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晴(请勿夹层,谢谢)
天津师范大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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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第一部 年少 爱情,就像初次尝到,那半熟的杨桃滋味 酸酸的,涩涩的,却又忍不住想一再深偿, 流转在青涩杨桃、你憨厚笑容间, 我初次的纯净的爱情, 悄悄萌芽。 一之一 天晴 我叫沈天晴。 若要说起我的一生,其实乏善可陈的紧,怕各位看得头重脚轻眼皮撑不开,就挑些重点来说好了。 所谓“一生” ,其实也不长,目前为止,才过了14个年头又327天8小时5秒而已。 首先,和所有人一样,我有一对慈祥和蔼的父母,还有一个很帅、很优秀,女生看到都会忍不住尖叫的哥哥。 至于我,从小到大老师给的评语,大抵都离不开:个性冲动、贪玩难驯,宜多管教等等形容词,善良一点的老师,会说我活泼外向、打包不平。 不过那又什么差别?换个好听些的说法而已,还是在损我。 什么?不信让我来批注一下: 活泼外向----等于我很皮,相当皮,皮到欠揍。 打包不平----另一个说法叫惹是生非,调皮捣蛋。 最狠的是,国小五年级时的导师还在家庭联络本上写着:冥顽不灵,目无尊长,行径校长,不知悔改,请家长严加教管,以免危害社会善良风气。 仍然把握写成了混世恶魔,连社会风气破坏、经济景气低迷都和我有关,再说下去,孔明先生的出师未捷身先死、中国5000年来的成败兴衰都变成我的罪过了,只差没要我切腹自杀以解天下。 我只不过在背后给那个老处女导师取了个“灭绝师太” 的绰号,外加和同学赌她内裤的颜色而已,大家来评评理,这样很罪该万死吗? 妈妈居然罚我跪,这也罢了;要我明天向灭绝…噢,吴老师道歉,我也可以接受;写悔过书,小case,保证文清并茂;可以最最不能接受的是,妈妈居然不让我吃晚饭,晚饭还故意做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这真是天下最不人道的酷刑了! 不过还好,哥哥总是护着我,不管任何时候。 小时候一再挨罚,常会哀怨询问:“妈妈,我其实不是你亲生的对不对?” “答对了!你是水沟里挖出来的。” 真过分!居然答的那么干脆,还一副“你这杯子就现在最聪明” 的表情。 相比之下,品学兼优的哥哥,相当适合被拿来当天神崇拜。 而我其实也确实这么做了。 那个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家中务农,爸妈每天都好忙好累,没办法顾到我,我等于是哥哥一手带大的。对我而言,哥哥不只是哥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不会像所有的人,去批判我的行为,而是用另一个角度看我,包容我的所作所为,充满了了解与宽容,默默支持我。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他是我的守护神,也是我的避难所,每次只要有事,第一个赶到我身边的人就是他。;闯了祸,第一个想要找的人也是他。很早以前,我就已经领悟到,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没有哥哥。 有一年穷极无聊,蹲在一旁看邻居家玩“新郎新娘” 的游戏,回来后满口嚷着要嫁给哥哥,在那无知的岁月里,还不能理解什么是“嫁” ,但是隔壁大我两岁的大毛,一副大人样的告诉我,“嫁” 就是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生活,永远不分开。 最喜欢的人?那不就是哥哥吗? 所以我问哥哥,要不要“嫁”给我。 哥哥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是男生,所以不能‘嫁’ 给你。” “那,我嫁就可以了吗?” “还是不行。” “为什么?” 第一次觉得哥哥很神经,用力瞪他。 哥哥轻轻的笑了,摸摸我的头。“因为我们是兄妹。” 兄妹?我思考着,因为是兄妹,所以我就不能嫁给我喜欢的哥哥吗? 那年,我三岁半,第一次讨厌“兄妹” 这个字眼。 “哥----” “嘘!” 他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我闭嘴。 我听话的点头走向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隐约捕捉到房内父母的谈话声。 那年冬天很冷,哥哥低头看我没穿鞋,把我抱起来,回到房间。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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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23   回复此发言 -------------------------------------------------------------------------------- 2 七月七日,晴 我好奇的问:“哥哥偷听----” “我没偷听,是起来喝茶,不小心听到的。” 他把我放在床上,蹲身拍掉我脚下的脏赃物,我两只小脚不安的晃来晃去。 晴,别乱动!” 他翻开被子,找到又被我踢掉的袜子,替我穿上。 “嘻,哥哥、哥哥…”我撒娇的扑上去,在他脸上印下一串口水吻。 他从不嫌脏,笑笑的把握塞进被子里,在我身边躺下。 “晴,今晚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哥哥偷听的事?” “我没偷听,是不小心听到的!” “没偷听…不小心?” “对,所以晴别说。” 我绽开领悟的笑容,用力点头。“不能说,哥哥偷听…” “我-没-偷-听!” “不小心?不小心偷听?” “……”哥哥叹气。 我没告诉哥哥,其实我也听到了。 和哥哥一样,不小心偷听。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牢牢记住了那个关键字眼,而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关键字眼。 它在我脑子里盘旋不去,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困扰着我。 于是,我问哥哥:“什么是孤儿?” 正在帮我洗澡的哥哥停下动作,奇怪的问:“你从哪听来的?” “那天晚上哥哥偷听…” “我不是叫你别说这件事吗?” “那什么是孤儿?” “孤儿就是…”他停了一下,帮我穿上衣服,酝酿着字眼。“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亲人的那种…那种小孩。” “妈妈说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吗?” 所以,爸爸不是我的,妈妈也不是我的,就连哥哥都不是我的,我是孤儿。 哥哥突然不说话了,将我抱的好紧。 直到很久很久以前,我才懂得那个拥抱叫心疼。 慢慢懂事,对于“孤儿”有了更实质的领悟,也明白了那记拥抱的怜悯,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觉了,因为还来不及悲伤,已经先有太多的感觉塞进我的心里,满的没有空间感受其它。 到底是不是水沟里挖出来的,我不想去求证,因为就算什么也没有,我还是会拥有另一个人最真的疼爱,我从来就不孤单。 哥哥,真的不只是哥哥了… 那是什么?我还没有个答案,但是在那之前,我下意识的藏起了多年来仰慕者要我交给哥哥的…不计其数的情书。 国小四年级,死党说我哥很帅,老师借机会要来我家玩,于是学期结束前,我和她绝交,同时明白千古不变的道理----女人的友情是相当薄弱的! 国中一年级,我们班的班花追哥哥,我规定他不许来学校接我下课,我自己能回家,哥哥还以为我不想依赖他,迫不及待展示小大人的样子。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让我俊俏的哥哥每天被一群花痴女生用眼神强暴? 哥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对他有相当强的占有欲,这强烈的欲望后面代表的是什么,在这少女情怀的14岁…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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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十五岁这年的生日,痛得刻骨铭心,一生难忘。 在他离家之后,父亲像是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几岁,健康状况愈来愈差,没多久就病倒;而母亲或许是承受不起突来的压力与打击,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对她更是动辄打骂,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温婉慈祥的母亲… 最心爱的哥哥走了,最敬爱的父亲病了,最慈爱的母亲几乎是疯了,她的世界在一夕间风云变色,却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样? 母亲几度情绪失控中,曾经歇斯底里地重复喊着:“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 是吗?哥哥会走,爸爸会生病,都是她害的?那,谁来告诉她,她是做错了什么? 邻居大婶要她别想太多,母亲的话是因为神智不清,但是她相信,她真的相信。几次夜里,她躲在哥哥房里,数着母亲数度情绪失控时在她身上造成的伤痕,掉着眼泪一遍遍反省。 是因为她考试成绩不如预期的理想,让哥哥生气了? 还是因为她不懂事地吵着要哥哥帮她过生日、送礼物,令哥哥困扰,他送不出来,才会走? 明知道这不是事实,但是她必须这么想,才能让自己好过些。 她真的相信,一切都是她的错。 从此,她再也不过生日。 有时,她忍不住会想,他是不是算准了她会哭闹,所以才故意支开她,不让她有机会死缠不休? 看着身上的伤,其实最痛的是心。 以往被欺负了,有哥保护;受伤了,有哥怜惜;闯祸了,哥会帮她解决。但是现在,她找不到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向最心疼她的哥哥,是否知道她的无助?是否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同时也带走了她生命中的阳光与欢笑? 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24   回复此发言 -------------------------------------------------------------------------------- 9 回复:七月七日,晴 哥: 最近好吗?我好想你。 这三年,前前后后写了无数封的信,但是一直都没收到你的回信,不知道你在台北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没空写信给我?没关系,我不会哭、不会闹,我会耐心地慢慢等,但是你起码给我点消息,好吗?就算是只字词组都好,让我知道,你收到了我的信,知道了我的思念。 你知道思念是什么感觉吗?像有数万只的蚂蚁在身上咬,又痒、又麻、又痛,可是不知道要抓什么地方才能真正止痒,我想,要到见到你的那一天,这些蚂蚁才会消失吧! 我说这些话不是故意为难你哦,只是要让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很想、很想!每次想到眼睛热热、鼻子酸酸的时候,我就会把自己关在你的房间,看着你用过的每一样东西,想象你还在我身边,我没有哭哦,真的,我发誓! 现在的我,变得很坚强、很懂事了,你都不想看看我的改变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不会再和你作对,不会再无理取闹了,只要你回来,我会很听、很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好不好?好不好? 这几天又下起雨了,好讨厌,老天爷怎么有那么多水,倒都倒不完。我的生日又快到了哦,自从你走后,我就没再收过任何的生日礼物了,我不会忘记,我就是在那一天失去你的,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心就好痛好痛,快要不能呼吸… 再过几天,我就要满十八岁了,希望那一天能够放晴,拜托,只要一次就好,今年不要再下雨了,我真的很希望这一天,能有你陪在我身边。 我相信,只要不停地祈祷,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听到我的请求的,对不对?我会慢慢地等,今年等不到,还有明年,明年等不到,还有后年、大后年… 因为你说过,只要雨停,你就会回来,带我去放风筝、去溪边抓鱼,对吧? 最近,爸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医生要我们开始准备后事,虽然爸嘴上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也很想你。哥,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吧,再晚,可能连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你真的不在乎吗? 晴 于生日前半个月---- 又好几天过去了,一如以往,这封信依然石沈大海。 这三年,他不曾回来过。 第一年,她还满心期待他会突然出现,实现他的承诺,带她走。 第二年,她已经不敢奢望太多,只要他回来看她一眼,这样就够。 然而,希望一再落空,第三年,她什么都不敢再想,只要一通电话、一封信,让她知道,他没有忘记她,她就很满足了。 每天、每天,她总是满怀期待地守在信箱旁等邮差,也一次次地失望。她忍不住猜测,他没有收到她的信吗?这么多封,一封都没有吗?还是妈妈忘了帮她寄? 她不知道哥哥读哪所学校、什么科系,也没有哥哥的地址、联络方式,连想寄托思念,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不敢去问妈妈,怕妈妈生气,情绪又要失控。 眼看着爸爸病情一天比一天糟,只是撑着一口气,她知道,爸爸其实很想见哥哥最后一面。 考虑了几天,她趁妈妈去医院照顾爸爸时,偷了钥匙,她记得妈妈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衣柜那个上锁的抽屉里,她在那里面,找到了哥哥在台北的地址。 她知道,如果她偷偷跑去找哥哥,妈妈发狂起来,可能会打死她,但是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想念哥哥,好想、好想!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快要和爸爸一起死掉了。 就在她生日当天,豪雨狂下,她不顾一切地逃离了那个家,奔向有他的城巿。 坐在北上的火车里,她其实很害怕,她从不曾离家那么远,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城巿,但是她告诉自己,只要来到他身边,就什么都不须害怕了… 看着列车驶过一站又一站,她熟悉的、不熟悉的站名,一一从她眼前经过,每过一站,她就离家更远些,也离他更近些,只要这么想,她就能够等待。 台北车站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大,这里人好多、月台好乱,和屏东乡下完全不同,看得她头都昏了,问了好几个人,坐错了好几班公车,终于找到哥哥住的地方。 那是一栋看起来满老旧的大楼,她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寄生活费给哥哥,要在这个大城巿里生活很不容易吧?他要缴学费、房租,还有生活所需…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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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25   回复此发言 -------------------------------------------------------------------------------- 11 回复:七月七日,晴 “我叫沈天晴。”她轻轻地告诉他。 “早说嘛!只要是美女的名字,我都很乐意记到海枯石烂。” 沈天晴被他夸张的言行逗笑。“哥,你的同学很有意思。” 用功的学生。 “能被美女夸奖是我的荣幸。”齐光彦戏剧化地半跪下身,拉起她的手背作势要亲吻。“美丽的小姐,你好,我叫齐----” 突然伸来的手背挡住狼吻,瀚宇由他手中夺回妹妹的小手,不让她纯洁的手背惨遭色魔玷污。 “离我妹远一点。”他冷冷警告,同时解释:“他读法律,我读医学,算不上同学。”有这种动不动就发情的同学太丢脸了,他恨不得撇清到十万八千里远。 “那你们怎么会认识?” “这不要脸的家伙没钱吃午餐,居然干起土匪行径,抢我的面包吃。” “喂喂喂,都八百年前的旧事了,你还提它做什么?而且,你其实很欣赏我的不拘小节对不对?不然当时你怎么会不跟我计较?” “错!我只是在想,我就已经很穷了,还有人比我更穷,连面包都没得啃,我是可怜你,请不要自作多情。” “噢,多么伤人,枉费我一直把你当兄弟----”齐光彦西施捧心,扮娇弱。 看多了真的会消化不良,瀚宇不屑地撇开脸。 “那然后呢?”沈天晴感兴趣地追问。 “后来他就赖我赖上瘾了,有一天就说,我们哥儿俩情比石坚,邀我去和他同住,彼此有个照应,我识人不清,误上贼船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他缴不出房租,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你相信世上有这么无耻的人类吗?” 齐光彦搔搔头,心虚地干笑。“朋友有通财之义嘛!我也不想这样啊,就是很奇怪,每次要用钱的时候,都会发现口袋只剩几个铜板,那种感觉很心痛欸!” “你把美眉的时候出手可阔绰了,就没见你为钱心痛过。” “那是因为老天爷不公平,我先天不良,只能靠后天努力,哪像你沈大帅哥,用不着花半点心思,女人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沈天晴浅笑,偏头瞧他。“哥的女人缘很好吗?” 沈瀚宇表情一僵,不自在地瞪了室友一眼。“先天不良?我还机能失调咧!你早产儿啊!” “NO、NO、NO!”齐光彦伸出食指晃了晃。“你可以污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污辱我的身体,我保证我的‘机能’非常好,由我历任女友如沐春风的性福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沈瀚宇立刻沉下脸。“不要在我妹面前开黄腔。” “又不是未成年少女,说说也不行?你带女人回来,让我听了一夜的‘暧昧声音’,我可也很够意思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一出来,沈瀚宇已经僵到不能再僵。 感觉到晴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完全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表情。 “够了吧你,既然知道我们兄妹很久没见了,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私下叙旧的空间,不要赖在这里说你那些没营养的黄色废料,污染我妹的耳朵。” 察觉到他隐隐动了怒,齐光彦内心惊异极了。 认识沈瀚宇的人,谁都知道他有多低调,低调到连生气都懒,就连莫名其妙被嗑走了唯一的午餐,也没太大反应。有人说他脾气好,可是根据他“未来杰出律师”的敏锐观察力,总觉得他是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就像一潭死水,麻木无感地过日子。 麻木?不会吧?他才二十来岁耶,教授欣赏他,女孩仰慕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有什么理由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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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直觉告诉齐光彦,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占了极重的分量,因为她一出现,沈瀚宇就明显活了过来,有了情绪波动。 自认弄不懂这对奇怪的兄妹,他耸耸肩,识相地转身离开。 沈瀚宇目送室友离开,房门才关上,一道热源贴上他,腰际被密密实实地抱住,沈天晴将脸埋在他腰腹间,低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哥,我好想你----” 他僵直身体,低头凝视她发顶,停在她肩上的双手使不上力,无法推开,也无法拥抱。 “都这么大了还撒娇。”他声音干干的,不自在地转身,藉由拿吹风机,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哥帮我吹。”以前也是这样,她每次洗完头就满屋子乱跑,贪懒,想等它自然干,但是他都会把她抓来,按在腿上帮她吹干,怕她感冒。 “你十八岁了,不是八岁,自己吹。” “那和几岁无关,是哥哥的宠爱。” 她眼神极专注,他几乎无法迎视她过于灿亮的眼。 “不要净说些孩子气的话,哥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你要学着独立点,自己照顾自己。” “为什么不可能?哥不是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吗?”她站起身,追着他的背影问。 沈瀚宇推开窗,细细的雨丝飘在他脸上,像极三年前,他们分离前的那个傍晚---- “你来台北找我,妈知道吗?” “那年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偷偷跑到台北来?”她反问。 “我先问的,沈天晴。” “我三年前就想问了,沈瀚宇。”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气。“临时决定的,来不及跟你说。” “那不是理由,我不相信有差那几天,哥,你在骗我对不对?” “答对了,沈小晴。”他笑哼,让人分不清真假。 她气结。“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这副审犯人的架势,不太对吧?还有,我不相信妈会同意你上来看我。” 她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哥,我留在你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了。” “你在开玩笑的吧”他被这句话吓得心乱如麻,没留意到她表情不对劲。“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一个人住,两个大男生住的地方,多你一个女孩子很不方便,而且那头禽兽一看到漂亮女生,就变得只有兽性没人性,发情不分季节的,你都不怕吗?”齐光彦要是知道他把他形容成采花淫魔,肯定和他拚命,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必须暂时牺牲室友的名誉。 “那就另外找房子。我毕业了,可以去找工作帮忙赚钱啊,我不会造成你的负担。”她急忙保证。 “你以为在台北生活是这么容易的事吗?这里不是屏东,高职毕业能找什么好工作?你给我好好继续读书,不许胡思乱想。”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哥,拜托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你都不知道这三年----” “我知道三年前我的不告而别让你积了不少怨怼,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如果你真的过来,那爸怎么办?妈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只想到自己。” “可是我----”我回不去了啊!那个家容不下我,你知不知道? 但是这些话,沈瀚宇并没让她有机会说出口。 “不要任性,晴。哥的处境也很为难,你就懂事一点,好吗?”他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 所以…她让哥哥很困扰,是这个意思吗? 这就是那年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她是个很大的负担,他扛不起,对不对? 再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哥哥无能为力,说了只会让他更自责,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她咬着唇,默默掉泪。 沈瀚宇看了心痛,上前搂她入怀。“对不起,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哥,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她哽咽着,痛哭失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晴就当是帮哥的忙,代我照顾爸妈,好不好?” 帮----哥?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手背抹去泪,勇敢地点头。“好,我帮哥。” 她说过,要很听、很听哥的话,哥说不行,就是真的不行了,如果有办法,哥不会故意抛下她,所以她要体谅他。 “晴----”她这表情看得他又心碎、又不忍,有一瞬间,几乎要失去理智,开口要她留下----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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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第四个月,他被调到小儿科。别小看孩子,以为很好搞定,事实上,他们要是哭闹起来,可不比大人能够讲理的,同期的另一位实习医生就直呼吃不消,还问他是怎么搞定这些比撒旦更可怕的“恐布份子”。 他只是撤撇唇,虚应了句:“耐性吧!” 有些人还在背后调侃,他不只在女人堆里吃得开,连对付小孩都很有一套,简直大小通吃。他们又怎么知道,他的妹妹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安抚小孩的情绪,他有得是经验。 这天,一所小学爆发营养午餐集体中毒事件,将医院挤得水泄不通,一群小魔头同时哭闹,几乎把人搞到快精神衰竭,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回到住处,他累得一沾枕就不想再动。 “瀚宇,你吃过饭没?”一双小手推了推他。 他闷哼一声,撑不开眼皮。 刘心苹见他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休息,我煮了点东西,就放在微波炉里,你醒了再热来吃。信箱的信我帮你拿进来了他没响应,恐怕早不知睡到几重天去了。 刘心苹轻抚他沉睡的清俊面容,带着说不出的爱恋和心疼! “那我回去了。”声音轻得近似自言,她不舍地收回手,帮他关上了门。 随后,沈瀚宇睁开眼,望向关上的房门。 三年前他出车祸时,刘心苹成天在医院里照顾他,出院之后,更是嘘寒问暖,把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无微不至,她一直都是这样,无怨无悔地守在他身边。 即使那天,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她,又在事后疏远她,没给一句合理交代,只伤人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行为很莫名其妙,她却不曾指责过他。 她对他用情有多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其实没有想过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只要能看见他,为他做点什么,知道他过得好,她就很欣慰了。 齐光彦说,他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遇到这么好的女人,死心塌地在爱他,要是不懂得好好珍惜,那真是笨得没药救了! 这一点用不着任何人说,他也知道。就因为她太好,他才更无法随心所欲,宁可和任何一个女人交往,就是无法在她身边停留。他并不想伤害她。 想起她说的信,他撑起身体下床,拿起那叠信逐一观看,扣除掉水电费帐单、广告信函,他目光定在一封熟悉的地址上,再也移不开。 有多久了?这个遥远到几乎遗忘的地名,屏东… 他闭了下眼,沉沉吐出一口气。 多可笑?说要遗忘,却连看到地址都会呼吸困难,还说早已无所谓,他到底是在骗谁? 努力控制轻颤的手,拆了信---- 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26   回复此发言 -------------------------------------------------------------------------------- 17 回复:七月七日,晴 瀚宇: 母病危,自知时日不多,脑子浑浑沌沌了好些年,在即将走到人生尽头时,反而异常清晰,许多以前执着拘泥的事,在这一刻全都变得好模糊、好渺小,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最近,常常想起许多以前的事,脑子里最常浮现的,是小晴儿时的可爱模样,爱笑的小脸,像是世上没有什么烦恼能够困扰她,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她口齿不清地冲着我喊妈妈,撒娇地伸长手要我抱的表情,不是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呢?我不是也疼了她这么多年,她也喊了我妈妈,为什么要让血缘来改变这一切,忘了她曾是我最心爱的女儿? 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可是我却残忍地拿她无法作主的事来苛责她,将我心里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有时看她流着泪,满脸无辜地喊着妈妈,我觉得…自己好可怕,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生了病之后,小晴从不怨恨我亏待了她,没有怨言地照顾我,一肩扛起所有的事,任我打骂奚落,还是固执地陪伴在我身边,我才恍然惊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看着她白天坚强地面对一切,处理所有的事情,到了晚上就躲进你以前的房间,看着你们的合照一遍遍地说:“哥,我很勇敢,很勇敢,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妈妈,会打理家里,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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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我是多么骄傲,有个这样的女儿。瀚宇,妈妈做错了好多事,可是,我已经来不及补偿她了,那一天,我抱着她,后悔地痛哭,我走了之后,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她一直哭着说:“妈妈,不要走,我只剩下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但是我知道,她不会是一个人,因为她还有你。 瀚宇,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快回来吧,代替妈妈陪伴在她身边,她现在非常需要你,妈知道,这个要求让你很为难,但是我宁可当作你已经释怀,比起小晴所受的苦,我们这些又算什么呢?这是我欠她的,也是你欠她的,瀚宇,你可以答应我吗? 母字 看完信,他整个人动弹不得,僵愣了好久,又将手中的信重看一逼,确定没读错任何一个字,他握紧了信,无力地跌坐在椅中,再也厘不清又乱又麻的思绪---- 走出火车站,沈瀚宇的心境是说不出的复杂。 当年离开后,六年当中,他不曾再踏进这里一步,这里变了好多,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的田间小路、晴爬过的每一棵树、那条他抓过大肚鱼换来晴清灿笑颜的小溪…都不一样了,连邻里大婶与他擦身而过时,也认不出他来了。 一路往家的方向走,门前清楚的两个字落入眼底——忌中。 他一悸,加快脚步奔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厅前陈设的灵堂,让他双脚几乎失去力气,提不起勇气上前,他----还是慢了一步! 咬牙忍住悲伤,他点上三炷香,在灵堂前跪了下去,向母亲忏悔。 他枉为人子,六年来,没尽孝道,还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再三拜了拜,单手将香插上,他抹掉颊边的泪水,左右张望,寻找晴的踪影。 大门是开着的,她应该在家才对。沈瀚宇绕到厨房没看见人,顿了顿,突然有所领悟,直接走向他的房间,开了门,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忍不住一阵鼻酸。 傍晚夕阳照下亮房间,她就缩在阴暗的角落,怀中抱着相框,空洞的眼神找不到焦距。 他放轻脚步,蹲在她跟前,轻喊:“晴?” 她仰起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慢地凝聚影像。“…哥?” “对,是我。我回来了。” 她吸了吸气,喃声道:“我…没哭,哥,我很乖… ” 沈瀚宇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阵湿润,哽咽道:“没关系,哥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哭,在我怀里。” “哥!”一声呜咽逸出唇畔,沈天晴扑向他,失声啜泣。“妈死了… ” “我知道!”沈瀚宇吸气,眨去泪光。 “你不知道!我一直喊她,可是她不理我,爸死了,妈死了,你也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没有人要,这个屋子只剩下我,到了晚上,又暗又静,空洞得好可怕,我想找人说话,可是…可是… ” 沈瀚宇一颗心拧得发酸,紧紧抱牢了她,默默陪着她掉泪。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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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不知道。” “不知道?”刘心苹不解。 “就是没有一定期限的意思。”沈瀚宇答得理所当然,顺手翻动整齐叠放在旁边的报纸。 “真的假的?”上一回的记忆犹新,对于这两个兄妹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表达万式,齐光彦可不抱任何希望。 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27   回复此发言 -------------------------------------------------------------------------------- 22 回复:七月七日,晴 “她想走也没地方去了。”沈瀚宇加注说明。 “原来如此,难怪你会留她下来。” 沈瀚宇皱眉。“我并不是迫不得已才收留她,你不要把晴讲得像是累赘。” 哟,现在可宝贝了?怎么他们看到的不是这样? 齐光彦斜斜挑眉。“那上次是谁爱理不理,把她打包丢上火车的?” “我!”正想再说什么,目光瞥见报纸上的红笔记号,他注意力转移,瞪着求职栏的内容。 刘心苹好奇地凑上前去。“咦?天晴要找工作啊?何必麻烦去翻报纸,看她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我认识的人多,帮她安排不是问题。” “嘿咩!不然我们事务所那里也可以给她安插个位置,现在求职陷阱那么多,晴丫头一个漂漂亮亮的稚嫩娃娃,从来没有在都市生存过,很容易被骗的,你当哥哥的人要乡留意一点… ” 话还没说完,沈瀚宇一把抽过报纸,直接往厨房走。 “晴,这什么?” 沈天晴奇怪地看了他扬起的东西一眼。“报纸啊!” “我是说里头的内容!你想找工作的事,为什么没先和我商量?” “需要吗?我想说,如果我出去工作,可以减轻你的负担!”这是理所当然的啊,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谁要你减轻我的负担?我说过,你只要安心住下来就好,其它我会处理,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天晴也是好意,你不要凶她,先冷静下来----”见场面僵了,刘心苹赶紧上前安抚他的情绪。 “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要你太累,而且我成天在家里也没事做… ” “谁说你没事做?我已经计划好了,你给我好好念书,明年参加考试,继续升学。” “我不要!你知道我从小就不爱读书,读那么多书对我也没用嘛!” “你不爱读书?真的是这样吗?沈天晴,你要骗谁都可以,就是别妄想骗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其实是因为家里环境的因素,想让爸妈全心栽培我,所以从不在课业上费心?” “才不是这样!”她张口辩解。 “是不是我心里有数!晴,你喊了我多少年的哥哥?这不是白喊的,我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更多,你的聪明才智并不下于我,我都能读到大学,你为什么不行?就算你不爱读书,那绘画呢?你从小就爱涂鸦,我生气时还可以画图逗我笑,这难道不是你渴望的吗?听哥的话,考上美术系,可丛让你画得很尽兴。” “我不要!那是你以为的,我又没有答应,我那么笨,一定考不上的,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讨厌读书!”要真听他的去念书,那学费怎么办?虽然哥说得轻松,但是她不会无知到不晓得这是多沉重的负担,她不要哥为了她累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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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之三 缺心 大一结束,沈天晴以亮眼的成绩领取奖学金,同时拿着成绩单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挑眉向哥哥炫耀:“我没丢哥的脸哦!” 沈瀚宇不遑多让地递出一张人事命令,笑道:“哥也没让你丢脸。” 这什么东西?她好奇地摊开来。“你要去英国受训?” “你不要紧张,才三个月而已。院长曾经暗示过,等受训回来,我的职务和薪资会有所更动。” “噢。”可是!三个月耶!中间刚好卡到她的生日,今年他又没办法陪在她身边了。 她有些小失望,不过想起哥哥的前途,她强自绽开笑颜,不想绊住他。 为了庆祝沈天晴的成绩优异、同时也替沈瀚宇送行,一群人兴致一来,约了到钱柜唱歌唱通宵。 毕竟是年轻人,疯起来完全不顾形象,一不留神,大伙儿都有几分薄醉,开始抢啤酒杯的抢啤酒杯,抢麦克风的拚命飙歌飙到破嗓。 “我的歌、我的歌啦,你不要抢!”一脚踢开学弟,林宛萱夺魁,得意地扯开嗓门,唱着唱着,声音开始哽咽,原本故作无谓的表情,由脸上崩坍---- “你像过去那样走来,紧紧用双手将我环绕, 你的温柔其实如刀,要我还你怎样的笑,  我明明都知道,这将是最后的拥抱,  你给我一个圈套,我不能跳不能遁逃,  我拿什么和你计较,我想留的你想忘掉,  曾经幸福的痛苦的,该你的该我的,到此一笔勾销… ” 迷蒙的眼,在空中舆沈瀚宇交会,泪水自脸上从容决堤。 吵杂的包厢淹没了她无声的泪,只有沈天晴——她看到了。 “你知道,那首歌是唱给你听的。” “嗯。” 喧闹的包厢之外,走廊尽头传来轻浅的男女对话。 “我真没用,连想好好为你唱首歌都做不到。”她自嘲。 “小萱----” 身体一阵虚浮,林宛萱软软地将头枕靠在他肩上,一如还恋爱时那样。 “今晚去你那里,好吗?”她伸手,圈住他的颈子。 “你醉了。”沈瀚宇轻扶住她的腰。 她随意抵靠在墙上,缠在他身上的手没放。“我没醉,你知道我的酒量,这不足以使我醉。我只是想再抱抱你,感受你的体温,这样而已。” 沈瀚宇低头凝视困在墙与他之间,她醺红的醉颜。 “我们分手了。”他轻声提醒她。 “我知道。但是你想要有人陪,不是吗?” “不能是你。”既然试过,清清楚楚知道给不起她要的,再去利用她的深情予驭予求,填补自身的空虚,这种行为太卑劣。 是啊,这就是沈瀚宇,他有他的人格、他的原则,也是这样的他,让她泥足深陷,爱得毫无理智。 “从分手到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曾经想念过我、有过一丝丝心痛的感觉吗?就算只有一点点?” “…” “你知道吗?有时真的很恨你,恨你太诚实,连欺骗我都不愿意。”他从来都没有骗她,是她太傻,以为只要他和她肯努力,终究会盼到期待中的爱情降临。只是,她终究还是失败了,代价是一身的伤,这从来就不能怪他。 “虽然分手是我提出的,我也不曾后悔作下这样的决定,因为我知道你给不起我要的爱情,可是你知道吗?不管再过多久,看着这张俊俏的脸孔,心还是会痛得没办法再故做潇洒… ” 沈潮宇只是沉默,安静、有耐性地听着她说。 她苦涩轻哼。“多可笑,以为自己够理智,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我比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如果现在你要求复合,我想我一定会答应你… ” 他不语,而她也没期待他表示什么,径自接续。“但是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像我爱你那样地爱我,我也不可能迁就那样残缺的感情。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分手吗?因为你没有灵魂!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爱上我,但是眼睛骗不了人,你没有心、没有灵魂,只要你一天找不回来,你就永远没有办法去爱任何一个女人!” 她伸出手,轻轻抚着眼前这张至今依旧爱得心口发痛的俊颜。“每一个你交往过的女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就是在于你很认真地看待每一段感情,你从来就不是在玩爱情游戏,爱不了我们,你心里比谁都苦,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恨,甚至心疼着这样的你。瀚宇,我能问吗?那个让你失了心的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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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28   回复此发言 -------------------------------------------------------------------------------- 28 回复:七月七日,晴 “…不能。”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这是你心灵深处谁也碰触不了的禁忌,但至少我有权利知道,你会和我交往的原因,是因为‘她’吗?有时我会觉得,你是透过我寻找着什么… ” 他垂眸,拇指指腹沿着她优美的唇形轻轻挲抚。“你微笑时,颊畔会有浅浅的酒窝… ” 难怪,他总是看着微笑的她失神。 勾下他的头,她主动吻住他微凉的唇,这是最后一次,让她好好记住与他缠绵的感觉。 沈瀚宇没有拒绝,轻拥住她,描绘他最爱的优美唇形,同时也尝到滑过相贴唇畔间,她心碎的泪。 “不管如何,你给过我最美的回忆,我由衷感谢,不管那个人是心苹还是任何人,我都希望你能早日寻回那颗遗落的心。”她松了手,离开他的怀抱。“我先回去了,帮我跟大家说一声。” “我送你回去----” 她摇头,微笑婉拒。“你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可以先走?” “可是你喝了酒!”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还没醉到回不了家。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不爱,却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吗?这样的温柔对女人而言,其实更残忍,有时冷酷一点,反而是解脱。” 他无言了,默默看着她… “再见了,我最爱的男人,祝你幸福。”恋恋不舍地吻了下他的唇角,越过他,独自走向没有他的人生。他没挽留,倚在墙边,目送她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收回目光,转身想回包厢,冷不防地对上一双清眸---- 一张不言不语、幽然与他对望的清韵容颜… 他心脏一阵揪沉。 一直到回家,沈天晴始终没多说什么,异常地沉默,他不晓得,她到底站在那里多久,又看到了多少,她不说,他也不问。 连齐光彦都察觉到他们气氛不对劲,频频关心探问。 从进屋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阳台抽烟,沈天晴洗完澡出来,在他身后站了好久,他都没发现。 “你现在的心乱,是为了宛萱姊吗?” 一不留神,烧到了底的烟屁股烫到手指,他回神,赶紧拈熄。 “心苹姊的爱,你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而宛萱姊的爱,你接受了,却还不起,她们都是你在乎的,你却谁都伤害了。” 不敢迎视她过于清亮的明眸,他狼狈地移开,再燃起一根烟。“你才几岁,懂什么爱情?” “我懂!你知道我懂!我不像你,不敢面对,只会逃避!” 他一霞,用力吸了口烟,再沉沉吐出,像要将心乱如麻的思绪,也随着废气一同释出体外。 沈天晴凝视着缭绕烟雾中,朦胧的俊秀容颜,叹息轻问:“哥,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会不会把心藏得太深,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了?” 他爱的是谁?这是她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他爱谁,这点从来就无庸置疑,但是,他能说吗? 如同上一回,他无法响应,只能沉郁地吸着烟。 “哥,你不能这样,想要谁,要表示清楚,否则,你爱的人随着你隐晦不明的态度摆荡不安,得不到确切答案,你不爱的人又无法彻底死心,你这样!会让每一个爱你的人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说着,声音隐隐哽咽,背过身去,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晴----”他黯然,伸出了手,却没有立场给予抚慰,凝视着她清寂的背影,迟迟无法给她一记拥抱。 “其实,那些爱你的人未必真的奢望得到什么,她们要的,只是一个明确的答案而已,有这么难吗?”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错辨的怨怼,他不是不懂,只是---- 晴,对不起。 他无声地,在心中轻轻说着无法出口的亏欠。 深夜里,门铃响起,刘心苹卸了妆,才刚躺上床,就被逼着离开温暖的床铺。 没料到的是,门外站着的人---- “瀚宇?”她惊呼。几个小时前才刚从钱柜分开,实在料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他。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好啊!”伸手拉他,发现掌温出奇的低,将他按坐在椅中,抚上他的脸,也是冰凉的。 “瀚宇,你没事吧?”她弯身关切地俯视他。 他摇头,抬眸看着这张没有疑问的绝美容颜,她的眼中正盛满不容错辨的忧心与关怀了 这样一个高雅、聪明、内外兼具的女子,不论爱上任何人,她都可以很幸福,为什么!偏偏要爱上他? 沈瀚宇眸光一黯,探手拉下她,出其不意地吻上红唇。 她微愣,刹那的恍神,只感觉到他唇腔的温度。柔软的探触,芳心泛着酸楚疼痛的幸福,几乎想就此沉沦不醒---- 但,也只是瞬间而已! 她用力推开他,想也不想地挥了他一记巴掌。“沈瀚宇,你把我当成什么!” 他直视着她,神色没半分改变。“你还爱我吗?” 又一记巴掌造访他另一边脸颊。“你混帐!”他凭什么这么问她?凭什么? “我懂了。”他点头.站起身。“对不起,我不该来的。” 这是他个人的悲哀.不该拖任何人下水。他没有权利要求她的无怨无悔,她也没有义务永远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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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之三 别离 他和刘心苹的婚礼仍是如期举行,在一座小教堂当中,只有双方少数亲友观礼,正式成为夫妻。 刘心苹出身望族,家里希望能够为她举办盛大热闹的婚礼,但沈瀚宇推说工作忙,舍掉繁文耨节,一切从简,而刘心苹一切全依他,让父母对她颇有怨言,但是她不在乎,排场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的人是谁。 齐光彦与沈天晴成了婚礼上的伴郎与伴娘。 看着他为心苹姊戴上戒指,这一回,她没落泪。 因为,她要笑着看他迎接幸福。 因为,她要一个人好好走下去,替他护住最后的一片晴空。 她,会像她的名字一样,活出朗朗天晴。 谁都没留意到,俯下头亲吻新娘的新郎,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泪水无声坠跌,只有她,清清楚楚看见了。 他的心,她懂,不管外在形式、相聚还是分离,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心灵从来不曾分开过,世俗不容他们相爱,所以他们以灵魂相依。 花了好多时间,她终于懂了这一点,所以今天她可以笑着祝福。 她要他过得好,她最亲爱、最亲爱的哥哥。 入夜了,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他的同事以及大学挚友吵着要闹洞房,有人提议买十几二十个小闹钟,设定成不同的时间藏在房里不同的角落,每隔半个小时响一次,让新人疲于奔命,虚度春宵。听说这恶毒手法是由网络上学来的,她没有跟着起哄,趁他们没留意时,悄悄找出每一个闹钟。 现在的他,应该正拥着新婚妻子,度过最宁静温存的新婚夜吧? 她相信,心苹姊会以她的温柔,抚慰他疲惫沧桑的身心… 只是…好孤单,在这样的夜里,特别觉得无助,好像又回到十五岁那一年,遍寻不着他时的心慌… 这样的感觉很不该,她明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被抛弃,他的无奈和她一样深,她怎么可以埋怨?怎么可以想流泪?忍了一天的心酸,全在这时破柙而出… “宇… ”因为知道他不会听到,她放任自己,一遍又一遍,让那缠绵的音律绕在舌尖,重温爱他的心酸与甜蜜。。 “这次,是你要下来,还是我上去?”树底下,传来低沉喑哑的嗓音。 她惊愕望去,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饭店里过他的新婚夜,明天按计划去度蜜月吗? “你这样喊我,我能不来吗?” “你回去!去陪心苹姊,我不需要你!”她心慌地赶他,怕再多犹豫一秒,她会任性地留下他,不让他走。 “你说谎。”他不为所动,定定望住她。不需要他,不会用让人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他。 “你不下来,我上去。” “哥,你不要----”来不及了,他已经付诸行动! 她不敢移动,也不敢再出声干扰他,怕他分神。比念书她或许没他拿手,但是比爬树,他绝对不比她俐落,这辈子他就为她爬过两次树,也跌了两次。 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达,她松了口气,扑上前用力抱住他。“我发誓,我真的再也不爬树了!”她好怕他又跌下去,她再也不要让他爬树来找她了! 他浅叹,柔柔抚着她的长发。“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不管你躲在哪里。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是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不管躲到哪个角落,只有他能够找到她,把在外头野了一天的她拎回家吃饭。 一回到他的怀抱,就再也离不开,埋在他胸前,鼻头酸酸的,双手恋恋不舍,放不开。她闷声道:“你应该去陪心苹姊,我们这样----对她好不公平。” “我没有办法,我想见你。”一整晚,他满脑都是她离去时,那双空寂落寞的眼神,他也知道不该,但是他压抑不住飞奔向她的冲动。 她吸吸鼻子,忍住心酸。“那心苹姊怎么办?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不能----” “我知道!所以今晚是我最后一次放纵自己,过了今晚,就真的只是兄妹了,所有的感觉都要牢牢地收起,我当我的好丈夫,你追寻你全新的美好人生,淡淡的手足之情是唯一能留下的…你还忍心在这个时候赶我走吗?” “不想!”她闷闷地送出话,小脸依恋地厮磨着他的胸膛。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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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31   回复此发言 -------------------------------------------------------------------------------- 42 回复:七月七日,晴 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她… 吃过饭后,他们兴之所至地逛街,她想起要买些绘图颜料,顺路绕到美术用品社,在过马路时,双腿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了下去。 “小晴,你没事吧?” “我… ”那一瞬间,视线是模糊的,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白光,她伸手摸索他的位置,找到他伸出来的手,靠着他的力量站起。 “小晴?”他觉得怪怪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不要晃了,再晃还是五根手指头。”视线恢复清明,她轻轻吐出口气。感觉双脚比较使得上力。“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只是最近太累,有点体力不支而已,忙完这一阵子我会好好休息的。” 齐光彦摇头。“我看不妥当,医院就在前面,去检查一下好了。” “不要啦,又没怎样,你不要浪费医疗资源。” “大不了我出钱,确定没事不是更放心吗?你要再有意见,我直接打电话向你哥告状,说你不乖。” 一搬出沈瀚宇,她只能乖乖闭嘴。 没办法,这三个字是她的死穴。 “Multiple Sclerosis?” 坐在一旁陪她等报告出炉的齐光彦,乍然听到陌生名词,抓了抓头发,一脸茫然。这什么东西啊?听都没听过。 “中文名称叫多发性硬化症。” 还是不懂。“那会怎样?和感冒差不多吗?吃药多久会好?” “呃?”医生满脸黑线条。 光看医生的表情,他就知道他问了个蠢问题。 好啦好啦,他承认他孤陋寡闻,他又不是学医的,哪会知道Multiplo Sclerosis是什么鬼东西?今天要是沈瀚宇在,大概就不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了。 回头看见沈天晴茫然失神的表情,他问:“看来你听过,要不要解释一下?” “基本上,多发性硬化症算不上是遗传疾病,但是可能和基因有关,也就是说,亲族中有人患过此病,机率会比较高。”医生发挥专业素养,向他解释。 沈天晴恍惚地点了下头。“我爸!就是死于多发性硬化症。” “什么?会死人?”唬、唬烂他的吧?“那、那她…” “不一定,视个人状况而定。有些人会头晕、疲劳、抽筋、视力模糊,吞咽困难,四肢无力,更糟一点,可能会下半身瘫痪,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这得看她病情控制得如何。” 这么严重?!齐光彦傻眼,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们要先有心理准备,有什么事没做的,把握机会,目前这种疾病还没有找到根治的方法,所以,我们也不能保证----” “妈的,什么叫不能保证?!”齐光彦火爆地拍桌叫喝。这蒙古大夫的意思是说她会死吗? “光彦----”她神色空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事?小晴。”他赶紧绕回她面前。 “不要…” “什么?”他倾耳,捕捉她轻细的音浪。 “都这时候了,你还满脑子只顾着他!”齐光彦不由得火大起来。她能不能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啊!她这个样子…真他妈的让人心痛! “不要告诉哥…”她喃喃重复。“拜托,不要让他知道…我不要…耽误池…”微弱的力道揪扯着他的衣服,心慌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好,我不说、我不说,你不要紧张!”他一张手,用力抱住她。 她松了口气,挤出虚弱的笑花。“他好不容易,可以过平静的生活,我不要…不要再成为他的负累…不可以…” 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在床上睡了一整天,齐光彦也在她身边陪了她一整天,寸步不离。 那些绝症病患在得知自己病情时都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无从得知,奇怪的是,睡醒之后的她,居然能够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思绪从来不曾如此清明过,许多以前没想过的事,全都浮上脑海。 她很认真地告诉眼前的齐光彦:“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对我的用心,我都感受到了。对不起,我的心太满,已经没有空间容纳你了,如果我先遇到你,一定会爱上你的。” “笨蛋!不必这么早就交代遗言!”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抱着她掉泪。 他看起来比她还无法接受她的病情,他说,她这辈子不曾快乐过,老天爷一直在玩弄她的人生,他替她不平。 谁说的呢?她快乐过啊,认识了哥,就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了,她从来就不曾后悔走过这一段。 她还有很多事没做,没有多余的时间沉浸在悲伤和怨天尤人当中,她要趁还能画的时候,好好将生命中最美的那一段记录下来,因为有一天,她会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作者: 景萱草 2006-8-21 13:31   回复此发言 -------------------------------------------------------------------------------- 43 回复:七月七日,晴 别人或许不懂,但是哥,他一定会懂的。 她希望他看到这些画之后,能够支撑着他熬过失去她的悲伤。 生命会结束,但是这一段段最美的回忆、最纯净的感情,却留了下来,陪伴着他。他不需要难过,因为他们亲密的从来就不是肉体,所以不管他们人是不是在一起,灵魂始终不曾分离过,这一点,他与她都很清楚,摆脱了肉体与世俗的规范,超然的心能够更自由的爱他。 这或许是上天赐予她,最后的慈悲…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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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伦敦 沈瀚宇站在窗前,观赏窗外丝丝细雨。 多雨的伦敦,一年四季少有晴天,他怀念台湾的阳光,以及——他生命中那片小小晴空。 晴!她现在还好吗? 他无时无刻都有飞奔回台湾的冲动,但是她说,她要过新生活,他的存在会阻碍到她追求幸福的脚步… 就为了这句话,他压抑着,不敢任性。如果这样能让她平静,他是该走得远远的,小心收拾好满溢的思念,不能、也不该再去干扰她。 近来的阴雨绵绵,让他想起她的生日又要到了。台湾的天气如何呢?依往年经验去猜,十之八九又在下雨了吧? 她老是在盼着天晴,让他带她出去游玩,度过最快乐的生日。现在呢?她还在期待吗?还是现在已经有另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她早忘了那个最原始纯真的期盼? 是啊,光彦会陪着她的,她会有一个最甜蜜的生日,不需他操心了… 回过身,目光定在桌面上的信件,他敛眉凝思。 她答应过,每个月一封信,近三年来,固定会在十五号收到她的信,从没有例外过,这个月却整整迟了一个礼拜,是她忘了吗? 他挑了几封观看。每次收到她的信,总要反复读上数十次,内容早已倒背如流。晴的字体很漂亮,工整娟秀,看得出她一笔一划很用心地在写这些信,可是近几个月,字体愈来愈潦草,最后的两封还是用计算机打字。 她说,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办画展的事,她很得意地告诉了他,然而太多事令她焦头烂额,觉得二十四小时不够用,如果不是怕他飞回台湾扁人,还真想写E-mail比较快,省时省力又省邮费… 她一直想让他觉得,她日子过得很充实、愉快。 他回信时,特别叮咛她别累坏了自己。 可是,真的有这么忙吗?忙到连写信给他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已经逐渐淡去? 最近老是心神不宁,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他将信折好放回信封。“进来。” 钟点女佣看了看他。“先生…又在看妹妹的信了?” “嗯。”他淡应。“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那个…嗯…有件事,可不可以问你?”他看起来很重视这名亲人… 他疑惑挑眉。“问吧!” “先生是学医的,那,你知道什么是吗?” “Multiplo Sclerosis?!”收好信,他偏头回视。“多发性硬化症,这病很麻烦哦,它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方面的疾病,因为我们神经纤维的外层叫‘髓鞘’的物质受到破坏而引起的;也算是自体免疫系统疾病,由于免疫系统无法分辨自体细胞与外来侵犯物而攻击身体内的组织,白血球会通过血脑障蔽进入中枢神经系统中攻击髓鞘,造成髓鞘和神经的损伤。” “你说得好复杂,我听不太懂。” 他浅笑。“简单的说,当这些髓鞘被破坏之后,神经讯号的传导就会变慢,甚至停止,然后出现不同症状,而这些症状是因人而异的,一般多发生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女性比例又高出男性两倍,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为求保险起见,最好也去检查一下。” 说完,他起身倒水,顺口间:“怎么?你认识的人有这方面的困扰吗?我唯一能给的建议,就是叫病人的亲友多陪陪他吧,目前为止,多发性硬化症的成因还不清楚,所以至今尚未研发出能根治的办法,干扰素算是目前经临床研究证实,可以延缓恶化的有效药物,也就是说---- ”他摇摇头,给了她一记“懂了吧”的眼神。 “会…会死?!”是这样吗?她吓到了。 沈瀚宇点头。“失明、残废,甚至于死亡,都有可能。” “那… ”她欲言又止,思忖着,她该说吗?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应该会很难过吧? 他喝了口水,停下来看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生在台湾的妹妹… ” 一不留神,水杯掉落地面,尖锐的瓷器碎裂声,划过惶然跳动的心。他弯身去捡,怔忡抬眸。“晴?”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那天打扫时,听到
太太
在讲越洋电话,好像就是说硬化症,还有那个叫什么晴的女孩… ” 雪白的瓷器碎片染上殷红,艳色血河顺着掌心往下滑,汇成弯流,一滴、两滴…永恒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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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补述 在那之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沈天晴是否仍活着,成了众人心中解不开的谜。 整整半年,刘心苹寻着丈夫的足迹与讯息,始终没有着落。 直到隔年初春,她收到一封远方背来的消息,信中,只写了短短几行字: 今生,我欠你。 我与她,生死缠绵。 没有称谓,没有署名,就像他们留下来的那幅画以及手稿。爱情至此,很多事反而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了。 她循着信中邮戳的发信地,来到了屏东一处淳朴乡居,只找到一座新坟,上头,有他的名字,以及他挚爱了一辈子的那个女孩。 她不晓得,埋葬在里头的,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绝望的心,死去的爱情? 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知道,这不只是一座坟,同时也代表了他的重生,这一生,他们都爱得太苦太累太煎熬,至少,他们不需要再去顾忌世俗与道德的谴责,他和她,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她终于看清,有些爱情是超越生命的,在参与了这样一段爱情之后,她还有什么好拘泥的呢?许多事她已释怀,这份爱情从来就不属于她,一路走来,她战战兢兢,握紧了,怕

碎;握松了,怕失去。她也倦了,不属于她的,就放掉吧,他们的解脱,同时也是她的。 为他们点上三炷清香,同时,将沈天晴的手稿一张张地焚烧,凝视着火光一寸寸带走他们的深情。 如果,我还能再多活一天, 我要勇敢告诉你----我爱你 将我最后的,仅有的,二十四小时的美丽献给你, 等待来生,化为秋蝉,为你吟唱一个夏季的缠绵… 属于他们的。全还给他们吧!她还他们,相爱的自由。 她相信,真正的爱情并不会随着生命的终止而消失,它会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再度抽芽,茁壮。 离去前,耳边传来蝉声唧唧,像是温柔凄美的情缠旋律,吟咏着不为人知的永恒爱情。 秋蝉,秋缠。
2006年08月21日 09点08分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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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萱儿 楼主
俺自己顶
2007年02月06日 17点02分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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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字啊还是下次再看吧
2007年02月06日 17点02分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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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儿改行啦?~
2007年02月07日 01点02分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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