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上“春风”百货商店的三楼，经理张旧海就觉得衣角被什么人揪住了。张旧海回头一看，发现是业务科长王利平。王利平揪着张旧海就往布柜的柜台底下躲，老张千万别上去，山西那批人正在经理室等着要钱呢。张旧海听了一紧张，使劲儿往柜台下面缩了缩后问王利平，他们不是昨天就走了吗？你不是亲眼看着他们上的火车？ 　　王利平整理了整理身上的布头说：我低估了他们，这群人都是山西派出来的骨干，他们半路下车打了回马枪。他们杀回来的时候，王会计正在给职工报销药费，那点钱让他们给一锅端了。　　妈的！张旧海骂了一声，咱们出去要钱的那批人怎么样？回来了两个，没戏，要回来的那点钱还不够他们自己的路费。　　你留在这儿盯着那帮山西骨干，我先出去躲一躲。　　王利平担忧地说，你可千万别回家，他们可能已经把你家包围了。

　　张旧海叹了口气，从包里找出张报纸挡着脸从柜台底下站起来，跟在一个胖子身后溜出了商店。走在马路上的张旧海心想，这叫什么事呀，现在这年月了躲债还得跟人家斗智斗勇，三过家门而不入。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缺钱，谁让他们效益不好呢？说到效益不好，张旧海可有一肚子的理由，什么管理混乱经营不善……张旧海接手这家商店还不到一个月，前一任经理老刘在扩建商店时收了黑钱，稀里糊涂就把扩建工程交给了一个什么也不了解的工程队。谁知那工程队干脆就是个皮包公司，除了经理和经理老婆也就是会计之外再没有什么别人，那点好不容易从银行贷来的款就让他们给卷跑了。虽然最后他们被警方抓住，可那些钱却一去不复返了。据说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钱还不够吃一顿涮羊肉的。于是老刘就被送去了不想去的地方，留下了这个乱摊子和一个副经理王协化。王协化本来是应该跟老刘去一个地方的。当时那皮包工程队送礼时可准备了两份，王协化的那份是请老刘转交的，可老刘想凡事都是他一人说了算，一个副经理没什么大用处，就把王协化那份扣下占为己有。事发后知情人都说王协化命好，说老刘风格高，舍己为人挽救了王协化的政治生命。对于这事王协化每回提起来都是胆颤心惊，说起老刘时也总是满脸的感激。

　　张旧海来到“中海”写字楼，直接走在三楼，走在大厅里张旧海发现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纯毛地毯。张旧海敲了一间挂着“东方海运”招牌的屋门。半天，一个光着上身露着满胳膊刺青的小伙子才把门打开。屋里的情景让他吓了一跳，都中午了，可里面还是半夜的气氛，沙发还是的床的造型，上面不仅有忱头、毯子而且还有一个蒙头大睡的汉子。张旧海看情形象是旅馆，忙说对不起找错地方了。　　小伙子骂了一声，把门关上。张旧海继续在楼里找，最后不得不再一次敲响那间挂着“东方海运”牌子的屋门。又是那个满胳膊刺青的小伙子开的门，他看见还是张旧海站在门口，就翻了翻白眼问，什么事呀？张旧海问这里是搞海运的吧？　　海运？小伙子翻了翻白眼，搞什么海运？海运就是骗人，骗人就是海运，这里是搞这个的吧？这下小伙子懂了，他警惕地问张旧海，你有什么事？没什么事，我找你们经理。

　　你找他什么事？要钱你跟我说。　　张旧海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他爸。　　原来是大叔呀，他还在床上呢。刺青的小伙子满脸热情的把张旧海让了进来，边嚷嚷你爸来了，边踢屋里那床。　　瞎嚷嚷什么，地震了？床上那人迷迷糊糊的翻过身，哟，爸，你怎么来了？我怎么来了？张旧海苦笑一声，路过这里，来看看你都在忙什么？我呀，瞎忙，昨天要了一晚上的债，今天早晨才回来，觉还没补过来。　　张旧海问，要回来了？儿子说，我是谁？我要钱他们敢不给吗？旁边那个刺青的小伙子开了腔，他们开始不给，等我们跟他们玩起硬的来，拼起刀子见了血，他们才给点了现金。　　张旧海吓了一跳，你们跟人家玩硬的就没人管吗？张旧海真怕山西那帮小子也有儿子的这两下子。　　这就用不着跟你说了，省得你老人家担心，不过你放心，不管玩什么硬的，我们心里都有数。　　有数就好，有数就好，张旧海心里寻思，山西那批骨干心里有没有数？

　　张旧海还没迈进“春风”商店的大门，站在门口的王利平就兴冲冲地告诉张旧海，山西那批要钱的骨干走了。张旧海心里仍担忧，这次他们不能再杀个回马枪来吧？王利平说绝对不会，这次他们是坐着飞机走的，总不能一人背一个降落伞从半空跳回来吧？张旧海这才放了心，来到财务科告诉科长代晶：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拖久职工的医药费报了。可代晶却问拿什么报呀？财务科早就把保险柜撤了，因为没用，那里面好几个月都没放过一分钱，晚上下班财务科都懒得关门。每个月的那点儿营业款扣了所欠外债银行利息之外，还不够电费水费电话费呢。　　代晶一问，张旧海也犯了难，心里想，这商店怎么就这么穷呢？代晶说，张经理，其实你真没有必要操这份心。　　张旧海一听不乐意了，没必要？你怎么能这么说，多少职工等着这笔钱买米下锅呢，亏你还是财务科长。　　代晶笑了，就因为我是财务科长我才这么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咱商店里的职工可富着呢。　　张旧海说，富？他们拿什么富？虽然我刚接手这个摊子，可也知道这里的人已经有三个月没见着工资什么样了。

　　代晶问，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胖死不要命的，这句话你总该听说过吧？　　张旧海说，这句话听说是听说过，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代晶笑着说，我现在告诉你是不是有巴结领导、卖友求荣的嫌疑？张旧海也笑了，没有，你这是积极向组织靠拢。　　代晶说，咱们商店里的职工都是很积极的，只是有些人积极得不在点上。下货场仔细注意一下你就会发现，凡是售货员认真推销的商品，在咱们的进货记录上都是查不到的。　　张旧海问，你的意思是咱们的职工卖私人商品？代晶说，这在咱们商店里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张旧海很惊讶，这不成了他们的个人商店？还有没有集体，有没有纪律？代晶说，这说起来也是恶性循环，个人穷了拿集体，集体穷了扣个人。难怪人家想到这一招儿，几个月不开工资什么想不出来？张旧海说，该管管了。　　代晶说，那你就去管吧，不过我可先告诉你，你要是断了职工们的财路，他们没准能断了你的官路。张旧海说不怕，这样的单位当不当官都一样。代晶点头说，你比老刘强多了。

　　从财务科出来时，张旧海心里想，让我怎么去管呢？　　张旧海一回家，老婆就不给他好脸。张旧海知道老婆肯定是情绪不好，因为饭桌上少了他的“兰陵大曲”。老婆阴着脸问张旧海，我跟你说得那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张旧海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老婆说的事是就是给娘家一个乡下亲戚在春风百货店里找个工作。这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按照临时工的待遇按排工作没什么难的，可按排了工作又有什么有？干了那么多年的老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全，一个临时工的工资能发多少呢？‘　　你那事，张旧海说，不是我不想帮，是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你是不知道这个单位有多穷，你那亲戚去了能有什么好？我不管，小娟这可是第一次求我，说什么我也不能回了她。你忘了当年在乡下的时候？当年你可没受小娟她妈的好处，要没人家，你今天能上这儿，能有今天？　　这恩情我当然没忘，所以才不能把她往我们单位里按排。

　　那你准备把她往哪儿按排？回头我去找找老孙，他的文化局里好进人。对了，小娟她是什么户口？人家早就是城市户口了，要不让你替她的工作操心。　　城市户口？这年头户口是没有什么用了，张旧海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说的那个老孙，就是以前整天上咱们家蹭饭的那个那孙吧？对，就是他，现在他调到文化局里当副局长了，再也用不着上咱们这儿来蹭饭了。　　那你赶紧抓抓紧，老婆边说边上厨房拿出了张旧海的“兰陵大曲”。　　张旧海一早主持一个中层干部会，目的是让大家献计献策，看看怎么样帮助商店度过难关。王协化第一个发言，他说要想商店有起色，非得找些门路弄点儿紧俏东西不可。王协化刚说完代晶就问这意思是不是去弄点儿军火毒品来卖？张旧海知道代晶和王协化素来不合，忙打个圆场说老王的意见很重要，下一步要在进货问题上把好关，这毒品军火嘛就不卖了。　　我有个想法，不知成熟不成熟，业务部的张丹芙说，咱们可以把一些富裕下来的职工组成一个推销小组，以地毯式的规模挨家挨户去推销咱们的商品。

　　张丹芙刚说完，科长王利平就问她是不是主要推销化妆品？随后屋里就哄笑一片，张旧海当然知道大家笑的原因。张丹芙前一阵子刚进了足够这商店卖一百年的化妆品。因为货卖不出去，她一直着急难过，急得她见着人就问人家要不要化妆品，差一点儿就到了别人找她问路她也要问人家要不要化妆品的地步。　　小张这意见很有建设意义，很新颖，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随后又有了不少人发言，有的建议商店另起炉灶改成饭店，有的建议实行股份制，还有的干脆建议把商店租出去。建议改饭店的说这地角能挣大钱，建议股份制的说能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建议租出去的说能坐收渔利……　　会正开着，售货员王雪华冲了上来，大声说不好了楼下售货场出事了。张旧海忙问出了什么事？王雪华喘着气说刁雷把顾客给打了。

　　业务兼保卫科长王利平一听是刁雷，就说这非出大事不可。这刁雷从名字上看就知他手脚绝不会含糊，果然，当王利平和张旧海下楼的时候，被围在人群里的顾客已经满脸是血了。顾客见商店领导来了就躺在地下死活不肯起来，王利平怎么叫都不起来。那顾客躺在地下大声的嚷嚷，我浑身不能动了，得赔我医药费营养费。　　刁雷冲着那躺在地上的顾客说，你再不起来我还打你，反正当年老子当兵时干的是枪毙犯人，怎么手上也有几条人命，多你一个也不算多。说着就拉架子还要往上冲。那顾客一听也害怕了，忙翻身爬起问谁是领导，领导可得给我主持公道。　　正嚷嚷着，派出所里的民警拎着警棍赶了过来。张旧海忙拦住他们，说这是单位内部矛盾，单位保卫科解决就行了，解决不了再麻烦派出所。民警乐得清闲就说那就你们自己解决，把握好尺度哟。　　顾客和刁雷来到保卫科，先写了姓名地址之后把情况说了说。实际情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顾客买了一双鞋，回家发现尺码有点小要回来换，可刁雷见鞋底已经有磨损就不给他换，于是一言不合两人就动起手来。那顾客平时老为自己的三拳两脚感到很了不起，可今天却对自己的拳脚有些埋怨了。他不知道刁雷曾经拿过市里面的散打冠军，几下子就让刁雷给放倒，这时他才明白，这鞋是不能想换就换的。

　　你想怎么解决这问题？王利平问那顾客。　　他得赔我医药费营养费，我也不要多，给我三百块钱就完了，要不咱们接着去派出所。　　王利平问刁雷，你觉得他这建议怎么样？　　刁雷边拿着那顾客所写的姓名地址说挺好，除了三百块我再白送你一干爸爸，你家住什么地方我已经知道了，你不要也得要，哼哼，哼哼。你别害怕别害怕，要不咱们这就去派出所，派出所我去常了，人都熟。　　顾客抽走摆在桌上写有他住址姓名的纸条，说算了，算我倒霉，钱甭赔了可鞋总该给换吧？张旧海打了圆场说这没什么问题，顾客是上帝嘛。

　　不过你们的人专打上帝，顾客自言自语了一句下楼换鞋，然后走了。　　王利平等顾客走后问刁雷，你自己说这是第几回了，怎么办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扣工资扣资金随便。　　王利平一听愣了:几个月没工资资金了，扣他什么？张旧海支开王利平，说这事让他处理。张旧海问刁雷，小伙子在这商店工作多长时间了？刁雷白了张旧海一眼说，没多长时间。　　我刚到咱们商店来，到咱们单位的工作没有什么经验，以后要请你多多帮助。　　什么意思明说，别拐着弯。　　那好，张旧海笑着说，我想调你到业务科去工作。

　　业务科？你调我去科室？别闹了，我知道我傻，想要开除我你直说。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是认真的，咱们单位最缺的就是象你这种有胆有识的小伙子，以前是埋没人才，现在可不行，得才尽其用。　　刁雷在搞明白张旧海是说真的之后说，还是你有眼力，怪不得让你来当经理，你以后放心，我决不再给你惹事。　　可张旧海却说，不，以后你能惹事就使劲儿惹！　　第二天，张旧海在全店大会上宣布，调刁雷到业务科担任副科长，并在业务科组成一个由刁雷为组长的特别小组。

　　会散后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王利平私下问张旧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张旧海说是跟着感觉走，这感觉是从儿子那里得到启发的。王利平还要再问，张旧海就说相信我没错的，这小子一定能干出点儿什么来的。　　张旧海在经理室里给老孙打了电话，先说了一通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哈哈后走上了正题。张旧海说老孙呀，现在你大哥有事得麻烦你呀。老孙说你真客气，咱们之间还用麻烦这两个字干什么，只要你不找我借钱，什么都不麻烦。张旧海说这年头宁借老婆不借钱，我当然不能找你钱。老孙哈哈笔着说这我就放心了，到底什么事呀？　　张旧海把老婆交待的事推给了老孙，老孙听后问是男的还是女的，张旧海说不好意思是女的，不好安排吗？不行就算了。老孙说男的还有些麻烦，这女的好说，文化局刚开了小商店，里面服务员还能再多加几个。张旧海说那就麻烦你了，你多费费心，你们怎么也走上商业这条路了？你们吃碗干净饭不行吗？　　张旧海回家跟老婆做了交待，老婆马上高高兴兴的给张旧海端上了他的酒瓶子。

外出要债的事。张旧海想听听王利平的意见，刁雷安排在业务科是否合适？王利平还没表示意见，张旧海就说都是为了商店，都是为了商店好，为了职工能开出工资。刁雷有刁雷的优点，现在久债的是爷爷要债的是孙子，人家刁雷能把咱们的爷爷变成孙子，这就是人家的优点，这就是人家的长处。至于到底调到什么部门担任什么职务又有什么关系？　　王利平听张旧海这口气就好象知道那封检举信是自己写的一样，于是就说，算了，我也是为商店好，怕你犯错误。其实我无所谓，刁雷在哪儿我都无所谓，我下柜台卖货去还不成。　　张旧海说，老王呀，别感情用事，要不这样，业务科分成二个部门，业务一科和业务二科，这样也显得经济实力雄厚一些。　　王利平知道张旧海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就说好吧，就照你说得办，把屋子隔开，我在一科，刁雷去二科。

　　张旧海刚回到办公室，代晶就和王协化来了。代晶说王协化要上财务科支一笔款子，数目不小，我上这儿请示来了。王协化听着虽然不是个滋味可还是说，我刚找关系联系了一批名优空调，这空调本来不是给咱的，让我半路给截下了，付款方式是货到付款。张旧海问清了空调的牌号，又看了看窗外火红的太阳，觉得这是一批抢手货，进来能好销。　　张旧海问代晶，现在还有钱吗？代晶回答只有刁雷刚要回来的那笔钱，本来指望这个月给工人开工资用的。张旧海说工资一定能开出来，空调也一定要进。　　他们来到商店的后院里，一辆卡车正在那里停着。张旧海让卸车，可车上跳下来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子说不行，先交钱再说。张旧海看了看他说不行，先卸车才能交钱。那胖子毫不犹豫的说不行，不看着钱绝对不能卸车，我们让三角债给欺负苦了。张旧海说不卸车绝对不能给钱，我们让假冒伪劣给吓怕了。于是两帮人就对持起来，一个说先把钱存进银行再给货，一个说先把货验明送进库房再给钱。这通对持直坚持了四五个小时，最后胖子退了一步，让把支票先放到他的手里拿着。张旧海说就这么办。

　　卸车之后，张旧海找来的专家对空调进行了检测，得到结论是真正的名牌，质量过关。这时代晶才不好意思地拿着另一张支票给那胖子，说刚才那张支票的密码写错了，这张才是对的。那胖子去银行回来后也不好意思的说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王协化气冲冲转身回商店，经过代晶身边的时候故意说了一句，我的关系能出什么问题。代晶也回了一句，就你的关系才容易出问题。张旧海知道两个人再说真能纠缠起来，那时候都会拿他当挡箭牌，忙找个借口溜了。　　还真别说王协化的眼力，他进的那批空调一上柜就引起了顾客的兴趣。一传十，十传百，没用一星期就全部卖光，着实给商店挣了一笔，这个月的工资是有着落了。王协化的头也抬得格外高。王协化建议在开工资那天开个全店大会，向全店职工说明企业正在走向好转，让大家再燃起对企业的信心。

　　宋副局长抬起迷迷糊糊的醉眼，以为这还是在酒店呢，于是他冲着麦克风说，上饭吧，可以上饭了。　　台下一阵鼓掌后哄堂大笑。　　这天，张旧海要去外地参加了一加商业会议，一个星期不能回来。走的时候跟王协化交待了一下工作，王协化是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他说没事你放心吧。没想到这话他说得有点儿大，真出了事。在临下班的时候，一群身穿制服头戴大沿帽的人把春风商店经理室围了个水泄不通，不断有人在嚷嚷经理呢，谁是经理，谁是负责人？　　经理室旁边财务科里出来了代晶，他忙叫人去业务科张丹芙那儿找王协化，因为王协化这阵子老是缠着张丹芙这个小姑娘。果然，王协化在张丹芙屋里被人找到，拉回经理室。王协化在经理室里见到那样一群身着制服的人也眼晕，忙问有什么事，我是副经理，经理出差了，有事先跟我说吧。

　　身着制服的人说他们是商检局的，查到这里有假冒伪劣商品。王协化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误会。边说边看手表说到吃饭时间了，大家吃个便饭吧。制服说少来这一套，今年质量万里行，查到你们是你们倒霉。王协化说我只是副经理，经理不在，你们改天再来。　　制服开了一张收据说，货物我们已经封了，叫你们领导十五天之内带着钱来交罚款，另外我们还要检查你们的货房，你们这里的假冒伪劣商品恐怕还有。王协化坚持说不可能，我们这国营商店怎么可能有假冒伪劣商品在里面，一定是你们弄错了，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制服拉着王协化走下货场。在化妆品柜处正在忙着检查制服把一瓶瓶的摩丝递给王协化，这是什么？这是回收旧瓶装的散装摩丝。他们又拉着王协化走到烟酒柜，指着一盒盒的外烟说，这都是假烟。王协化这时的头有点儿大了，一股气地说我只是副经理，我什么也不知道，有事你们找经理。制服说我们现在要查你们的库房，王协化说那就你们查。说来也怪，那群制服从库房里可是什么假货都没有找到，这不由让他们怀疑商店还有另外一个库房。

　　这不可能，代晶在旁边说清了原因。代晶说，我们商店进货的关把的一直很严，不可能进了假货。可是现在柜台上出现了假货，那只有一种解释：假货是营业员的私人商品，和商店无关。　　制服说，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都逃避不了责任。　　这责任我们一定承担，给广大消费者一个解释，闻讯而来的王利平跟制服做了个交待。　　今天查到的假货全部没收，这还没完，让你们领导三天之内到商检局去交检查。　　制服走后，王协化给张旧海打了个长途电话，把情况说了说。张旧海在电话里叹了一口气说，这事迟早得出，我明天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