经看出他的破绽了，我相信他没有骗我。”
“那他呢？”
“已经走了。”
“为什么不留下他问个明白？”
“不能！”小安子道，“他还告诉我，书房里藏着个人！”
“谁？”
“不知道！”小安子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了。”
鲁冰花踱步良久，问道：“你说，这个冒充苟不闻的人，会不会是罗厚生？”
“我不敢确定。”小安子道，“但是，我可以确定他的感官很敏锐，似乎还胜我一筹，而且……”
“什么？”
“而且，他的功

夫在下盘。”小安子道，“这倒很像罗厚生，只是，此人的功夫明显比罗厚生厉害很多！”
“很多？”
“是的，很多！”
鲁冰花道：“多多少？”
小安子道：“正面对敌，我杀不了他！”
“嘶……”鲁冰花倒抽了口凉气。
“因此！”小安子凝重道，“我猜测此人很可能是罗厚生的授业恩师，或者师兄！”
鲁冰花道：“那你说罗厚生是生是死？”
“很可能死了。”小安子道，“以各方实力来看，也只有夫人才有能力计算罗厚生，如果冒充苟不闻的人是罗厚生的师门中人，那就可以确定，罗厚生已经死了。”
鲁冰花道：“你的意思是说，罗厚生的师门想给罗厚生报仇？”
小安子点头。
鲁冰花又道：“你的意思是说，罗厚生的师门怀疑我杀了罗厚生？”
小安子道：‘连我都会这么想！”
鲁冰花有些烦躁道：“那现在呢？”
“说不好！”小安子道，“为难知道他对我没有敌意，至于夫人您……”
鲁冰花愁眉不展道：“根据你的观察，他的智慧如何？”
小安子道：“不是我之下，甚至比我高！”
鲁冰花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另一个罗厚生？”
“不然。”小安子道，“此人的智慧是不比罗厚生低，但是，罗厚生的厉害之处却不是智慧。”
鲁冰花道：“那是什么？”
小安子道：“凶术！”
“凶术？”
小安子道：“心计凶险，术业有专攻。”
“何解？”
“前者是指他的野心和智慧。”小安子道，“后者是指他的能力，比如医术、权谋之术，经营之术。”又补充道，“别人的智慧即使在他之上，但能力却不及他万一，（罗厚生）此人似乎胸罗万有，天上地下，无出其右者！”
“然而……”
“也许世上只有一个人才知道罗厚生是死是活！”
“是的，只有ta才知道！”鲁冰花心悸地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处境很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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