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缸里的小丑鱼回归大海>> 文：陈英芝 《花季女生》2006.5. “我是一只小丑鱼” 我是一只“小丑鱼”，偶尔在不经意的回头间爱上了一个“天使”。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玻璃缸般大的小小世界里，但是有一天一个女孩突然从天而降，澄澈透明的水里倒映着她甜美的笑容。我隔着玻璃不眨眼的看者她，有异样的感觉在心底微微颤动。 女孩的名字叫汐，有着单纯的眼神和明媚的笑容。在夏日炎炎的九月里有如一股清风吹进沉闷的教室。我犹记得那个早上，窗外的鸟鸣声格外清脆悦耳。汐就站在讲台上，温暖的目光中带着点点迷离。 “我叫“汐”，海平线上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汐的声音很轻，但很空灵，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入我的耳朵，我在那一刻将汐的名字深深刻在心底。 汐是这学期刚转进来的转学生。班主任对她捧若至宝。老师教语文，而汐的文学才华是这所学校里所有的优等生都望而却步的。我不懂语文，语文考试时也常常挂红灯，所以老班对我恨之入骨，但我懂得如何感觉。汐在我的感觉里就是一个天使的化身一一纯洁，不染纤尘。 小丑鱼爱上一个天使，那是童话里的故事，所以我懂得我和汐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 “玻璃缸里的世界” 汐很快就成为新一任的语文课代表。汐很有才华，但她惟独不知道“骄傲”两个字怎么写，所以班级里的每个同学都很喜欢她。我现在开始为我的语文成绩担忧。每当汐问我要周记的本子时，我总是吞吞吐吐，既而涨红了脸。我很惊奇自己居然也会像个女生一样一紧张就喜欢抓东西，只不过我抓的不是衣角，而是猛掐自己的大腿。汐失望地叹口气，我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更烫了。 我现在开始明白了古人学习有多么辛苦，悬梁刺股，挑灯夜战。一个月下来，我的大腿一片紫青，头发也像是时刻被人拉着，根根都在疯狂地往上窜。可是月考成绩下来，我的语文分数只是从及格下爬到及格上，而汐只是每天听下老班讲课却仍是全校第一。老班对我的微末进步不置一辞，只有汐才是她手心里的宝贝，搁着生怕冻了，捂着生怕化了。我感觉到了点点自卑和绝望。 小丑鱼活在玻璃缸的世界里，仅存一点稀薄的氧气，是否能够继续撑下去。 “是否你曾经注意，我的眼泪流在透明的水里” 我沉默了很久，努力学着怎样去忽视汐，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可是我发现自己错得彻底。我的玻璃缸早在见到汐的第一眼就已经翻江倒海，那些碎裂的痕迹绵密地交织成网状，只要有一点危险的气息，我的世界就会破裂成无法弥补的玻璃碎片。 我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但我不否自己长得还算不赖。汐喜欢橘，所以我穿上那件脱不下来的橘色衬衣，我依旧荒废着自己的学业，只是偶尔凭着感觉写一两诗，然后很有成就感地把周记交到汐手里，我自欺欺人地认为周记本经过汐的手就等于她读懂了我的诗。 我在慢慢地接近汐的世界，这是一段艰难却快乐的过程。汐知道了我在写诗，收周记本的时候总会对我笑一笑。等我和汐算是成为朋友的时候，汐问我可不可以看看我的诗？我瞬间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好困难才将“可以”两个字吐出来。我故意挑在下午放学时才把周记本递给汐，然后一溜小跑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双手抖得太厉害以致于老妈坚持要把我送到医院去检查。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明天早上见到汐时的画面。她是否能读懂诗里的女孩是谁？她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她是否知道，有一只小丑鱼，会为了她放弃整片大海——蔚蓝的大海，自由的大海。 然而第二天早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汐很慷慨地提点我，不要只局限于爱情的角度。有时候一丝微小的细节，一点微末的灵感，就能感动人于瞬间。我点头如捣蒜，一副诚听教诲的样子，谁可曾注意到我满眼的失望和落寞，我脸上的悲伤和苦涩。汐！汐！你是否曾经注意，我的眼泪为你流在透明的水里。 

“你隔着玻璃，所以听不见我在叹息” “……等我转过脸看你眼神，才知道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伤得太深，爱来的时候划破沉闷，我早该知道，你终究不是我该爱的人。黑暗中两眼无神，夜里不在为我开盏灯，始终不敢将爱说出口，当然没有资格去竞争……”罗志祥的歌声响在耳畔，我“遥望”着坐在第一排的汐的背影。汐的发色黑中带着暗红，这使我想起开学第一天汐说的话。 “我叫汐，海平线上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芒。”接近夜晚的一瞬间，是光明与黑暗的交织。这常常引起我的无限幻想。我幻想汐是天使坠落人间来拯救我这只堕落的小丑鱼，而事实上我的确是一只小丑鱼，汐却不一定是为了我而坠落人间。 正当我肆无忌惮地盯着汐浮想联翩时，汐却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课桌“砰”的一声被我的大腿撞倒，我惊慌失措地直起身，涨得比番茄还红的“薄脸”好不容易才抬起来就对上了老班一副欲将我千刀万剐，抽筋扒骨的恐怖表情。吓得我的乌龟脑袋一下子又缩回了龟壳里。 “凌子鱼，马上给我滚出去。”我在老班震耳欲聋的河东狮吼里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窜。教室里的人一下子哄笑起来。我回头看看汐，汐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从来没见过汐生气时的表情，这一吓完全让我呆住了。 下课的时候汐跟着老班进了办公室，不一会儿便传来她们的争吵声。汐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着我的眼神有种特别的东西。是歉然吗?还是怜悯?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地自容。 “凌子鱼，放学时可以一起走走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啊!好……好啊！”我有点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汐对我笑了笑，尽管她眼睛还有点红红的，脸上犹有泪痕，可汐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下午放学后，我和汐一道走在学校的林荫小路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斑驳的树影点点洒在汐的身上。我深深吸了口气，夏天的傍晚空气真好，完全没有烈日下沉闷的感觉，我跟在汐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又开始了我的连篇幻想。 “凌子鱼！” “恩!啊!什么事啊?” “我知道（……不会是指暗恋她的事吧？）老师上课时的行为很过分，对你很不公平。”我一脸迷惘，两眼痴呆地望着汐。原来她和我说的是这件事，顿时我的神情像泄了气的球一样萎瘪下来。“我也知道你不爱学习跟老师也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学习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其实你人很聪明，你可以再努力的，加油好吗？”汐一脸期盼地看着我，我心里偷偷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关心，为了汐的关心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慎重地点下那颗重若千斤的脑袋，汐很开心地笑了，我也不由自主随着她笑起来。 这天傍晚我和汐谈了很多。谈理想，谈生活，好几次我都想直接告诉她，小丑鱼好爱那个天使，可是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我怕在我表白后，我和汐连朋友都做不成。 事实证明我不说是很
正确的
选择。转天一大早我就看见汐手里“捧”着一封蓝色信笺，双颊红通通的，一脸的幸福。而在不远处，校园里出了名的才子+帅哥正对汐扮着鬼脸。我感觉心在刹那间裂成碎片，割裂的疼痛感瞬间涨满了全身，可我还是很镇定，很镇定地走到汐面前对她微笑。我的身后，昨晚熬夜写成的情诗一点一点被我撕成碎片。我把手心里的纸片往上一洒，那些凌乱的小纸片飞舞着，飘散着，落满了汐的一脸一身。 我的眼泪在不经意间滑落，汐没有注意，依旧挥挥翅膀，很幸福地飞离了小丑鱼的世界。 教室里很讽刺地放着罗志祥的歌：始终不敢把爱说出口，当然没有资格去竞争。恋爱和失恋同时发生，怪自己枉费青春。我输得彻底。把脸深埋在水里，却还要演好这场戏。隔着玻璃，我不眨眼地看着汐。汐一脸羞涩，小手被一个男孩轻轻握着，只是那个男孩却不是我。窗外景致怡然，我的心底下起了绵绵细雨。 “给你一点快乐，我就会心甘情愿回大海。” 我渐渐学着冷淡汐。不和汐说话，路上碰到时也装做没看见，语文测试时只拿了30分的满分作文。汐面对我时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而让汐的眼神里多了一点点的悲伤。汐不知道我暗恋她的事，自然也不明白我的突然转变。汐心里肯定很委屈。 学校的演讲比赛，汐和她的守护男孩都是老师指定的主持人选。远坐在观众席上的我看着她(他)们默契地配合，突然感到一阵释然。汐看着他的眼神灿若星辰，汐对着他笑时一脸的幸福在跳跃。我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心甘情愿，为什么又要放不开。只是汐，你要永远被我埋在心底，伴随着我不完美的初恋一起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 汐！我很舍不得的，可是我不得不那样做。一个人的心痛可以换回三个人的快乐，只要能给你一点点的愉快，我就会心满意足。 汐和她的爱情诗朗诵是今天比赛的压轴，伴随着两声“谢谢”，我第一个站起身来为他们喝彩。汐只是微愣了下，接着很开心地笑了。我比了个等等的手势，跑上演讲台，夺过汐手里的话筒，很具磁性的嗓音便扩散开来。 “下面我唱一首歌送给我的朋友——汐，和在场的每一位观众，也送给我自己。” “我在你身边游来游去，我不敢出声……我早该知道，你终究不是我该爱的人……lady lady one more try，再试着了解我的爱，发不出声音的感慨，选择做朋友的无奈。lady lady one more try 提醒我何时该走开，只要你偶尔想起来，我就住在那片海。那片海，眼看就要让我愈来愈远，回不来，从此你的不愉快，那么遥远，谁听你埋怨，再说一遍，说一遍。YA……我在你身边，给你一点愉快就会心甘情愿回大海……” 汐!小丑鱼的玻璃缸碎了，它要回到蔚蓝的海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