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n musta-valkoinen siipi uudelleen tähän maailmaan, jumalallinen valo peitettynä aurinkoa. 『Clash of illan』 uudelleen päivänä, maailma tulee kuollut！ —BY. Despair·Leonid Hogg

今晚是全世界混血种的盛典。
卡塞尔学院唯一的天主教堂愉快的响着，发出“当——当——”的响声。庆贺着龙族四大君主的灭亡，庆贺着混血种时代的来临。
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当然是为屠龙事业立下汗马功劳的执行部精英凯撒与即将毕业的执行部临时专员楚子航，嘛，也加上那S级废柴路明非。尽管那S级废柴除了和英雄们活着回来外还真没啥特别事迹。
不过这不重要了，现在难道不是应当放声庆祝、大声歌唱的时候么——为这教堂里正同时举行的婚礼祝福。
是的，这是一场庆功宴也是一场毕业晚会更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是校董会中权势最大的加图索家族的少主凯撒与其相处多年的女友陈墨瞳的婚礼！
陶醉在无尽的喜乐中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本该是宴会主角另两位学生不在。一个是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他正在外边的阳台上以45°角仰望夜空。而另一位就是顶着“S”级标签的衰仔路明非，他现下正一个人蜷缩在宿舍的床上，没有上铺的败狗师兄芬格尔，也没有常突然非法闯入的脱线教授古德里安。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中的光源仅有路明非那台来路诡异的iphone屏幕，上面显示着刺目的“0%”。
这或许是他路明非的最后一刻了，只有他一个人。教堂的钟声伴着人群的说笑声从窗户飘进来，他听着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她结婚了，路明非克制不住地想，诺诺结婚了，嫁给了精英凯撒。公主和王子历尽艰辛终于走在了一起，接下来应该是“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自己这只连照亮他们都办不到的小灯泡早该消失了不是?现在是该祝福的时刻啊，就像当初祝福陈雯雯与赵孟华一样。
我才不去爆她的婚车车轴……而且也来不及了……
所以或许我现在应该衣冠楚楚的去参加宴会，为他们献上一束花……可为什么那么想甩一箱烟花爆他们一个春暖大地呢?
“呵，哥哥还是想去阻止心爱女孩的婚礼吗？”宿舍阳台上，路鸣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白衬衣黑领带，头发抹了油梳得整整齐齐，面带微笑地说道。
一见到他，路明非最后的侥幸心理也灰飞烟灭。得，要债的还是来了。可这也真悲催！我知道自己是个衰仔+废柴，远不及夏弥、楚子航，但你这小恶魔来参加我即将举行的葬礼（雾）连束白玫瑰都不带的么？我是你哥哎！路明非沮丧地垂下脑袋。
路明非感觉得到，自己那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正在失去最后的部分，他心里一阵阵发紧，不安与担忧像利爪拢住了他，他已经堕入了深渊，将要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抬头看着路鸣泽，后者正带着一脸晨曦般温暖纯真的笑容望着他。路明非和他互瞪了一会，忽地就往后缩去。路鸣泽的笑容在他眼里忽然扭曲起来，又是那诡秘深邃的笑，像黑洞一般危险，而自己被吸住了，逃不掉。
“哥哥，你爱的女孩嫁给别人了喔。而你，”路鸣泽好似一个猎人得意地缓缓走近落入陷阱的的猎物，欣赏他无力的挣扎：“除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废……废话！我知道！哎你不急的话就再来个客户回馈吧，比如给诺诺他们再‘show the flowers’啥的……”路明非已经退到了墙角，没地方躲了，索性心中一横，再次脱线的发挥自己的白烂精神。
“哥哥，”路鸣泽叹了口气，“你不是认真的。”
“那当然，她四年来一直住在我隔壁哎，发花痴发了四年，也够啦！”路明非不顾心中的刺痛，无所谓般的说着，他不想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还被这小鬼整。
“所以你为了能继续发花痴，不惜一次次消耗生命去救她，最后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嗨！哥哥，别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到最后只换来了虚无！”
“那么四根火柴都划完了，是不是说我该去地狱和坏人一起泡岩浆澡讲冷笑话？”路明非心里难受，很想一醉了之，可惜自己没机会了，于是决心一条路走到黑，一无所有的衰仔坦荡荡！再者说若是泡岩浆澡不疼不热的话，那倒也不错……路明非脑子进一步脱线，争取逃避现实，所以他开始在脑海中搜索到时要讲的冷笑话。
可他终究逃避不了现实的，他看着路鸣泽轻笑着欺到身边，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路鸣泽这死小孩这几年来长高了，至少坐下来时和自己差不多高……接着他被搂住，就好像几百几千年都是这样靠在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听见路鸣泽轻轻地对自己说着什么，但他听不大明白：
“哥哥，你不知道，不久的你将再次陷入绝望的宿命呢……”
“但不用担心，哥哥，我会一直在的，即使你，唉……”
“哥哥，这个世间最在乎你的只有我这个魔鬼啊……”
“唔？！”路明非被搂住时本来是只出耳朵，一直避开这魔鬼经纪人的目光的，这好像引起了对方的不满，下颌被一只手强势地扳过来，熔化黄金般的视线直射入自己眼底。
太，太近了……

再说这算是怎么回事？
喂喂……你又不是伏地魔的蛇怪，跟我玩大眼瞪小眼（？）没用的啦。路明非的大脑白烂的想着，可下一刻他的cpu就因突发事件而当掉了：
路鸣泽吻了他。
一种柔软湿润的触感包裹了他的唇，小舌轻巧的滑入，趁着路明非心神失守轻易地打开了他的牙关，搜索着口腔的每一个敏感点，和自己的舌纠缠在一起，一种奇怪的酥麻像电流一样传遍了全身。
“唔……你……呼唔……”路明非渐渐喘不过气，他举起手试图将路鸣泽这混蛋拉开，但怎料路鸣泽反应很快，自己的手立刻被他牢牢扣住。“嘶……”他唇上一痛，似乎是路鸣泽发现他不乖行为而略施惩戒。这让路明非很有些恼火，想再次反抗，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体的气力正在消失。于是路明非那过热的cpu努力地缓缓运转，得出一个结论：这只梅菲斯特用这种方式吸取他的灵魂。
路明非身体没了气力，意识也逐渐涣散。路鸣泽一放开他，他就沿着墙滑倒在床上，像一个失去支撑的玩偶。
路鸣泽默默地望着心爱的哥哥，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发。
就在这时，卡塞尔学院“热闹”了起来。夜空顷刻间阴云密布，原本安详的大地在卑微地颤抖；夜晚的轻风化作了狂风，呼喊着抽过校园；冰窖里的“海水”翻腾了起来，卷起的浪冲到了地面上，好像大型的喷泉；而正在欢庆的教堂内部，所有蜡烛都非正常燃烧，熊熊火舌舔舐着教堂高耸的屋顶。这些异常现象使得那美好的婚礼被迫中止了。混血种们此时惊讶地发现所有人的黄金瞳都自动点亮，好似夜空中的群星般美丽，却实在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还好诺玛迅速给出了解释：“龙族入侵！”
这还不如不解释！
临时王牌专员楚子航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高度龙化后的身躯很快感觉到了骚动的源头。但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不是去调查，不是去迎战，更像是去迎接谁。
这时他手机响了，诺玛的最新调查情况发来了？
有效情报是不嫌多的，所以他接了手机。
“我目前在你身后，很快就会超过你的。”他手机的听筒的声音和身后的话语重叠在一起，带着帝王般的傲慢，是凯撒。
楚子航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几步远的、一手提狄克维多一手握手机的凯撒，觉得路明非说的对，那傲少爷确实是个二不兮兮的家伙——那么近，他就不能直接讲么？
校园内的地震和狂风还在继续，除去一马当先擅自行动的两人，执行部在场人员与担任临时专员的部分学生在诺诺的带领下艰难地前进。而教授们在紧急疏散剩下的学生，可到哪才安全呢？这入侵龙族的排场比几年前康斯坦丁的还大得多。
更可恶的是，这节骨眼上，昂热校长和守夜人却联系不上！曼施坦因头痛地想着，别不是一个还在公 费旅游一个在酒瓶堆里吧！等那两老家伙反应过来，学院都毁了！这都是钱，钱啊！！曼施坦因急得直想跳脚，但不能——地震得那么厉害，跳起来会扭到脚的，那也是钱！


校园内的地震和狂风还在继续，除去一马当先擅自行动的两人，执行部在场人员与担任临时专员的部分学生在诺诺的带领下艰难地前进。而教授们在紧急疏散剩下的学生，可到哪才安全呢？这入侵龙族的排场比几年前康斯坦丁的还大得多。
更可恶的是，这节骨眼上，昂热校长和守夜人却联系不上！曼施坦因头痛地想着，别不是一个还在公费旅游一个在酒瓶堆里吧！等那两老家伙反应过来，学院都毁了！这都是钱，钱啊！！曼施坦因急得直想跳脚，但不能——地震得那么厉害，跳起来会扭到脚的，那也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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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后曼施坦因发现自己可以放心地跳脚了，因为地震突然停止了，确切地说，是地震、狂风之类的异象都消失了。学院里月明星稀、虫蛙轻鸣，一切好像都只是幻觉而已。
楚子航和凯撒两人几乎一直是肩并肩飞奔着，好像合为了一枚火箭炮，当然，火箭炮才没有那么快——他们相遇后，似乎只是闪了几闪，就闪到了学生宿舍。骚动的源头似乎是这里。可这入侵的龙类搞出的异常现象闪得比他们还快，这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据经验，现在应该调查现场，排查可疑的人或事物，可是……
“校长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我需要您的解释。”凯撒一挑金色的剑眉，问道。他顺便整了整自己的礼服。他不急了，因为昂热校长再怎么疯狂都不至于干出这种要拆学院的般的行为，他不是装备部那群疯子。所以昂热八成是来对付这入侵龙类的，而且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效。凯撒只是疑惑为何这老家伙只是杵在宿舍楼下，低着头，一副“思想者”的表情。
楚子航默默地望着校长，眼底带着疑问，表示与旁边这位意见一致。
而昂热校长不答话，眉头紧蹙。这会儿，诺诺带着大部队终于赶到了。
大部队的脚步声总算把校长大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抬头就是一句：“路明非呢？”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想起宴会上并没有看到S级的那家伙与其师兄那无形象大吃大喝的卡塞尔校园十大败景之一。昂热见他们这副样子，喃喃道：“怎么会……”
其他在场的人莫名其妙，那废柴咋了？
昂热忽然脸色一白，道了声“糟”，便一阵旋风般冲上宿舍，直奔路明非房间。这回大部分人悟了，那龙类的目标是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么……于是连忙跟进。
一行人在屠龙校长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地赶往路明非宿舍，顺顺利利地用脚开了门，然后看见路明非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唯一的异常是路明非的被子盖得好好的，连被角都掖好了，全不像二年级那次冰窖被入侵而地震时的邋遢颓废样。这温馨的光景使得这些杀胚呆在了门口。
这算什么事？
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似乎只有昂热校长一个，他的脸都绿了。周围的人觉得昂热消失了一下，可定睛一看，他又在原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诺诺，你留下照看他；凯撒、楚子航，你们跟我来；其他人辛苦了，解散。警报解除。”
“我希望你们能为接下来的事保密，为了不负烈士们的鲜血，为了让这个世界有未来……”校长办公室里，昂热对楚子航和凯撒疲惫地说道，仿佛一瞬间老回了一百三十岁，“我或许犯下了比施耐德更严重的错误……”他望了眼楚子航，又看了眼凯撒，“你们都有爆过血，又都是这里的精英，这接下来的要说的对你们来说更容易理解些……”
“昂热这次太不冷静了。”一刻钟后，弗罗斯特.加图索一边听电话一边笑道：“卡塞尔学院的‘王牌’，路明非……听说‘快手汉高’也一直在查他？有趣，我们也加一个吧，譬如弄点小障碍，中 国不是有句古话叫‘浑水摸鱼’么？对，就从校董会开始……嗯，能把路明非置于我们的控制下最好，你知道怎么做。”
命运仍按预设的轨迹按部就班的驶向虚无。而此时的路明非还什么也不知道，他感到有人用温柔的目光包围了他。他翻了个身，在一片安然中沉睡。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他感觉世界有什么不同了……他呆了一下，又把眼睛闭上，他肯定是幻视……他掐了自己一把，又睁开眼，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烂话：“我靠师姐，你怎么下地狱的？”
“呸，你才下地狱，你见过地狱长这德性？”诺诺不满地说着，将刚剥好的橘子塞到路明非嘴里。
路明非脑中一片混乱，又像是一片空白，他伸手拿住橘子，木木地咬了口。
“你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么？”诺诺语气温柔了下来，带着点鼓励，又含着些安慰：“昨晚学校似乎被龙族入侵了，昂热校长好像觉得这事与你有关，吩咐我照看你。”她捋了捋漂亮的暗红色长发，又说：“你这里果然很奇怪，我的侧写能清楚地感觉到另一个人来过，但无法描绘他的样子……说吧，发生了什么？”
昨晚？另一个人？路明非立时想起了唇上的温暖，和那……他一个激灵，吃到一半的橘子险些掉下。诺诺现状忙说：“没关系，冷静下来，你是我小弟诶，出了事我罩你！”
路明非心中欲哭无泪，师姐你还能这么关心我实在是太好了，这哪里是地狱明明是天堂但我昨晚被魔鬼版路鸣泽强吻的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跟你说哎话说路鸣泽那死小孩呢？
好像就等他想起路鸣泽的去向问题似的，他的iphone这时响了起来，有短信。
路明非拿过手机打开一看，脊背阵阵发凉，他就知道路鸣泽不会那么好心，在最后一刻放过他。根据契约，他现在包括身体和灵魂都是路鸣泽的，只是自己这根废柴貌似还没到燃烧的时候。
“在注定的时刻来临前，活下去吧，哥哥。”
“Ps：我等待着你的绝望。”
什么叫做等待着我的绝望啊，老子好得很！每天都对生活和星际充满了热情！路明非心中一股好像被某种网缠住了偏又死活挣不脱的恼火窜将上来，手一举，正想摔手机，却被一旁观察了好一会的诺诺抢了去。
“什么情报，竟敢不报给老大~”诺诺心中担心路明非收到了什么威胁短信，到嘴上却像个小巫女般说着。她掂起了脚，手举得高高的，抬头去看短信。而路明非给她这么一整可慌了神儿，要是被她看到……他一骨碌滚下床，手忙脚乱之间竟一时抢不回手机。
“师……师姐，师姐，还，还给我啊。”
“哎哎，别吵别吵，我看看……” 诺诺低头拍开他的手，又去看短信，俄而一愣，念道：
“明非：（路明非：哎？！）我所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整整二十年，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本来我们一旦离开，可能就来不及了。可现在有人愿意顶替我们，所以爸妈想趁这个空闲提前一年来看你。
爱你的
路麟城＆乔薇尼”
啊咧？咋变成了爹妈的短信？那靠不住的两教育家终于与国际接轨采用短信联系了么——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与一直关注着自己的人、自己的家人相见了啊。
这一家三个‘S’级团圆，组队下个什么副本都可以横扫，哎不对……路明非白烂不起来了，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这导致他很不谨慎的将路鸣泽忘到了脑后。

路明非想过的，终于有那么一天爹妈一身很给力的卡塞尔精英考古装束，风尘仆仆地空降在他面前，站在直升机机翼卷起的气流中，默默注视着自家熊（怂）孩子……及其学士服，然后抱在一起的那种狗血拉风情节。
可不是现在和楚师兄候在某个（师兄飙车飙得太彪悍，路都看不清）游乐园的摩天轮下啊！！
看着仿佛是从照片中走下来的甜蜜的小两口，气氛温馨得路明非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这两人一把年纪了吧？还玩浪漫……
不过这是神马神转折！从卡塞尔宿舍到游乐园？！为什么是在这里和爹妈见面？
好吧其实是路明非收到短信后不久脸上写着“保证完成任务”的楚子航就出现在宿舍门口，然后诺诺就把他移交给楚专员，楚专员就和他一起来见父母，不，是给他路明非一家当导游。
“是任务。”——面瘫师兄的说明。
哎，师兄好像提过最能体现家庭和谐氛围的就是游乐园吧？
所以他现在左边是“威严沉稳好爸爸”，右边是“温柔爱心好妈妈”，在“严肃认真好管家”的带领下参观白雪公主。这让路明非这个土强土强的家伙有种还珠格格的赶脚。
咦？白雪公主？
喂喂，楚大少，那是我随口说说的啊，都几年前的六旗游乐园的事了，您老还记着哪？路明非心中摆了个囧字。
可惜路明非这家伙不会隐藏心意，心里有什么脸上就有什么，很快就被父皇（……）发现了。
“明非果然不太喜欢这里么？”皇阿玛问道。
你脸上没写囧可话中含有了呢！明非格格白眼。
走在前面的御林军楚总领意识到自己的失职，立即回身，低头（路明非：抱歉我没你高喔！）看着路格格，等待指示。这让路格格很有坐过山车前的压力。
“不如去坐过山车吧。”去取大头贴的皇后娘娘兴奋地回应道，果然是个腹黑的皇后……等等，难道现在的女人都喜欢刺激的玩意儿么？妈你的遗憾已经弥补了吧！你已经拍了一大堆 全家福式的大头贴了吧！有木有有木有啊！
So,我们去“小熊维尼和他的朋友们”怎样？
“好主意啊薇尼。”皇阿玛大力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嗯嗯，我们去小熊维尼……
“过山车是勇者的娱乐！”
勇者的娱乐是屠龙吧！
谁来阻止这两热血上脑的勇士啊！对了，师兄……
楚子航面无表情、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领旨谢恩，错了，是领着路明非一家向过山车走去。
师兄你不至于吧！你是那种不坐过山车就非好汉星人么！你用这种方式怀念夏弥么……好吧我也想着那美女师妹……但万一，万一我们那趟又开往地狱怎么办？结果我没被魔鬼带入地狱却被过山车送去了么？我和那小魔鬼的契约结束了啊！
他才不会来……
路明非心中暴走到这一节，心忽地就空了，很难受。
你妹的，谁在意他啊，路明非甩了甩头，以人 民解 放军跨过鸭绿江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地跨上了过山车。

路明非心中暴走到这一节，心忽地就空了，很难受。
你妹的，谁在意他啊，路明非甩了甩头，以人民解放军跨过鸭绿江的姿态，雄赳赳气昂昂地跨上了过山车。
可怜他在那一瞬间才意识到，这里有摩天轮有白雪公主有小熊维尼，所以这里就是六旗游乐园，只是格局有所调整，他一下没认出来。那么，现在坐的是……
嘛，祝他好运吧。
“Hey！听说了吗？昨晚那壮观的景象冲着S级的路明非去的！”布拉德雷兴奋地说。
“你搞错了吧？不是龙族残党对卡塞尔的小示威么？多人同时使用言灵的话正好可以产生那一瞬间的效果。”有些人不以为然。
这也难怪，校方就是这么解释的。在四大君主都灭亡的今天，除去传说中的黑王白王，就只剩下次代种以下的能力较低的龙类了。他们报复很正常，但不足为虑。卡塞尔连龙王都能杀死，何惧区区龙族余孽？
“可据说那些现象的源头是路明非所在的宿舍诶，校长还冲了进去……”布拉德雷还不死心，努力试图说服那些人。路明非是英雄还是废材他不知道，但奇兰的话一定是
正确的
！
“……校董会决定保密啊。”诺诺想，她老远就听到了布拉德雷的大嗓门。而此时她正往校长办公室走去，玛丽珍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清脆的音节，像一段扬琴的独奏曲——如果没有婴儿的哭声的话。
虽然“校长请你喝杯茶”听着像“叔叔给你吃颗糖”这类诱拐用语，但什么时候校长连婴儿也不放过了？
诺诺嘴边露出小巫女坏坏的笑，把校长办公室的门开了条缝，往里一看，一看就一呆，差点笑出声来：
房间里的一老一少两个屠龙业精英使尽浑身解数，正在安慰一个脑袋上还只有些稀稀疏疏的胎毛的婴儿。诺诺通过侧写，发现那应该是她弟弟，绰号“钥匙”。
诺诺有些猜到楚子航为什么会出现在路明非宿舍门口了。
路明非父母得空来校，因为某些原因带上了她的弟弟，到校后不知怎的又立刻离开，把“钥匙”托给当时在场的人照顾。
楚子航……他的家庭情况较复杂，应该是当时被什么触动了，所以决定为路明非一家导游吧？侧写中有这种感觉……
诺诺继续看着昂热扭曲着五官做鬼脸去安慰怀里的孩子，听着恺撒试着挑战各种风格催眠曲，觉得有必要拯救他们。
不过“钥匙”为什么哭个不停呢？
诺诺一边想，一边踹开了门，威风凛凛地走进去，一把抢过“钥匙”，抱在怀里。
“钥匙”停止了哭泣。
诺诺松了口气：“校长，恺撒，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刚才他一直哭。”
默了片刻，昂热耸耸肩：“不知道，突然就哭了”。
“对不起，没照顾好他，以后我会努力。”恺撒说。然后他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诺诺，在她额头上印了个优雅的吻，又道：“我们现在就像一家子。”
确实是像，如果路明非看到了肯定又要泛苦水了。
诺诺“切”了一声，扭头不理他，去哄了下怀里的“钥匙”。接着向昂热问道：“叫我来这不是为了带孩子吧？说吧，是关于混血种战争还是我的小弟？”


诺诺“切”了一声，扭头不理他，去哄了下怀里的“钥匙”，又向昂热问道：“叫我来这不是为了带孩子吧？说吧，是关于混血种战争还是我的小弟？”
昂热赞赏地点头：“不愧是我们学院培养的学生，很聪明。其实……都关于。”
诺诺：“然后呢？我负责扮演什么角色，该知道多少情报？”
昂热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最后一个龙王死去之前，混血种就已经为了各自的权力而开战。只是各方势力现在都开始有了大动作，比如一些家族……”他瞥了恺撒一眼。
恺撒好像没听见，只是温柔地看着诺诺。
“……因此他们也难免会向卡塞尔学院下手，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唯一的‘S’级学生路明非，特别是，”昂热举起手示意诺诺不要插话“昨晚的事证明，他的血统比例可能已经超过了‘临界血限’，作为具有次代种能力的龙族混血，他……”
“有产生宝贵的龙骨十字的可能性，”诺诺面无表情地接到。“许多人会很感兴趣。对那些人来说，力量多多益善。昨晚恐怕是个开端。”
昂热苦笑了一声。
“那么，校方，或是校长大人要如何行动？而我有什么特别任务呢？”诺诺问。
“本来是个该单独布置的任务，但……”
“但我要求旁听，”恺撒说，“作为我相助的条件之一。我不能让我的新婚妻子冒险。”
“喂，先生，我们的婚礼不是因为某人的落跑而中止了么？这样的话我可不承认哟。”
“我会还你一个世上最大最浪漫的……”恺撒忽地卡了一下，最后两字不知怎的憋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昂热目送那一家子走远，转身去了一个昏暗的房间，将守夜人从角落里的酒瓶堆中清理了出来。守夜人瘫成一堆，但似乎不只是饮酒过量。
“咳，昂热你这家伙，不达目的就不罢休啊，又拉我下水？”
“你绝对知道些什么，”昂热严肃地说，“昨晚言灵.戒律消失了一瞬。”
“大概是那时候我喝高了，撞到头……”
昂热没接他话头，瞪着守夜人。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其实昨晚我感到路明非那里凭空出现了一股很强大，很蛮横的力量，强行切断了我的言灵。你后来不是去看了么？怎样？”
“这不好说，别急，我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所以我让楚子航先跟着他了。”
“嘿，擒贼先擒王？还加上路明非的双‘S’父母，好强大的配置。”
“他父母不是我派的，恐怕是某校董的人。当然，我不怀疑他们只是担心路明非……可昨晚的事有人告诉了他们，还顶了他们那艰难的工作，这情况很难保证他们没接受什么条件。”
“能知道路夫妇在哪，还能找到人顶他们的工作，密党的水还是很深啊。”守夜人感慨道。
昂热耸了耸肩。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手机偏响了起来：“校长先生，紧急事件。”诺玛的声音响起。
“诺玛你不要擅自入侵我的手机……”昂热无奈道，“什么事？”
“我为此抱歉。现在请保持手机待机，开始传输图片。来源：守夜人讨论区。”
很快，诺玛的图片传完了。昂热一看，就不用诺玛做进一步说明，也能知事情确实大条了。
那是一张无比恢弘而又无比真实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巨大的骨翼张开于背后，他以翼和身组成巨大的十字，立于虚空和黑暗之中，金色瞳孔中闪烁着愤怒、仇恨和君王之罚的冷酷。而他的脸庞是那样的熟悉：
路明非。


冷清又咋样，我还是赶上了，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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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旗游乐园顶楼看台-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三魂六魄还在过山车上。
他还能感觉到天地在自己眼前翻滚，狂野的风迎面扑来，那熟悉的感觉让他心潮澎湃，让他总下意识的去确认身旁的人还是不是楚子航。
可惜一直都是楚子航。
路明非现在很希望那小魔鬼能够出现，因为……因为他们如果真是兄弟，那么路明非爹妈就算不是他小魔鬼的亲父母，也是他的长辈吧？所以总该现身打个招呼、聊一聊之类的总该的吧？他总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孤单的样子……
既然孤独，为什么不和亲人谈谈呢？为什么要留自己一个？
“怎么了，明非？不太舒服？”坐在旁边的乔薇尼担心地问。
“还在为女朋友的事烦……呃！”坐乔薇尼另一旁的路麟城被老婆掐了一把，话吞了回去。
没关系，诺诺的婚礼已经中止了，路明非没细想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他有更在意的事：路鸣泽他到底是……
“妈，”路明非看着母亲满脸的关切，脑海里却浮现出路鸣泽晨曦般的笑意，“我有没有弟弟？”
“诶？没有啊，爸妈就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哪，”乔薇尼边笑边揉路明非柔软的头发，“现在想要个弟弟可晚了喔。”
果然，说谎。
路明非被自己这诡异的感觉下了一跳，老妈说得这么自然，为啥觉得她在撒谎呢？
更诡异的是，他那向来表里如一的脸上这回一点都没流露他的内心，而是换上一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好像小孩子的小心思被发现的讪讪的表情。连他的手都很配合这表情似地去抓抓头。
“所以我们唯一的宝贝儿子要努力啰。学院的生活怎么样？你在学院的表现不错，对吧？”
爸你怎么现在想起自己的“严父”角色啊！不，是组织上派下来的考察团团员角色，专克我这种废柴！
“路学弟为人温和、乐于助人。”
师兄你才是吧，你人品真好得让我想鼓掌……话说这话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版本，听证会？
“麟城你别问那么急，还是让明非讲些学院里有趣的事吧。”
还是娘贴心，白烂事实可是我的唯二技能啊。路明非很高兴有人愿意听自己讲话，特别是那人还是自己阔别多年的亲人。
于是他笑了。很漂亮。
楚子航在一边看着他。
魔鬼版路鸣泽也在一边看着他。
他路鸣泽一直都在，但是路明非现在看不到。
“和‘父母’在一起就那么值得高兴啊，哥哥……可惜你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呢。”
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放心，那么纯净。
和诺诺在一起时的笑完全不同，那是我曾最仰慕的哥哥，对家人，对我才有的笑容。
那是我的世界中最明媚的阳光……
不过那一切早已逝去了，没了。哥哥不会再这样笑了，只要哥哥还放不下，还忘不了。我曾一度这样认为。
所以在千年的轮回中，我任哥哥封印了自己，可遗忘真的能给哥哥你幸福吗？
看着他努力学着和卑微的人类混在一起，连自己的“血之哀”也逃避、否认，却因此找回了自己的笑容。
只是不得不承认，那笑颜已不再属于我。
为哥哥背负了所有的伤痛，却依然换不回他对自己的笑容。
路鸣泽望着在父母和朋友围绕下的哥哥的笑脸，伸手撩开自己的刘海，不慎触到了脸上的一处伤痕，俊美的脸上顿时布满了阴毒：
“但仍属于我的东西，我绝不容被抢走，奥丁……！！”
“嗡——嗡——”
卡塞尔自习室中，手机的振动铃声划破了静谧。
正在整理炼金化学笔记的零打开手机，看了短信，随后收拾书本离开了。

“你不要逼我们犯错误。”
“可是，爹，妈，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啊。”路明非在讲了一大堆自己在学院中的事后，才意识到父母只是听他讲，有些过意不去地让父母讲在做他们的事情，不过，哎，碰钉子了。
“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路麟城无奈地摊手，乔薇尼握住了丈夫的一只手，又对路明非摇了摇头。
到底什么事物有那么大威力，让你们一被问起就那么严肃啊，而且还能为此丢下唯一的儿子去办。路明非暗自腹诽。
“哈哈，明非你这表情真的好像被欺负的小白兔诶，振作些啦。总有一天你会理解爸妈所做的一切的。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想问你，你后悔选这条隐藏的路吗？”乔薇尼问。
隐藏的路……是指屠龙这听着拉风做着怂的事？
确实，若当初没有走爹妈指引的这条路，自己说不定还可以跟老唐打星际，还可以围观美少女学妹，还可以不遇上这群疯子，还过着平静而废材的日子。现在回头一想自己这几年付出的代价，还真不知值不值……
路鸣泽悲伤的脸在路明非脑海中流星般划过，让他一时感到茫然：“我……”
乔薇尼端详着路明非，似乎看到了儿子的矛盾，笑着说：“当初，只是想让你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有很多与你类似的孤独的人，并不是要求你建功立业才指明这条路的喔。对我们来说，你能平安幸福就好了，真的。”最后两字，乔薇尼说的异常认真。
“妈你不要说这种烂俗的煽情话啊，眼睛会喝醋的。”路明非用手盖住了眼睛。
“是真的啊，我和薇尼一直都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其实吧，我们一直担心你的‘血之哀’问题，一直担心你在学院交不到朋友，不过，这担心好像是多余的……”路麟城对儿子说着，眼睛却看向楚子航，乔薇尼也上下打量他。
在路明非另一旁努力要成为风景之一的楚子航突然觉得有点怪异，有一种被准岳父岳母掂量着的感觉。
“作为有龙族血统的混血种，我们注定要比常人孤独，所以若有了谈得来的朋友”路麟城说到这里对楚子航笑了笑，“要珍惜。”
“嗯，会的。”
这时乔薇尼也边点头边收回了目光，加了一句：“还要平安幸福。”
“嗯，我保证。”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保证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但他以后才知道。
而现在，在说完这些后，气氛就沉默严肃得好像长亭送别，路明非不指望楚子航还能说些什么，他自己也想不出破冰的话头，只好看着夕阳慢慢爬上父母的脸颊。
天已经晚了，他们谈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乔薇尼说：“啊，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去买些东西吃吧，明非和子航要什么？”
路明非：“可以的话想要个全家桶。”
楚子航（远目）：“随便。”
“肯德基的餐馆游乐园里有，只是远些。”乔薇尼说着，拉路麟城去买。
路明非望着父母的身影渐远，又觉无事可干。因为他不知能和楚专员谈些什么，况且那家伙从刚才开始一直望着远方，一副超出三界外的样子。
正想得出神，路明非又听见楚子航突然说：“我去一下。”
路明非回头，看着他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正想得出神，路明非又听见楚子航突然说：“我去一下。”
路明非回头，看着他向厕所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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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就剩路明非一个人在看台了，他有点气闷，又转回头去看风景。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上一层温暖的霞色，那是它留给世界的最后的刻痕。
路明非趴在椅背上，恍惚间回到了少年时候，小小的自己站在废楼顶，望着夕阳，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时光，因为一回家就要看婶婶脸色，被婶婶差使了。
当年那个平凡渺小的自己，在选了隐藏的选项后，一切都不同了：
“精神起来了吧~”在签约卡塞尔后回家的路上，诺诺站在夕阳中，骄傲地笑着对自己说。
“夕阳，你上来啦。”在入学的3E考试，他“灵视”中的魔鬼路鸣泽学着他表弟的话，却落寞地这样说。
“零拜托我来帮你补习。”在昏暗而有着温暖暮光宿舍中，他和芬格尔那饿狗停止了抢食，傻愣愣地看向门口的楚子航，那家伙平静地说。
“要平安幸福。”还有在夕阳下，父母让他保证了他们那平凡简单的期许……
纵然我是很废很颓的人，只要还拥有这样的时光，只要还有人喜欢这样的我，就还有不放弃的理由啊。路明非俯下头，把脸埋在手臂中，这样默默地想着。
路鸣泽坐在他身旁，也在望着夕阳。他似乎猜到了哥哥刚才的思绪，脸上显出复杂的神色。
“笨蛋哥哥，为什么看不透呢？那些只是海上的泡沫啊。”
——飘渺虚幻的，即将消失的，小人鱼用生命去交换的，泡沫。
但现在的哥哥很留念他们呐，唤醒这样的哥哥真的对吗？而那个计划的最后，真的有我们想要的幸福吗？
可那个计划对现在的哥哥来说太残酷了，残酷得就如同被这残阳染满血色的世界，到处都是敌人和同伴的鲜血。
但只有这条路可选择吧？如果不顾计划，就这么让哥哥放任自流，最终只能迎来弃族虚无的结局……
路鸣泽在矛盾的心情中，失去了最后挽回的机会。一切，都正式按照预定的轨迹行动。
“这景色确实很美，就像一枚火种点燃了整个世界。”路明非身后，零淡然地声音传来。
路明非惊讶地转过身。又更惊讶地发现看台上只剩他和零两个人了。
“那么，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兴致，但时候到了，请陛下随我来。”
楚子航在楼下较远处的女厕所门口站着，将龙化感知开到最大。
他当然不是来上厕所的，他是来调查。
自从他们上了看台不久，这里就传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气息。
有些像那些死侍的气息，但……有哪里不对。
这潜伏者的目的是？
“得，你厉害，楚专员。别查探了，我这就出来陪你。”麻衣从厕所里出来，一边紧发带一边说道。
而在看台楼下，路麟城和乔薇尼正拎着一袋肯德基全家桶往准备上赶，但这时他们的儿子的儿子已经不在看台上了。
“薇尼，走慢点。”路麟城压低声音说，“有异常。”
乔薇尼放慢了脚步：“我还道是错觉……这里不是向看台去的路！”
周围传来了轻轻地、嘲讽的笑声，那些欢乐的游客们都朝他们转过身，化作了黑色的身影，而他们的眸子都如黄金般闪亮。

“我们就这么回学院？我爹妈和师兄呢？”路明非实在扛不过这莫名其妙陷入女侍角色的零请他时的那气场，跟零上了车。但他和零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所以路明非忍不住问了一句。
零不出所料的只回答他六个点，自顾自地发动了车。车猛地冲了出去。
“痛……走那么急？”突然出现的惯性让路明非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很遗憾，陛下，没时间管他们了。还有，不是回校，是诱拐。”零的语气超平静，平静得好像是说我们先去郊游，就别等他们了吧。
刚坐回座位的路明非差点又栽下来。
“吔，我听错了吧，诱拐？！就算在玩国王游戏，这诱拐设定是怎么回事？！零你别学桂这样讲啊！”路明非有些失控，觉着自己可能被撞出幻听了。
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调试了一下嘴边的麦克风，道：“A组，zero，目标已捕获。”
路明非的兔子耳一竖，便听见零细发盖住的耳麦里传来慵懒的声音： “干得好，三无，下面对他进行必要的说明。”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被绑架了？还是被我的同学……路明非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不由得抚额。
“您目前精神状态不佳，”路明非听见零说，她把车开得更快了，“但有些事您必须知道。”
“嗯。”路明非正襟危坐，表示自己将是一个合格的被绑票者。
“您是龙王。”零平静地在路明非耳中投下一个炸弹。
路明非给轰得傻了。
“另外，今天如此匆忙的接您回来，是我们失礼，但临时发现有人要对您不利，只好出此下策。”
路明非忽略了后一句话，他还在炸弹的余波中，呆了一会，才回应道：“我知道我的血统堪比次代种啦，也知道有超过临界血限还能保持自己意志的混血种，可难不成龙王是搞继承制？我这次代混血种‘爆血’——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爆血——后血统更偏向了龙族，所以应该光荣地接过龙族复兴大旗，成为龙王？啊哈哈哈哈……”
“不对，”零皱眉，“您就是龙王，老板说的。”
路明非再抚额：“……我可不可以跳车？”
零以冰面般冷而平的声音说：“最好别跳，守夜人讨论区出了一个帖子，爆料了你的以前屠龙时的龙王姿态的照片，所以现在学院您是回不了了，危险。”
路明非把整只手掌拍在脸上：“那我们还能去哪？”
“去酒店，我们定了房。”
路明非垂头，他认了。好歹还有睡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爹妈、楚子航他们怎样了？他们知道自己是龙族后，会是什么感受啊……


路明非垂头，他认了。好歹还有睡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爹妈、楚子航他们怎样了？他们知道自己是龙族后，会是什么感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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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通过后视镜看了路明非一眼，对着麦克风低语了一句。
另一头的薯片女喷了：“啥？！你问我怎么安慰他？！”
零：“……讲。”
薯片女：“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哎，等下，麻衣接进来了……我说麻衣，你不是应该在和楚子航杀个……他溜了？什么尼伯龙根？啊他在地铁时确实算溜过……麻衣？咋挂了……擦，C组一件闲差也call那么猛！”
薯片女取下了耳麦，另拿起一部手机，接了电话，忍着不耐烦道：“何事？”
“芬格尔专员报告，”一个谄媚的声音说，“那啥，美女，没看见路麟城夫妇哎……这要怎么接人，飞机还赶得上吧？”
“你不会打电话找么？”薯片女咬牙切齿，“飞机是八点的！赶不上了！”
“可我一直打不通啊，而且我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人……啊，发现好物！一个全家桶！”
薯片女正憋不住要开骂，豁然想起之前负责监视的麻衣报告过路明非晚餐要的正是全家桶，还有麻衣刚才那说到一半的“尼伯龙根”，心中顿觉不妙。
“……芬格尔专员，辛苦你了，还是我们派人去接吧，任务结束。”
“哎可全家桶……”
“自己吃！”
薯片女挂了电话，迅速重接麻衣，可无人接听。她愈发不安。
计划出问题了，她想。本来是接到老板命令，要安排路明非父母和他见面，以安慰路明非，以防他心生绝望，再搞出昨晚的乱子。所以他们好容易才顶了路明非父母的工作的。
一件本应麻烦但会顺利的任务，可现在路明非父母八成出事了，还可能连带麻衣和楚子航一起……
是下午在守夜人讨论区发帖的家伙们干的吗？那个本来应该呆在他们绝密文件里的照片竟会泄露，搞得老板不得不先下手控制住路明非……不过感觉三无对路明非的态度有些奇怪呢……
“真是状况百出啊。”薯片女自嘲地笑笑，拍拍脸，又抖擞了精神：“麻衣，还有其他（喂！不带这样的！），别出事，我这就安排人……”
“我先去了。”薯片女耳麦中，零冰冷的声音伴着路明非的惨叫和汽车轮胎的哀鸣传来，“你在他爸妈身上安了发信器，我这也可以查到。”
薯片女大惊，她忘了三无的耳麦和她及麻衣是互相连通的！

---------------------------------------------------------------- 是谁说来着？黄昏即逢魔之时。
真是，超符合这里的气氛啊。简直是专指这栋僻静树林里一盏灯也没开的豪宅。
不过比起魔鬼啊龙类啊的，感觉迎出来的更可能是塞巴斯钦呢。喔，女仆梅林回来了。路明非看着零开门走进了豪宅。
等等，零？！什么时候？！别留我一个人在车上啊！
如果是漫画里的剧情我这时应该追上去吧，然后我们中的某一方就出事了。
……那还是不进去了吧，我就在这里等霹雳无敌宇宙最强的零女王回来。
咦，天要完全黑了哩，路灯也一个一个的亮了。
话说这里也有路灯这种神奇的现代化产物，真是太感动……收回前言，是太渗人了啊！这路旁两排惨白的灯光直通远处黑洞洞的一团，好像那里随时会冒出什么东西似的！
我、我果然还是下车好些！
路明非正要下车，就看见那黑暗中真的走出一个人影。
“呜哇啊啊啊啊啊，好汉，啊不是，女鬼娘娘饶命啊！！”路明非吓得大叫。
那女鬼开口说话了：“明非？你在这里？”
“妈？！”路明非看清楚了，来“鬼”是他娘。
“明非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坐吧。这里是我朋友的家。他很好客的。”乔薇尼温柔地笑笑，走过来拉路明非的手，“不打声招呼就跟同学去约会不大好哟，害我和你爸好一阵担心。”
“喔喔喔喔喔……”路明非任由老妈拉着，听着她的絮絮叨叨，一时间不知从何解释，就开始学公鸡。
乔薇尼进了门，开了大厅的灯，接着又拉路明非到一个房间里，开灯，拉开精美的椅子让路明非坐下：“明非想喝点什么吗？晚饭吃了没，要不我待会去弄？”
“随便……吧。”对路明非这个缺少爱的巨蟹座小孩来说，母亲乔薇尼的关心有点让他受宠若惊。
“啊，对了，他这里有茶，让我们随便喝呢！”乔薇尼拍了下手，转身在柜子里翻找。
路明非的诡异感觉又上来了，这回是他觉得老妈的热情怪怪的。
“明非，你看这锡兰红茶怎样？”乔薇尼翻出了一罐茶，转身问。
“嗯……”路明非看着老妈背过身去沏茶，想了想问：“妈，爹呢？他在哪？还有我同学零也进来了，你看见她了吗？”
“明非真是好孩子，懂得关心父母了~”乔薇尼打趣的声音闹了路明非一个大红脸，“你爸累了，在其它房间睡觉呢。先喝茶吧，正好有开水。小心烫。”说完，她先喝了一口。
“喔喔……”路明非答应着，低头端起茶来吹了吹，啜了一小口。
乔薇尼略放低茶碗，紧紧地盯着路明非喝茶，生怕漏过什么。
路明非正想再喝，忽觉腹如刀绞，一口血就呛了出来。

哐当。
路明非手上不稳，茶碗掉在了地上，泼洒出的茶液将华美的羊毛地毯蚀出了一个冒着绿烟的大洞。
痛，好痛。
路明非颤抖着伏在桌子上，觉得肠子大概都断成一片片了，全身麻痹，脑袋好像被人猿泰山用铁榔头狠狠地砸。他的大脑几乎被痛觉淹没，唯一还能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只有母亲乔薇尼喝茶的一幕。
妈……她也喝了茶……糟了……妈妈！
路明非竭力睁开眼朝母亲的方向看去。
太好了，妈妈没事……妈妈？
路明非认定自己看错了，那充斥着怨毒的眼睛，怎么会是属于自己那个温柔的妈妈？
“你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你不是明非！”路明非听见母亲用近乎崩溃地嘶喊着，那声音好像尖刀一样刺入耳中，“那药只对纯血龙类才有剧毒的！那位先生示范过！而且我喝了也没事……为什么，为什么明非会……为什么！”
她哭了。
原来……我……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唯一的宝贝？路明非不知怎地很想笑，但实在痛得太厉害了，一牵嘴角，全身就好像要碎掉般疼痛。
“乔女士，请让开些。”
房门外，一群穿着黑色正装的人站在门口，举枪对着路明非和乔薇尼。
路明非勉强转动眼珠，看着那些瞄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也看着乔薇尼啜泣着缓缓走向那些人。
这回真的要死了啊，没谁能救我了……嘛，不救也行，我这种没人要的衰小孩……
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会死了，路明非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一片绿油油的景象，那是还和爹妈住一起时，在老房子的墙上面的：
“……爬山虎。”路明非无意识地喃喃着。
乔薇尼全身一震。
而这时，那些人就突然开枪了。
但一颗子弹也没击中路明非。
路明非眼前绿油油的美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母亲身上大片大片的红。反差得刺目的红。
乔薇尼在枪响的瞬间，没有自卫，而是转身扑在了路明非身上，炼金子弹在她头上、肩上、腹部和腿脚上开出朵朵凄艳的红花。
“为……什么……？妈妈……”路明非瞪大了眼。
乔薇尼没有回答，也永远不会回答了。
“最后还是输给了愚蠢的母爱啊，可怜的乔薇尼。”
回答的是门口黑色正装的人中的一个，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走近了路明非，一脚踢开乔薇尼的尸体，将还滚烫的枪口抵着路明非的头。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您说对吧？龙……皇……陛……下……哟！”
“砰——”枪声又一次回荡在空荡荡的豪宅中。

No.23对自己这一枪很有自信，在这未觉醒的、又中了剧毒而动弹不得的龙皇脑袋上补上一枪，那真和过年过节放个烟花一样容易。作为这群人的头儿，屠龙成功的宣告当然是由他打响。
所以当飞溅的桌子木片划伤他的脸时，他想骂死提供情报的那些混蛋们。他们的情报准确，太准确了——的确是尚未觉醒但极度危险的龙皇！
现在总算是明白那自相矛盾的情报的意思了，他戒备地盯着站在眼前的看似瘦弱的青年。
那本该被他射杀的青年以他根本看不到的速度闪开了子弹，而且是在没有龙化的前提下……
不过，No.23冷笑，这情况也在那位先生的预料中，他想着，悄悄示意手下们实行B计划。
他重新举枪瞄准路明非，满意地听到身后复杂艰深的龙文唱咏声响起。
言灵·王之侍，肉体强化。
言灵·冥照，隐去身形。
还杵在那龙皇陛下不知道吧？言灵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启动遍布整个豪宅的炼金法阵。曾经的龙王，李雾月也败在了这法阵上，他路明非又如何？虽然自己会因此再失去几个不错的手下。
“砰砰砰砰砰——”在冥照的掩护下，他和部分手下同时开了枪。子弹将房间打得面目全非。
但路明非避开了。他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好像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路明非的悠闲样子使No.23怒火上窜，他示意一个手下去给路明非点颜色瞧瞧。
那手下会意地拿出炼金刀。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路明非在那一瞬间穿过弹雨，准确地
捏
断了No.23得力手下的脖子。然后满不在乎地将尸体甩到一边。
够狠！No.23有些赞赏这即将被炼金法阵吞噬的龙王了。他心中估算着炼金法阵的启动仪式即将完成，嘴边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路明非忽然也笑了，笑容中没有半点温度。
No.23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得见自己一般对自己冷笑，不由得汗毛倒竖。
咯喇喇喇喇——
No.23这才听到在枪声掩盖下的墙体的哀鸣。可已经晚了。
轰——
房间，甚至包括整个豪宅，都化作了废墟。
No.23费力地从废墟中爬出半个身子，正看到路明非的脚。
路明非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拖了出来。
“妈 的，你中的毒都去哪了？比料想的还厉害。再说明明察觉了我们的企图，又那样陪我们玩……哈哈，是想给所谓的‘母亲’报仇么？”No.23说着，不顾脖子上加大的力度，伸手够到路明非的衣领，狠狠揪住，将路明非拉近自己，又冷笑道：“想知道你爸和你同学在哪吗？”
他得意地看见路明非眼底的犹豫和惊慌，一口黑血喷在了路明非脸上。
编号No.23，服毒自尽。


路明非丢下No.23的尸体，用手抹一把脸，被毒血侵蚀的眼睛和皮肤就恢复了正常。他疲惫得不想动弹，就近靠着一堵残墙歇息。
他当然是路明非，路鸣泽并没有出现。不，不能说完全没有出现呢。
在那家伙用枪抵着自己的头时，他清晰地听到了，从一个角落里传来的一声叹息般的：“哥哥……”
然后他就脑抽了，避开了子弹不说，还跟那些人玩起了躲避弹的游戏，还把房子给弄塌了。
真惨。路明非扫了一眼废墟，把手抬起，对着凄冷的月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打斗时，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
“……糟糕透了，妈妈。”
“如果那时我和你去买全家桶的话，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太一样？看啊，妈妈，这样我手上沾的就不是鲜血，而是薯条的番茄酱了，对吧……”
那是在他掐死No.23的手下的时候，手指的力量大得掐入了那人的喉咙，弄得满手鲜血。
因为是那个人，是那个人给了妈妈致命一枪，在妈妈中枪的刹那，他看到了。
这就是“复仇”啊，路鸣泽常挂在嘴边的。
“哈哈，妈妈！乔薇尼！看啊！我给你复仇了……”泪水无声地漫过路明非的脸颊，脑海里偏就这时反复回响一个温柔的声音：
“要平安幸福。”
“要平安幸福啊。”
“要平安幸福……”
……真是讽刺。现在看来怎么也不可能了吧？
路明非放下手，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把楼弄塌了并不能全杀死这些混血种，路明非很清楚。他又想起了乔薇尼泡茶时对他说的话：“你爸累了，在其他房间睡觉呢。”
如果根据后来发生的事情重新理解，妈妈想说的，是不是“你爸受了重伤，那位先生治疗后，在其它房间睡了”或者干脆就是……
死了。
这样的话，自己也死吧。复仇什么的感觉糟糕至极，所以就去死好了，最简单了，给那些还活着的混血混蛋们弄死……反正自己也没可能再脑抽一次。
他瞥了一眼周围着黑色正装的家伙们，个个眼里都闪烁着狼样的贪婪。
路明非闭上了眼。
周围传来打斗的声音。
怎么？我这龙骨十字还没得到，你们就内讧了？
路明非懒得睁眼，他感觉周围又静了下来，一个人影走近了他。
——终于要让我死了吗？
然而预期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他身子一轻，一种漂浮感传来。
路明非诧异地睁开眼：
“楚子航……？”

楚子航见他“醒”来，面瘫脸的线条柔和了些，对路明非点了点头，好像在说：“你的疑惑我懂。”
他抱着路明非走出豪宅的废墟，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他的Panamera正停在那里。他怀中的路明非惊讶地发现经过的豪宅外面的路上竟然也布满弹痕。连路灯都被打烂了。
楚子航打开后车门，将路明非放在座椅上躺好，转身坐进驾驶座，难得平稳地开起了车。
路明非躺了好一会，满脑袋混乱，因为今天令他手足无措的事实在太多了。他是想死来着，可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楚子航救了时，就想起老爹路麟城的话：“若有朋友，要珍惜。”
于是他心底有点——尽管他自己也觉得不合时宜——有点开心。
他终于有些从悲情中走出来了，但爹妈的事情，尤其是妈妈的死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想逃开它们，想暂时地忘却，于是对楚子航道：“师兄，谢谢你救了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子航点头表示接受谢意：“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路明非很快接道。他心态才刚稍微平静些，就又下意识地嘴欠了。这使得他想抽自己的耳光。
“之前离开你去厕所调查，这是我的失职。因为我发现了酒德麻衣的监视，在和她的打斗过程中卷入陌生的尼伯龙根，被迫与她合作抵挡死侍的攻击。”楚子航解释道。
“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因为约一个半小时后面色苍白的零出现，带我们出了尼伯龙根。抵达地点是刚才的楼房之外，在那里遇到后来攻击你的那些人。零主动和他们打起来了，我和酒德麻衣被迫加入，但不知为何无法使用言灵。不久零晕倒，酒德麻衣就背着她杀出去乘上豪宅院门口的那辆车离开了。”
“怪不得没看见车。”路明非点头，“我则是被零开那车送来的。”
“在这种地方约会？”楚子航问。
路明非捂脸：“师兄你不要突然八婆之气外放……你继续讲。”
“这时房子塌了，我和他们都埋在了下面，等我出来时，就看见你差点被攻击。他们为什么要攻击你？”
路明非僵住了，他妈就是因为想确认他是不是纯血龙族而下毒。看样子楚子航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的话……
“就因为有人说你是龙族？”楚子航问。
路明非一口气没上来，不由得剧烈咳嗽。
“酒德麻衣告诉我的。”楚子航淡淡地补充。
何止是龙族，还是龙皇哩，路明非心里说，虽然他还是不想去相信，不想去深究。
“那我还能回学院吗？今晚睡哪？”他岔开了话题。
“去酒店开房。”楚子航想了半秒，答到。
“喂喂，楚大少你……”路明非正想再白烂一下师兄，突然腹中剧痛，方才逃避的糟糕记忆也一起涌来，再一次淹没了他。

就像倒带后又卡带一样，路明非想着，吹了吹茶，啜了一口。
乔薇尼还紧紧地盯着他。
然后他果不其然地呛了口血出来，伏在桌上，全身剧痛，听着乔薇尼最后的侥幸也丧失的、崩溃的嘶喊：“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明非！”
接着又卡带，倒带，重头再来。
“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明非！”
声音像刀一样刺入耳朵，刺入心中，一遍又一遍。
混蛋……这是什么坑爹的录像机啊，强制回放、反复卡带……虽然还能看见老妈是很好啦……
路明非忍着剧痛，颤抖伸出手去够乔薇尼。
……老妈你这样子很难看耶，还是温柔的最好看……
乔薇尼突然停止了嘶喊，脸上渐渐浮现出能乐面具般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路明非这时碰到了她，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乔薇尼笑意不减，随后身子化作血花飞散。同时，周围的场景迅速变换。
海上，孤舟漂来，女孩孤单的眼神。
铜柱边，大雪纷飞，声音回响：“你后悔吗？你孤独吗？”
十字架旁，路鸣泽的声音夹在凄风苦雨中，无力地笑着：“哥哥……”
……
路明非的心在下沉，空虚和寂寞涌来，淹没了他。而他像个溺水将亡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却无力反抗……
“哥哥！”
路鸣泽？
路明非发现周围的景象消失了，他心底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双黄金瞳缓缓开启。
酒店中，路鸣泽坐在路明非的床边，轻抚着路明非的额头，紧张的神情舒缓了些。
“哥哥为什么还不愿完全醒来？”路鸣泽叹气，“这样太危险了。”
一双黄金瞳望着他，带着最后的犹豫与不甘。
那熟悉得令他心痛的眼神。
“在我试图完全掌控能量核心时，我暂时无法行动，奥丁会乘虚而入。而我，在为给哥哥你解那麻烦的毒时，留在你身边的力量快完全用尽了。”路鸣泽说着，身形开始淡去。
“所以哥哥这几天要靠自己活下去，周围的人都不要相信，奥丁会利用他们……怎么，不信？哥哥你这方面还是老样子……想想吧，你‘母亲’为什么会有能杀死龙皇的毒？而楚子航，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的车为什么会停在那宅邸附近而不是六旗游乐园？”
路鸣泽半透明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眼里却是与之不匹配的悲哀。
“打个赌吧，哥哥。如果三天内你平安无事，那么你是想以人类还是龙皇的身份生活我都将不再干涉，还会全力相助；但如果相反，那么我……”路鸣泽露出坏坏地笑，俯身凑到路明非耳边，低语了一句。
路明非的眼神震惊地抖动。
“……所以哥哥一定要赢啊，一定要活下去……三天，三天后我一定回来！”路鸣泽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喊的。然后，他的身形彻底消散了。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浮了上来，他睁开眼，看着酒店的天花板。
……不是吧，还在卡带中？路明非一惊，立刻转头去看床边。
太好了，这回是楚子航……没卡带……等等，这货真的是楚专员？！我好像看到了什么诡异的画面！是奥丁搞的鬼吧！这是死刑犯临刑前的特殊待遇么？
也难怪路明非这样想，因为他床边的楚子航正小心地搅拌着一碗白粥。
“如果真要做饱死鬼的话，我想吃大餐……”路明非不小心讲出了心声。
“不行，医生说你是腹泻，只能吃些白粥。”楚子航说完，舀了一勺粥，吹凉，送到路明非嘴边，“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小酒店，我之前在周围侦察过了，没有异常。”
路明非其实已经完全好了，但他不好推辞，于是喝了一口粥。而脑海中母亲让他喝茶的场景一闪，伴着路鸣泽冰冷的声音：“而楚子航，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的车为什么会停在那宅邸附近而不是六旗游乐园？”
此时路明非庆幸自己已经平安无事地咽下了粥，不然肯定喷出来。他犹豫了片刻，说：“那个，师兄……”
“医生我也有检查，没有异常。”
“我是想问师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路明非突然心中烦躁，喊了出来。然后愣住了。
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要冲楚师兄喊？他明明救了我……
一阵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两人同时说。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楚子航说，“那个男人，我亲爸爸，他出事后，我也想这样问周围的人……问他们是不是隐瞒了爸爸的事，他们有没有那男人的线索……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而我有隐瞒。”
其实楚子航讲的都是实话，只是略去了重要的部分。
他和麻衣卷入尼伯龙根时，遇到了路明非的父母。
那时他与麻衣、路麟城与乔薇尼被大群的死侍攻击，被驱赶着汇到一起，向被蚂蚁搬到一块的食粮。
本想互相团结，杀出一条血路。
但不久死侍的车轮战停止了，马的嘶声传来，沉雄得像把雷含在嘴里吼叫，那是他脑海里的硬盘反复记录的，绝对不会忘的声音。
“薇尼，你带年轻人先走，我挡着他，快！”路麟城听见了这声音后，吼道。
死侍们被大范围地击退，因为中间那位浑身青鳞的男人，路麟城。而楚子航也因此发现他们来到了六旗游乐园的停车场——准确说是尼伯龙根仿出的停车场。
但他们怎么逃？开车就可以脱离尼伯龙根？
这时零就凭空出现了。她面如白纸，手腕上都是斑斑血迹。死侍一闻到鲜血的味道，立刻向她攻击。
零试着用言灵，但咏到一半就倒了下去。
麻衣冲上前护她，被死侍从背后攻击，鲜血飞溅。
他和乔薇尼反应过来，救下了二人，乔薇尼让他把她们搬上他的车。
“你带她们先走，我去帮麟城。”乔薇尼边说边回身跑，楚子航没抓住。
说实话，楚子航一点也不想逃，他想战斗，他想救人，他想挽回那天的一切。
那辆迈巴赫好像随时会出现似的……
所以只要把这受伤的两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可没有机会了，汽车一发动，他们就自动来到了那宅邸。零就突然来了精神，冲出去和那些人打了起来，麻衣缓过了劲，和他也加入了战局。
“……后来发生的，你也知道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双手抱膝，坐在床上，脸埋在臂弯里。
“可我看见妈妈了……”半晌后，路明非闷闷地说。
“说不定你父母还在那附近，明早我和你去那里找找看。”
“嗯……”路明非不抬头，依旧闷闷地应了一声。
“想哭就哭吧。”楚子航轻揽过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