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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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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流落好多年,很少在这个季节回家,因为这时是农事最忙的时候,刚刚下完种,又在田间劳作。自已又帮不上多少忙,只会增加老父母的负担。 自从92年卖了老房子以后,我们家所有的人都租房住。去年,父亲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了村里两孔窑,前一阵才收拾完,父亲好象是完成了一件重大的工程,因此想回去看看。想想也是,父母这一生,干了不少事,修了四孔窑,供我上了大学,可如今,窑洞早已买给了一个姓刘的放羊人家,我自己又不争气一事无成。父母的功绩也就看不到了踪影。因此,买几孔窑洞成了他们唯一能做到的事,其实,对我们家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用处,我在外生活,孩子们也不一定要在老家生活,他们已渐渐长大,在外面打工谋生。 6月28日,天快要黑的时候,才回到山里的老家。和我小的时候一样,一到晚上,邻居们都端了饭碗在院子里吃,去年以来,出去的好多亲戚都回到村里,他们都老了,已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村里闲适好多,我想我以后也可能会回去的,人常说:“落叶归根”,其实是一种人生的无奈。 在一起吃饭,年景是一个永远的话题,大家说:今年是少有好年景,雨总是下得很及时,因此,脑畔上的蒿草也长得很旺盛,虽然铲过几次,也已一人多高,地里的苦菜、山里的樱桃、还有木瓜今年份外得好…….一个月前,母亲还给我们做不少苦菜,这几天城里学校门口,一个不大的木瓜卖到了五毛钱。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得离开,哪里有木瓜自己不是很清楚,怎么办?父亲又刚下地回来,不好意思让他起个大早和我一起去。 一点多才睡下,五点已经醒了。看到我醒了,父亲就问:还去打(摘)木瓜吗?我说:去。叫上刚中考完的侄女,拿上锄头和绳子,三代人开始上山…… 今年木瓜真的不少,凡是有木瓜树的地方就有。 家乡的木瓜名不见经传。它不是江浙一带又叫万寿果、乳瓜可以入药做成好多菜式的番木瓜。也没有“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的感人故事。因此也就不是近来在白领中流传热炒的“丰胸菜”。 家乡的木瓜是一种灌木,一丛一丛长在半山腰,她的叶子份外的绿,象是涂了一层油,葱郁青翠,春天开花之时,一簇簇的洁白,很是好看,还伴有一缕缕的清香。由于是野生的品种,果实却很稀少,成熟后有大人的拳头大,有点泛白,因此,挂在绿叶丛中也份外的醒目。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每当木瓜成熟时,总会约几个要好的同学去山上“打木瓜”。背着满载而归的小背篓,掰去硬壳,放几粒到嘴里,老师和大人的责骂也全然不顾。 想来,木瓜伴随了我几乎整个童年,我却说不出它真名字,多少有些愧疚,就象来往了好多年的朋友竟然说不来名字一样。我想,它的名字是缘于其形状象瓜,外壳又如木,歪打正着叫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就象一个山里娃起了一个后现代的网名。 木瓜大都长在半山上,好摘的地方早已为捷足先登者摘走,有的是不好轻易摘到的,可我们山里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成功都必须付出努力,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相互鼓励、相互关照,一会就摘了不少,反正也不是为了卖钱,有孩子们吃的几个就行了,让他们在自己的记忆中,有木瓜而会有对家乡的牵挂。 其实,这几天向阳的木瓜已经变得涩了,不再是刚熟时的清香,就象人生一样,活得足够长,就知道人生不只有甜蜜。 心中的木瓜原来就是珍藏在自己心里那份对家乡的爱,和对亲人的思念,就象地里的苦菜、山里的樱桃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份。 写于2008年6月28日
2012年08月16日 13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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