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文森特的信笺
亲爱的提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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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的第一幅油画完成于1881年12月。1890年他去世时,留下了879幅作品。他不仅留下了这些作品,还留下了信笺,几乎全都完整无损。从1872年8月到1890年7月他去世,他写了不下800封信,其中668封是给他的弟弟提奥——他的至亲、良友、支柱;提奥是文森特的另一个自己。文森特在信中用了荷兰文、英文和法文。
2007年01月12日 02点01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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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提奥: 承蒙你好意写了两封信给我。爸爸在我焦心等待下也来看我。现在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首先,爸爸跟我说,这阵子依赖你一直寄钱给我,却都瞒着我,不说是你寄的。那些钱确实帮助我解决了困难。我衷心感谢你,希望日后不会让你感到遗憾。由于你的资助,我可以学会一项职业,即使不能因此而致富,起码能够每月至少赚得100法郎,这笔钱正可以供我生活花费,让我更安心画素描,以便日后找个稳当的工作。 前封信上,你对画家海尔达尔所做的解释,拉帕尔和我都极感兴趣。也许拉帕尔会写信跟你聊聊这事,所以我只讨论与我有直接关系的问题。 你对荷兰画家的批评,我认为十分正确。确实,我们不大可能从他们那儿学到有关透视一类的观念,而这些却正好是我非常需要的。 无论如何,我同意你说的,像海尔达尔这样的人(他似乎学问渊博),院墙过那些不懂得说明自己的技巧,不能给予别人指导的人。你说海尔达尔为了决定“画的比例”会煞费苦心。我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位老师。 太多的画家不懂“画的比例”,不懂画的优美纯粹的线条,画的特殊构图、观念和诗意。然而,这些基本问题正是布雷东、米勒、伊斯拉埃尔斯、费扬-佩兰、于利斯.比坦或阿方斯.勒格罗等人十分关心的。 许多荷兰画家根本不懂什么是好作品。、像鲍顿、米莱斯、平威尔、杜莫里埃、赫尔克莫赫沃尔克这些人就真的是素描大师。他们在其他方面的才能我就不说了。 有的人对这些人的作品摇头表示不屑,就像很多人(甚至那些比利时画家,照说他们应该比较了解才对)看到德格鲁的油画时,居然大摇其头。这星期,我看了德格鲁的画是以前我没看过的:一张油画《新兵出征》,一张素描《酒鬼》。这两幅画的构图和鲍顿的作品极为相似,令我十分惊讶。他们仿佛两兄弟,素未谋面,却过着同样的生活。 你知道,我对海尔达尔的看法和你相同,如果哪天能认识他或什么的,我会很高兴。我不认为一定要回荷兰;甚至,我希望能前往
巴黎
,能在那儿成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最好。…… 永远爱你的文森特 1881年4月2日 布鲁塞尔
2007年01月12日 02点01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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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爱的弟弟: 跟你说说我去兹维罗小游的事儿。德国画家李卜曼在这个小村庄住过一段日子,画了一些习作。上次的沙龙展他那张画洗衣妇的油画就是根据习作所画的;特尔.默伦和尤勒斯.巴克赫伊森也曾在那儿住过一段日子。 你想象一下:清晨3点,坐在小马车里(我房东陪着我,他要上阿森市场去),我们走过遍野石楠树的荒原,我们走的那条路,这儿的人说是“堤岸”。为了填高路面,路上撒了污泥。这比乘坐拉纤小船舒服多了。 天刚破晓,从荒原中三三两两的茅屋里传出了公鸡的叫声。我们路过一间间孤立的小屋,四周围绕着颀长的杨树,枯黄的叶子簌簌地飘下;矮塌的古钟楼矗立在围着土墙和榉树的公墓里。风景、荒原、麦田,这一切的一切度映入眼中,都成了柯罗最美的图画中的题材。寂静、神秘、和平,恰似柯罗画中的情景。 6点钟我们达到兹维罗,这时天还没有大亮,路上看到的全是柯罗画中的景致。坐马车来到村庄,真是愉快!房子、牛栏、谷仓、羊圈上面全是覆满苔藓的大屋顶。 这儿的住家相隔颇远,屋与屋之间种着青铜色的橡树,非常漂亮。苔藓上有各种金色带绿的色调。地上是红灰、蓝灰、暗紫灰色彩;麦田里则是难以形容的纯绿色调子;潮湿的黑色树干衬托着金雨般翻飞的秋叶,宛如乱发。有些叶子被秋风吹落,点点滴滴撒在天空中,有些仍附着在杨树、桦树或苹果树上。 天空晴朗无云,极亮丽,是一种难以捉摸的淡紫色;只在有红色、蓝色、黄色的东西对称下才是白色的。这是一种可以显示一切的天空,从四面八方把你团团围住,有点湿润,融化在轻雾中。所有景致都带了一抹灰,细腻的灰。可是在兹维罗,我一个画家也没有见到。人家告诉我,冬天里画家根本不回来。我偏就要在冬天到这儿来。 既然没有人来这儿画画,我决定不等我房东回来,自己徒步走回去,路上顺便画点素描。我动手画一张苹果园的草图,李卜曼曾用这题材画了一张大油画。画完草图,我沿着坐马车来的道路走回去。 兹维罗附近一带此时是麦苗初长的时节。有些地方麦田一望无际,那时我所见过的最娇嫩的绿色。 麦田之上的天空,白色中透着淡紫,效果十分微妙,我想是画不出来的,但我觉得必须懂得这种基本的色调才行,它是产生其他效果的基础。…… 在这儿走上几个钟头,你会以为天地间只有无边无际的大地——绿色斑点斯的麦田,无垠懂得石楠荒原,以及无止境的虚空。人和马在其中渺小得犹如跳蚤。在这种天空下、这种土地上,人再伟大也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只知天地。个体微小如尘;顾盼众微尘(别管那无垠的天地),粒粒微尘尽皆米勒画笔下的人物。 我走近一间年代久远的小教堂,那教堂就像卢森堡美术馆所收藏的一幅米勒小油画:《格雷维尔教堂》;不过这儿没有画中锄地的农夫,倒是有牧童沿着篱笆在赶羊。背景里也看不到海,只有一片汪洋似的青麦和犁沟,不见浪涛。不过产生的效果却是一样的。 后来,我又看到几个正在忙碌着耕地的农民,几个养路工人,几大车施肥。在路旁一家客栈里,我画了一个正在织布的小老太婆,矮小阴暗的身影仿佛来自童话世界;从她面前的窗子朝外望去可以看到淡淡的天空,一条小路蜿蜒在绿荫里,有两只鹅在啄草。 接着,黄昏来临,那是多么的寂静和安详啊!想象一下:一条小径,两旁杨树高高耸立,一身秋天的叶子;想象一条全是黑色烂泥的大路,右边是无边无际的石楠荒原,左边还是荒原。几间草皮茅屋的三角形暗影映着炉灶红光的窗口。几处脏黄色的水坑映出天空一隅,水中有腐烂的树根。在泥泞里,一个满脸胡子的牧人赶着一群羊。羊儿围挤成一圈椭圆,下半身沾满污泥,挤来挤去,交叉穿梭。羊群向你走来,围着你。这群不大听话的羊,在烂泥中慢慢向前移动。 羊棚看起来也成了黑色的三角形剪影。羊棚的栅门洞开,像是兽穴的入口。透过木板隙缝,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这群沾着烂泥的羊朝洞里拥进去。牧人和一个手提灯笼的矮小妇人关上了门。 昨日犹如一阙交响乐,羊群在暮色中返家那一段情景是最后的乐章。 一整天像在梦里。从早到晚,我陶醉在这哀凄的音乐中,连吃喝都忘了,只在小客栈里画纺车时,吃了一块乡下面包,喝了一杯咖啡。 那天快结束了,从黎明到黄昏——或者说从夜晚到夜晚吧,我陶醉在交响乐声中。 回到家,在炉火边坐下来,我才发觉肚子饿得要命。我在这儿的日子就是如此!仿佛置身千百幅名画展览中。这样的一天有什么收获呢?收获就是一大堆速写以及一种渴望,渴望安安静静地作画。 赶快写信给我。今天星期五,还没受到你的信,我等得好不心急。兑换外汇颇花时间。我必须先跑一趟霍赫芬,然后再回来。事情会有什么变化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最简单的方法,也许就是每月汇一次钱。无论如何,请赶快再写信给我。 在此与你握手问好。 永远爱你的文森特 1883年
2007年01月12日 03点01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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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致提奥的信: 我们现在来谈谈高更那一封电报让你花费的那笔钱。为了这封电报,我已经狠狠责备了他一顿。 这笔弄错的钱不到200法郎吧?高更他自己认为这种手法高明吗?好吧,这没啥道理的事,我不多说了。我自己做事十分迷糊,但这个聪明的朋友为什么也不比我稳重呢? 这件事我不再多说了。 你就这么把钱付给高更,我极为赞赏。他交上我们这种朋友一定高兴得很。这笔钱也许付得太多,也不合理,不过我在其中瞥见一线希望。 至少他应该明白,我们并没有剥削他,而是尽力在保障他的生活,让他能够作画,而且……我们在让他诚实做人吧? 如果这不符合他艺术家协会的伟大计划(你知道他多在意这件事),不符合他的其他梦想——那么,就算他行事糊涂,无意中为你、我添加痛苦和损失,又何必责怪他呢? 如果你认为这种看法太过分,那么我不再多说,我们等着看好了。 他以前出过一桩所谓“巴黎银行事件”,情况和这次很像。他自以为高明,可是真不巧,你、我对这种事都没兴趣。 不过,这跟他以前信上所说过的话倒是颇为一致。 高更最好在巴黎好好自我反省一下,或者让专科医生检查一下;我真不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他做过好些事,那是你、我不会去做的,因为我们的道德标准和他的不同。我听人家说,他的这种事已发生过二三次。不过,就我的观察,我认为他是被自己的想象所左右,也许是太过自负吧,不过……多半不能责怪他。 这个结论不表示你要事事顺他。不过你在跟他结算帐目时,表现得诚实无欺,所以我想我们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上当,不会重蹈“巴黎银行事件”的覆辙。 可是他……随他去独立吧(他怎么会认为自己有独立的性格)。让他去发表自己的看法吧,既然他自以为比我们懂,就让他走他自己的路。 他向我要一张《向日葵》的画,然后要把留在此地的几张习作送给我。我想是作为交换或是礼物的吧。我会把他的习作寄还给他,这些习作对他或许有用,在我这儿却派不上用场。 不过我留着画,而且绝对要留住我的《向日葵》。他有两张《向日葵》,应该知足了。 要是他不满意,就把他那张画了马提尼克岛的小画以及从布列塔尼寄给我的自画像拿回去吧。可是他要把我的自画像和他在巴黎拿走的那两幅《向日葵》还我。 如果他日后再提起这事儿,我的答复就是这样,够清楚了。 高更说他是怕妨碍我才离开我的?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他知道我一直要见他,人家也都这样告诉他的。 我才告诉他,说这是他和我之间的事,不要去打扰你;他却不加理会,还是去烦你了。 斤斤计较这些事,又唠唠叨叨一说再说,实在令人厌烦。我这是要让你晓得,花掉了你的钱,有些是我个人的支出,有些则不能由我负责。这两者是要区分的。 将来会如何,得等我慢慢恢复体力后再说。正因为害怕再花钱,我极为担心情况有所变化或搬家。好久了,我都无法好好喘口气。我不放弃画画,总会有希望的。最后一定能卖画以弥补往日所花的钱。…… 这封信真长。我说了这个月的情况,也抱怨了一阵高更。他就这样掉头走开,实在奇怪。不过,我要再说几句赞赏他的话。 他极能控制每日的费用,这是他的长处;我就心不在焉,只想着最后能扯平就好。在金钱方面,他比我更能量入为出。他的弱点是会莫名其妙地闹别扭,把自己的安排一手弄乱了。 可是一个人一沾上了岗位,是要坚守下去,抑或是临阵脱逃呢? 我这么说不是在论断谁,因为我也不希望一旦无力支撑时还被人指责。但高更既然是个大好人,如此乐善好施,他要如何努力表现呢? 我跟不上他的作为了。我默然停下脚步,心中却不免产生疑惑。…… 永远爱你的文森特 1889年1月17日
2007年01月12日 06点01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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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提奥: 这几天没收到你的信,我多少感到诧异。不过,就像上次你去荷兰一样,大约是不凑巧吧。 希望现在你的事都已顺利解决。我向塔塞订购了10米画布,几支颜料。 我还需要: 12支 锌白 大 1支 翡翠绿 大 2支 钴蓝 大 2支 深蓝 大 1支 朱红 大 4支 孔雀绿 大 3支 铬黄1号 大 1支 铬黄2号 大 2支 胭脂红 中 我画了6张春景习作,其中有两幅大的果园。画得很仓促,因为光线的效果转眼即逝。 请赶快写信给我。我租了一间公寓,有两个小房间(每月房租6或8法郎,包括水费),房东是雷先生。房租显然不贵,但比上次那间画室差。由于又要搬家又要寄画给你,还得付清上次的房租,所以我才有点诧异你没有寄钱来。 不过不管它了。 我在此希望你结婚事事如意,并衷心祝你和你的妻子幸福快乐。 永远爱你的文森特 1889年
2007年01月12日 06点01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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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这些信都发上来~不过前几封是英文~带一点翻译~就算趁着这些信学习学习英语吧.... Letter 001 The Hague,c. 18 August 1872 海牙 1872年8月18日 Dear Theo, Many thanks for your letter,I was glad to hear you arrived home safely. I missed you the first few days and it felt strange not to find you there when I came home in the afternoons. 在你刚走的几天里我十分想你,而且下午回家后,你的离去总使我感到很不习惯 We have had some enjoyable days together, and managed to take a few walks and see one or two sights between the spots of rain. What dreadful weather! You must have sweltered 热得难受 from the heat on your walks to Oisterwijk 地名 . There was harness racing yesterday for the Exhibition; but the illuminations 灯饰 and the fireworks were put off because of the bad weather, so it 's just as well you didn' t stay on to see them. Regards from the Haanebeek and Roos families. Always your loving Vincent.
2007年01月12日 06点01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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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post.baidu.com/f?kz=102853003这里有~嘻嘻~~
2007年01月12日 06点01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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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亲爱的小孤捷同学。。。我看英文看得好头痛啊
2007年01月12日 11点01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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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朋友高更: 谢谢您又写信给我。亲爱的朋友,请相信我,自从回来之后,我天天都想到您。我在巴黎只停留了3天,巴黎的噪音等等给我的印象恶劣。为了不发疯,还是逃到乡下来比较安全,要不然我早就跑去找您了。 您喜欢那张根据您的素描所画的阿尔少女肖像,我非常高兴。 我尽量忠于您的素描,不过我大胆运用色彩来诠释这素描的风格和朴素的一面。 这可说是合成的阿尔少女;这种画并不多见。请把它视为您跟我的作品,当作是我们共同作画几个月所得的成果。 为了这张画,我还病了一个月。但我知道这幅画会得到您和我以及少数几个人的理解。我在这儿的朋友加歇医生,经过二三次摸索之后也懂得了,他说:“要画得简单明了可不是容易的事”——为了强调这件事,我还要把它制成蚀刻版画,然后到此为止,谁要就送给谁。 见过橄榄树吗?我现在有一张加歇医生的肖像画,表情像我们那时候那样难过。有点像您说的您那张橄榄园的基督,注定不被理解;不过我随您到此地步,其中微妙之处,我弟弟体会得到。 我还画了那边的一株丝柏和一颗星星。最后一次尝试——夜空中,一弯细细的新月,从大地投射的浓密黑影中露出来——星星的亮光很夸张,云彩飘飞的天青色空中,有粉红色及绿色的柔光。底下一条道路,两旁是高高的黄色草秆,后面是蓝色的低矮山脉,有家旧旅店窗口亮着橙色的灯光,一棵高高的丝柏,笔直而黑暗。 路上有一辆黄色的马车,但马是白色的,还有两个滞留未归的行人。这幅画可以说十分浪漫,不过我觉得也带点普罗旺斯的情调。 也许我会把这一张和其他的风景画及写生都制成蚀刻版画。这些普罗旺斯的回忆,我很乐意送您一张,这是用心研究后的成果。我弟弟说,把蒙蒂塞利的画翻制成石版画的洛泽,认为那张阿尔少女的头像画得还不错。 我到巴黎时有点迷迷糊糊,所以还没见过您的作品,但我希望很快能回巴黎住上几天。很高兴从您的信中得知,您和德安已回布列塔尼。 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可以去和你们待一个月,画一两幅海景,但其实是去看您,并认识一下德安。我们在一起可以努力画些正经的东西——如果我们继续在阿尔住下去,画的也许就是正经的画。 告诉您一个想法,可能您会喜欢。我想画些麦田,只有蓝绿色的麦穗,长长的叶子像绸缎,闪着绿色和粉红色的反光,麦穗有点发黄,边缘上是淡玫瑰色的粉末状的花——一株粉红色牵牛花缠绕着麦秆。在活泼但宁静的背景上,我想画些肖像,用各种不同的绿,明度相同,形成一片绿,接着颜色的颤动,让人想起麦穗在微风中摇晃的悦耳声响;在色彩方面,则太难处理。未完。1890年
2007年01月12日 11点01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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