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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编组组长
2012年03月12日 10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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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松阳老师来了,快坐好,快坐好!!”一直趴在床边看风景的辰马看到了从小径上捧着书缓缓走来的松阳老师,急匆匆地转过头小声地示意。
“不过……好像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正嘀咕着,松阳踏进了学堂,学堂里顿时一片安静。
但全班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门口的陌生人身上。
这还能算是人么?
来人身高不过门的一半,一头杂乱的银发白不白灰不灰的,懒懒的耷拉在小脑袋上,残破的衣服不知被多少荆棘划出一个个的大口子,沾满了血污。一把精致的剑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双手满是泥污和裂开的伤口,黑黝黝的脸上都是灰痕,唯一能见证他还存活着的证据就是那双红得动人心魄的眼睛,七分呆滞三分灵动,平静得让人有些无法琢磨。
“食尸鬼……”下面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是你们的新同学,坂田银时。”
5.
桂端坐在第一排,偷偷往后观察着那个新来的白发少年。
现在的他已经和来时不同,换上了一身白衣,头发脸庞也干净了,坐在最后一桌,靠着窗栏独望着外面的秋色遍野,怀里依旧抱着那把长剑,眼神呆滞。
甚至连秋叶亲昵地落入他银白的发丝,也毫不知觉。
桂忽然觉得银时也像那些枫叶一样,火红的色泽,但只是淡淡地飘落,消融在秋色里,安静地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最先和银时搭话的是辰马。
“哟哈哈哈哈,我叫坂本辰马!”
银发少年缓缓转过眼睛来,一双温润的红色眸子有些呆滞。
“嗯。”
“你叫银时?哈哈哈,我对你很感兴趣哦,听说你以前是食尸鬼?”
银时听罢垂下眼,又抬起,点点头。
“那真了不起!”辰马的眼睛一下子感性地亮闪闪起来,“我也想像你一样在外面自由地闯荡一下呢,要是能去外面的宇宙闯闯就好了,吼吼!!”
银时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单纯的笑在他可爱的小脸上荡漾出来。
“哎,你知道么,你和那边上的一个人可真像。”
“谁?”
“看见了没有?就是那个穿着紫色衣服上面印着小蝴蝶的那个,嗯,对,头发也是紫色的,还是短头发。那个家伙跟你一样,都是进学堂以来都不爱说话,好像除了特别敬重和喜欢松阳老师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他叫什么?”
“你说他啊?他叫高杉晋助。”
“噢,那前面那个黑头发的是谁?”
“哈哈,他是学堂里听课最认真的,他叫桂。”
“桂?”
6.
此后的一天接一天,就像是重复不断的老默片一般,银发少年依旧靠着窗抱着剑,垂着脑袋睡着,只有偶尔不时眺望窗外一季的绚烂。
金色的蝴蝶越上枝头,收敛起花哨的翅膀,也悄悄地注意起窗边的银发少年来。
桂安静地走在小径上,流云一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柔软黑亮如锦缎。
“喂,假发——”有些懒绵绵的话从身后响起。
“叫你呢,假发。”
这种陌生慵懒的嗓音桂从未听到。他愣了愣,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银发的少年正抱着剑,一双温软的红瞳呆呆地凝视着他,像一颗极其剔透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格外地清澈。
“你在叫我?”
“当然。”少年以往一直呆滞的脸竟多了一丝调皮。
桂蹙了蹙修长的眉:“我不是假发,是桂。”
“可是读起来跟假发如出一辙。”
“那也不是假发,是桂。”
“你的头发那么漂亮,叫假发不是很恰当么?”
桂一时气急,瞪着眼睛鼓着红彤彤的小脸没有说话。
“嗯……你……你愿意……跟我交朋友么?”银时沉默了片刻,竟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啊?”桂愣了愣,侧着头一脸好奇,“为什么那么问?”
“因为……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朋友啊。而且,你看起来还挺温和的,感觉就和松阳老师一样温柔。”
“当然,”桂扑哧一下笑出来,“我们在一个学堂里,当然一直都是朋友。”
原来是这样么?桂想,一直都一个人苟延残喘地生存着,即使濒临死亡,即使再也寻不到光明,都只是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依靠,任何的信任,就算是有一天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2012年03月12日 11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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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如此渴望拥有同伴拥有朋友。
7.
秋末冬至,当第一片雪花亲吻银时扑扇的睫上时,学堂已经放假,而松阳老师也因为攘夷的一些事情,离开了学堂。
于是,一直住在学堂的银时也变成了一个人。
冰冷的屋檐上落满了白雪,小径早已被深埋,银时披着单薄的长衫,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外面。哈一口热气,冻僵的手却执着地捂着那把松阳老师送的长剑。
“你怎么也在这里,小蝴蝶?”银时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高杉晋助脸色有些尴尬,从门柱后面露出一直藏着的身影,坐下来。
“你怎么发现我的。”毫不客气的语气中带着小小的倔强和傲慢。
“哦,”银时指着洁白雪地上一路的小脚印说,“因为有痕迹啊。”
“哼,食尸鬼还挺聪明。”
“我不是食尸鬼,请叫我银时。”少年一本正经地更正,碧红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那我也不叫小蝴蝶,我叫高杉晋助。请不要乱给别人起外号,白毛小鬼。”
“你真有趣,”银时站起身来,走过去和高杉并肩坐在一起,“你很喜欢松阳老师吧?”
“当然!”高杉深紫色高傲的眸子一下子满是崇敬和骄傲,“他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我当然敬爱他。”
“嗯。”
“你呢,你觉得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啊……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银时唇边不经意的笑就像雪地里的一抹金色阳光,从云层的罅隙中迸射出来,绚烂而温暖。
“……”高杉又是一愣,有些不自觉地扭过头,“你坐得那么近干什么,我讨厌别人挨我那么近……”
“呵呵,天气那么冷,靠得近一点就暖多了。”
一抹红霞掠上高杉的脸,他抿了抿冻得发紫的嘴唇,低下了头。
“喂,银时。”
“嗯?怎么了?”
“谢,谢谢你啦……”
“要是你平时也那么多话就好了。”银时瞥一眼高杉,然后呆望天。
“有什么话好说的。”高杉哼了一声,脸却有些红。
“有啊,像现在这样聊聊天的不是很好么。我以前就很憧憬能够这样和朋友在一起聊天呢。”
“朋友?谁,谁跟你是朋友啊!喂,你不要随便和我攀什么交情!”
“……”银时睁大了眼看了看高杉,继而又笑起来。
“笨蛋,你又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
“你看,你现在多激动,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一定很吃惊,很了不起吧……哈哈……”
正当高杉红着脸要发作的时候,清澈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银时,原来你在这里么?害我找了那么久。”
桂清秀的小脸一脸担心,但在看到了高杉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惊讶起来。
“高杉!你怎么也在这里?”
“嗯,他陪我一起看雪呢。”银时笑着替他回答。
“你们真是的,那么冷的天不冷么?!还有心情看什么雪啊?你看看你们俩,还穿得那么单薄,真是一副难兄难弟……”桂不禁蹙着眉不满地教训起两人来。
“谁跟他是兄弟啊……”高杉不满地小声嘀咕起来。
“学堂太冷了,待不了。我带你们去我家,那里会暖一点,不然会感冒生病的。”
银时不带犹豫地站起来拍拍屁股抱好剑,准备走,又回头看了高杉一眼。
高杉抿着小嘴,神情傲慢倔强。
“还愣什么,一起走啊。”
“我不要,你们两个走吧。”小脑袋很犟地扭开。
“你乱说什么,你会冻死的。”
“不要你管。”
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桂在一边站得有些心急,面对三人的沉默,他甚至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有没有搞错,高杉可是出了名的乖戾孤僻,银时怎么和他混一起了。
银时的举动最先打破所有的冷寂,他上前一把扯过高杉的手,强硬地拉着他和桂站在一起。
“走,我们一起走。”
高杉愣住了,深紫色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一分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握住他的那只小手,包藏着太多隐涩的关心和温暖。
8.
屋内的炉火旺盛地燃烧着,三个人坐在火炉旁休息,屋外是苍茫的大雪,挡住了可见的一切,就好似三人未知的将来,迷迷蒙蒙找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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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们都有什么理想么?好比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当一个像松阳老师那样好的攘夷志士,推翻幕府的统治!”桂扬着小脸笑着道。
高杉抬起了头,淡淡道:“我只想一生追随松阳老师,在他左右。”
“你呢,银时?”
“啊,我?我只想活下去,用手中这把剑保护我生命中重要的人,还有我的灵魂。”
一片雪花偷偷地从门的罅隙中飘舞进来,轻柔如鹅毛,落在屋里消融了。
9.
夏天转眼已来临,学堂附近的池塘里开满了朵朵硕大的白莲,衬着一池的绿。蝉鸣蛙声此起彼伏,一片浓荫下,笼罩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银时——银时——”声音从池塘的另一边响起,桂、高杉和辰马三人戴着草帽,携着鱼竿,扬着蓬勃青春的脸儿越跑越近。
“我们捉鱼吧!”辰马嘿嘿笑着,大声地叫醒银时。
“唔……”银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我不要。”
“为什么啊?”辰马显得有些失望。
银时望着一池灵动的鱼儿无拘无束,池水映着蓝天浮云,好像鱼儿游在天上般美妙,顿生不忍之心:“那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摘莲花。你看那莲花多美。”
几个少年说着挽起裤脚掠入水里,溅开晶莹的水花,在阳光下仿若琉璃一般地破碎,归入池水后又琼浆一般地流淌。银时挽起袖子,用手背擦去脸上透明的水珠,倚在一株过人高的荷叶旁,伸出小手折去一朵巨大的莲花。
碧莹的莲花芬芳扑鼻,那晃眼的白,也衬着少年在阳光下白皙柔嫩得几乎要透明的肤色。银发的少年浅浅笑着,一双琥珀般晶莹的瞳仁盛满了天空。
“好美!”高杉、辰马和桂都忍不住赞着,纷纷想要伸出手抢夺银时手里这朵娇媚的莲花。
“你们可以自己去摘,池塘里还多得是。”
“不要,这一朵最大最好看。”
“那好啊,”少年脸上浮出一丝妩媚而顽邪的笑,“拿东西跟我换呗。”
桂抿抿唇,从有些湿漉的口袋里掏出几块东西,墨玉般的长发散在水中,一双灵动的剪瞳汪然如一塘秋色。
“这是什么?”银时从桂的手中拿过它们,问。
“这是糖,很甜的,可以吃。”
银时拨开糖衣,把糖含在嘴里。果然,一股浓郁的甜香在唇间流淌开来,那种美妙的感觉无法形容。
“好甜!”银时笑得更开心了,把手中的莲花放入了桂的手中。
“莲花和假发,很配哦!”银时甩甩湿粘在额头上的刘海,看着桂捧着怀里妖美的莲花,小小地坏笑一下。
高杉和辰马一脸羡慕神色,凑上前去嗅桂怀里那支馥郁的花朵。
那一年的夏天,桂觉得时间一下子好像卡在什么地方不动了,满眼里都是一个银发少年的音像面容。
10.
几年过去,攘夷与幕府的斗争在这几年中更盛,松阳已经关闭了学堂,但身旁依旧追随着不少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只是岁月在他的两鬓留下了耀眼的雪白。
银时他们被松阳领入攘夷的队伍,开始了与幕府的对抗年月。
几个攘夷志士孤身陷入幕府兵士的兽困中,战场上的一切生杀主宰掌握在强者的手中。
“哼,认降吧,你们已经被完全被包围了。”
果然,一大片黑衣幕府君已经密密麻麻地网罗住中心势单力薄的几人。那几个攘夷志士均身染血红,亮着手上的冷兵器,咬着牙准备最后的厮杀。
打头的幕府军官冷冷一笑,昂了昂头,用像是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神轻蔑道:“垃圾永远是垃圾,幕府的明天,岂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左右的?给我杀,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让他们知道,与幕府为敌是个什么下场,哈哈哈哈……”
几个攘夷志士眯着眼,眼前是掠过的一幕幕绝望。原来就要在今天到此为止了么?但今天的鲜血不会白流不会无用,愚蠢的幕府总有一天会被这样坚韧的红色血液所完全洗礼。
他们纷纷闭上眼,静待下一刻死亡的降临。
“怎么,就这样束手待毙了么?”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耳边软软响起。
睁开眼,一个高挑的银发少年正依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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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夜叉……”
“是白夜叉,白夜叉来了!!!——”
很明显,眼前这个少年的出现,令幕府军人心瞬间大乱。
白夜叉,战场上令敌人颤抖的,形如鬼魅般的男人。
银时一身白衣,额头上绑着的白色带子被密密的刘海遮挡,衣诀却在风中翻飞。英气逼人的脸已不是当年稚气的模样,如今多添了几分成熟。最勾人的还是那双眼眸,红得像是鲜血浸染,深邃得像是囊括了星辰日月,却依旧那样熠熠动人。
整个人就像块美玉,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与众不同的温润气质。
他竟然在瞬间穿过幕府的重重包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那几个攘夷志士的身边。
原本困境之中的几个志士,立时像是看到了无比可靠的依靠,握紧手中的刀剑盯着眼前的每一个敌人。
“银时,你也太不够义气了罢?风头都被你抢尽了——”中气很足的声音响亮地传过每个人的耳朵,三个同样修长的身影横扫无数敌人,来到银时的面前。
桂一身黑发翩扬,清秀的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身后跟着的是微笑的高杉和辰马,手中均扬着染血的长剑。
传说中的几个无比强大的男人,竟然都出现了。
几个志士激动地颤抖着手,眼中透出无比的崇敬。
“别怕,接下来,由我们来保护你们。”说着,银时拔出腰间锐利的长剑,依稀是当年松阳相赠的那一把。
手起刀落,掠过残阳的遥远轮廓,鲜血在白衣上喷涌出一朵朵血色蔷薇,衬映着一张张年轻自信的脸庞。
霞光,为他们披上荣耀的戎装。
11.
“喂,银时,松阳老师这回又会高兴了吧?”
“嗯。”
“是啊,哈哈哈哈,这回的功劳可是不小,这个将领好像名堂还不小呢!回去一定要好好喝场酒,庆祝一下!”
“辰马,你这个脑子里除了吃吃喝喝还想着什么?”
“你是骂我白痴么?好啊,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跟银时一样毒了!”
“别吵了别吵了,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别让老师担心。”
少年们已然长大。的确,再柔弱的手只要经历过风浪,都会变得结实有力。
12.
松阳安坐在小院里的椅子上,一脸恬然。
他如今的年纪,已经可以笑看着人生的花开花落。
一生几乎已白驹过隙般匆匆走过,人生的骄傲,人生的荣誉,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他的身边仅留下当年的几个学生和故人。
当然,在攘夷志士中的声望,也是越来越重。
韶华易逝,人生亦老。世间并不是只有名利可以去追逐。
浮华如梦,回首早已半百年岁。
松阳微微一笑,笑容依旧是年轻摸样。因为他明白,依旧有人需要他的保护,自己也已经有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仅仅这样,就已经足够幸福。
“哈哈哈,松阳老师,院子里的花开得越来越美了。”
“这是什么花?芍药还是……”
“今天桂又拣来了一只猫,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天到晚想着养猫……”
“喂,可是猫很可爱啊,那个粉红的小肉垫……”
“辰马你找打是吧?!这个点心是做给老师的,不许偷吃!”
“老师,今天还好么。”
松阳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嗯,很好。”
银时看着身旁几个在松阳面前永远是长不大孩子的同伴,伤脑筋尴尬地笑笑,坐在松阳老师旁边,并肩一同看着秋色遍野。
“呵呵,银时,就是这个季节,我在战场上遇到你了呢。”
“嗯,是的。”
“那时候你还多矮啊,就是个小不点,而现在,”松阳的目光像是看到了一生的骄傲,“已经这般高这般茁壮了。”
“……”银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剑,仰望着浮雕一般的流云漫天。
“唉。”松阳叹了口气,“人生不过寥寥几年,银时,记得,不管过了多久,不管经历了什么,剑,永远都是为了守候重要的东西而存在的。”
“嗯,我知道。”
“就算是我死了。”松阳的侧脸在夕阳的映衬下无比温柔,“无论是死在谁的手里,你也不必在意,不必为我报仇还是雪耻。因为,为了仇恨而拔出的剑,我不需要。你只要活着,无论经历怎样的困苦,无论是怎样的孤独寂寞,都要活下来,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需要你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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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没有答话,云的影子在他的眼里掠过。
“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了。”松阳并未介意,淡淡地道,“我要你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
13.
“啊哈哈哈,银时,喝喝喝!今天就要喝个痛快!”辰马端着酒杯,一脸绯红,笑着颤抖地端到银时面前。
“辰马,不要总是那么疯疯癫癫的……“桂伤脑筋地揉揉脑袋。
“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什么时候正常过一点?”高杉笑着慢慢品着酒,眼眸里却笼罩着淡淡的朦胧醉意,“银时,怎么了,今天怎么那么沉默,平时不是一直都很会开玩笑的么,怎么现在那么寡言?嘿嘿……”
“没什么。”银时勉强一笑,接过辰马递过的酒一饮而尽。
只是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般。
眯着眼,街市变得一片霓光点点。醇香的酒味在使得味蕾一阵麻痹。
银时笑着从口袋中摸出一颗糖,拨开,放进嘴里。
浓浓的甜味盖过了人生一切的得与失,悲与欢。
14.
“老师,上面来信了,让您迅速去总部一趟。”
“嗯,那么快?那么我们准备一下,别耽搁太多时间了。”
“可是总部离这里未免也太远了,您是否考虑一下,等外面的紧张局势过了再说,不然我怕会有什么危险……”
“不必。就这么一刻,都说不定会凭空销蚀多少生命。我难辞其咎,再说生老病死,也都是命中定数,不必在意那么多。”
“老师……”高杉握紧了手中的剑,“放心吧,我来护送你。”
“嗯,好。”
“老师,我们也一起去吧!”桂拉着银时道。
“不用了,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这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还不需要牵制那么多年轻的战斗力呢,哈哈,不要紧,就叫高杉护送我吧,有他就够了,我已经放心很多了。”
“那您要保重。”
“嗯,知道了知道了,怎么现在轮到你们婆婆妈妈了,哈哈哈,不必担心我了!”
高杉搀着松阳的手上了马车,自己也跨上棕马,回头微笑着对桂他们挥了挥手。
松阳蹒跚着步子,苍老的白发在熹微的晨光中烁烁。
马车一点一点渐行渐远在地平线尽头,像是奔向了一片绚烂。
好像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样子似的。
15.
一个月后。
“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银时蹙着眉让一脸惊惶的部下起来说话。
“高杉……高杉队长回来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银时心中像是水纹一样一圈圈晕开来。
“松阳先生……松阳先生他……”
银时不等部下说完,一把推开他,大步流星踏出房门,朝高杉房间而去。
猛地拉开滑门,黑暗的室内一个干瘦的人影像虫子一样蜷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高……高杉?”银时蹙着眉,小心地问。
“老师……老师他……”梗咽的声音从颤抖的嘴唇挤出。
“老师怎么了?他怎么了?”银时一把扯起高杉的手腕,对向他暗紫色的眸子。
可是——
他的眼睛只剩下一个了。
一边眼睛是无神的暗紫,已经丧失了所有魂灵般的空洞,而另一边,流满了殷红的血,直到下颚,但早已凝结。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眼睛呢?你的眼睛呢!”
“我的眼睛……哈哈哈,没了,没了,都没有了,哈哈……”高杉有些精神失常地挣扎起来,用手抓着已经残破的眼,大笑着。
银时一把抱住他,紧紧拥入怀中,按着他紫色柔顺的发,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要紧张,高杉……”
怀中的人,是意料之外的单薄和孱弱。
高杉愣了一愣,挣扎的手停下来,继而也紧紧地抱住银时温暖的身体。
“银时……老师他死了……”
泪水从浑浊的眼中溢出,打湿了银时的衣襟。
银时黯然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高杉揉入自己的身体。
“没事了……没事……了……”
16.
事情意外得像是有预谋一般,不知道幕府从何得知松阳的行踪,竟然出动了众多的人马在路上拦截高杉和松阳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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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松阳死了,而几经辗转才逃回来的高杉也在悲惨的战事中丢失了一只眼睛。
“他一定很自责吧,没能保护好老师。”桂叹了口气,凝望着高杉的房门。
“嗯。”
“可是他只身一人,还能杀敌那么多……你知道那是多少的敌人吗,他竟然一个人还能逃出来……”
“也许是就没有打算要逃出来吧。”
“是吧,全身都是致命的伤,却还能撑到这里。”
桂放下手中的纱布,叹了口气。
高杉的身上全是不同程度的刀伤,连换出去的血水都不知道有几盆了。
但他仍是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着,一口饭也不愿意吃。
“乖,吃口饭好不好?”
“……”
“高杉,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
“……”
“如果……”
“桂,我是不是很傻……?”嘶哑的嗓音从黑暗中传出,失了以往的清脆。
“高杉……”
“如果不是我那么高估自己,还以为弱小的自己可以保护老师,老师他就不会因为我……因为我……”
“不是你的错。”
“不,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太没用了……我竟然让自己最重要的人在自己的手中死去,你明白吗?!是我杀死了他,我杀死了他啊!!”
“松阳老师不会怪你的,你现在应该好好养伤……”
“呵……呵呵,幕府……幕府!!!”高杉仅剩的眼睛在黑暗中腥红起来,咬着几乎要破碎的牙齿,一字一句地道,“我高杉晋助,一定会用自己的手,不择手段地摧毁掉幕府,即使背叛世界,背叛自己,我也要将幕府摧毁……”
银时沉默,眼前掠过无数松阳的笑影,一切都变得那样无声,那个人的影子已经不见了,再也看不到了。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温暖,而那个人让自己真切感受到了,拥有着了。
然而,等到自己想要那个人和自己一起温暖的时候,他却不在了。
心脏一下子像被慑住地疼痛起来。
17.
高杉躺在昏暗的卧房里,仰头看着苍白的天花板,脑中却是燃烧的烈焰和那个人最后的表情。
回忆着一切,就如同南柯一梦。
四周是渐渐逼近的多如潮水般的敌人,亮着武器,困着我和老师两人而已。
不是不知道,这场战,根本就没有胜算。
敌人实在太多,说真的,连自己能否逃出去都存在着底气不足的疑惑。
而回头看向老师,老师的脸上竟满是淡然。
苍白的发像是预示着他即将苍白的生命,在狂乱的风中飘动。
但他的眼神依旧柔和,没有一点将死之人的胆怯,而是微微笑着对我说,要勇敢杀出去,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咬着牙竭力不让泪水落下来,只是摇头。我说,我要带老师一起出去。
他叹了口气,说,你不要任性,师父余下的年岁本就不剩多少,根本不需要你来陪葬。这就是命运,不必反抗了,高杉。
黑色的敌人不断地涌上,身上多出无数刀痕,在鲜血的味道中,我几乎麻木。
我依旧执着长剑,执着地护着身后的老师。
他却撒下手,为了让我走,用一把长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愕然,停顿的瞬间,尖锐的长剑刺破了视线,眼前鲜血淋漓,模糊一片。
但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疼痛,反而剧痛的是心。
我能感受到自己那颗一直鲜活跳动的心脏随着老师骤停的心脏一同永远冰冷下去了。
在眼睛被刺瞎之前,我还能看到长矛贯穿他的身体的样子。
他满足的脸上浮出安详的笑,依旧是能够让人感到温柔的,不知道温暖了多少人的笑。而他的胸前,却盛开出了血花。然后,整个人轰然落入朽尘中,真真实实地变成了一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破碎的眼睛,如同破碎的信仰。
我知道,那一笑,变作了永恒。
我再也无法触碰的永恒。
我忽然觉得模糊视线的并非眼睛流下的血液,而是自己懦弱的泪。
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抓住了空气。
然后,什么都不剩了。
这,就是命运。
嘶吼着,咆哮着,用手中的长剑不知斩杀了多少人,我已经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像是发了疯一样,任凭身上鲜血直流。
2012年03月12日 11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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