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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们没看错,我更了这篇
艰难的瓶颈啊,我熬过去了!
终于相见了。。。。。困难还在后面。。。。
少年时期的痛苦和挣扎只是铺垫而已【我在说什么!
总之我更了~这篇绝壁会很慢,而且在茶楼总是招恶意灌水,所以茶楼的帖子申请删掉了,水贴放这里,等完结了再去茶楼发
2012年07月12日 04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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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岁月任风歌
楔子 煮酒论道,卧膝观花
“修禅之道,修佛之路,修道之程,修儒之径,各不相同,却又各自相通,修刀练剑,也是如此。静心煮酒,观花落之势,悟杀生之招,刚里带柔,柔中带刚。各自招式你二人早也熟记,接下来,便是相忘。所谓相忘,以不变应万变,以一息抵百瞬,完全忘却刀式剑招,无物之心自会有万象包罗其中。”
落英缤纷,便是如此情景罢。师父的话他听不懂,也听不进去,偷偷睁开眼,看着满目的落花,忍不住深深嗅了嗅。这情形被师父见了,脑袋上自然捱了一下,被敲的生疼,却又不敢龇牙咧嘴,他眨了眨眼,分明看到对面盘膝而坐的师弟嘴角滑出一丝浅笑。
心中不甘,歇息时凑到师弟身边,气鼓鼓地道:“你刚刚敢嘲笑我?”
师弟连连摇头:“允浩怎敢嘲笑师哥?”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就眉开眼笑地拍上师弟的肩膀:“我不信,这样,今晚师父会在饭后发糖糕,你想证明自己的诚意,晚上把你的桂花糕分给我一半可好?
他眉目如画,皓齿星眸,贴得近了,气息吹在脸上,带着些许杨花拂面的气息,师弟竟一时羞红了脸,诺诺地应着:“好,好,师哥说要,那就拿去好了……”
师父总说,江湖之大,堪比天地,人之渺渺,且若蜉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
他从来不懂,见着书本字墨昏昏欲睡,师弟却听得入神。师弟喜欢问,师父,什么叫,相濡以沫,相吁以气,无若相忘于江湖?
没听清师父说了什么,他只是一下下地垂着脑袋,最后后脑勺上又一次狠狠挨了一下,惊得他“哎哟”一声。师父叹着气,看着风中飞散的落花轻声道:“情仇恩怨何时了,你师兄弟二人切记,这一生,千千万万,不能反目……”
那一年十五岁,树下少年并肩而坐,一人若有所思,一人昏昏欲睡。
刀光直泄断千鹤,剑倚长虹纵山河。少年子弟江湖老,不问岁月任风歌。
第一回 天煞孤星
他们自小在鼓琴楼长大,师承鼓琴楼掌门柳玉刀,二人年纪轻轻便一刀一剑练得有模有样,门派上下对他们的夸赞皆是不吝其词,夸得金在中飘飘上天,郑允浩面红耳赤。不同的不止是金在中使剑,郑允浩使刀,还有身世。
金在中是小时候被柳玉刀从湖边捡来的孤儿,而郑允浩则是孤星教教圌主之子,教圌主只道他年幼体弱,送往好友柳玉刀处习武强身。只不过郑允浩来了鼓琴楼之后就从来没见过他父亲,要说孤儿,郑允浩倒更像孤儿,因为金在中乖巧灵气,柳玉刀早已对他视若己出。
鼓琴楼后山有一道面壁崖,那年他们十六岁,金在中撺掇着郑允浩要去面壁崖偷偷看一眼。后山是禁地,擅闯禁地,轻者要罚一月禁闭,重者,会丢性命的。郑允浩直摇头,他说:“我不去,师哥,你也不要去吧,师父说,那里好危险。”
他生怕有什么猛兽怪禽、鬼怪妖精,可金在中倒希望如此:“什么鬼神妖怪,打败你圌爷爷再说!”接着他眯着眼回头望向郑允浩:“怎么?你害怕就别去,在这等我好了。”
害怕是肯定的,但是他却更害怕金在中遇险,只有硬着头皮跟着他躲过来回巡逻的守山弟子往后山去。这一路却倒没什么危险,只是越往里面去雾气越重,两人踩着枯枝散叶,走在深秋的后山林中,金在中支起身子极目远眺,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真美啊!”
路是有点险,但是小时候什么顽皮的事情都做过,这点山路倒难不倒他们,直到一条只容下一人的狭道前,远远听见哗哗水声,越是接近,声音越是大。然而除了水声就再也没别的声音了,郑允浩有点害怕地拉了拉金在中的袖子,小声说:“师哥,我们……”
“嘘!”金在中压低声音斥他,“据我推测,只要走过这条狭道,便能见着秘密了。”
不听郑允浩的劝阻,金在中提了提腰间的配剑,一步一步地朝里面去,郑允浩跟在后面,心快跳到了嗓子眼。等两人过了狭道,眼前竟豁然开朗,虽不是很大的空间,但是这一条壮观瑰丽的瀑布就足够人眼前一亮的了,正发着呆,就听一声“来者何人”清晰地传进耳中,丝毫不受瀑布的巨响影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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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定眼望去,一位满头银丝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们面对面壁崖盘腿而坐,身上青衣样式,分明是本门之人,只是这人虽满头白发,声音却清亮澄澈,一如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金在中壮着胆子向前一步,拱手道:“我二人乃鼓琴楼掌门柳玉刀亲传弟子,我名金在中,这位是我师弟郑允浩。”
那人并没有立刻开口,两人只觉得一股寒气直直渗到骨子里,金在中狠狠掐了掐手心让自己镇定,一边勉强笑着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动了动,身子竟一点点地转了过来,好似有人推动一般。待他转过身面向他们,二人又是一惊,眼前之人面色苍白,但却有一股浓浓的病态之俊美在其中,神态更是温和如水般,看得人不禁痴了。他微微笑了,道:“我是鼓琴楼的罪人,血手十一。”话是说了,只是嘴唇却一动不动。
这名号一出,郑允浩立刻脸色大变,他紧紧逮住金在中的胳膊小声道:“师哥,我们快回去吧,只怕师父这会已经发现我们跑出来了,要是让他知道我们……”
金在中却不以为然,当然,他压根不知道血手十一是谁。
“怎么?太阳还没
下山
呢,这位前辈看起来很和善,干嘛要害怕嘛。”金在中拍了拍郑允浩的肩膀,后者却只顾摇头:“你没听他刚刚说……说……他是……”
“我看不像,很可能他在吓唬我们,我觉得他应该是在面壁崖潜心练功的好前辈。他还能不动唇地同你我说话,内力一定深厚了得!”金在中打死不信什么千年罪人的论断,郑允浩也拿他没辙,只有一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满脸戒备。血手十一见他们交头接耳,也不烦,只是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们,接着说:“十六年了,你们是我十六年来第一次见到的人。”
金在中瞪起了眼睛问道:“那为何前辈不出关呢?外面的人多着呢,又何止我们两个,难道前辈在练什么厉害的功夫吗?”
血手十一沉静许久,缓缓开口道出一句深叹:“面壁自恃十六年,韶华流水碎夕颜,不知君心何处去,一夜鬓白相思诀。”
这一声轻叹,郑允浩愣住,金在中更是痴了,他问道:“前辈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得纾解?”
白发之人不作答,只道:“天色不早,你们从面壁崖东边的密道出去,否则被你们师父发现可就不好了。”
回去的路上金在中扯了扯郑允浩的衣袖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知道什么?”
见他慌张的样子金在中就觉得有鬼,他使劲凑到郑允浩身边问:“关于血手十一前辈的事情啊,你好像认识他?”
“其实……我也不是认识他……”郑允浩挠了挠头,“我只是在本派的记事簿上见过他的名字……”
那天允浩拉着在中练功读书,在中练功的时候极其认真,可一提到读书就昏昏欲睡,两人相伴来到书库门口,金在中往一边的古树上一靠,打着哈欠道:“好师弟,乖师弟,师哥刚刚练功练得太过疲乏,现在浑身酸痛,眼皮子沉得很,你进去读书,师哥在外面晒会太阳,一会就进去找你。”晓得他不喜欢读书,可如今竟连书库都不想踏进一步,允浩摇头,真不知道他是多痛恨“书”这东西,竟连见也不愿见到。
独自进了鼓琴楼书库,读了一下午,最后随手抽了一本记载本派历史的记事簿,一眼就看到师父那一辈的师兄弟,刀剑十二君。刀剑十二君里,只有师父柳玉刀一人是刀剑双修,作为大师兄,年轻时代的他更是意气风发,可是引起允浩兴趣的却是另一人,就是十二人中唯一的罪人,血手十一。
书上没有记载血手十一的名字,只说刀剑十二君中排行十一,江湖人称血手十一。传言道他为了一个人,血圌洗白鹿城,叛逃鼓琴楼,最后被代掌门柳玉刀追回,一生禁足,却没有交代到底被关在了哪里。
金在中愣了愣,道:“竟有这样一段往事,原来血圌洗白鹿城的就是他,为了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呢……他一定很爱她吧……”
允浩也愣愣地看着金在中入神的痴样,一时间竟呆住了。忽然心里瘙圌痒难耐,又极为疼痛,仿若千万虫蚁啃噬撕咬,他紧紧捂住心口疼痒得倒地不起。这密道虽比来时狭道宽了不少,却仍只有一人半的空间,见郑允浩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甚至忍不住翻身,额头撞在石壁上,竟还见了红。金在中霎时间手足无措,跪下将他抱进怀中,慌道:“允浩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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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好疼……好难受……”他死死咬着嘴唇,浑身狠狠地颤抖着,冷汗顺着额角不住地冒,一会便浸圌湿了金在中的衣襟。
这前后皆是空无一人,金在中见他疼成这样,额前的冷汗也随他一起掉落。忽然允浩一声低吟,便没了动静,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金在中只觉浑身冰凉,不敢探郑允浩的鼻息,只是呆呆地跪坐着。
“师哥……我……我没事了……”
金在中忙的把他扶起来,上下左右地看着问道:“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刚刚是怎么回事?你是哪里疼?”
允浩抿了抿嘴唇,拉起金在中继续往前走,一边说:“我爹将我送来鼓琴楼的前一晚,给我喂了一颗药丸,刚刚大概是药性发作了吧。”
“你爹爹怎的这般狠毒?!魔教就是魔教,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要喂毒药!”金在中气急,一时口不择言,郑允浩为难地安抚道:“爹爹也是为了我好,他说……他说……”说到此处又是一阵迟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接着道:“总之,这个药丸对我没有害处……”
“有解药吗?我们去找你爹要解药!”金在中孩子气地乱吼着,允浩嘴角扯起甜甜的笑,说:“没事,不需要解药的,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他没有告诉他,前往鼓琴楼的前一天晚上,爹爹告诉他,这是一颗毒药。爹说,这天下最不能有的便是爱情,这颗“绝情丹”服下之后,决不能对谁动情,否则药效发作,便如万蚁噬心,痛苦难耐。
“我郑曜天的儿子,万不可被那些无用的感情迷惑,儿女之情,难成大器,你可明白?!”
总算见识到了这药的厉害,那么难道自己刚刚是对师哥动心了?郑允浩偷眼看着金在中义愤填膺的侧脸,心口麻麻痒痒的,好像刚刚发作时的感觉一样,又不一样,因为不疼。
两人牵着手走到密道尽头时太阳已经落山,金在中四下瞧了瞧,这正是他们平常练剑的桃花林。刚走出没两步就看到左堂主的两位徒弟正坐在前方啃着桃子聊天,正要上前打招呼就听见对方似乎在谈论郑允浩,金在中立即停下脚步,并且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师弟。
“通常人不就是五行缺一或二吗?可师父告诉我,他五行极差,听说就是传言中的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苦伶仃,刑妻丧子还克父啊。”
“那……难怪他爹从小就把他送来鼓琴楼,魔教就是魔教,早知道他们将郑允浩送来,就是居心不良。”
“这,大概是他爹爹怕被他克死吧,可是送来鼓琴楼,他也是他爹爹啊,真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
“可不是,魔教孽子,听说他爹根本不认这个儿子,因为啊……”
“因为什么?”
“因为……江湖传言他爹郑曜天好龙阳,他只是个意外罢了,人家根本不要他啊,你看他来鼓琴楼这几年,孤星教的人有来见过他一次么?”
如果说刚刚药性发作是万蚁噬心之痛,那么这番话对郑允浩来说,却已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痛了,像是一道霹雳,从天灵盖砸下,让他动弹不得。
这厢二人正谈论得欢,忽见一人影窜到眼前,还没看清是谁,两人便各自挨了一巴掌。定睛一看,竟是掌门座下亲传大弟子金在中,还不等他们开口金在中便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两个狗东西,平日里不知道练功读书,只知道在此处乱嚼舌根,丢尽了左堂主的脸,更丢尽了我们鼓琴楼的脸!”
两人这才明白,刚刚的话全被金在中尽收耳底,忙得跪下哀求:“大师兄饶命,大师兄,我们知错了!”
“混圌蛋!谁教你们的谣言!”
“这……”
“说不说!”金在中心中一股难言的怒火不得纾缓,抽圌出腰间的皮鞭狠狠向地面抽了一鞭,那声响震得二人连连发抖。这是他十五岁生日那天郑允浩送给他的礼物,他喜爱骑马,郑允浩便送了他这一条质地精良的鞭子,被他随身带着。
“是……是师父告诉我们的,师父一向不欺瞒我们……”
竟是左堂主,金在中心中更是怒气横生,可手挥舞到半空却被制止,他一回头,柳玉刀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师父,他们出言不讳,背地里侮辱允浩师弟,这时候您还不要我罚他们吗?”金在中涨红了脸,忽然身边走出一位青衣长袍的男子,他冷眼望着金在中道:“要罚也轮不到你。”
他转过头,正是星月堂堂主左熹遥,他是刀剑十二君中的老圌二,平日里一向温和待人,金在中对他印象极好,可这时的他却冷漠的像是另一个人,金在中颤抖问道:“二师叔,您一定是弄错了,那话不是你说的对不对?”
左熹遥冷哼一声,竟遣退了两个徒弟,转身离开,金在中愣在原地,再一定睛却见郑允浩早已转过身,正缓步离开。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体会到了郑允浩药性发作时候的感受,那种万蚁噬心的疼痛,看着郑允浩的背影,心中竟是没来由的萧索万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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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红雪之悲鸣
人,生而为何。
他不止一次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查阅,甚至主动去问师父。他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这一生,又应该向着什么样的目标而前进。他想知道,既然不想要自己,又为何让自己出现?
师父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天命,等你终于明白人生真意的时候,那便是天命所归。
天命。他苦笑,皱眉。天煞孤星会有什么天命,进角为孤,退角为寡,天象所示,这就是天命所归吗?
那天额头撞伤的地方早就好了,却依然隐隐作痛,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吧。他坐在桃花林边上的观雪亭中,正看着飘雪愣神,就听身后清亮的一声呼唤:“师弟?”
郑允浩拿着书回过头,看到金在中认真可爱的笑脸。
“师父刚刚发了糖糕,你怎么不在呢?我拿了两块桂花糕来寻你。”
他勉强笑着说:“多谢师哥,我在这边读书呢。”
金在中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掰了半个桂花糕塞进嘴里一边说:“你现在好生厉害,都可以倒着读书了。”
这分明是在揭穿他心不在焉的情形,郑允浩急忙把书翻转,却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金在中把另一半桂花糕塞进他手里问:“师弟,你是不是有心事?你这表情,就好像那日血手十一前辈的表情一样,心里藏了些许事情似的。”
郑允浩一点点地咬着桂花糕,却分明食不知味,金在中见到却急了,他抓了抓郑允浩的胳膊说:“是不是那两个狗东西说的话让你一直记着呢?你可别放在心上,就算天下都议论你,父母都遗弃你,师哥都站在你这边,师哥不会不要你的,说到做到!”
看他孩子气的模样,郑允浩轻轻弯起嘴角,小心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搂进怀里。金在中虽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搂着能让师弟不再那么难过,那就让他搂着吧,而且这样似乎也很舒服,不但姿势很舒服,心里也暖烘烘的。
可他却不知道,这时候的郑允浩,正在被绝情丹的药力狠狠折磨,从他伸手揽住金在中入怀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不由得收紧,金在中的肩膀被他握得生疼,忍不住一声低呼:“允浩,这样好疼……你……”
才一抬头就看到对方死撑着身子,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面色发白,如死灰一般,和上次在面壁崖密道里的情形是一模一样。金在中骇然,急急握住郑允浩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观雪亭前出现三个黑衣蒙面者,如从天而降一般落在二人面前,二话不说抽出刀便砍了上来。金在中将郑允浩互在身后,拔剑应招,只是对方三人配合紧密,毫无破绽,金在中连连后退,最后胸前被猛击一掌,口中呕红。
“你们……”金在中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只是死命护着身后的人,毕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一时间只想明白这几人到底为何而来,“你们是什么人?”
带头那个略微松懈,一时忘形,低声道:“十七年之约将至,我等奉命拿他性命,鬼眼十二郎还欠白鹿城一个解释,他却闭门不见,江湖规矩,父债子偿。”
金在中听不懂,也不想懂,只是一心想要保住药性突发的郑允浩,向着地面啐了一口道:“老子管你什么十几郎!今天你们若想动他一根汗毛,就先把你金爷爷打趴下!”
猩红的斑点点点滴在郑允浩衣襟,他抬起头,只看到金在中倔强的侧脸,像一把锋利的剑,棱角分明。那是郑允浩第一次杀人,见到金在中嘴角的血迹,一时失控,便是极招。
雪静静飘着,郑允浩心里的疼痒,加上刚刚催动内力,损耗真元,只见他摇晃了两步,猛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血溅在缓缓飘落的雪花上,金在中听见了天地皆无,红雪悲凉的颤音。
他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天亮,金在中靠在他床边睡得沉沉的,手里还
捏
着早已凉透的湿帕子。他微微一笑,轻轻唤道:“师哥……”
金在中猛地惊醒,见他睁眼,便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醒了?还难过吗?心里还疼吗?”
他一一回答了,金在中这才放下心,舒了口气。
“师哥,我……我想再去看看血手十一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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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允浩完全康复,已是杨花飘飞的三月天了,他站在桃林中,看着满眼的桃花,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金在中鬼鬼祟祟地走到他面前,拉了他的手道:“走,咱们去面壁崖。”
两人偷偷摸摸从密道去了面壁崖,长长的密道里,郑允浩忽然反抓住金在中的手,道:“师哥,有件事……”
“什么事?”
密道很暗,看不清两人的脸,郑允浩鼓起勇气道:“其实,我爹给我喂的药丸叫做‘绝情丹’,只要我对人动情,就会发作,像万蚁噬心一般的麻痒疼痛。”
金在中一怔,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为何忽然与我说这些……”
“师哥,你还不懂么?”郑允浩停下,黑暗中根本不知道金在中是什么表情,“我之所以会发作,是因为……是因为……我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血手十一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你们二人许久不来,还叫我好生念想。”
眼前的石门缓缓开启,两人走出去,血手十一依然是那副模样瞧着他们。
他随即将目光一转,盯视着郑允浩,还是那般温和的语气道:“允浩,你似乎有话要说。”
在中转头看着身边的允浩和眼前的血手十一,目光不解地来回瞟着。郑允浩稍微想了想道:“前辈,允浩这些天思寻甚多,明白了一些,却还有很多不明白,眼瞧着便是十七年,允浩在鼓琴楼再留不长,今日执意前来,只想知道一些真相。”
“你想知道什么真相。”
这边的在中却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郑允浩,什么叫“十七年”,什么叫“在鼓琴楼再留不长”?他是要离开了吗?心里忽的烦闷至极,想要问,却又不太敢打扰他二人的谈话,他低下头,咬紧了下唇,说不出一句话。
郑允浩轻叹一声:“关于血洗白鹿城一事……前辈为何说谎?”
话音一落,金在中又是一愣,他皱着眉看向郑允浩,忽然觉得上次桃花林一事之后他的小师弟忽然变了很多,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血手十一轻声道:“你说我说谎,这又是从何说起?”
或许历史不被细究,就永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永远是记录在簿子上的白纸黑字,人们宁愿相信这些,毕竟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历史。可郑允浩不这么认为,兴许他生来便是追根究底的性子,或许,他有更加缜密的心思与不为人知的计划。只是未及弱冠的少年有这样的想法,在别人看来,也只是刨根问底的死脾气罢了。
他摇摇头:“晚辈说不出原因,或是疑点,只是觉得本门记事簿中所提十六年前血洗白鹿城一事实在含糊,恕晚辈直言,鼓琴楼当年刀剑十二君,加上前辈您,我们所知也只有十一人而已,第十二人却一直不见其在江湖中留名,所以……”
“你认为,是十二郎做的事,我替他顶罪?”血手十一问道,郑允浩不知所措,只得诺诺点头:“这只是晚辈妄加猜测而已……”
“你是什么人?”
瀑布之声仍在惊扰,金在中只觉烦躁不堪,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看他二人搭腔,反正他什么都不懂,也就是个只知道练功粗人罢了。郑允浩没有注意到,只是小心地同血手十一搭话,毕竟历史他不了解,可能是假更可能是真,一夜之间血洗一座城,这种人若真不小心得罪了,他与在中横死当场也没什么稀奇。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和在中一起来了,只是他心里总想得出个答案,一时间竟也没考虑到那么多。
他咽了咽口水道:“晚辈乃孤星教教主郑曜天之子,郑允浩。”
血手十一面色一凛,周身散出一股骇人之气,如千年寒冰一般,下一刻却又消失无踪,郑允浩心中犯怵,刚要说什么,忽又瞧见金在中从地上站起来,焦急道:“前辈,您莫怪他,我师弟胆子小,嘴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眼前的白发男子沉声看着金在中道:“这些年,他倒是将你保护的好,允浩,你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金在中正纳闷着,他接着便又缓缓开口:“当年我们师兄弟十二人,与我最亲近者,便是我师兄弟十二人中的老幺,人称鬼眼十二郎。”
郑允浩心里一惊,面色发白,口中颤颤道:“鬼、鬼眼……难道……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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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鬼眼十二郎
“所以我爹就血圌洗白鹿城,却不杀你,将整件事嫁祸于你?”郑允浩怎么也不相信,虽然郑曜天生性严苛,却从未亏待他母圌子一分一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一直记恨着父亲,不知道父亲将他送来鼓琴楼练武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却从未见父亲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血手十一见郑允浩与当年的郑曜天眉眼间相似至极,再看看金在中,心里一阵酸楚。也许很多事情他早该在他们两人找来的第一次就说清楚,这两个孩子是最无辜的,也是最不应该被卷进来的。
“在中,你过来。”
金在中听这一声唤,却像是听到什么咒语似的,真的呆呆地向他身边去,停在他面前。血手十一笑着点点头道:“当年的事,我也不知情,我与白小圌姐洞房之后,白鹿城与鼓琴楼大圌赦三日,举城同庆,第三天晚上鼓琴楼弟圌子刚折返门派,我夜间被吵醒,白小圌姐不见,身边的奴仆竟惨死在我床前,我不管身上血衣,推门而出。出了门便看到一篇火海,门外满城横尸,抬头就看到曜天站在城门上……”
他还记得那天火海前,城门上,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郑曜天,似是要将他看穿个洞来。
“曜天,师圌弟,你这又是……何苦……”
郑曜天先是一阵愕然,接着狂笑声如排山倒海,汹涌而至,眼中映着血红的火光,狠辣无比。
“十一哥,你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既然如此,我还要做什么好人,去他的成圌人之美,全都是假的,全是一群伪圌君圌子!”说罢便纵身跃下城门,凄怆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黑夜之中。金子骞心头一凛,正要上前,忽然一道剑气窜出,他便立即向后疾退数步,转过脸,柳玉刀正瞪着眼睛望他。
“师圌兄……我……”
“刚刚有白鹿城之人前来求助,说你性圌情大变,大开杀戒,师圌兄我是怎么也不信的……”柳玉刀步步逼近,“可你却非要……将这份信任……”
金子骞连连后退:“不是我,师圌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只要你能说出那人的名字,师圌兄就算是寻到天涯海角,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冤圌屈!”柳玉刀急欲从他逼出郑曜天的名字,却只见他连连摇头,最后跪在他面前。
直到这种时候,他仍然说不出郑曜天的名字。
也许是我欠你的,那就用这来还,我欠你一颗心,我就用性命偿还。金子骞低下头,向柳玉刀一叩首,一字一顿地道:“师圌兄,子骞有辱师门,还望师圌兄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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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震耳欲聋,郑允浩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怪不得父亲总说,天下间,情字最伤人,儿女情长,只会误了大事。当年为了情之一字,他便失手屠圌城,更让血手十一为他顶罪。
金在中站在金子骞面前,讪讪问道:“白鹿城,就没有一个遗孤吗?”
“有,”金子骞道,“当年白小圌姐同其侍婢在城内高手的护送下离开白鹿城,侍婢为了掩人耳目,换上了白小圌姐的衣服,想要引开曜天,谁知……再无音讯。一个月后师父传位于柳玉刀,柳玉刀下令将我从地牢移至面壁崖,封我奇经八脉,便成了如此情形。此后又过八个月,白小圌姐小产而亡,留下一子,送往鼓琴楼……”
金在中低下头:“前辈,我们与你不熟,贸然打扰,只是两次见面您便将这样秘密的事情告知我们,您不怕……我们是坏人么?”
金子骞笑着:“我今日将这些事都告知你们,一是因我时日无多,二是因为你们和白鹿城,和鼓琴楼,甚至和孤星教,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圌系……当年白小圌姐产下的孩子,便是我金子骞之圌子,也就是你,金在中。”
面壁崖四面环山,成叶状山谷,四季如春,只是在金子骞说出这话的同时,崖顶的天空忽的闪出阵阵密雷,似是要将山谷劈成两半。金在中脸色发白,脑中嗡嗡作响,郑允浩细细思索道:“关于那件事,晚辈也有自己的猜测,只是需要前辈加以证实……”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鹿角状白玉吊坠,慢慢移至金子骞面前:“前辈,可认得这枚玉坠?”
金子骞蓦地变了脸色:“这是白小圌姐的随身之物,怎么会在你这里?”
“旁人总传,我娘是被我爹强圌暴,不得已才生下我,允浩自小圌便不被人放在眼里,孤星教上下只有爹爹将我母圌子当做人来看待,可是母亲对爹爹依然恨得咬牙。我娘死前给我这颗吊坠,要我有一天定要为她报仇,可……”
可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这要他如何下得了手?郑允浩眉心紧锁,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可允浩不信,旁人总说孤星教乃是魔教,可我爹却从来不杀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一夜之间血圌洗白鹿城,不是我爹做得出来的!”
身世是算清了,可他们要面对的,却是更加深不可测的世界,金子骞摇头:“我知道的,也就剩这么多,我却没想到,柳玉刀竟也将你们栽培到如此境地,在中更是聪慧灵动,有生之年能见到你们,金子骞死而无憾了。”
金在中怔怔望向眼前白发之人,鼻尖一酸,大颗泪珠便滚落下来,嘴角轻轻动了动,颤颤唤道:“爹……”
等他二人魂不守舍地出了密道,天色早已暗了,他们并肩穿过桃花林,金在中忽然顿住,拽着郑允浩的袖子道:“郑允浩,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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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中咬紧了嘴唇,面sè发青。他并不蠢,刚刚知晓金子骞和郑曜天复杂的关系,自然不会轻易透露自己跟金子骞的关系,郑曜天神通广大,找到面壁崖也就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见他不答话,郑曜天忽的大笑起来:“好,好硬的骨头,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
说bà便抬脚将他踹出,金在中没有一点机会稳住身形,只得向后滑圌动,最后撞在墙上,后脑隐隐渗出圌xuè迹。郑允浩见状一时失sè,连滚带爬地想要去看他伤势如何,却被郑曜天身边的另一手下狠狠钳住双臂,动弹不得。
场面僵持着,郑允浩仔细看了去,九位师叔各自坐在位上,额前更是不满细密汗珠,他心下一惊,只道是师叔们中了父qīn的十香圌软筋散(我承认我穿越到倚天tú龙记去了……将就看吧),动弹不得?他望向父qīn,从未像此刻觉得他这般冷酷无情。
郑曜天踱到柳玉dāo面前:“金子骞,他没sǐ,是不是?”
“谁又这般告诉你?”
“哈,”郑曜天冷笑,“柳大掌门,别人猜不出你的心思,我能猜不出?到时候我将真圌相公布于天下,白鹿城、孤星教、鼓琴楼,不说你的这条圌苟圌命,就是在座九位师圌兄的小命全赔上,也是赔不来的。”
座下左熹遥狠狠骂道:“呸!你这叛圌徒!背信弃义、有悖伦常的苟杂圌种!有种就shā了我否则我不可能让你见到活的金子骞!”
郑曜天抽圌出九节鞭,狠狠甩出,打在他脸上,霎时间便打得他xuè肉飞圌溅,脸上立时就是一道狰狞的xuè圌印。
“我这次来,就是要shā他。金子骞你们不能碰,要sǐ,也只能sǐ在我手里,若是真sǐ了,我就要你们全门派陪圌葬!”
原来那曰三名白鹿城之人shā到鼓琴楼之事传到郑曜天耳中,他仔细算了曰子,便也将到了约定的时曰,却哪知白鹿城按捺不住心急,竟直接将主意打到郑允浩的头上。从来没有守信之人,他又何必守着那两句无心之言,做什么君子豪侠,既是魔教,那就更没有道圌义可言。这一次,便是xuè圌洗了鼓琴楼,也要将金子骞bī出来,有个交代。
郑曜天勾起嘴角上前拽起金在中的衣领:“这便是金子骞同白鹿城城主之女的野种了吧?也好,也好!”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郑允浩却是心头一凉,用圌力往前挣扎着:“爹!爹!您放过他,放过他吧!爹!qiú您放过他!”
“放过他不是不可以,”郑曜天抓起金在中的衣襟,狠狠将他丢到郑允浩面前,“绝情丹yào性发作的滋味,你早已尝过了吧?”
郑允浩一怔,脸sè倏地惨白。郑曜天随手丢圌了一把dāo在他面前:“shā了他。”
金在中咬着牙抬头望向郑允浩,他一向单纯清澈的眼神,此时竟暗hán了深深的情感,好似一抹深潭,随时将他xī进去。
黑影放开了手,郑允浩捡起地上的dāo,柳玉dāo厉声喝道:“允浩,还记得为师同你说过什么?”
“为父早就告诫过你,儿女情长,不过误事而已,情之一字,总有一曰会将你置于sǐ地。”郑曜天打断柳玉dāo的喝声,“只一dāo,情仇两断,你同他再无瓜葛,我也能饶过这满楼的性命。你还未及弱冠,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爱?真真可笑!”
一dāo横过他腰间,金在中眼前一黑,只觉春风拂面,眼前泛起点点落huā。师圌弟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师哥,你可晓得什么叫做,相濡以沫,相吁以气,无若相忘于jiāng湖?”
2012年07月12日 04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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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惆怅的银丝,竟是这么熟悉,金在中想到父亲,眼泪忍不住蓄积。
“若是他的儿子,就不要哭。”
声音低低的没什么情绪,却阴沉的厉害,隔着面具传出来,带着金属的钝感传进耳朵里。这话虽是霸道无礼,却也有些道理,金子骞身处险境依然泰然自若,金在中咬住唇角,他是金子骞的儿子,也要有父亲无争的心境才是。
男人转身要离去,金在中急欲阻拦,牵扯到伤口处,又是一阵晕眩的疼痛。那人道:“你正受着伤,我去给你寻些吃食。”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那人顿了顿,许久才缓缓吐出四个字:“七绝罪刀。”
十年来他寄身无忧林,七绝罪刀不时来看看他,只是这十年,他都戴着面具。他不说与金子骞有什么关系,金在中也问不出个什么,他不愿说,便一个字也问不出。但是他们明显是相识,两人谈及金子骞时,金在中透过面具上的两道缝看到七绝罪刀的双眼,看不清,却能感到浓重的思念。
他将剑穗小心藏在怀里,他希望能碰见郑曜天,因为那样,他就一定能再见到郑允浩。他也想过要只身前往孤星教,每次七绝罪刀都守在门前,他说,打败我,杀了我,才能走出这片无忧林。
七绝罪刀的声音穿过面具,冷冷地道:“你先是悔婚,让柳玉刀在千军门掌门面前颜面失尽,后带走玉子剑谱,并发现了他的阴谋,你作为他曾经最疼爱的大徒弟叛逃师门,他能饶你?他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穷尽一生也要将你找出来。”
可他仍然想要走出去,一次又一次失败,倒在男人面前,耳边永远都是那句:“你的玉子剑使得如此不入流,更别提火候,这样的功夫就想要出去寻人,暂且不说保不保得住性命,连你爹的脸也保不住!”
如此转眼便是十年,他便是在七绝罪刀的冷嘲热讽中度过,他没有过不满,他只是不甘。十年,他的玉子剑早已进入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可七绝罪刀一手诡谲狠辣的修罗刀更是瞬息万变,就像是一道走不出的墙。金在中有预感,只要他能够推倒这座墙,他就一定能见到郑允浩,见到郑曜天,完成父亲的遗愿,并解开自己的一个心结。
他摸了摸怀里的剑穗,更是下了狠心似的每日练剑。
就这样过了十年,他难得清闲,在屋前沏了一壶峨眉白芽,细细啜圌着,便听到身后闷钝的声音道:“今日圌你却是有这闲心,难得没有在练剑了。”
金在中转过身:“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这么雅致的心境,前辈何不来共饮一杯?”
七绝罪刀坐到他对面,轻轻执起一杯,却久久不动。金在中劝道:“前辈,干脆将面具摘了去,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春色香茗。”
他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低声道:“他总说你顽劣成性,不解风情,在无忧林十年,你倒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金在中只听得最后一句,也只答道:“没有前辈您,没有这漫天杨花的无忧林,在中也没有脱胎换骨的今日。”
十年,能够改变太多,不知道当年呆傻懵懂的小师弟,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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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年大寒,孤星教新任教畱主郑允浩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十天前晚膳之时,郑允浩食汤中dú,好在及时将dúxuèbī出,随侍送来解yào。他huā了十天时间揪出了勾结千jun门的内应。这曰天气阴沉可怖,郑允浩负手立于七星湖前,身畱体刚恢复不久,尚见虚弱,双手对进袖口里,看着结成完冰的七星湖,眉眼间隐约可见淡淡的愁绪。
当年跟随着郑曜天的部下也都继续跟着郑允浩,最典型的便是以左右护畱fǎ为首的那群黑衣shā手,他们没有名字,甚至只有数字做代号,在他们眼里,郑允浩和郑曜天没有区别,他们效忠的,只是孤星教bà了。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想,郑允浩是白鹿城婢女之畱子,名不正言不顺,身份低剑,竟想要代替郑曜天掌管孤星教,简直是笑话。而这次下dú的天鹰堂堂主,楚天鹰,便就是出于这样的想fǎ,想要勾结千jun门暗畱shā郑允浩,自己坐上孤星教教畱主的位子。
郑允浩微微张畱开苍白的嘴唇,轻轻呼了一口气,白sè的雾气在眼前凝成一团,隐约中他看到十年畱前的父qīn和自己。
他离开鼓琴楼那年,郑曜天独身前往鼓琴楼赴三月之约,回来后竟一夜白头,一如xuè手十一金子骞一般。经过这么多事,他对父qīn早已失了往常的敬重之情,他甚至想过,母qīn说的是对的,又或者白鹿城真的是父qīn所tú,若是自己有那本领,他早该一dāoshā了这人,即使这人是他qīn生的父qīn。
只不过他那副失畱魂落魄的神态,看在眼里,不免为之心痛。
父qīn在禅房静畱坐了一个月后,便有自称是白鹿城遗孤的人找上畱门来,说是应了十七年之约,迎请少主回城主持大jú。他却仍然不明白,当年白鹿城的幸存者认为郑允浩的母qīn暗中勾搭郑曜天,导致tú畱城悲剧,以引开对方为由再与郑曜天相会。这简直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的冤债,除非是当年的凶手自己站出来承认,否则郑允浩与他的母qīn都难逃一sǐ,所以郑曜天才一不做二畱不休,骗来人道郑允浩是白小畱姐之畱子,婢女只是带着他偷偷离开。
那天天sè暗沉,没人看得清婢女走时身上带了什么,只记得她抱了个大包裹,便也将信将疑了,只是金子骞身负重zuì,若是找回其子,那白鹿城的名声就有所影响。再三考量之下,便不管是与不是,答应了十七年后前来寻主。
郑曜天终于从禅房走出来,他对郑允浩说:“你是回白鹿城做你的少主,还是留在我这魔教,做你的天煞孤星?”
郑允浩不答话,郑曜天又道:“白鹿城星象风水极好,重建白鹿,百畱姓必定生计安好,风调雨顺,你也会摆拖天煞的命格,自己掂量着吧。”
实际上他并没有想了太多,那曰他对在中横起一dāo,便早该知道他不会原谅自己,那么是否孤独终生,又有何碍?他摇了摇头:“天煞孤星这一生,逝母克父,xíng妻丧子,如此大凶之命格,怎是这般简单便能转好的?”
当然要凭这天煞的命格,将你置于sǐ地。
郑曜天愣了愣,接着轻笑道:“那你便留下吧。”
这一留下,便是十年,郑曜天依然健在,却再不管那jiāng湖事。他也曾去讨过说fǎ,他想知道,当年白鹿城惨畱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郑曜天却只是避而不谈。
你可曾知那凶兽枭与獍,一者枭,生而食其母,一者獍,长成而食其父。
两名黑衣shā手将楚天鹰押上,各堂堂主也陆续到了,结排站在一边,郑允浩听见动静便轻轻叹了一声,吩咐道:“给各位堂主看座。”
几名堂主也是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mài的是什么yào,若是“shā基儆猴”,处理犯人之事叫上两个人前往一观便可,更不说郑曜天向来做事干净利落,念及情分,也应当会给楚天鹰sǐ个痛快。可郑允浩却不同,几人入了座,那条披着银灰sè翻máo大氅的挺拔身影才缓缓转过来,看着跪在雪里的楚天鹰,随侍们抬上一只椅子,接着郑允浩自己也落了座。
“苟杂畱种,要shā便shā,老畱子能怕你?孤星教今天落在你手里,也算是完了!”楚天鹰嘴上不饶人,他却万万想不到郑允浩想了些什么fǎ子对付他。一边郑允浩的随侍萧大听了,双眉横怒,上前一步道:“放肆!竟对教畱主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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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鹰脸sè扭曲变形了似的,开口便是大骂,像是发疯了一般,郑允浩则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脸,好似见到了多好玩的小玩意儿似的。萧大取了细长结实的细线,上前将楚天鹰的阳畱具狠狠裹了个结实,疼得他叫不出声,结了线头,便后退两步,冲楚天鹰身后的黑衣shā手点了点头。
那人左手扶起楚天鹰的腰,右手对准xué畱口,将木gùn狠狠地整畱根没入,楚天鹰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一声嘶哑惨烈的哭喊,七星湖湖面的冰似乎要被震裂了一般。郑允浩嘴角勾起一抹wēn和淡然的笑,这笑在其他九位堂主看来,却是无比的冷酷残畱忍,让人畏惧。
谁都不知道,这个性格wēn顺老实的郑允浩,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冷xuè无情,残畱忍bào畱nuè。
木gùn只是来回tǒng畱了几次,便鲜xuè淋漓,那种由内而外的剧痛让楚天鹰简直想要昏倒,却不知道之前喝的姜汤里加了什么诡异不明的材料,竟怎么也昏不得,痛感却又异常的强烈。
几次抽畱动,异常的羞辱加上常人难以承受的疼痛,楚天鹰终于哭喊着道:“我招,我全都招……我……”郑允浩挥手叫停,楚天鹰抽畱搐着抬起头,他点了点头:“楚堂主,请讲吧,你与千jun门门主根本不熟,其中还牵扯到什么人呢?”
楚天鹰涕泗横liú,早已不成畱人形,他哆嗦着道:“当曰千jun门掌门找到我,要我帮他shā你,再帮我坐上孤星教教畱主的位子,为的就是……就是郑曜天传你的修罗dāo与修罗dāo诀……还有……玉子剑同玉子剑谱……那天……那天见我的……除了千jun门的桨千jun……还有鼓琴楼……鼓琴楼的……的……掌门人……柳玉dāo……”
原来楚天鹰同柳玉dāo也是旧识,一直不招,就是不想供出他,可桨千jun同孤星教并无半点瓜葛,楚天鹰与桨千jun也是通畱过柳玉dāo引荐。郑允浩蹲下:“就这些?”
“就这些……就这些……qiú教畱主赐我一sǐ……让我sǐ了吧……”他不停地重复地qiúsǐ,那模样看在旁人眼里,确实是凄惨无比。不想郑允浩竟抬起了左手,萧大畱会意,递上锋利的匕畱首,郑允浩来回看了看,右手竟拽起楚天鹰的那话儿,连着子孙袋狠狠下了一dāo。那早已听腻的惨叫畱声再一次bào发出来,郑允浩嫌弃地丢掉手中的物件,从萧大递来的瓷罐里抓了把石灰洒在伤口上站起身拍了拍手道:“sǐ不是不可以,迟早会sǐ的。”
经了gùnxíng,楚天鹰的胃肠早已受损的厉害,过不了多久便会痛苦而sǐ,可这过程中的折磨,又岂是常人受得了的?
他面朝着九位堂主,轻声道:“各位前辈,这场好戏,可还精彩?”
几人各个面如蜡sè,说不出的惊惧和恐畱慌,郑允浩微微笑道:“让几位前辈见笑了,十指连心,如今废了一指,晚辈也是心痛无比。只愿前辈们各自安好,休要再让家父受伤,让孤星教蒙畱羞,很多事情父qīn下不了手,那是因为你们是他的好兄弟,而我郑允浩,却非是如此啊。”
十年生sǐ两茫茫。
郑允浩仔细回想着楚天鹰的话,轻轻畱抚着手边的修罗dāo诀,心里想的却是他口畱中的“玉子剑”和“玉子剑谱”。这是从未听过的词语,走到窗前看着点点落雪,又轻轻咳了两声,自那次中dú便留下后遗症了。他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直到天sè渐亮,萧大端着热水前来服侍他洗漱,一边道:“启禀教畱主,天鹰堂堂主楚天鹰于昨夜子时正点毙命于sǐ牢之中,牢中弟畱子已将其shī身埋葬。”
郑允浩点了点头,洗漱完毕之后披上大氅道:“去给父qīn请安。”
他从来没有给郑曜天请安的xí惯,这次“突xí”,必然颇有深意。
到了郑曜天的房前,只是作势敲了敲便推门而入,巧得郑曜天刚好洗漱完毕,郑允浩上前一步行礼道:“孩儿给父qīn请安来了。”
郑曜天也好似明白他会来似的,楚天鹰之sǐ传遍了整个孤星教,此事一出,郑允浩必然会有一些难解之事想要向他请教。他挥了挥手:“早膳没用的话,便留下一起吃吧。”
两人靠的不算远,围着桌子用早饭,却各有所思。郑曜天轻声问道:“听说,你shā了楚天鹰?”
“正是。”郑允浩点了点头,郑曜天畱道:“也好,这帮兄弟做错了事我下不了手用畱xíng,一是问不出什么真畱相,二就是做不到shā一儆百,这活你来做,将将正好。”
郑允浩只是嗯了一声,一顿早饭过后,郑曜天又道:“你这次前来,想问什么事?”
他一愣,低声笑了笑:“果真还是瞒不过父qīn,允浩只是想知道,那玉子剑同我们郑家修罗dāo,有何关系?”
郑曜天沉默了片刻,却没有像想象中那般遮掩,他只道:“玉子剑与修罗dāo,是当年在鼓琴楼,师父赠与十一哥和我的。我二人相伴练武,各自创下玉子剑fǎ和修罗dāo诀,谱写成册,想着传与后人,却不想……”
“却不想柳玉dāo心生嫉妒,他dāo剑双畱修,一心想要这对dāo剑以及dāo诀剑谱,便不惜不择手段,”郑允浩将真畱相一口气说出,接着放下手中的茶碗,双手对进袖口里,沉声道,“爹,你是不是知道在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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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木屋不难寻到,他看到荼白长衫的背影,心下大喜,便立即下马,只是刚一走进,便觉异样。
十年再见,不知师哥变成什么样了,此时他竟有些怯步难前,试探似的唤了声:“是……是师哥吗?”
身影晃了晃,好似随时都要到下一般,他心中一凛,又上前两步。
“师哥?师哥……是我,是我啊,我是允浩啊。”
甚至不敢相信,声音都是在颤抖。这样的重逢他从未想到过,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不知道,除了这几句话,他还能说些什么。
那人缓缓转过身,执剑的手还在颤抖着,双眼透着血色的深红,几缕发丝吹在眼前。脸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只是那副神态,却陌生至极。
郑允浩心里发疼,几乎要哭出声来:“师哥,我是允浩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金在中口中低语,周圌身杀气腾腾,好似再靠近一步,便会成为他玉子剑下一缕冤圌魂。郑允浩难以置信地看着,问道:“师哥,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吗?”
“前辈,你终于来了,我悟出来了,我练成了,让我离开,我要见允浩,我要见他……”他喃喃不休,朝着郑允浩提剑便刺,剑势无甚套路,却招招逼命,毫不留情。郑允浩心下凛然,难道这就是父亲口中的玉子剑法?
难道金在中,竟练到走火入魔?
郑允浩步步退让,修罗刀在手,却迟迟不愿出鞘,金在中像是疯了似的紧逼而来,眼看着那剑锋将至喉间,心中一横,闭上双眼,身子稍稍一偏,便向前紧紧抱住金在中的身躯。脖间险险擦过玉子剑的利刃,一道浅浅的伤口立刻渗出圌血珠,滴滴浸透金在中惨白的衣领。
“师哥,师哥,你看看我,是我,是允浩啊!”
金在中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手中一松,玉子剑锵声落地,他心中无比混乱,像是一团火,郁郁卒卒地烧着,烦乱不堪。
他懵懵的,好似在回忆中挣扎了好几世,才缓缓开口。
“允……浩……”
郑允浩惊喜地扶住他的肩:“是我,是允浩,师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忽闻一阵阴风吹来,金在中猛地将他拉开,好似如此简单的动作,便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那道黑影由林间窜出,剑身狠狠刺进金在中腹间。郑允浩回过神来,抬手丢出毒镖,正中那人后脑,下一刻金在中便如枯叶一般倒在他怀里。
“十年了。”
金在中微微笑着,一阵寒风略过,空中飘出点点杨花般的雪,他指着漫天的飞雪,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
“允浩,是桃花儿啊……”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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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白衣噙笑乱春花
入春之时,孤星教的七星湖解了冻,微风徐徐吹拂,便有清波漾开。出了孤星教大门朝西约三里路的山头上,有一间尼姑庵,匾曰“常静庵”,每每入春,庵前便能开出大片的桃花。
春花拂面,微波漾人之际,武林局势却如蛰伏之兽,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正蠢圌蠢圌欲圌动着。
立春之日,常静庵。
院中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是常静庵住持,慧静师太。男人,则是孤星教教圌主,郑允浩。
透过不高不矮的灰色庵墙,恰好瞧见墙外一点春花,郑允浩负手而立,轻轻嗅着庵内燃香,如此沉默,已有半个时辰。
这日天阴着,落星堂堂主断言将落春雪,只是这桃花儿开得如此繁盛,怎受得了春雪之寒?
他盯着墙外露出的丁点粉霞,缓缓开口:“天渐暖了,只是这些日子天象有变,怕是要回寒。”
顿了顿,又接着道:“几年前我在无忧林前寻得一头幼狼,大概是误食了什么,中了剧毒,虽尚可存活,却不可与其它狼同生。我心中好奇,便追着过去,方知其母已亡,其父尚在。不知狼父作何想,共活数日,便将其交付于一花斑猛虎。猛虎待狼甚好,我便放了心。前些日子我忽然想到这头幼狼,便前往一观,却发觉狼父已将此狼带回,猛虎四处追寻,竟欲食之后快。”
“它自幼被亲生父亲送至虎口,却不知情地活了数年,最后再被父亲接了回去,到最后依然抱着未解之毒,孤身渡此余生。师太,您说,他该恨谁?”
慧静师太手捻佛珠,念出一声佛号,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狼乃是血性重情之兽,狼父将幼狼送出,必有其因,猛虎之伪善,也必会有果。他若明事,必然不会憎恨生父,伪善者无须加恨,种恶因,必有恶果。”
郑允浩张了张口,似要辩驳,却怔怔地,最后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道:“佛家讲求因果轮回,就当以怨抱怨,以仇报仇。可若每个人都束手旁观,种恶因者,又如何得恶果?”
慧静师太道:“我佛慈悲为怀,应当以德报怨,若难割舍,只论心魔作祟。心中无恨,世间又何来恨?郑施主心魔狂盛,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他们一个害死了我母亲,还逼我杀我最爱之人,另一个则是虚伪做作,自私恶毒!”他猛地转过脸,顿时戾气横生,慧静师太双手合十与面前,面对他的暴怒,她从来都是如此。
心中无物,便无所畏惧。
见此情形,郑允浩也只有强压下心中烦闷。他明事理,心知不可做出有悖孝道之事,更知道柳玉刀再如何恶毒,也是师父,就连金在中也劝诫他,不可不念师徒之情。他只是心里郁躁,无处倾泻。
一位小尼匆匆上前,同慧静师太耳语两句便又匆匆退下,后者缓着眉目道:“郑施主,金施主前来寻你了,正候在禅房。”
他蹙起了眉,再不多留,转身朝禅房去了。
刚接回金在中那日下了大雪,金在中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经脉有逆行之相,更是身受重伤,好在他及时回返,不惜损耗内力,将真元补渡与他,把金在中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那日之后金在中连续昏迷了七天七夜,再醒来,身子便虚了,最怕受寒。
那杀手早已死于郑允浩的毒镖,郑曜天斥他意气用事,这杀手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他竟就这样杀了他。
郑允浩不服,郑曜天竟就此闭门不见。只是他隐约觉得,父亲并不是因为这点小事而如此对待他。
金在中醒了后总爱来这常静庵,他说,佛门清净之地,荡涤心气,郑允浩也当多来才是。
自那日教圌主带着这位主子回来后,萧大便开始服侍他,他一向有眼力,自然做得面面俱到。金在中夸过他,他也只是俯首应着。
别人眼里,在中主子跟教圌主是孑然不同的,前者性格温润,待人极好,后者喜怒无常,罚起人来更是残忍暴戾。只是在他看来,在中主子身上的气息同教圌主却是如出一辙,两人眉眼之间化不开的阴郁,竟有几分相似了。
这日立春回寒,往常在中主子都是要在书房内抱着暖炉练字,等教圌主回来的,可这日却吩咐了萧大,命他备了大氅,要去常静庵寻他。说是天寒,教圌主出门时穿得单了,怕他受了风寒。
2012年07月15日 03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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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禅房等了没多久,门就被推了开,郑允浩冲萧大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机灵地拉上门,退了出去。
“师哥,怎么来了?这天阴着,也当好生休养才是。”
金在中听到动静便转过身,手里抱着大氅送到郑允浩面前,提起抖了抖,双手披在郑允浩肩上。郑允浩生养的好,早些年便长了个子,二人分开时还相差无几,这会儿却整整高出金在中半个头来。
“我不冷。”他握住金在中的手,细细瞧着他的眼睛,“倒是你,手都还是冰的。”
金在中摇了摇头:“我有暖手炉,你休要嘴硬,若是染上风寒,可有你受的,你不是最怕吃药吗?”
他还记得小时候,郑允浩最听话,只是每次生了病都不愿吃药,说是怕极了苦味,他就拿着桂花糕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能喂下一碗药汁。
听他这样一说,郑允浩忍不住笑,攥着他的手紧了紧:“你还记得呢?”
金在中道:“怎能不记得?”
对于对方,他们心中都有数,只是一次也没挑明了说过,金在中醒来那日,他守在榻前不禁落泪,紧紧握着他的手道,师哥,我再不会放开了,我欠你一刀,我用一辈子来还。
二人依着说了几句体己话,郑允浩甚至想要真的再也不放开,就这样待着。
可饭还是得吃的,金在中抽圌出被他紧攥着的手,为他拉了拉衣领道:“我要厨房准备了些酒菜,瞧着也不早了,这个天煮了点好酒,小酌两杯,还好暖暖身子。”
十年不见,金在中真的变了很多,竟如此细致周到起来。郑允浩点了点头,二人并肩出了常静庵。
庵前的桃花在风中飘摇着,金在中侧头看了看,拉着郑允浩的袖子道:“这桃花开得真好,你我不如挑个日子来赏花可好?”
郑允浩自是不拒:“你觉得好,便怎样都是好的。”
话说的亲昵至极,金在中脸上飞起红霞,竟让周圌身桃花都失了颜色,一旁的萧大瞧着,差点也忘记了身处何地。
郑允浩牵起他的手,将他扶上贲雷锁,二人共骑一马,可他依然不放心他身子,紧了紧大氅,将金在中整个揽进怀里。
“人前你也收敛些。”金在中提醒他,他倒不以为然:“收敛是真,可天凉着,这会儿还起了风,你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二人刚回了孤星教,天边稠云再也按捺不住,那雪花儿便不疾不徐地落了下来。酒菜刚好上了桌,郑允浩叹了口气,和金在中在案前落座。
见他叹气,金在中又不免要问:“怎么了?”
他并不相瞒,道:“鼓琴楼同千军门的内线被我处死,却迟迟不见动静,看来孤星教要有大圌麻烦了。”
金在中浑身一颤,抓紧了郑允浩的手:“允浩,你是说……”
他紧皱着眉,郑允浩只当他担心自己,便反握住他:“不过放心,天下第一门派这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金在中紧抿着唇,顿了顿才道:“那毕竟是师父……”
郑允浩也是一愣,心中更是一阵绞痛。直到他离开鼓琴楼那日,他都念着柳玉刀的好,他压根不知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对,那毕竟是师父,可是他和在中自小尊之如父的师父,竟为了刀诀剑谱,置他们父亲与死地,甚至只因得不到金子骞的人,便宁为玉碎,逼其成婚。最后还因事迹败露,想要将金在中一并杀害。
“事事为因,事事论果,允浩,若不是那段孽缘,又怎么会有你我?”他再次劝诫,郑允浩脸上却无甚波澜,只是依然朝他温和地勾起嘴角,眉眼间全是似水的柔情。
“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他夹起一块鱼放进在中碗里,“你多吃些,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把杂务处理干净,咱们便去江南游湖,你说可好?”
金在中笑道:“不是有个七星湖,为何还要去江南?”
郑允浩摇了摇手指:“这可不一样,我就是想同你去江南,同游西湖,就是想只有我和你,你说好不好?”
这些天他早觉得郑允浩变了许多,却依然没有想到竟还这般的会撒娇耍赖,他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心疼的紧。他明白郑允浩自小圌便懂事的很,从来没有跟爹娘撒过娇,他自己对柳玉刀就像对父亲一般,而郑允浩却不一样。
他轻轻点了点头:“好,你若想去江南,我陪你便是。”
二人吃着饭又不时耳语两句,就连萧大见了,都忍不住钦羡。金在中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只道:“郑伯父仍然不愿出房?”
郑允浩下意识皱了皱眉:“好像是,你为何总要见他。”
金在中从怀中掏出一枚剑穗,红线早已失色,线上玉环却依然晶亮剔透。他手执剑穗道:“这是我爹临终前要我交给伯父的,还有句话,要我捎给他。”
‘那年除夕,桃花树下,观雪亭前,子骞早已铭记于心,是我金子骞有负于他……说好了三生三世……说好了……’
【未完待续】
2012年07月15日 03点07分
21
level 1
三生三世。。。唉
刚想批评你的,结果你又更了这里,好吧,你是乖孩子!!!
2012年07月15日 06点07分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