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天下-111019』【推文3】《陈三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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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怪不得上一次三郎一醒来就恨不得打死我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是因为我变成人的样子太丑,吓到他了?
许天赐呆了一下,立刻抬起胳膊来遮住脸,心里正惶惶不安,陈三郎却抿住了嘴唇,似乎在忍笑一样,他不高兴了起来,说,‘本来应该很好看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错!'
许天赐一生气,也忘记了其他的事,就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想赶快去找面镜子照一照。
陈三郎赶快拉住了他,把他按在了床边,示意他老实坐下,然后去找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过来,意思是要他换上。
许天赐看了看那件衣裳,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这才恍然大悟,问说,‘你觉得我这件衣裳太厚了,怕我被捂坏了是不是?'
陈三郎脸微微的一红,不点头,也不摇头,把那件衣裳放在了他的身旁,转身就要出屋。
许天赐慌忙跟了上去,说,‘这件衣裳是我的毛皮所化,不能换下来的。不过我真的不热......要不然......我照那件衣裳的样子变好不好?'
陈三郎好笑的看著他,许天赐咳嗽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又暗暗的念了几句咒,身上的衣裳果然变得和陈三郎拿给他的那件相差无几。
陈三郎好奇的看著他的衣裳,大约是觉得他的法术奇妙,还伸手摸了一下。许天赐心里暗暗得意,又不好露出来,就有些炫耀的说道,‘三郎,你知道麽?狐狸变化成人,'他指指自己,就说,‘毛皮越好的,变出来的衣裳也越好。'
陈三郎微微的点了点头,许天赐见这人赞同,也是暗自得意,便又说道,‘我若变成人,也是潇洒英俊,温柔体贴的公...咳!是潇洒英俊,温柔体贴的好男子!'
陈三郎的笑容变得有些促狭,他急忙辩解说,‘我是最好的,你要是觉得我不好看,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不然,等我回去问问舅公好了。'
最后一句他是小小声说的,因为自己也觉得那句话有些丢人就是了。
陈三郎忍住了笑,安抚般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仿佛并不在意他的解释。
陈三郎挑出了中意的蚕茧,便开始收拾蚕房了。他把那些结茧架都细心的拆开来,把那些簇格中的废丝都清理干净,只是这些还不够,结茧架上还要刷一层薄薄的油,好使接头的转动保持灵活。不过这些事却并不要许天赐插手,许天赐中午吃饱喝足,看著陈三郎干了一阵儿活便犯起困来,头就一点一点的,开始梦起了周公来。
结果等许天赐醒来,才发觉自己不知怎麽的已经变回了狐狸形,正肚皮朝天的躺在陈三郎脚边。
许天赐看了看自己的肚皮,突然想起一件烦恼事,便问陈三郎,说,‘三郎,你见过山里的狐狸麽?'
陈三郎笑了起来,对著他抬了抬下巴,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他不好意思了起来,就说,‘不是说我,也不是说天官,你见过别的狐狸麽?'
陈三郎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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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的问道,‘我的肚子有哪里奇怪麽?'
陈三郎愣了一下,似乎被他问得有些摸不著头脑。
许天赐想了一下,他变成天官母亲的狐狸模样,嘱咐道,‘你看仔细喔!'然后又变回来,问说,‘你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陈三郎看著他,无言的用手背蹭了蹭额头上的汗珠,许天赐郁闷的看著自己肚子上的毛,然后终於忍不住了,抬头问道,‘难道我很象他娘麽?你说天官他干吗老蹭我的肚子?'
陈三郎终於停下了手里的活,认真的看了看他,然后突然甩了甩手,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肚子。陈三郎并没有用什麽劲儿,动作也很轻,许天赐觉得很舒服,就扭了一下。陈三郎微微一笑,

了捏他的肚皮。大概是因为他在乱滚,陈三郎的手不知道碰到了哪里,许天赐立刻僵得像块石头,等回过神来时,就好像被雷劈到了似的,突然挥爪狠抓了陈三郎一下。
陈三郎大概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一时呆住了,许天赐又羞又恼,头也不回的就从陈三郎身边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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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独自呆在院子里,用爪子抱住了头。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会那样就被陈三郎弄得动了情?他现在又羞又怕,也不知道陈三郎究竟看没看出来,他一想到若是这个人知道了会怎麽待他,他就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了。那一晚他强对这人做了那事,以为自己是报了恩,也不曾多想,可此时此刻回想起来,却只觉得尴尬懊恼,羞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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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身后便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许天赐知道过来的只能是陈三郎,可他此刻只觉得根本没脸再见这个人,只好沮丧的抱著头,紧紧的缩成了一团。陈三郎好像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似的,静静的呼著气。
过了很久,陈三郎轻轻的碰了碰他,他抱得更紧了,闷声说道,‘你走开。'
陈三郎并没有走开,却也没有继续碰他。
许天赐把自己紧紧的蜷成了一团,就是生怕自己被这个人看出异样来。他的心跳得很快,也不敢抬头。
陈三郎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又出来,放了一个碟子在他身边,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碟子里盛著的不知道是什麽果子,不过麽指大小,但那些艳丽的红色果实真的很让人垂涎欲滴。许天赐觉得肚子里都开始叽里咕噜的乱叫了,就慌忙的把脑袋藏了起来。
陈三郎轻轻的叹了口气,把那碟子小心的朝他推了推,然后走开了。
许天赐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听到这人走远,就赶快把脑袋露了出来。放在他身边的碟子边上还带著水珠,他犹豫了一下,抓了一把塞进嘴巴里。
他在山里这麽久,从来没吃过这麽好吃的东西,甜丝丝的,汁水也很多。
他心花怒放的继续吃著碟子里的小果子,结果发现陈三郎就在门后看著他,看到他呆呆的神情,就笑了一下,那种了然的神情让他很有些恼羞成怒,就挥舞著爪子喊道,‘不许看!'
陈三郎无言的笑了起来,垂下了眼,好像微微的摇著头似的,然后就转身回了屋。
许天赐心里涌上一股甜蜜的滋味,他看了看自己沾满淡红色汁水的爪子,又看了看那扇轻掩著的门,突然无声的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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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房已经被收拾干净,陈三郎却又在他和天官睡过的那间房里生起了火来,又把几张蚕床也挪了过来。他变成人身,也学著陈三郎的样子,帮著弄蚕床和收拾屋子。
陈三郎白日里还和寻常一样在蚕房里忙碌,夜里却只睡片刻,然后就挑著箩筐悄悄进山去采柞叶回来。因为他带回来的这种野蚕并不是以桑叶为食,所以陈三郎甚至都不必去孙家的桑树园。
许天赐有心要帮忙,但是陈三郎却并不要他插手。他怕陈三郎出事,只好暗暗的跟著,结果陈三郎发现之后,也没了办法,就让他变成人身,帮忙挑著箩筐。等白天两个人就在蚕房里关起门来,在角落里的那张床上依偎在一起睡觉。
孙家的人没过两天就来收茧了,陈三郎示意许天赐在屋里老实呆著,就一个人出去了。
许天赐在屋里听著他们在外面说话,听得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来收茧的那人吩咐了手下的人去蚕房,一面和陈三郎笑著说道,‘陈三郎,你不随我们回去瞧瞧你妹子麽?'
又过了片刻,那人又说,‘要我说,她若是能嫁了少爷,才真是三生有幸,是你们陈家祖上积的德。她当年签的可是卖身契,你才攒了多少钱?还是留著娶妻生子,养活自己罢,可别做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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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在屋里听得一阵儿火起,却又不能就这麽冲出去,只好闷闷不乐的在那里继续听著。
那人又说,‘别的不说,只说这远远近近的蚕农,哪一个不指望著孙家的桑园?这高高低低的山上,哪怕地上的一片桑叶,也都是孙家的,你啊,自己想想清楚,陈姑娘若是能嫁进孙家,虽然是做小,但也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一样都少不了的。'
这话语里颇有自得之意,许天赐听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墙都挠烂,他心里忿忿的想道,那又如何?就算三郎他不养蚕了,只有我一个也能养活他!我能抓兔子,我还能捉鱼,我还会爬树呢!
那人说完了这话,便张罗著清点蚕茧,等一切弄完,就带著下人走了。
陈三郎默然的进了屋,坐在桌边,不晓得在想什麽,许天赐靠了过去,小声的说,‘三郎。'
陈三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许天赐看他这样,就有些退缩,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三郎,你若要我做什麽,只要吩咐就好!'
陈三郎这才认真的看向了他,许天赐被看得有些心虚,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问道,‘我很难看麽?'
陈三郎微笑了一下,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许天赐觉得这个人此刻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他难过了起来,说,‘三郎,你跟我去山里罢?'
陈三郎抬眼看他,眼神中有些疑惑,许天赐咬了咬牙,认真的说,‘在山里,你想种多少桑树就种多少桑树,我跟你一起种!我会爬树,还可以帮你......'
陈三郎这回才真正的笑了起来,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捉住了他的手,只是脸上的笑意里带了些捉弄的味道。陈三郎伸出手来,掐了掐他的脸,他忍不住叫了一声,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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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安静的凝视了他好一会儿,他忍不住心虚,小声的说,‘其实也不是很痛......'
陈三郎倒了杯茶水,用食指沾了沾,然后在桌上写道,‘你不必担心。'又沈思了半日,才又写道,‘你家里还好麽?'
许天赐看著桌上那行字,心里就犯了糊涂,不过还是慌忙的点著头,说,‘我家里很好,我也很好,我早就好了,你看我现在都能变成人了!'他想了一下,才又小声说,‘三郎,我是说真的,你和我去山里罢?...这里,好像有人要害你。'
陈三郎点了点头,又写道,‘是孙少兴所为。受伤之事,我并未告人。'
许天赐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陈三郎为什麽不说,他想他是明白的。他想起了小舅舅的话,知道他在山里对陈三郎做的那件事,实在是叫人说不出口的。当然,这个人对那件事闭口不提,也是不想自己的亲人担忧的缘故,所以大概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只是许天赐还是有些糊涂,他抓了抓头,便问,‘是那个想娶你妹妹的孙家少爷?'
陈三郎又写道,‘他是个傻子。孙少兴是他爹。'
许天赐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心想,怪不得。只是他这时偏偏又想到那位老婆婆说起陈三郎的话来,说三郎若是能开口讲话,只怕早就同人做了亲。
陈三郎见他满脸通红,一副憋闷不已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又怎麽了,暗暗的叹了口气,擦掉了桌上的水迹,又写道,‘等野蚕结了茧,我就去带她回来。'
许天赐忍不住啊了一声,心想,这麽快?
陈三郎看著他,微微的笑著,似乎很清楚他为什麽会这样吃惊,所以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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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许天赐却忍不住要想,这个人自己娶亲的时候,到底会选什麽样的姑娘。这样一想,他的胸口上好像被人压了一块大石头,那麽重,压得他都喘不上气来。
陈三郎见他闷闷不乐,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便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抬起头来,然后又在桌上写道,‘晚上炖鸡给你吃。'一面微笑著看著他,可许天赐哪里高兴得起来,他宁愿以后再也不吃鸡,只要陈三郎别赶他走,别娶妻生子。
可他用尾巴尖儿想想都知道,这怎麽可能?
许天赐委屈的看著陈三郎,吭吭哧哧了半天,可心里想说的话,却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这可叫他怎麽说得出口?
陈三郎疑惑的看著他,似乎在奇怪他怎麽不象往常那样满心欢喜的扑过来,但却耐心的等著他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许天赐抬起了头,咬了咬牙,终於问了出来,‘三郎,你若是娶妻,想要娶什麽样的姑娘?'
陈三郎愣了一下,看著他眯起了眼,可放在桌上的手指却连动都没动一下。许天赐偷看著他脸上慢慢认真起来的神情,心里突然无端的焦灼起来。
陈三郎看了他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都变成了块石头的地步,可不知道为什麽,陈三郎看他的眼神,让他很想说点儿什麽,很想做点儿什麽,可他又很害怕,害怕万一自己真的说了什麽,做了什麽,就会听到更可怕的回答。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不知道陈三郎有没有听到,到了最后,他实在坚持不住,就扭开了脸。陈三郎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回了桌面上,又沾了水,有些心不在焉的写道,‘再说罢。'
许天赐突然觉得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很失望。
不过他确实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陈三郎是不会赶他走的。
许天赐在陈三郎这里待得日子长了,也慢慢的知道了蚕农的事,这里的蚕农一年养三季蚕,其他的时候也忙农事。但三郎为了那些野蚕,这些日子几乎把那些农事都放下了,许天赐有心要帮忙,可惜却总是越帮越忙,陈三郎被他弄得没了脾气,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筐小鸡仔要他养,并且还许诺他说,若是能好好的把那些鸡仔养大,就天天炖鸡给他吃,当然,下蛋多的母鸡除外。
那时陈三郎养的那些野蚕有的都已经开始在蚕床的角落里结茧了,等陈三郎发现后,满脸都是懊恼之极的神情,许天赐忍不住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便问他能不能帮手。当时陈三郎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们两个整晚不睡的忙碌著,把那些野蚕丢进结茧架上的簇格中,好让它们在那里面乖乖的结茧。他伸手想去抓起那些野蚕时,被陈三郎狠很的敲了一下头,然后用力的掰著他的手,又自己捉了一把野蚕,示意给他看。原来把野蚕抓起来分开丢进那些簇格中时,手上不能使劲儿,不然会伤到那些胖乎乎,软绵绵的野蚕。
只是陈三郎这样做的时候,许天赐的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他只感觉得到陈三郎的手按著他的手,一想到陈三郎抓住了他的手,他的脸上都烫得冒烟了,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哪里还顾得上别的。陈三郎看他这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又毫不客气的拧了一下他的脸,许天赐一痛,就忍不住要叫,陈三郎懊悔不及,赶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许天赐心不甘情不愿的挣扎了几下,终於老实了。这大半夜的,的确是不能乱叫,他不能给陈三郎惹事。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那些野蚕分到结茧架上的簇格中,然后陈三郎仔细的把那些簇格挂起装好。只是忙这件事,两个人就一夜没睡,天快亮时才勉强上了床。许天赐把脑袋靠在陈三郎的背上,刚刚闭上了眼,就听到村子里的鸡开始打鸣了,许天赐又累又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却气呼呼的想著,哪只鸡吵我睡觉?等我睡醒,非吃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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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听见了他的磨牙声,忍不住笑了起来,起身拉上了帐子,然后面朝著他睡下了,还把被子朝上拉了拉,盖住了他的耳朵。
许天赐嘿嘿的笑了一下,自然而然的朝陈三郎身上靠了过去,陈三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推开他。他们两个很快就睡著了,许天赐在睡梦里,不自觉的就朝著陈三郎的身上贴了过去,结果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狐狸的模样,被陈三郎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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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自己大约是累坏了,所以不知不觉的就恢复了原形。
许天赐爬了起来,扒著陈三郎的手臂揉了揉眼睛,呆呆的看著陈三郎的脸。这个人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的神情,但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神情,却让他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比平常快了许多,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许天赐还记得自己第二次去见陈三郎,他变成一个年轻的姑娘,故意朝这个人身上倒了过去。结果这个人竟然把他抱了起来,还小心翼翼的送去了那个老婆婆那里。
那个老婆婆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起陈三郎的事,居然还想说合他们两个。许天赐如今想起那时的事,便情不自禁的傻笑了起来。其实小舅舅说得也不错,若三郎是个姑娘,他就可以娶三郎回去。既然他和三郎做过了那种事,若三郎是个姑娘,只怕到了现在,连小狐狸都生下来了,可不是非得嫁给他不可了麽。那样的话,他就什麽都不必担心了。
可许天赐想了一下,又觉得很难想像三郎若是个姑娘,到底会是怎麽个样子。他挠了挠头,改去想陈三郎的妹妹该是什麽样,结果想了半天,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想不出三郎的妹妹是什麽样。
许天赐觉得总想这些事情让他很累,也很不高兴,就不想了。他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陈三郎的胸口,迷迷糊糊的想著,中午要三郎给我做辣子炒小鸡吃好了。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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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回去了山里准备搬救兵,可是舅公听他把话说完,沈吟片刻,只说,‘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
许天赐一听,著急的说道,‘这怎麽成?'
的确,照常理来说,人与狐,本该井水不犯河水才对,舅公也常常这麽教训他们的,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心想,陈三郎毕竟不是别人,是他和天官的救命恩人。
老人家心想,你去了也就是添乱。孙家人多势大,不是你这样的半桶水对付得了的。等这件事了结了,你再去瞧他罢。
可是嘴里却说,‘你给我去思过洞里好好呆著!这麽要紧的事,也不早些来说,临时抱佛脚,若是陈家三郎出了事,看我怎麽收拾你!'一面吩咐了人要拖许天赐去思过洞里,把他好好的管住。
许天赐哪里肯,抱住老人家的腿不放,苦苦哀求了半晌,舅公心一软,就照实说道,‘你去也是碍事。等我想个法子,先打发了孙家上下,再帮他们兄妹另寻个落脚之处,那时你再去探他。'
许天赐这才放心下来,心想著舅公若是肯帮忙,那三郎的事自然是无碍了,便乖乖的去了思过洞中。
许天赐还没在思过洞里的那张石床坐稳,天官就哭哭啼啼的来探他了,他心里有事,也不赶天官走,只是吩咐道,‘你这几日不要闲著,勤去舅公那里替我打听三郎的事,还要替我多去看看三郎,别告诉他我被关起来了,只说我天香姐生病,我去探她,几日便归。'
天官没有答应,只是噘著嘴说道,‘你都不回来看我。'
许天赐一向被他缠惯了,疏远了这些日子,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两声,说,‘我听说三娘不是又生了麽?你怎麽不去找那些小东西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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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半天没说话,紧紧的搂著他,脑袋使劲儿的蹭著他的肚子,许天赐刚想要发火,却发现天官的眼泪把他肚子上的毛都弄湿了。许天赐心一软,火就没发出来,只好干咳了两声,假装老成的说道,‘我也不小了,不能老和你一起鬼混,不然能有什麽出息?'天官却把头埋得更深了,紧抓著他不放,半天终於闷声说道,‘小舅舅说你因为那个哑巴才不回来......'
许天赐半天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天官从小就一直很粘他,他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烦,觉得怎麽偏偏是自己,也会大吵大闹,也会笑话天官,也会朝天官大发脾气,但天官从来都是那样傻乎乎的缠著他,甩都甩不掉,他从来没有想过天官为什麽会独独这麽粘他,但是当他肚子上的毛被天官的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突然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了。
天官生下来与他们都不大一样,浑身雪白,在一窝狐仔中显得十分扎眼,当时他也瞧见过了。他们合家上下都是赤狐,山那边的狐狸毛色虽然不同,却也只是银黑狐,象天官这样纯白的狐狸,山里几百年就不见一只,这山里最冷的冬天也不过落极薄的一层雪罢了,纯白色的狐狸怎麽可能活得下去?二娘因为这件事,生产之日大哭不止,结果落下了病根。爹看到天官的时候,发了极大的火,说这是凶兆,还要发狠把他扔出去。最后还是舅公拿定了主意,使了个幻术,让天官看起来和寻常赤狐没什麽区别。家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照舅公的吩咐守口如瓶。天官慢慢的长大,族里没遇到什麽灭族之灾,也没出过什麽大凶之事,日子久了,大家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一回事了。爹虽然不喜欢天官,但碍於舅公的面子,也没有为难过他。天官虽然有点儿呆,但却很会讨人喜欢,可这孩子从小就只喜欢缠他一个,对著别人虽然也很乖,很听话,却没有对著他的时候这麽腻人。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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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娘,看起来很闲,没人管,所以才会被天官给缠上。
天官抬起了头,眼里含著泪,巴巴的望著他央求道,‘哥哥,你回来就别再走了。他都不会说话,有什麽好?'
许天赐一听这话可来劲儿了,当下就得意洋洋的炫耀道,‘你知道什麽?三郎会炖鸡汤给我喝,会煮鸡蛋给我吃,还给我剥鸡蛋皮呢,他对我可好了!'
天官听他这麽一话,脸的表情一下就垮掉了,哭哭啼啼的说道,‘我只有你一个,你不能丢下我去找那个哑巴啊。'
许天赐嘿嘿一笑,说,‘你可以常常来看我,我叫三郎做好吃的给你。'
天官噘起了嘴,显得闷闷不乐。许天赐打了一下天官的头,毫不客气的说道,‘笨死了,有得吃还不高兴!快去帮我打听三郎的事。我吩咐的事一件都不许落下。'
天官垂头丧气的,哀怨的回头望了他一眼,他心一软,吩咐说,‘快去快回!看你那身毛乱得,回来我帮你理一理!'
天官顿时欢喜了起来,摇著尾巴就兴冲冲的出了洞。
天官从洞外带来的消息都让他很高兴,先是说舅公吩咐人带信,把天香唤了回来,又说舅公要人去守住了孙家和陈家,一有风吹草动就回来通报。
许天赐听了之后安心不少,天香可算得是族里这些小辈中很厉害的狐狸了,若是她能回来,三郎的事自然是十拿九稳了。可许天赐欢喜之余,又觉得相比之下,自己好像显得很没用处,就有些丧气。
只是除了这些,后来就再没什麽别的消息了,天官每次来和他说的都是那些话,他渐渐著急了起来,不知道为什麽总也没有动静。
结果就在许天赐急得都开始想法子要逃出思过洞的时候,他好友却特意过来洞里探他,还顺便带了舅公老人家的口信,说可以放他出来了。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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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一听这话,欢喜得几乎蹦了起来。若是舅公肯放他出来,自然是三郎的事毕了。许天赐眉开眼笑的顺著身上的毛,想著马上就能瞧见三郎,他就迫不及待了。
许天赐一面心花怒放的顺著身上的毛,一面问道,‘三郎和他妹妹如今被舅**置在了哪里?'
那人哼哼一笑,说,‘他还用舅公老人家安置?天赐,你那恩人真是......'
许天赐听这话头不对,一颗心就吊到了嗓子眼,毛也顾不得顺了,揪住那人就万分紧张的问道,‘三郎怎样?'
他那好友啧啧的说道,‘怕什麽,这可是好事,你那个恩人真是个人精....'
许天赐愣了一下,觉得这话怎麽听怎麽别扭。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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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这好友慢慢把话说来,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那时野蚕已经结了茧,陈三郎收了茧,便去城中卖了高价,又把蚕床什麽的蚕具全都买掉了。做毕了这些事,陈三郎便一个人带著足够的银钱去了孙家族长那里,送了笔厚礼,又请了族长亲自做了见证,竟去孙家换回了妹妹的卖身契。
原来陈三郎不知怎麽的竟然与那葛家村葛承英的女儿结了亲,只说是要上门入赘。葛家也是乡间大户,陈三郎有了葛家人做后台,又暗暗的疏通了孙家的族长帮他说话,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
后面的话许天赐其实都没有听到,他只听到三郎与葛家结了亲的话,脑海里就已经一片空白了。
他那老友却只顾著吐沫横飞的感慨,说实在是便宜了那陈三郎,听说那葛家女儿实在是个美人,说媒的只怕连门槛都踏破了,没想到挑来挑去最后却偏偏挑中了个哑巴。又说有了葛家做后台,去孙家要一个下人,也不过是件区区小事罢了。话说了半天却没听到许天赐附和他半个字,结果一抬眼瞧见许天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之间也傻了眼。他与许天赐两个自幼相熟,哪里见过这人这样,就慌张的摇著许天赐的肩膀,一面问道,‘天赐,天赐,你怎麽了?'
许天赐胸中憋著一口闷气,一声不吭的推开了好友,头也不抬的就跑出了思过洞。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究竟该怎麽办才好,他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似的,但他不想呆在那里,不想再听到好友的声音。所以他只是拼命的朝外跑著,他想离开,离得远些,再远些。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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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天赐想了想,就爬了起来,对天官说道,‘我想吃东西了。'天官听他这麽一说,又惊又喜,他却又说,‘我要吃鸡。若是没有嫩嫩的鸡仔,半大的小鸡也凑和了。'天官犹豫了一下,就说道,‘野山鸡的话,三娘那里有.......'他撇了撇嘴,说,‘你就知道去要。'
天官咬了咬嘴唇,突然说,‘哥哥,我不会一直这麽笨的。我会学很多很多东西,会比天香姐姐还厉害,真的。'
许天赐有些心虚,只是说道,‘算了算了,你快去三娘那里要些来罢!饿死我了!'
说完就背朝著天官又躺倒了,作出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来。
天官悄悄的靠了过来,蹭了他两下,然后就出去了。
他听著天官跑得远了,就一个鲤鱼打挺从石床上跳了下来,跑出了洞。洞外倒没什麽不同寻常的,只有个小狐狸在玩一只田鼠,见到他就喊道,‘天赐哥哥!'
他原来是打算看看天香姐在不在,因为天官曾和他说过,舅公特意唤了天香姐回来帮三郎。但看这麽小的狐狸独自在洞外玩,许天赐心里就觉得奇怪了起来,问说,‘你一个在这里做什麽?你娘呢?'
那小狐狸按住那只田鼠,就乖乖的答道,‘天赐哥哥,这几日林子外面老有人在转悠,天官哥哥怕他误闯进来,叫我看住些。他跟娘说我在他这里耍哩。'
许天赐‘哦'了一声,就蛮不在意的说道,‘管他是谁,舅公的法术又不是吃素的,怎麽会误闯进来。没什麽好怕的,你回去罢。'
那只小狐狸著急地说道,‘可是那个人带著只很大的黄狗。'
他只觉得好像胸口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似的,突然之间,就连心跳都停止了。
许天赐僵硬的站在那里,脑袋里一片麻木。等他回过神来,再次开口的时候,却连声音都在颤抖,他问道,‘是怎麽样的一个人,是不是很年轻,长得很好看,很精神,却是个哑巴?'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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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狐狸‘咦'了一声,惊讶的说道,‘天赐哥哥,你真厉害,我还觉得他哪里奇怪呢,他好像真是不会说话,连跟著他的那只狗都不会叫。'
许天赐只觉得一阵眩晕,他努力的稳住自己,著急的问道,‘他在哪里?!'
那小东西被他吓著了,慌忙的就指给他,说,‘他已经找到了那棵椿树了。'舅公布下的法术,都是以树为界的,小东西指著的那棵椿树,就是其中之一。
许天赐心跳得厉害,头也不回的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许天赐从来没有想到陈三郎竟会找来这里,可即便是他真的跑到了椿树那儿,真的看到了三郎的人,他心里却还是有些糊涂,还觉得晕乎乎的,觉得他看到的好像都不是真的。
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是不是因为他跑得太快,搞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昏了头才会看到这个人。
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棵椿树后面,不敢再朝前多迈一步。在他的眼里,除了这个人,再的什麽都看不到了。
那一刻,他紧紧的咬著嘴唇,看著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却又因为法术的缘故根本看不到他。他的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道究竟是个什麽滋味。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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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但似乎没什麽精神,大约是累著了。
那只黄狗虽然一路找到了椿树这里,却只是在附近的地上嗅来嗅去,始终找不著下一步究竟该朝哪边走。这里看上去虽然和别处没什麽不同,却已经是狐狸们的地界了,四处都是舅公布下的法术,那只黄狗哪怕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是嗅不出了,自然不会朝前多走半步。
那只黄狗嗅了半天,大约也明白了,干脆趴在了那里,朝著三郎飞快的摇著尾巴。陈三郎皱了皱眉头,伸手似乎想拉那只黄狗起来,可惜那只黄狗却很机灵,伸出舌头就去舔主人的手,陈三郎又好气又好笑的把手抽了回去,有些著急的看著前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许天赐明明知道这个人看不到自己,却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心酸。
陈三郎在那棵椿树前发了半天的楞,突然俯下身去拍了拍那只黄狗,又拍了拍地,那只黄狗就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陈三郎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许天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想追上去的冲动。
若是出了这里,那只黄狗一定会发现他的。许天赐犹豫了一下,费劲的爬上了那棵椿树,偷偷的窝在了树桠中,紧紧的盯著那只黄狗。

2011年10月19日 00点10分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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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还没来得及推开院子的篱笆门,屋后就冲出了一只黑狗,许天赐虽然离得远,还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只黑狗一面摇著尾巴不停的吠著一面就朝著来人的方向跑去了,许天赐看到那伸出来的舌头,还有尖尖的牙齿,就觉得他的腿都软了。紧跟著那只黑狗从屋后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穿著杏黄色的衣裳,看起来就好像一朵刚刚绽放的杏花。
那个姑娘其实长得很好看,虽然在他看来还是远比不上天香姐,可那又怎麽样?陈三郎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神情也温柔了许多,许天赐看得很难受,於是就默默的沿著来时的路回去了。
许天赐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山里后,却发现那个食盒仍在原处,他看著那个装得满满的食盒发了半天的呆,然后懊恼不已的踢了那棵椿树几下。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那个食盒还回去,但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食盒留在了那里。他爬上了树,紧紧的盯著那个食盒,守了一整夜。天官偷偷的来看过他,却只是躲在一边,都不敢和他说话。他眯著眼睛,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可心里却觉得无比的窝火。
第二天一早,陈三郎就又带著那只黄狗来了,许天赐一动不动趴在那棵树上,紧紧的盯著陈三郎的一举一动。陈三郎看著那个根本没人动过丝毫的食盒,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像在想什麽主意似的。
许天赐看著陈三郎皱起的眉头,不由得沮丧了起来,竟然觉得自己应该把那盒子里的东西吃光光才对。
许天赐正想著那盒子的食物,那只黄狗却突然扒住了树,然后立了起来,陈三郎立刻抬起了头朝上看去,然后冲他笑了起来,结果许天赐就彻底的呆掉了。
陈三郎朝他勾著手指,示意他下来,许天赐浑身僵硬,用爪子紧紧的扒著树桠,简直好像溺水的人抱著根浮木似的,怎麽也不肯松手。他虽然垂著眼,可就不是敢看向陈三郎的脸。
陈三郎见他这个样子,就四下里看了看,最后拾起了一块小石头,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吓唬他似的朝他比了比。许天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势汹汹的说道,‘这麽高,我才不信你砸得到!'
陈三郎无声的笑了起来,扔出的石子果然打中了他的尾巴。其实这一点儿也不痛,可他的眼圈还是红了,许天赐从树上跳了下去,然后在陈三郎的面前变出了人身来。
他看著陈三郎眼里的笑意,胸口突然一热,不由自主的就抓住了陈三郎的肩膀,结果把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狠狠的压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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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被他压倒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吃痛,脸色都变了,他开始发抖,却还是没有动,也没有松手,陈三郎皱起了眉头,无言的瞪著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伸出手来好像要把他推开。
许天赐焦躁的拨开了陈三郎的手,他俯下了身,把额头抵在了陈三郎的胸前,闷声的问道,‘你为什麽要来这里?'
陈三郎没好气的推开了他,他很生气的说道,‘要走也不走远一点。'
陈三郎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地上写著字,‘为什麽不回来?'
许天赐呆了一下,然后困惑的看著他,说,‘天官没和你说麽?我是...天香姐生病了,我回来...'
陈三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像不想听他的解释,他很郁闷的闭上了嘴,看著陈三郎有些不高兴的又在地上写道,‘我见过她了。'
许天赐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天香姐居然会去见三郎,这下他可有点糊涂了。
陈三郎微笑了一下,又写道,‘她果然生得很好看。'
这话虽然不假,但在许天赐听来却实在是刺耳得很,他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口气很不好的冲著陈三郎嚷嚷道,‘她已经嫁人了!'
陈三郎认真的看著他,他装作没看到,却折了一根树枝给陈三郎,嘟囔著说道,‘不要用手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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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眯起了眼,拿著那根树枝在地上点了点,突然垂下了头,有些犹豫的写道,‘其实...没有你好看。'
许天赐呆呆的看著那几个字,咦了一声,陈三郎的脸却已经微微发红了。这人见他没反应,就有些不自在的开始用鞋底使劲儿的蹭著那一竖行字。
许天赐大叫一声,抓住了陈三郎的手,又心疼又生气的说,‘干吗要蹭掉?'他还想多看一会儿,居然就被蹭掉了,真是太可气了!
陈三郎好笑又好气的看著他的手,许天赐满脸通红的扭开了脸,心也跳得乱七八糟的,不自在的小声说道,‘写得没错,蹭掉干什麽?我本来就...本来就很好看...'
可惜这话说得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陈三郎拿著那根树枝戳了戳他,他忍不住缩了一下,回头瞪著这个人很委屈很不满的说,‘干吗?本来就是!我本来就很好看,你看我的毛就知道了,这山里方圆百里都挑不出一只我这麽好的狐狸!'
陈三郎看著他笑了起来,那种笑容很温柔,温柔得让他觉得心里就好像有许多许多只的小虫子在爬似的,爬得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做点什麽。
陈三郎垂下了眼去,慢悠悠的又在地上写道,‘为什麽不回来?'
许天赐半天没说话,他很想说,因为我很没用,舅公怕我误你的事,就把我关起来了,所以我回不去。可他也很想说,其实我回去了,可是你不在。
只是许天赐不知道究竟该说哪一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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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听他说自己本来就不是姑娘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等他自言自语般的把话说完了之后,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好像有些迷惑,又好像有点儿生气似的,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看著他许久,终於又写道,「你得跟我走。你答应过我要回去的。」
许天赐不敢看他,只是僵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天才说,「我不想回去,不想呆在你身边...你好好的和葛小姐过,我...」他说到这里,心里一阵儿刺痛,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不想和这个人说,自己的确回去过了,只不过那里没有人在等他罢了。
陈三郎这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也不肯再听下去了,自然而然的伸手替他擦掉眼泪,便又写道,「她如今和那个私塾先生一处。这山里有个老猎户,独自一个人住,我和妹妹先在他那里暂住些日子。你若是回来,我们便另寻个住处。我会养你一辈子,想吃什麽我都可以做给你。」
许天赐看完头一句话就愣了神,等三郎写完,他觉得自己都傻掉了,磕磕巴巴的就问道,「为,为什麽啊?」
陈三郎这一回似乎真的生气了,索性连字都不写了,啪的一下就把手里那根树枝折断,然后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扔得远远的。
许天赐看到这个人发火,心里也堵得厉害。也许是因为三郎不会说话,所以他总也琢磨不透这个人的心思,总是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麽看他,怎麽想他的。他想,如果他会读心术的话,也许就不会这麽难受了。
许天赐眼看著这个人沈著脸伸出手来,紧紧的抓著他的手就往前拖,他的手腕被捏得很痛,却任由这个人拉著他朝前走著,只是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可他才安静了没多会儿,却又忍不住开口说道,「三郎,我很能吃的,你真的要养我一辈子?」
陈三郎的脚步一点儿都没有停顿,甚至连头都不回,只是一个劲儿的拉著他朝前走。许天赐觉得好像这个人是要带他去昨晚的那个落脚处,心里就越发的忐忑了起来,他挣扎了几下,又说,「我是狐仙,你敢带我去,小心我对你施法术!」
陈三郎回头瞄了他一眼,翻了翻眼睛。那只黄狗早已经跑到了前面,然后不时的停了下来回望著他们两个。
许天赐见这人不松手,实在没了办法,又赌气般的说道,「你要是带我回去,我就把你当母狐狸了。你明不明白?喂,我真的要把你当成母狐狸...虽然你都不能生小狐狸...」
最后一句话他当然不敢大声说,可惜声音那麽小,却还是被陈三郎给听到了。结果许天赐的手腕被捏得很痛。
尽管许天赐因为肉疼所以泪眼蒙胧的,可他的确看到,陈三郎的脸微微的红了,还似乎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许天赐还有点儿不敢相信,於是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快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问说,「三郎...我真的,真的能跟你回去麽?」
陈三郎并不看他,只是紧紧的盯著前面的路,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许天赐只觉得晕乎乎的,任由这人拉著他,再也没开口,两个人一直安静的走到了昨晚他偷偷跟去的地方。他远远的看到,腿就软了,可陈三郎紧紧的抓著他的手,他连挣都挣不开,就欲哭无泪的跟在陈三郎的身后,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一步的朝前蹭去。
他绞尽脑汁的想著,若是那只黑狗再冲了出来,他该朝哪边跑才对?
陈三郎在门前站定,就松开了他的手,他怔了一下,暗暗的对自己说道,松开才好,这样跑起来比较容易,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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