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三世守护★之※一世莫爱※(作者:惜之)
蜜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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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楔子  蓬莱仙岛中有个薄命林,林中的红颜洞里住着掌管天下百花的百花仙子,百花仙子手下有数名小花仙、一位鹤发童颜的菩提老叟和照顾崖上百花仙草的少年童子。被照料的植株经过千百年的甘露滋润后自能化为人形,下凡为人间增添鲜艳。  这百花仙子生得袅娜纤巧,娇若春花、媚如秋月,行事温柔平和,素日与岛上众仙各个交好,颇得人缘。对待下属亦如此,从没有在上位者的专横架势。  这日,她移驾到遣仙居,接过芍药仙子递上的茶水,浅尝一口,笑道:“这茶益发好了。”  蓼花仙子接口:“此茶出在放春山上,又以灵花仙叶上的宿露烹煮,自然是好的,其他仙品难以匹敌。”  谈话间,鹤发童颜的菩提老叟跟随在杨花仙子身后走来。  “仙子找老叟可有要事?”  “我刚从咏絮林巡视而来,发现百花仙草都长得郁郁菁菁、茂盛繁荣,独独见蜜柑花稀稀落落长得好不单薄,不知是怎么回事?”  “禀仙子——照顾蜜柑的是一名唤枣颍的仙童,他素日玩心重,要不就一口气洒上几十瓢水,要不就连着几个日夜不见人影。为了这桩事,老叟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是没见他有改善的意愿。”菩提老叟叹口气。  “他现在人在哪里?”百花仙子抿嘴轻笑。  “关着呢,我把他关在春冷居,罚他十日不准饮灵泉、吸甘露,令他好生反省。”  “你饿他,他岂不更讨厌蜜柑花,这样子他更有借口不对它尽心照顾了。”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仙子,这枣颍不知怎地就是讨厌蜜柑,何不让他换个工作,说不定他会做得起劲些。”  “换工作?!”百花仙子摇头叹息。“枣颍和蜜柑有着未竟缘分,上一世他们是夫妻,本注定该有一世情缘,可是蜜柑因容貌丑陋不堪,终生不得夫婿青睐。今虽登入仙界,蜜柑却仍牵系着对夫婿的爱恋,这份坚持护着早该湮灭的情缘不断。我让他们朝夕相伴,只盼他们早日缘尽情散,谁知会弄成这光景?榴花仙,你走一趟春冷居,把枣颍领来。”榴花领命走出遣仙居。  “仙子,既然他们情缘未尽,何不让他们下凡,待情孽褪去,再让他们重返仙界,这样安排岂不省事。”菩堤老叟提议道。  “让我和枣颍谈过再下决定。”她低头凝眉思索。  一会儿,榴花提来枣颍,他在百花仙子面前垂手而立,双眼直直望住仙子的倨傲神情,丝毫不觉自己有错。  “枣颍,我听菩提老叟说,你非常不喜欢蜜柑花?”  “我生性不爱受羁绊,这蜜柑不能随身携着,陪我四处游乐,我自然不喜欢。”他振振有辞。  “她是你的责任。”百花仙子好言相劝。  “我可以选择别的责任吗?”他迎着仙子问,脸上毫无畏色。  “不可以。”  “既是如此,我只好继续受罚。”他眼中没有妥协。  “我想……还是依您老的意思。”她转头看过菩提老叟后,回眸迎视枣颍。“我命你和蜜柑同时下凡投胎,共结三世情,了却这段尘缘后再返蓬莱。届时,我不会再让蜜柑成为你的负担,你意愿如何?”  “好!但是我要她还清欠我的。”枣颍嘴上虽然答允,心却有着不甘。毕竟无端受她牵绊,连连受罚,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吞忍不下。  “还清?你指的是——她受你甘泉灌溉,却不断害你受累?”这孩子,他只要求求她,她会重新考虑要不要罚他下凡受苦,偏偏倔强的他说什么都不肯低头。  “对!”  “好,允你,下凡后蜜柑将因你受饥饿、皮肉之苦,另外,我要她受你的灌溉之恩,用尽一生泪水偿还。你说,可好?”  听完,枣颍一点头,没再多说话,转身往外走去。  百花仙子轻声叹息——蜜柑,这是你的劫数……情爱伤人,你受了一世苦怎还不懂回头,越是执着越是痛苦啊!唉……世间痴愚女子何其多……  她领了众仙来到咏絮林,咏絮林外一排仙梅开得正美,在凡间,此时应是百谷不生的十二月。  百花仙子仙手一指,刹那间,蜜柑化成人形盈盈站起。她走到百花仙子跟前屈膝拜倒。  “蜜柑,我让你和枣颍仙童下凡了却尘缘,你说可好?”  “但凭仙子作主。”她垂下头,眼角泛泪。想起前世,因丑陋容貌,让他在人世受尽侮笑,他气她、恨她理所当然……这一世她愿还报于他。  “我允了他条件,你有没有要求想我允你的?”  “我……”她偏过头想了想道:“我想要才情、美貌。”  聪明!仙子在心中赞她一声,世间男子有谁不被这些肤浅的表相所吸引?  “好,我答应,你去吧!枣颍已经下凡多时了。”  领了指示,蜜柑起身,缓缓走出咏絮林……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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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这篇文章可是超级经典的哦~建议大家对一定要看!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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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十年后  隐身枫林中,莫情脸上覆着黑色帕子,水灵灵的眸子透露出强烈恨意,死盯着由远而近的两骑。日向枣——她不共戴天的世仇!  缓缓抽出长剑,寒月映着冷光,仇恨照着莫情没有温度的心,今夜——她要手刃仇人。  昂然颀长的白色身影随着马匹的晃动缓缓向前行,英挺的俊容上有着淡淡的疲惫,家……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他,挂在脸上的慵懒笑容是所有归家游子都有的松懈。  倏地,他眼底闪过一道锐光,坐直身子,冷笑取代慵懒。  他发现她们了?莫情向草丛里的五名黑衣人莫念、莫意、莫伤、莫痕、莫心,点头示意。  待马蹄声近,一声单音长啸响起,六人自草丛中同时跃出,六柄长剑快如闪电地直取日向枣喉间。但剑光快、日向枣身形更快,一个云飞蛟龙避开致命剑气,移形幻影几个招式,他由被动反控局势。  掌风急至,首当其冲的莫意喉中翻涌出腥甜,连连退后三步,扑倒在地。  “上!”莫情一喊,密密实实、暗藏无限内力的剑招,同时指向日向枣周身大穴,毫不留情。  几个戏弄般的灵活闪躲,她们始终伤不了他,这时心有灵犀的莫伤、莫痕相视一眼,同时发招刺向与他同行的奴仆,武功不及她们的叔端,还来不及呼叫就已被划出几道见血口子。  “该死!”几个凌波微步,一招鹞子翻身,他挥掌夺下莫心的锐剑,剑气一划,瞬间风沙扬起,月光下无数绿叶离枝落地,粼粼剑光在微稀星光中,似成数道光芒。登时,莫伤、莫痕、莫心腕间中剑,血流如注。  这时,又是一声长啸,未受伤的莫念扶起地上的莫意,和其余三人纵身一跃没入黑暗中。  莫情不理会指令,下手快速且无情,发了狠硬取他的性命。不容许自己手软,不允许回忆侵蚀决心,今晚她是无心无情人。  不能再等了,十年——她等得够久也够苦了,就是今夜,她要亲手结束这一切。她知道错过这次就再也狠不下心杀他,她发誓他死后她定会拿性命相陪!  莫情每一招每一式都刺向他的要害,她要他死,不计一切代价!  一记昊云遮日化解了她的凌厉攻式,日向枣在她的眼里看到满怀恨意,不明白她的憎恨从何而来,杀手合该是无情冷漠才对。旋身、抬腿、架开她手中长剑,动作一气呵成。  “姑娘,在下可曾开罪过你?”她的眼神让他觉得熟悉,似乎在哪个时间、哪个地点,曾有过这样一双灵秀的眼睛看着他,他拼命在脑海中搜寻属于她的记忆,动作因迟疑而缓慢下来。  她是无论如何都杀不了他了吗?就算她倾尽心力也无法练就他这身武功,那么……她还活着干什么?既然不能为家人报仇,不如刎颈自尽,随家人同入黄泉!  她抬高剑柄,忽地,看见他因分心而变缓的动作,心下大喜,挥手一剑朝他心窝方向飞近。  危险近身,日向枣下意识地发掌袭向莫情,莫情却不闪避,闷声一哼、咬牙承受,飞身将剑尖继续往他身上刺入。  日向枣双指夹住飞射而来的剑尖,啪地!剑身应声断成两截,反手一转,他把断剑射入泥地,直没入土中。  “你走吧!我不杀你,”受伤的莫情不再是威胁,日向枣背对她撕下一截衫袖,为叔端裹伤。  莫情犹不死心地盯住他的背影,缓缓从靴筒中抽出贴身匕首,一鼓作气地冲向前刺向他的背。日向枣闪电般转过身,抓住她的手,把原该插入他背部的剑反插入她的肩胛骨。  乍见鲜血流下的那一刻,他立即后悔,快速点住她的止血穴,抽出匕首,莫情控诉般的眼神挑动了他的心,不该伤她的,为什么?对一个想置他于死地的敌人他没必要留情,可是……他无法不心生怜惜……是因为那双熟悉的瞳眸吗?  对一个杀手他不该心慈,那只会为自己招惹更多麻烦,但……他摇头苦笑,不再多想。枣从怀中掏出一个翡翠玉瓶,倒出两颗血红色药丸递至她掌心。  “你走吧!留得青山、不怕无柴,假若我们之间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留着自己的命,再学几年功夫回来杀我吧!我随时在日向府等你!”  握着丹药,她的心又在不知不觉中陷落。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只消他一个动作、一句言语,就崩塌颓圯,难道她的心墙永远无法抵挡他的温柔?  扶起叔端坐上马背,日向枣执辔领先离去。  莫情紧紧压住肩胛上的伤口,似乎这么压着就能忘记剧烈疼痛,远远地传来主仆对话,她侧耳倾听。  “少爷,为什么要放她走?你不怕养虎为患?”  “她只是玉面观音的杀手,罪不及死,况且杀人非她本意,为难她没道理。”  “少爷,我们家和玉面观音到底有何仇隙?她为什么三番两次派人刺杀?”  “她和父亲……”  马走远了,莫情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凝视着手中药丸。他还是这样一副慈悲心肠、还是这般悲天悯人?十年光阴没改变他醇厚仁慈的性格,而同样的十年,改变她太多太多……  一赌气,她把它们掷入泥中,她不要接收他一分一亳的好意,他们二人是永远的势不两立!  疼痛像涟漪般一圈圈扩大、蔓延……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头一偏,她任自己陷入昏迷。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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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是!你招招出剑、招招留手三分,要是你尽了全力,莫意也不会一出手就被震出内伤。”  “禀主人,莫言瞎说,她在胡乱栽赃,是她看上了日向枣的英俊逸朗……”  “昨晚月色那么昏暗,你还能看到他英俊逸朗?”莫言一语堵住她的说辞。  “多话!”玉面观音斜眼瞪视莫言,惊得莫言垂首不语。“我最讨厌女人多话!”话落,锐眼闪过,吓得莫念猛然缩身,突地,一柄淬过毒液的柳叶镖直插入莫念喉头,黑气迅速攀上她惊惶的脸。  “主人!”急切中,莫情惊呼出口。  “又要求情,莫情、莫情,我帮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不要有太多情感,唉……情字总有一天会害了你!”她以眼神示意,莫言走向前拔下莫念喉间的柳叶镖,交回师父手中。  看一眼已然僵直的莫念,再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她咬住唇,垂头应和:“属下知错,多谢主人教诲。”  “知错?你可知自己犯了哪条大错,要不要也让莫言说给你听听?”  “属下不遵从莫言师姐的命令擅自行动,不自量力,坚持要夺日向枣性命,违反主人规范,但凭主人责罚!”她主动将自己的罪行列出。  “好个但凭主人责罚,我要是罚轻了,往后其他人都不服从指示;要是罚重了,你又要心里犯嘀咕,骂我不近人情。你为我拚死拚活,差点儿弄丢一条小命,我还罚……这真叫我左右为难。”  “莫情以死谢罪。”执起匕首,横向颈间。  咚!玉面观音一弹指,打掉她手上的短刃。  “唉……性子真烈,要改改,动不动就抹脖子,这不是用死来威胁我吗?”  “属下不敢!”莫情回答。  “既然不敢,那我就真罚喽!”  “但凭主人吩咐。”  “莫情不服指令擅自行动,罚鞭笞二十。下个月日向枣将迎娶章府千金,就由你混进去,杀了新娘,嫁入日向府。我会派莫意帮你,这回再失败,没取回日向枣的性命,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属下领命!”莫情、莫意同声应和。  “我这惩罚可有人异议?有想法快讲出来,别出了观音殿又在我背后叽叽喳喳,扰得我耳朵发痒。”  “属下不敢!”莫意等人吓得流出涔涔汗水。  “很好,这次你们都尽力了,下去后到净瓶宫领取两个月份的观音露。”  她的话让众人心喜成狂,这句话的背后意义就是——她们的生命又得以延长两个月。  “多谢主人赏赐!”  望着这群她一手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她轻扬姣美的唇角。  日向怀天……看到了吗?当年你狠心背义,负我这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另娶她人,今日……我要你付出代价……妻离子散如何?断子绝孙又如何?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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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就这样,她和日向家一行人一起回杭州老家定居,越往南走,天气越见清朗。  一路上,天气好的时候,她就和枣并辔而骑,他总把她包在身前的大衣中,不停地和她说话,偶尔行经市集,他会帮她买个小荷包、小玩意儿,再不就买串糖葫芦、小饼干,蜜柑仿佛回到以往,那种被人宠着、疼着的岁月。  “蜜柑,娘说等你长大,要让你当我的小娘子,你可愿意?”枣抱着她的腰,在她耳畔轻问。  “哪有这样子问人的?婚姻大事应该由长辈作主……”说到这里,她眼神黯然,她怎忘了,没了父母……她早是孤儿……垂下头,悲伤涌入胸臆。  他察觉到了她的失意,拍拍她的脸蛋说:“这是你讲的,可不准反悔!这几天你唤我爹叔叔,唤我娘婶婶,他们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了,他们作主把你许给我,你不能有异议!小娘子,从此你是我的亲亲小娘子。”  是默契还是缘分?从第一次见到蜜柑,他就认定她是他的,不准别人抢、不准别人欺侮,更不准她伤心难过,她仿佛是他身上分割下来的一块肉,她的心、她的感觉他全明了。  仰起头,枣和蜜柑同看向天空的纸鸢,各式各样的纸鸢在天空争妍斗丽,一行南归飞雁自天空飞过。  “枣哥哥,你看——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她的手指向天际。  “太沉重了!”枣回答。  “你说什么?”蜜柑不懂他的语意。  “人人都盼着飞雁为他们寄送相思,它们的包袱岂不是太沉重了。”  是啊!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她和她的枣哥哥是永远、永远都不会分离的,因此,相思和她绝缘!侧过身,拥住他的身体、揽住他的怀抱,这里是她这个小娘子的专属地,谁也别想侵入。  “枣哥哥,将来长大你想做什么?”蜜柑寻出话题。  “我想经商,在全国各地建立起我的商行。我想赚很多很多钱,兴学堂、办教育,爹爹说国家之所以不进步,就是因为受教育的人太少,他也是因为受的教育太少,大字不识几个,才会遭人陷害。因此,我要办很多很多学堂、印很多很多书籍,让每个穷人、富人都能接受教育。”他年纪虽轻,思想却俨如大人。  “女孩子也可以进入你的学堂里学读书、写字吗?”她脸上带着期盼。  “可以,一个有知识的母亲才能教出爱读书的孩子,我举双手赞成女孩子受教育,尤其是看到你之后,更相信女人是聪慧灵敏的。”他给了个合她心意的答案。  “可是……你要当商人……不好!”  “不好?为什么?”  “因为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妻子的只能在江口守住空船,望着绕船明月江水寒……哪一日夜里醒来,梦啼妆泪红栏杆……当商人的妻子太可怜了,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只有一天,我都不要!”  “傻蜜柑,当商人有‘商人重利轻别离’、当官的有‘悔教夫婿觅封侯’、当边城守将的有‘寒禽与衰草,处处伴愁颜’,难不成你要我去做‘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的渔夫?、何况就算什么都不当,也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男人,所以,重点不是男人的职业,而是男人的心。要看他喜不喜欢妻子、专不专情于他的结发?”枣耐心地向她解释。  “那么……你喜欢我吗?我是指一直一直喜欢下去,不会突然有一天就不再喜欢的那种。”  “我当然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喜欢!我当商人时,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不会让你‘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不会让你‘一行行写入相思传’。”  “你说真的?不是骗人?”  “不信我?那么我们来打勾勾。”他伸出小指和蜜柑的小手勾在一起。  蜜柑笑吟吟地说:“我相信你,那我允你当商人。”  “谢谢你,我最可爱的亲亲小娘子。哦!对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条黄金链子,坠子是一块粉紫色宝石。“这是紫水晶,昨天经过市集时买的。紫水晶送给我的小蜜柑最适合不过了。来!我帮你戴上。”他摸着她小小的颈子,粉紫色的宝石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躺在他怀中,两小无猜的情愫在两人当中发酵、膨胀……终有一天,随着年龄渐长,这份情、这份感觉、这份单纯的喜欢和占有,会转化为真正的爱情,而不再只是空乏的诗词。  日向怀天和妻子柳晴娘相依在马车上,看着这对小儿女,心满意足地笑开了。  “看样子,我们做对了!”晴娘轻掩檀口笑说。  “从第一眼看见蜜柑丫头,我就觉得我们之中系着割舍不去的牵绊,我想这大约就是师父口中的缘分了。”  “缘分?是啊!谁会想到半路捡来的小孤女会成了咱们家的媳妇?就像谁会想像得到,你亲如手足的师妹会……”想起她,晴娘不由地黯然。对她,她有一份歉疚,那件事……她该负一部分责任。  “晴娘,别说了,我已经把她从记忆里剔除。”  “能不说,但能不想吗?要不是因为我……你还是当朝为官的镇国大将军,都是我……”  “别说了,再说也挽不回什么,我这身罪孽就留待身后交由阎王判决。”仰望天空,他喟然长叹。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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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枣儿和蜜柑的感情益发好了,两人成天形影不离,白天同车同马玩在一起,夜里投宿后吃睡一块儿、连随车南行的夫子也是一起教两人读书。  这夜两人吃过饭、洗好澡,夫子拿着孝经走进来。婢女、书僮早已研好墨、铺好纸候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夫子抚着胡须,缓缓地摇头晃脑念着。  “夫子,要是身体发肤受于父母不得毁伤,那么谁来从军报国,谁来身先士卒?”枣问。  “这后面也说了,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所以从军报国虽有伤发肤之虞,但并不违背孝道。”夫子耐心解释。  “夫子,古有云:‘父母仇不共戴天’,为父母报仇是否也算孝顺,既谈报仇,又如何能不伤身?”蜜柑也想反驳夫子的话。  “所以扶怨报怨是不智的,上天有眼,做坏事的人自有公道报应,而裁决这一切的是天,不是尔等凡人。”  “可是,有很多人做了坏事也没见天惩,他们依然活得称心快意。”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真是这样吗?”她再度确定。  “是的,因此人生在世不可伤德为坏,莫以为欺瞒得了天地,殊不知时候到了,这一条一条奖惩,没有人能逃得过。要晓得,善恶到头终有报。”  蜜柑听懂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终有一天,那些恶人一个个也逃不过天理裁处。她舒了舒眉,放下多回来的沉重包袱。  可是……福伯临死前的谆谆叮嘱呢?假装忘记吗?不!她做不到啊!他枯槁的十指紧抓住她,要她牢牢记住两个名字——日向怀天、程奎,他要她杀了这两人,还她佐伧家七十余口清白……她哪能静静等待,让苍天来替她讨回公道?  那锋锐的刀一落,爹娘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院里几十株梅树……长剑一送,娃娃连挣扎都来不及,活蹦乱跳的身子就瘫软下来,娃娃是为救她而丧命……  她活着,只为报仇二字,她怎能卸责?把事情推给老天?越想越觉晕眩,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呀!  倏地,她苍白的小脸拧了枣的心,放下笔墨,他对夫子说:“一日的舟车劳顿,蜜柑可能累了,夫子,我们明日再继续好吗?”  夫子没反对,他们两个是好学上进的学生,他从不担心他们会为贪懒找寻借口,收拾好书卷,他拍拍蜜柑的肩膀。  “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来上你最喜欢的诗词选辑。”  抬起眼,心里满是感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好,这些疼惜补足了她心中的缺憾,也让她逐渐忘却自己的使命。  夫子走出门,枣立刻把她抱上床铺,拉高棉被裹住两人的身子,他把手冷脚冰的蜜柑圈在怀中。一会儿,体温濡染了两人,暖暖的身子、暖暖的心……他帮她架起一个暖暖的窝巢。  他拉拉她身上的旧衣服说:“娘说,等回老家,她会找师傅帮你裁几件新衣裳。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秋香?粉黛?还是藕色?”他企图引燃她的好心情,数日的相处,他明白她心里有个沉重的秘密,至于是什么?他并不急着追问,因他相信,终有一日蜜柑会主动告诉他。  “我衣裳够穿了,你叫婶婶不用再费心。”她急急推却,这么多的恩情教她如何还得清?  “不够、不够,除了家居服,你还需要几套外出服,因为杭州美景冠天下,我要常常带你出游,另外还要做几套轻便的骑马装,回家后我教你骑马可好?”他拍拍她的小脸,顺顺她皱皱的眉峰。  “还要几天才会回到家?”  她的问话让他开心极了,家!她认定了他的家也是她的家。  “后天,回家后你和我一起住进咏絮楼,好不好?”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枣哥哥,那里为什么叫咏絮楼?”她总觉得这名字不知在哪儿听过,好熟稔的名儿。  “咏絮楼旁有一个大池塘,池边种了几棵柳树,风一扬柳絮纷飞,很壮观哦!庭院里,春来各色鲜花争妍斗丽,蜂蝶围绕;夏至,荷花盛开,开出满室清香;秋风吹起,枝丫间满是绽放璀璨的桂花,走到哪里都会闻到沁鼻香甜。那时几个姥姥就会叫丫头们去采下一篮篮的桂花,做成桂花糕、桂花酿……好怀念的滋味。”离家数载,他也有了归乡游子的情怀。  “冬天呢?有没有和白雪相映的梅花?”蜜柑追问。  “你喜欢梅树?没问题,一回家我马上命人在园子里种上几株。告诉我,你还喜欢什么?”  “我还喜蜜柑,可是爹爹说那有毒,不许我种。”想起爹爹的悉心教诲,想起娘娘小心翼翼的保护,想起被雪染红的梅树,她的心直往下坠,坠入无底深渊饱受煎熬。  “没关系,我种给你,但是你要和我约法三章,只许远观不可亵玩。”  “枣哥哥,你待我真好。”  “我会一直这样待你,等到有一天我老的走不动了,我仍然会把你捧在手掌心疼着。”  “幸福可以维持这么久吗?”  “当然可以。”  “人生很难说的,说不定今天你身处天堂,明天就被推入地狱去了。”  “我同你保证?我给你的幸福会是长长久久。”  真会长长久久吗?那是枣哥哥没碰过坏人才会这么说。她偎进他怀中,贴着他的脸,像只寻求安全的的雏鸟。  “枣哥哥,我告诉你,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坏人,他们会没道理的乱杀人、乱害人……”她的身子微微发颤,想起落地人头、腥风血雨、亲人成了亡魂……蜜柑不禁呜咽成声。  “乖蜜柑,别害怕,我会好好练武功,把那些想害你的坏人通通打跑,没有人可以欺侮你!”他软声哄慰,直到她的泪水收尽,温暖侵入心底。  “枣哥哥……”她贴上他的颈间,紧紧环住。  “有枣哥哥在,天大的事有我顶着,为难不到你头上。”这话不仅仅是安慰,更是他一生一世的承诺。  “我知道,往后我会学着不害怕,因为我有你。”挤出一抹微笑,对他——她全心依赖。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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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尚未走入石鼓镇,绵绵不绝于耳的震耳鞭炮声,就开始啪啦啪啦响个不停。坐在马车里的蜜柑,揉揉惺忪睡眼,一脸迷惑地对上笑得双眼眯眯的枣哥哥。  “枣哥哥,有人娶新娘子吗?好热闹!”打开车帘子,蜜柑好奇地往外瞧。  “是镇上的人们在欢迎爹爹回乡。”  “叔叔?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吗?”归乡游子都能受到这样热烈的欢迎,这个镇太有人情味了。  “爹爹本是个当朝为官的将军,他战功彪炳,数次打退番邦贼子,立下不少功劳。这次辞官卸甲返乡,才会受到百姓热烈欢迎。”说到父亲,枣脸上有着骄傲。  蜜柑瞧着那些拍手欢呼的人群,看到他们高举的红色布幔上写着“欢迎镇国大将军日向怀天回乡”。  日向怀天?日向怀天……叔叔会是日向怀天吗?不,一定是弄错了!叔叔是个最好心的好心人呐,怎会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是、不是!镇国将军指的是另一个人!  “蜜柑,你怎么了?”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枣扶着她的肩膀问。  “枣哥哥,谁是镇国大将军日向怀天?”  “你被‘镇国大将军’五个字吓坏了吗?小傻瓜,那是以前的事情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爹爹已经辞官卸甲,不当大将军了。”他好笑地搂搂她的肩。  “你的意思是说叔叔就是日向怀天?”她迟疑地问。  “对,你的枣哥哥叫日向枣,记清楚了吗?”他把她抱在腿间,叨叨絮絮地架构着往后的岁月。“明天,我先带你去游湖,听过‘总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两相宜’吧!西湖的美……”  躺在他怀中,蜜柑的心一寸一寸冷去,原以为找到了生命依归,谁料得到竟是认贼作父,这温暖的怀抱不属于她,这想了多日的新家园竟不是她的休憩站。  泪像珍珠断线般,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幸福……短暂的让人措手不及,想把握,却转眼成过眼云烟……  那一夜,蜜柑趁着家宴空隙,带着她的小包袱由日向家后门逃出,经过半个月的颠沛流离,遇上了玉面观音,成为她的弟子,十年后学武有成,成为她手下的杀手。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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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一大清早,枣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武士,和医术高明的郎中,一起送爹娘到日向家在苏州的产业——怀远小筑养伤,日向枣要专心对付玉面观音,这一回他不再对她手下留情,不管她是不是父亲的师妹。  连派出几个高手,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探清她的底,一举歼灭。  “少爷,章家老太爷来访。”叔端在门外叩门请示。  “请他到书房来,然后你在书房外面候着,不准别人靠近。”他叹口气,看来他的丈人带着他的新婚妻子登门了。新婚妻子?他昨夜居然和个杀手在床上行周公之礼,还着了人家的道,日向枣、枉你一世精明……  “是!”叔端领命出去。  没多久,他的岳父大人进入书房,跟在他身后的轿子里走出一个容貌叫人惊艳的弱质女子。  小容扶着小姐向姑爷请安,只一眼,葵的心就沉沦了,她的夫婿竟是这样一个伟岸男子……抿着唇、低下头,她羞答答地幻想着未来。  他第一次看到妻子的容貌,这样的美人的确会让男子心神荡漾,可是,他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往她身上多瞧。相反的,那双和蜜柑相似的眼睛,竟在这时候盘上他的脑海。  门关上,枣请人入座。  “贤婿,不知道贵府昨夜可有发生大事?”他的眼里闪着迟疑,昨夜女儿清醒过来,他就知道出事了,没有立刻赶着上日向家,是存了私心,怕万一枣要真是不幸出了事,带女儿上日向家,不是要女儿守一辈子寡吗?拖到今晨,是因探得了消息,说枣安然无恙,这才带着女儿上门。  “都处理好了,多谢岳父关心。”他温和地点头称谢。  “那么……你可知……”他支吾不成句。  “新娘是她人冒充。”他替他把话接齐。  “我……我们也是到今晨,被弄昏的小女醒来,才知道出事了。一整理好,我马上就带着女儿来了,据小女说昨天……”他把情况钜细靡遗地从头讲了一遍。  “岳父大人,我应该亲自登门把事情说清楚的,只因事出突然,有许多事情我必须先处理。”  “我知道、我知道,我猜想贤婿不愿把事情张扬出去,所以今天我直接把小女带过来,还望以后你善待葵。”  “她嫁给我,往后便是我日向家人,我自然会善待她,请您不用担心。”他温和一笑,真诚的笑容让章老爷悬了半天的心得以放下来。  “那……二日后的回门……”  “一切照常,我会亲自带葵回娘家。今天的事还望岳父别传扬出去,等我将贼人一举成擒后,再登门把原委向您说清楚。”  “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留步吧!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况且你还有许多事要忙,别急着招呼我。”  “那,请慢走。”  “小女就麻烦您了。”  “当然!”送走了岳父,他唤来叔端。“把夫人安顿好,命令参与今天围捕刺客的人,不许把事情张扬出去。”  “是!”  “葵,你先下去休息,这几日我会很忙,你先自己适应环境。等这事情落幕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他客气而亲切的笑容掳获了她的心,这是她的良人啊!她章葵何其有幸。  “相公放心,葵知道。”她温柔似水的声音轻道。  他拍拍她的肩,走出书房。留下香腮凝红的葵。  “小姐,走了啦!”小容取笑地推推主子,相公?她期待著有朝一日,他也成为自己的相公,这么想的同时,红霞同时染上她的双颊。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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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第04节  阴冷的地牢里安静无声,腐朽的霉味充斥在鼻息间。偶尔几声老鼠的吱吱叫声传来,偶尔几声铁链的摩擦,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有生物存活。  地牢里唯一的温度是墙上微弱的火把,蜜柑盯住火把,想象着自己的生命就如同那火把,在缓慢的消失……  被绑在十字木桩上,身上的刀剑伤已经封了口,鲜红的血转成暗褐色,淡淡的腥味散在空气中。早没了痛觉,寒意、恐惧再干扰不到她。  还报得了仇吗?程奎早在多年前的皇位争权中失势,让登上龙椅的新皇帝下令处斩,被利用的日向怀天失去一只手臂,而真正的元凶竟是养了她十年的玉面观音!  环顾四面铁璧,她大概别想活着走出这里,就算他是心慈宽厚的男子,但这回她断去他父亲一臂,他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放过她。何况,她身上的观音露只能保她再活四十天,四十天后……她将七孔流血,血尽人亡……  她想起昨夜……宽阔的怀抱、温暖的交合,她的枣哥哥始终没忘记她,是该满足了。若有轮回,她但愿下辈子两人能换个身份,没有父仇、没有家恨,单单纯纯的一男一女,她会还尽他的深情。  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抬头,宣读她罪状的生死判官来了?她想笑,却扯不动嘴角。  “你是那天在枫林里的刺客?玉面观音派你来的?”枣的声音不再温暖多情,凛冽的口吻中有着欲置人于死地的凌厉。  是吗?是她是那天的刺客、是玉面观音派她来的,不过……是也不全然是!这次她是为自己来的,没想到却获得一个无法预料的答案。  “说话!”他的表情变得冰寒,失却了温度,他不再是昨夜那个温柔的枕边人。  “我无话可说。”她想昏倒,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但炙身的疼痛仍没让她昏厥,这时她开始恨起自己的坚韧。  “说!玉面观音的巢穴在什么地方?”  垂着眉不敢看向他,怕他认出她的眼神,认出她是多年前他专心呵护的小女孩,就让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驻留在他心里,别叫今日满手血腥的莫情污了他完美的记忆。  她摇摇头,他过不了观音殿前的重重机关……别去送死……以他的武功,就连玉面观音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不进观音殿,她就怎么也伤不了他。  他日向解了她的意思。攫起她的下巴,他强迫她面对自己。  莫情固执地垂下眼帘……突然间,她觉得四十天的生命对她而言太长了,若能就此死去……会是个美好结局。  “玉面观音训练出来的杀手,个个都和你一样宁死不屈吗?”他手落在她肩膀上的伤口,一用力,痛彻心肺……拧了眉,咬住唇,她不让自己痛喊出声。  “好!我欣赏你的骨气,但我很怀疑,你的忍耐力有多强?不如我们来做做试验。”他翻掌,看着染在手中的鲜血。现在的他冷酷残暴,不再是她识得的枣哥哥,但怎能怪他,他正在“报父仇”呀!是她说父仇不共戴天的,她能恨谁、怨谁呢?  “伯端,拿出你的蝎尾鞭卖力表演,让我们的客人好好欣赏。直到她肯开口!”  蝎尾鞭是一种特制鞭子,它的鞭身布满倒勾,用力甩出后再拉扯回来,往往会顺带勾回对方的肉屑。  蜜柑浑身颤栗,她看过师父在莫心身上用过这种鞭,才三鞭,莫心身上就寻不出完肤……  “怎么?听过蝎尾鞭的厉害?要是你肯改变主意……”  “杀了我!”她绝望地抬起头,反正她早就没想过能活过今日,一条残命换得他一世平安,很划算。  “没那么容易!”一接触到她的眼光,枣的心被紧拧了一下。再度扳起她的下巴,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昨晚你不是口口声声喊我蜜柑,怎么才一天就忘得干干净净?”她似真似假的说。  刻意激怒他只求一个畅快死法。  “闭嘴!你不配。”他青筋暴涨,眼里冒出烈焰。  她会是蜜柑吗?不、不、不可能,蜜柑早就死了,他捧过她的骨灰、送过她入土,眼前的她只是一个和蜜柑有相似眼神的女子。他不要被她的话模糊了焦点。  不配……他没说错,她是不配。他心中的蜜柑清纯善良,而她是玉面观音座下的冷面杀手。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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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我不配喊蜜柑,那么小娘子呢?或者说亲亲小娘子?”  “你!”一甩手,她的脸上浮上鲜红掌印。“伯端,用刑,!”他暴吼一声。  伯端为难地看向主子,这女人已伤成这样,只消一鞭她就会香消玉损,他们还要从她口中套问玉面观音的巢穴。可……主子正在盛怒中,他不明白一声蜜柑怎会让一向冷静的主子变了样,但他很清楚这个女的不能死,于是他擅自换了鞭子。  走至莫情身前,他留了三分力,一鞭一鞭笞上她纤弱的身子。  痛……她的肉着了火,她的心浴了血,她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咬住唇强烈的痛楚让她加重力量,血不止地从她的衣衫里渗出,也从她的嘴角滑落……速死,竟是这般困难……  爹、娘,你们怎舍得眼睁睁看女儿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苦刑?怎不早一点来接她?爹……娘……娃娃……福伯……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亲人前来相迎……  “少爷,她昏死过去了!”伯端回报。  他气急败坏,不懂自制力强的自己怎会被她弄得理智尽失?他走到她面前,恨恨地下达指令。“泼醒她!”  冷水浇下,冰寒拉回蜜柑些许理智。她竟还没死去?她的命够硬、够韧……  “想死?没那么容易!一个女人连死都不怕,那她还会怕什么?失去贞操吗?可以试试看!昨天我很满意你的表现,不如我们再来一次,说不定我的部下也会对你有兴趣……”说话间,他慢慢地解开她胸前盘扣。  “日向枣,不要让我恨你。”她气息虽弱,但语气中强烈的恨意让在场人士为之一惊。  “你想,我会在乎你的恨吗?”他轻笑一声,点住她的穴道,阻止了她咬舌自尽的举动,一手解开她胸前三颗扣子。当贴身肚兜露出来时,她颈间的紫水晶链子也随之露出,他震撼极了,手停在半空中,竟接不了下一个动作。  她是蜜柑,昨晚他的直觉没有错,她是他的小蜜柑,他的小蜜柑没死啊!是哪里弄错了?再见面两人竟成对立敌仇?  蜜柑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他认出来了?不、不要!她不想情况变成这样子,她是莫情、是杀手、是夺去他父亲手臂的不共戴天仇人啊!  “你是……”他僵住身体问。  “我不是!”她直觉地反驳他未出口的问题。  “昨夜你亲口承认你是蜜柑。”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臂膀,忘记上面已是鲜血淋漓。  “身为一个杀手必须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她违心道,昨夜是她一生再难抹灭的甜蜜回忆,他的温柔、他的耐心相待早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所以,不管你昨天执行任务的对象是谁,你都会奉献出你的贞操?”他已认定了她是蜜柑,嫉妒占满他的情绪领域。  转过头,她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说话!”他用力握住她的双肩,肩上的伤口再度传出灼热痛楚,受不住了,她再受不住了……头一偏,蜜柑陷入一遍黑暗迷离中。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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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捧着天上落下的纷飞白雪,两行泪水从颊边滑下,她尝到了咸滋味。好多年不曾再落泪了,她以为自己早已丧失落泪的能力……  他对着葵的心焦表情刻上了她的心,他未出口的谴责已经让她的感情血迹斑斑……  一幕断章取义的画面,就让他否决掉她的性格,他真的曾懂过她吗?唉……说情、说爱,不过都是虚话……  白雪纷飞,飞上她的发梢、飞进她的眼底眉尖、封冻起无情心……从此人间情情爱爱再也与她毫不相干。  “紫姑娘……”仲端走到她身后,轻声唤她。  她回过头,浓浓的愁堆上她的眉峰……她是一缕孤独的芳魂……  “夜已深,该休息了。”经过下午那一场争闹,所有的下人都避她如蛇蝎,再没人肯待在她身边伺候着。之前,她和大家难得建立起的淡淡情谊被破坏殆尽,她成了众人眼里的公敌。  她没回答,顺了他的意转身回房,久立的双脚早已僵冻,蜜柑忘了脚上链锁,一跨步,整个人往前倾,仲端及时接住她。  这幕落在甫进园的枣眼里成了罪状,他猛一吸气跃上前把蜜柑抱回怀里。  “仲端,你不知道何谓男女授受不亲吗?”他把矛头刺向仲端。  “少爷,紫姑娘行动不便。”他苦着脸解释。  “梅园的婢女全死光了,要你一个大男人来扶她?”他无理的近乎可笑。  “少爷……夜已经很深了……”仲端的解释在他眼里全成了火上添加的薪柴。  “别人怕夜深,你不怕?别人会累,你不累?别人不能在她身边伺候着,只有你能?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尽责的忠仆。”他讥嘲。  “你下去吧!有人存心在鸡蛋里挑碎骨,你拿他没奈何。”蜜柑轻轻一句解除了他的困境。  仲端走了,蜜柑也慢慢地挪动双脚,转回房间。  见她挪了那么久才滑动这么一小步,心疼又浮上台面,叹口气,他把她抱入房内,除去早已沾满雪花的外裘。  坐在桌前把玩着蜡泪,热热的蜡泪一碰到她冰寒的小手,瞬成点点红豆,收集在掌心中央,轻轻一动,它们在手中翻滚滑动……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眉头,捱不明更漏。  呀!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唉……她的愁、她的苦,教她怎生咽得下喉……  “告诉我,为什么要对她们动手?她们都是不懂武功的女人。”他首先发难。  “一个下午,你没听够对我的控诉,还要我多加补充?”  “我听的够多了,所以,我要问问你,就算你不能去包容她们的存在,至少做到互不侵犯,很难吗?”她的无动于衷叫人发狂。  “是她们走进梅园,不是我踏入咏絮楼。”河水硬要侵入井中,叫她如何不犯?  “葵只是好意,她想把你当成家人,才会来找你培养感情,你不领情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出手伤人?”他的声声指责,让她无从回话。  “这是你听到的部分?”  “不仅仅是媚娘说,仆人也都有相同的说法,何况葵受伤是事实,媚娘手腕青紫也是事实。”  “你有了人证物证,还来找我问什么?你早可以按律定罪了,不是吗……”  “我要亲耳听你说。”她不懂吗?只要她说了一点点委屈,他就能改变心意,骗自己错不在她身上。  “说?一个罪犯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背过身,她不想再谈。  “既然认了罪,你打算怎么对你的行为负责?”他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他,不容她逃避。  “你想我怎么负责?”她反唇相问。  “向葵和媚娘道歉,并试着和她们好好相处。”他不可以再放任她一意孤行,她孤僻性情不改,将来很难在日向府这大家族立足,光是人言可畏就能把她塑造成一个不快乐的女人,他要她幸福,不要她不快乐。  “办、不、到!”她倨傲地抬头看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怒眼一横,发出炙人地凶狠眼光。  “我说我办不到。”不是她的错,她不认!士只可杀岂能容人侮辱!  “两条路——第一、去道歉。第二、我要废去你的武功,免得你动不动就出手伤人。”他发狠,硬要逼迫她道歉。  他……竟要废去她的武功?  “你这是……为她的安全着想……”眼眶模糊了……他要为另一个女人来伤她?说什么爱,说什么思念……全是欺她交付真心的手段!  背过身,不让他看见她的软弱,为什么心一交出去就变得怯懦无用?为什么情一放出去,就给了对方伤她的权利?不要、她不要!频频摇头……这不是她先前预想的情形,她只想拥着他安安顺顺地等待死期来临啊!  “蜜柑,你固执得不近人情。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跟葵、媚娘道歉,然后我要出一趟远门,几日后等我返抵家门,我要看到你们三人和平相处。”他替她做了选择。  “我不要!”蜜柑从不低声下气,面对让人心惊胆颤的玉面观音她没示弱过,何况只是几个手无缚鸡力的小女人,要她放下身段去巴结,不可能……  “你没别的选择。”  “我选第二条路。”  “你……简直不可理喻!要你低头比废去你武功还困难吗?”  “我有我的自尊。”  “好!你要保有自尊,这是你选择的,不要后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身上数个脉穴点过,霎时,蜜柑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没伸手扶她,只冷冷地抛下一语:“明天我会要丫头送你到咏絮楼,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惹事。”  “就算要我和她同榻同卧,我也不会和她‘好好相处’!”她抿住唇,拒绝他的安排。  “你可以试试看,我有的是办法。”一甩袖,他走出她的视线外。  冰冷的地板不及她冰冷的心……是不是该放弃?醒了吧!再恋栈他的心不过是蠢话……他的爱早在得到她的心后就不复存在,男人不都是如此,追求遥不可及的梦,却鄙弃周遭唾手可得的人。她犯下最大的错误是——让自己由梦成为真实。  趴在地上,汩汩泪水流成河……那心上的泪早成江海……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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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清晨,枣走入房里,就看到蜜柑就地趴睡,冻了一夜,她的唇成暗紫。  她竟用自己的身体来和他抗争?她是宁死都不愿和葵同处一室?她这是在迫他逼死葵啊!女人的心真的细到连一颗沙粒都容不下吗?  “该死!你想用苦肉计让我不送你上咏絮楼吗?为什么不出声唤人搀扶你上床?”他的心好疼,她这分明是在虐待他。  她没有不唤人,可……在那样寒冷的夜,谁肯起身去问问一个杀人凶手的需要,他们是恨不得她立即遭天谴啊!  他眼里流露出的心疼她看见了,莫非她会错意了他仍然爱她?莫非她想岔了方向他依然恋她?  她冷得说不出话,没了内力,她这一夜吃的苦头,不比玉面观音在她犯错时对她做的惩罚少。喉间剧痛,浑身发热,她只想一觉睡去,再无知觉。  “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他一把抱起她,往咏絮楼方向走。要倔强?他不允许,这回他要霸道一些,强迫她学会妥协和接纳。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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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晚餐桌上,有鸡鸭、有鱼肉,丰富而美味。  别扭的小容在葵身后嘀嘀咕咕叨念个没完,她就不懂小姐头脑里到底在想什么。撇开她是杀人魔不谈,起码她是情敌啊!比起热情的媚娘,她就觉得这个冷冰冰的情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和她这般亲近。  “我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想抢着当正妻了,因为真的有差别待遇。”蜜柑故意取笑。  “你在挪揄我?好吧!我和你换,我情愿当个受宠爱的小妾,也不要当个丰衣足食的正妻。”她嘟起嘴唇不依地说。  “小姐,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想尽办法就是要争得你的地位,你还拱手相让,你呦……真笨!”小容话虽是对葵说,眼角扫的却是蜜柑。  “你很吵,再吵我就赶你出去。”葵感到烦了,骂她一句,小容才闭口不言。“蜜柑,你要不要喝这鸡汤?很补的,你大病初愈应该补一补。”  蜜柑摇摇头,不知怎地,光闻到鸡汤味道她就想呕吐。  “小姐,你光顾着别人大病初愈,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刚刚失血过多,你才需要补一补。”小容一面说,一面帮小姐盛满一碗鸡汤搁在她手边。  “你太吵了,出去吧!”葵瞪了她一眼,这些日子和媚娘处久了,小容变得越来越不像话。  “小姐……”她跺脚不依。  “我说出去!再多说一句,我就调你到其他房去,以后别再服侍我了。”葵板起小脸,有模有样地训人。  小容气愤地扫了蜜柑一眼,走出门外。  “蜜柑,你别在意她的态度,我会好好管教她的。明天一早夫君就要回来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好想念他?”葵俏皮地偎近她,这几日来的相处和交心,让她越来越喜欢蜜柑,真心拿她当亲姐妹相待。  蜜柑摇摇头没多说话。  “少骗人了,你是不是——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她的取笑,闹出蜜柑颊边一朵晕红。  葵拿起鸡汤浅尝一口,抬头说:“味道真的很好,你要不要……”话未说完,突地,碗滑下葵的手心,她紧

着颈子,痛苦的神色充塞在脸上。  “来人!快来人!”蜜柑翻开她的手掌想测她脉动时,在她的掌心间看到十几个梅花状的红印子,天……是恨情散……观音宫的毒药……难不成,玉面观音已经等不及她的消息,准备亲自出手了?  恨情散是玉面观音在将出手前,先给对方下警告用的毒品,中毒者会持续昏睡三日,过了三日,清醒后人就完全恢复正常,看不出曾有中毒迹象。  “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蜜柑握住意识逐渐涣散的葵安慰。  蜜柑的叫声唤来等在门外候着的丫头婆子,她们一齐冲入房内。  “小姐、小姐……”小容尖着嗓子哭喊。“快、快,你们快去找大夫,还愣在原处干什么?!”  一阵混乱后,屋里的人走得一干二净。  蜜柑怔愣一会儿,怎么办?!玉面观音已经要亲自动手了……她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日向家人?日向家该怎么躲过这一劫?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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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枣一回到家,满身的疲惫还未褪去,就听到葵发生事情了。提起下摆,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咏絮楼。  看过葵后,他走到偏厅,满腹怒气无从发泄,这群庸医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找不出中毒原因?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重重拍击桌面,把小容吓得屈膝一跪,眼泪扑簌落下。  “小容真的不知道。”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凄惨。  “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随侍在葵身边,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会不知?”  “昨夜,小姐不让小容跟着,单独和蜜柑姑娘在她房里用晚膳。”  “她和蜜柑?”什么时候蜜柑肯放宽心去接纳葵了?蜜柑说过就算要她和葵同卧同榻,她也不会和她好好相处。言犹在耳,她怎就在房里和葵一起用餐?莫非她放下身段只因为要毒害葵?就如她在转瞬间,从抵死不肯留在日向府,变得温柔顺从……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松弛戒心……天!她太可怕了。  对蜜柑,他失望到了极点,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柔可人、体贴善良的蜜柑,玉面观音花了十年光阴,把她教育成一个女魔头,不管他花再多的耐心都改变不了。  既是如此,他还要努力些什么?放手吧!放开她的人,死了自己一颗心,假装她从不曾活在他的记忆中……长声叹息——他痛下决心,决定放手……  “伯端、仲端,去把蜜柑给我带来!”  不到一刻钟,蜜柑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枣脸色一敛、目光深沉,直直盯着眼前的蜜柑,仿佛他从不认识她。  “说!葵中了什么毒?”他的声音阴森冰寒。  “恨情散。”她实说。  “是观音宫的特制毒物?”他的语音变得危险。  “对!”  “你有什么说法?”  “我该有什么说法?”他的质询摆明认定了是她做的。又是代罪羔羊,她和这种动物真有缘。蜜柑凄苦一笑。  “小容说她只出门不到一刻钟,葵就出事了。”  “你认为是我下毒?你有证据吗?”很可悲,在他心目中,她是连一点点都不值得信任。  “除了你还会有谁?因为只有知道汤里有毒的人,才会不去碰鸡汤。你说这个证据够不够?”他一步步逼近她,她则是连后退空间都没有。  “除了我,还有观音宫里的其他人。”她实说,不愿再受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何况,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抵御玉面观音来犯,而非在这里追究过错。  “没有其他人,这几天我带人把观音宫挑了。”他简单交代这几天的行程。  “那……玉面观音?”她会不会是逃出来了,才会找上葵发出警告?  “我亲手杀了她。”此举是为她也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观音宫不存在了?那会是谁下的手?只有观音宫的人才会有恨情散,  “告诉我解毒方法,你说完后我再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你想离开日向府就离开吧!”算了,固执如她,他还能怎样?把她当成观音宫的一分子铲除殆尽?不,他做不来,就让她走得远远,从此老死不相见吧!  “你的意思是……放我走?”他说了放她走?那意味着……他再也不要她了?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就不再留她?  葵……你错了,你怎会认为他倾心于我?他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啊!你受了伤,他下重手废去我一身武功;你中了毒,他就要赶我出家门,让我的毒手再伸展不到你身上……是你骗了我?还是爱情骗了我……  她听到心的破碎声,千千万万的碎片再也补不回……  “说!这种毒要怎么解?”他再次逼问。  “不用解,三天之后她自会清醒过来。”抛下话后,她转身离去。  “姑爷,你不可以再相信她,小姐当时就是太相信她的好意,才会落得这种下场,你要是信了她而延误医治,小姐、小姐……小姐就太可怜了。”说着,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留到她醒来再离开。三日后,她若不清醒,我用我的命来偿。”她盯着他的眼,要赌他的信任。  “姑爷,您不能拿小姐的性命开玩笑。”小容跪爬到枣身前,拉着他的脚哀求。  他沉思须臾,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小瓷瓶,把里面一颗赭色药丸倒出。  “少爷,你忘记菩提老叟交代的话了吗?”伯端及时阻止他的动作。  昨日,他们灭了观音宫
下山
时,有一个自称菩提老叟的老人家走到日向枣面前和他攀谈许久,临行前赠他一颗丹药,说它可除百毒、疗内伤,具有起死回生功能,这药将会助他最心爱的女子逃过一个大劫难。  菩提老叟?蜜柑总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是谁?她认识他吗?  “我没忘记。”他把药递给小容,要她喂给葵。  “少爷,他说这药将助你最心爱的女子逃过一劫啊!”伯端再次提醒。  “大胆!你的意思是说夫人并非我的心爱女子?”  “伯端不敢!”他瞄了一眼紫姑娘,续言:“我只是担心少爷将来后悔。”  “爱上葵这种温柔贤淑的女子,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们两人门当户对,她不但配得上我的家世、我的地位,更难得的是她有宽恕包容的胸怀,她具备当家主母的所有美德,我不爱这种女子,我要爱哪一种女子?阴狠歹毒的女人?心胸狭窄的女子?伯端,你把我看扁了!”既已决定放手,他要让自己彻底死心。  他成功了,成功地伤害了蜜柑,成功地把她逼入地狱,她的心冻结成冰,星眸泛出雾气,不在意脚上的撩铐磨得双腿渗血,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对着枣问:“你说得可是句句真心?”  “真的,全是真的!”他撇过脸不再看她,望着床上苍白的葵,他不要再把自己的情送到她面前,任她玩弄。  真的?他的话全是真的……可山棱仍在、天地未合、海水未枯、石头未腐……他的心里还有着她的心,他怎能就不再爱她了?  碎了心,还留恋?太愚昧!痴心人注定心伤……把求爱时的爱语当了真,她才是最笨的女人。  强撑起缺了心的空壳,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回房,几次颠簸,她宁让脚伤也不愿停下脚步。铁链在地上拉出沉重的声响,那一声声刻在她的心版上,教她伤痕累累……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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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第08节  夜里,蜜柑倚在栏杆上,望着天空降下来的薄薄雪花。看不见月亮,但她知道只剩七日了。如果生命只剩下七天,将如何度过?  蜜柑不知道,也许找一个高处,远远的看着天上的雪花降下,细数着生命中曾发生的点点滴滴,也许找个无人的山谷为自己挖掘长眠处,也许藏身于人烟密集处,笑看人间俗事……  他说他爱葵,他说只有她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他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正确到让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是富家女子,自己不过是罪臣之后;她是不问尘事的娇娇女,自己是沾满世俗污秽的杀手;她单纯善良、心无城府,自己复杂多疑、奸险难测……任谁都会做出这种明智的选择啊!  爱他……她没资格,恨他……她没立场,他们仿佛是无法交叉的平行线,只能各自拥有自己的天空……  枣从远处走来,看见他的身影,她的心怦怦乱弹着无律日向目。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冬雪中伫立,他还是会心痛啊!往后他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她自脑中拔除干净?他没说话,安安静静走到她的身旁把她一把抱起,送回房中。  低下身,他亲手为她除去脚撩。当他看到她足踝上几近溃烂的伤口,他的心震了一下,怎么忘了,这样一副撩铐对身无内力的孱弱女子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站起身,他欲回房取来玉霜生肌露,为她惨不忍睹的脚上药。  “你要走了吗?”蜜柑幽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份无助传到他耳里成了重重牵绊,锁住他的脚步,让他动弹不得。  “你要我留下吗?”  “是的!我要。但……你……肯留吗?”他的问话让她重燃起一线希望。  “你不再是我记忆里的小蜜柑,那个善良聪慧、善解人意的蜜柑已经消失了,我眼前的你是莫情,一个没有真情的女子。”他不准自己再度欺瞒自己,这些日子的强求,只强求了一颗不属于他的心。  “我早说过我不是当年那个小蜜柑,我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你固执地相信时间不会改变一切。”她捍卫着她的自尊心,她全身上下所余不多,仅存尊严而已。  “我只相信纯良的性格,不会因环境恶劣而改变,不过……显然我是错得离谱了。”她早不是那个以他为天,爱他、信他的小蜜柑,她迫切想要的是离开他。  “所以,你爱上的是以前的小蜜柑,不是我?”他弄清楚自己的心了?理清后,他明白自己真正爱的女人是葵?这个推论让蜜柑心如刀割。  他不回答,选择沉默以对。  “我们不再有机会了,是不是?”玉面观音判了她的身体死刑,而她最挚爱的枣哥哥却判了她的心死刑。恨会让人亡,爱又何尝不是?  “你还需要机会吗?”他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她。  “可以吗?”明白了自己不再爱她,他还会让她留下?不会吧!他怎舍得让心爱的葵受委屈?她心中的酸楚一圈一圈扩大,几乎要将她淹没。  “蜜柑,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摇摇头,他在她眼里看到陌生。  “我很难懂吗?”  “你反反复复地让人捉摸不定。温柔多情的你、可爱聪慧的你、悲愁感伤的你、心肠毒辣的你……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假若我说,不管哪个我,都是爱你的蜜柑……”她不顾脚踝不断传来的剧痛,慢慢地走向他,想投入他的怀抱,再度重温他的温暖。  “不要再戏弄我的感情了。”他退了一步,摆明拒她千里。  戏弄?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原来这些日子她的真心相待只换来戏弄二字?这叫她情何以堪?他可以说不再爱她、可以说他弄懂自己的情感归依,可……他不能扭日向她对他的爱啊!  就为了那顶无端被扣上的罪名,他便否决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一切……恩爱是假、甜蜜是空……是他们的爱太脆弱,还是他们的感情本就架构在虚无的回忆中,没有实质意义?  死心了……她彻底死心了,蜜柑告诉自己就算再拼命,争的不过是七天的好光景,就算在他怀里死去又如何?就算抱着他的爱死去又如何?不能一生一世的爱,留着又有何用?  “我想,我懂得你的意思了。”点点头,蜜柑转过身哀悼她夭折的情,没了、没了……她已什么都不剩,他一走,连她这些年赖以为生的回忆都一并带走……  “我会让人送来银两和药品,明天一早你就可以离开了。”背过她,他努力割舍那份不舍和牵挂。  “我不需要那些,不劳费心。”那些东西之于她已是多余。  “观音宫已毁,你无处可投身。”再怒再怨,他也要为她预留下后路。  “天地辽阔,总有我蜜柑容身之处。”凄楚一笑,阴佐伧地府总有容她之处,翻开掌心,这双沾满血腥的手早注定要下十八层地狱……她不怕苦、不怕折磨,这二十年的岁月就是一场磨难啊。  “固执真能帮你吗?”  “这二十年来,就是固执帮我撑着、挡着,让我一路活到今日……”  “随你!”他的关心对她来讲都是多余,她早不需要他了,他还坚持什么?  门关上,再撑不住软弱身子,蜜柑扑跌在地,放任泪水洗涤伤痕累累的心……此生、来生,她都不要再碰情字。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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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披上黑色斗篷,蜜柑踩着一地清雪,一步步走回她的梅园,雪花贴在她的发际眉梢,她像乘雪而来的仙子。  走进梅园,她折下几枝新梅,等不及蜜柑花开,她将要踏雪离去……曾经,梅园里有他们的欢笑嬉戏声,曾经,他们在月下与影儿结伴对饮;曾经,他们在烛光中两心相许……而这一切,空留回忆。  仔仔细细地望下最后一眼,她牢牢地把这场景锁入记忆箱底,待他日……待他日又如何?她再无多余的“他日”在身后相待……  别了,她的梅园,别了,她的情爱,别了,她生命中短暂的幸福……  想起托给葵的画,她再转回咏絮楼,忘记寒风冻伤了她伤口未愈的小脚,忘记了饥寒在她小小的身子里抗议,忘记了没了心的人再难以抵挡冰雪侵袭……她一心回转咏絮楼。  终于,看到暖暖的烛火……她长吁口气。  叩门,心底猜测枣哥哥在不在里头?门开,迎视小容一脸愤懑。  “你还来做什么?”她叉着腰,扯着喉咙骂道。  “葵醒了吗?我要见她。”虚弱的蜜柑竟是怎么也推不开她。白白的雾气自她口中吐出,斗篷上的霜雪覆了她满身。  “谁准你直呼小姐名字?”难得站到强势位置,她仰起下巴,满脸傲慢。  “我要见她!”握着梅花的双手僵冻成冰。  “不可以,为了保障我们家小姐的生命安全,我再也不让你们两人独处。”  “你可以在我们身旁候着,我只跟她说一句话就离开日向府。”  “你愿意离开!”小容讶异,她知难而退了?有这么容易?  “如果你肯让我见葵一面的话。”她的气息越来越羸弱。  “只说一句?”  “就一句!”轻喟一声,她已经冷得全身发颤。  “好吧!跟我进来。”小容妥协,若她肯主动离去,对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走入室内,火盆里的炭火不断在空气中散播温暖,抖落斗篷上的雪花,热热的空气融化了她满身风霜。  蜜柑走到卧床前,看着葵娇艳欲滴的小脸儿,心想枣哥哥会爱上她也是人之常情。  “我相信不是你。”葵一看到蜜柑率先开口说话。  她信她?蜜柑想笑,受害者竟然相信她这令人发指的凶手,而他……那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用此定了她的罪……  “那已经不重要了。葵,昨日我托给你的画呢?”  “你急着要吗?昨天我已经找人送去裱褙,师父说要花五天功夫才能弄好。要不要我让人去催催师父,请他尽快赶出来?”  “不用了,画拿回来以后你把它撕了去,不用再交给枣哥哥了。”  “为什么?那幅画画得很好啊!”葵不解。  “忘记我,你们才可以从头开始不是吗?”蜜柑拍拍她的小手,朝小容点头,她的“一句话”交代完毕,起身准备离去。  “你应了我不离开,为什么又出尔反尔?”病床上的葵急嚷。  “小姐!”小容忙把她压回床上,小姐一定是病糊涂了,这个害人狐狸精能有多远走多远不是很好吗?干嘛还去留住她?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破窗而入,长剑正对着葵的脖子。  “莫意……是你?”蜜柑惊呼。  “不要跟我说话,你这个叛徒!”莫意狠狠瞪她一眼。  “叛徒?观音宫已经没了,还有什么背叛可言?告诉我,昨天葵身上的恨情散是不是你下的?”蜜柑问。  “没错!日向枣亲手毁了观音宫,我要他付出代价。”冷笑浮上她的唇边。  “要报仇你去找少爷啊,干嘛对付我们家一点武功都不懂的小姐。”小容大吼,盼引来侍仆。  “虽然我的武功不及他,至少,我可以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赶尽杀绝,以消我心头之恨。”  “莫意,你不累吗?当了这么多年的杀人机器,你从未厌倦过?观音宫毁了,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不是吗?”蜜柑试图说服她。  “观音宫毁了,我们再也没有观音露可以解毒,你忘了吗?前一回领的观音露只能维持我们两个月的性命。我还这般年轻,要我死?我不甘心!”  “你也知道,我们身上的毒无药可解,观音露只能延续生命罢了。”蜜柑道出事实。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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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至少活着就有希望,蝼蚁尚且偷生,活着就有找到解药的可能。”  “找了那么多年,可曾有任何一个名医告诉你此毒有解?莫意,别傻了,玉面观音让我们生命延续,只是为了要我们去杀更多更多的人,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我过怕也过腻了。”  “你说谎,是不是日向枣帮你找到解毒方法,你才会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若不相信,把刀锋移上我的颈子,杀了我,我绝不还手。”以她现在的情形就算想还手也难。  “我不信你!你的武功高过我太多。”莫意态度戒慎。  “我就是不愿当杀手,才不回观音宫,我怎会为想保住短短的七天性命而出手杀你?”  “不!我恨日向枣,是他毁了我生存的希望,是他断我的生路,我要他付出代价。”说着,剑就要往葵身上落下。“你更恨我的!”蜜柑推开葵,挡在她身前护着。“从小你就恨我最得师父疼爱,现在你有机会了,想泄恨、想算帐都该找我。”  蜜柑不回答,闭起眼睛等死。刷地,莫意的剑刺上蜜柑的肩胛骨,长长的剑锋从后背透出来,鲜血喷上了葵的脸。  “你不要伤蜜柑啊!”葵扶住蜜柑摇摇欲坠的身子,泣不成声。“蜜柑……告诉我,为什么你只剩下七日的生命?你中毒了吗?我们去找最好的大夫帮你医治……姑娘……求求你,蜜柑人很好很好的,你怎忍心杀她,求你放了她,你想要什么我通通给你……”  “我不懂,你为什么甘心代她受死?”莫意的声音冷然无生气。  “因为——她是他心爱之人。”她不允许自己否认事实。  “他?日向枣?他的爱人关你何事,要你这样护着?难道……你爱上他了?”  “是的!我爱上他了。”蜜柑重复她的话。  “他是你的幸福吗?”  “曾经是。”她幽然长叹,自己只是他的“曾经”……  “幸福总是不能长久。”莫意慨然,师父没说错,为这种短暂幸福失了心……不值得!  “曾经有过……足够了……世上没有永恒,能抓住刹那,我已满足。”  “你动情了?师父说你会受情所累。”  “宁受情累,不愿一生不识情滋味。”  “你太痴、太傻……”她喟叹,拔出剑后,她快速地封住蜜柑身上的止血穴道。  “我不介意痴傻……莫意,停止杀人吧!让我们在黄泉路上相伴,下一世……当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不再涉足江湖,安安稳稳的嫁作人妇。”  “你真是看开了?”她摇摇头,再展眉,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我走了,七日后,奈何桥下,我等你。”  “想走?日向府岂容得你想来便来,你想走便走!”枣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错过了她们交谈那幕,直觉认定她是蜜柑邀来杀害葵的同伴。  “请放她走,她不过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蜜柑声息转弱。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先是出手伤人、再是下毒,这回连同党都叫进日向家大门。蜜柑,你比我想像的更……”  “不、不……你全弄错了,她不是蜜柑叫进来的,她们没伤害我……请你放她走好吗?”葵爬下床,拉住枣的袖子,语无伦次的说,她满心只想结束这场面,找来大夫帮蜜柑看伤。“求求你,放她走吧!”  莫意自他身边走过,回头,语意深长地对蜜柑说:“你白用情了!”  蜜柑苦笑,可不……拉起黑色斗篷,隐住伤口,她站起身对葵说:“请别忘记我的托付。”  一欠身,她缓慢地往屋外走去,虚软的手握不住手上的寒梅……沿路洒下的梅枝和鲜血交织成触目心惊的景象。  枣怔愣住了,怎么会……她受伤了?  没等葵解释完,枣冲向前,一把抱住蜜柑。  “你怎么会受伤?是谁伤你?!”他连声迭问,焦虑的脸庞在她眼前扩大、再扩大……一个、两个、三个……好几个枣哥哥……分开又重叠……  在他怀中,蜜柑安心地晕厥过去……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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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蜜柑,你记不记得这个?”枣搬来一口木箱子,把它放在蜜柑身前。  “这是什么?”她皱起眉头,百思不解。  “来,答案揭晓。”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纸鸢。  “我记得它,那是马夫叔叔帮我做的,那一次我们车行到郊外,那儿风景好美,婶婶说要就地用餐,叔叔和几个仆人去林里打野味,留守的马夫叔叔怕我无聊,就帮我做了这个纸鸢。”好怀念哦!蜜柑把它抱在胸前。  “然后一个爱玩的女孩儿把纸鸢卡在树梢头,又不敢说出口,偷偷的一个人躲在马车里,哭红了两颗眼珠子。”那时的心疼,他到现在还隐隐约约感觉得到。  “我怕马夫叔叔伤心,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帮我做好,我一下子就把它弄丢了,当然会难过。”想起童稚时期的单纯,她心里涌上甜滋滋的幸福感。  “我为了你爬到树上拿纸鸢……”  “婶婶看到吓坏了,一声大叫……”她接了下一句话。  “结果,我被她的尖叫声吓得真摔到树下去。”说完,两人同时相视大笑。  “你还笑!当时你晕了过去,我在你身边一直哭,心想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别叫你帮我拿纸鸢,你就不会受伤了,我自责极了。”  “你知不知道当我醒来时,爹爹把我叫进林子里说些什么吗?”  “我问过,但你神秘兮兮的,怎么都不肯告诉我。”  “他把我叫进树林里臭骂一顿,说我让娘吓坏了,下回再有这种事发生,就要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你说,他是不是宠老婆宠得太不像话了?”  “叔叔真的很疼婶婶,能嫁给他,是莫大的幸运。”靠进他怀中,她吁了口气。  “我会向爹爹努力学习。”他的鼻子亲昵地摩蹭她的。  “你已经够好了。”她笑弯了腰,凑上前在他额上烙下一吻。  “你再来看看这个。”他拿出一个紫檀盒子。  “里面装什么?”她好奇地打开。“怎么会?你把我画过图的小纸片都收起来了。”她眼里闪着感动,他真是……爱她好多年了。  “你小时候就很会画画,夫子常夸奖你有天分。”他摸着她满头乌丝,这颗小脑袋下收藏着数不清的宝藏啊!  “我现在也很会画画,过几天我会送你一个礼物。”她想起拜托葵拿去裱褙的画像。  “是什么礼物?我好期待。”  “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猜。”她逼他。  “猜就猜,让我好好想一想,一定能猜出来。来!我们再继续看箱子里有什么?”他陆陆续续的拿出陀螺、毽子、沙包、笔、墨、砚台……“这些全是你用过的东西,我一个一个收藏起来了。”  “枣哥哥……”除了感动,她还能说什么?有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此生……足矣……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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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蜜柑,你看谁来了。”枣兴冲冲的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日向怀天和晴娘。  扶起蜜柑,枣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怎么会弄成这样?枣儿,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蜜柑,我才放心陪你爹在怀远小筑养伤,你……”晴娘叹口气,这叫他们两老将来到地府,如何对佐伧交代。  “婶婶,是我自己不好,不关枣哥哥的事。”  婶婶?她像儿时一样喊她婶婶?是不是代表她心中再无仇怨?这一个珍贵的称呼让晴娘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转头看自己的夫君,他亦同自己一样,泪湿潸潸。  “蜜柑,是日向家对不起你。”日向怀天拍着她的手说。  “叔叔,蜜柑不懂事,伤了你……”她惭愧地低下头。  “不!这一剑不是伤,是救赎,你把我从良心地狱中释放出来,要是没有你,我这一生都要在悔恨中度过。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像这段日子般安稳熟睡,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一圈?”  “这些都过去了,今天我们不谈伤心事只谈喜事,蜜柑你可知道这回我带了什么回来?”晴娘兴致高昂地说。  “娘,你不要卖关子了,快说。”枣催促着母亲。  “我帮你裁了一套很漂亮的新娘嫁衣,我还找来好几颗难得一见的粉色珍珠镶上,真的很漂亮。等你身子一好,我马上帮你和枣儿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蜜柑,昨夜里,彩衣一完成,你婶婶兴奋得整个晚上都没睡着,清晨天还没大亮,就让人备马车一路赶回来,她说这回可不能再让你溜走,一定要你当成日向家的媳妇。”日向怀天笑说。  “叔叔、婶婶,蜜柑谢谢你们的盛情,恐怕……蜜柑是无福消受了。”她的笑容隐去,换上一个无奈的哀凄表情。  “谁说、谁说,爹娘,今晚请你们再辛苦一夜,帮我张罗礼堂,明天一早,我就要和蜜柑拜堂成亲。”突如其来的恐惧占满了他的心,才一眨眼,莫意口中的七日将届,一直不肯去正视的期限,竟飞快地落到眼前来,不想伸出双手去接都是困难。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这回我绝不让蜜柑委屈,我会和亲家谈谈,让葵当侧室,蜜柑为正。”日向怀天坚持。  “是啊!娘知道你迫不及待要迎蜜柑入门,可……我们打算大宴宾客,让大家都认识咱们家的新媳妇……”她有好多好多盘算呢!在一刀刀裁着红布时、在一针针缝着嫁衣时、在一线线配着颜色时……她心里不断计划着该如何补偿这个可怜的小女娃儿。  “娘!”他阻止了母亲的说辞。“我和蜜柑不能再等了,请你帮我们布置一个小小的礼堂和新房,明天就算只有我们两个新人,我都要和蜜柑成亲……”  一抬头,怀天和晴娘被儿子脸上的泪水吓坏。  多少年了?儿子自从蜜柑离去后,哭过震天动地的一场,之后再没掉过泪,今天……莫非……不祥的念头攀上他们的脑海,看着蜜柑苍白的小脸蛋……天……苦命的孩子。  “枣哥哥,别这样,你吓坏叔叔婶婶了。”她伸手拭去枣脸上的泪。  “蜜柑,告诉婶婶,到底是怎么回事?”晴娘哭花了脸,颤抖地握住她的小手。  “我中了血凝神水的毒……明天是最后期限……”她浮上一朵苦笑。  “血凝神水?这是我师父研制出来的毒药,它只能用观音露延续生命,终生不能解,原来师父的药书是她偷走的……怎么会这样?”日向怀天喃喃自语。  “爹,你能不能配制观音露,不管是不是只能延续生命,我都不在乎。”枣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我可以配,但观音露的配制时间要花一年半的功夫,蜜柑恐怕……”他不忍再往下说。  这番话将枣重新燃起的希望再次浇熄。  “没有关系的,你们不要这样。”蜜柑强自振奋起精神,笑着说:“我好期待明天的婚礼,上回冒充新娘,没仔细妆扮,心里只担心着任务成功与否,一点都没尝到当新娘子的快乐心情,这一回我要认认真真当个货真价实的新娘子。”  “好、好,我们马上去准备,枣儿你在这里陪陪小蜜柑,外面有我们张罗就成了。”晴娘擦拭眼角泪水,起身带走日向怀天。  他们走了,蜜柑看看眼眶红透的枣。“枣哥哥,你抱我出门看看梅花好不好?”  “好!”他用棉被紧紧裹住她的身子,抱起轻盈的她,走至门外。  “哇!好美……枣哥哥,你听我来吟一首诗——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我来为你拆下一枝青梅,承诺与你愿同尘与灰。”他抱起蜜柑飞身上树,折不一枝绽放纯洁的梅花。  “枣哥哥,往后,我要你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你对我好苛求。”他慨叹,他不知道往后该怎么开开心心过日子,蜜柑失踪的那段日子中,他从来没有一天“开开心心”过。  “因为你是我无所不能的枣哥哥啊!”勾住他的脖子,她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轻轻描绘着他的唇线……他是她心中最爱的人啊!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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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渊殿 楼主
  悄悄用手心抹掉,不经意的一个眼光瞄见了自己手心手背上满满的鲜血,她的身子倏地一僵。  枣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推开她,低头一望。  天……鲜血从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垂落,蜿蜒的血水慢慢地在下颔处聚集成河。  “来人哪!”他一急惊喊出声。  “不要叫人来,叫再多的人都救不了我,请你紧紧抱住我,一刻都不要松手好吗?我好冷、好冷……好怕、好怕……”说不怕都是骗人的,她心里好害怕。  “不怕,我在,我一直在这里,一步都不离开。”他连连保证。  “是啊、是啊,枣哥哥在,我一点都不害怕。”她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对……小蜜柑不害怕,我就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他稳稳的声音驱走了她的恐惧。  “枣哥哥,我很丑吗?”她仰着脸问。  “不!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子。”他用湿毛巾为她拭去血痕,盆里的清水瞬间就染成深红色。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我成了无盐女,你还是会笑着对我说小蜜柑,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子。”  “对,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妻子。”  “妻子……我好喜欢这两个字,属于你的感觉真的很好。”说着她又呕出一滩血。  他不再起身寻来毛巾,直接撕下一幅衣衫为她拭去,看着不断泛出的鲜血,不管他多努力地擦拭,血仍不断往外泛……他的心也在跟着淌血啊!  “杜鹃啼血,泣诉着不如归去,我却不想归去,只想守着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蜜柑轻轻道出心声。  “蜜柑别害怕,枣哥哥陪你归去,不管是九泉地府还是天上人间,都有我相伴相随……”他举起剑就要往自己手腕划下。  “不许!你答应我的话绝不能食言,你要实现承诺,你若是随我死了,我会怨你、恨你,来生再不和你续缘,求你……你不可以对一个将死之人失约……”泪水和着鲜血涌出,再多的布都擦不净了……  “我承诺、我发誓,你要什么我都允你,可是看你这样子,我的心好痛、好痛……”她要求的承诺让他实现的好辛苦。  “我不哭、不怕了……人家说天上一日、人间十年,我只要挨过几天就能与你相聚。我不怕,枣哥哥也别怕……”  “好,我不怕……我们来说说话……”他把她抱在膝上,两颗头颅紧挨在一起,分不清那些热热的咸水是她的血还是他的泪。  “嗯,你来说我来听。”  “那年你失踪了,我四处托人打探消息,我带着你的画像大街小巷四处张贴,那个时候我总认定,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执着地相信你会回到我的身边。”  “爹爹看我这样子消靡下去,觉得不是办法,找了个人捧来骨灰坛子,骗我说你已经死了,我关起房门哭了一天一夜,再走出房门,我的心已经死了,从此我活着只为实现对你的承诺。”  我日日夜夜练功,想让自己成为顶尖高手,虽然不能再保护你……我盖花房种“蜜柑,我建梅园植梅树,我拼命赚钱在全国各处设立学堂,让男孩女孩都能读书认字……”  “那些年,每个夜里我都是想着你才能安然入睡,想你……是我的习惯……”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下辈子我要让你锦衣玉食,不再让你受风霜之苦,我要让你……”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就怕一止了口,她就飘然远去。  “不用锦衣玉食,不怕受尽风霜苦,我只要你爱我、只要爱我就满足……”  “我会爱你,生生世世都爱。”  “下一辈子,我们要生好多个宝宝。”  “好!如果宝宝是男孩,我们就帮他取名叫以恭,若是女儿……”  他们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许下未来,在短暂的新婚夜里,他们诉尽彼此的心意、编织未来的美梦,未来,他们的未来只有甜蜜没有悲苦……  “枣哥……哥……我看……不见……”蜜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时候到了吗?她将离去了吗?如果是,他只乞求上苍,不要让她有太多的痛苦……他愿承担她所有的痛……  “没关系,你闭上眼睛,我来告诉你屋内屋外的情景漆黑的天空染出一抹红霞,天就要大明了,太阳一出来晦暗将会离开我们……桌上的烛火忽明忽灭,已经燃到尽头……春蚕到死丝方尽,腊炬成灰泪始干……”他的泪干了,她的血也停了……  第二天,怀天带着晴娘、葵进入新房,看见两个带笑的人儿互相依偎着,一个入眠、一个长眠,鲜血布满两人的衣裳,却不让人觉得恐惧,相反的,在他们二人身上依稀看到幸福。
2007年03月07日 11点03分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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