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清晨，蔚蓝的天空中，几片薄薄的云慢悠悠地走着，橙色的阳光微暖，倾洒而下，在已有些泛黄的草丛上铺下了一层柔光。
“这小家伙真的是龙么？”诺菲勒侧躺在草地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提溜着因路森的一只腿来回晃着，挑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帕萨特，问：“还是只刚达到圣域的？”
因路森一边晕一边愤怒地瞪着诺菲勒。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要不是帕萨特要我听你的，我一口龙息就把你吹成灰了，看你怎么嚣张！
“我对你的心有多真，他就有多真。”帕萨特痞痞地笑着说，看向诺菲勒的眼神里却含着平日里少有的认真，还暗隐着些微的期待。
诺菲勒与他对视良久，微红了脸，把因路森丢进他怀里，故作不屑地给予回应：“果然是假的。”
“我以你的精灵格担保，我说的句句都符合事实。”将失望掩下，帕萨特佯装严肃地说。
“你以自然女神的神格担保都没用~” 诺菲勒冲他晃了晃食指说，眉宇间染上一层笑意。若此时有其他精灵经过，听到位高权重的祭司竟然开起了自然女神的玩笑，定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帕萨特听出了诺菲勒语气中的安抚，不由得回以灿烂的笑容。这是不是说明，诺菲勒没有完全拒绝自己呢？
“母精灵，我饿了，快给我拿些吃的来。”看到诺菲勒对帕萨特眉目传情（？），因路森不爽地破坏气氛。
“你，刚才说什么？”诺菲勒看向因路森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阴森。
因路森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又重复了一遍，只不过比方才少了几分底气——可怜的因路森，到现在还坚定地以为诺菲勒是“母”的。
“第一，我不是‘母’的，我是‘公’的。”诺菲勒把“公”那个字咬得特别重。
因路森闻言脸色一沉，虽然这说明帕萨特对于喜欢公的并不十分排斥，但从另一方面，也显示了帕萨特对世俗伦常的不在乎，减少了帕萨特主动放弃诺菲勒的可能性。
“第二，”诺菲勒抬眼看向帕萨特，温柔地笑着说，“帕萨特，我听说元素巨龙以魔晶为食，是这样么？”
“是是是。”帕萨特迷恋地看着诺菲勒，也没问因路森，便积极地应和道。
“既然他饿了，自然要去捕杀魔兽，去掉魔晶后，魔兽的剩余部分刚好可以当我们的伙食，对吧？”
“对对对。”帕萨特赞同地说，“而且你也不用为了觅食而跑到离我那么远的地方了。”
因路森终于明白诺菲勒的企图了，试图挽回局面，连忙说：“你是精灵啊，怎么还吃肉？！”
“帕萨特也是精灵啊。”诺菲勒一脸无辜。
“可你是精灵族的祭司！”
“精灵族里没有哪条法规不允许祭司吃肉吧？”
因路森额头滑下几道黑线。你确定它之所以没有规定不是因路森为它没想到有精灵会吃肉么？
“帕萨特，我突然想尝尝圣域级魔兽的肉好不好吃……”诺菲勒再次扬起温柔的浅笑。
“你太过分了！”因路森怒。
“吵什么？！还不快去抓？”帕萨特不耐烦地提起因路森，无视他幽怨的眼神，随手将他甩到了一旁。

九、
因路森趴在地上，一脸不甘。对自己堂堂梦境之龙之子、梦境之谷曾经的少主被欺负不管不顾也就罢了，还要自己去觅食，要自己去觅食也就罢了，还不让自己抱怨——向来都处于食物链顶层的龙族什么时候可以被压迫到这种程度了？因路森抬首望向他们，淡淡的阳光将帕萨特的刚毅与诺菲勒的柔美连接成一幅画面，那画面看起来，竟如此完美，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的。
自己还有机会吗？曾经不顾一切跟帕萨特走的冲动被沮丧取代，因路森痴痴地凝望着帕萨特的身影，不由得露出悲伤的表情，却无意间撞见诺菲勒投来的了然的眼神，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他身形一僵，狼狈地挣扎起来，逃一般地飞走了。
“呵呵，你的那只小宠物可真有意思。”诺菲勒笑得意味深长。
“你这么关心他，我会吃醋的。”帕萨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他无意间露出的毫不在意的表情明晰地体现了因路森对他们的影响力之小，令正飞回来想告别一声再走的因路森硬生生地顿住了身形，低垂着头转身离开，不似在梦境之谷时的意气风发，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与萧索。
“怎么，没休息好么？”诺菲勒起身，走到帕萨特身前，蹲下，关切地问。
“连续跑了十三天，大概昨晚的时间少了些，还有点儿累。”帕萨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下的疲惫。
“如果在生命之树上休息的话，你现在的状态就不会这么差了，”诺菲勒微微蹙眉，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反对在生命之树上休息如此执着。”
“等你知道族里到五百岁的老精灵的死因后你就懂了。”帕的眼神突然变得凝重而深沉。
“长老们不是说他们是受到自然女神的召唤，回归自然的怀抱了么？”诺菲勒问，但从他略带嘲讽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这个说法也不完全相信。
身为祭司的他对精灵一族的发展进程的了解要比其他族民多一些：在几千年前，精灵一族还没找到所谓自然女神恩赐的生命之树时，普通的精灵族民里不乏寿命超过五百岁的，那时，五百岁就像是一个界限，当一个精灵达到五百岁，也就代表着他身体的所有潜能都已被消耗殆尽，再无发展空间，也就是说，在那时，五百岁是一个精灵所有实力都达到巅峰的时期。可是，自从精灵一族在生命之树的覆盖范围定居后，一切都变了——虽然不必像从前那样终日担心魔兽的侵扰，但所有的族民就如同受了诅咒般，当他的年龄达到五百岁时，他就会如同蒸发一样，消失得不留痕迹。长老们说，他们是受到自然女神的召唤，回归了自然的怀抱，但把所有原因都推到那从未见过的自然女神身上，未免也太过牵强……
回应他的却是帕萨特无奈的叹息。
“唯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诺菲勒，”帕萨特目光忧伤地说，“我答应过大长老，替他保守那个秘密。”
一阵风莽莽撞撞地跑来，将生命之树的树叶晃得哗哗作响——冬天，渐近了。


十、
帕萨特的木屋前，因路森坐在地上，眼神幽怨地盯着木屋的门，试图用目光把门刺穿，唤醒帕萨特几乎不存在的愧疚感——由于对药剂过敏，因路森在第n次不小心用喷嚏将帕萨特辛苦制成的药剂化为一地混着灰尘和鼻涕（= =b）的液体后，就被帕萨特忍无可忍地踹了出来。
“因路森。”一个令因路森厌恶的声音传了过来，因路森转身看去，果然是诺菲勒。
“他在配制药剂，没空理你。”因路森飞到诺菲勒身前，拦住他，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诺菲勒似乎丝毫没注意到因路森语气里的不欢迎，语气温和地说。
“找我？我也没空搭理你。”小样，这么简陋的借口，你当我听不出来么？
“你不想知道我和帕萨特是怎样成为朋友的么？”诺菲勒诱惑道。
是啊，一个是受其他精灵鄙夷于一身的混血“另类”，另一个是在精灵族里地位仅次于大长老的祭司，他们两个身份完全不搭的精灵，是怎样成为朋友的呢？
“不想。”因路森口是心非地说。
“那就算了。”诺菲勒干脆地说道，转身便走。
“等等！”因路森连忙喊道。
“怎么了？”诺菲勒眼中滑过一丝狡猾，却露出疑惑的表情，问。
“那个……我想知道。”诺菲勒继续装无辜。
“想知道什么？”诺菲勒继续装无辜。
“想知道你和帕萨特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因路森怒吼。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那只比帕萨特还要小心眼的精灵！
“在我刚接触六级魔法时，便在长老们和其他族民的谈论中，屡次听到他的名字被提起，那时，他比被誉为族里魔法学习天赋最高的我更受到族民的关注……”诺菲勒席地而坐，开始了对往事的叙述。
“那时，他是公认的天才，虽只会五级以下的魔法，但每个魔法他都能运用熟练，可是，当他学会所有五级以下的魔法后，他修炼魔法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他开始研究被族民认为只具备辅助作用的铭文学、炼金术、锻造和药剂学，起初，族民们只是感到惋惜，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魔法水平逐渐落后于同龄精灵，再加上他突然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劝族民们离开生命之树，族民们对他的血统、魔法实力，以及他的所作所为的嘲笑落在了他身上，同龄的精灵也与他日渐疏离，最终联合起来，一同与他对立，只是，无论对他发起挑战的有多少精灵，他从未输过，因此，当我成为魔导士，而他仍是五级魔法学徒时，依然有族民说，他与我的整体实力不相上下。
作为一个纯血统的精灵，那时的我心高气傲，受不了族民们将我和一个混血“另类”相提并论，但作为大长老亲选的祭司，我的尊严不允许我与魔法水平比我低的他决斗，所以，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趁长老们不在，第一次离开了生命之树的笼罩范围，去挑战等级比我高的魔兽。

下一章明天更~~

呃，略微修改后重发的第十章+第十一章
十、
随冬天一同到来的除了寒冷，还有大长老闭关的消息。诺菲勒在生命之树树干旁伫立良久，眼神复杂地望向生命之树纵横交错的粗壮虬枝——还差十日，大长老的寿命就满五百岁了，睿智如大长老者，也逃不过那所谓的“自然女神的召唤”么？
帕萨特的木屋前，因路森坐在地上，眼神幽怨地盯着木屋的门，试图用目光把门刺穿，唤醒帕萨特几乎不存在的愧疚感——由于对药剂过敏，因路森在第n次不小心用喷嚏将帕萨特辛苦制成的药剂化为一地混着灰尘和鼻涕（= =b）的液体后，就被帕萨特忍无可忍地踹了出来。
“因路森。”一个令因路森厌恶的声音传了过来，因路森转身看去，果然是诺菲勒。
“他在配制药剂，没空理你。”因路森飞到诺菲勒身前，拦住他，没好气地说。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诺菲勒似乎丝毫没注意到因路森语气里的不欢迎，语气温和地说。
“找我？我也没空搭理你。”小样，这么简陋的借口，你当我听不出来么？
“你不想知道我和帕萨特是怎样成为朋友的么？”诺菲勒诱惑道。
是啊，一个是受其他精灵鄙夷于一身的混血“异类”，另一个是在精灵族里地位仅次于大长老的祭司，他们两个身份完全不搭的精灵，是怎样成为朋友的呢？
“不想。”因路森口是心非地说。
“那就算了。”诺菲勒干脆地说道，转身便走。
“等等！”因路森连忙喊道。
“怎么了？”诺菲勒眼中滑过一丝狡猾，却露出疑惑的表情，问。
“那个……我想知道。”诺菲勒继续装无辜。
“想知道什么？”诺菲勒继续装无辜。
“想知道你和帕萨特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因路森怒吼。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这只比帕萨特还要小心眼的精灵！
“在我刚接触六级魔法时，便在长老们和其他族民的谈论中，屡次听到他的名字被提起，那时，他比被誉为族里魔法学习天赋最高的我更受到族民的关注……”诺菲勒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席地而坐，开始了对往事的叙述。
“那时，他是公认的天才，虽只会五级以下的魔法，但每个魔法他都能运用熟练，可是，当他学会所有五级以下的魔法后，他修炼魔法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他开始研究被族民认为只具备辅助作用的铭文学、炼金术、锻造和药剂学，起初，族民们只是感到惋惜，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魔法水平逐渐落后于同龄精灵，再加上他突然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劝族民们离开生命之树，族民们对他的血统、魔法实力，以及他的所作所为的嘲笑落在了他身上，同龄的精灵也与他日渐疏离，最终联合起来，一同与他对立，只是，无论对他发起挑战的有多少精灵，他从未输过，因此，当我成为魔导士，而他仍是五级魔法学徒时，被族民称作‘异类’的他，依然是族里最受关注的一个精灵，甚至还有族民说，他的整体实力，也许与我不相上下。
作为一个纯血统的精灵，那时的我心高气傲，受不了族民们将我和一个混血“异类”相提并论，我承认，其实我是在嫉妒他能够得到族民更多的关注，但我的尊严不允许我与魔法水平比我低的他决斗，所以，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趁长老们不在，第一次离开了生命之树的笼罩范围，去挑战等级比我高的魔兽。
十一、
外面的环境，比我想象的恶劣的多，我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尤其是在遇到一只十五集魔兽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闪避，都是在与死亡擦肩而过，支撑我坚持下去的，是对族民认可的渴望。
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当我拿着十五级魔兽的魔晶回来时，全族都沸腾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荣耀，族里年长的精灵将我誉为‘自然女神眷顾的精灵’，同龄的精灵将我奉为英雄，我强撑着谦逊的虚伪笑容应付着他们的追捧，没有精灵察觉到，我胸口处那个被我暂时冻住的伤口，只有他，偷偷塞给我一瓶药剂，他用玩笑的语气在我耳边说，‘英雄，再坚持一会儿，我就可以在回忆里追悼你历经的辉煌了。’虽然他坏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欠扁，但却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嫉妒有多愚蠢——在这次“较量”中，我们都只做了一件事，虽然他做的对他来说或许不过是举手之老，并且没有任何精灵注意到，
但他的目的与我的比起来，却是如此单纯。”
锋利而冰冷的风从叶隙间穿过，发出“呜呜”的哀号，诺菲勒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一层浅浅的泪光浮动在他眼底，他低首，唇角牵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嘲的笑，“在那次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次‘较量’中，我输得彻底，那次较量让我明悟，对一个精灵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实力、荣誉以及其他，心服口服的我开始刻意忽略我曾引以为傲的祭司身份，去认识他，与他相处，才懂得他在族里生存的艰辛，以及他的各种无可奈何，日子久了，我们便成了朋友。”
“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沉默良久，因路森问。
“最近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而且再过几日，由于饥饿，外面的魔兽将会陷入疯狂状态，形成“兽潮”，波及我族，作为祭司的我，要协同各长老准备防御的相关事项，就不能常来了，帕萨特是我最珍重的精灵，虽然他整体实力在我之上，但我仍放心不下，就麻烦你代我照顾他了。”
“他是我的主人，我自然会照顾他！”因路森第一次明确地承认帕萨特是自己的主人，语气中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诺菲勒说得意味深长。他目光移向因路森身后的木屋，眼中有波光流转，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唇角勾勒起一抹温柔的浅笑，令他略倾向于中性的俊美容颜，在流连在他肩上的一缕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诱人。
不行！坚决不能让帕萨特看到这样的诺菲勒。因路森心底升起一种危机感。
“诺菲勒，”因路森突然转变了态度，向诺菲勒挤出一个灿烂虽然在诺菲勒看来有些扭曲的笑容，对诺菲勒说，“帕萨特最近正在研究一种很复杂的……呃……药剂，对、药剂，”因路森目光肯定而真诚（= =），“所以，没个五六天是出不来的，你还是先去忙你的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那我就先走了。”诺菲勒虽有些怀疑，但也没多作计较，又往因路森身后望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十二、
“哈哈，终于走了。”待诺菲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因路森松了口气，咧开嘴得意地自言自语道。
“谁终于走了？”伴随着开门声一同响起的，是帕萨特携着几分疑惑的声音。
“呃……”因路森僵硬而缓慢地转身，嘴角依然保持着上扬的弧度，除了抽搐了那么两下外，还算是比较自然。
“那个……你忙完了？”因路森僵笑着问。
“别转移话题！刚才来的是谁？”帕萨特眯起眼，目光阴森地问道。周围空气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
因路森知道自己这时候要再不回答就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但要实话实说的话，估计连今晚的月亮也见不到，便随口编道：“刚才有一个面生的精灵过来说，那个小丫头要召见你，善解精灵意的我知道你讨厌那个小丫头，就把他打发……”
“帕萨特，女王陛下要召见你，”一个精灵的声音打断了因路森的倾情“演讲”。
不是……这么倒霉……吧？因路森扭头看去，目光悲痛而绝望。
只见一个面生的精灵正从生命之树的树枝上跃下，挂着一副傲慢的表情向他们走来。
“你好，”帕萨特罕见地有礼貌起来，微笑着说道，“请问，你刚才来过么？”
那精灵在帕萨特“诡异”的笑容的“恐吓”下打了个寒噤，也没了方才的气势，战战兢兢地答：“没。”
“那么，女王有派别的精灵来过么？”帕萨特继续微笑。
“没……”这一声几乎低不可闻了。
“很好，”帕萨特唇角的笑容扩大，目光阴寒地看着因路森说，“因路森，我想，你一定是怀念高度提纯了的清毒药剂的味道了，等回来后，我一定多配制几十瓶，让你一次喝个够。”
几十瓶啊，那种看起来恶心喝起来更恶心的药剂！伟大的那啥神、那啥啥神以及那啥啥啥神，你们别再搞什么nP了，随便扔一个过来拯救一下可怜的我吧！因路森抬首仰望天空，第一次虔诚地祈祷。
或许是某神听到了因路森心灵的呐喊（= =），帕萨特真的没再有机会回来给因路森配药，当然，这是后话。
那个被帕萨特“诡异”的笑吓得站都站不稳了的精灵在告诉帕萨特塞露米所在的地址便逃一般地跑了。出乎帕萨特意料的，塞露米召见自己的地方不是在生命之树的中央位置，而是生命之树的外缘、海加山脉的出口处。
待即将到达海加山脉出口处时，帕萨特脚步顿了顿，才走过去。那里除了塞露米外，还集结着几百个衣着比自己还要“简朴”、手拿各式武器的精灵。
看着那些精灵，帕萨特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围攻？不像，那里面还有魔法学徒，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但若不是要围攻自己，又召集那么多精灵做什么？
感受到气氛不对，躺在帕萨特法袍口袋里昏昏欲睡的因路森也醒了过来，伸出小小的脑袋向外张望着。

十三、
“帕萨特。”精灵女王塞露米对帕萨特的态度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也没有因帕萨特没对自己行礼而多做追究。
“有事？”帕萨特一边提高警惕，一边故作傲慢地问道。
“有事。”塞露米一脸的严肃，“帕萨特，身为精灵族的一员，在我族面临危险的时刻，你可愿挺身而出，为整个精灵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是个坑，还是个大坑，还是个不得不跳的大坑——帕萨特纠结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只得在数百精灵“深情”的眼神的逼迫下，不情愿地答：“愿……意。”
“好，不愧是我精灵族最强大的勇士！”塞露米说得笃定，仿佛帕萨特真的是精灵族什么最强大的勇士似的。
随着塞露米那句话的响起，那数百精灵的眼睛里有无数颗星星刷的亮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成了精灵族最强大的勇士了？饶是见识过众多场面的帕萨特，在这数道狂热而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中，也不由得心虚了起来。我说，你们不是被塞露米刚从地底下刨出来的吧？她说什么你们就信啊？不要用这么信任的眼神看着我，作为一个刚晋级不久的大魔导士，我会有压力的……
“既然你如此渴望为族民做出贡献，作为精灵族的王，我就交给你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塞露米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丝阴寒，“我命你，率领着六百五十三名勇士，在此处驻守，以抵御兽潮中魔兽的侵袭。”
“你确定？”帕萨特挑眉问。开玩笑！就这么点儿精灵，去防兽潮？！你当给那些魔兽送吃的它们就不进来了么？
在往年产生兽潮时，族民们虽做出防御，但大部分的魔兽都是依靠生命之树抵挡的，而这次塞露米不但命自己率领族民离开生命之树的保护范围，去抵御魔兽，还只派了几百个实力不是很高的精灵，纵然是报复，也没必要报复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帕萨特现在终于明白，那几百个 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那么热烈了——有一个强大的领队，就多一分生的希望啊！
“放心，你们只需要挡住第一波的魔兽就行了，相信这对你来说应该绰绰有余吧？”猜出了帕萨特所想，塞露米微笑着解释。
兽潮的第一波魔兽，虽数量较多，但大都不超过五级，而这些精灵虽还有魔法学徒，但大多是大魔导士，甚至还有传奇级的，挡住第一波是绝对够了，但是……
“然后呢？”帕萨特看向塞露米的眼神里携着的，是压抑了的愤怒。
“然后……我会派族里的精锐部队去支援你们的。”
“是么？”帕萨特冷声问。
“当然，你这是在怀疑作为女王的我吗？”塞露米唇角的笑意扩大。
“怎么敢？”帕萨特低首轻笑着道，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开的一个玩笑，眼神却依旧冷冽如冰。
“那么，你可愿接下这个任务？”
“当然。”若我不接，等他们挂了，你是否又会把帐推到我头上？为报复我一个精灵，牺牲数百族民，塞露米，你够狠，你不愧是，生命之树选出来的精灵女王！

十四、
“我还有要事要与长老们商议，就先回去了。”说罢，不给帕萨特反驳的机会，塞露米说着，手中法杖绿光一闪，便没了踪影。
众精灵发出一阵惊呼声，帕萨特却知道，那不过是因为塞露米的法杖上有一个小巧的瞬间传送法阵罢了。不屑地摇摇头，帕萨特的目光向精灵群间扫去，突然发现有几十个精灵表情中不仅未含惊愕，还含着几分对知识的渴求。
看来，这些精灵里还有不少和自己一样的“异类”啊。帕萨特眼中滑过一丝了悟，唇角扬起的笑容越发冰冷。
当他发现这些精灵魔法天赋都属于中下等，而且大都是混血时就有些怀疑，而现在，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精灵，都是塞露米“精心挑选”出来的牺牲品，从一开始，塞露米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去。
没有预兆的，帕萨特瞬发了数十道风刃，向正在低声议论的那六百五十三名精灵攻去。
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精灵们几乎都顺利地避开了风刃，没来得及避开的，也仅是受了一点小伤，但从那些风刃在地上留下的划痕上看，帕萨特出手时没有留丝毫余地。
“你在做什么？！”有精灵愤怒地喊道。
“我只是想试试，当受到魔兽群袭击时，凭你们现在的实力，会不会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帕萨特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微笑，淡淡地说，“事实证明，还有那么一丁点儿。”
“不就是第一波魔兽嘛！等到……”有精灵不服气地反驳。
“等到第一波魔兽过去，还会有下一波，”帕萨特打断他的话，面色凝重起来，“如果他们‘因事耽搁’了，没来得及到怎么办？如果他们来了，也依然打不过怎么办？如果第一波过去后他们还没来，而我没有挡不住第二波，虽然逃回去却被当做‘逃兵’怎么办？”
“不会的！精灵女王说过……”
“精灵女王！”帕萨特咬牙切齿地说出塞露米的名号，“她说过，我们的任务是挡住第一波魔兽，但，她说过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吗？”
众精灵霎时安静了许多。
“可你是族里最强大的勇士！”有个精灵大声说，语气却显得分外没底气。
“最强大的勇士啊，”帕萨特抬首望了望天，轻笑，“呐，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其实……你们虽未听说过我，但也猜到了吧。我，帕萨特，实力和你们差不多，魔法天赋看起来也不高，一直同你们一样是‘他们’所排斥、嘲讽的对象，唯一的区别在于，你们选择了低调，隐居在族里最偏僻的角落，而我选择了高调，‘毫不知趣’地站在‘他们’中央，这才‘光荣’地被选为你们的领队，你们之所以相信那句话，不过是因为……你们不敢承认罢了。”
一种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整个精灵群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被族民们遗弃了么？”一个精灵试探着问，却也道出了另外六百五十二名精灵的心声。
“我们应该，”帕萨特垂下眼帘，掩住从眼底溢出的一丝温柔，笃定地回答，“选择相信他们。”——诺菲勒，我选择相信你。
“可是，万一……”有精灵担忧地说。
“没有万一，”帕萨特语气淡然地打断他的话，“但我们还是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做好准备，至少，要让他们看得起！”
“让他们看得起！
让他们看得起！
让他们看得起……“众精灵纷纷大声响应着，只是眼眶似乎都有些红了。
那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里除了对胜利的渴望外，是不是还含着一种浓浓的凄然与悲凉呢？因路森往帕萨特口袋里缩了缩，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帕萨特举起右手，众精灵顿时静了下来，显然，方才一番话，已使帕萨特在这六百五十三名精灵的心目中具有了一定的威信力。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几天，我将对大家展开特训……”帕萨特唇角勾勒出一个灿烂却让众精灵感到恐怖的的微笑。
因路森仿佛也预感到了什么，进一步往帕萨特口袋里缩去，继续缩，再次缩，使劲缩（= =）……

十五、
冬日的天空，总是一副肃穆的表情，浓厚的乌云在呼啸着的狂风中不停地翻滚挣扎着，透出一种阴沉而压抑的气氛。帕萨克用漂浮术静立在半空中，神色凝重地眺望着远方的丛林，他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在狂暴的风中肆意飞扬着，一股属于传奇强者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因路森依然保持着微缩状态，一脸慵懒地趴在帕萨克肩上，半眯的眼中有精光闪现。
“开始了。”帕萨克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的，是大地震颤的轰鸣，数千只从各处倾巢而出的低级魔兽潮水般涌来。
然而，迎接它们的，是掩藏在“第一防线”的爆破魔纹。
“放！”伴随着“弓箭手队”队长的一声命令，无数只箭头被布包裹了的箭被射进了魔兽群里，箭头的布因与空气剧烈摩擦而燃烧起来，一道道青色的气体随风扩散开，那是提纯版的迷幻药剂。


十五、
冬日的天空，总是一副肃穆的表情，浓厚的乌云在呼啸着的狂风中不停地翻滚挣扎着，透出一种阴沉而压抑的气氛。帕萨特用漂浮术静立在半空中，神色凝重地眺望着远方的丛林，他有些凌圌乱的黑色长发在狂暴的风中肆意飞扬着，一股属于传奇强者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因路森依然保持着微缩状态，一脸慵懒地趴在帕萨特肩上，半眯的眼中有精光闪现。
“开始了。”帕萨特略显低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的，是大地圌震颤的轰鸣，数千只从各处倾巢而出的低级魔兽潮水般涌来。
然而，迎接它们的，是掩藏在“第一防线”的爆破魔纹。
“放！”伴随着“弓箭手队”队长的一声命令，无数只箭头被布包裹了的箭被射圌进了魔兽群里，箭头的布因与空气剧烈摩擦而燃烧起来，一道道青色的气体随风扩散开，那是提纯版的迷圌幻圌药剂。
爆破魔纹并不能完全杀死魔兽，只能在魔兽身上制造出一点儿伤口，但那一点儿伤口，却已足够——血腥的气味漫延开来，令原本已经疯狂的魔兽们变得更加狂躁，再加上扩散过去的迷圌幻圌药剂的迷幻作用，那些魔兽将绝望前最后的攻击，加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同伴身上……
遍地的残破尸体昭示着一场战争的结束，但没等精灵们松一口气，第二拨的魔兽又带着滔天的气势蜂拥而来。
“怎么会这么快？！”下面的精灵们不由得惊呼出声。
而帕萨特只是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顺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生命之力的源头，向后瞥了一眼。竟然用生命之树做诱饵，好大的手笔呢！
第三拨……
下面的精灵们呈现出一片慌乱之态。这种速度，用不了一天时间，设置的防线就会被全部破开，到时候，面对着那些疯狂魔兽到森森爪牙，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你们还能想到比死更差的结果吗？”帕萨特语气随意地说道。声音虽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精灵耳中，使精灵们都恢复了镇定。是啊，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但，第三拨魔兽倒下后，远处传来的一阵波动，还是令众精灵的神色凝重了起来——第四拨可是传奇级的魔兽啊，迷圌幻圌药剂在对付刚才那一拨魔兽时起到的作用已经很勉强了，若是用来对付传奇魔兽根本就是浪费，而在此的精灵虽又有十几个突破传奇级的，可在一群以无所顾忌的魔兽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感受到那缕生命之力的加强，帕萨特微微勾起唇角，分出一丝精神力，切断了那缕生命之力的传导。
远处的丛林，又恢复了战斗开始前的沉寂。
帕萨特低垂的眼帘掩下了他眼底滑过的几分算计——游戏，还是玩得久一点儿比较好。
“原地休息。”随口下达命令后，帕萨特转身望向生命之树，深邃的眸中隐现的，是类似于魔兽玩弄掌控在手中的猎物时，对猎物下一步动作的期待。
那种眼神，令因路森胆寒。因路森第一次发现，自己里这个精灵是那么远，了解得那么浅。
若是诺菲勒在这里，定能猜到他的意图。因路森抬首望着渐渐接近墨色的苍穹悲哀地想：若是诺菲勒……
只有诺菲勒。


于是被处理后的一章就如此纠结地完整出锅了。。。

十六、
第四批魔兽汹涌而至的时候，下面的精灵没有去理会渐行渐近的魔兽们，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后，他们曾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树。
生命之树的防护罩的缓缓形成，使生命之树内外的世界隔绝开来，同时，也断绝了这六百五十三名精灵返回族里的可能。
帕萨特表情淡漠地望着那层泛着莹绿光芒的防护罩，冰冷的眼神里隐现着嘲讽。塞露米，你终究还是个孩子。
“这并不能意味什么，我们依然应当选择相信他们，选择相信我们的族民，”帕萨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表露出的无畏与孤绝，“直到战斗到，最后一刻！”
“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是六百五十三名精灵的声音。在最后一刻来临前，我们依然选择相信，我们愿意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证明我们未被你们抛弃！
与此同时，在生命之树的保护范围内：
诺菲勒抬首望着头顶上比往常晚了些形成的防护罩，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突然，他目光一凝，施展起飞行术，向帕萨特木屋的方向疾速飞去。
“轰！”整个木屋在诺菲勒的魔法下化作纷飞的碎末，却不见帕萨特的影子。
果然。诺菲勒深知帕萨特不会连这般的魔法都抵御不了，唯一的可能便是……
也未细看地上那些散发着熟悉光芒的疑似来自生命之树一部分的碎末，诺菲勒匆匆用魔法翻起泥土将其掩埋，便转身向生命之树中央的方向奔去。
“去查查，族民是否都在。”诺菲勒无视塞露米难看的脸色，刚停下，便向一名精灵命令道。
“不用查了！”塞露米用飞行术飞到诺菲勒身前，平视着诺菲勒说道，“我派帕萨特领着族里的那些异类去抵挡“兽潮”又如何？不过是一群废物，凭什么得到生命之树的庇护？”
“可他们不是异类，亦不是废物，他们是我们的族民！”诺菲勒沉痛地说，“他们与我们同样是精灵族的一部分，没有他们，这怎么能算是完整的精灵族？我们又怎么能为了自己，而抛弃身为族民的他们？！”
诺菲勒的话经过生命之树的传播，传入生命之树防护罩内部的每个精灵耳中，那些精灵似乎想起了什么，纷纷愧疚地低下了头。
曾那么嚣张地嘲讽、欺凌过，那些长相略微不同于自己的弱小的存在，在快要失去他们时，才想起，“族民”那个词的含义。
“你不舍得么？你舍不得的是帕萨特带出去的那些精灵，还是帕萨特？”塞露米笑得凄然。
“我舍不得的是我们的族民！”诺菲勒不懂塞露米的固执。
“陛下，我希望您能令生命之树暂时撤下防护罩，放他们回来。”诺菲勒试图用自己向塞露米做出的最后一次努力改变塞露米的主意。
“做、不、到！”塞露米用愤怒的语气一字一顿地作出回应。
“那么，我，祭司诺菲勒，愿亲赴战场，与他们同生共死。”诺菲勒看向塞露米的眼神冷了下来，表情庄重地说。
“祭司，我也去！”
“顺便捎上我！”
“我也是！”
……众精灵纷纷聚拢来，响应道。
“不！诺菲勒，你不能走，你一旦出去就不能回来了。”塞露米这才慌了，半是乞求半是威胁地说。生命之树的防护罩，只能出不能进。
“塞露米，”诺菲勒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你变了。”而后绕过她，向海加山脉入口处的方向飞去。
众精灵也纷纷追随诺菲勒而去，留下塞露米兀自呆愣在那里，任绝望和疯狂腐蚀尽她眼中仅剩的一丝纯澈。

突然感觉自己把不朽之王写得很自私。。。

呃……我一直不擅长写非言情的东西，觉得我糟蹋不朽之王形象的勿拍

十八、
“祭司，大长老令您速速回去见他。”随着生命之树防护罩的消失，奥斯瑞克在生命之树枝叶间探着脑袋向外张望的可爱身影渐渐清晰，但他的话，却令诺菲勒原本激动的心情瞬间沉入低谷。
自己身为祭司，不但没有尽到祭司的责任，反而感情用事，领着族民们离开生命之树的保护范围，若是有个万一，恐怕将给整个精灵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这一次大长老、那位自己最尊敬的老精灵，大概会对自己失望了吧。
只是，该面对的，终要去面对。
“我知道了。”沉重地点点头，诺菲勒施展飞行术，飞向大长老闭关的地方。
精灵们陆续返回了生命之树。
“阿扎达斯，不用躲了，出来吧。”帕萨特冷哼一声，朝着不远处的某片树丛里说道。
那真的是传闻中的毁灭之龙阿扎达斯？！因路森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那个有着精灵外形的生物。毁灭之龙不是最不屑于变成其他生物的模样吗？怎么会……可他身上散发的接近神级的气势，又分明彰显着他是毁灭之龙的事实。是为了帕萨特么？也只有帕萨特，才会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是一个强劲的情敌——在把阿扎达斯全身上下研究完毕后，因路森得出此结论。
“亲爱的~你怎么可以用那么冰冷的语气对痴恋着你的我说话呢？”刚从树丛里飞出来的家伙丝毫没有显露出被发现的尴尬，无视变回微缩型的因路森的呲牙咧嘴，厚着脸皮眼神哀怨地数落帕萨特的不是。
“少给我献殷勤，刚才干嘛去了？”帕萨特冷笑。
“龙家那不是怕坏你的计划嘛~”阿扎达斯故作委屈地撅起嘴，转眼又换上一副痴情模样：“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情比天高，比海深，若不是为了配合心爱的你，深爱着你的我又怎会放过这次体现我对你的爱意的机会？”
“……”帕萨特保持沉默。
“咦？因路森，你为何露出如此苦恼的表情？莫非是恋上我了？”阿扎达斯突然把目光又移到了因路森身上，“我能体会得到，你爱上我却得不到我的爱的痛苦，但是，爱不能选择，我已对帕萨特献出了我的灵魂，如果你坚持，我只能将我的心掏出来，作为对你的补偿……”
因路森脑门上冷汗与黑线齐冒。他再次怀疑，这真的是传闻中残忍、阴毒的毁灭之龙么？这充其量就是一头到了发情期的疯龙！
只是……为什么阿扎达斯总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因路森一边盯着阿扎达斯一边皱着眉思索。突然间忆起，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曾在帕萨特脸上出现过，而那令龙恶寒的语气，与帕萨特向诺菲勒“撒娇”时的语气也如出一辙。
细细想来，此时的阿扎达斯与帕萨特，竟是如此相似，无论是散漫的处世态度、深沉的心机，还是强大的实力。
因路森不禁恶意地想象，毁灭之龙阿扎达斯莫非和帕萨特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若那样的话，帕萨特的父亲是龙，母亲是精灵，一头龙和一个精灵……因路森嘴角抽搐了几下，把脑子里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清除干净。
另一方面，诺菲勒已来到了精灵族大长老身前，垂首等待中大长老的训斥。
“诺菲勒，你知道我叫你来是要做什么吗？”背靠生命之树顶部树干伫立的大长老在墨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比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时苍老了许多。
“大长老，我错了，您惩罚我吧！”思及面前这位老精灵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诺菲勒眼眶微红，语气愧疚地说道。
“不，我并不打算责备你，”大长老摇了摇头，说，“帕萨特确实会带领我精灵族走向辉煌，但也会……”
大长老顿住，叹了口气，又说：“诺菲勒，我这次叫你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要不悔，便够了。”
“大长老？”诺菲勒听不懂大长老话中的深意。
“你走吧，我累了，也该休息了，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没有解释，大长老说完这句话后，便安祥地闭上了双目。
就在这时，诺菲勒看到了那个秘密，被历代长老们藏了数千年的、关于生命之树的秘密。
那曾将自己带入安眠的从生命之树树干里钻出的无数根看似柔软的银丝，像针一般泛着嗜血的寒芒，穿透大长老的肌骨，贪婪地吸收着营养和攒积了五百年的力量，而大长老的身体迅速干瘪，直到变成粉末，被路过的一阵风轻轻吹散。
那曾救了精灵一族祖先的生命之树，竟也是导致数千年来几乎所有精灵都活不过五百岁的罪魁祸首？！
无尽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击而来，令诺菲勒不由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一脚踏空，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帕萨特，带我走，带我们走！”含着哭腔，诺菲勒将头埋入来者的怀中，用乞求的语气嘶喊道。
“好……”疼惜地抱紧诺菲勒，帕萨特低垂的眼帘掩下的，却是无奈的神情。
诺菲勒，精灵族的存在，令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排不了第一。

十九、
树影摇晃。
塞露米伫立在生命之树下，动作僵硬地用指尖描摹着生命之树树干上的纹络，宛若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所有胜利的喧哗在她身后戛然而止。精灵们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这位精灵族合格的女王、不合格的族民，直到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打破这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的沉寂。
“这场战斗，大家辛苦了。”帕萨特以俯视的姿态凌驾于众精灵之上，挂在唇角的微笑完美得无懈可击。
“在这场我们本以为会失败的战斗里，我族族民共七百九十一伤，零亡，由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已经拥有了离开生命之树、拓展我族领土的实力。”帕萨特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下面众精灵的神色，接着说：“在五千九百七十二年前，我族的祖先在魔兽的捕杀下幸运的存活了下来，获得了生命之树的庇护，我们才得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但也因此，我们失去了用战斗磨砺自己的机会，自然之神赠予我们生命之树，并不是为了使我们变得越来越弱小，越来越安于现状，而是为了让我们养精蓄锐，有朝一日重归外面的世界，通过不断的战斗，来取得我们在外面世界的一席之地，让我精灵族，成为整个安瑞尔世界里最强大的存在！”
下面的精灵纷纷用崇拜的眼神仰望着浮在半空的帕萨特，并且随着帕萨特的演说，眼中的光芒愈发热烈，连诺菲勒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瞎掰的能力太强了，要不是事先知道，自己恐怕也会相信他说的所谓“自然之神”的“深谋远虑”。
“所以，为了不辜负自然之神对我们的期望，我们必须舍弃安逸的生活，离开生命之树，为了变强而战斗，在战斗中变得更强！”
没有精灵提出异议，可是……众精灵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脸色沉郁的精灵女王塞露米。
“陛下，您的决定是？”帕萨特对塞露米说话的语气意外地比往常轻柔起来。
“我同你们一起走。”塞露米回答时语气淡然，但从她有些泛白的脸色和她微红的眼眶可以看出，她做出这个决定的艰难。
“既然大家没有反对的，那么今晚大家暂且休息，恢复体力，明晚便动身。”帕萨特说出结束语。
……
精灵们安静地散去，唯有诺菲勒还停留在原地，望着背对自己的塞露米，漂亮的眸中不掩担忧。
“也不怕帕萨特吃醋……”因路森小声嘀咕一声，偷眼看向帕萨特，发现对方并未看着诺菲勒，而是同诺菲勒一样望着塞露米的方向。
似乎发现了什么，因路森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没看错，帕萨特望向塞露米的眼神，竟是不忍。
“帕萨特，你什么时候那么心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因路森压着嗓音诧异地叫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忍心。”帕萨特低声叹息了一句。
“你说什么？”因路森没听清。
“没什么。”帕萨特敛去眼中的神色，飞到诺菲勒身前。
“你也累了，我在这里照看着她，你先去休息吧。”帕萨特向诺菲勒柔声说道。
“嗯，你也早点儿休息。”没好意思告诉帕萨特他的房子已经被自己拆了，诺菲勒转身跃上生命之树。
待诺菲勒身影消失在生命之树的枝叶后，帕萨特才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到塞露米身上。
“我猜得到你会说什么，”塞露米没有回首，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苦涩的味道，“如果我当初听弟弟的劝告，不那么贪婪，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但是，遇到他后，我的生命才真正有了意义，现在回去，已来不及。”
“我不想伤你，不仅是因为诺菲勒。”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平和地相处。
“我知道，但关键时刻，我们都能狠下心，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因为我们，都不愿放手；
因为我们，都为其舍弃了太多；
因为他是，生命力最重要的一个。
塞露米紧紧拥抱着生命之树，像是在向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告别。
帕萨特静默在生命之树下，陪着哀伤的塞露米，生命之树的每一片树叶，仿佛都闪烁着莹亮的泪光。

二的嫁妆。”
“帕萨特，你能想点别的行不？还嫁妆呢，要让我发现你又干劳民伤财还无用的事，看我怎么修理你！”诺菲勒脸颊上浮起一抹绯红，瞪了帕萨特一眼说道。
“放心吧，不用族里的钱，而且，都是我自己做的。”帕萨特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宠溺地看着诺菲勒，对未来的憧憬淡化了他眼底深藏的疲惫。
因路森在他们身后偷偷握紧了拳头。作为帕萨特坐骑的他，当然知道帕萨特要给诺菲勒的“嫁妆”是什么。
几乎所有精灵都知道，帕萨特设计并即将竣工的六座天空之城的存在，却不知道，在精灵一族的领域里，生命之树的附近，还有着第七座天空之城，不同于另外六座天空之城的是，那座天空之城一砖一瓦，都是帕萨特亲自铺就的，就连自己，也不被允许插手一分。
耗尽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以及成堆的魔晶，只为博对方一笑。
因路森压下心底涌出的那丝苦涩，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帕萨特，尽管他知道，帕萨特看向诺菲勒的目光里含着的，是穷尽自己一生都无法追逐到的东西。
……
“呵，这样就承受不住了？”一个略含嘲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作为毁灭之龙的你，不觉得嘲笑一个晚辈是很幼稚的行为么？”因路森挣扎着爬起，用不屑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这与我的身份无关，堂堂梦境之龙之子的你，不也输给了一个被自己弱小那么多的精灵么？”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和你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你当真以为，我纠缠他那么久只是为了玩笑吗？”阿扎达斯冰冷的眼神逼视着因路森，唇角勾勒起一丝冷笑，“我遇到他后所承受的痛苦，比你要多得多！”
看到因路森不服气的表情，阿扎达斯接着说：“其实，在他认识诺菲勒之前，我便与他相识了。”
因路森眼底滑过一丝愕然。
“那时，他比现在弱得多，随便一头低阶魔兽就能干掉他，他却经常偷偷离开生命之树的保护范围，去找魔兽练习魔法，然后带着一身伤回去，而我，就是那头不幸被他当成练习对象的魔兽，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都放过他，甚至不忍心伤他，即使我发现他可能会成为我的弱点。
后来有一天，他找到我，要和我谈一笔交易——我为他寻找他制造药剂和绘制魔纹所需的材料，他教我药剂学和魔纹学，他说，要想吸引住一个精灵的目光。
我答应了，为了留住他，哪怕时间再短暂。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与那个精灵相识，相知，相恋，难以忍受却又无可奈何——我知道在他心目里，我不过是一个不错的交易对象，而那个叫诺菲勒的精灵，却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在心上的生物。
我曾以为我能控制得了他，我熟知他的所有，何况他还有诺菲勒这个致命的弱点，直到他再次拿我当他的魔法练习对象，我才在无数场战斗中发现，我竟宁可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他，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成为了我的弱点。
那和诺菲勒是他的弱点不一样，诺菲勒同样爱着他，而我在他眼里，不及诺菲勒万分之一。”
“因路森，你相信预感吗？”阿扎达斯低垂着眼帘问。
“……”因路森不知如何回答。
“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预感到，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因为在他面前，我注定成为失败者。
他唇角的笑里携着的那抹悲凉显得分外刺眼。
因路森愣愣地看着神色黯然的阿扎达斯。他只见过他狂放不羁的笑，冰冷的笑，顽皮的笑，高傲的笑，带着嘲讽的笑，却第一看到，他笑得那么凄然。
他听到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仿佛积载了数百年的苦痛的话：
“别傻了，离开他吧，为了诺菲勒，他谁都可以不在乎。”

发错了，重发。。。
洛克丹莫的一处雪原里，身上伤痕累累的因路森红着眼眸用锐利的双爪撕开附近仅剩的一只魔兽的胸膛，喘息着瘫倒在遍地残破的尸体上。
眼前又浮现起方才看到的一幕：
帕萨特亲密地拥着诺菲勒伫立在精灵王朝最高的一座建筑上，俯视着日益繁华的精灵王朝。
突然，他低首，暧昧地在诺菲勒耳畔轻声言道：“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结婚吧，到时候，我会给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嫁妆。”
“帕萨特，你能想点别的行不？还嫁妆呢，要让我发现你又干劳民伤财还无用的事，看我怎么修理你！”诺菲勒脸颊上浮起一抹绯红，瞪了帕萨特一眼说道。
“放心吧，不用族里的钱，而且，都是我自己做的。”帕萨特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宠溺地看着诺菲勒，对未来的憧憬淡化了他眼底深藏的疲惫。
因路森在他们身后偷偷握紧了拳头。作为帕萨特坐骑的他，当然知道帕萨特要给诺菲勒的“嫁妆”是什么。
几乎所有精灵都知道，帕萨特设计并即将竣工的六座天空之城的存在，却不知道，在精灵一族的领域里，生命之树的附近，还有着第七座天空之城，不同于另外六座天空之城的是，那座天空之城一砖一瓦，都是帕萨特亲自铺就的，就连自己，也不被允许插手一分。
耗尽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以及成堆的魔晶，只为博对方一笑。
因路森压下心底涌出的那丝苦涩，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帕萨特，尽管他知道，帕萨特看向诺菲勒的目光里含着的，是穷尽自己一生都无法追逐到的东西。
……
“呵，这样就承受不住了？”一个略含嘲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因路森蓦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来者。差点忘了，毁灭之路阿扎达斯的巢穴就在这附近。
“作为毁灭之龙的你，不觉得嘲笑一个晚辈是很幼稚的行为么？”因路森挣扎着爬起，用不屑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狼狈。
“这与我的身份无关，堂堂梦境之龙之子的你，不也输给了一个被自己弱小那么多的精灵么？”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和你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你当真以为，我纠缠他那么久只是为了玩笑吗？”阿扎达斯冰冷的眼神逼视着因路森，唇角勾勒起一丝冷笑，“我遇到他后所承受的痛苦，比你要多得多！”
看到因路森不服气的表情，阿扎达斯接着说：“其实，在他认识诺菲勒之前，我便与他相识了。”
因路森眼底滑过一丝愕然。
“那时，他比现在弱得多，随便一头低阶魔兽就能干掉他，他却经常偷偷离开生命之树的保护范围，去找魔兽练习魔法，然后带着一身伤回去，而我，就是那头不幸被他当成练习对象的魔兽，但不知为什么，我每次都放过他，甚至不忍心伤他，即使我发现他可能会成为我的弱点。
后来有一天，他找到我，要和我谈一笔交易——我为他寻找他制造药剂和绘制魔纹所需的材料，他教我药剂学和魔纹学，他说，要想吸引住一个精灵的目光。
我答应了，为了留住他，哪怕时间再短暂。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与那个精灵相识，相知，相恋，难以忍受却又无可奈何——我知道在他心目里，我不过是一个不错的交易对象，而那个叫诺菲勒的精灵，却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在心上的生物。
我曾以为我能控制得了他，我熟知他的所有，何况他还有诺菲勒这个致命的弱点，直到他再次拿我当他的魔法练习对象，我才在无数场战斗中发现，我竟宁可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他，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成为了我的弱点。
那和诺菲勒是他的弱点不一样，诺菲勒同样爱着他，而我在他眼里，不及诺菲勒万分之一。”
“因路森，你相信预感吗？”阿扎达斯低垂着眼帘问。
“……”因路森不知如何回答。
“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预感到，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他手里。”因为在他面前，我注定成为失败者。
他唇角的笑里携着的那抹悲凉显得分外刺眼。
因路森愣愣地看着神色黯然的阿扎达斯。他只见过他狂放不羁的笑，冰冷的笑，顽皮的笑，高傲的笑，带着嘲讽的笑，却第一看到，他笑得那么凄然。
他听到他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仿佛积载了数百年的苦痛的话：
“别傻了，离开他吧，为了诺菲勒，他谁都可以不在乎。”


快写到结局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