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9
001
”山崎退已经忘记了昨天明月的境色,也记不起当年月下灿烂的色彩。” - 高杉晋助
所有的事,他说都是听其他人说出来的。
没有文字纪录,也没有图片留下来。
所有的事,都不可证明对或错。
唯一留下来,留在山崎退心中的,是胸口上的刀伤。
人们都说那是他当江户的警CHA的时候,某个通缉犯在他身上留下的。 不过,当问到那名字的时候,他们都是只字不提。
那年第一次看见山崎退,比相片中的瘦了很多。与其说他是一个没灵魂的空壳,人皮玩偶会较为贴切。 身上挂著深绿色和服,和高杉晋助一样随意披在身上,胸口的伤也显然可见。
很深的伤疤。
”明明记得那伤口,却又忘记了。” 问山崎退记不记得是谁在他身上留下那伤疤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
每一句话,都不带半点感情。
002
有时候,山崎退会从柜子内找出一个三味线。
有人问, ”阿崎,你会弹三味线吗?”
他都只会摇著头,笑著说 ”忘了。就算之前会,也忘了。”
每次抱著三味线,泪水都会掉下来。
别人说那是因为他太挂念三味线的主人,所以才会哭; 但也有人说,是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所以才会哭。
而三味线,只是一种慰藉。
问他的时候,他都一直呆呆地说同一句话, ”三味线伤心了,累了,失望了...... 而我是一个媒介,让她发泄心内的绝望和悲伤。”
”三味线理应无心之物,因何有感?何所悲?何所泣?”
”无心之物爱的,效忠的,只有自己的主人。 当主人把他自己的心交给三味线的时候,她懂得喜怒哀乐,懂得爱; 但是能给予她七情六欲的人已经不在,所以只可啜泣。”
泪水再次流下, 不知道是三味线的,还是他的。
003
”真选组的山崎退已经不在,就如被抽完的香烟一样。 抽完了这支,就算这世上有千支万千同一个牌子,也不可能是我刚才抽的那支烟。 所以,现在我们看见的山崎,并不是当年在真选组混的山崎。” - 土方十四郎
山崎退不时会拿出一支破旧的羽毛球拍,在家中挥动。 每天中午,他都会一直在挥。
有时候,挥了大约一小时,就不再看到那瘦小的背影。 有时候,一直到晚上,挥动球拍的声音仍然清晰可听。
听说,他试过把手挥得流血了,但球拍还在挥动。
第三次去找他,是在晚上。
他真的像其他人说的一样,汗流浃背的在挥著拍。
不知道他是否一直在重复那动作,但最少他正一心一意的在做。
”山崎先生...”
一声温馨提示,彷如可怕的咒语,把他带回悲伤的现实。
那失去灵魂的眼神,令人毕生难忘。
”山崎先生,已经是晚上了。”
黑暗中带著柔柔灯火,橙黄色供人暇想。似是浪漫的黄昏,正诉说两个天真的过去;也如绝望的火炎把眼前一切燃烧始尽。
暗夜中的光芒令眼前的人渡上光边,沈默的累影下稳约渗透出血色的味道。
”已经很晚了,不如今夜略作休息,明天再续。”
有点发黄的头发在黑夜中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发红的双眼此时增添一份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忧伤。
”那个,是来玩羽毛球的吗?不好意思呢我去准备一下。”
被彻底无视的确感到很无奈,但下一秒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他把一支已经没有网的羽毛球拍给了我。
我们在玩没有羽毛球的羽毛球。
”…他说,如果,我继续为挥动球拍的话,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他一边挥动著球拍,一边幸福的细说两人甜蜜的历史。
我无言以对。
”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带走我,跟我去另一边生活去…”
挥空拍的声音,跟拿著刀砍杀敌人一样,
冷酷,把眼前的东西一刀两断。
”可是…”
他停下来, 羽毛球拍从手中滑落。
”为什麼…为什麼他还未回来…”
”…你到底在等谁…?”
2012年04月15日 10点0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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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名字…他……”
那一夜,他没有再拾起球拍,一直跪在地上哭到天亮才呼呼入睡。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起来。
看到眼前这小人虚弱的一面,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唔…万齐…”
万齐...吗?
听到他的声音,我犹豫了。
那一天,我没有伸手去触摸他。
听说,自那天后,没有人再听到那要划破晴空的挥拍声。
004
自那一夜之后,三个月了,才终於可以忙里偷闲,过来继续追访。
这一次,很明显的比之前精神很多,但还是像一曲失去作曲家的音乐… 怎样也奏不出原创者的心意。
照顾他的,是一个存在感比他脸上的眼镜还要低的人。
那人一直碎碎念的在说山崎退的事,说甚麼他最近吃多了饭,心情也好了,不会抱著三味线和球拍夜以继日的在发呆。
但是,有一样东西令他很担心。
”那家伙一直的叫著万齐。”
回来了?
那是山崎退看到那副眼镜的第一句话。
瘦弱的身体,那时候连站起来欢迎人来自己的家也无能为力。 身体比高杉晋助还要瘦,被说成”只是轻轻一碰也会粉身碎骨的感觉”。
之后,他整天都在喃喃叫著万齐。 本来以为他要思觉失调了,但那时候竟在信箱里找到那个人的信。
山崎退收到信的时候欢喜若狂,双眼也终於露出以前的点点光芒。
自那天后,信,每星期都如期送来。 他很高兴,说那个他一直在等的人快要来带他走了。
眼镜先生借这个机会,叫他多吃点,别让他等的人心痛。
”万齐,欢迎回来。”
再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笑著跟我说。
之后,就立即进房间内,换好衣服,拖著我的手出去。
一直到晚上,回到他的住宅,他转过身,轻轻吻在我的脸颊。
”这一次你也不会把我带走吧? 我会等你的。” 说罢,便转过身,进门。
”万齐,晚安”
”谁是万齐?”
”甚麼?甚麼万齐?”
”没事,是在下幻听了。 晚安。”
那时候,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叫他的名字。
005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医院。
听说,自我离开的那一天,他再不吃饭。
瘦弱如柴的他,饿倒在房间内,连求救的声音也无法吐出。
再次看见他,比那一夜见到的,还要虚弱,像在被死神慢慢的抽走灵魂,肉体...
无声无色的,很可怕。
”他要来接我了。我不觉得痛苦呢… 这比我们以前挨过的还好…”
如今只是差一步…吗…?
”阿崎以为那个人就是他的一生, 但他错了。
那个人是他的全部… 不只是他的一生,而是他的全世界。” - 冲田総悟
万齐... 你是来带走我的吧...?
006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麼会帮他辨出院手续,也不知道为什麼会有想要把他带回家,好好的照顾这个想法。
也许,跟他待久了,觉得他很可怜…
而这些动作都是出自怜悯之心,并没有其他目的。
007
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不知怎的拿了一支羽毛球拍过来。
家中明明有水果之类的,但手就是不听话,拿过羽毛球拍,
出门。
死寂。
非一般的寂静。
就如大家的心都停顿,
没了旋律。
”…你……”
黑色头发的人瞪著我,那双青光眼的目光想把我瞥死似的。
”你果然是来带走他的…”
我皱眉,不明白他说甚麼。
他带我进那个人的房间……
那个人的脸上蒙上白布,安详的躺在雪白的床上。
跟他的漆黑的头发很相衬。
就算身体被布料包裹著,还是能看到他严重营养不良的轮廓。
惨不忍睹。
看到他的离去,突然觉得,有一个三味线,在演奏时,断了弦。
2012年04月15日 10点0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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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无法继续下去。
”山崎退”的名字从医院门口除下,不带点痕迹,也不留下印记。
008
一头栗色发丝的人给了我一条钥匙和纸条,说我想知道的,当年鬼兵队和真选组因何而联手反击天人的原因。
到了纸条上的地址,开门,只看到一堆相片和…三味线。
刚拿起三味线,手指竟自然的在动,手也轻拨著琴弦,不知不觉奏出一首幽幽的小调。
不这首歌的意思,也不这调子的内容,但实在是感到了寂寞。
非一般的寂寞。
这曲似曾相识,却又感到陌生…就像那人说的”明明就是记得,却又忘记了”。
”喂,其实,你全都记得的吧?”
大门外有一把沈厚的声音。
转过头来,只能看见在阳光下闪闪生辉的银发。
白夜叉。
背著光的他,真的很像报导纪录的一样…
白色的夜叉,彷如白色的死神,满身都散发著危险的血色,和冷酷的…
野兽的味道。
”…对不起,在下有忘记甚麼吗?”
刹那间,感到杀气直指著自己,意识到危险的身体自动作出回应…
2012年04月15日 10点0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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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金属磨擦的声音很清晰。
不知自己从何抽出一把刀,把对方的一撃勉强挡住了。
那一撃,令自己感到丝微的热血奔腾,手也痒痒的。明知道自己敌不过眼前的白色魔鬼,但还是想跟他较量一番。
”……” 不再说话的白夜叉,此时更添几分可怕。
果然,气势是非笔墨所能形容的。
”……甚麼啊,明明就是记得的吧?你要骗他们多久啊…?”
不明白… 他们说的话,完全不明白。
收回杀气的白夜叉,放下一张卡片后,甚麼也没说,离开了。
…奇怪的旋律。
对了,那把刀…是从三味线取出来的吗…?怎放回去…?
2012年04月15日 10点0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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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因为天已暗,那边没有任何灯饰,所以只好带回家查看……
连同那三味线。
细想一下,为什麼他们会相信我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之后还得好好问清楚。
翻开日记,里面有山崎退的点滴。
哪天在吃红豆面包,哪天在执行副长给的任务,都一一纪录下来。
感觉是一个很有规律,而且拥有自己的原则。
可是,没有任何一页是有记录著一个人叫万齐。
反而,在他的笔记上,记载了很多关於一个叫TUNPO先生的人。
番查过纪录,那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负责人气歌手阿通的作曲,一直都不肯露面…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记载。
看一下时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自己也看得太入迷了吧?
把所有的书本都收好,把工味线也放好的时候,
有东西掉了出来,擦过自己的脚。
拾起来看一眼……
右边的,就是山崎退。
那时候的他,跟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样,
幼黑的头发,一脸认真,
而且还有点幸福的笑容。
而搂住他的………
怎麼这麼像我…?
手不小心滑了一下,照片轻轻飘落到地上……
感觉像有一个玻璃造的玻璃,摔到地上,化为成千上万的碎片。
拿起来的时候,再看搂著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轮廓,已经被水点模糊了。
用手擦走照片上的液体,令照片上的景色,都变得如虚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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