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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用的是她自家的钱,现在用的,不是你家的钱吗?凌夫人,也也不能太面活心软的,有的事,不是要说说的,挡挡的。”
“没关系,没关系……凌大哥说了,他们爱怎么花钱都成,钱能买个高兴,为什么不买……”大妞忙不迭地说。
“凌夫人,凌财东讲义气,重恩德,拉不下脸来,可人家不跟他讲义气不肯替他着想,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起这么吃亏下去,我们女人,一身一心,都属于丈夫,这个时候不替他分忧,不出面做这个丑人,还能干什么
四周的劝说,一直没有停过,大妞只努力微笑着听,不知道自己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了。
当初她只是个笨丫头,这样的场面,就会不过来,这些有钱的夫人,也不知道怎么陪着寒喧。
硬着头皮上,其实也历了不少磨折,吃了不少哑巴亏,才慢慢地适应过来。
在渭城时,哪怕回了韩家大宅,还是过着相对简朴些的日子,可到了府城,要把大商家的场面气派撑起来,要把大成号的底气鼓起来,却是刻意地买下连绵宅只,诸多下人。
渐渐地,她也慢慢习惯,被人服侍,趋奉了,虽然家事仍由文素秋管着,但她的意见只要说出来,文素秋是从来不驳的。
接触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数载光阴,当年直心眼不识字的小丫鬟,总算变成一个像样点的商家
太太
了。
就算依旧不认得字,她的心里,也是有一本帐的。她对财富,也渐渐有了明确的概念,也知道一千两银子,是一个怎样的数字。
要说对这事完全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凌大哥从不管着他们花钱,她也是同意的,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一千两银子,要是买屋买地买首饰,她也不想说什么,可就是拜个菩萨便随手舍出去,这……这也太……
大妞在从前还努力地维护着文素秋,可心里其实也是别别扭扭不痛快的。
这钱,可是凌大哥费心血挣来的。
大成号虽有钱,也不必这样糟蹋吧!
她知道,文素秋或许不是故意的,当年,在渭城里,凌松泽还管着全部大成号,韩家仍未没落时,她也是这么挥挥手,就到处行善的。反正结账的总有凌松泽在,她顶着行善的好名声就成了。
那里,她不过是个小丫头,对这种事,自然是没意见的,没感觉,没想法的,反正是韩家的钱。是大成号的钱韩家的少夫人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可现在,那真是听着就叫人不痛快啊。
凌大哥虽说不分彼此,都是一家人,可是,现在的大妞已经知道,本意再好,这个彼此之分,终不是有的。
真奇怪,弟妹她其实不是轻狂的人啊,为什么还像以前那样随便花钱,还有少爷……啊……
虽然已经可以顺利改口叫文素秋为弟妹,但是,叫了韩诺十几年的少爷,却还是没能改过来。只是在患难时,几个人住在四合院,所谓的少爷,仿佛也只是亲人的另一个称呼,并不觉得隔膜,可现在……
大妞心里暗中叹气。
少爷也是奇怪,虽然他一向中不拿钱当钱的,可以前懒洋洋的,哪里有精神有力气有时间去花钱,怎么现在,天天这么大手大脚……
到底是多少年的感情下来,纵容着韩诺,包容着韩诺,几乎成了当年韩宅世仆们的习惯了,大妞这念头只略略转了转,便又怪责到文素秋身上去了。
想来都是她的影响,少爷只是不愿意拒绝她吧。
对文素秋,大妞其实是没有太深感情的。
本来双方不过关系平平,保持着客气就好,哪怕是后来患难时坚决支持,那也是看在韩诺份上,并不是同文素秋关系够铁。
如果他们有过极漫长,极艰难的患难相共,或许,还能培养出足够深厚的关系,但凌松泽实在太能干了当年在渭城,真正艰难困窘的时间其实很短,凌松泽就把局面一点点扭转过来,大家又重新慢慢宝贵宽裕起来。
没有时间沉淀,她与文素秋,刚刚真正友好起来,便又因生活改善得太好,关系又再止步不前了。
所以住着这样的大宅子,好几天不见面,也觉得正常,有什么事,让弄虚作假互相传话,也没觉得不好,双方维持着一定的感情,但要说深厚,那自然是远远谈不上的。
所以,这些夫人的话,还是轻易影响到了她,她口中虽然还努力反驳着,心里却也同样在盘算着。
这样下去,确实不好。
要不……找她说说……
自然是不能叫她难看,不能叫她难受的,钱自然不是随便花,只是提醒她,太浪费的事,还是少做……
唉,这话多得罪人,凌大哥不会赞同的吧,他对少爷夫妇的要求,问题尽力做到的。可是……为了凌大哥好,得罪人的话,有时候,也只好我去说了……
大妞皱着眉头,胡思乱想着,却浑然不知,当这凌宅笙歌华宴,笑语喧哗之时,百里之外的古道上,大成号眼看着就要回家的商队,被人拦在路上,再不得寸进。
她心心念念,相关怎么为他她的丈夫把家中一些隐隐不安定的人或事,做最好处理之时,她的凌大哥,却在无数的兵刃交击声中,惨呼怒喝声里,拼尽全力地……逃命!
2011年11月08日 07点11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