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晚樵》BY小751(古代 欢喜冤家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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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2日 06点11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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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无往不利的江家大少爷遇到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无依无靠的流浪儿;
商海里翻云覆雨的江家少爷说风光霁月里最精明的商人也可能折本,
不染指才是上上签……
叫沉墨的单薄少年说你怎么收回成本都可以……
到底谁欠谁的利,谁欠谁的债……
2011年11月22日 06点11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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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2
作者:小751
天渐渐黑得早了,疏朗的星星烘托着一弯勾月,清风拂云天朗疏清。崔明旭和江晚樵离开春风得意楼,崔明旭虽然留恋花娘,但是家教严格,怕他大哥可又碍于面子,只说是喝醉了就同江晚樵一同出去走走,江晚樵也不拆穿他。
还没从茜纱灯的暖光中走出,就外面听见一阵喧哗,几个小厮围在一起打一个人,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也听不到那人的任何呻吟,倒是一阵尖锐嘹亮的声音让人听了都得哆嗦的声音吸人眼球,势利发浪的老鸨拿着个红手帕跳大神似的飞上飞下地舞着“竟敢偷到老娘头上,不长眼睛的下流东西,你当这时什么地方,到老娘头上做太岁,快给我好好教训他,看以后谁还敢在这偷鸡摸狗……”
“走吧。”崔明旭皱皱眉,江晚樵站住悠然回头说“崔三少爷总有助人为乐的美德,经常救人于水火中,怎么今天就不见义勇为了?”知道他又提齐嘉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崔明旭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江晚樵扇着扇子缓缓走到老鸨面前,气喘吁吁的老鸨见了,肥硕的身子像一个矮木桶滚过来“哎呦江少爷,怎么着急走了?今天玩的开心吗,呵呵让您见笑了,哎呦为,您给评评理,我这不是什么金山银山就闹个通宵亮堂的地方,也叫小偷盯上了,哎呦,你知道的奴家这里也是看着光鲜,实际上啊都是不折不扣的穷人家……您说是不是该报官?”
江晚樵看着那边蜷缩的人几乎不动了,摇着扇子说“是该,可是照这样下去,就不知该谁告谁了。”盯着那边努力看,老鸨一瞧那人八成断气了,马上差点蹦起来“快给我住手,你们作死的,平时干活没劲没劲的,今天上来卖力来了,我让你们教训就把人往死里打,没用的东西……”那边喊道“嬷嬷,还有气……”老鸨马上松口气,回头又是个像画在大饼上的笑脸,“见笑了公子,明天要来玩啊,嬷嬷这有几个刚来的相当标志的姑娘……”
“有劳嬷嬷了,告辞。”“哟,慢走慢走,您明儿一定要来啊……”提着灯,水桶骂骂咧咧回楼去了。月光下不怎么清晰,江晚樵走过去弯下身,看样子贼大概还是个孩子,“喂,他们走了,你还能起来吗?”那人不说话,江晚樵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袂“救她……”就晕过去了。咦,不让我救你吗?
商人的下人也看出利益得失,知道诈不出油水就把小贼搬到街角偏僻的客栈,倒还算简洁干净,江晚樵坐在床头,看样子这孩子只有十七八岁,营养不良的样子。好心给他敷上金疮药,外伤还好,只是左腿要养一阵子才能下地。孩子脖子上吊着个玉石头打磨粗糙的玉珠,一看也是劣质的,麻布衣服也烂了,身上更别说什么值钱的了。
叹口气,看一边的汤药,大夫说要趁早喝,这昏的怎么喝?叹口气,把手伸到额头,少年突然一把抓住江晚樵的衣襟,“你想干什么?”“哟,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脸上荡漾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少年楞了一下,墨黑的秋水瞳睁得不能再大,别说,跟徐客秋小时候还真像。“你早醒了?饿不饿?”“你……”皱眉,手劲小了,不甘心放松可是另一边受伤的手已撑不住了。
“我把那边点心拿过来。”眼睛一瞟那边桌子上的藕丝酥和胡蝶卷,手渐渐松开。“你叫什么?”耐心的江晚樵小心地为他顺毛。“凭什么告诉你?”饿坏的少年眼睛却是盯着盘子的点心咽口水。江晚樵慢慢走到一边,香炉一会升起袅袅的云烟,香气袭人,少年怔怔地看着“你……”“点迷香啊?”“……”少年好像被噎住了“咳咳什、什么?”“用迷香把你迷倒,好在卖出去。”江晚樵拍拍衣摆好整以暇坐好,说得理所当然,“什么?你……你是……人贩子?”少年指着他手抖得要掉下来了“算不上,就是个商人,我救了你,你又没什么东西还我,卖去当个奴隶什么的,还能回点利。”掀起茶盖,杭绿的雨茶细眉如卷,香气四溢。
看着他悔不当初的纠结表情,江晚樵笑得温和“送宫里当个内侍什么的也好,”笑意渐深“又不用整天挨打当小偷。”“你……混蛋!”少年将碟子点心一个个飞过来,可惜打得偏离太远,江晚樵仍在一边悠然啜着茶水。等东西都扔完,少年可能在考虑其他杀人方法时,江晚樵摇头:“别激动,怎么如此鲁莽,难怪小偷都当不成。”少年咬着唇瞪着他。“我要真放迷香,还能呆在这等着跟你一起迷y不成?”少年脑袋显然又一阵嗡响,看着缥缈的烟雾说不出话。
“这是上好的白檀香,营血祛风有助于跌打损伤恢复。”坐到少年旁边“常言十檀九空,白檀更有药用价值,你还是将药服下,以后才不会留下病根。”少年看着他,危险警惕的表情好像江晚樵手里拿得是毒药“你为什么要救我?”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同精明的商人一样都最懂得利益得失,锐利的目光显然不要什么救死扶伤的空话。“以后便告诉你。”“那你是为什么给我医治……既是萍水相逢……”“你不是要救人么?”不咸不淡的语气。
少年看眼前这个人,云锦绸缎,玉束带上白玉鱼形佩饰,向上是立领对襟上云形镂花盘扣,一张英挺的面容,深邃的眼睛寒潭星河好像永远隐匿着琢磨不透的情绪,,鬓角长发垂到胸前,乌黑的头发在后简单别了一支玉笔簪,留着长缨玉带。三分儒雅三分风流还有四分的气质都是琢磨不透的神秘。少年顿时安全和恐惧并生。“我叫江晚樵,你叫什么?”挑着剑眉,表情平淡。“沉墨,他们都这么叫我。”

2011年11月22日 07点11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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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3
作者:小751
江晚樵终于又笑起来,撩起滚着祥云旭日的衣摆坐到沉墨旁边,端起药,舀起一勺吹气,微挑的双眼近在咫尺眸光却远在天际,眼神深沉的想要溺毙里头,看见自己的错愕“你还没告诉为什么要救我?”
孩子样一脸倔强,看到江晚樵做到身边已经满身不自在,抖着被子眼神游离到上面的绣花,“那你是去青楼偷东西吗?为什么又要救别人?”“……”“这样,”盯得段沉墨两眼发直,江晚樵将药匙递到他嘴边“作为平等交易,你告诉我,我便告诉你。”
少年看了一眼江晚樵,又狠狠甩甩头,“是……我……”勺子抵到唇边触到微微苦涩,索性一口吸进去,还没等第二勺送来,段沉墨抢过碗一口饮尽,趁江晚樵起身,沉墨一阵干呕,江晚樵将桌上的蜜饯端来,“好好休息,明天会请同德堂的大夫来换药,想吃东西就喊人就好,我已打点好小二。”
西窗透过棂纸夕阳的光晕在青色的衣袍上勾勒了一条金线的,挺拔的背影暗沉的黑暗残留着温度。“我先走了,”出门时江晚樵不经意说道,“你欠下的,我会记到账上,利润就翻五倍好了。”
沉墨瞬间如堕冰窖,“奸商——”江晚樵关好房门,门外柳梢已经泛黄,天气还是很暖和的,展开折扇,心情愉悦,傻孩子,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更何况是无利不往的商人。其实深藏不露的江家大少爷总能三言两语直中要害,不知为何现在总是在一个小要饭的面前废话连篇,江晚樵无奈地摇头。
秋风飒飒,一分雨三分凉,淅淅沥沥地停了以后才放晴,秋闱就到了。江晚樵到贡院门口,宁怀璟和齐嘉两人默契地守在茶棚,那样子真有些望夫石的盼头。江晚樵坐了下来,跟宁怀璟有一打每一打说话,宁怀璟焦躁的很,不耐烦地答着,齐嘉那边更是抓耳挠腮词不达意,看给这俩人急的。
其实江晚樵早就看的很明白,从江南流离来的徐客秋最害怕的就是漂泊无依,别人都骂他和他娘一样攀龙附凤拣高枝,其实他要的不过是宁怀璟的一个决心。难为他替今后两人的处境考虑,中举后他有了官衔就不必依附徐家,宁怀璟不必太多累赘顾虑。可是如果徐客秋赌输了,单纯的小侯爷和他结局更难定数。
齐嘉那边,崔明旭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再中举飞黄腾达,齐嘉根本就是竹篮打水,还在边上念经似的为他祈福,江晚樵想,有些事就是看透了也看不破,尤其风光霁月里,他自己是步步为人引玉还是步步为己铺砖?
精明的商家在情上付再血也可能折本,还是不染指最是上上签。为这两人叫壶六安茶,斟好,然后一步三摇慢悠悠离开。傍晚到客栈,听说那个小要饭的今天硬撑着要走路,结果摔得不轻,加上受凉正发着烧。不过叫招财的小厮说话有些结巴,话头的重点始终环绕在贵客如何不劝告,是趁他小解时偷偷出来什么的,江晚樵看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损耗了贵客摇钱树的忏悔样,说没事的下次看好他。
结果最后一句成了房里沉墨心中一大疙瘩。沉墨听见了江晚樵的开门声就赶紧用被子蒙住头,结果被直接掀了被子,眼睛冒着金星瞪了一下马上又闭起,江晚樵将冰毛巾敷在他额头,大夫说吃过药只要烧退了应该无大碍,只是腿有得拖一阵子。江晚樵掖好他的被子就离开了。
其实只是做了不好的梦,让沉墨着实担心,沉墨缓缓睁开眼,烛光闪烁,昏黄的温暖,发烫的脸上还残存着指尖的温度。夜晚只要有一盏灯光一条温暖的棉被就已经足够,对于自己,不多不少就够了,可惜这都是奢侈。一阵迷离,一阵酸楚。
短暂的温暖让他更深刻得体会到曾经的寒冷,游荡了好多年无依无靠,唯一对他贴心照顾的姐姐又被卖到勾栏,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饥饿寒冷惯了的人最后就会惧怕温暖,眼圈打晃,阖上眼,手握住脖子上的挂饰,闭上眼再慢慢睁开,世界又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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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9
作者:小751
回到客栈,贴着门板心如鹿撞,沉墨闭上眼,指腹抚上唇柔软的触觉,那时脑袋一热,不知怎么就……你给的太多,至少在我微薄的生命里,你的施舍超出了我感激的范围,再离不开深邃的眼,莫测的神情,像藤蔓缓缓束缚住,像被毒蛇的引诱最终饮鸩止渴,让人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终分不清你的给予是施舍还是放利还是喜欢?
风吹的窗呼呼地响,远处有哪家妙龄女子的琵琶声动,缠绵悱恻,欲语还休。江晚樵,有一天夜里我没有睡着,你进门时带着秋夜的寒凉,扯开我的里衣,听到你莫名的叹息,然后在我的胸口,是冰冷的触感,同是柔软、湿意。从那时开始,我的心再难平复,汹涌地等待决堤。好吧,我赌一次。沉墨起身,身上的余热还未褪散,门外的脚步由远及近:“招财,明天准备几壶好酒。”
推开门,一室温暖的流光倾斜,沉墨坐在桌前,摆了两个酒盅像在等谁,在江晚樵进门时抬起半酣醉的眼。“你喝酒?”唇咧开散出淡淡酒香“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是我在这的最后一晚,我当然要喝……”江晚樵坐下来睥睨着沉墨凌乱的头发,微红的脸颊,顺着脖颈隐没的好看的曲线,光着的脚,肤色在烛光下像上好的和田玉“明天就都结束了,”沉墨为江晚樵斟了一杯说,“你的债,我们说好的,都该还了。”
仰起头又是满满一杯,酒太烈,辣的眼角泛起水光,江晚樵攥住他另一只握着酒壶的手,缓声道“你知道你的债吗?”“恩,”沉墨对上沉静如水的眼嘲讽地笑,“我知道,钱我还不起……还不起……可是我不后悔。”手虚虚晃晃的指着江晚樵“你知道你会血本无归,为什么还……帮我?”
一阵僵持,沉墨笑起来“你曾说过,我告诉为什么救春风得意楼的花娘……就告诉我为什么救我……”看到江晚樵仍然缄默不语,沉墨收起笑容,扭过头表情都被埋在阴影里,认真把玩着手中的酒盅“你可有喜欢的人?”“有啊……”江晚樵的尾音拖得很长“是谁?”沉墨歪过头,抿着唇表情紧绷,唯有烛火在脸上跳跃“……你知道这个干什么?”“是啊……”表情又爬上脸颊,沉墨呵呵笑起来,又去抓酒壶,却被江晚樵夺过“你不能再喝了。”
江晚樵一只手搂住沉墨,几次挣扎将沉墨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泻下来,酒盅叮一声碎成一地冰屑,沉墨回过身抱住江晚樵问道:“你……你喜欢我吧?”依然波澜不惊,江晚樵淡淡地说道“你说呢?”侧过眼半晌“我倒宁愿你现在恨我。”
沉墨慢慢松开手,慢慢抬头看着江晚樵“我明白了。”一个无力的纯真的笑容绽开,脚步虚浮地与江晚樵擦肩而过,地上的碎屑扎进脚,殷红的液体汩汩流出,沉墨用手狠狠去擦眼睛“明天以后你想怎样收回成本都可以,呵呵,如果要陪葬,我想要一件不是江家的缟素……”
江晚樵匆匆离开,留下一句明天我来接你。门吱呀地闭合,沉墨坐在门口,迷离的眼又抓住一丝清明,骤然紧缩的心碎成一地,江晚樵做得只是放债,如果自己身陷其中他就乐在其中?下人总是一口一个江公子如何儒雅如何体贴,你暗沉着眼做得一切让别人都看来你是真心实意,这也是他阴谋的一部分吗?自己本一无所有,他又能要些什么?只是寻花问柳太无聊了吗,沉墨自嘲地笑,是自己自不量力,姐姐说过,那些吃喝玩乐戏水花丛的纨绔子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结果自己就是输得一败涂地。可是啊,姐姐,我没有选择啊,他的条件太丰厚,而且我没有无退路。昏昏沉沉的头埋在双臂间,胳膊一阵阵滚烫,其实,仔细想来,自己什么也没有亏,一个人,来去无牵挂,从开始到现在,没什么不一样。

2011年11月22日 07点11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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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751
残月泛着清冷的光辉,寒风瑟瑟刺骨,到春风得意楼后见到一脸倦怠的宁怀璟抱着酒壶醉醺醺地又哭又笑。“晚樵,你说他到底要的是什么?他要功名干什么,我不求上进,他想一步登天么,落榜又怎样,陪在我身边不好么,恩?”
小侯爷发起酒疯真和疯子没两样,晚樵坐在一边端起酒盅听他絮叨一边将被揪住的衣领扯出来,“……有就得珍惜什么,你以后要做商人,商人最能看出利害得失,世间宝贝根本收不齐啊,你说你到底要什么才算值啊,我有想要的,可是……我说想跟他一辈子,你能给我啊?谁给我!谁给我!给我!给我……”说到痛处,小侯爷头上青筋暴起,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瞪大,手舞足蹈地发着酒疯。
江晚樵知道,那个他是指徐客秋。徐客秋此时家道衰落,迷惘不够坚定的两人正是不明白路在何方,单纯的小侯爷更加不知所措。可是谁又知道出路?江晚樵一杯一杯慢慢地喝,酒劲慢慢上来,头脑一点点被吞噬,半清明半混沌,很多事情就可以被慢慢记起,慢慢回忆,碰杯声花娘的劝酒声宁怀璟的唠叨声,周围的喧嚣声嗡嗡的在脑海的声音回旋成一种痛苦的折磨,想睡又不能,想醉也不能,眼中一会清晰一会模糊,不肯对酒认输,一杯一杯的甘醇的酒液成了味蕾的折磨。
直到小侯爷最终瘫倒在一边,江晚樵起身叫人将宁怀璟扶下去休息,自己仍然一杯杯喝着,推开花娘,撑着沉重的眼,模糊中又看到那个面庞清秀的女子,失了血色的唇一开一合,自己心痛的裂开。宁怀璟说的对,商人重利,可是世间的宝贝是集不齐的,那么商人还追什么呢?只是因为生在江家,注定要背负的,无处可逃。
仪表堂堂的江晚樵到门前,伸弯起食指,门自动开了,沉墨一身粗布衣服,长发简单系起,厚厚的刘海下仍泛着红的眼,削尖的下巴,失了血色的脸,笑得正纯真。挣开江晚樵拉他的手,走到轿前,规矩地站好。江晚樵走到轿子前撩开轿帘“沉墨,我有话对你说。”
清晨微冷的空气让一身单衣的身躯微微颤抖,微微摇晃的轿子里刻意保持的的距离让江晚樵也不敢在逾距半步。“沉墨,你知不知道你姓什么?”深邃的眸光好像透过轿帘看到远方。“主子问这个做什么?”疏离的语气倒让江晚樵露出半分笑“如果你知道了,也能这样对我就好了……”“小的听不明白……”“到了。”“啊?”江晚樵下去撩开轿帘,阳光刺得沉墨的眼睛很痛。“江家。”

2011年11月22日 07点11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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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11
作者:小751
江家层层院落间有个荷花池,回廊边种了已快开过的菊花,腊梅因为还未到时节花还没开,倒是纷纷飘落的梧桐银杏落叶层层叠叠别有番雅致。江家的下人也很有礼,个个匆匆忙忙做着自己的事,见到江晚樵一一行礼。也许是到江家世代为奴,老狐狸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吧,沉墨暗暗想。在亭子的石桌旁坐下,江晚樵命下人离开说道“坐吧。”沉墨看着铺着兔毛的坐垫惴惴不安“小的不敢……”
看着泛着波纹的湖面一阵寒凉,沉墨低下头。江晚樵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桌上的白瓷光滑细,水点桃花,大方雅致,江晚樵摩挲着瓷杯,说道:“江家靠粮业和陶瓷兴盛,却也是陶瓷让江家衰落。”看似闲侃,沉墨瞟了眼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眼神飘向远处的假山楼阁,继续自顾自似的地说起家世:“江家袭传五代,商业兴隆家业鼎盛,我爷爷告诉我商人有三,下等商人争利,中等商人赚利,上等商人养利。
可是在明主的那一代正是革除弊政百业待兴时靠养利的江家家业衰落。”江晚樵起身,手放在沉墨肩上让他坐下。“在明主德宗前的商家多靠达官显贵才能站住脚,我爷爷年轻时交好一位同乡,后来这位同乡高中做官,也就成了江家继续发迹的一个靠山。”
转移过视线看沉墨一脸茫然不解,江晚樵为他斟了杯茶,“这位知州大人叫沈名显。他仕途很顺利,改朝换代时被德宗重用,当时江家也希望借此机会一如中天。”——沈家与江家交好已是不争的事实,一次皇宫要一大批瓷器,由沈名显办理一批官窑粉瓷和青白瓷,当时官窑殆业已久,七成银子花出去了,生产的瓷器却粗制滥造,进贡时日将近,沈名显伤透脑筋,此时江家少东来找沈名显,江家的瓷器已有百年历史,瓷色上乘温润如玉,江家说沈兄用这一批替换官家那一批,不仅皇宫满意,江家也有了名气,而且凭交情江家只收原价的三成。
沈名显并未料到这是欺君大罪,便答应了江家。最后暗中有人诬陷说沈家受贿中饱私囊,侵吞买瓷器的银两,并用私家瓷器暗中替换。德宗大发雷霆,当时正是德宗即位改政初期,国库吃紧,采用严刑酷法以儆效尤,贪污受贿正是当头重罪。一张圣旨成了生死簿,沈名显欺君罔上私吞国银罪不可赦,判死罪,诛九族。沈家一夜间家破人亡七十多口全被灭口。江晚樵语气慢了下来,对着一脸茫然的沉墨缓缓吐出:“而你,本姓是沈。”
沉墨怔了怔,站起身,“主子真会说笑……”“沈家灭族时,沈名显的儿子已有了子嗣,只是还在沈夫人腹中,”江晚樵继续说道,“江家接到沈夫人生下孩子,沈夫人在处决前给这孩子取名为沈沉墨。”无法装作不在乎,沉墨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惊异地看着江晚樵,“因为是罪人的关系,那个孩子也遭到追杀,幸好知道沈家还有个刚出世的孩子的人不多,我爹将这个孩子送到东郊的一户平民人家,希望这个孩子可逃过一劫。”视线眺望远方:“可是再去找那户人家时,已荒草凄迷,他们都已搬走,那个孩子也不知下落。”

2011年11月22日 07点11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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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12
作者:小751
天瑞十一年,沈家抄斩,沈夫人住在江家别院,江晚樵不过五岁,沈夫人在江晚樵印象里是个温婉端庄的女子,见到江晚樵惨白的脸会有淡淡笑容,只是回忆来,她的脸总是罩着阳光,总也看不清。年幼的江晚樵问道:“宝贝是不是爷爷织锦堂里锁着的东西?”女子摸着他的头说:“宝贝啊,就是你把他放到心里,怕他受伤,最最珍惜最最放不下的东西。”……
江晚樵走进沉墨:“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有人打探到那家人只是图利收了钱抛下你就走了,也有人打探到你早就夭折……”江晚樵伸过手拽开沉墨的衣襟,雪白的锁骨上吊着一颗琥珀色的玉珠,江晚樵微微眯起眼冰凉的手指触到皮肤,捻着玉珠:“这是青田石,上面刻了你的名字,沉墨,我找了你十七年。”
名为黄金耀的青田石,本是用来刻印章的好材,小小的江晚樵央人教自己刻字,找人打磨、钻孔……结果方正的一块黄金耀最终的成品就只有一小颗玉珠,眼神半是珍惜半是迷离。沉默用力将江晚樵推开,满是错愕的脸此刻交织了复杂的情感,明知他不是玩笑,还是沙哑地问出一句“你说得都是真的?”
带着哭腔,身体止不住颤抖,江晚樵的角色变得太快,一切只是从他口中说出却容不得沉墨慢慢适应,让沉墨觉得自己做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江晚樵点点头,衣衫在风中层层扬扬,留缨绞缠着发,伴着纷飞的黄叶,渐渐迷离凄凉的秋色。沉墨手撑着石桌,问道:“当初你们救了我这条命,是等着我来要债还是等着我来感恩?”落得家破人亡只残留着这一条人命孤苦伶仃究竟只是为了沈家的香火,却从不斟酌对孑然一身的遗腹子究竟值不值。“你家七十多口都是被江家所害,而你十多年来又饱受欺凌,是江家欠你的。”
江晚樵收起刚才的表情,此刻决绝坚定的看着少年。“我是江家的独子,如果你想报仇,不妨杀了我。”从袖中拿出一把鎏金银纹螭龙短剑放在桌上,“石桌下面是通外的密道,是当年运送你娘时挖的。”江晚樵仍然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默默合上眼:“沈沉墨,动手吧。”
下一刻在脖颈上好像感到一阵冰凉,“江晚樵,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沉墨抓起短剑抵在江晚樵的脖颈,“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只是手在不停地抖,苦涩痛心无奈……此刻交织成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一股激流充斥在心口,对着他举剑相向。用力眨眼让视线清晰,颤抖着问他最后一句:“江晚樵,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慌乱大于仇恨。江晚樵睁开眼,一阵秋风飞过,飘扬起两人的衣衫,裹挟着落叶从亭间飞过,江晚樵深邃的眸光轻轻闪烁,嘴角徐徐上扬,闭上眼将头颈贴向短剑的利刃。落叶飘到湖中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加在颈上的寒意不见,下一秒江晚樵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忙伸手去抓,鲜红的液体瞬间汩汩流出,染在寒刃上再滴到地上好像开了一片红莲,沉墨的手停在半途,咣当一声匕首清脆地落地。
此刻沉墨看到江晚樵从来没有过的表情……然后被狠狠压在胸口,熟悉的温暖结实的胸膛,只是胸口处怦怦地像要跳出来。“你——”几乎喘不过气,仰起头逆着光,江晚樵一头如雪的发,他听到他说“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辈子最珍惜的东西又离我远去。”

2011年11月22日 07点11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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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13
作者:小751
天瑞十一年,沈夫人被偷偷送到江家待产。那年秋季,沈夫人生下一个男孩,孩子还在襁褓,母亲却要回去受刑。那时的江晚樵没有娘亲,也没有手足,在沈夫人住处,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婴儿。江家家业大,奇珍异玩也不在少数,江晚樵耳濡目染,慢慢也懂得分清优劣。沈夫人抱着孩子哼着催眠曲,江晚樵听着,然后问道“沈娘,宝贝是不是爷爷织锦堂里锁着的东西?”
听完沈夫人的解释,江晚樵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对沈夫人说:“弟弟就是我的宝贝,比织锦堂里的东西都好,我要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伤。”沈夫人流着泪,在江晚樵额头一吻:“那就有劳江小公子了,江小公子真能做到吗?”“恩!”声音响亮地久久回荡。
沈沉墨,对你何止是喜欢?江晚樵将沉墨圈的更紧,沉墨仍迷茫地看着他,“对不起……”缓缓呼一口气,江晚樵说:“我不会允许你离开的。”不管什么责任什么纠葛什么债台什么恩怨,如果没有你再多的一切也都失了前提。只是如果告诉你我爱你,我却又是你的仇人,你会不会又离我而去?当初,江晚樵竭尽一个五岁孩子的所能为专属于自己的宝贝做了一个玉珠,当父亲将婴儿从手中夺走,再送走,然后是长大一些知道沉墨的死讯,再然后成了茫然。漫长的等待,无奈,知道了你的流离,心疼愧疚,如何走下去,江晚樵同宁怀璟一样无措,最后的局只想走在你前面,做个了结。
江晚樵抬头深邃的眸光好像隐匿了无数星辰,唇贴在沉墨的额头:“你还不明白吗?”沉墨看进漆黑的瞳,摇了摇头,江晚樵低下头亲吻,却被沉墨躲开,江晚樵只好弯下身在沉墨耳边说了什么,沉墨顿了一下,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主动吻上了江晚樵,黑色的发纠缠到一起,身体像火一样开始滚烫,亲吻到沉墨痛的皱起眉。“你不恨我吗江家害得你如此”江晚樵依旧担心,低头问他。“我恨,可是我不恨你啊,”沉墨认真地说,“我不是商人,不懂利害,也不想再计较上一辈子的恩怨是非,”沉墨说,“计较到头,是非到头就是你死我活。”
手抚上江晚樵的脸,手画出一条棱角分明线条,然后仔细地摩挲。是,当初沈家家破人亡江家是要担一份责任,可是沈家亡了,再去计较也不能人死复生,以命抵命到最后还不是多了又一个流离世间的孤儿。“我不是赵氏孤儿,也不想背那么重。”既然这份恩怨到此,你不愿看我死,难道就该我眼睁睁看你离去?“如果你今天不要债,以后你的一辈子都甩不掉江晚樵了。”好像一脸得逞得诡异,“把我放到江家当奴隶?”
江晚樵笑“把你放在我心里,”将沉墨的头压到胸口,原来一心想守候的小孩子真的长大了,什么时候奸商在天真得跟什么似的沉墨面前也要甘拜下风啊,真是……从不吐露心迹的江家大少此刻终于在沉墨面前拉下脸,头放在沉墨的颈窝,甜腻的噬咬伴着温热的气息,就是鬼也想不到正人君子的江晚樵可以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来,沉墨事后回想自己听了怎么就没掉一地鸡皮疙瘩呢?不过那时的他正是一阵阵暖意自脚底升起,好像陷在了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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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晚樵 14
作者:小751
“哎……”红着脸推开江晚樵“等等……”“恩?”江家大少余兴未尽,眼中还是一片波涛汹涌对他得举动甚是不满。“怎么了?”“你……还痛不痛?”闻到淡淡腥味想起来江晚樵得手流了好多血,
“哦,”江晚樵点头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很痛。”“哈?”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疼也得让人提醒,看来沉墨得重新考虑两人得智商排行榜了。江晚樵另一手抓着沉墨得手往自己身
,好像被烫到了似的,沉墨得脸腾的烧了起来。“……别、别闹……”“喂,我说,”江晚樵说,“扯块衣服给我包扎,你那身粗布衣服怎么用啊。”“哦、哦。”红到耳根了,孩子还是孩子,怎么和大人斗,更何况是和江晚樵这样得老狐狸,可怜得沉墨入了虎口却浑然不觉,一边忙活着给狐狸包扎。
江晚樵一旁笑得诡谲,寒潭幽深得眼此刻也可以灿若琉璃。幸福来得太突然,明明刚才就是生死一刻,甘心为解脱穿越阴阳,可是又是那一瞬间得不舍,让江晚樵如此留恋人世,原来苦心孤诣的一切要得不过是你一句我不恨你;有时候计较太多算计太多,自己就被逼到绝路。其实我是否离开是你得选择,别无选择的自己湮留了多少爱恨,只有与你对望得一刻,让你明白我有多不舍
。江晚樵的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可是能活着,能有你在,有你那一句话,就当真值了。流火散尽,最后得红火的枫叶随着秋风漫天飞舞,如扑火得蝶,飞旋到高空再款款落下,落到湖里摇曳,一层层得波折荡漾开去,模糊了寂静得山光水色,模糊了相叠得人影,模糊了曾经……谁欠谁的,当真不重要了。

2011年11月22日 07点11分 16
level 10
不会木了吧
2011年11月27日 17点11分 17
对咩。完结的说
2011年11月28日 02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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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04日 04点12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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