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оО|▌ゞ﹎小说〗烈火如歌★..` 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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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情节:(现有两部) 火焰般纯真活泼的如歌是烈火山庄的继承人,十九年前的尘封往事将她卷入漩涡之中。如歌的生命中注定会出现三个男人,幽蓝孤傲的枫、宁静温柔的玉和风华绝代的雪……一幕幕纠缠入骨的爱与恨开始惊心动魄地上演…… BY:明晓溪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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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I 第1章 洛阳。 品花楼。 花大娘翘起兰花指,拈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闲闲地对面前的五个小丫头说道: “你们为什么想进咱们品花楼啊?” 清秀的小丫头香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哭诉道:“我娘前日突然染上恶疾,不治身亡,可怜我家道贫寒无钱下葬……求求您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葬了我娘,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花大娘目光一扫,见另外三个小丫头皆眼中含泪,神情凄楚,想必都是因为环境所逼不得已才想到卖身品花楼。不过,她们中却有一个红衣小姑娘滴溜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吟吟地望着她。她心下奇怪,这小丫头看起来皮光肉滑,没吃过丁点苦的样子,纯净娇憨得象一朵溪边的小花儿,跟以往的姑娘丫鬟们很是不同。 “你说。”花大娘玉手一指,点中红衣小丫头。 红衣小丫头笑颜如花,欢快地答道: “我是因为景仰。” “景仰?!” “对呀!品花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名气之大无人可比。我认为凡是成功的生意必有其可取之处,所以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希望您可以接受我的加入!” “咳!”花大娘险些被葡萄噎住,抚住胸口呛咳起来。 红衣小丫头赶忙走到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帮她捶着后背,清脆地笑着:“这会儿一见到大娘您,就晓得为什么品花楼可以名满天下了。” 花大娘怔住:“为什么?” “您气质高雅、美丽而不浮华、端庄而不刻板,有象您这样的人掌管品花楼,想不成功都不可能呢。” 花大娘忍不住笑出来:“我只是在这儿管丫头小厮,不是什么主事儿的人。” 红衣小丫头捂住嘴,惊诧道:“不会吧!大娘您这等人物都肯屈就,可见品花楼果真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花大娘摆手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一     香儿慌忙捂住伤痕,眼神凄楚道:“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抓到。” “你说谎哦,”如歌翘起小嘴,“为什么要骗我呢,咱们不是好姐妹吗?” “我……” 如歌拍拍她的肩膀:“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虽然我只是小丫头,但是多个人出出主意总是好的。” 香儿泫然欲泣,沉默良久,终于轻轻点头。 *** *** 风阁。 窗外春日和暖、杨柳青青。 窗内美人如玉、对镜梳妆。 如歌从珠宝匣中挑出一支素净的宝蓝珠钗,斜斜插在风细细娴雅的云鬓上,配着她一身粉蓝色轻纱软裙,清雅简洁得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风细细满意地左瞧右看,喜得合不拢嘴:“歌儿,你真是好手艺,把我打扮得好漂亮!最近客人们都说我好象变了个人,比以前美上七八分呢!” “小姐就是爱说笑,”如歌笑盈盈道,“你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啊,越来越美丽是很自然的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呸,小丫头,嘴巴甜死人不偿命!”风细细喜不自禁,媚眼如丝向她飞过来。 如歌将玉碗端起,道:“小姐,喝点冰糖燕窝羹,可以美容养颜。” 风细细接过来,有些犹豫:“可是,会不会长胖呢?别的姑娘都好纤细好苗条,我似乎有些太丰满了。” 如歌睁大眼睛,吃惊道:“你这样就叫丰满?”她不赞同地摇头,“我却觉得小姐的身材纤浓合度,甚至有点偏瘦。楼里的确有些姑娘很苗条很苗条,就象幽兰姑娘,可是你难道不会觉得她因为太瘦了,所以脸色暗黄无光,搽再多的粉整个人也亮不起来,不好看啊。身体好一些,气色就会好很多,人也会漂亮十分!更何况,身体健健康康的,这一辈子才能享福呢!” 风细细听着她这番话,胸口突然一热,入行几年早已变得有些麻木的心,因为有人的关怀而温暖感动起来。 她静静喝下冰糖燕窝羹,抬起头,对如歌笑道:“有机会我一定要谢谢花大娘。” “……?” “谢谢她派给我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她拉住如歌的手,笑容如春风中的杏花,“我很喜欢你,歌儿。” 如歌眨眨眼睛,微笑道:“小姐,我也很喜欢你,你对我很和气很亲切,能跟在你身边是我的福气好。”这一刻,她想到了香儿颈子上的抓痕。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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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细细见如歌痴痴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禁得意,拍拍她的脑袋,道: “时间不早,咱们该出场了。” “是。”如歌应道,突然,她又有个疑问,脱口而出: “小姐,为什么每到初一十五客人就会特别多呢?” *** *** *** 品花楼大堂正中有一方青竹搭成的阁台。 青竹为栏,幔帘轻垂,古雅香炉,袅袅沁静之香,竟似能压倒满楼的酒菜之气,让人的心因之明亮起来。 一张青竹琴案。 一张古琴。 白衣男子长身而坐,静然抚琴。 琴声淙淙。 如高山中穿流而出的小溪,清澈见底,水波清亮,溪底的鹅卵石在闪闪发光,仿佛每一个石子都有它小小的欢乐、小小的忧伤…… 品花楼所有的客人皆寂静无语。 客人们的目光皆集中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如痴如醉,身陷在他的琴声中不能自己,好象坠入了一个清爽的幻境中。 如歌这才明白。 她先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大堂中搭着一个竹台,白白占了很多空间,却没有任何用处。原来,这竹台是为这白衣男子特意留着的,不容他人使用。又原来,白衣男子只有初一十五才来这里献艺,所以每月的这两天品花楼的人气最旺。 他——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琴圣? 只可惜,以如歌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白衣男子的背影,无法看到他的容貌。但就算是背影,也显得涤然出尘、雅洁如仙。 风细细告诉她,他的名字叫有琴泓。 而劝说有琴泓,正是如歌必须要面临的一项任务。这个任务,自然是风细细交给她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也是风细细对她的要求。 可是,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如歌心中忽然打起了鼓。 客人们聚精会神地聆听有琴泓的琴曲。 品花楼的姑娘们却在暗自打量堂内的客人们。 大堂内共有三十六张桌子。     其中九张极品紫檀木红漆大圆桌,二十七张上好雕花方桌。每张紫檀木圆桌由一个小厮加一个丫头伺候;每张雕花方桌只由一个小厮伺候。订下一张紫檀木圆桌的银子,比订一张雕花方桌的银子要多上十倍。而且如果只有钱而地位声势不足,比如说你只是一个有钱的土财主,任你出再多的银子,品花楼宁可紫檀木桌子空着,也不会让你坐上它。 够资格坐上紫檀木桌的客人,财富和身份无可置疑。 所以品花楼姑娘们的眼睛绝大部分集中在九张紫檀木桌的客人身上。 尤其是最接近青竹阁台的一张。 那张桌有三个人。 在进场前,风细细大致告诉过如歌他们的名字和特征。 最让人瞩目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锦衣玉带,金冠束发,面如冠玉,相貌英挺,气质轩昂。应该就是本场的热点—— 刀无暇。 还不错,如歌点头。 天下无刀城是江湖中仅次于烈火山庄的一大门派,隐然有坐二望一的声势。刀无暇是天下无刀的少主,未来的城主,武功堪称少侠一辈的翘楚,再加上相貌不凡,清誉不俗,成为众花今晚竞逐的重心亦在情理之中。 刀无暇右手边是一个年纪更轻些的男子,他体态微胖,面容白皙,眼神却有些阴暗。他应该是刀无暇的胞弟刀无痕。奇怪,兄弟两个相貌上怎么会相差如此多。 如歌看向刀无暇左手—— 哈,那是个女子。 原则上品花楼是不欢迎女性客人的,然而,如果这个女子身份很“崇高”,或者带她进来的人身份很“崇高”,还是可以通融的。(什么?有人问“崇高”的标准?自己去想好了。) 她的名字好象是——刀冽香,天下无刀城主唯一的女儿。 刀冽香长得不是十分柔媚,五官线条较硬朗,眉宇间一股英气。她没有在仔细听有琴泓的弹奏,只是端起酒杯,安静地独酌。 好,观察完毕。 如歌收回目光,看一看身前坐姿优雅的风细细,暗自希望她今晚能一切顺利,得偿心愿。 不对! 如歌忽然间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猛抬头,向大堂的一角看去! 普通的雕花方桌。 上面只摆着三道普通的小菜,没有酒,菜没有动过。 桌旁两个人。 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黑衣,淡眉,眼睛细而狭长,神态恭谨地站在另一个男子身后。 那是个玉一般的男子。 一身青色布衣,二十二三岁,容貌清俊,双目温润如莹玉,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初看并不打眼,然而细品下去,却如着迷一样,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青衣男子却是坐在一辆木轮椅上,双腿似有残疾。他的双手放在腿上,干净整洁,左手上有一枚羊脂白玉扳指,雕着花纹,因为离的远,看不大清楚。 如歌望过去的时候,青衣男子也正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穿越过宾客满座的大堂。 碰撞! 青衣男子微笑。 笑容如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淡雅而润泽,一直撞进如歌的胸口! 如歌象受惊的小鹿,急急低下脑袋,不敢再看他,但心中已是慌乱成一团,一时间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青竹琴台。 有琴泓宽袖轻扬,一曲终了。 余音缭绕片刻后,满堂宾客才好似从幻境中缓缓清醒,喝彩声、赞叹声象浪潮一样荡起,气氛达到了高潮。 如歌却还没有从见到青衣男子的震撼中缓过气。 有琴泓退场。 如歌仍在发怔。 风细细有些着急,偷偷回过手,拽拽她的衣角。 如歌眨眨眼睛,哎呀,差点忘了自己还身负重任。她连忙向风细细比个放心的手势,转身离开了大堂。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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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新月如眉。 繁星点点。 品花楼的后花园中,山水亭阁显得出奇得宁静,似乎同大堂内的热闹喧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月光下。 如歌对着前方的白色清影,提高声音喊道:“有琴先生,请您等等。” 那白衣背影略微慢些,却未停下脚步。 如歌只恐被他走掉,连忙拉高裙子,一路快跑追上去,边跑边喊:“有琴先生,等等我,有事情请您帮忙!”   有琴泓眉头微皱,只觉有一团火焰向他冲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拦在他面前,清水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盯着他看。 原来是个红衣裳的小姑娘。 晶莹剔透的小脸儿,乖巧的笑容,清脆的声音:“有琴先生好!” 如歌笑吟吟地瞅着有琴泓。 他很清瘦,眉头好象很习惯皱起来,已经有了浅浅的褶纹。他的目光疏离,象是不喜欢别人的打扰。他站在那里,象一泓被世人遗忘千万年的泉水,无波无痕,无爱无恨。 “有琴先生,我是品花楼的丫头,我叫做歌儿。” “不认识。” “呵呵,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她笑得纯净无邪。 “走开。” 如歌的笑容垮下,沮丧道:“先生,你难道不晓得跟陌生人说话是很需要勇气的?你这样冷冰冰,会非常打击我以后跟人交往的信心。” “与我无关。”对品花楼的姑娘丫头来说,每日里接待的不都是“陌生人”吗?这小丫头说什么笑话。 “我是新来的。”如歌挤出“惨兮兮”的表情,希望能争取到他的同情。不过,好象没什么用。 那么,她决定单刀直入—— “我们小姐请您为她伴曲一首。” 是啦,这就是风细细的“完美”计划。 风细细擅长舞蹈,曾有才子题诗,赞她舞姿优美如“清风扶弱柳,彩蝶戏芙蓉”。今晚这种场合,她自然要舞上一曲来吸引众客目光了。只是,在品花楼舞艺出众的并不只有她一人,薄荷姑娘、紫蜻蜓姑娘和香桃姑娘也甚为出色。要拔得头酬,就必须要出奇招! 让有琴泓为她伴曲! 世人皆知,有琴泓孤傲清高,向来不肯为人做和。如果能说动他,请他帮忙,风细细就可以趁着他的声名,成为全场最瞩目的亮点。 不过,要说动有琴泓是一件万分困难的事情。 风细细也只有赌如歌能够成功了。(说来奇怪,她对如歌却很有信心。) 如歌与有琴泓站在后花园中。 从大堂方向忽然飘来一阵丝竹之声,有女子婉转低回的歌唱,曲意缠绵,撩人心脾。 她知道,现在品花楼内众姑娘间的争才斗艺、展现才貌的角逐已经开始了。风细细肯定在等她的好消息。所以,她必须成功! 她低声央求:“拜托了,有琴先生,为我们小姐弹奏一段曲子吧,不用很长,很快就可以结束的!” “做梦。”他绕过她便欲离去。 如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道: “请你答应我!” 她的手心很热,透过衣衫,熨在他右臂的臂弯。 有琴泓微怔。 然后,甩开她,怒道:“放肆!” “好不好,答应我嘛。”如歌吐吐舌头,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屈不挠继续做工作。 有琴泓心下一阵烦乱。 她明明已经松开手了,他为何还是觉得臂弯处火烫烫一片,象是被她留下了烙印。 “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给你一个心愿哦。” 月光柔和地洒下来,如歌笑得象个精灵的仙女,好象在郑重地等待他许愿。 “我没有愿望。” “不可能。每个人都会有心愿的。你肯定也会有。” 有琴泓冷笑。 “即使有,你也实现不了。” 如歌小小地可爱地微笑: “那可不一定。你千万不要小看世上任何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能量都可能是无穷的。” “成交吗?” 如歌一只脚刚踏回品花楼,眼珠子就险些掉出来。 天哪,百合姑娘在做什么?! 只见百合粉脸含春,杏眼微眯,丹唇微启,一袭娇黄薄纱绸裙慵懒地半褪着,飘坠在地板上。她的粉肩赤裸,胸襟敞开,艳黄色的抹胸清晰可见,娇白的乳沟诱人地颤抖。 这,难道就是风细细告诉过她,而她却还无缘一见的“脱衣舞”?! 如歌睁大眼睛,看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百合媚惑翩舞着,纤纤细腰摇摆如水中灵鱼,一手轻褪着所剩无多的衣裳,一手轻抚着酥乳般的胸口,伴着乐师们的曲子,一路向刀无暇三人的桌子行去!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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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咬牙忍住泪花,哽咽道:“奴婢不敢。” 凤凰白刀冽香一眼,道,“听见没有,这是我们主仆间的事儿,与外人无关!” “你!” 刀冽香哪里受过这等气,立时就要出手教训她,却被人拉住。用力去甩,甩不开,这才发现阻止她的是大哥刀无暇。 刀无暇含笑道:“这位姑娘,即使她是你的丫头,随意打骂怕也不妥。”     凤凰竟好象对他完全不感兴趣,冷哼道: “只要她是我的丫头,就用不着你管!” 刀无暇望了望远处静坐的玉自寒,见他神情温和,目中似有赞许之色,心中不由一喜,摇扇轻笑道: “如果我买下她呢?” 那夜。 品花楼众花各展绝技、争奇斗艳想要吸引的天下无刀城大公子刀无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终却挑选了一个楚楚可怜毫不打眼的小丫头——香儿。当他将香儿搂在怀中,宣布他的所有权时,众姑娘皆脑袋一嗡,看到了“失败”两个字。 郁郁茂盛的榕树下。 有琴泓一身白衣,盘膝抚琴。 如歌在他旁边,手托腮,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双目怔怔发呆,竟似丝毫没有将那曼妙的琴声听入耳中。 有琴泓望她一眼,道:“想什么?” 如歌回过神来,对他吐吐舌头,笑得很不好意思。自从那日她出楼买东西,偶尔在这片树林里见到练琴的有琴泓,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经常来听琴,对有琴泓也逐渐熟悉起来,发现他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的冷淡与疏离。 “对不起啊,我方才没有注意听你的琴。”如歌小心翼翼地道歉,希望他不要生气。 有琴泓平静道:“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如歌抱住膝盖,小脸儿仰起来,望着蔚蓝的天空,道:“我在想,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 有琴泓等她继续。 “那一次,就是刀无暇在品花楼第一次出现的那一次,我看到很多姑娘都下了功夫,很努力地想得到他的注意和青睐。幽兰姑娘书画一绝,气质出众;翡翠姑娘妩媚风流,歌技出色;凤凰姑娘施出奇招,想用飞刀来与众不同;百合姑娘更是大胆出位,勾魂摄魄;风细细也是足足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精心装扮,特意戴上了面纱,要扮神秘高贵,为了更引人注目,还请你为她伴琴……” 天空蔚蓝如洗。 如歌叹息: “可是,她们全都失败了,成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香儿。为什么会这样呢?不需要努力吗?不需要努力就可以成功吗?或者说,努力了也不会成功吗?” 有琴泓抚琴道:“怎会有如此大的感慨。只是运气罢了。” “运气?”如歌忽然悲道,“可是运气是那么难以捉摸。” “各人有各人的命。” 如歌闻言,扭过头盯紧他,追问道:“努力会有用吗?” 有琴泓依然抚琴,垂首道:“有时有用,有时无用。” 如歌笑了:“多
正确的
一句话啊,有时有用,有时无用,但谁人知道何时有用,何时无用呢?”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道:“还是要努力,即使不成功,也不会后悔了。” 有琴泓仿佛被她的话打动了,停下琴,凝视着她,道: “你说的有理。” 如歌听到他的赞同,高兴极了,笑道:“就好象你,因为总是在努力地练琴,所以才能成为名扬天下的琴圣!” 有琴泓看着她,道:“你错了,我不是琴圣。” “什么?”她震惊,“你不是琴圣?!” “我只是琴圣的弟子。” 青翠荫茂的榕树下。 白衣的有琴泓悠然出尘,清雅绝伦。如歌实在不敢相信,他如果不是琴圣,真正的琴圣又会是何等人物呢?她不禁向往起来。 琴声淙淙。 有琴泓回忆道:“遇到琴圣那年,我十二岁,琴圣一袭白衣,洁白得象天山上的雪,比阳光耀眼,让人简直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如歌好奇道:“他的琴艺比你还出色吗?” “我连他一分也比不上。” 她不信。 有琴泓笑:“最起码,他奏琴时你绝对不会走神。” 如歌羞红了脸:“我已经道过歉了。” 有琴泓笑得宽容。 如歌喃喃道:“琴圣……不晓得我能否有机会见他一面……”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琴圣每年会到品花楼一次,算算时间,也就快了。” 有琴泓的声音中也似带着无限向往。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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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钱买吗?” “每张进门牌十两黄金。” “哇!” “就算这样,品花楼的进门牌此刻也正是天下最抢手的事物,错过这一次,便只有等明年了。” 如歌听得呆了,立在玉自寒身边发了好久的怔。 月光皎洁。 杏花树上开满了粉白的花朵,在月色下,仿佛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华彩。 卷起一阵轻风。 杏花花瓣飘下来,落在轮椅中玉自寒的青裳上,落在如歌出神的眼睫毛上。     如歌眨了眨眼睛,花瓣悠悠滑落: “昨天品花楼外面打起来了,一个昆仑派的高手和一个铁剑门的高手为了争剩下的最后一张进门牌打得很惨烈。” 她笑着问玉自寒:“知道谁胜利了吗?” 玉自寒摇头。 “是一个霹雳门的少年。昆仑派和铁剑门的人打得两败俱伤,却让他捡了个现成便宜。” 如歌又笑:“我还听说,这次会是雪最后一次出场。品花楼昭告天下,雪将会在五日后从众客人中选择出一个人,作为她今生唯一的主人,从此再不接客。啊,雪究竟会选择一个怎样的人做她的主人呢?我都快好奇死了!” 她忽然有趣地上下打量玉自寒,道:“咦,咱们玉公子清雅秀致,人间之龙,不晓得雪姑娘会不会瞧上你呢?”这会儿玄璜把风细细支开了,她同玉自寒说话便随意了许多。 玉自寒没有笑。 他凝视着一脸欢快笑容的如歌,伸出手,将她额角微乱的发丝轻轻理好,然后—— 问道:“何时回去?”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点鼻音,有些怪异,却清远而好听。 如果有人经过,听到烈火山庄的玉自寒开口讲话,肯定会吃惊到下巴掉在地上。玉自寒从小又聋又哑又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他,居然会讲话?! 粉白的杏花扑簌簌自枝头跌落在玉自寒青色布衣长衫上。 如歌用手指拈起一朵花。 她的手指洁白,但并不细嫩,指节清瘦有劲。 她苦恼地转着指间的花,埋怨道:“你明明知道人家不愿意去想。” “大家都担心你。” 自从她走后,烈火山庄仿佛失去了笑容,连鸟儿都不再歌唱。 如歌仰起脸,问道:“他呢?他担心我吗?他想我了吗?”荷塘边那个她心心念着的少年,阳光折射在他右耳的深蓝宝石上,他的幽暗的眼底闪动着比宝石更令人心动的光芒。在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可曾想念过她。 玉自寒摸摸她的脑袋,不语。 如歌心底一片凉,她挤出笑容,笑道:“我又问傻话了,让玉师兄为难。” “歌儿……” “能在这里见到玉师兄真好,就象有家的感觉。还能听到玉师兄的声音,玉师兄的声音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才能拥有的宝贝哦!”她一连串快速地说着,不让自己有一丁点伤心的机会。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师兄,我在这里的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玉自寒摇头。 如歌高兴地笑:“我就知道玉师兄最好最疼我了,知道我在这里玩得开心,才不会同别人讲呢!” 玉自寒的手指轻轻滑过她晶莹的笑颜,很久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了。在烈火山庄,她变得越来越不快乐,如果在品花楼能忘掉烦恼的事情,就留在这里好了。 他会陪着她。 夜渐渐凉了。 如歌解开手旁的包袱,拿出一床青色缎面的薄被子,叠几下,盖在玉自寒腿上。 玉自寒道:“不用。” “怎么不用,”如歌瞪他一眼,“是啦,一个大男人盖床被子是不好看,不过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怕丢脸。你看,被子的颜色我还特意选了青色的,不注意看不出来的。” 他微笑,目光温润如月光:“好。” 如歌这才满意,点头道:“你自小身子就不好,要小心些才行。尤其是你的腿,筋脉被打断,血流不畅,更要当心……” 他的笑容温暖,那床被子象是盖在了他的心上: “好。” 如歌摸摸他的脑袋,笑道:“真好。这才是歌儿的好师兄。” 接着,她想了一会儿,蹲下身子,趴在玉自寒的膝上,对他说: “师兄你放心,我不是因为逃避才来品花楼的,也不会因为逃避而永远待在品花楼,我会回去的。可是,我对即将要来到的雪姑娘很感兴趣,让我看一看她再走,好不好?”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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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身体僵住。 雪轻轻吻上她秀美的右颊,啄一口,曼笑道: “——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 如歌拼命擦拭他留下的清凉微痒的痕迹,争辩道:“我没有……” 雪充耳不闻,似在绵绵回忆: “一个少年郎,你爱恋的少年郎,他有刚美的身躯,他有坚忍沉默的性格,他有微微卷曲的幽黑发蓝的长发,他有一双幽黑深邃的闪动蓝色光芒的眼睛,他有一只自出生就嵌在右耳中的蓝色宝石……” “你……” “在漫天碧叶的荷塘边,少年郎怀抱着十四朵盛开的娇红荷花,脸儿有些羞涩,声音有些紧张,对他爱恋的少女说……” “你究竟是谁?!” 如歌大惊,浑身血液“轰”一声冲上头顶! 雪轻笑: “我是能帮助你的人。我知道该如何抓住一颗渐渐远去的心。”       他骄傲地笑着,白衣灿烂如雪,月光洒在他身上有种让人屏息的耀眼: “普天之下,无论男女,皆为我沉醉,为我着迷。只要让我帮你,那少年郎绝逃不出你的手心!” 夜深人静。 如歌轻手轻脚摸回自己小小的屋子,一路上她的脑袋乱得很,品花楼各房中传出的低喃声、娇笑声、呻吟声都没能入得了她的耳朵。 门一推开。 她立时发现屋内有人。 一个青衣的背影。 临窗坐在木轮椅中。 清俊的身影在斜照进来的月光里淡淡蕴出玉般的光华。 如歌惊道:“玉师兄,你在等我吗?” 话一出口,她想到背对着自己的他是听不到的,便走到他前面,蹲下来,面对着他,慢慢道:“你在等我吗?” 玉自寒凝视着她,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似的,目光静静在她脸上流连。 如歌对他微笑: “你有话要问我对不对?可是,在你问我之前,我要先责备你几句啊。” 玉自寒凝神“听”。 “你不应该背对着门坐,万一有坏人进来怎么办?是,我知道师兄的功夫高得很,没有几个人会比你强。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对吧?”如歌摸摸他的脑袋,轻声说。 不知什么缘故,打从小时候第一眼见到玉师兄,她就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即使以他今日的身手和地位已经不需要她的保护了,可还是自觉不自觉地总想要把他照顾得周全。 他点头,让她知道他将她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如歌满意地笑了:“好,现在让你问我。” 玉自寒望住她,目光清越如山: “雪。” 这个字带着浅浅的鼻音,低沉却好听。 如歌瞅着他,尴尬地笑:“呵呵,真丢人,我竟然被一个绝色的男人‘迷惑’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表现得象个笨蛋。”真是个笨蛋,明明知道他的笑呀他的泪都是作戏,可是,每一个表情都让她无法招架。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她苦笑:“雪有问题,对不对?我也觉得他有古怪……可是……” …… 雪轻笑: “我是能帮助你的人。我知道该如何抓住一颗渐渐远去的心。” …… 如歌仰起脸,眼睛亮得惊人:“我答应他了,我要带他回烈火山庄。即使会闯祸,我也要赌上这一把!” 玉自寒静默。 半晌,他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象在告诉她—— 不用担心,他会保护她。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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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爹能说出这话来,自然有一定的把握,可是—— “爹,这是我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吧。”她不要成为在父亲保护下的一条没用的可怜虫。 烈明镜皱眉。 如歌挺起胸膛,微笑,努力笑得骄傲而自信: “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去夺回枫的心!” 瀑布从崖壁奔腾而下,带千均之力,挟万马之狂,卷起滚滚的白雾,阳光中,蒸腾出七色的幻彩。 一个少年站在水瀑中,幻彩将他雄美的身躯勾勒,世人惊怕的冲击力能将一百头牛瞬间压成薄薄一片的银刹瀑布,在他张开的双臂间温柔泻落。 如歌在瀑布旁,静静凝视着他。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晶莹的小脸崭放出动人的光芒。她轻轻攥起手心,用力调整突然紊乱起来的呼吸。 瀑布的水流冲击在他阳光般的肌肤上,也冲击在她思念欲狂的心上。 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来。 她发现自己忍不住想哭。 水瀑下的少年感觉到有人,微微眯开眼睛,一道目光,仿佛凌空飞去的剑,向她的方向射去! 阳光折射进他的眼睛。 深沉幽暗的眼底,一瞬间,飞快掠起一泓亮蓝的火花! 如歌见他不再练功,便将双手圈在嘴边,清亮地对他喊着: “枫——!我回来了——!” 声音象雨后的彩虹,一层一层在瀑布山间回荡,喊亮了光芒跳跃的每一颗水珠,喊亮了青翠欲滴的每一根小草。 “歌儿回来了——!” 她笑着一遍一遍地喊! 战枫走出了瀑布,深幽黯蓝的卷发濡湿地散在前额肩膀,滴答滴答垂着水珠,他右耳的幽蓝宝石在凌乱的湿发间幽幽闪光。 如歌抓起地上的蓝布衣衫,跑到他面前,巧笑着对他说: “枫,我回来了!” 战枫凝望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淡然道: “是。” 如歌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要难过,枫一向就不爱说话。 她仰起脸,笑得象阳光一样灿烂: “枫,不在烈火山庄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很想你!时常会突然想到你在做什么呢?是在练功还是在吃饭,睡下了没有,有没有生病……天空很蓝我就会想到你,瞅见蓝色的杯子蓝色的碗我也会想起你……枫,我想你想到有些走火入魔了呢!” 水珠沿着战枫赤裸优美的肌肉滑落,落在地上,轻轻溅起几朵细碎的水花。他眼中的暗黑渐渐褪去,温柔如天空的蓝色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看着他的眼睛,如歌心中柔声一片。 她晓得,当他眼底的颜色转淡,蓝色澄净而透明,就是他感到幸福快乐的时候,而颜色越重,暗黑越深,他的愤怒和仇恨就越浓烈。 她贴近他,轻灵如梦问道: “枫,你想我了吗?” 她呵气如兰,清甜的味道点点沁入他紧绷炽热的心底,他慢慢举起小麦色的手掌,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拇指揉弄着她唇边那朵微微颤抖的微笑。 他手指的温度灼烫了她的唇。 她闭上眼睛,睫毛在如玉的肌肤上颤动,象风中旋舞的花。 澄蓝的天空。 青翠的山。 飞溅而下的银色瀑布。 耀眼阳光中的战枫紧紧拥抱住了鲜红衣裳的如歌,他灼热的唇吻上了她清甜的小嘴! 他抱得她如此紧,她的腰都要折断! 他吻得她如此深,她呼吸困难到险些窒息! 如歌的世界旋转起来,无数的星星在她眼前闪烁,在枫热烈的拥抱和亲吻中,她觉得自己活得是那么鲜活,那么不可思议。 终于。 战枫放开她。 亮蓝的光芒自他眼中渐渐隐去。 他冷笑:“看来你在品花楼没有学到多少本事。” 如歌惊住! “淡而无味,就象你的人。”他残忍地嘲笑着,冰冷的口吻象刀一般劈开她方才还跳跃的心。 “啪!” 如歌一巴掌掴上他的左颊! 她的掌心火辣,怒意逼得她吼道: “战枫!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侮辱我你觉得很有趣吗?刚才你吻我时的动情,你以为我察觉不到吗?我不再是一个傻呵呵的小丫头,你不要再骗我!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你一直喜欢的只有我!” 战枫冷漠地站着,仿佛刚才被打的人不是他。 如歌握紧拳头,强抑怒火: “战枫,我请求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在两年前,你好象一夜间变了个人,冷酷、绝情、残忍,是什么把你改变得那么多?!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那个女人,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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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枫冷如冰雕。 如歌挣扎着控制住呼吸,低声说: “你把一切都忘了吗?那一年,是谁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种下满塘荷花,是谁怀抱着十四枝粉红的荷花对我说他喜欢我,是谁说会永远照顾我、让我开心。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 她握住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凝视着他: “不要故意伤害我。我会难过,心痛得象被你扯碎一样。如果你还喜欢我,请珍惜我。”     掌心中他的手,僵硬如冰。 她望住他: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离开你。” 长廊外。 朱亭中。 雪白衣裳的男子静然抚琴。 阳光半明半暗撒进亭中,他的白衣依然亮得耀眼。或许是周围无人的缘故,他美如图画的眉眼间有股淡淡流转的忧伤,低婉的琴声将池塘中的水荡漾得百转千回。 忽然。 指尖一挑。 清越的高音迸出,象一声惊喜的轻呼! 雪笑颜如花,映得亭子似乎金碧辉煌了起来,他对长廊上那个呆呆出神的红衣小姑娘招招手:“丫头,来呀,来!” 如歌慢吞吞地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有什么事情吗?” 雪瞅着她笑:“见到战枫了?” 如歌瞪他:“我告诉过你他的名字吗?” “他是否惹你生气了?” “不要到处打听我的事情。”他又不是神仙,肯定是东问西问问出来的。 “我可以教给你一些技巧……” 如歌趴在石桌上,心情沮丧,不想说话。 “……使你下一次亲吻战枫的时候,令他如痴如醉,魂不守舍……” 她“刷”地抬起脑袋! “……绝对不会再说你淡而无味。” 天哪!如歌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指住雪的鼻子,控诉他: “你、跟、踪、我!” 雪握住她的手指,飞快地凑到唇边啄一下,嗔道:“冤枉啊,人家在这里弹了一下午琴,哪里跟踪你了。” 也对,以战枫和她的功力,如果当时周围有人,不可能察觉不出。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战枫……”她脸儿微红,说不下去。 雪笑如百花尽开: “你的嘴唇红艳欲滴,还肿了那么一些,一看就明白了。” 如歌猛地捂住嘴巴,低下头。 雪转到她的身前,席地坐下来,仰望她忧伤的小脸,轻声道: “喂,丫头,如此不开心,索性不要他算了。” 如歌怔住。 半晌,她苦笑:“我们曾经很快乐过。你知道那种彼此将对方放在心上,一笑一怒都牵肠挂肚的感觉吗?日子仿佛过得极慢,又仿佛过得极快,一切都是甜蜜而幸福的。我能触到他的心,我能感觉到他的每个呼吸。” 雪的笑容慢慢逝去。 如歌咬了下嘴唇:“可是两年前,他突然将他的心藏了起来,不让我去碰。他还将一个清丽得象露珠一般的女孩子带回庄里,给她宠爱与怜惜。于是,我变成烈火山庄所有人同情的对象。” 青白的印痕残留在唇上,她笑:“我一百次一千次地想,不要他算了,我应该是骄傲自豪的烈如歌,纠缠一个不再喜欢我的人,把我的心交给一个不再爱我的人去践踏,我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 “可是!” 她的眼中突然迸射出逼人的亮光,整个人象被烈火燃烧: “我却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心!他喜欢我,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他喜欢我!应该是有什么原因,让他这样痛苦,我不晓得,但我知道,我不可以放开在地狱中的他。我不想把我们的感情就这样的扔掉,哪怕用再多的气力,我也要把它挽回来!” 雪风姿绰约地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晶莹的手指托住优美的下巴,象最深沉夜色中一朵柔美的白花。他轻叹: “想要挽回一段感情,比放弃它要难上百倍。” 如歌长吸口气,道:“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试一试。” “所以你去了品花楼。” “很傻,对不对?”如歌笑得不好意思,“我想品花楼是天下最出名的青楼,那里应该有很多得到男人的方法。” “可惜你失望了。” “是。”她苦笑,“姑娘们花样百出,但我觉得那样虚伪做作。” “于是你选择了自己的方式——”雪低语如惋惜,“直接捧出你的心。” 如歌身子一颤。 “很直接,却最容易受到伤害。”这是雪的评语。 “你在赌,”他凝注她的眼睛,“如果他爱你,他不会忍心伤害你;如果他伤害你,他就不再爱你。” 如歌默默看着他,脸色苍白。 “如果你确信他不再爱你?”他轻柔笑问,一如寒冬腊梅花瓣上的雪。 她闭上眼睛: “我会将他自我的心上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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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衣觉着似乎有东西遮住了她,阳光不再那么刺眼,她也可以稍稍喘过气。待眩晕过去,她睁开眼睛,心中一震—— “小姐!” 华丽眩目的七彩纸伞下,红色轻衫的烈如歌扶着她的身子,离她极近,晶莹如琉璃的双眼担忧地望着她,满是关切。     莹衣惊慌地后退行礼:“奴婢莹衣参见小姐!” 如歌浅笑,将伞向她移去,继续遮住她,轻声道:“这会儿太热,先去歇着吧,不要累病了。” 这边,薰衣已经将河中的衣裳捞起来,拧干,送到如歌手中。 如歌没有将衣裳递给莹衣,瞅了瞅那地上满桶的脏衣,道:“这些东西太重了,你一个人搬会很吃力吧,我们顺路帮你抬回去可好?” 莹衣怔怔凝注她,如水雾般的双眸惊疑不定。 如歌对她笑一笑,俯身去抱那只笨重的木桶。 莹衣急忙去抢:“不,小姐,不要……” 蝶衣蹙紧眉头,也伸手想从小姐手中将脏衣桶接过来。她心目中如九天仙女一般的小姐,怎么可以做如此卑贱的事情呢? 如歌将木桶抱起来,不理会她们二人,边走边笑着说: “你们三个人统统加起来,都比不上我有力气,争什么呢,这里又没有外人。”以前只是远远的看过莹衣,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可怜的女子,想必自己是不如她的吧,那么让人怜惜的女子。她心里有点难过,于是走快些,不想让她们看到。 “小姐,求求你……” 莹衣追在她身后,声音中有哀求的哭音。 “……把衣服还给我好不好……” 她凄楚的哀求象无助的梨花。 如歌吃了一惊,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我只是想帮你……”为什么她一副好象受到欺凌的模样。 泪水哀伤地在莹衣脸颊上流淌,她泣不成声: 莹衣惊慌地后退行礼:“奴婢莹衣参见小姐!” 如歌浅笑,将伞向她移去,继续遮住她,轻声道:“这会儿太热,先去歇着吧,不要累病了。” 这边,薰衣已经将河中的衣裳捞起来,拧干,送到如歌手中。 如歌没有将衣裳递给莹衣,瞅了瞅那地上满桶的脏衣,道:“这些东西太重了,你一个人搬会很吃力吧,我们顺路帮你抬回去可好?” 莹衣怔怔凝注她,如水雾般的双眸惊疑不定。 如歌对她笑一笑,俯身去抱那只笨重的木桶。 莹衣急忙去抢:“不,小姐,不要……” 蝶衣蹙紧眉头,也伸手想从小姐手中将脏衣桶接过来。她心目中如九天仙女一般的小姐,怎么可以做如此卑贱的事情呢? 如歌将木桶抱起来,不理会她们二人,边走边笑着说: “你们三个人统统加起来,都比不上我有力气,争什么呢,这里又没有外人。”以前只是远远的看过莹衣,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可怜的女子,想必自己是不如她的吧,那么让人怜惜的女子。她心里有点难过,于是走快些,不想让她们看到。 “小姐,求求你……” 莹衣追在她身后,声音中有哀求的哭音。 “……把衣服还给我好不好……” 她凄楚的哀求象无助的梨花。 如歌吃了一惊,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我只是想帮你……”为什么她一副好象受到欺凌的模样。 泪水哀伤地在莹衣脸颊上流淌,她泣不成声: “小姐,我知道枫少爷喜欢我,让你对我有怨恨……可是,不要抢走我的衣裳好不好……没有在傍晚前将它们洗完……我会被赶出去的……求求你放过我……不要抢我的衣裳……” 蝶衣惊得说不出话,手指指住莹衣发抖:“你这个贱人!小姐好心好意……” 薰衣的眼底飞快闪过一阵暗光,向身后的竹林瞟了一眼。 如歌象被人咬了一口,脸色顿时苍白,她的心缩成一团: “原来,是我在难为你吗?” 她的双手渐渐松开,沉重的木桶自她怀中向下滑去。 莹衣却仿佛那木桶就是她的命,飞身扑过去想要接住它,她冲过去的力道如此猛,险些将如歌撞倒。 如歌本能地想去扶她—— 在她的手接触到莹衣胳膊的那一刹,一股气流好似剑一般刺中她的穴道,她卒不及防,手腕一僵,却硬生生将孱弱的莹衣推了出去! “扑通!” 莹衣整个人栽进了波光熠熠的河里! 溅起的巨大水花打湿了如歌三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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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 如歌甚至还没搞明白究竟怎么了,莹衣就已经被她“推”到了河里。 紧接着—— 一个深蓝的身影象闪电一般也扑入河中! 那个身影如此熟悉。 如歌静静站在河边,一刹间,好象什么都明白了,冰冷将她全身揪紧。 竹林中。 在深蓝身影冲出来的方向,一辆木头轮椅也慢慢被推出来,玉自寒一身青衣,眉宇间有担忧,沉静地望着她。 玄璜在他身后。 盛夏的正午闷热如蒸笼。 莹衣晕死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满是水珠。 战枫探了探她的呼吸,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站起身,冰冷地逼视嘴唇煞白的如歌。 如歌挺起胸脯,回视着他。 一言不发。 蝶衣急得直跺脚:“枫少爷,莹衣是自己掉下去的,与小姐无关!” “啪!” 没有人看到战枫是如何出手,只见蝶衣脸上骤然凸起一个鲜红的掌印,她嘴角逸出丝鲜血,“轰”地一声跌在地上,昏倒过去。 薰衣蹲下去,将蝶衣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如歌瞳孔紧缩,瞪着目光森冷的战枫: “你竟然打我的婢女?!” 她左手握拳,带着裂空风声,击向战枫面门,这一招毫无章法,只是带着满腔的激愤,向他打过来! 战枫的深蓝布衣被水浸湿,尤自淌着水滴贴在他刚美的身躯上,眼见她这一拳打来,不躲不闪,竟似等着被她打到。 拳头裂空而来—— 嘎然止住! 不是如歌忽然心软,而是一枝春天的柳梢。 幼嫩新绿的细细的柳梢。 柳梢缠住了她愤怒的拳头,阻止了她满腔的委屈。 如歌当然认得那是玉自寒的随身兵器—— 三丈软鞭“春风绿柳”。 玉自寒在轮椅中拦住了她打向战枫的拳,对她摇摇头,他用眼睛告诉她,此时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冲动地让局面变得不可收拾。       如歌深吸一口气。 她放下拳,直直看向眼神幽暗的战枫: “她不是我推下去的。” 战枫冷笑: “那么,你说是谁?” 她急道:“是有人打中了我的穴道,我才……” 战枫仿佛在听笑话: “烈火山庄的大小姐,一双烈火拳尽得师傅真传,却轻易被他人打中穴道吗?” 如歌张着嘴,又气又恼。 纵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就算再解释下去,也只会落个撒泼耍赖的名声,她用力咽下这口气,这一局,算她输了。 她望住战枫,低声道: “好,就算她是我推下去的,也与我的婢女无关,你将她打伤,太没有道理。” 战枫俯身抱起昏迷的莹衣,冷冷丢给她一句话: “你也打伤了我的人,这样岂非公平的很。” 说着,他决然而去,幽黑发蓝的卷发散发着无情的光泽。 看着他的背影。 如歌心中一片轰然,烈日仿佛灼得她要晕去,但倔强使她不愿意流露出任何软弱。 荷塘边。 如歌沉默地望着荒芜已旧的池塘,三个多时辰,一句话也不说。 玉自寒宁静地坐在轮椅中,陪着她。 接近傍晚。 夕阳将池面映成一片血红,如歌依然在默默出神。 似乎是从两年前,这池塘中的荷花恍如一夜间被抽走了精魂,忘却了如何绽放。 她用尽各种办法,找来许多花农,却总不能让荷塘中开出花来。 那满池荷花摇曳轻笑的美景,再也无法重现。 就象那个曾经在清晨送她荷花的少年,再也不会对她微笑。 花农说,将所有的藕根都拔去,将所有的淤泥都挖起,全部换成新的,或许会再开出荷花来。 但是,那有什么用呢? 如果不是他为她种下的,她要那些花做什么呢? 今年,连荷叶都没有了。 如歌忽然间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在珍惜。 会不会显得很滑稽。 她轻轻抬起头,很严肃地问玉自寒一个问题: “我的努力,是有必要的吗?” 玉自寒望着她。 沉吟了一下,反问她: “如果不努力,将来你会遗憾吗?” 会遗憾吗? 如歌问自己。 会,她会遗憾。 她会遗憾为什么当初没有努力,如果努力了,结果可能会不一样。这个遗憾会让她觉得,一切幸福的可能都是从她指间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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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不甩他。     雪叹息: “其实,你已经不用我去帮助你了不是吗?战枫那样的男人,认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她心中顿时寂静。 “战枫让你难过,不要他算了。”雪贴近她,呵气如幽兰,“你还有我啊。” 如歌推开他的脸,板着面孔: “我用不用你帮忙是一回事,你有没有骗我是另一回事!” 雪嘟起嘴: “你好小气啊。” 如歌瞪他:“是,我就是小气,怎么样?!” 雪委屈极了,一双美目水汪汪落下串串泪珠,眼圈红红,声音哽咽: “你让我伤心了……” “我——” 她欲哭无泪,天啊,怎么看起来好象是她在欺负他! 雪泪眼盈盈: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骗你?” “好,”她吸一口气,“你为什么骗我?” 雪破涕为笑: “因为人家喜欢你嘛,如果不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你不会让人家追随你的。” 如歌四肢无力,败给他了,他哪来这么多歪理。 “你为什么不问人家为什么喜欢你?” 她不想问了,拨腿就走。 雪的笑声象阳光中的湖水: “你不敢听吗?是不是怕自己会喜欢上我啊?!” 她一阵寒意。 原来在盛夏也会被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才要踏出亭子,如歌突然怔住。 她看到从南面路上行来一队神色匆忙的人。 共有十二人,服饰讲究,气势威武,抬着一辆杏黄软轿,轿帘黄色软缎,质料绝佳。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少年白头,面容冷峻;一个中年红面,又高又胖。 她见过他们三次。 少年人叫白琥。 中年人叫赤璋。 他们每次来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接玉自寒出烈火山庄! 夜晚。 长廊上。 一挂薄如蝉翼的碧玉铃铛。 碰撞着,叮当着。 随着风的方向飞舞。 玉自寒一身青衫,沉静地坐在轮椅中。 他的眼中有凝重的神色。 右手却轻缓而温柔。 红衣裳的如歌趴在他的膝头,忧伤地让他拂弄着头发,心中充满不舍之情。 她的小脸仰向他: “又要走了吗?” 玉自寒拍拍她的脑袋。 “不想让你走。” 她低下头,扭住他的衣衫,攥成一团。 “有你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特别害怕。你会保护我,安慰我,你会让我的心不那么难过。”她闷闷地说,“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你这一走,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玉自寒托起她的下巴。 看不见她的脸,他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如歌顺着他的手抬起头,用力笑得灿烂: “出庄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记得要告诉别人,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讲出来。不想说话,可以用写的啊。还有,不要太累,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去做,你有时候太过要求完美了,那样会很辛苦的!” 玉自寒的微笑象温玉一样光华。 如歌推推他:“不要笑,快答应我啊。” 他点头。 “好。” 她松一口气,知道凡他答应的事情必会努力去做到;就象小时侯,又聋又哑双腿残疾的他孤僻又敏感,对她的任何接近都抗拒排斥,后来,她软硬兼施再加眼泪攻势逼他答应学读唇语、学讲话、学着跟大家交流,他允诺了,并且就用心努力地做,连每一个字的发音都要做到准确完美。 “叮——” 玉铃铛清脆地飞响着。 在夜色里透明玲珑。 如歌笑: “要带它一起走吗?” 那是很久以前她买给他的,让他可以“看到”风的声音。 每当玉铃铛起舞。 就是风在歌唱。 玉自寒微笑:“对。” 带着这串铃铛,就象把她带在身旁。 “还会回来吗?” 她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玉自寒不语。 他不知道。 很多事情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很忧伤。 玉自寒望着她,眼底有光芒流转: “会想我吗?” 声音比玉铃铛的呢喃轻。 如歌使劲地点头: “会!我会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而且——”她好象突然想开了,笑起来,“师兄,如果你不再回烈火山庄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她的话是世上最可爱的表情。 这一刻。 玉自寒希望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那样,他会是幸福的人。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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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雕龙的羊脂玉佩,放入她掌中。 “用它可以找到我。” 她把玉佩收起来:“啊,那我一定要将它放好。”     夜,越来越深。 夜风带来湖水的凉意。 玉自寒还有一件事情不放心。 他看着笑盈盈的如歌,不晓得怎样讲才合适。 如歌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于是站起来,绽放出山花般最具生命力的笑容: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被打倒的!” 她笑得很骄傲: “我可能会伤心,可能会难过,可能会哭,可能气得想打人!但是,我不会被打倒!每个人都会遇到挫折,我一定要努力活得很好!” 烈火山庄。 气派辉煌的厅堂。 丝竹声声。 亮如白昼。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一座玉案,一张锦椅,是庄主烈明镜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杯筷自然都是金盘玉盏,极致华贵。 这是烈火山庄各堂堂主每月一次进庄汇报的日子。 以前这样的场合,如歌是鲜少参加的,但这次烈明镜坚持要她出现。 厅堂中的人很多。 从烈明镜左手边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大弟子战枫。 战枫一身深蓝布衣,微卷的头发幽黑发蓝,他的眼睛同他右耳的宝石一起闪动着幽蓝的暗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极直,心神仿佛不在这里。 第二位是主管刑罚奖惩的炽火堂堂主裔浪。 从没有人见过裔浪的笑容,他仿佛野兽一般,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面容带着残忍的线条。他究竟有多大,什么出身,为什么对烈明镜那么忠心,是武林中始终破解不了的谜。 裔浪没有喝酒,目光紧紧跟随着烈明镜的一举一动,好象只要烈明镜在场,他的心中就不会第二件事情。 第三位是主管钱财收支的金火堂堂主慕容一招。 慕容一招手,金银逃不走。他好象陶朱再生,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能,在他的经营下,烈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金银财富如雪球般越滚越大。除了朝廷和江南龙家,天下再无比烈火山庄的财产更雄厚的。 慕容一招笑眯眯地夹着菜吃,笑眯眯地同身旁的凌冼秋寒暄。 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血的明火堂堂主凌冼秋。 凌冼秋年约三旬,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说不出的可亲。烈火山庄各堂新近的弟子都要首先经过他调教,合格者方可加入;他从各地挑选出资质一流的苗子,尽心栽培,源源不断为烈火山庄输入新血。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聚精会神听慕容一招说话。 从烈明镜右手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三弟子姬惊雷。 以前都是玉自寒坐这个位子,但随着他的离庄,姬惊雷递补上来。 姬惊雷高大健壮,目若流星,心直口快,正义感极强,在江湖中素有侠名。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双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使起来却轻盈如风。 他酒量极大,抱着一坛子酒,大口喝着。 第二位就是如歌。 她一身鲜红的衣裳,映着晶莹的玉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俏皮。她的手指

着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酒很辣。 她觉得并不好喝。 可是,从宴席开始,战枫就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他喝的速度不快,然而不停喝下去,也喝很多了。 而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正犹豫中。 如歌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水仙般纤美的手夺过去。 雪陶醉地品饮: “好香啊……” 如歌瞪他:“你面前不是也有酒吗?” 雪笑得妩媚: “可是只有这只酒杯碰过你的唇啊。”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不理他,整日里被他这样似有意无意地捉弄,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 雪笑盈盈地凑近她: “丫头,你用的唇红是桂花香味吗?好甜蜜。” 如歌气得两颊晕红: “快闭嘴!” 雪笑得打跌: “瞧啊,害臊了呢!”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四周的人都不觉望过来。 战枫也抬头。 他的眼神深黯无底,在如歌绯红的脸颊上扫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僵硬,但立时又冷漠地继续饮酒。 如歌看他的时候。 就只见到他右耳黯蓝的宝石。 这二人的神态均落入烈明镜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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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地拂须而笑,脸上狰狞的刀疤也奇异地慈祥起来。他挥手命乐班停止奏乐,让舞者全部退下,望着立时安静下来的烈火山庄众人,说道: “今晚趁大家在庄里,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如歌看着父亲,突然间——     感觉到他要讲的是什么!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 不对! 这个时机不对! 她冲口而出—— “爹!” 如歌的喊声在安静的大堂显得分外突兀! 烈明镜侧目看她,等她继续。 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在他说话的时候打断他,那就是他视若明珠的女儿。 裔浪冰冷地盯紧如歌。 没有人可以在烈明镜说话时打断他,哪怕是烈明镜的女儿。 “爹……” 如歌的心好象被几十双手撕扯着,她想阻止父亲,但是—— 她又不想阻止。 战枫仿佛无动于衷。 幽蓝的卷发闪着暗光。 他在喝酒。 如歌吸一口气,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与其拖得时间更长,不如就这样好了。 她的手握起来。 指甲抵住掌心。 “爹,你接着说吧。” 烈明镜朗声大笑,雪白的须发浓云般扬起: “枫儿和歌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我宣布——下个月他们成亲!” 如歌坐在那里,忽然觉得寂静得古怪。 她可以看见父亲在说话。 她可以看见姬师兄惊喜地对她祝福。 她可以看见众人开心地大笑。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右手边的雪突然将酒洒出了酒杯。 可是,她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却能听到远处那个荒芜的荷塘中此起彼伏的蛙叫。 她觉得静极了。 她用所有的呼吸去等待对面的战枫。 战枫。 在欢声笑语中。 缓缓抬头。 一双暗黑的眼睛。 深蓝已然褪尽。 幽蓝的宝石透出死亡的气息。 他冷冷望住开怀的烈明镜,声音冷硬如刀—— “不。” 如歌听到了。 她的心—— 一直一直向下沉…… 她以为她会痛苦,她以为她会被痛苦一寸寸剐掉,可是,她僵冷的身躯居然连痛苦也不再能感觉到。 那一刻。 月光下。 青衣的玉自寒轻轻抬起头,望向烈火山庄的方向。 他在庭院里,坐在轮椅中,清俊的面容淡若远山,明净的眼中染着牵挂。 仿佛有风。 树木上悬挂的碧玉铃铛,叮当脆响,初而零散,既而狂乱,挣扎呻吟呐喊。 然后寂静。 “叮——” 铃铛中那颗玲珑的心,似一道寒光窜过,顷刻间炸成碎片,千片万片,每一片都小如微尘,晶晶闪光,向天际飘去。 玉自寒伸出修长的手,柔声召唤。 晶光们跳跃、犹豫、踯躅…… 手掌怜惜地微拢,将那些碎屑呵护在掌心,流光溢彩的晶芒闪闪流淌,象一曲哀婉的歌。 “他,仍是伤了你的心吗……” 玉自寒叹息。 风,将玉自寒的青衣吹向烈火山庄的方向…… 烈火山庄。 烈明镜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枫儿,你知道你在讲什么?” 人间烈火,冥界暗河。 随着暗河宫隐出江湖,烈火山庄的命令就是天下武林不可违抗的意旨。 烈明镜说出的话,没有人可以违抗。 战枫冷笑。 笑容带着十二分讥硝。 “不!” 他重复一遍,声音不高,但在场每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色为之变。 烈明镜的三个弟子中,玉自寒身有残疾,武功难以练到极至;姬惊雷一双裂地锤威力惊人,独步武林,但可惜性格火暴易冲动,难以服众;而战枫,年纪最轻,却身为大弟子,一把“天命”刀使江湖中人甘为臣服,兼之他性格坚忍、遇事指挥若定,庄内众人皆认为他将是下任庄主。 但是,他居然当众违抗烈明镜! 姬惊雷虎躯一震: “枫师兄,你今晚喝的有些多了。” 战枫好象没有听见。 冰冷对视烈明镜。 烈明镜雪白的须发烈烈怒扬,脸上的刀疤狰狞入骨。 他横目道: “知、道、后、果、吗?” 战枫冷哼。 裔浪死灰色的眼睛看着战枫,象看一只狗: “违抗庄主命令者,废掉武功,逐出烈火山庄。” 寂静如噩梦。 战枫站立于席间,刚美的身躯象遗世独立的孤煞,幽黑发蓝的卷发无风自舞,亮光中,他的眼睛黯如漆黑的夜,只有右耳的宝石,是唯一的光芒。
2007年02月25日 07点02分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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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歌又问:“你曾经喜欢过我吗?” 战枫似乎再也站不住,走到窗前,将深蓝的背影留给她。     如歌望着他,觉得好笑极了: “你可以在众人面前说不喜欢我,现在却说不出来了吗?” 她站起来,走到战枫身后,用力把他的身子扳回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怒声道: “说啊!昨晚你的话并没有说完,这会儿全部说出来让我听听!” 她的双手抓住他的胳膊。 他的身子僵硬如铁。 “说啊!” 她摇晃他! 战枫冰冷而执拗,酒气翻涌着眼底的幽蓝。 望着她,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蓦地,一把抱紧她! 僵硬的嘴唇吻住她愤怒的表情! 如歌挣扎! 战枫却仿佛将她箍进了骨头里,放纵地绝望地亲吻她! 他吞噬着她的双唇! 他用得力气那么猛烈,似乎用全部的感情要将她吻成碎片! 他压着她的头,吸吮着她口内所有的汁液! 他的眼睛狂暴如飓风中的大海! 如歌用力去咬他! 血腥冲进两人的口中,鲜血从他和她交织的唇间滴答着落下…… 战枫却依然死死吻着她,满腔的绝望让他不肯放开她! 如歌挥拳! 致命的烈火拳愤怒地打在他胸口! 他被击出三尺远,“哇”的一声呕出鲜血,沾染在蓝衣上,涌血的嘴唇已分不清哪些是被她咬出的,哪些是被她打出的。 战枫吐着血,残忍地大笑:“又试了一次,你还是淡而无味!” 如歌怒吼—— “战——!枫——!” 空气染着血腥凝滞! 蓝衣的战枫,红衣的如歌,地上是一滩新鲜的血迹…… 清晨。 有鸟儿轻唱。 有细风凉爽。 树叶仿佛新生的一样,抖动着风的笑声。 屋里的如歌,扭转头。 她缓慢地拿起桌子上的那只木盒子,手指轻轻打开它,里面是一叠干枯的荷花。 这些荷花曾经是她的珍藏。 她放在阳光下仔细晒干,小心翼翼地一朵一朵将它们收藏在盒子里。 它们是那个少年对她的心意,漫天碧绿的荷叶中,怀抱荷花的少年羞涩地吻上她的脸颊,对她说,他会永远保护她。 她曾经那么珍惜这些荷花。 可是,她突然间发现,这些只是荷花的尸体。 暗淡无光的花瓣,没有了生命,干枯脆弱,十四朵荷花的干尸,比起窗外勃勃生机的花草,显得那样丑陋。 如歌望着战枫: “我来,是为了将你送给我的这些荷花还给你。把它们还给你,你就再没有什么留在我这里。”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倔强的脸上: “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师兄,我只是你的师妹,除此之外,你我再不相干。” 一阵风从窗户吹来,呼啦啦将木盒中的荷花卷出来…… 荷花轻薄易碎,被扬得漫天飞舞,碎花屑悠悠飘坠在战枫的脸上、身上;那样轻,轻得好象不曾存在过,轻得好象可以将战枫的生命带走。 在荷花的风中,战枫幽蓝色的狂发翻飞,愤怒挣扎;眼睛被痛苦填满,汹涌得象大海;痛苦象刀凿斧劈一样刻满他的五官,锥心的刺痛翻绞他的内脏,他咬紧牙,不让呻吟泄露分毫。 为什么听到她的话,他的心会有嘶咬般的痛楚呢? 为什么他冲动地想疯狂摇晃她,逼她把方才的话收回去,为什么她的话让他崩溃,让他痛苦得想去死呢?! 如果此时如歌看他一眼,一定会感到奇怪。 如果她看了他,或许就不会那样走出去。 然而,如歌没有看他。 从说完刚才那些话,她就好象永远不会再看他。 如歌走到床边,弯腰将那双白底蓝面的鞋捡起来,自语道: “这个也应该拿走。” 就这样,她拎着一双鞋,从战枫身边绕过去,走出了那间屋子。 走出了战枫的院子。 走到荒芜的荷塘边时,她将那双鞋扔了进去。 “当当当当!” 刀在案板上飞舞,土豆丝又细又均匀。 如歌满意地擦擦手,瞅一瞅神情古怪的薰衣和蝶衣,笑道:“怎么样,我的悟性蛮高吧,这切菜的功夫都可以到酒楼帮下手了。” 蝶衣皱紧眉头,小姐是不是被刺激到错乱了,几天来整日呆在灶房中,央求师傅们教她厨艺。刚开始师傅们哪里敢当真,只是敷衍她,后来见她果然学得用心,便也教得仔细起来。到如今,如歌居然学得象模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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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学这些做什么呢? 薰衣温婉地笑着:“是啊,手艺很好呢,如果出庄行走,简直都可以养活自己了。” 如歌心虚地一踉跄,呵呵笑道:   “薰衣姐姐爱说笑。” 薰衣似笑非笑:“希望如此。” 蝶衣狐疑地看着如歌:“小姐,你又准备离庄出走?” 如歌眨眨眼睛,不敢说话。 蝶衣瞪她:“我告诉你,如果你又一次不告而别,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薰衣叹息:“小姐,我们会担心你啊。” 如歌的眼睛湿润起来,她吸一口气,微笑着: “放心,我不会悄悄溜走的,即使真的要走,也会告诉你们知道。” 蝶衣越听越不对,眼睛瞪得圆圆的: “你在说什么?你难道……” 薰衣阻止她,对如歌道:“只要你想清楚,只要你觉得开心,我们都会支持你。” 如歌咬住嘴唇,感动道:“薰衣姐姐……” 蝶衣跺脚:“薰衣,你在乱讲什么!” 薰衣但笑不语。 如歌看看天色,突然想起来:“哎呀,我和爹约好了这个时辰喝茶。” 说着,她急忙跑了出去。 竹林中的石桌。 一壶新沏好的绿茶。 如歌为父亲将茶端到面前,安静地看他细细品饮。 烈明镜放下茶杯,抚着雪白的长髯,朗声大笑:“好!我女儿的茶艺有长进!” 如歌在石桌另一边坐下。 她托着下巴,望着父亲,低声道:“爹,都过去好几天了,你为什么不责骂我?” 烈明镜横目:“我的女儿,是我的骄傲!为什么要责骂?!” 如歌道:“在宴席中……” 烈明镜拍拍她的手,叹道:“歌儿,是战枫有眼无珠,你不用伤心。” “爹!”如歌轻喊,“我当众违抗你,你如何毫不生气?” 烈明镜怔一怔,仿佛觉得她的话十分好笑:“你是我的女儿,我恨不能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又怎会生气?” 如歌垂下头。 “可爹是天下霸主,不能有人触犯了规矩而不受到惩罚,即使是爹的女儿。” 烈明镜虎目发威:“规矩就是我订下的,自然也可由我改变!” 如歌摇头: “不可以因为我伤害到爹的威严。” 烈明镜打量她,忽然大笑: “歌儿,你是否想出烈火山庄?” 如歌的脸腾地红了,不依道: “爹!” 烈明镜抚须而笑,右脸的刀疤也慈祥起来: “哈哈,我对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不了解!” 她凝视着他: “爹,你允许吗?” 烈明镜长叹:“做爹的怎会舍得女儿离开身边啊。” 如歌失望地垂下眼睛:“不可以吗?” 烈明镜观察她。 “歌儿,你为何想出庄?” 如歌想一想,道:“没有人能够被保护一辈子,想要活下去,必须学会生存的本领。” “还有?” 如歌一笑:“我在庄里不快乐。” “一个人?” “对。”如果跟着一堆丫头小厮,同庄里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吗?” “如果不试,永远不可以。” “世上远比你想得复杂。” “您也是一步步走过来,打下这片基业。” 烈明镜突然发现女儿长大了,稚气逐渐消失,眉宇间的光芒强烈得让人无法忽略。 她不再是躲在他怀里撒娇的小丫头。 她要挣扎着用她的方式生活。 烈明镜沉吟。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接受一个条件。” 如歌思忖,会是怎样的条件?但转念一想,又深知父亲总是爱她极深,不是对她好的,决不会提出来,便应道:“好。” 烈明镜甚是欣慰,从怀中摸出一件火红的令牌,放进她的掌中。 “记住,你是它的主人。” 如歌是傍晚时分离开的烈火山庄。 她只带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有两套衣裳、几块干粮和十几两银子。 她是光明正大从烈火山庄的大门出去的,没有送行的眼泪和叮嘱,只有蝶衣生气的表情和薰衣温婉的笑容。 烈明镜同往常一样,在大厅中听着众人向他禀报各地的情况,只是在如歌踏出山庄大门的那一刻,振眉笑起来。 他的歌儿正在长大。 夜空很亮。 星星很亮。 如歌走在宽阔的草原上,眼睛很亮。 她没有去找客栈投宿,一路不停地走才到了这里。 吹过来的夜风,带着清冽的青草香,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让她宁静地深呼吸。她轻笑着,坐到草地上,放下包袱,躺下去,在青草上滚了两滚,有草屑沾上她的眉毛,有小虫撞上她的面颊。 她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假寐。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 红色衣裳的如歌枕着双臂,在青色的草原上,仿佛已然睡去。 在这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忘记。 她是一个新生婴儿般的如歌,呼吸可以放得很慢,可以安静地睡去…… 月亮露出了皎洁的脸。 满天星星闪烁。 如歌轻轻地睡着…… 忽然。 象一阵飞雪,璀璨的光芒悄悄飘来,悄悄躺在她身旁,挨得她很近,调皮地笑着逗弄她纤长的睫毛。 痒啊! 如歌皱着脸,翻过身去不愿意醒,嘴里咕噜咕噜地呓语。 飞雪般的光芒飘过来,继续呵她的痒。 痒——啊! 如歌哭丧着脸抗议:“讨厌!”难道不知道睡觉的人最大?!是谁这样恶劣?! 睁眼一看。 她的下巴险些惊掉! 雪笑盈盈象夜的精灵,趴在她脑袋上方,娇美的双唇呵着她睡乱的发丝。 “是你?!” 如歌惊叫! 雪慵懒地白她一眼,手指将她的发丝绕啊绕:“人家说了要跟着你,为什么要把人家抛下呢?好没良心的臭丫头!” 如歌把自己的头发夺回来,无奈道:“我现在一穷二白,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雪笑眯眯:“那你就跟着我好了,我会让你享福啊。” “跟着你?”如歌的脸皱起来,“要让你再回青楼挂牌吗?还是算了吧。” 雪眼圈一红,泪水哗啦啦打转: “我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曾经卖身!你看不起我!” 他的哭声让如歌觉得罪大恶极,连忙解释: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怎样?”雪抽泣。 “只是——”如歌胡乱说,“只是关心你,不忍心罢了。” 雪忘记了哭泣。 他白衣如雪,笑容有让人屏息的幸福:“丫头,你说——你关心我……” “是啊是啊。”只要他不哭就好,她的头都大了。 雪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星星微笑: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如歌苦笑:“多谢。” 天哪,她怎样才能让他走呢? 雪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他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暗道—— 臭丫头,你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 星空如此美妙。 草原上的两人却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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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选择平安镇,不就是想见识一下他们吗?” 是,不过—— 如歌也有点说不清楚。 傍晚的阳光洒在雪的白衣上,有令人屏息的美。 他对如歌道:“很多事情,只靠传言是做不得准的,需要自己体会一下。” 她不说话。 雪微笑:“何况,他们并不知道你是谁。” 天下无刀城。 不是一座城,而是武林世家。 它世代居住在平安镇的东面,随着江湖地位和势力的扩大,俨然有了“城”的感觉。 天下无刀城,所有的弟子使用的武器都是刀,各式各样的刀。   第七代庄主刀宵嗥一把鱼鳞刀,罕逢敌手。 第八代庄主刀绝霸一把紫背金环大砍刀,曾经在武林大会获得天下第一人的称号,风头可谓一时无二。 天下无刀城的人骄傲。 天下无刀城的人狂妄。 盛年的刀绝霸在群豪面前立刀狂笑,将霸刀城改名为天下无刀城,取意天下除刀家外无人再配用刀! 可惜。 两年后。 烈明镜同他的兄弟战飞天在华山之巅挑战刀绝霸。 刀绝霸败。 又半年后,新崛起的十九岁少年暗河宫宫主暗夜罗,仅以三招就折碎了刀绝霸的紫背金环大砍刀。 暗夜罗一战成名。 刀绝霸一蹶不振。 天下无刀城成为武林嘲笑的焦点。 天下无刀,果然无刀。 后来,在烈火山庄与暗河的斗争中。 天下无刀城站在了烈火山庄一边,随着烈火山庄的神奇胜出,它又一次确立了在江湖中的地位。 现在的天下无刀城,主事的是刀绝霸的长孙刀无暇,人品风流俊雅,做事谨慎小心。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天下无刀城隐然坐稳了天下第二世家的位置。 当然,天下无人可用刀这句话,刀无暇是绝不会再提了。 因为烈火山庄的战枫,用的就是一把叫做“天命”的刀。 一把无情的刀。 “对不起,两位客倌,”洞宾楼的店小二陪着笑脸,“二楼雅座被天下无刀城的人包下了,您们不可以上去。” 雪好奇地问:“是谁在上面?” 店小二苦笑:“刀小姐大驾光临。” 天下无刀城的刀小姐,脾气古怪得很,稍不顺心便会大发雷霆,实在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面前的这两位客倌,气质不凡,衣着鲜亮,特别是那个白衣男子简直就像仙人下凡一般,若是平日自是待为上宾。可惜,刀小姐已经占下地盘,说要“清净”,他们也只好照她的话去做了。 “刀冽香?” 雪眼睛一亮,拉住如歌的手:“走,去见见老朋友。” 如歌没有意见。 雪跟刀冽香好象是旧识啊,在品花楼,刀冽香还曾经想重金买下他。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很好奇。 店小二伸手拦住:“公子爷!求求您饶了我吧!您要是上去了,我的脑袋就没有了。” 如歌睁大眼睛:“刀姑娘这么可怕?” 店小二压低声音:“何止是可怕,简直是恐怖!刀小姐曾经用她的刀,一片一片,足足片了一百八十一刀,将一个看了她一眼的男人片成骷髅!” 如歌左右望望:“喂,小声点,若是被刀姑娘听见,当心片你一百八十二刀。” 雪笑弯了腰。 店小二急忙捂住嘴,浑身寒战。 雪瞟一眼楼上:“丫头,你想上去吗?” 如歌笑道:“算了,放小二哥条活路吧,若是想见刀姑娘,想必等一会儿她就会下来的。” 店小二千恩万谢地领雪和如歌来到一个极为僻静的桌子上。 如歌点了几个好菜,嘱咐道:“小二哥,让大师傅做得快些。” “放心好了,一定让您们满意!” 店小二脚步轻快地离去,唉,上天保佑后面的客人也都像这两位客倌一样好说话吧…… 洞宾楼二楼。 一双娥眉弯刀。 几只酒坛。 刀冽香一身劲装打扮,眉头深锁,面容有些憔悴。 筷子摆在桌上,似乎从来没有动过。 几个小菜同端上来时一模一样。 她伸手抓过只酒坛,咕咚咕咚仰脖一饮而尽。 酒喝得越多,她的眼睛越忧伤。 窗外有白影一闪而过。 她僵直了定睛去看! 不是。 那人怎会有他绝世的风华。 她苦笑着,一掌拍开另一坛酒,扑鼻的酒香可以让她不再那样清醒。 从来没有想过天下无刀城的刀冽香会迷恋上一个在青楼挂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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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七)(2)   如歌道:“可能是因为她放不开。”   谢小风更奇怪:“什么叫放不开?”   如歌想一想道:“比如一件东西不是你的,你怎样努力也还不是你的,但你宁可死也要把它变成你的,却无论如何都变不成你的。”   谢小风挠头:“听不懂啊。”   如歌笑:“你还是小孩子嘛,可以听懂的时候就长大了。”   刀冽香的身子僵直,嘴唇抿成一道线。   这时,雷惊鸿走过来,望着谢小风笑道:   “听说你就是断雷庄谢厚友的孙子?”   谢小风挺起胸脯:“对!我是谢小风!”   “嗯,不错,”雷惊鸿点头,“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气势……”   谢小风喜笑颜开。   “只可惜,为什么你会生在断雷庄呢?”雷惊鸿摸着下巴叹息。   谢小风虽还不太懂事,却也听出他话夹嘲讽,惊怒道:   “你说什么?”   雷惊鸿笑嘻嘻:“小兄弟,我考考你,你知道为什么断雷庄能够在平安镇立足,天下无刀城势力虽大却始终对其退让三分吗?”   这个问题哪里是个九岁的小孩子可以回答的。   如歌将谢小风搂进怀中,忿然道:“有什么话直接去对刀冽香讲,不要欺负小孩子。”   雷惊鸿咧嘴一笑,丰润微翘的嘴唇像新鲜的橘子瓣,有股清香。   谢小风却挣脱如歌,昂起头道:“因为我爷爷和爹一生仗义行侠,江湖中人都很佩服景仰,所以天下无刀城也对我们很恭敬!”   如歌微笑:“小风说得真好。”   刀冽香看向门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雷惊鸿跳坐在桌上,拍着巴掌笑道:   “多好的回答呀!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他的眼睛似有意无意地瞟一下漠然的刀冽香:   “天下无刀城不是尊敬断雷庄,而是尊敬烈火山庄。断雷庄只不过是烈明镜安放在天下无刀城眼皮子底下的一颗钉子,刀家又打造了多少兵器,来了多少江湖上的朋友,每年的钱财收入有多少,包括新出生了几个婴孩,谢厚友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全部上报烈火山庄。”   雷惊鸿伸个懒腰:“断雷庄不过是烈明镜的一条狗,可怜刀无暇仍旧害怕得恨不能去舔谢厚友的屁股,好笑啊好笑!”   谢小风扑过去,咬牙切齿地痛打他,恨声道:“你骂我爷爷和我爹,我打死你!!”   他的力道对雷惊鸿连搔痒都不够。   雷惊鸿捉住小孩子的双拳,笑得又可爱又可亲:“是不是真的,回去问你爷爷就知道了。”   谢小风咬紧嘴唇,愤怒地像疾风一样奔出去,他要去找爷爷,他会让爷爷来教训这个坏人!   如歌瞪着雷惊鸿:   “如此欺负一个小孩子,你难道不觉得丢脸?!”   雷惊鸿好似没有听见,嬉皮笑脸地瞅着一脸阴沉的刀冽香:“看哪,一个小孩子都比你们有火性,天下无刀城索性改名为天下窝囊城好了!”   刀冽香冷笑一声。   她的手慢慢放松了身畔的红香刀。   转过头,英气的双目中有嘲讽。   她低声道:“雷惊鸿,你莫要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打算。”   雷惊鸿挑起眉毛。   刀冽香道:“你爹雷恨天狂妄自负,多年来处心经营想取烈明镜而代之,可惜两大世家共进共退,江湖一派和详之气,完全没有你们施展拳脚的机会。你不过是想要挑起天下无刀同烈火山庄的纷争,好趁机大起风浪罢了。”   雷惊鸿放声大笑:“是这样吗?只怕有人自作聪明!”   刀冽香不理会他,继续望着门外,等待雪的归来。   她不会上雷惊鸿的当,也不会再被他激得拔刀相向,大哥说直接把雷惊鸿的话当成屁忽略掉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雷惊鸿抱住双臂笑:“哈哈,刀无暇可以忍得住久久臣服在烈火山庄之下吗?恐怕不久就会有变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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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七)(3)   如歌看着他们。   心里忽然觉得很乱。   *** ***   澄蓝的天空。   洁白的云。   太阳很灿烂,却不会太热。   又正好赶上是上香的日子,平安镇上的人忽然显得多了许多。   “香姨娘,您小心些。”   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小腹微隆的清秀少妇。   少妇笑得温婉动人:“没关系,我一个人不妨事。”   丫头环儿皱眉道:“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媚姨娘肯定会得意到天上去!”   一点幽怨染上少妇唇角。   她轻轻抚住小腹,想到曾经对她柔情呵护的夫君,一时间柔肠百结。   这时。   空气中飘过来一阵烧饼的香气。   环儿耸耸鼻子,忽然想起道:“咦,好像听人说起这里有一家叫做雪记烧饼铺的,做出来的烧饼又好看又好吃,名气很大呢!”   少妇依然眉心深锁。   环儿说道:“香姨娘,不如我们买几个烧饼回去,少爷说不定会喜欢吃呢!”哼,总不能只让媚姨娘一个人讨少爷欢心。   雪记门前来买烧饼的人很多。   环儿护着少妇挤到前面,对高高的箩筐后面一个忙得满额是汗的红衣裳女子喊道:“姑娘,麻烦给我们一斤烧饼!”   少妇望着那红衣少女,恍惚间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始终忙得没有转过头来,也看不大清楚。   如歌快忙死了!   臭雪!这几天不晓得在做什么,整日里早出晚归的,把铺子里的事全交给她打理,还美其名曰给她锻炼的机会!拜托,再锻炼她就要被锻炼到四肢抽筋了!   她边麻利地包着烧饼,边招呼着下一位客人:   “好的!一斤烧饼!您要甜的还是咸的,还是要掺在一起?”   说着,她抬起了头。   怔住。   眼睛眨了眨。   笑容像突然绽放的花朵,如歌惊喜地喊出来:   “香儿姐姐,是你?!”   那小腹微隆的少妇,双眼像小鹿一般温顺柔美,微笑像小河边的芦苇一般楚楚惹怜,可不正是当初为葬母卖身入品花楼,后被刀无暇买下的丫头香儿!   *** ***   “我见到了香儿姐姐。”   吃晚饭的时候,如歌对雪说。   雪在吃一根青菜,风姿优雅得好像在做一件世间最美的事情。   “香儿?你记得吗?”   如歌怀疑地看着他,不晓得他会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有印像。   雪笑得很可爱:“我只记得你。”   果然。   如歌沮丧地垂下头。   “香儿怎么了?”看她好像很失落,雪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   啊,终于得到了回应!   如歌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雪托着下巴,笑道:“也就是说,刀无暇最终娶了香儿做第五房姨娘。很好啊,不用在品花楼伺候姑娘们了。”   如歌道:“可是,是第五房姨娘啊,刀无暇怎么已经娶了那么多姨娘了呢,他看起来似乎特别正经的样子。”   雪笑得打跌:“多娶几房姨娘就不正经了吗?”   如歌瞪他:“笑什么,是不是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   雪作赌咒状:   “对天发誓,我生生世世只喜欢你一个人!”   如歌白他一眼:“我痴呆了才会相信你!”   雪瞅着她:   “就算你痴呆了,我也会守着你。”   受不了,她拍拍胳膊上竖起来的汗毛,转回刚才的话题——   “可是,我看香儿姐姐的神情好像很忧伤。她刚怀了宝宝,应该开心才对呀……而且,她的丫鬟好像提到刀无暇又刚娶了一个新姨娘,怎么会这样呢?”   如歌喃喃说着,抬头却发现雪出神地望着窗外,脸上有种捉摸不定的神情。   “雪?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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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如歌(七)(4)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仿佛有心事,眉眼间有担忧。   雪笑一笑。   如歌望住他:“你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的,有什么事情吗?”   雪摇摇头,笑道:“别担心。”   希望一切不会如他预料,希望一切只是他算错了。   窗户是开着的。   月亮忽然被乌云遮蔽。   一道暗红的光在夜空掠过。   雪的手指骤然一紧!   *** ***   平安镇。   惊天血案!   两天前的午夜,素有侠名的断雷庄庄主谢厚友被刺杀在自己的卧榻之上,一剑贯心!   断雷庄与烈火山庄向来交好,谢厚友更是烈明镜的知交之一,往来甚密。江湖更一向认为断雷庄是烈明镜特意设在天下无刀城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刀家不断地扩张势力。   谢厚友被杀。   为何被杀?   被谁杀?   一时间成为武林公案。   平安镇也顿时成为了江湖人士的聚集地。   雪记烧饼铺。   如歌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小风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晓得一个小孩子能否吃得消。   “我想,杀害谢厚友的八成是天下无刀的人!”   烧饼铺旁边的露天馄饨摊,七八个拿着各式兵器的草莽大汉肆无忌惮地高声谈论着。   “有道理!谢厚友是烈火山庄派来监视天下无刀的,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才会被灭口!”   “不一定吧。天下无刀若要下手,为何不做得隐蔽些,这么招摇地将人杀掉,实在不像刀无暇的作风。”   “对呀!”   “或许是故布疑阵?!”   “喂,有没有这种可能,是烈火山庄眼见天下无刀渐渐势大,找个借口想要除掉它,于是谢厚友就成了倒霉鬼。”   “哇!太狠了吧!”   “狠?!当年烈明镜的结拜兄弟战飞天死得蹊跷古怪,那才够狠呢!战飞天,天神般的人物都死得轻轻松松,谢厚友算得了什么?!”   “嘘,声音小点,听说烈火山庄青火堂的探子到处都是,小心把你捉回去剥掉皮吃了!”   “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据说有人看见江南霹雳门的少主雷惊鸿在这里出现过。会不会是他杀了谢厚友,嫁祸给烈火山庄和天下无刀,想趁机趟混水!”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   “……”   “哈哈哈哈!!!不管怎样,江湖中必然会掀起狂风巨浪,兄弟们可以擦亮眼睛等着看好戏了!”   “哈哈哈哈哈——”   “丫头!”   雪的手在失魂的如歌面前招了招。   如歌慢吞吞眨一眨眼睛:   “啊?”   雪将箩筐收到一起,笑道:“呆丫头,烧饼已经卖完了,还发什么愣。”   如歌点点头,一声不响地从他手里接过箩筐,向铺子里面走。   然后,她坐在凳子上继续发呆。   雪俯下身子,仔细打量她:“喂,有心事跟我说一说好不好?”   如歌瞅着他。   半晌,终于道:“你觉得,是谁杀了谢厚友?”   雪笑起来,笑得有点怪异。   “你希望是谁杀了谢厚友呢?”   如歌的眉毛拧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我希望是谁杀了谢厚友,就是谁杀了他吗?我希望根本没有这些事情发生!”   雪凝视她,叹息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希望是烈火山庄做的吗?”   “不!”   如歌惊声。   “希望是天下无刀吗?”   如歌摇头。多年的平静不能轻易被打破。   “那么,希望是雷惊鸿做的?”   如歌依然摇头。   江南霹雳门如果真下此毒手,一场腥风血雨势必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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