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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1348年，佛罗伦萨。大雾笼罩着这座瘟疫蔓延城市，死亡的腐臭混杂在阴湿的水汽中。深深吸了口浑浊的空气，我心情舒畅。哦，我爱这个味道，我爱这座城市！可是，我却无法在这里多逗留，不然，协会里的那帮老家伙又要给我扣上玩忽职守的罪名。抬头看了看模糊的天空，值得庆幸的是，浓雾挡住了讨厌的阳光，这是个出行的好日子。我提着沉重的行李箱，漫步在大街上，希望能遇到一辆出租马车。虽然城里不断有人死去，但是活着的人总还要生活下去，所以不久，我便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先生，您要坐马车吗？”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了看，一辆老旧的马车，两盏昏黄的车灯，一张枯瘦的如同那些放在木板上被拖走的尸体的脸，我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去凡佩尔城堡。”车夫木然的眼睛内突然闪出一丝恐惧，执鞭的手也颤了一下。我耸了耸肩，他不愿做生意总会有人愿意的。刚要举步离开，车夫突然开口了，“哦，先生，请留步。老博纳的马车可以载您去任何地方。”说着，从马车上跳下来，打开车门，动作利索的仿佛一个年轻小伙子。尽管明知斗蓬的风帽遮住了我的脸，我还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提着箱子登上马车。马车碾过城内的石子路，很快便行进在郊外颠簸的泥路上。拨开破旧的窗帘，浓雾遮住了我的视线，几步之外便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信上说凡佩尔城堡建在悬崖上，很远便能看见，不过，看来是没指望了，扬声道：“老博纳，马车什么时候能到？”“先生，要天黑后才能到，不过如果天气好的话，现在就可以看到它。”“哦，”我放下窗帘，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窝在座位上。从衣兜里掏出那封信，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嗯——从信上看这回是协会成立以来遇到的最特殊的客人呢，会有些棘手啊……

2如同所有古老的建筑一样，凡佩尔城堡内部阴暗潮湿，一些碎裂的壁砖上带着可疑的污渍。但，也仅限于如此而已，这种气氛下常见的灰色的蜘蛛网以及四处乱窜的蝙蝠倒是没见到半个。令我最为失望的是，我没有感到半点怨灵的气息。还记得百年前拜访过一位吸血鬼人类后裔的城堡，那些可爱的怨灵们为我的研究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最后，为了感激那位好心的后裔先生的热情招待，我还破例让他成为了我的骷髅兵的小队长。啊，真是一次愉快而令人怀念的旅行啊。不过，看起来血统纯正的吸血鬼先生不喜欢怨灵呢。不得不承认，那些苍白的小东西有时的确烦人了一些，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他们发出的凄厉叫声，这样说来，安静的魔族的确是个好的选择。虽然，从刚才招呼客人的方式来看来，是一个脾气并不太好的管家。“唔……”我打量着带路的魔鬼先生，火焰般的头发和红宝石般的眼睛……再加上刚才展现出的力量，在魔族中应该有着不低的地位，“为什么会甘心做吸血鬼的仆从呢？……”我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你说什么？”冷冷的正是魔鬼先生的声音。“啊，我只是在想魔鬼先生为什么会成为吸血鬼的仆从……”我很诚实地回答道。“啪啦”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黑色闪电向我劈来。我急忙撑起防护罩，并非是我躲不掉，而是如果躲的话，我的行李就要化为灰烬。如果那样，一路的辛苦不就白费了？！但是，攻击的距离太短，而且显然魔鬼先生有点生气，闪电的威力巨大，一接触，仓促撑起的防护罩就开始崩溃。怎么办？我觉得我快哭出来了，还没见到正主就和他的仆人起了冲突，我做人，不，做亡灵还从来没这么失败过。正在这时，我突然感到压力一轻。定睛看时，就见一团柔和的白光慢慢将黑色的闪电包裹起来，然后收缩，悄无声息的从空气中渐渐消失。我瞪大了眼睛，这种柔和的，温暖的，神圣的感觉……骗人！怎么可能！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吸血鬼城堡，一个邪恶的魔鬼和一个邪恶的亡灵魔法师面前，竟然，竟然出现了一团代表正义、仁慈、光明的圣光！！实在是太诡异了！！难道……教会突然占领了这里？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圣光的来源，只要不是教皇本人，相信自己还是可以全身而退，只是回去后难免会被那群老头嘲笑一番。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胡乱裹着一件破旧宽大的袍子，已辨不清颜色的下摆直拖到地上，额前的金发微微闪着光，似乎……不是教会的人，那些讲究体面的主教大人，绝对不会如此邋遢。但是，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使用只有主教级别才会的天堑圣光？魔鬼先生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神圣伟大的天使大人，您什么时候也开始拯救起了邪恶污浊的亡灵？”天、天使……？！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那人正转向我，精致完美的五官，还有那反射着点点碎金的眸子……那是……神族的标志！！那个……我、我要镇定！已经见到魔鬼了，再多见到一个天使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是……我看看不远处的魔鬼先生，再看看那位天使阁下，天！这里真的是1348年的吸血鬼城堡么？是不是我穿越了时空，到了数千年前神魔大战的战场？唔……那真是个美妙的年代，种种传说中的甚至是神话中的种族随处可见，多么适合我的研究！唉，可惜，我错过了，真是令人扼腕……嗯？不，现在不正好有两个现成的研究对象么？神族和魔族……他们的灵魂会是怎样的？非常值得期待……天使瞥了我一眼，目光温暖如阳光，令我不由打了个颤。任何一个亡灵，都会对这样的眼光过敏，就算是我这高级亡灵也不例外，真不愧是天使！我对他的灵魂更感兴趣了。天使转头对魔鬼先生道：“高，在上帝的面前，所有的灵魂都是纯洁的。事实上，我更乐意拯救你的灵魂。”天使的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真诚，任何人听到这番话大概都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当然，这位名叫“高”的先生显然并不属于“人”的范畴。高的微笑愈发的……灿烂，露出森白的牙齿，“还是留着力气拯救你自己吧，亲爱的光天使，哦，不，是亲爱的僵尸……”“呼——”的一道美丽的银白色光芒打断了魔鬼先生的发言，高忙挥手打出一团黑火。“轰隆！”白光和黑火在空中撞了起来，发出巨大的声音。整个城堡因此而狠狠震了几下，一些灰尘和碎石自穹顶“簌簌”而下。我抬头，有些好奇，这城堡使用了什么样的防御魔法，竟然在这样强烈的冲击之下完好无损。“高，不要让我再听到那个词。”嗯，悦耳的声音里似乎隐隐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仔细端详天使的脸，期望可以在那上面看到青筋，那可是在神魔大战的时代也难以见到的奇观啊。可是……没有，只是，突然我发现这位天使的肤色有点苍白，有点泛青，有点暗淡，有点死气沉沉……我一楞，厄——我好像真的遇到了不起的“奇观”……以我高级亡灵魔法师的名誉担保，这是一个已经死亡的躯体……一个具有天使的灵魂的已经死亡的躯体……简而言之，他是一个僵尸……

3“先生们，你们打算翻修我这可怜的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吗？竟然没有事先告诉我，是不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呢？哦，先生们，你们的心肠实在是太好了！”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形在一根石柱的阴影中慢慢浮现。剪裁合身的黑天鹅绒长袍上，精细的金丝刺绣闪着微光，及肩的黑色长发，苍白的肤色，粲然的绿眸，唇角勾起的浅浅弧度……嗯，这回绝对不会错！他一定是这座城堡的主人，我所要拜访的吸血鬼先生！因为在黑暗世界，只有吸血鬼才会比注重力量还要注重自己的仪表。神魔大战因为突然出现的城堡主人而中断了，而令我感兴趣的是，天使的金瞳和恶魔的红眸在对上吸血鬼的碧眼时闪过一丝一模一样的警戒。这位吸血鬼先生，哦，不，对不起，失礼了，从他写给我的信上看，应该是Lasombra先生。作为血族中最神秘古老的第三代吸血鬼，他的力量难道会比神话中的天使和恶魔还要强大吗？“不，你的房子很结实，它不需要翻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高原本傲慢的脸上露出近乎谄媚的笑容。光点了点头，天啊！他……他真的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魔鬼的观点！然后，两个人……不，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同时向古堡深处退去，动作整齐划一得令我惊叹！果然，敌人之间才有最好的默契。“对不起，先生们，请稍等。” Lasombra先生向前踱了两步，一个红色透明的结界封住了所有退路。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垂下一根铁链，铁链的下端是一团奇形怪状的铁块，“唔……我在门外发现了这东西，看上去很眼熟……先生们，你们谁能告诉我它是什么？”的确，我也觉得很眼熟。我仔细打量着，一根铁链的下端挂着……啊，想起来了！“那不是大门上的蝙蝠吊坠么？！”话刚出口，“呼”的一下，一个黑色火球擦着我的头顶飞过。还好，还好我躲得及时！魔鬼先生的火气还真是不小，看来诚实这种品质的确会令魔族产生极大反感，奇特的道德标准！血红色的光芒一闪，黑色火球被红色的结界吞没，原来传说中的血结界果然能吸收黑暗力量！Lasombra先生对我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冲高微微一笑，“高，我这老房子的大门的确不合我的品位，难得您如此费心地为我更换。不过，您预定的门什么时候送来呢？啊，您瞧，太长时间没有大门是件相当尴尬的事。”嗯？是这样吗？难道我误会了魔鬼先生的好意？我抱歉地看向高，发现高的脸涨得通红，几乎和他的头发融成一片。“他是不是害羞了？”我小声地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光。光似乎楞了一下，随后脸上扬起亲切的笑容，“嗯，是啊，高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家伙。表面上凶恶，其实很善良。”是吗？可是，他用那样凶狠的目光看着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掩饰此刻的不好意思。但……我看看光那张纯洁、圣洁的脸，天使是不会说谎的，不是吗？“我想你搞错了，亮……”高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等等，亮？那是谁？难道是……这位吸血鬼先生的名字？我看到Lasombra先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我搞错了？”Lasombra先生——嗯……好长的姓氏，还是称他为亮吧——亮很快恢复了正常，优雅地一挑眉，“亲爱的高，您不是要告诉我，只是因为输了刚才的牌局，您就迁怒于我那可怜而脆弱的大门。在彻底摧毁了那扇无辜的门后，又恬不知耻地不愿意对我这个房东做出适当的补偿。先生，您拥有最纯粹魔族血统，是伟大的撒旦大神座下最尊贵的高殿下，不是么？或者您认为您并不是骄傲的魔鬼，而只是一个无耻下流的无赖？”这是挑衅！虽然协会里的老头子们说我不通事故，但是这么明显的挑衅我还是可以分辨的！果然，高微微眯起眼睛，火红的眸子带上噬血的阴翳。怎么会这样？以聪明著称的Lasombra家族的吸血鬼怎么会如此不明智地激怒一个魔鬼？！难道就因为高说了亮的名字吗？虽然那个名字放在惧怕阳光的吸血鬼的身上显得有点古怪……但其实很不错，为他起名的那一位一定有着奇特的品位，厄……很奇特……出乎我的意料，高并没有出手，而是冷哼了一声，道：“这回你又要多少‘适当’的补偿？”亮托着下巴，笑得温柔，“这个城堡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所有的东西都带着我童年的珍贵的回忆，您让我如何……唉，算了，就十万金币吧。您占了大便宜，十万金币就买断了我的童年。”边说边挥手撤除了结界。十……十万！我吓了一跳。十万金币啊~~如果我有十万金币，还用得着为了每年两百个金币的研究经费为协会四处奔波么？我可以全心全意地致力于研究，说不定早就取得了关键性的突破……唉，为什么我就没有一扇有着童年回忆的木门呢？“你一定会死在金库里。”高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身边的光突然开口道：“高总算是说了一句
正确的
话。”亮的表情似笑非笑，“光，我不知道天使也有诅咒别人的嗜好。”光的脸上散发出神圣的光彩，“亮，主教导我们，金钱是万恶之源。”说着朝我看了一眼，“今天你有客人，我便不打搅了。”身形渐渐淡去消失。亮转头看向我，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先生，竟然冷落了客人这么久，我真是个失职的主人。唔……我想我们应该找个舒适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着那张笑得优雅的俊脸，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是被丢进狼窝的小羊？

4……积聚了千年的黑暗气息在城堡的中心慢慢回转，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所有的光明。每一个角落都堆砌着罪恶，每一根柱子都浸透着血腥。“就是这里么……该隐之心……”突如其来的悦耳嗓音冲淡了恐怖气氛。背后三对银色的光翼扬起，一团柔和的圣光在双手之间慢慢上升，在碰到漩涡中心时，猛地变成耀眼的金色，半空中发出隆隆的爆裂声。当声音渐渐平息时，黑色的漩涡被压缩成了一个圆球，被金光笼罩着。走近圆球，透过透明的外层，正对上一对璀璨的绿眸。温柔的笑着，“孩子，你生来罪恶，神不允许你的存在。”美丽纤长的手上出现金色的光芒慢慢探入圆球之中。……我跟在亮的身后，穿过长长的曲折幽深的回廊，走过盘旋陡峭的石梯，转过无数个弯，当我开始以为永远不会到达的时候，他突然推开一扇布满霉斑的门，开口道:“请进，厄……”终于到了！我的精神一震，立刻报以诚挚的笑容，自我介绍道：“藤原佐为，亡灵协会高级魔法师。”跟着他走入房间。他微微一笑，“请坐，藤原先生，很抱歉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但是，我想您见过了我的两位房客，完全可以体谅我的处境。毕竟，对于喜欢安静的房东来说他们过于……厄……活泼了。”点了点头，我已经感觉到那扇看上去几乎快要腐朽殆尽的门上设置着一个强大的禁制，不仅是这样，刚才经过的回廊和石梯都是一个巨大魔法阵的组成部分，而魔法阵的核心就是这个房间。尽管对血族的魔法不甚了解，但凭着这千年的经验，我还是能感觉到在这个魔法阵中，除了主人以外任何其他人的魔法都会被限制。魔法阵的威力强大，我这样的高级魔法师甚至连使用瞬移这样的普通魔法都会十分吃力，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到这儿。看来那两位能力强大的房客的确给这位吸血鬼先生带来了不小的困扰。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四壁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古老的卷轴和书籍，显得更是拥挤。但是，经过刚才那场颇有声势的神魔大战，这里的确可以称之为舒适安静。“我并不喜欢拖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入正题了。”亮交叠着双腿，坐在我的对面，十指交叉，碧绿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边带笑。很优雅的动作，却令我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天啊，我最讨厌这样正襟危坐了！这让我想起面对协会里那群古板老头子的情形……甩了甩头，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赶出思绪，接下来的谈话很重要，可不能胡思乱想了。“Lasombra先生，”真是绕口，不过直接开口叫他“亮”的话……嗯……虽然吸血鬼不会对亡灵的脖子感兴趣，但考虑到我那只剩下不到五十枚金币的钱包……“关于您在信中提到的那个封印，能够详细解释一下吗？”“唔……藤原先生，”他伸手递给我一块东西，“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请先看一下这个东西。”我好奇地接过，这是一块说不上什么颜色的晶体，大约也就手指大小，扁平的外形，样子有点像一片羽毛。我知道，这是一块固化的能量晶体，但奇怪的是，我无法感觉到任何的魔法波动。“这是大约两千年前一位故人送给我的礼物，它能提高我的力量，但同时也会带来一些麻烦，您知道，有些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了解地点头，强大的力量同时也代表着巨大的危险，不过，看他轻松微笑的样子，看起来那些代价似乎并没有令他有太大的为难， “这块晶体能帮助我更大程度地吸收阴月之力，但在吸收力量时，其上的魔法力量会渐渐减弱。就在三十年前，附着在上面的封印突然解开，然后，我便有了两位不速之客。”亮的表情似笑非笑，“刚才您已经见过他们了。”不速之客？我楞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天使和恶魔同时出现在吸血鬼城堡，如此不寻常的事一定有着一个特殊的原因。我看了看手中的晶体，虽然固化的能量密度很大，但是，神族和魔族十分强大，甚至高位的天使和魔鬼本身几乎就是能量的固化体，这样大小的晶体根本不可能封印他们！难道……“也许这块晶体是打开一个异空间的钥匙，他们是被封印在一个空间里。”

8主耶和华如此说，你无所不备，智慧充足，全然美丽。……“大人！”金发的小天使猛地扑过来，背后两对小小的、毛茸茸的羽翼兴奋地展开。一把抱起这粉嘟嘟的小东西，他的小嘴依旧一张一合的嘀咕着：“我就说了嘛，那些肮脏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大人亲自动手。”看着眼前清澈的金色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对同样清澈的绿眸，真的很像啊……宠溺地
捏
了捏那可爱的小鼻子，笑道：“光，你又偷懒了。”光绻起翅膀，嘟着嘴道：“整天围着神座喊‘圣哉，圣哉，圣哉，万军之耶和华，他的荣光充满全地’……好无聊哦……什么时候光才能和大人一样，用主赐予的力量去消灭黑暗……”揉了揉怀里小东西的柔软的金发，“等到光长出第三对翅膀的时候，我会向主提出的。”“诶？真的吗？”光清澈的大眼闪闪发亮，随后一黯，低下头轻声道：“第三对翅膀……真的长得出吗……”“没问题的，”微微一笑，“因为光是黎明出生的天使，以后一定会长出第三对翅膀，成为美丽的炽天使。”“那么，我要长出一对像大人那样的光翼！就连Michael大人的火翼都不如大人的光翼美丽呢！”光抬头，一脸的兴奋，“大人，您要等光长大啊，光要和大人一起并肩战斗！”“恩。”……我看了看左边懒洋洋躺在桌子上，脚跷得比脑袋还高的红发魔鬼，又看了看右边端着酒杯，细细欣赏其中猩红色液体的吸血鬼。好诡异的气氛啊……从他们醒来开始，这样的气氛就一直持续着，而且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恩……亡灵协会守则第三百四十一条，不要介入客户之间的纷争。我抱着行李箱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砰”的一声，行李箱碰到了墙边的椅子，不是很大的声音，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分外的清晰。四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左边是火红的眸子，目光如刀，右边是碧绿的眼睛，视线如剑，立刻将我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厄——”我抱紧了行李箱，悄悄挪动着步子，随口找了个话题，“不知道光现在在什么地方……”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掘坟墓么？！果然，高冷冷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劈了过来，“那时只有你清醒着，这个问题该问你自己，藤原佐为！”我一缩脖子，小声道，“可是，我把你们运回城堡的时候，光还在……”“可他不见了，不是么，佐为？”亮微笑着，轻抿一口杯中的猩红。“还不去把他找回来？！”高的眼睛一瞪，凶光毕露！他、他真的是和天使势不两立的魔鬼么？亮舔了舔杯口的残留液体，温柔的看着我，“解开封印必须有光的帮助，相比较下来，光所欠我的三千四百六十五万金币显得微不足道。所以，去把他找回来吧，佐为。”啊？！我心中一震，充分了解到如果不把光找回来，那三千四百六十五万金币会全部算在我的账单上！呜呜呜……好可怕！我怎么会误会亮对我产生了那种感情！这样轻柔的语气……简直就是死神的召唤嘛……我连忙点了点头，转身逃出大厅。站在城堡门口，我茫然四顾，该到哪里去找呢？我是魔法师，又不是那种骗人的占卜师，找寻失踪人口并不是我的职责范围。想了想，还是到上次遇见光的树林去看看吧。清晨的阳光洒在翠绿的草地上，露珠在树叶上闪闪发光，空气中飘来栀子花的清香。面对这样的情景，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树林实在是个不适合亡灵出现的地方呢。只是，在阴森的吸血鬼城堡附近有这样美丽的树林，本身就有点菲夷所思，恐怖的妖林显然更符合剧情。低头，灿烂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斑斑树影。虽然魔族天性排斥阳光，而血族惧怕阳光，但身为亡灵的我，怎么也不可能对阳光抱有好感的吧？！而且，高作为高位魔族，亮作为第三代吸血鬼，阳光对他们根本无法造成伤害！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在这种鬼天气出来寻找那只莫名失踪的僵尸天使？！看了看远处隐约的城堡，仿佛还能感受到高凶狠的目光，耳边亮那一声令自己浑身颤抖的“佐为”依旧余音袅袅。不，我可是堂堂的高级亡灵魔法师，怎么可能屈服于那种东西？！我只是……只是……把客户放在第一位！对，就是这样！

使劲点了点头，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敬业精神，我的心情轻松起来。突然，感到一股极度的不舒服，一种似乎是来自亡灵本能的排斥。就如同阳光对我造成的影响，但要剧烈得多，让我几乎立刻就要转身逃离。只是几乎，因为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片很眼熟的布片，在一株橡树后露出一角。只是一角，但足够让我停下脚步，因为布片所属的主人，正是我走出城堡，沐浴在阳光下的原因——光。我绕到橡树后，这是一株十分高大的橡树，树冠就像一个小树林，树根盘根错节，看起来已经在这里生长了数百年。此时，树根上略微凹陷的地方蜷缩着一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东西。一愣，停下了步子，我明白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那是神圣之力，黑暗世界的天敌。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一次佩服自己的敬业精神，为了完成客人的委托，连亡灵最忌讳的神圣之力都不得不去接近。确定那团光芒边辨不清颜色的一团确实是光的袍子，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光……是你吗？”光芒颤动了一下，我看到银色的光芒形成一对羽翼的形状慢慢扬起，在光翼中水银一般流转的神圣之力形成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久违的窒息感迫使我不由得退后了几步。极力收慑住受到神圣之力影响而有点溃散的精神，我看见光翼下是一具轮廓美仑美奂的躯体，一头纯金色的长发委垂在地，露出背部巨大恐怖的伤口，而那对光翼正是从伤口中长出来的！虽然发色不同，但是，那个伤口无疑是光的！我惊呼一声：“光！”光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慢慢抬起头，金色的眸子璀璨耀眼，紧紧盯着我，嘴角上扬，突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我不会让您称心如意的，大人……”光翼突然一敛，我觉得自己仿佛被狠狠绞了一下，精神力迅速流失，速度快的令我来不及避开就动弹不得。努力集中精神，苦苦抵挡着神圣之力对精神的侵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亡灵是纯粹的精神体，神圣之力对精神体的攻击比较弱。但是，一直这样下去，我还是会魂飞魄散。怎么办？我回忆着所有抵抗神圣之力的方法，但是，那些都只对力量有限的人类修士有用，对光这样天生拥有神圣之力的神族，毫无作用。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面前是一个有着三对银色光翼的天使，温柔的眼神中满是宠溺，“因为光是黎明出生的天使，以后一定会长出第三对翅膀，成为美丽的炽天使。”“我要长出一对像大人那样的光翼！大人，您要等光长大啊，光要和大人一起并肩战斗！”……猛地一震，眼前清晰起来。光靠在橡树上，背后的光翼已经消失，头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对着我灿烂一笑，“没事吧，佐为？”我摇了摇头，感到自己还是有点昏沉，“应该没事了。”光似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道，“幸亏你身上有羽之钥，”轻轻一笑，“亮也真是费心了……”羽之钥？手指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是那块价值十九万八千五百金币的能量晶体，难道是它么，是它封住了失控的神圣之力？光拍了拍身上的袍子，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不要让他们等急了……”我眨了眨眼，他们三个的关系似乎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糟糕——就见光一撇嘴，“哼！竟然又害我弄脏了衣服，我非跟他们好好算算账不可。”咳，我收回前言。刚才，我看到的是光的记忆吧……灵魂深处的封印，我已经触到了……注：炽天使：圣名是“Seraphim”意思是造热者，传热者。是神的使者中最高位者，身上的六翼是“行动力”的象征。Michael ：米迦勒（弥卡尔），原七大天使之一，天使长。

9你因美丽心中高傲，又因荣光败坏智慧……“唔——”少年蜷缩在湿滑的沼泽中，清秀的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薄唇紧咬，极力忍住泄露出的呻吟。待周身环绕着银色的光芒渐渐消散后，他才慢慢的放松，双手撑住地面，勉力想要支起绵软的身体。但是，手中一滑，“砰”脸朝下，直直地撞在泥泞之中。一只纤长美丽的手伸至少年的身前，柔和悦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亮，你还没了解么？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但不自量力的后果你是无法承受的……讷，我扶你起来……”“啪”少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挥开那只手，抬起头，污脏的脸上一对碧色的眼睛狠狠盯着面前的人，“不自量力……呵……就算真的不自量力，我也不会放弃……毁灭你……从一开始，这就是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存在啊……原来是这样……知道么，你所拥有的是多么的让我妒嫉……”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冷笑道：“你拥有耶和华七分之六的力量，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深深看了少年一眼，“连自己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就算拥有神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少年一楞，面前的人渐渐淡去身形，腥风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庄重的青铜门上，金色的浮雕栩栩如生，讲述着上帝创世纪的伟大功绩，四周天使飞舞，美丽的玫瑰花瓣环绕，正中的十字架熠熠生辉。我狠狠打了个颤，这里……真的是凡佩尔城堡——那个阴森的、恐怖的、黑暗的、邪恶的吸血鬼的老巢，而不是庄严的、神圣的、光明的、圣洁的佛罗伦萨大教堂？！“唔……没想到还挺合适的，高的眼光还真是不错。”光笑嘻嘻的看着大门，一脸的欣赏。厄……难道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既然连正牌的天使大人都觉得理所当然，那么……吸血鬼城堡的大门正中雕刻着十字架，是可以的吧……应该……或许……羡慕地看着光大摇大摆地穿过正门，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大门，穿墙而过。虽然大门上那种程度的圣力对我毫无作用，但身为亡灵的自觉还是有的。当我进入大厅时光正似笑非笑地对着亮缓缓道：“你终于听从了万能的主的感召，打算加入教会了？我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亮一挑眉，疑惑地看向我。诶？难道他还不知道？看看四周，高已经不在厅内，看来他是瞒着亮把门安上去了。而且昨天一片混乱，亮很可能没注意到门上的花纹。我很好心地告诉亮事情的经过，看着亮渐渐冷却的笑容，我想，拥有最纯粹魔族血统，伟大的撒旦大神座下最尊贵的某只要倒霉了。亮微眯起眼，微笑着看着我，“您是说，此刻，这所亲爱的、有着我美好回忆的、曾经是我的父母和家族生活居住的老房子，在我一无所知得情况下，已经换上了佛罗伦萨城内那所碍眼的、虚伪的、做作的大教堂的大门？”好可怕！我悄悄向光的身后挪了两步，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小声道：“看起来……是这样……厄……高可能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我很有义气地为高辩解。“惊喜？！”亮的声音柔和，笑容温暖，“那么，佐为，这是你和高商量好的给我的惊喜么？”“不，不是！”我立刻摇头。对不起，高，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比较重要，你自求多福吧，我会为你祈祷的……厄……不知道为魔鬼祈祷有没有用……“亮，你吓到佐为了。”光悦耳的声音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啊，光简直是个天使！咳，当然，他本来就是天使。“亮，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至少门的大小很合适，看来高还真的费心了呢。”光笑得阳光灿烂，“或许，他也觉得你应该信仰上帝呢。”亮突然收起笑容，一脸的高深莫测，“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加入教会了。”“？？？”我没有幻听吧，刚才似乎有只吸血鬼说他想加入教会？！呵呵，不可能的，我一定是幻听了，应该是圣力的后遗症吧……就听到亮的声音清晰异常的传来，“您瞧，教会中那些上帝的忠实仆人是多么关爱着上帝的子民们，他们用温柔慈爱的声音，让最贫穷的老太婆把藏在头巾中的最后一个铜币贡献出来。不是花在忏悔上就是花在弥撒上，或者是花在圣徒遗物上，还有赦罪，祈祷，啊，最后还有埋葬。哦，真是让我惭愧的无地自容，我真应该加入教会好好学习一番。或者天使大人愿意为我引荐？……”

随着亮滔滔不绝的精辟论述，我看到某只僵尸益发青绿的脸色,他那形状优美的唇中发出一种可疑的、类似于坚硬物体互相狠狠磨擦所发出的声音。碧眼和金瞳互相对视，我几乎可以听到空中有火花爆裂的“噼啪”声。啊，难道又要爆发神魔大战了？想到昨晚那几乎引起空间扭曲的可怕后果，我一下子蜷缩进了一道地板缝，不，不要啊！呜呜呜……我还不想去别的空间旅行啊……我的灵魂研究……呜呜呜……我刚刚得到的高级亡灵法师职称……呜呜呜……嗯？怎么这么安静？我悄悄地探出头，“哇！”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吓得我立刻从缝隙里跳了出来。拜托，就算是天使的美貌这么近看也是会吓坏鬼的。“佐为，你没事吧？”光一脸的担心。转头，看到亮依旧是那幅温和无害的样子，刚才紧绷的气氛仿佛不曾存在过。厄……我是不是太敏感了？确实，优雅的吸血鬼和圣洁的天使都是不喜欢动粗的，毕竟自从我来到凡佩尔城堡以后（其实这才第三天），这两只鬼之间确实从未诉诸过暴力。“放心吧，佐为，我们不会动手的。”亮浅笑着，“昨天我们的消耗太大，力量还未恢复，我还没有堕落到使用肉搏的地步。而且，那也很难让我尽兴，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光？”“你还真是了解我呢，亮。”光的笑容灿烂。“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啊，光。”亮的笑容温柔。“厄……你们动手之前可以先通知我吗？”我小声道。“佐为也想看吗？”光惊喜地看着我。不是，到时我一定有多远跑多远……“我一定会给你找个最佳的观看位置。”亮很体贴地道。谢谢，我自己会找一个最佳的避难所……我尴尬地退后两步，避开他们的热心，努力寻找着能够转移他们注意力的话题，“那个……对了，我有一个问题！”“什么问题？”我正色道：“光不想解开封印吗？”“哦？为什么这么说？”“咳”——其实亡灵是不会咳嗽的，不过，据说这样看上去比较有权威——“根据我在树林里看到的现象，光的身体里有着十分强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光刻意压制，任何封印都会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而且，显然那股力量已经压制不住了，如果那个时候没有羽之钥，光的身体现在应该已经不受封印束缚，完全恢复了。”偷眼看着光和亮渐渐严肃的表情，呵呵！看到了吧，这是我，藤原佐为，致力于灵魂研究的高级亡灵魔法师，所作的毋庸置疑的权威性的分析！“身体？”嗯！嗯！崇拜我吧，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咦？怎么有点冷？“恢复？”嗯……谁的声音？这么冰冷……听来有点熟悉呢……转头，如阳光般灿烂的金色眸子竟然冻结如冰，光……刚才那个声音……难道是……“呵呵呵……”光展开笑容，冰冷的笑容。“光……”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我的近亲——恶灵附身吗？天使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笑容？！“你说，我的身体……恢复……是吗？”光收起笑，紧紧盯着我。“嗯……”我使劲回想我的分析，应该没错啊。光突然别过头，金色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对不起，我失陪了。再留下去，我会忍不住毁了他。”说完，迅速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目瞪口呆地定在原地，好不容易回过神，“亮，光说的那个‘他’不会是指我吧……”“反正不会是我。”亮耸了耸肩，笑眯眯地看着我，“佐为，你闯祸喽。”“啊？！怎么这样……我什么都没干啊……”我一阵委屈，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你、你不要哭嘛……”亮似乎被我的眼泪吓了一跳，收起了笑容，“你……想不想知道原因？”“嗯。”我泪眼模糊地点点头，这一招不愧是号称“神之一手” 的杀手锏，果然百试百灵。“佐为，”亮的声音轻柔，“耶和华创造天使时，为了控制他们的力量，使他们只有‘灵’与‘魂’，并不具有‘体’。天使的身体都是靠精神力聚集起的能量，并不是真正的肉体。”什么？！我震惊地看着亮，这怎么可能？！“灵、魂、体”三个次元组成的灵格是生命的基础，缺乏任何一个，都会令生命不完整。就像亡灵只有“灵”一个次元，所以，严格说来我已经不是真正的存在，本质上只是残余的精神。亮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看起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了。”我应该知道吗？这种事情，应该是神族的机密，他这个吸血鬼却知道的这么清楚才奇怪呢。“你是怎么知道的？”亮似乎有些尴尬地掉开视线，“是光告诉我的……”是吗？他们的关系这么亲密么？我直觉的不信，但也不想追问。突然，我想起一个问题，“不对，如果光的身体是精神力凝聚的，灵魂被封印后身体就会消失，不可能成为僵尸。”亮微微一笑，“谁知道呢，说不定光的身体是真正的肉体哦。啊，如果这是真的，伟大的上帝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对了，”亮的目光突然转向我，“嗯……加上昨晚我救你一次的费用是五十万金币以及刚才的咨询费五万金币，佐为，你现在的欠账是……七十四万八千五百金币。啊，这是账单，谢谢惠顾。”一张质量上乘的羊皮纸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已经无法出声了。“我有点累了，太晚睡有害健康呢。晚安，佐为。”“晚安……”我呆呆地回应着，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绝对、绝对不能拖了！！

10……巨大的阴影笼罩地面，抬头，一只鹫兽俯冲而下。空气被坚硬如铁的黑色羽毛破开，发出尖锐的“嗤嗤”声，鹫兽的眼中闪着凶光，死死盯着地面的目标。微微眯起眼，这丑陋的东西是他的新宠物么?还真是很相配……冷眼看着鹫兽接近，清楚地看到在那一人高的红色眼睛中映出一个身影，长发在身后飞扬，原本纯白的袍子映成了血红。当高塔一般的利喙压顶而来时，突然，鹫兽惨叫一声，化为一团巨大的黑色火焰，在掉落地面之前瞬间烧成灰烬，随风而散。转头，俊美的少年浮在半空中，背后黑色的火翼衬得红色长发更为耀眼。猩红的眸子冷酷地看着鹫兽灰飞烟灭，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一般从薄唇中吐出：“冒犯主人者，死。”少年敛起翅膀，缓缓降落，伏跪在地上，“是我管教不严，冒犯了主人，请主人责罚。”近乎祈求的语气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扫了一眼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少年的哭喊：“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失败的试验品吗……”心中猛地一痛，脚步却未停，不，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是的！我要解决这件事情！！可是……我左右看看，亮去补眠了，虽然对吸血鬼睡觉的棺材抱着好奇心，但是如果里面躺着的是债主，相信谁也不会去打搅的吧；而光，虽然我还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不过，他正在生我的气，这点毋庸置疑，我可不想再次接受圣光的洗礼；而唯一看来无害的坏脾气魔鬼先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在当事人都不在的情况下，我这个高级亡灵魔法师也是无法可想，无事可做，难道要我用灵气回溯魔法和这所亲爱的、充满了吸血鬼家族温馨回忆的老房子交流么？据说上一次这么做的亡灵法师到现在还认定自己被吸了血，变成了吸血鬼……厄——还是算了吧。看了看手中的账单，这个或许才是我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我的骷髅兵们全都收到一张失业通知单，因为他们的雇主——高级亡灵魔法师藤原佐为破产了。看来，我必须想办法弄到足够支付这账单的金子。说实话，这种金属过于柔软沉重而又稀少，除了作为与人类交易的必要工具，多余的根本一无是处！可是为什么亮会对这种黄澄澄的金属有着这么匪夷所思的狂热？！难道吸血鬼能够对金子进行废物利用？算了，这并不是我要关心的，我想我还是到佛罗伦萨城去看看。人类不是都说，在大城市机会总会多一些，该有一些道理的吧。对于短途来说，瞬移是一种很好用的魔法，尤其是在没有携带如同大教堂正门那样笨重的东西的情况下。现在，我已经站在了佛罗伦萨城内。四周很安静，如果不计算倒毙路边的尸体，没有半个人影。浓重的湿气使得空气有着恰到好处的粘腻，死亡的腐臭因此而在城中积累沉淀。平整的石子路两边，商铺的大门犹如一张张饥饿的嘴黑洞洞地敞开着，散发出奇特的霉味，与沉淀的腐臭相混成一种美妙的气息。眼前的景象让我一下把刚才的不快丢到了脑后，啊，这座城市一如我初到时那么可爱！饶有兴致地穿过一条条毫无生气的街道，在布满漂亮蛛网的房间中流连忘返，不知不觉中我忘记了自己原先的目的，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打断了我的愉快旅程。我有些惊讶，在这座已经被瘟疫攻占的城市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这么生气勃勃的声音，人类，还真是一群顽强的生物。好奇地循声而去，转过一个街角，面前的是一栋宏伟的建筑……确切来说是曾经宏伟的建筑，这可以从它残存的柱子和倒塌的墙壁中轻易得到推断。十几个人类正在摇摇欲坠的瓦砾中翻找着什么，那种专注和狂热令我不由得敬佩起耶和华来，竟然能创造出这么有趣的生物来。正在我兀自赞叹时，对面屋顶上的一抹腥红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不是高么？一种像是久违的老朋友的亲切感让我很快来到他的面前，愉快地同他打招呼：“真巧啊，高。”高瞥了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又转向地面上的人类。

我知道，那一声“哼”就算是打招呼了，以高的性子，竟然还能够抽空看我一眼，呜呜呜……好感动！我有多久没受到这么亲切地对待了？！我感激地看着高，没多久，高的声音冷冷传来，“藤原佐为！你看够了没有？！”虽然看着魔鬼先生渐渐通红的脸是件很有趣的事，但我还没有打算为了这陪上自己的小命，于是，我掉开视线，道：“高，那些人类在干什么？”高看了我一眼，指着地上的残垣断壁，淡淡道：“那里原本住着一个贵族，昨晚他的房子突然倒塌了，那些人大概是在寻找值钱的东西。”昨晚？我突然想起那堵被光一劈两半的火墙，那个时候……似乎就是往这方向飞来……一声惨叫传来，我急忙看时，却是其中一个人被倒塌的石块砸到了脑袋，血花四溅，手脚依旧还在血泊中抽动。其余的人都回头看着这一幕，随后，转过头，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贪婪又愚蠢的人类！” 我转头看见高的脸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声音中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愤怒，“那个人付出了一切也得不到的……他们竟然这么不珍惜……”我呆呆地看着高慢慢张开手，一簇黑色的火苗在他手心跳动，声音如同审判，“既然这样，他们有什么资格拥有？！”天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火苗向地上浑然未觉的人类扑去，阻止已是不及。我当然不是想要拯救那几个人，只是，在这样的大城市使用黑暗力量杀人……一定会被烦人的教会盯上的！呜呜呜……我还不想登上教会的通缉名单啊，那样对我的研究绝对是一个大麻烦！“轰”的一声巨响，黑火在半空中突然被一团银色的光芒拦截，狠狠撞在一起，地面颤抖了一下。刚才还在摇摇欲坠的柱石瞬间崩塌，将来不及躲开的人类压个正着，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咦？银色的光芒？！难道光也正巧在城里散步么？我努力向四周搜寻僵尸天使的身影。在地面上，多出两个人，整齐华贵的丝质长袍，黑色的底上绣着一个显眼的十字架。显然，光并不是他们中的一个，不过那个装束有点眼熟呢……我极力回想着……“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使用黑暗魔法？!”其中一个人大声道，并且摆出攻击的架势。喂，喂！使用黑暗力量的是我身边的这位魔鬼先生好不好？我是堂堂的高级亡灵魔法师，我所擅长的是精神攻击……正在我想开口分辨的时候，边上的高突然开口道：“用了又怎样？你们的那点圣力根本微不足道。”“闭嘴！那我就让你尝尝我这微不足道的圣力！”另一个显然沉不住气，口中开始吟诵：“And God said，Let there be lights in the arch of heaven ，for a division between the day and the night……”（注）那个是……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人是教会裁判员，那件袍子是明显的标记。而这个人口中吟咏的是六级神圣魔法——天堂星辉！天啊！我先前的猜想竟然这么快就成了现实！眼看着，那人周围点点银光如繁星闪烁，渐渐聚拢。我知道，一旦这些银光聚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威力不错的魔法。不过，我并没有躲避。身边有一个能把七级魔法轻易压在手中的正牌魔鬼先生，就算是教皇来也不能拿我怎样。我担心的是，解决这两个裁判员以后，所要面对的无止境的麻烦！怎么办？！啊！啊！想起身后有一群多如蝗虫的裁判员、圣骑士追杀自己，我就头皮发麻……突然，我觉得一股大力将我扯着向另一个方向奔逃，四周的景物飞速倒退。啊，没想到高除了魔法，身手也很不错呢。不，不对！为什么要逃？！两个裁判员对魔鬼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为什么要逃？”我很快将疑惑说出口。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淡淡的一眼让我觉得自己一定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难道我忽略了什么？我立刻深刻反省。“因为我的力量耗尽了。”高的嗓音很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昨天和光的战斗消耗太大，刚才的一击是我最后的力量。”“什么？！”我忍不住惊叫一声，低头狼狈地躲过一道银色的光华，“那你刚才为什么还挑衅他们？！”“我说的是事实。”高一侧身，潇洒地避过一溜银色的星点，很理直气壮地反驳着。对于昨天之前的高这的确是事实，但是，现实是，这位魔鬼先生正在被两个微不足道的裁判员逼得在大街小巷中胡乱逃窜，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拖上我！！！“快用瞬移。”“嗯？”我已是反应不过来。“乘他们正在吟咏，快用瞬移。”高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啊，是！”已经顾不上抱怨了，我立刻念起咒语，心中隐隐想着，高拖上我，是不是因为我会瞬移呢？银色的光芒再度袭来，在眼前迅速放大，就在此时，眼前一花，瞬移咒语启动了。注：译文——上帝说：在天上穹苍中，要有光体来分昼夜。原文是《旧约·创世纪》（《Genesis》）中第一节第十四句的前半句。本来想用希伯来文，但怕电脑无法显示，所以只好用英文了，有点不伦不类。

11……虚空的宇宙，银河在脚下铺展，点点星光环绕周身。“大人。”转身看到少年担忧的面容，付下身，揉了揉他柔软的金发，“怎么了，光？”光咬了咬唇，最终下定决心般道：“大人，您这回去人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怔，扬起笑容，“光，你又胡思乱想。”“不，”光的表情异常的坚定，“虽然，别人没看出来，但是，我知道，大人回来以后就总是一个人到这里来，从前，您一定会带上我的。光已经长出了第三对翅膀，大人不是说我成年了吗？一直是大人照顾着我，我也想为您做点事情。所以，大人，能告诉光吗？除非……”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您觉得光的第三对翅膀是普通的羽翼……能力不够……”心中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欣慰，叹了口气，“好吧，我告诉你。只是，光，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吗？”“嗯。”“光，你知道吗？主创造万物其实都是偶然间的一个念头，我们天使也是。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没有真实的肉体呢？我们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存在于主的精神世界中的一屡思绪？……”……就在“天堂星辉”接触到我的袍子的一瞬间，瞬移咒语启动了。而下一刻，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扇庄重的青铜门上，金色的浮雕栩栩如生，正中的十字架熠熠生辉。天啊！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地看到十字架！如果不是本能的抗拒，我想我一定会扑上去，比最虔诚的信徒还要虔诚地亲吻它的。真是上帝保佑！这次的瞬移十分成功，刚好就在凡佩尔城堡的门口。人说“熟能生巧”，看来是很有道理的。这几日频繁使用这个魔法，使得我使用瞬移的速度、准确度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呵呵，我果然不愧是高级亡灵魔法师……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咦？这是什么？”回过头，光一脸惊诧地站在我的身后。诶？那位魔鬼先生呢？我忙向四周看去，啊……难道地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回想方才的情形，似乎在瞬移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挡在了我和圣光之间，难道是——高？！“滚！”高动了一下，没有黑火的保护，他的身体被圣光生生的去掉一层，露出下面被严重灼伤的肌体，样子十分可怖。但看来至少没有伤到嗓子，依然字正腔圆，毫不含糊。“你怎么伤成了这样？我看看……”光毫不理会高的言词，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检查着高的伤势。我有些忐忑地看着光的动作，不管怎么看，他所用的力量似乎对重伤患者都太过大了些，“他的伤……”“啊，赞美我主！就算对魔鬼也心存慈悲之心，不忍赶尽杀绝。”光大大松了口气，但那夸张的样子不得不让人觉得他其实是万分遗憾。“哦。”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高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魔鬼欸！！这种舍己救人的行为，太不可思议了吧……不过，道谢还是必要的。我转向高，用我最真诚的声音道：“谢谢你——”“滚！！”高粗暴地打断我得道谢，“再不滚，我就用黑火锻炼你……”“啊？！”难不成他救我，是因为想要用我的灵体做实验？！难道高是魔鬼里的科学家……嗯，可是，不太像啊……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光凑过来，轻声道：“佐为，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可是……”我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高，就让他躺在城堡的门外，好像……光瞥了一眼高，笑容异常的灿烂，“放心，他没事的，一个晚上他就可以完全修复身体了，在野外他更容易吸收力量。而且……”他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 “佐为，我有话要和你说。”“哦。”我点了点头，乖乖地随着光离开。跟在光的身后，我想起光先前对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现在却又似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为什么会生气，他到底要对我说什么……突然，听到光的声音悠悠地传来：“佐为喜欢这里吗？”恩？我一愣，有些意外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来到树林中，上次光沐浴的湖边。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月亮还未升起，深蓝的天空中繁星闪烁，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湖畔的草丛中，千万只萤火虫飞舞。一时间，天上，地下，四周，仿佛都是星光在闪烁。很美丽的景致，可是美丽的事物只会对魂体产生大的影响，作为纯粹的灵体，是不会有感觉的。

12……巨大透明的水晶柱中，生命之泉泛着柔和的光。在这金色的液体中，一团银色的光球在其中缓缓浮沉。仔细看，那隐约是一个蜷缩起来的身体，黏连的四肢蜷在胸前，半透明的脑袋上是模糊的尚未成型的五官，它的背后有着三对突起，似乎是翅膀的形状。它的样子绝对称不上漂亮，但却散发着奇妙的神圣安宁的气息。“一个和天使的灵魂完全契合的身体，它是每一个天使与生俱来的渴望。”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讥讽，“难怪你会对那个失败品不屑一顾。”将目光从那个身体上收回，转头对上一对碧绿的眼眸，“亮，他有名字。”亮冷冷一笑，“没错，你是给高起了名字，可是，你自己叫过几次？！你甚至连一眼都不屑施舍给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年，“你在为他不平么？我不知道黑暗生物之间也存在友谊。”“你！”亮有些气恼地攥紧了拳头，“呵，别忘了，我们这两个黑暗生物正是因为你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你所厌恶的我们和这具身体一样都是由该隐之心孕育出来的，它和我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微微一笑，淡淡道：“是的，它和你们都是我的罪，我必须永远背负的罪。”……“我想，”我认真地看着光，“他是要把最好的给你。”光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啊，我是伟大的高级亡灵魔法师，我的每一句都给人以启迪，连天使都会聆听我的教诲。千万年后，我的话还会在大地上流传……“佐为……”光突然一把抱住我，“你假正经的样子好可爱啊！！”嗄？！我的美妙构想“啪”的破成碎片，呜呜呜……怎么这样……协会里的老家伙们总是说我缺乏魔法师的威严，可这回我已经竭力表现出严肃的样子了，真是令人灰心的挫败……呜呜呜……“你一定要帮我。”光突然凑在我的耳边说道。“？”我还未从沮丧中回过神，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你听我说，佐为。”光的声音低沉，就在耳畔，“封印一旦解开，这具身体很可能会再一次引发天使之乱……可是，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封印了。佐为，答应我，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可是，亮要我解开……”“佐为……”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乞求，“上一次天使之乱，我看着天使们互相残杀，他们中甚至还有共用翅膀的三翼天使……这样的情形一次就足够了……佐为，求你……”我感觉到光的身体在颤抖，应该拒绝，这关系到我的信誉。……“大人……求您……和光一起回去……求您了……”金色的眸子蒙着泪水，一声声的乞求重重地撞击着灵魂。……“谢谢你，佐为。”光愉快的声音将我的神志唤回。嗯？怎么了？！我说什么了？“一言为定哦，到时候，佐为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光笑得阳光灿烂。？？？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分明是想拒绝的……“啊，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光一脸的兴高采烈，“我就知道，佐为最好了！”不，我一点也不好！我维持了一千两百四十二年的毫无瑕疵的信誉！我历经艰辛得到的高级亡灵魔法师的称号！！我好不容易加到每年两百个金币的研究经费！！！我竭尽全力进行的灵魂研究！！！！我仿佛看到这一切，都在挥着手绢向我告别……我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坍……救命啊——*********************这里是我和亮订立契约的密室。我老老实实地站着，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只是，这样的姿势实在维持得太久了，就算我是亡灵，也会缺乏耐心的吧。于是，我的目光微微抬起，看到脚尖前的地板上有一条裂缝，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沿着裂缝向前，在一步远的地方裂缝出现了三条分叉。再往前，其中一条分叉被一双一尘不染的鹿皮靴踩住，鹿皮靴上的黄金搭扣闪闪发亮。视线向上，一对包裹在紧身裤里的修长小腿、大腿，再上面是金线刺绣的黑天鹅绒衬衫。沿着一排红宝石纽扣，精致饰边的领子上面露出白皙优雅的脖子。然后，是轮廓优美的下巴，最后，视线停在那勾着迷人弧度的唇上。

我感到一股子寒气升腾上来，该怎么办……光一把把我拉到他的身后，“不要逼他，亮。”亮危险地眯起眼睛，“他迟早要选择。而且，一直以来，那个让他必须面对选择的，不就是你么，光？！”气氛突然紧绷了起来，我不自禁地往光身后缩了缩。沉默了一会儿，光突然松开了抓住我的手，低声道：“你说的对……”他转过身，对我微微一笑，“佐为，我再也不会逼你了。如果你决定解开封印，尽管动手。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立场。”我看到光坚定的眼神，似乎有点熟悉……“轰轰轰——”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城堡的晃动比前一次剧烈了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一直看着窗外的高突然冷冷一笑，身上冒出黑色的火焰，看样子他是打算大开杀戒了。光突然挡在窗前，“不，我去打发他们。作为企图破坏契约的补偿，可以吗？”亮一挑眉，“你倒是会送人情。——也罢，教士的血液不怎么和我的胃口。高，你呢？”高收起火焰，撇了撇嘴，“我没意见。”“谢谢。”光粲然一笑，转身跃出窗口。轰鸣声嘎然而止，塔楼中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出人意料的，是不常开口的高打破了寂静，“你嫉妒了，亮。”嫉妒？我不解，嫉妒什么？“难道你不是么，高？”亮侧头看着高，“否则，刚才你早就该动手把下面的人类全部收拾了，你明知道光会因为不忍心伤害他们而陷入苦战。更何况，他的力量还未恢复至两成。不过，”他微微一笑，“一切都刚刚好……”亮的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只是，这回城堡没有大的震动。我探头看向窗外，所有的圣力都集中攻向一点，显然，那里是光的所在。我有些担心，圣力在高身上造成的恐怖创伤还历历在目，而那次的圣力还不及现在攻向光的百分之一。“光会不会受伤？”“别担心，”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使对圣力有天生的抵抗力，而且，他的身体是那个人倾尽全力创造出的完美作品，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破坏。”“完美作品……”我大吃一惊，回头看向亮，“你是说，光的身体是Lucifer创造的？！”“不仅是光，”高面无表情地缓缓道，“我是他制造身体时的失败的试验品，而亮，则是他构造身体时，用来参考借鉴的半成品。”“怎么可能！”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Lucifer是天使！亮，你曾说过，天使是没有肉体的。而纯粹的灵质能量不可能自行制造出肉体来，这完全违背了熵定律（注）！！”这条定律是所有亡灵魔法师都必须了解的，它指的是能量总是从高的地方流向低的地方，这是个不可逆过程。而肉体的能量要远大于灵质能量，所以，就算亡灵魔法师可以操纵尸体，也无法为自己制造出一个肉体。高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可是，他做到了，光的身体是最好的证据。现在，就只差一步了……”说着他突然化成一道黑色的光芒投向窗外。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刚要追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血红色的结界已经将我封了起来，我大惊，“放我出去，亮！”亮深深地看着我，“就算出去了，你又能做什么呢？佐为，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吧。”我知道自己对于亮的结界根本无能为力，有些气馁地盘腿坐了下来，“看来，高已经选择站在你这边了。” 亮微微一笑，“不，佐为，从来，高只是站在他自己的那一边罢了，我也是。”我一愣，“那么，我也只站在我自己的一边。”“哦？”亮的笑容带上了愉悦的意味，“既然这样，就别反悔。”我心虚地点头，谁能告诉我，我的那一边是哪一边啊？！外面的轰鸣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我想，那数千名教士多是凶多吉少了。亮一挥手，撤除了结界，“走，我们去看看。”城堡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我发现他们每一个都还活着，只不过都昏过去了。亮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对高点了点头，“不错，没有浪费一个。”高的神情有些疲惫，但目光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锐利，他一指躺在地上的光，“他的力量已经耗尽了。”亮付下身，抱起光，“跟我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高突然看向我，“是否跟着我们，你自己决定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在他们的身后，前方，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我。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穿过长长的曲折幽深的回廊，走过盘旋陡峭的石梯，转过无数个弯，当我开始以为永远不会到达的时候，面前出现的却不是一扇布满霉斑的门，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巨大的大厅。这个大厅异常的大，大到可以把整个佛罗伦萨大教堂放进去。我想，我们一定已经不在城堡之中了，凡佩尔城堡是绝对容不下这样的大厅的。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大厅却没有一根柱子，甚至也没有放置一样物件，四壁和地上绘满了形状各异的符号。高悬的穹顶上，有一束光笔直照射在大厅的中央，形成一个圆形的光斑。亮快步走到大厅的中央，将光放在光斑上，然后迅速退了出来。几乎就在亮踏出门的那一刻，光的身上突然爆出耀眼的金光。注：小悠在这里借用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定律。它指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能量总是从高的地方流向低的地方，系统从有序渐渐变成无序，系统的熵最终将达到最大值。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14我呆呆地看着光的身上爆出耀眼的金光，有什么东西在思绪内翻搅，笑容……光的身体……封印……天使之乱……Lucifer…………巨大水晶柱内充满了金色的液体，在其中，蜷缩着一个身体。无论是蜷在胸口的四肢，还是弓起的背部，每一道轮廓都无可挑剔。他的背后是三对巨大的收拢起来的翅膀，半透明的羽毛间隐隐有着流光溢彩。几乎无法从生命之泉中分辨出来的柔软的金发下，精致的五官隐约可见。唯一的不足就是他闭着眼，安静得毫无生气。手指隔着透明的水晶，在他闭合的眼睛上掠过，低声道：“只差一步，这是最后一步了。”“噼啪！”画满符咒的墙壁突然裂开几道缝，从缝隙中露出一道道银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强烈。终于，墙壁在“轰”的一声巨响后，崩塌出一个大洞。银色的光芒散尽，显露出碎石中站立着一个天使。他似乎刚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他的长发凌乱纠结，白色的衣袍有着多处破损，溅着大片黑红的血迹。背后的三对羽翼，其上的羽毛大多折损。甚至还有一个翅膀的翅尖被利器整个砍断，无力地下垂，断口处流出金色的液体在碎石上淌成一片。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天使，他的名字脱口而出，“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高竟然没能阻止他，他身上的血迹，应该是高的，难道高已经……心中一紧，涌出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光用一柄长剑支撑着身体，听到声音身体一颤，似乎费尽了力气才慢慢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人展现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太好了，大人，我终于……”他的笑容在看到水晶柱时突然凝结，金色的双眼瞬间失去了神采，颤着双唇失神般喃喃着：“这是……什么……”“光……”想要解释，却知道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侧过头，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光的视线依旧盯着水晶柱，自言自语般道：“是的，我知道，我应该知道……那是我的梦想……从出生以来就有的梦想……”突然，他仿佛被强光刺伤了一般用力闭上眼睛，声音变得暗哑颤抖，“它……是您……制造了它……是吗……”他猛地睁开眼，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大声吼道，“大人！请您回答我！！”“是，”淡淡的声音遮住翻腾的心绪，“是我，制造了这个，罪恶……”光显然一愣，垂下头，金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以为他们已经告诉了你。”光咬了咬唇，“是的，所有的天使都说您为了对抗主才制造了它。因为，没有天使可以抗拒它的诱惑，您要利用它控制天使军团，让您得到与主同等的地位。就连Michael大人都告诉我您背叛了主。”他突然抬起头，金色的眼中，泪光莹莹，“可是，我不相信！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相信！！大人，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理由。请您和光一起回去吧，大人……求您……和光一起回去……求您了……”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要开口答应，但手指触到水晶柱冰冷的表面，一怔。 “不，我已经……回不去了。”光急切道：“不会的，主是多么喜爱大人，只要您认错，主一定会宽恕您的。”未来得及开口，身边突然响起亮的声音，“呵，还真是天真呢……”亮将手中扶着的人放在地上，那人的火红的长发毫无生气地铺散了一地，胸前的伤口不断流出黑红的血。“高……”高动了一下，抬起头，黯淡的红眸闪过一丝光亮，然后又暗沉了下去，“……对不起，主人……我……”默默地走过去，蹲下身为他止血。他伤得很重，但是光显然急于冲进来，所以，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微微松了口气，抬头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然后慢慢放松下来闭着眼陷入昏睡。看着他火红的长发，毫无防备的睡脸，心中生出愧疚，我还从未这么仔细地看过这个孩子……亮冷冷的声音继续着，“他早就不能回头了。你还不明白么？耶和华或者会宽恕背叛者，但他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和他一样强大的存在！”“闭嘴！”光用力挥起长剑，长剑带起的银色光刃狠狠向亮劈去，“万能的主创造了万物，他的仁慈你这种邪恶的生物怎么可能了解！”

挡在亮的前面，挥手，将光刃消弥于无形，淡淡道：“光，你还是自己回去吧。这里，并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大人！”大睁着金色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难道您不愿意和光一起回去？！您是最美丽光辉的天使，这些丑陋的生物……”“已经不是了……”闭了闭眼，再看向光，“看着我，光。”光一怔，然后，似乎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他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脚下的碎石绊倒，坐倒在地，“怎么会……紫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微微一笑，“你看到了，邪恶的紫色，这是堕落的标记。”手掌轻抚着水晶柱，柔声道，“从制造它的那一刻开始，不，在更早以前，从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质疑上帝的意志那一刻开始，我的灵魂就已经堕落。”“不会的，不会的……”光坐在地上，摇着头，喃喃道，突然一低头，吐出大口金色的液体。“光！”心中一紧，迅速冲上前，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惊恐地看着地面逐渐扩大的金色的水洼，那是天使力量的源泉——生命之泉，光的生命在随着生命之泉迅速流失。“他快死了。”亮的声音冷冽无情地陈述着事实，“他在外面已经被高重伤，能够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我要救他。”“他已经——”亮的目光触及水晶柱，大惊失色道,“你疯了！它还有一步就可以完成……你马上就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的身体！为了这个目的，你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可我还不想付出他！”亮张了张嘴，叹了口气，道：“这是你的事。”抱着光站起身，走向水晶柱，伸出手，看着光慢慢没入水晶柱中。水晶柱中的光渐渐变成一个透明的影子，他的精神力已经无法继续凝结能量，维持实体状态。仿佛受到了吸引，光慢慢地靠近悬浮在中间的那个身体，然后一点一点地融合。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很顺利，光和这具身体非常契合。“你用这个身体救他，他不一定会感激你。”亮抬头看着水晶柱中的光，淡淡道。“我知道，这么做，光不仅不会感激，还会恨我。”自嘲一笑，“反正恨我的你不是第一个，光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亮沉默了一会儿，“恨……我是恨你，你毁灭了我的家族，我时刻都想着要毁灭你！可你又抚养了我……我根本无法真正与你为敌。你总是这样，真的是……可恶……”就在此时，水晶柱中突然响起轻声的吟咏：“And God said……”心中一惊，转头，看到那个身体……不，应该是光，他睁开眼睛，微微动着嘴唇，“Let there be light: and there was light……”那是天使一生只能念一次的咒文，自我毁灭的咒文！迅速扑了过去，但身上一紧，回头，高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紧紧抱住我，“别过去，主人！”他的黑火瞬时挡在我的面前，然后是亮布下的红色结界。透过面前黑红交织的屏障，我看到光浑身散发出刺目的金光，还未完全融合的翅膀仿佛被巨力撕扯着一点点脱离他的身体，生命之泉在他四周沸腾，水晶柱的表面已经出现了裂痕。“对不起，大人……”光紧皱着眉，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从来……光都认为您是正确的……可是，这一回……光不能同意您……”“啊——”光发出一声惨叫，翅膀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迅速消融在沸腾的生命之泉中。“光！”用力挣脱了高的手臂，撞开那两重结界，就在手快要碰触到水晶柱时，“嘭”的一声，水晶柱崩溃了。滚烫得媲美太阳真火的生命之泉兜头而来，瞬间淹过头顶。忍着浑身的剧痛，摸索着捞起光的身体，移了出去。四周已经被冲刷得一片狼藉，满地的水晶碎片与崩裂的碎石。高靠着墙，生命之泉淡金色的炙热蒸汽正在侵蚀着他的完全黑暗属性的身体。低头，怀里的光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金色的头发慢慢变成黑色，那是圣力散尽的征兆。“你在后悔么？”亮站在我的身边，他似乎并不受生命之泉的影响。摇了摇头，将光轻轻放在地上。走过去，抱起高，把他和光并排放在一起。“你要做什么？”亮皱着眉，迷惑地看着。从光的怀中取出“羽之钥”，对着亮微微一笑，“我一定能救他们。只是，亮，接下来他们就拜托你了。”闭上眼，轻声吟诵：“In the beginning God created the heavens and the earth. Now the earth was formless and empty, darkness was over the surface of the deep, and the Spirit of God was hovering over the waters. And God said, "Let there be light," and there was light……”(注)不，我不后悔，我不会为我所作的一切后悔…………注：译文——起初神创造了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原文是《旧约•创世纪》（《Genesis》）中第一节第一句至第三句。

15……淡金色的雾气中，有着一点闪光在飘摇。少年伸出手，接住，那闪光在他手里渐渐熄灭，却是一片羽片状的晶体。少年低头看着，柔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形状优美的唇勾起若隐若现的弧度。“拜托我……凭什么要拜托我！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混蛋！……明知道我那么没用，没有能力复仇，甚至还要靠仇敌来保护……竟然还敢把包袱甩给我！偷懒的家伙！你们该死的……回来啊……回来……不要总是只留下我一个……”寂静的废墟，少年一人独立，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And God said, Let there be light: and there was light……”“你在念什么？！”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我一怔，回过神，看着面前两张极度震惊的脸，干咽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向后靠了靠，“我……我什么都没念……”然后，立刻在心里自我唾弃，切！我为什么要心虚啊……就算两千年前我是天使，但我早已经脱离神族，现在好歹也是堂堂高级亡灵魔法师，连撒个谎也不行么？！亮一挑眉，露出一个令我心惊肉跳的温柔笑容，“哦？这样啊……那可就难办了……”“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只好求救地看向高，怎么说，他以前也是一直都维护着我的……高却斜眼看着我，一脸的高深莫测的似笑非笑。呜呜呜……什么时候，连当初那么乖的好孩子也变坏了？！亮指了指大厅中央的光，“他的力量耗尽，已经压制不住封印。只是，一旦封印不受控制地崩溃，除了设置封印的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设置封印的人……那个……不就是以前的我么？！可是—— “恐怕连设置的人也不知道吧……”我小声嘀咕着。“你！”亮的脸色一沉，而高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我一缩脖子，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真的是——很高兴啊，忍不住低头偷笑。“我记得我说过，光还欠着我三千四百六十五万金币！！”亮扯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如果他出什么事，佐为，你是不是打算替他还？”高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杀气，沉声道：“我的大部分力量还封印在光的身体里，如果有半点损失……哼！”嘎？！他们就不能让我多欣慰一会儿啊……“那，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小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一试了。佐为，你把‘羽之钥’放到那里面去。”亮指着地面上的一个凹坑道。“哦。”我老老实实地照办，那个凹坑不大不小，正好把“羽之钥”牢牢嵌住。就在“羽之钥”嵌入凹坑的一瞬间，墙壁和地板上的符咒突然发出灿亮的金光，然后渐渐变成暗淡的银色圣光在符咒间流转。这是哪里来的圣力？光的圣力要比这纯净许多。突然我想起城堡外那昏迷不醒的数千教士，啊，是了，这个阵势竟然和城堡外相通，吸收了他们身上的力量。亮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人类，一千多个人类教士也就只有这么点力量……这场瘟疫的规模终究小了点……”高冷笑了一声，瞥了我一眼，“就算你让瘟疫吸引再多一倍的教士，也不可能与那个人相比。”亮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不过，这些用来启动这个阵势勉强也够了。”等等！我一惊，瘟疫——教士——圣力——阵势……回想这数天来的经历，难道，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为了启动这个阵势所计划好的？！光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他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抬头狠狠地看着我们，“为了解开封印……你们竟然牺牲了整个城市……”高淡淡地瞥了光一眼，“他们不都是因为你才牺牲的么？！你那愚蠢的固执可不止害死了他们。”光一愣，就在这个时候，亮低喝一声，“开始吧！”他们要干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他们将手按在墙壁上。突然，那些符咒散发出的银光变成了暗红色，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慢慢地向中央汇聚。光似乎很难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根本无力支撑起身体，只能倒在地上，张口大喊：“住手！你们住手……”我看到光身上的金光越来越刺眼，我知道，他体内的圣力为了抗拒四面袭来的黑暗之力，正在冲击着封印。我突然明白，亮和高是想借着圣力与黑暗之力天生的相克解开封印。或许可以成功，但这样巨大的极端力量的正面对抗，使他们三个都处在极其危险的状态，一旦封印解开，就会力量失衡，他们三个中必须有一个承受所有的反噬。光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努力控制着如山洪暴发一般的圣力，但看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我感到，封印已经开始动摇。但是，看起来高和亮合起来的黑暗之力要略胜一筹，如果这样下去，在封印解开之前，光就会承受反噬。突然，亮一挥手一道红光直击高的脑后，高显然全神贯注于控制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就被击了出去。瞬时，阵势中红芒大盛。“你干什么？！”高怒吼了一声，但此时，亮的力量已经和圣力维持了微妙的平衡，他再插手就会破坏平衡，亮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抱歉。只是，我不想再成为被留下的那一个……两千年的孤独……已经够了……”随着圣力积聚得越来越多，他的力量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击溃。高突然破口大骂：“笨蛋！我才是被丢弃的那一个！你有什么资格抱怨！”他逼出一丝丝黑色的火焰慢慢缠绕过去。“呵呵呵……”光勉力露出一个笑容：“总是被保护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牺牲，我难道就会比你们好受么……”没办法了！我在空中画出一连串的符号，迅速念着咒语。该死的！谁发明的这条咒语！这么长！！“嘶啦”一声，一对透明的光翼刺破光的袍子，从他的背上伸展开，这对光翼看上去比上回我看到的还要巨大，还要耀眼。封印解开了！！与此同时，失衡的圣力和黑暗之力终于正面撞在了一起。光突然一敛翅膀，硬生生地让圣力一顿，刹时，所有的冲击力向他攻去！尖锐的破空声中，隐隐传来光的声音，“……这回……不能再让你们得逞了……”正在这时，我的咒语终于完成，大喝一声：“摄！”“轰隆隆——”巨大的冲击令四壁全部崩塌，刺眼的强光中，无数巨石劈面向我压来……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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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到最后跟911联系在一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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