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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雨之歌
从昨天上午便开始滴滴答答地淋湿大地的这场雨,仿佛爬楼梯似地,雨势逐渐增强,到今天太阳西沉之际已化作倾盆大雨。面对这场足以使视野彻底遭到十二月寒空遮蔽的豪雨,就连视『养精蓄锐』为人生最大乐事的上班族们,都不得不放弃绕到他处寻欢作乐的念头,乖乖地加快脚步踏上归途。
大约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名被雨淋得全身湿透透、好不容易搭上电车的上班族,赫然发现车窗外那幕光景飞进视野当中。咦?虽然上班族连忙凝神注视,不过电车已经启动离站,那幕光景也随之消失在雨的彼端。
上班族不禁面露苦笑——我似乎真的累坏了,无论这是一座多么疯狂的城市,也不可能有学生会淋着倾盆大雨,举着一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剑,伫立在高架桥下方的空地当中嘛!
一定是不小心看错了被豪雨打落的某部电影宣传广告牌,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如果真是电影情节的其中一幕,那感觉其实还真不赖。下次再找机会看看这部电影吧……
◇
电车发出轰隆巨响行经正上方的铁桥,于是在这片黑暗当中,就只剩下不断敲打着周遭物体的雨声而已。
从昨晚开始青年几乎彻夜未眠,然而亢奋的精神却提升了他的神经敏锐度,集中力也未曾中断。个子矮小的他虽然举着一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剑,但置身在这场倾盆大雨当中,手中长剑仍旧纹风不动。
青年拥有一张宛如女性般的清秀面庞,由于几乎不带一丝男性特有的粗犷气息,因此看起来很像中学生。全身被雨水淋湿,略长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上。他那女性化的容颜配上令人心痛的强烈杀气,营造出一股极端危险,即便同为男性也很有可能屏息心动的眩迷性感魅力。
「我绝不会让你杀害她!」
青年以激动的口吻对剑尖所指的人说道。
站在距离青年约十公尺前方的是一名女性,有着细长双眸及线条尖锐的下颚,留着一头仿佛火焰附身般的鲜红长发,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上下,看起来并不像日本人。以一袭男性西装裹住那连时尚模特儿都会心生嫉妒的纤细身材,若将高跟鞋一并算进去的话,她的身高大约接近一百八十公分左右。
这名女性散发出与青年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特殊魅力。
一般常识认定的『女性特征』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她有着一身足以令人误认为瘦弱男性的平坦曲线,比寒雨更加冰冷的眼神,更是给人留下无论何种男性开口向她打招呼,也绝不可能微笑以对的冷酷印象。实际上,自从青年与她相遇之后,至今虽然已第三天,也未曾见过她的笑容。
唯独那鲜红双唇显得格外艳丽,仿佛受到那红润双唇唤醒一般,令人觉得那不解风情的装扮似乎只是她将自己身上那股妖艳气息硬塞进男用套装当中,进而导致内心萌生一股被虐狂般的欲望。就算听说曾经有某国王公为了一亲芳泽而不惜奉送半壁江山,人们大概也会毫不怀疑地点头相信才对。
只不过现在任谁也不会为她的容貌着迷,因为在受到她的艳丽美貌吸引之前,目光必然不由自主地先飘向她那自第二关节就被砍断的左手臂。鲜红的血液自遭到砍断的手肘伤口不断涌出,而手肘以下的小臂部位则掉落在青年与她之间的地面上。尽管如此,由她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功夫还真不错,」她以日语如此说道,「你是第一名避开这玩意儿的人类。」
那是如同将数条复杂曲线转变成单调的方程式一般,不带任何情感的语调,但她明明惨遭截断手臂的重伤。
在女子剩下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个以细线捆绑、大小宛如拇指的金属块状物。那个金属块状物形似尖锐的三角锥,而女子明明没有挪动手臂,该物体却如同※探龙针的锤摆一般,迳自在离地表约数公分高的前方半空中摇晃着画起圆圈。女子所说的『这玩意儿』,指的似乎就是这个以细线绑住的金属锥。(译注:用来探测水源、矿脉等地底资源的传统工具。)
女子竖指轻拉细线,金属锥瞬间展现出她的手指动作绝不可能引发的复杂反应。只见金属锥宛如蛇扬起头颈似地在空中弯曲,停顿片刻后猛然飞向前方。她那鲜红的长发则随着金属锥引发的阵风翩然起舞,尽管伫立在倾盆大雨当中,她身上却找不到丝毫被雨淋湿的痕迹。
青年虽然举剑摆出应战姿势,但金属锥的目标不是青年,而是女子那只遭到砍断的手臂。待细线缠住断臂之后,女子再度轻拉丝线,金属锥便将这只被砍断的手臂带回女子手中。女子像是捡起掉落在水洼当中的自动铅笔一样,轻轻挥动断臂两、三下,甩掉上面的水珠。
「仅止于剑技而已,你根本没有真正下手杀过人。」
那是一种既非嘲笑亦非揶揄,纯粹只是用来确认事实的口吻。她对砍断自己这只手臂的青年似乎不太感兴趣,就连注视着自己那只被砍断的手臂之际,脸上也只是露出同样的表情。
2011年10月01日 12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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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受……吞太多了吧……2,3楼信息还我啊啊啊啊啊!!!!
2011年10月01日 12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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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雨之歌
从昨天上午便开始滴滴答答地淋湿大地的这场雨,仿佛爬楼梯似地,雨势逐渐增强,到今天太阳西沉之际已化作倾盆大雨。面对这场足以使视野彻底遭到十二月寒空遮蔽的豪雨,就连视『养精蓄锐』为人生最大乐事的上班族们,都不得不放弃绕到他处寻欢作乐的念头,乖乖地加快脚步踏上归途。
大约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名被雨淋得全身湿透透、好不容易搭上电车的上班族,赫然发现车窗外那幕光景飞进视野当中。咦?虽然上班族连忙凝神注视,不过电车已经启动离站,那幕光景也随之消失在雨的彼端。
上班族不禁面露苦笑——我似乎真的累坏了,无论这是一座多么疯狂的城市,也不可能有学生会淋着倾盆大雨,举着一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剑,伫立在高架桥下方的空地当中嘛!
一定是不小心看错了被豪雨打落的某部电影宣传广告牌,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如果真是电影情节的其中一幕,那感觉其实还真不赖。下次再找机会看看这部电影吧……
◇
电车发出轰隆巨响行经正上方的铁桥,于是在这片黑暗当中,就只剩下不断敲打着周遭物体的雨声而已。
从昨晚开始青年几乎彻夜未眠,然而亢奋的精神却提升了他的神经敏锐度,集中力也未曾中断。个子矮小的他虽然举着一把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剑,但置身在这场倾盆大雨当中,手中长剑仍旧纹风不动。
青年拥有一张宛如女性般的清秀面庞,由于几乎不带一丝男性特有的粗犷气息,因此看起来很像中学生。全身被雨水淋湿,略长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上。他那女性化的容颜配上令人心痛的强烈杀气,营造出一股极端危险,即便同为男性也很有可能屏息心动的眩迷性感魅力。
「我绝不会让你杀害她!」
青年以激动的口吻对剑尖所指的人说道。
站在距离青年约十公尺前方的是一名女性,有着细长双眸及线条尖锐的下颚,留着一头仿佛火焰附身般的鲜红长发,年纪大概二十五六岁上下,看起来并不像日本人。以一袭男性西装裹住那连时尚模特儿都会心生嫉妒的纤细身材,若将高跟鞋一并算进去的话,她的身高大约接近一百八十公分左右。
这名女性散发出与青年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特殊魅力。
一般常识认定的『女性特征』在她身上几乎找不到。她有着一身足以令人误认为瘦弱男性的平坦曲线,比寒雨更加冰冷的眼神,更是给人留下无论何种男性开口向她打招呼,也绝不可能微笑以对的冷酷印象。实际上,自从青年与她相遇之后,至今虽然已第三天,也未曾见过她的笑容。
唯独那鲜红双唇显得格外艳丽,仿佛受到那红润双唇唤醒一般,令人觉得那不解风情的装扮似乎只是她将自己身上那股妖艳气息硬塞进男用套装当中,进而导致内心萌生一股被虐狂般的欲望。就算听说曾经有某国王公为了一亲芳泽而不惜奉送半壁江山,人们大概也会毫不怀疑地点头相信才对。
只不过现在任谁也不会为她的容貌着迷,因为在受到她的艳丽美貌吸引之前,目光必然不由自主地先飘向她那自第二关节就被砍断的左手臂。鲜红的血液自遭到砍断的手肘伤口不断涌出,而手肘以下的小臂部位则掉落在青年与她之间的地面上。尽管如此,由她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功夫还真不错,」她以日语如此说道,「你是第一名避开这玩意儿的人类。」
那是如同将数条复杂曲线转变成单调的方程式一般,不带任何情感的语调,但她明明惨遭截断手臂的重伤。
在女子剩下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个以细线捆绑、大小宛如拇指的金属块状物。那个金属块状物形似尖锐的三角锥,而女子明明没有挪动手臂,该物体却如同※探龙针的锤摆一般,迳自在离地表约数公分高的前方半空中摇晃着画起圆圈。女子所说的『这玩意儿』,指的似乎就是这个以细线绑住的金属锥。(译注:用来探测水源、矿脉等地底资源的传统工具。)
女子竖指轻拉细线,金属锥瞬间展现出她的手指动作绝不可能引发的复杂反应。只见金属锥宛如蛇扬起头颈似地在空中弯曲,停顿片刻后猛然飞向前方。她那鲜红的长发则随着金属锥引发的阵风翩然起舞,尽管伫立在倾盆大雨当中,她身上却找不到丝毫被雨淋湿的痕迹。
青年虽然举剑摆出应战姿势,但金属锥的目标不是青年,而是女子那只遭到砍断的手臂。待细线缠住断臂之后,女子再度轻拉丝线,金属锥便将这只被砍断的手臂带回女子手中。女子像是捡起掉落在水洼当中的自动铅笔一样,轻轻挥动断臂两、三下,甩掉上面的水珠。
「仅止于剑技而已,你根本没有真正下手杀过人。」
那是一种既非嘲笑亦非揶揄,纯粹只是用来确认事实的口吻。她对砍断自己这只手臂的青年似乎不太感兴趣,就连注视着自己那只被砍断的手臂之际,脸上也只是露出同样的表情。
2011年10月01日 12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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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不就是F班的『牧师』吗?」
紧接着,现场欢声雷动。随着熏连续在转瞬间挥剑击败对方的中坚及副将,现场热气也跟着快速窜升,体育馆内开始响起「牧师!牧师」的加油声浪。对方当然搞不清楚学生们到底在喊些什么,然而,当时与他交手的对方副将似乎听见那名身材纤瘦的学生轻声嘀咕着「我明明就不是牧师啊……」
「真不敢相信……」高野讶异地睁大双眼,「他的速度也太夸张了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压根儿只锁定脸部,却依旧无法挡住他的攻势。他该不会比我们老师还厉害吧?」
高野口中的「老师」是指剑道五段的剑道部顾问,高野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曾在下课时对熏表现出失礼的态度。
「所以,我说嘛,那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对不对?」
推荐熏上场的筱崎引以为傲地说道。
筱崎跟熏首次相遇是在刚升上国中不久的时候。打从国小时期就勤跑位于住家附近剑道馆练习剑术的筱崎,虽然带着相当自信加入剑道部,不料却被一名在剑道部里遇见、长相跟女孩子十分相似的同年级男学生打得落花流水。他完全看不见竹刀的走势,当他猛然回神之际,一阵尖锐的痛楚早已窜过脑门。而且,不仅自己反应不过来,就连剑道部的其它学长们也跟他一样,连看都没能看清楚。筱崎更是清楚记得熏在被众人间起以前究竟师承何处时,面露困惑的表情一边说:「我家神父先生身怀绝技,原本只是有个像我结拜兄长的人跟随他习武,后来我也陪着一起学习……大概就是这样啊……」一边轻轻抓着头发的神态。
不过,筱崎却无法相信在自己眼前发生的这幅光景。他虽然十分清楚熏的实力,但也知道熏已经渡过好几年空窗期。而在这段期间,自己一直勤练剑道。他原本自认如今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完全消失,或者该说……纵使差距没有完全消失,但应该也近在咫尺才对,然而眼前的熏看起来却仿佛伫立在遥不可及的国度。
最后,终于演变成双方大将针锋相对的局面。会场的兴奋气氛窜升至最高点,全场观众通通起立送出「牧师!」或「熏同学~」等加油声浪。现场只见两名人物脸上露出了极其严肃的表情
其中一位是筱崎等人所属的剑道部顾问,拥有剑道五段的实力,粗犷的外貌宛如自江户时代穿越时空而来。一开始顾问先生虽然对熏的活跃L9l1t'到相当佩服,但他脸上的血色却逐渐消退,并以双手紧握副审座位,露出几乎要开口中止这场比赛的严肃神情,直盯着熏瞧。
最后一场比赛也在转瞬间宣告结束,就连理应身为对方校队实力最为坚强的大将,一对上熏,下场也跟前面三人没啥两样。熏一个箭步向前,再度瞄准对方脸部发动攻击。而对方大将在看过前面三场比赛之后,早已识破熏的战法——或者该说熏每次都只锁定敌人的脸部为攻击目标——于是摆出试图拨开熏的竹刀、再顺势反击的应战姿势,不料熏的竹刀却像穿透对手的竹刀防线一般,准确击中了对方大将的面罩。担任主审的对方校队顾问才发出「击中脸部!一分!」的判决,现场立刻爆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
筱崎等人马上包围住向对方鞠躬行礼之后,转身回到自军阵地的熏。「好样的,你果然很厉害啊,牧师!」筱崎边说边抱住熏。「哎呀,我就说过我不是牧师……」、「你一定曾经进行过什么深山修行对不对?」尽管被剑道部的成员们挤轧得不成人形,熏却始终未曾露出对自身实力引以为傲的得意表情,他只对能将喜悦分享给同伴们一事感到心满意足。
「你是F班的深津同学对吧?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一阵严肃的声音从充满欣喜气氛的圈子外面传入,发出声音的人正是北星高中的顾问教师。自己等人的英雄即将获得赞赏……成员们虽然想象着这幕光景,然而顾问教师脸上却浮现截然不同的表情。他那直盯着熏不放的锐利眼神,看起来简直就像准备找熏决一死战般。
「你这门剑术是跟谁学的呢?」
「是跟这家伙所住那间教堂的牧师学的啦。」筱崎情绪高昂地开口解释,「这家伙从小被教会扶养长大,所以他的绰号叫做『牧师』。」
「牧师!?」
顾问教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熏,熏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学了什么……」顾问教师话才说到一半,便将尚未脱口的下半段话给吞下肚子里,接着只抛出一句「今天谢谢你出手相助」,随即转身背对熏。听在筱崎耳中,不禁觉得这句话简直就跟「立刻给我滚」的意思一模一样。
熏虽然好像也有同样的感受,但他并未对此表示不满。就像先前高野主将在下课时对他失礼的时候一样,筱崎很清楚他平常总是怀着『要生气就等到发怒理由够明确,而且判断理由正不正确之后再说。』的想法。也因为这样,导致筱崎实在搞不懂他为何非得承受这种无礼的对待不可。
「那么,我教会那边还有一点事,请容我先行告辞了。」
熏转身离开体育馆之后,成员们开始对顾问教师表达不满,质问他为何冷酷地赶走方才那么活跃的剑道高手。
「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那是……」
就在顾问教师话说到一半时,有人从背后伸手抓住了顾问教师的肩膀。此人正是对方校队的顾问。他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筱崎等人的顾问教师这才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对部员们说道:
「……那并非剑道,是跟我们所追求的目标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东西。深津同学确实很厉害,但你们不该为了获胜而借助局外人的力量。」部员们虽然纷纷露出无法认同的表情,但顾问教师并未做出更进一步的说明。「今天你们都尽力了,就此解散吧!」
只见部员们一边异口同声地将不满的言词挂在嘴边,一边举步离开体育馆,而留在现场的顾问教师则向对方校队的顾问说道:
「感谢您及时出手阻止我,那并不是什么适合说给学生们听的内容呢!」
2011年10月01日 12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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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每天都忙着处理苦差事啊!」
真澄对他眨了眨眼。熏仔细一看,发现他脸上留有好几道伤痕。他身上那件设计款式前所未见的深红色法衣则布满泥泞及烧焦的痕迹,显露在法衣外面的双手还如同拳击手一般缠满绷带,就连摆在他身边的大型行李箱及法杖也都跟法衣一样破破烂烂。
在国外传教是一种容易受伤的行动吗?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时,又听见教堂大门里传出另一阵呼叫熏的声音。只见一名年过五十的银发男性伫立在月光之下,脸上虽然布满与年龄极为相衬的深邃皱纹,不过身材却十分结实,给人一种跟法衣比较起来,好像更适合穿上武道装或制服等服饰的感觉。由额头一路延伸至眉毛上方的骇人伤痕也令他看起来不太像个神职人员。此人正是熏户籍上的父亲,对两人而言则是存在意义更胜亲生父亲的深津神父。两人一同走进教堂范围,向神父深深鞠躬致意。
「太慢了,我不是要你在五点以前回到教会吗?」
「虽然我在中午过后就返抵日本,不过机场却发生一起空姐惨遭杀害的诡异事件,导致我一直被困在机场动弹不得。」
「经你这么一提,电视上确实播过类似的新闻。真是可怜啊~」深津神父阖上双眼,伸手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接着,他转眼瞪着熏说道:「熏,那你又是怎么回事呢?」
「啊,我是因为学校的朋友请我帮忙……」
熏还来不及把话说完,真澄已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抢先询问神父:「我说老爹啊,难道你打算连熏也一并带过去吗!?」只见先前的快活笑容已彻底自真澄的脸上消失。
「没错。」深津神父简短地作出回应。
「请等一下。关于熏是否要成为老爹的继承人一事,目前应该还没得出结论才对。难不成您已告诉熏了!?」
总觉得真澄显得十分激动,这让熏回想起真澄在三年前即将离开此地时,也曾听见深津神父与真澄争论至三更半夜的那段记忆。他并非刻意偷听,而是由于真澄的语气太过暴躁,才导致他的声音迳自从楼下一路传至熏的寝室。当时两人似乎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起争执。
「我还没告诉他。不过,真澄啊,能够决定熏未来要走上哪条道路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熏他自己。只不过今天碰巧成为他必须做出决定的日子罢了。」
「不对,不是这样吧?咱们明明说好要等到熏从高中毕业之后再说啊!」
「只可惜现在发生了无法再等下去的严重事态,所以……」
「这个嘛……虽然我也很清楚,不过……」
真澄满脸苦涩地说道。
「你好像知道接下来要去见什么人呢,但我明明尚未向你提及此事,不是吗?」
「那位人物的访日行程在欧洲可说是每天必报的头条新闻啊。像我这样的货色又在这个节骨眼被叫回日本,想也知道绝不可能毫无关系嘛。」
深津神父「嗯」了一声,露出别具含意的神情瞄了真澄一眼之后,随即转眼望向熏。
「待会儿我要带你去见某位人物,虽然我希望你从明天开始就接下某桩任务,但我要你在见过那名人物之后,再决定是否接受任务的指派。因为那是一件光凭嘴巴描述,也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实际见上一面才是直截了当的作法。我给你们俩五分钟的时间完成更衣及准备出门的动作,真澄你也别忘了顺便洗个澡。」
「真要说的话,我是个比较习惯多花点时间洗澡的人说。」
仍然带着一脸无法认同的神情,真澄语带挑衅地做出回应,深津神父却充耳不闻地迳自掉转脚步。此时熏总算领悟到停在门口那辆高级轿车并非载送客人来此,而是为了迎接自己等人。
(待会儿要面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真澄伸手搂住想象力追赶不上两人之间那副不寻常气氛的熏的肩头。他总是习惯勾肩搭背地与熏讲话。虽然跟自己三年前认识的那个真澄不太一样,但他的体温仍旧一如往昔。
「熏,仔细听我说,务必审慎思考之后再做决定,因为这是一条无法反悔的路。」
真澄在熏耳边轻声讲完这句话之后,随即快步奔向自己的房间。
◇
房间里摆着一件全新的蓝色法衣,这是一套从未看过的法衣,散发出一种很讲究的感觉。
ESCUDO
衣领内侧可以看见一个以笔记体绣成的小小外文单字。
(ESC……什么玩意儿啊?衣服品牌名称……应该没这个牌子吧。)
虽然内心十分纳闷,但熏还是换上这套蓝色法衣并走回一楼,刚好撞见深津神父讲完电话的场面。神父挂上话筒后眺望了熏的全身上下一番,随即轻轻点头说出「这套法衣很适合你」。接着,楼梯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真澄穿着那件依旧布满脏污的深红色法衣从楼上走了下来,手中一样握着那根法杖。
「真澄,难道你打算穿成这副德性过去不成?我不是已事先备妥一套『战槌部门』专用的衣物放在你的房间里了吗?」
「我又不是因为隶属于战槌部门才被召回,而是由于我身穿这袭法袍才得蒙选召吧?既是如此,那我自然得回应他们的期望啦。」
真澄做出了夹带「本人压根儿不打算换衣服」的回应。神父则死心似地叹了口气,随即抱起摆在桌上那只布满灰尘的木盒。虽然散发出一股仿佛里面装有名贵古董挂轴般的气息,但整只木盒却远比一般挂轴尺寸还长,甚至跟熏的身高不相上下,而且看起来非常沉重。
「那是什么东西呢?」熏出声询问。
「必备之物,待会儿我再详细说明。」
神父口气粗鲁地回答。当神父展现这种态度时,就代表他绝不会在时机来临之前主动开口解释。真澄及神父虽然在类型上不太一样,但他们俩骨子里都是不折不扣的顽固份子。
「直接把那玩意儿丢掉不就得了。」
真澄边将脸撇向一旁边开口说道。
三人一来到高级轿车前面,驾驶座及副驾座的车门便同时开启,并见两道与熏一样身穿蓝色法衣的身影走下车子。
2011年10月01日 15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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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副驾驶座走下来的,是一名年过三十、脸上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欧美男性。身材较为纤瘦,给人一种正经八百、动不动就可能变得有点神经质的印象。虽然装扮跟神职人员没啥两样,但熏总觉得他应该比较适合换上一套朴素的西装并自称「我在华尔街从事公认会计师职务」才对。
公认会计师拿出一本记事簿,开始用英文跟深津神父交谈。拜长年与前来参加主日学的外国人相处的经验所赐,熏在听力方面堪称无懈可击。虽然谈话内容围绕着会见时间与车辆行进路线等主题打转,不过由于受到他那斯文语调及外表的影响,导致这段对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明有关结算报告的事情一样。
(原来在外国教会也有这么与众不同的神职人员啊……)
熏边想边转眼望向从靠车道的驾驶座下车的另一名人物,忍不住一脸错愕地张大嘴巴。因为这位青年外表的奇特程度更胜于会计师。别说是法衣了,甚至连其它任何款式的西装都跟他完全不搭。一头让身高多出整整二十公分灌水高度的刺猬庞克发型,雄壮威武地直指天际,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只有二十出头。纵使隔着法衣,也能清楚看出他拥有一身如同中量级搏击选手的结实肌肉。嘴里边发出声音边咀嚼着口香糖,展现一副与其说是对自身实力颇有自信的神情,倒不如说明显散发出一股『干架万岁』的粗犷感觉。如今虽然没有佩戴,却依然可以看见好几个鼻环及耳环孔并排在他的鼻梁与耳垂上。
(虽然他们看起来都不像神职人员,但若安排风格极端迥异的两人一起行动,总觉得反而会造成他们互相衬托出彼此诡异特色的增幅效果啊……)
他一回神,赫然察觉庞克头青年正面露险恶的神情瞪着这边。领悟到方才自己露出稍嫌失礼的视线注视着他的熏正准备开口致歉,却随即发现对方视线凝视的目标是真澄,不对,应该说是真澄手中所握的那根法杖。面对这道目光,真澄则是笑咪咪地定睛回看庞克头青年。
假设是不认识真澄这号人物的第三者目睹此一光景,或许会认为明明遭对方态度凶恶地怒目瞪视,却还能展露和蔼笑容的真澄,真一名拥有高尚人格的彬彬君子,不过熟知真澄为人的熏却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因为真澄是个只要遇上不爽的对象,必定会设法将恼怒的滋味十倍奉还对方,否则不肯罢休的狠角色。他绝不会在被赏了一巴掌之后,还乖乖地将另一边的脸颊转给对方打。
「我来介绍一下,」与公认会计师谈完话的深津神父开口说道,「这两名是跟我情同父子的熏与真澄,而这两位则是隶属于教廷『神盾部门』的特动人员。」
「教廷的神盾?……啊!」
熏回想起『ESCUDO』这个绣在自己穿着的这件法衣上的单字。
「那是意味着『盾牌』的西班牙语单字,只要把它想象成类似安全警卫的职务即可。名字分别是……」
「杰米•里拉福特及席德•吉耶。」真澄从旁插嘴说道。
「你们早已认识彼此了吗?」
「我只知道他们的长相跟姓名而已啦。说到神盾部门的里拉福特,那可是连我这种傻瓜都知道的超级名人……」随后真澄侧目瞄了庞克头青年一眼,接着又以充满轻视意味的日语继续说道:「至于那边那个小鬼嘛,只不过是先前在资料上看过,那颗迷人的刺猬头实在令我难以忘怀。」
我的老天,那个人该不会碰巧听不懂日语吧……这个念头才刚掠过脑海,庞克头吉耶立刻飙出一口夹带大量粗话的英文对真澄展开反击:
「去你的混帐东西!少在那边满脸若无其事地冲着我讲出一串瞧不起人的话!」
熏一听见身上好端端地穿着法衣的人竟脱口飙出这堆毫无风度可订的咒骂言语,顿时面露惊愕神情。而里拉福特则伸手抓住采取备战姿势跨步走向真澄的吉耶衣领,制止了他的冲动脾气。
「放开我啦,里拉福特老大!」
吉耶虽然势如狂犬不断挣扎,身材纤瘦的公认会计师却纹风不动。被他那股隐藏于圆框眼镜底下的双眼凛然一瞪,吉耶总算慢慢安静了下来。
「难道那份资料上并未附上我跟这庞克小鬼都听得懂日语的注文吗?」里拉福特以一口流畅的日话说道。那种仿佛朗诵帐簿数字般的语调,令人无从判断他究竟是在反讽对方,还是压根儿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附带一提,我也知道你的长相跟姓名喔,战槌部门的桂木真澄。毕竟你是个相当知名的人物呢!」
「哦,是好传闻吗?」
「想也知道一定是坏传闻嘛,蠢蛋。身为教廷部属还敢拿着那支跟狗屎没啥两样的拐杖到处乱跑,这种事情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真澄举起法杖轻敲地面。吉耶整个人顿时微微一震,立刻将双手收回法衣衣袖之中。真澄则仿佛表达出「只是开个玩笑嘛」的意思,如同耍弄指挥棒似地转了转手中的法杖。仔细一看,可以发现那并非做礼拜时使用的华丽金属制法杖,而是一支看似以干燥硬木制成、表面呈现苍白色调且毫无装饰花纹的粗糙法杖。另外,不知为何,这根法杖还散发出一股似乎经常派上用场的感觉。看样子真澄手中这根法杖似乎就是导致两人针锋相对的起因。
「喂喂喂,你这记唬人的花招用得还颇顺手是吧?该死的混帐东西!」
吉耶虽然边面露僵硬的笑容边『啪叽啪叽』地扳响双手骨节,但他还来不及抡拳开打,里拉福特便再次抢先出手抓住他的衣领。
「你们俩真要吵架的话,就给我等到任务结束之后。难道你们打算在这里大打出手不成?赶紧给我上车!」
「没错没错,你的发型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啊。」真澄紧接着补上一刀。
「有种再说一次看看,你这该死的外法师!」
「吉耶……我最讨厌预定行程被打乱,这一点你应该相当清楚才对?」
这句话明明没有丝毫威吓之意,但听起来却充满魄力。吉耶先恶狠狠地对真澄竖起中指之后,这才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进驾驶席。至于面露无奈表情的深津神父及成功奉还十倍怨气给对方而感到心满意足的真澄,则合力将那只从教会里拿出来的木盒搬进车内。
2011年10月01日 15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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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但熏还是准备依言向前,不料一旁的真澄却纹风不动。「真澄哥……」试图出声催促他的熏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真澄脸上血气全失,额头上也浮现出好几颗豆大的汗珠。纵使面对那两头怪物——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仍旧表现出若无其事态度的真澄,如今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格外僵硬。不仅如此,真澄甚至散发出一股眼看就要动手开打的气息。真澄所释放出来的杀气虽使特动人员们开始议论纷纷,但真澄本人却毫不在意。他的视线尽头可以看见那名红发女子。
「真澄!」
深津神父一声怒斥,真澄这才回神望向教宗他们,但却始终不肯挪开紧盯着红发女子的视线。现场充斥着一股只要出现极其轻微的契机,真澄就会暴冲发飙的气氛。然而遭到他怒瞪的那名女子却连甩也不甩真澄,只是静静地笔直凝视着金发少女。
深津神父打开木盒,装在里面的物品是一把剑。
「试着抽出这把剑看看。」
「在这里吗!?这……是一把真剑对吧?」
「没错。」
熏察觉到在这间房间里,以教宗为首的所有人都定睛注视着自己,于是他依言拿起这把剑。咦……熏感到十分讶异,先前深津神父抱起这只木盒时,看起来好像十分沉重的样子,但这把剑却如同以铝质制成一般轻巧。
他抽剑出鞘。所有在房间里面的人,特别是身穿蓝色法衣的人们同时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吉耶嘟嚷着说了一句「真的假的,那个不中用的小鬼头竟能……」而站在他身旁某位资深特勤人员则立刻赏了吉耶的脑袋瓜子一掌。
这是一把非常诡异的剑,左右两侧锋刃各附有好几根仿佛敲碎黑曜石制成的小刀般呈现内弯状态的尖锐突起,以固定间距串连成一道又一道的波状凹凸。但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一把纯粹以金属淬炼打造而成的长剑。仔细一看,剑身前后两面都浮现出层层刃纹,看起来就是一把利用反复折叠金属板的技术精制而成的日本刀。熏完全无法想象到底该运用何种技术才能锻造出这把奇形怪状的长剑。
「这代表睽违整整十年之后,弗拉基米尔终于再度重返神盾部门了啊。熏,圣女就有劳你了。」
「呃,那个,可是我根本不晓得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像门扉啊、神盾部门等等,都是我今天首度听见的字眼……甚至连那两只怪物也……」
「你尚未听人对你详细描述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吧?但我的孩子啊,我只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一点,我等天主教徒的使命,就是保护圣女的尊贵圣躯免遭那群怪物的毒手。保护这世上唯一一名能使门扉维持封闭状态的存在……弗拉基米尔的剑士会诞生在发现门扉的这个地区,相信这必然是神事先安排好的命运才对。」
教宗轻轻抱了抱熏,随即转身面向金发少女。接下来,教宗采取的举动令熏差点吓破胆子,身为神之代理人的罗马教宗竟跪在金发少女面前。教宗牵起少女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手背一下。
「圣女啊,请您饶恕老朽这具只能勉强您不得不独自背负起沉重十字架的无力躯体。」
「请您切勿挂怀,教宗大人。相信我从前代LADY•KEY手中接下这项责任,必然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正如那名青年获选成为弗拉基米尔剑士的道理一样。」
少女缓缓起身,一头轻柔的金发随即优美地晃了一晃。少女来到熏面前,嫣然微笑着对他说道:
「我叫苏菲亚•莉薇艾尔。不过自从我年满八岁之后,就不再使用双亲为我取的这个名字,而是被众人称为LADY•KEY。请你也如此称呼我即可。因为成为『门扉之钥』就是上天赋予我的使命。」
「那个,我叫深津熏,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外表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但操着一口悦耳英国腔英语的她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高雅淑女。熏好不容易才亲了她的手背一下,整张脸顿时变得面红耳赤。
教宗对真澄打过招呼之后,接着说「那么,由于我还必须处理一些从明天开始的外交事务准备工作,请容我就此先行告退。」随即转身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的同时,房间里面跟着传来『噗』一阵粗俗的声响。为了目送教宗离去而深深低头鞠躬的熏回头一看,赫然发现方才并拢双脚端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如今竟大刺刺地岔开双腿,摆出若非身上那条裙子的裙摆够长,势必造成要命事态的夸张坐姿。
「哪,蕾妮,这个男孩就是传说中的弗拉基米尔剑士吗?开玩笑的吧?他分明一无所知嘛。」
虽然不像吉耶那样夸张,却也是一串相当不符语法的英文。熏着实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说出这段粗俗英文的人是刚刚展现一口完美英国腔英文的少女』这两个相反事实串连起来。「不,这不是开玩笑。」红发女子回答苏菲亚。「除了剑主动认定的持有者之外,其它的人绝对无法抽出那把剑,如果持有者以外的人企图握住出鞘的剑身,只会换来身受重伤的下场罢了。」
「真是一把任性的剑呢。算了,反正只要蕾妮愿意陪着我就行了,其它人对我而言根本无关紧要。总之,今后还请多多指教啦,熏。」
像是为了替被少女那前后判若两人的夸张变化吓得哑口无言的熏抒发内心的感受似地,吉耶出声说道:
「真是够了,这个小女娃哪里像是传说中的圣女大人啊!」
啪啪两声,只见两名老资历特勤人员接连从左右两侧挥手各赏了吉耶的脑袋一巴掌。苏菲亚则对吉耶吐出舌头,吉耶虽然竖起中指反击,却又立刻为自己的脑袋瓜子换来一掌。
只不过这一掌所以看起来好像有点手下留情,或许是由于出手之人也非全然否定吉耶的意见也说不定。
◇
「我等必须先回教会一趟,因为还有些事情非得向我这两个孩子讲清楚不可。」
「麻烦你确实做足行前教育,让他至少知道什么是自己非尽不可的职责好不好?再怎么说他毕竟是所谓的弗拉基米尔剑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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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杀戮专家蕾妮』、『背叛者蕾妮』、『堕天使蕾妮』……那女人被冠上的绰号净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难听字眼!我实在无法理解梵蒂冈为何要驯养那个女人啊!」
「她不是个会乖乖接受组织号令的女人,双方只是由于目的相同才联手合作罢了。不对,反而该说是我等请她提供协助较为正确。」
「这简直是对教廷的天大侮辱!」
「能从你口中听见如此虔敬的字句,着实令我感到开心呢。但是,真澄啊,你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绰号,那就是『钥匙守护者蕾妮』。她总是出现在LADY•KEY所在之处,就连历代教宗陛下也承认历代LADY•KEY之所以不致落入『它们』手中.,她的实力可说发挥了相当大的功效……但这纯属非官方说法就是了。我知道你憎恨那群怪物,但她既然身为它们的『背叛者』,那岂不就代表她已成为我方同伴了吗?」
真澄闹别扭似地再度转头望向窗外。
「原来她叫……蕾妮小姐啊?」
「你也觉得『下雨』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奇怪是吗?」
熏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其词地回应「呃……这个嘛」。外面的空气变得十分潮湿,而维持着开启状态的电视新闻气象预报,则说从明天起将有可能连续下好几天雨。
「虽然不晓得在『另一边』究竟代表何种意义,但那似乎就是她的名字。基本上,『它们』并没有名字可言。」
「另一边?」
「老爹,别再说下去了!」真澄扯开嗓门大声打断对话。「请你将熏调离这项任务,这项任务对这小子而言太过危险了。一旦得知LADY•KEY离开了梵蒂冈,残留在现实世界这侧的其余怪物们必将一起发动袭击。」
「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熏的力量。我们的使命其实说穿了就是概括于此事之上。不然怎么着?你要熏也成为像你一样,只不过烧死了将近二十名使徒便自认已经替双亲报仇雪恨,并为此感到心情畅快的莽夫吗?」
(双亲之仇!?)
神父这番话固然出人意表,但他那过度辛辣感觉实在不像神职人员的口吻更是吓得熏半晌说不出话来。真澄倏然起身大吼:
「神父!我一直认定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更希望以后不要再听见你开口提起这件事!」
「抱歉,我也不自觉地变得有点意气用事了。但正如我方才所说一般,熏的事就由他自己决定吧。」神父转身面向熏。「熏,你该做出决定了。你要选择为维护世界秩序安定而挺身与那群怪物奋战,还是走上另一条路。真澄的担忧绝不夸张,有可能成为你第一份工作的这项任务,是我所预测的所有任务当中,最为险恶的一件。所以,我不会强迫你接受。纵使你拒绝一战,你我之间的关系依旧不会有所改变。自从你来到纳菲达希亚教堂的那一刻起,你便成了我的儿子。」
「……她今年几岁了?」
「你是指哪一个『她』?」
「苏菲亚小姐。」
「嗯,原来是她啊。即便是我,也没有胆量开口询问蕾妮的真实年龄啊!」深津神父虽然露出怀旧的神情,不过他一察觉到真澄的视线,随即换回正经八百的表情。「十一……不对,我想应该即将年满十二岁才对。有什么问题吗?」
「她被那群怪物盯上了对不对?」
「没错,一旦不幸落入『它们』手中,她将惨遭杀害,而我们的世界也将遭到无边的黑暗所笼罩。因此,自从她八岁那年得知她是现任LADY•KEY并受教廷保护以来,她几乎都窝在位于梵蒂冈教廷最深处的小房间里过生活。」
「那她知道自己一旦落入那群怪物手中,就会遭到杀害的事实吗?」
「当然知道,她应该早就理解到白己究竟背负了何种命运才对。」
「既然如此,那答案自是再明确不过了。虽然天主教好像存在着我所不知道的另外一面,但保护那个女孩并不违背我所信仰的神之道理。虽然我不知是否有能力与那群怪物作战,但我愿意尽力试着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自此之后,车上众人再也未曾开口。真澄以单手遮住脸庞,纹风不动地注视着窗外。而每当行驶于对向车道的车灯照亮车窗之际,熏便能看见垂挂于真澄脸颊上的一行泪水。
◇
轿车一抵达纳菲达希亚教堂,真澄旋即不发一语地消失于自己的房间。熏则跟在深津神父身后,一同走向教会礼拜堂。熏手中抱着装有那把剑的木盒。
神父伸手探入自己胸口,拉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只见项链上同时串着一把钥匙与一个十字架。
在礼拜堂后面的准备室里面,有一扇通往地下的暗门。平常总是大门深锁,从小神父便严禁他擅自跑进地下室玩耍。但熏及真澄在小时候却曾经有过一次偷偷找出神父藏起来的钥匙,然后擅自闯进地下室玩躲猫猫的经验。结果神父硬是将他们从地下室拖出来,并面露可怕的神情各赏了他们俩的脸颊一拳。神父怒火爆走地动手教训他们,也只空前绝后地发生过那么一次而已。之后,神父便将地下室门扉的钥匙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虽然我很想将在与它们对战过程中累积的所有经验及知识传授给你,但夜晚的长度实在不足以让我实现心愿。因此,我会告诉你它们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以及何谓我们非尽不可的义务。剩下的就由你白行从周遭人士身上去观察吸收,并设法累积成属于你自己的能力吧。」
「是。」
在打开门锁、点亮烛台蜡烛之后,两人便一同往地下室前进。
沿着漫长楼梯来到地下楼层,略湿的空气及霉味随即令人产生仿佛不慎闯入钟乳洞穴的错觉。熏以拿在手上的烛台照亮通道,只见好几扇门并排于通道两侧,一路延伸至烛光无法照亮的通道深处。原本以为当时只是由于自己年纪还小,所以才会觉得这地下空间看起来相当宽敞,但实际上恐怕是有一片远比教会腹地更为广阔的空间存在于教会地下。
神父不发一语,只以单手托住下颚。每当神父摆出这种姿势时,就代表他正在思考该用何种顺序进行说明,才能让对方感到浅显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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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神父闭口不答,迳自打开木盒拿出长剑。熏明明只凭单手便能轻松举起这把剑,神父却表现出即便以双手捧住,仍然觉得十分沉重的模样。
「替我拔出剑身吧,这把剑的所有权已从我身上转移至你手中了。」
熏接过长剑并拔剑出鞘,果然还是如同纸糊道具一般轻盈,但剑身却绽放出一阵非比寻常的淡淡光辉。
「仔细看着。」
当神父从熏手中拿起长剑的那一瞬间,那握住剑柄的手掌立刻窜出一道火光。手掌内侧旋即如同用力握住锋利剃刀似地裂开,并喷出大量鲜血。
「神父!」
「正如你所见,这把剑拒绝被持有者之外的人使用,纵使前任持有者也不例外。就像苏菲亚小姐所说,它是一把非常任性的剑。」深津神父痛得边皱着眉头边将长剑放回桌上。「然而,这把『弗拉基米尔』却是教廷代代相传的武器当中,被喻为最高杰作的一把宝剑。据传千年前当门扉被打开之际,身为持有者的骑士就是靠这把宝剑斩杀诸多魔族,并顺利完成关闭门扉的任务。之后,这把剑便成为神盾部门的精神象征。」
「可、可是我究竟是在何时被这把剑选上的?今天不但是我首度接触到它,更是第一次知道这把剑的存在耶!?」
「不,你以前曾经摸过它一次。」
「不过我……」
「那是发生在你小时候的事,你根本不记得了。」
熏确实不太记得年幼时期的往事,即便他试图回忆自己亲生父母的容貌,也只是仿佛在浓雾弥漫的路上迷失方向一般,总是抵达不了位于记忆深处的终点站。
(话虽如此……)
他也注意到另一件更令他耿耿于怀的事情。他听说自己大约是在十年前因为父母双亡才被深津神父收养。依照今天听见的描述加以推算,便可发现神父是在收养了自己的同一时期,宣布退出神盾部门。
(神父是否一开始就怀着让我成为弗拉基米尔接班人的想法,才耗费精力教导我修练武术的……)
在熏脑中萌生的疑惑,仿佛对神的存在产生怀疑一般,伴随着尖锐的痛楚刺穿了他胸口。
「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这把剑有点可怕。」
熏连忙岔开话题,但他这句话并非谎言。熏在国中时代曾一度看过剑道部顾问老师特地带至学校的日本刀,当时远比其它部员更受真剑光芒震慑的他,甚至不敢伸手试拿出鞘的利剑,但若与手中的弗拉基米尔比起来,那把日本刀简直就跟美工刀没啥两样。
「没错,这把剑的确带有一股魔导之力,但你非得加以运用不可。这把剑具备一边封锁它们的再生能力,同时斩断它们肌肉组织的克魔攻击性。反过来说,光用一般刀剑劈砍它们的话,伤口一定会在攻击者抽离刀锋的瞬间愈合,使外表看起来毫发无伤。」
「但里拉福特先生却以手枪杀死『它们』?」
「那是神盾部门专用的枪械,子弹八成经过了特殊加工。然而,那不是问题所在。为求正确起见,我得说你所看见的它们,实际上并不是『它们』。」
「这是什么意思呢?」
「早先袭击圣堂的那两只怪物并非来自门扉另一侧的魔族份子。魔族份子能够透过尖牙及鲜血,让人类变成绝对服从它们指示的奴隶。成为奴隶的代价是可以获得极端惊人的体能及长生不老的寿命。」
「那就是所谓的『使徒』……吗?」
「如果要以正确名称来称呼的话,你要叫它们为僵尸或吸血鬼都无妨。因为那也是从与它们有关的记忆残渣转变而成的怪物。那两只怪物原本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同胞,但你千万不可对沦为魔族手下的家伙们怀有『它们本是人类』的想法。它们自从肉体遭到改造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染上了与主人一模一样的嗜好。你也亲眼看见它们是如何对待自己所杀害的人类吧?从吃下同胞血肉的那一刻起,它们就再也不配称为人类了。不过熏啊,切勿认为正牌魔族份子不过是比今天那两只还要强一点的高阶怪物罢了。今天那两只终究只是下等眷属而已,真正的魔族可是层级截然不同的可怕存在。」
神父再度拿起弗拉基米尔,剑身因拒绝神父而割伤神父的手掌。伤痕虽然逐渐由手腕朝手臂部位延伸,神父却依旧以鲜血淋漓的手掌紧紧握住剑身,并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熏。
「钥匙的功能是什么?」
由于神父突然转变话题,导致熏不禁「咦?」地回问一声。
「这是方才那个未完话题的后续,也就是在你提到的神盾部门所负的使命当中,还少了一个答案的话题。」
瞬间熏感受到今天最令他毛骨悚然的一股寒意,他知道自己的脸部肌肉正逐渐变得僵硬。
钥匙的功能不只是用来上锁而已。
「你果然是个相当聪明的学生。没错,钥匙也可以用来打开门扉。残留在人类世界这边的那群家伙,正处心积虑地试图从我们手中夺走LADY•KEY,以便再度打开门扉。只要活生生地挖出她的心脏,将心脏内的鲜血奉献给门扉,阻隔人类与魔族世界的围墙就会再度遭到撤除。她是一把双刃剑,所以她才会被它们盯上。」
神父将出鞘的弗拉基米尔递至熏手中。
「其实结局都一样,当你认定再也保护不了她的时候,务必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了她。」
ACT•3巴比伦的巨扉
这是倒数第二糟糕的组合啊……熏心想。
熏及真澄坐在奔驰于高速公路上的这辆轿车后座,吉耶则负责掌控方向盘。当然啦,最糟糕的状况就是蕾妮及真澄坐在同一辆车上,自己又不幸成为两人的夹心饼干,但幸好她如今跟苏菲亚并肩坐在前面那辆轿车的后座。
如同舌祸化身的真澄自天亮以来便未开口讲过任何一句话,只是紧握法杖定睛瞪视着行驶于前方的轿车。但手握方向盘的吉耶心情似乎并不糟,反而很轻快地跟着汽车音响所播放的音乐打起节拍。这是一首由『枪与玫瑰』所翻唱,名叫「怜悯恶魔之歌」的歌曲。枪与玫瑰不但是个很难归类为庞克乐风的乐团,同时也是个离所谓虔诚福音音乐这类形象极远的音乐团体。看样子不管是庞克族也好,或是隶属教廷的特勤人员也罢,吉耶似乎都是一名包容范围相当宽广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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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够了,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嘛。现在我可是负责驾驶这辆轿车的司机耶!」虽然吉耶先关掉麦克风才提出抗议,不过被真澄那双投射在后照镜当中,夹带疯狂气息的凶狠眼神一瞪,他随即耸耸肩并抛下一句:「……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便再度转头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熏则透过方才这段对话,充份理解到真澄对于有关『它们』的一切怀着强烈憎恨的最主要理由。
(真澄哥的双亲被它们吃掉了,而且……是当着真澄哥的面……)
◇
染上一层铅灰色的天空,对都会区的大街小巷吐出阵阵令肌肤感到黏腻不堪的潮湿空气。
「就是这里吗?」
一走下车,熏立刻不由自主地抛出这个不知询问对象究竟是谁的问题。
因为目的地是一座废墟。
希普诺西斯大饭店,是一间在将近三十年前沦为号称『昭和最惨重大火灾』骇人灾难发生舞台的饭店。包括消防队员在内,共有将近两百条人命葬身火窟,伤患更是多到算不完。对饭店经营者及被害者家属而言,最不幸的是这场大火发生在更新火灾保险契约的作业审核期间,导致尽管是一场伤亡惨重的大型灾害,事后却领不到一毛保险理赔金。最后,经营者因无法支付被害者家属的庞大赔偿金而被迫宣布倒闭,只剩下这栋明明位于都心黄金地段,却无人敢收购整修,至今依旧维持着焦黑外观的大楼废墟静静伫立于此。诅咒及怨灵出没的谣言更是不绝于耳。在乌云满布的天空底下,希普诺西斯大饭店看起来仿佛蒙上一层昏暗的阴影薄纱。
「错不了,里面发现了可以证实纸条描述的物品。」
里拉福特一边翻阅记事本一边冷淡地回答他。不同于昨天的法衣装扮,今天由于身上穿着一袭商务西装,使得他看起来愈来愈像个公认会计师。里拉福特阖上记事本,露出夹带「还有其它问题吗?」含义的表情看着熏,熏却因不晓得该问些什么才好,只好轻轻摇了摇头。
吉耶打开轿车行李箱,拿出手电筒分发给一行人,随即看见一名头戴安全帽、身穿土木工程公司制服,有着一身黝黑肌肤的中年男性主动靠近过来。
「哎呀……稍等一下、稍等一下……」
乍看之下他们一行人的确相当诡异。熏虽然穿着看似普通高中生的便服,不过手上却拿着一只装有神秘细长物体的袋子。苏菲亚、蕾妮及真澄都维持着跟昨晚一模一样的装扮——也就是走西式风格的飘逸洋装、男用黑色西装及深红色长袍。里拉福特的公认会计师服装虽然正常一点,不过如果出现在※丸之内也就算了,但跟这座拥有数十年历史的饭店废墟实在太不搭调,最扯的当然非吉耶莫属,他展现出由皮夹克及一大堆安全图钉营造而成的浓厚庞克时装风味,昨晚拿掉的耳环及鼻环也全都扎实地挂在脸上。(译注:东京各大企业总公司集散地。)
的确,如果置身在这座名叫东京的都市当中,纵使看见有人打扮成他们这副模样逛大街,相信也不会有人感到在意才对,但如果六个风格迥异的人物凑在一起现身,势必异常引人注目。根本无法想象这群人究竟为了什么目的齐聚一堂,而且还在废墟前面分发手电筒。
只好用『我们是来拍摄连续剧』这套说词瞒混过去……就在熏心生此念,整个人惊慌失措之际,他突然看见有个东西仿佛沿着丝线往下垂降的蜘蛛一般,从蕾妮的衣袖里滑了出来。那是一个用近似钢琴线的细绳绑住三角锥状尖锐金属块所构成的物体。她的手明明毫无动静,金属锥却如同探龙针一般,迳自在前方的地表上空绕起圆圈。
「麻烦你把那玩意儿收起来,他是先行潜入日本的神盾部门联络员。」
「立刻确认他的身分。杀死目标物再藏匿于人皮底下伺机而动,是魔族的拿手绝活。」
联络员咂了下舌头,拿出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头。利用里拉福特取出的帕多格洛斯石碑确认身分无误之后,蕾妮总算将金属锥收回衣袖里面。联络员先怒瞪了蕾妮一眼,接着开口说道:
「这边没有任何问题。昨晚有一对情侣开车来此,大约停车休息了一小时左右。为求保险起见,我派人跟踪他们回家,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你有安排什么人驻守那座地下停车场吗?」
「没有。一开始发现此处时,我曾调派几个人负责看守,却都落得撑不到几小时便呕吐不止,并被其它伙伴扛出废墟的下场。会是那玩意儿造成的吗……」
「大概错不了吧。话说回来……那名男子应该没有任何动静吧?」
联络员点了点头,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我在那人藏身之处的周遭一公里内安排了三十名同志展开监视,但至今只看见侍从进出宅邸,并未察觉任何可疑动静。」
「我知道了,假设发现那名男子……」
「很危险,立刻减少人手。」
蕾妮已在不知不觉间伫立于两人背后,两人同时惊讶地回问:「你要我们减少人手!?」
「如果你们所说的跟我所想的是同一名男子,那么在他周边布下那么多监视人员实在太危险了。」
「但、但对手是……」
「正因对手是那名男子,所以不管派出百人也好、万人也罢,凭你们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伤他一根汗毛。最后只会落得投入多少人力,就必须准备多少块墓碑的下场。只要在宅邸正门及后门各安排一组双人搭档监视即可,绝对不可再增派人手靠近那间宅邸。」
「钥匙守护者蕾妮啊,请您允许我提出反驳意见。」身为联络员的男子以相当恭敬的话调说道,但瞪视着她的目光却充满挑战意味。「教宗陛下都已经来到日本访问,那名男子应该也会将严格化的监视解读为理所当然的发展吧?如果不严加监视的话,不是反而显得很不自然吗?监视人员并非神盾部门的直属人员,我们没有告知他们有关LADY•KEY的事。万一不幸被那家伙抓走,他们也不致于被套问出真正的使命才对。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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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
「当然是解除加诸在这块巨岩之上的咒封啊。我听说并非神盾部门成员的你之所以获召参与任务,主要就是为了请你解除这个咒封耶。」
「喂喂,拜托别强人所难好不好?我的魔术跟这玩意儿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系统派别耶。这就跟我明明想转开一根螺丝,你却拿一把锯子给我的道理没啥两样……看来教廷确实该考虑成立一个魔术研究部门比较妥当喔。」
里拉福特虽然瞬间愣了一下,不过却也很快就回过神来。
「你有认识什么能解决这玩意儿的黑魔术师吗?」
「……所谓的黑魔法,就是借助『另一侧』的力量所施展的法术。因此钻研至一定水准之后,如果想继续深造的话,就非得与魔族缔结关系不可。虽然魔术师协会称这种行径为『跨越界线』,并会立刻给予除名处分,不过据说这世上还是存在着好几名暗中与魔术师协会维持交易关系的黑袍魔术师。」
「中立的红与混沌的黑……换句话说,可能有办法解除咒封的家伙,基本上都跟魔族有往来是吧……」
「跟使徒不同的是他们并未服从魔族份子,因此还有交涉的空间可言,只不过我个人真的很想亲手干掉那些与魔族交易的垃圾就是啦。关于你方才问我『你有认识什么能解决这玩意儿的黑魔术师吗?』这个问题嘛……我只知道在我师父认识的朋友当中,是有那么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家伙啦。不过,他却是个会让你们觉得相较之下我其实还算可爱的超级神经病,竟然对自己名列教廷人类黑名单前十名一事感到洋洋得意呢!如果你们能够接受那家伙出手相助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请师父设法联络就是了。」
大概是猜到那名人物的真实身分吧,只见里拉福特瞬间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得出别无选择的结论。
「……大概得花多少时间呢?」
「他最后一次被人目击到的地点是在地球另一侧,而且是整整一年前的事啰。」
「我的天啊!我们已经不惜劳烦有病在身的教宗陛下降尊纡贵,才让事情进展到这种地步耶!总之,还是麻烦真澄请你师父替我们找寻那名黑袍魔法师的下落吧,所有责任都由我……」
「能打个岔吗?」
蕾妮从旁插嘴说道。
「哎呀,我都忘了有个真正的黑魔法专家在场嘛!」
真澄虽然撂下一句仿佛毒素结晶的狠毒讽刺,蕾妮却回了句「没这回事,我对黑魔法仅止于知识方面的涉猎罢了。」半充耳不问地轻松带过。接着,蕾妮转眼看着熏。
「我一直以为找这小子来的目的就是要他破坏这玩意儿,难道是我会错意了吗?以弗拉基米尔所拥有的强大克魔攻击性,照理说应该可以轻松斩断这个咒封所蕴含的黑魔法力量才对。」
「给、给我等一下,你这臭女人!难道你要叫这个根本没有半点魔法知识的毛头小子动手解除咒封!?」
「如果你有其它替代方案的话,尽管说来听听无妨。但是,休想要我同意让那个来路不明的黑袍魔法师接近苏菲亚这类可笑的提议。他们只是一群有可能为了换得一把药草而不惜将苏菲亚出卖给魔族的下流东西。」
「这种小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等咒封破解之后,我会立刻宰了那个鸟黑袍魔法师。但我的意思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那家伙再怎么恶质下流,咱们也只能借助他的力量啦。你真是个有够肮脏的女人啊!」
「我很肮脏?」蕾妮一脸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真澄这番怒骂虽然带着形而上的意义,但这名美女八成是世界上最不适用『肮脏』这个字眼的人物吧。「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的思考逻辑,身旁明明有人可以立刻完成必须尽快处理的事,你却打死不让他出手,甚至要咱们选另一种风险较高的方法?难不成这个小子只是随团参观而已?」
真澄顿时哑口无言。
「真澄,你先冷静下来。蕾妮小姐说得对,这么做说不定会导致对方察觉教宗陛下的访日行程只是障眼法啊!」
「……里拉福特老兄啊,你打算逼熏淌这浑水吗?」
「你误会了。但与其等待目前行踪不明的魔法师,而让LADY•KEY滞留在这个国家境内,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多么危险的事吧?」
「我愿意试试看。」熏斩钉截铁地说道。除了那名面无表情的女性之外,其它众人都面露惊讶一同转头望向熏。「请告诉我破解咒封的方法。」
「千万不可啊,熏。这块岩石已远比当初完工时来得危险许多。它就像颗电池,会吞噬因触摸过它而惨遭『不幸』之人的怨念,藉以不断累积能量。一旦处理不当,那场火灾所有牺牲者的怨念将全数落到你身上。那会是一股不仅这辈子,就算你投胎转世十次也无法消弭殆尽的强烈诅咒啊!」
「父亲他……」话说到一半,熏旋即重头说起,「我认为深津神父一定已事先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所以才特地派我参加这项任务。」
「熏,你错了,你误会老爹了。弗拉基米尔是一把神启宝剑,自从千年前拥有那把宝剑的武士成功关闭被打开的门扉之后,那把宝剑的拥有者便成了神盾部门的象征。」
「你知道自己正以『你只是个装饰品』这句话愚弄着那个小子吗?」
「给我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臭女人!」
「真澄哥,请你别再口出恶言。蕾妮小姐说的没错,我是依据自己的意念决定执行这项任务的。无论是教廷的预测有误,或是从一开始便打算要我动手也罢,都代表现在只有我具备完成此事的能力。所以请让我全力一试吧!」
「熏……」
「看来结论已经出炉了。做法很简单,只要破坏位于这块巨岩中心的核心部位即可。不过,一旦伤及吸收了大量怨念的『外壁』,便会引发一股极为强烈的反弹力量,因此你必须设法让剑身一鼓作气地刺入核心。」
「换句话说,你要他把这块巨岩连同中心部位一起砍成两半吗c"a这种要求未免太不合理了吧?」吉耶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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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其实我早就想找机会挑战看看了。」熏将尚未出鞘的弗拉基米尔摆于左侧腰际,右手握住剑柄,摆出类似施展居合斩的姿势。接着,他勉强露出一抹微笑,「看自己是否能使出所谓的灯笼斩……」
感受到熏所散发出的坚定决心,在场众人全部往后退开数步。真澄虽然仍试图阻止他,不过被里拉福特轻轻拍了拍肩头之后,也只好紧咬嘴唇腾出空间。
握住剑柄之手的大拇指,轻轻推动等于日本刀刀锷的部位,抽出少许剑身。鸦雀无声的停车场内瞬间响起一阵『喀嚓』声。
熏发现弗拉基米尔并不适合用来施展居合斩。一方面是因为剑身过长,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弗拉基米尔这把西洋剑缺少像日本刀一样的刀身弯度。于是熏拔剑出鞘,重新摆出居合斩的架势。
他的手颤抖不止。真澄刚刚所提『就算投胎转世十次也无法消弭殆尽的强烈诅咒』这段警告虽是异教徒的特有概念,不过那种可怕的感觉却明确地钻入熏的心海深处。最糟糕的是这种概念八成确有其事。
熏开始调整呼吸。五秒呼吸一次、十秒呼吸一次、十五秒呼吸一次……逐渐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宛如熟睡时一样平稳缓慢,原本激动的心跳也仿佛无风无浪的海洋一样宁静缓和。
闭上双眼的熏,不知弗拉基米尔正配合着自己的呼吸发出阵阵微弱的光芒。但他倒是察觉到剑身开始产生震动,手中传来阵阵如同音叉共鸣般的轻微震动。当他的心绪愈平静,剑身就呈现出反比例的高昂震动频率。这真是一把极端反常的武器,但却相当可靠。熏屏气凝神。
下一瞬间,只见一道火光伴随『叮』的一阵清脆声响,在巨岩表面划出一条直线。而且火光并非从他原先摆放剑身的左侧窜出,而是从右上方往左下方斜砍而下。这代表他让长剑在半空中旋转至相反方向,接着再猛然祭出这一击。尽管他做出了如此夸张的动作,在场却没有半个人类能够清楚看见剑身劈砍的轨道。
裸露于墙外的岩石上留下一道深邃的剑痕。熏放心地吐出一口大气之后,全身肌肉跟着松懈下来,导致整个人当场跌坐在地上。真澄连忙跑到熏身边。
「熏,仔细看看我的脸。有没有觉得我的脸扭曲变形,看起来好像陌生人一样?这类诅咒的初期感染症状,就是会让人看见幻觉。」
「我没事,你依旧是平常那个帅气的真澄哥。」
「真是精彩。」蕾妮站在巨岩前面。「大约四百年前,这个国家曾经诞生过一名LADY•KEY。梵蒂冈虽然发现了她的行踪,并试图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但不幸的是那名女性刚好身为王族千金,应该就是所谓的『公主殿下』吧?当然啦,双方的交涉最后还是以决裂告终,结果我等只好上演从王族手中抢走公主殿下的戏码,并与这个国家断绝一切外交关系。
听说事后该王族为了报复而动手杀害了许多基督徒。之后,教宗也未曾再到日本访问……当时在她的部下当中,有一名骁勇善战的武士,他竭尽所能地与我等战斗至最后一刻。看见你的剑术,就让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名武士。」
「最后那名武士怎么了?」
「死在我的手中。」
蕾妮不加思索的回答令在场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呃,嗯……这个结局确实很符合你的行事风格。」里拉福特如此说道。「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呢?」
「通通退下。这玩意儿已变成一颗普通的石头,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就好。」
等众人退至安全距离之外,维持着一般站姿的蕾妮随即轻描淡写地赏了岩石一记回旋踢。看起来明明是慢到可以清楚看见踢腿轨迹的一记轻踢,却仿佛完全无视于透过速度及质量方可衍生出能量的物理法则一般,她的高跟鞋甫一触及岩石表面,整块巨岩瞬间化作漫天沙尘。
等飞舞的沙尘止息之后,众人以手电筒往前一照,随即发现一条倾斜的小路绵延不绝地往前延伸而出。
一股空气由洞中不断窜出,令熏明确体会到自从踏进这座废墟以来,便觉空气中夹杂着某种诡异物质的感触不是错觉。那是一股从异世界满溢而出的灾厄气息。熏至今仍无法确切相信所谓门扉及魔族的存在,但他却产生了『此处绝不可置之不理』的念头,否则自己熟悉的世界将会崩溃倾覆。
蕾妮毫不犹豫地跨过巨岩残骸,伫立于洞窟入口。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背后,却发现直到方才为止都紧紧黏在她身边的那道娇小人影并未随后跟上。
只见苏菲亚脸色苍白地呆立原地,她一手紧紧握拳抵着胸口。熏见状正准备开口安抚她,她旋即察觉到熏的视线,气得噘嘴大骂:
「我就说我一点都不害怕嘛,你这人实在有够顽固耶!」
苏菲亚连熏所说的「对不起」这声道歉都予以漠视,就这么牵起蕾妮的手,一同消失于洞窟深处。
◇
这条四面尽是裸露岩壁的通道维持着五度左右的斜度,时左时右地向洞窟深处蜿蜒而去。宛如日本神话当中那座连接人世与死后世界的黄泉比良圾。就跟方才进入饭店时一样,一行人还是沿用以苏菲亚及蕾妮为中心,前后各有两名男性守护的队形往前推进。
通道里明明没有风,熏却感受到一股仿佛在暴风雪当中逆风而行、令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而且愈往前进,这股感觉就愈强烈,宛如一艘潜行至深邃海底,快要被水压摧毁的潜水艇一样。
其实不仅日本,在其它国家的神话传说中,也能发现地狱及死后世界的位置大多设定于地下。熏原本认为那纯属偶然,并不具有特定意义,可能只是人们从死者埋葬于地中的风俗习惯衍生而出的传承罢了,不过如今脑海中却浮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想法。
会不会这一切设定都是由跟门扉有关的记忆演变而来的呢?捕食人类的可怕掠食者从地下攀爬而出……会不会是上述事实转化成原始恐惧的型态,就此刻画在人类的心海深处呢?
「感觉敌人好像就快出现了说。」
并肩而行的吉耶开口说道。
「是啊,吉耶先生。」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加『先生』听起来实在很土耶。况且咱们年龄也差没多少啊!」
2011年10月01日 15点10分
40
level 1
「意思就是男人也不能单凭外表定胜负啊,这下子你懂了没?」
满口骂人话语的开山祖师双手握钗,拔腿紧追蕾妮而去。
「看样子你已彻底博得妖女的欢心啰。」
真澄语调不悦地说道,手中法杖跟着绽放光芒。
「好啦,如果只让最年长跟最年少的成员大显身手,那就当真太对不起神盾部门的威名了。熏,这儿就拜托你啰。」
里拉福特也拔出手枪转身背对熏,加快脚步冲向开放空间。被留下的熏则拔出弗拉基米尔,站在通往希普诺西斯大饭店的通道入口。
(虽然我没有参战的意思,但全场一致视我为后补选手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啊?)
自己果真只是『客人』而已吗?难道真的在动手斩断咒封之后,就再也没自己的事了吗……脑中产生这些念头、顿时觉得有点沮丧的熏,突然瞥见苏菲亚低头蹲在地上的身影。或许是衣服下面有个十字架吧,只见她一手握拳轻抵胸口,同时用另一只手抱住膝盖。她看起来一副拚命强忍住颤抖的模样。
熏立刻领悟到自己误解了。保护她的生命安全,并请她重新为门扉加上封印,这才是神盾部门的使命。自己并没遭到众人置之不理的过分对待。
「苏菲亚小姐。」
熏弯腰单膝跪在苏菲亚身边,那是一种随时都能起身应战的姿势。苏菲亚惊讶地抬起头来,随后又连忙挪开停留在熏身上的视线。她嘴巴虽然死不承认,但其实应该很清楚自己一旦被抓走,就会因为敌人尝试打开门扉而惨遭杀害,绝不可能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熏假装没发现她浑身颤抖不已的事实,向她道歉,说了句「方才真澄哥说出那么没礼貌的话,真是对不起。」
「他真是个阴险的家伙耶,有够讨厌。」
再次转头望向熏的时候,苏菲亚已重新换上气呼呼的表情。
「真的很抱歉。」
「熏真爱有事没事就说抱歉呢。我姊姊曾经说过『把道歉当成口头禅挂在嘴边的人,代表他很怕搞坏自己的人际关系。』自从真澄被深津神父收养之后,你不是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吗?要是你一味包庇他的话,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啊?」
「说的也是,对不……啊。」
「……我说啊,你真是那个深津神父的儿子吗?听说当他还隶属于神盾部门的时候,可是靠你手中那把剑砍杀了两名魔族份子及不计其数的使徒呢!你不觉得自己有点不中用吗?」
「不会,我跟神父没有血缘关系。」
「咦?」苏菲亚面露讶异的神色。
「我跟真澄哥都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身为双亲知己的神父好心收养。我虽然转移了户籍,但真澄哥却依旧继承他双亲的姓氏。」
虽然他以前对此事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不过熏猜想,那大概是真澄为了提醒自己不可忘记复仇的誓言吧!
「原来如此……我一点也不知道啊……」她的语调变得柔和一些,「熏的父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因此我对他们完全没有印象,甚至连名字也不晓得。」
「这样不行喔,你好歹也该牢牢记住自己父母亲的名字才行。只要询问深津神父不就得了吗?」
「或许吧……但我问不出口。神父将我及真澄哥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扶养长大,我也认定神父是我真正的父亲。所以,总觉得向神父询问我亲生父母的事,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熏不禁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番话惹得面露苦笑。「我是不是真的很胆小啊?」
「或许吧!」
苏菲亚发出一阵轻笑,但那绝非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声。此时,旁边传出一阵爬上楼梯的脚步声,原来是吉耶。
「真是扫兴啊,下面连半条人影也没有。看样子敌人果然也错过了这个地方。好啦,咱们快点下去搞定任务吧!」
「别妨碍我们啦,刺猬头,我现在正忙着教训熏呢!」
「啥?你居然被这种小妮子教训?」
「才、才不是咧,我们只是聊聊彼此家族成员的事情而已啦。」
「哎呀,是挨骂或闲聊都没关系,那种事拜托等封印完成之后再继续好不好?说真的啦,我实在不想在这种鬼地方逗留太久啊!」
「什么嘛,胆小的刺猬头。就你留的那种发型看起来,你一定是从鸡蛋里面孵出来的对不对?」
「你、你说我胆小!?」
苏菲亚「哼」了一声之后,迳自迈步沿着楼梯往下走。
◇
从悬崖上望见的巨大白色物体,原来是一块经过研磨的平坦白垩地板。给人一种如同一间神殿的绝大部分建筑构造都遭到暴风刮走,只剩地板侥幸逃过一劫的感觉。
另外又可看见真澄、里拉福特及蕾妮的身影伫立在大约一百公尺的前方。苏菲亚等三人往前走去,便发现白皙的地板构造突然中断,换上一片凹凸不平的岩石地板。
「难不成……这就是门扉?」
熏开口询问,一旁的苏菲亚随即点了点头。
之前他曾隐约想象过那大概是一扇竖立在墙上的玩意儿,但失落已久的第五扇门扉是却以横躺于地面的形式端坐于此。也就是说,整扇门扉像是两块表面布满精致雕刻图案的巨大石板——面积大到就算开两辆小型巴士并排停在一起,仍旧无法完全遮掩的程度——凿穿磨得平坦光滑的白垩地板中央,直接镶嵌于地面上的模样。由于面积太过宽广,以致在近距离观看的话,根本不像一扇门扉。门板上既无钥匙孔也无把手,甚至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一扇往内推还是向外拉才能开启的门扉。看样子这座仿佛神殿的建筑物似乎是沿着这两块巨大石板的周遭建造而成。
不停翻阅记事本的里拉福特迎接苏菲亚的到来,明显可看出他脸上浮现一抹安心的神情。
「虽然我以前只见过位于梵蒂冈城地下的那扇门扉,不过两者看起来真的相当类似呢!」
2011年10月01日 15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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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1
「苏菲亚,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要去买东西。」
「如果施加封印需要用到什么物品的话,我等会为您准备。接下来,我们得寻找留宿的饭店,请您留在饭店里面,千万不可随意走动。」
「你搞错了啦,我想买的东西是衣服啦。」
「您要买衣服!?」
「没错,因为刚刚走进那个布满灰尘的鬼地方,害我身上的衣服都脏掉了。我啊,一直很想找机会上街去购买自己的衣服呢。以往我成天被关在地下室,根本没出门买过东西啊。蕾妮,跟我一起走吧!」
「虽然我很想陪你,但在它们的世界当中,我比迪杰萨德还要来得声名远播。一旦被它们目击到我跟你走在一起的场面,将会害你的真实身分被看穿。我会在离你较远的地方保护你,你尽管放心上街购物吧。」
「但是人家又不会讲这个国家的语言。」
「你只要从那几个神盾部门的成员当中,挑选一个陪你上街不就得了?」
「要我从这几个人当中挑选啊……」苏菲亚感到十分无趣地鼓起脸颊,边指着再度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不动的四名男子边依序看了过去。「这个人太过阴险,我才不想挑他……这个人好像会啰嗦叭唆地计较预算问题……要我跟刺猬头一起逛大街,实在太丢脸了,所以自然也不可能列入考虑……」
最后,苏菲亚的手指停在熏身上,笑容满面地说道:
「熏,你跟我走吧!」
苏菲亚拉着连话都答不出来,只能张阖着嘴巴的熏的手臂,迳自坐进车子里头。
吉耶则一边重新梳理被雨水淋湿而瘫软低垂的庞克头,一边以傻眼到不行的声音向吵架对象•真澄说道:
「喂,外法师,我举双手赞成你的意见,那个小妮子分明就是满嘴胡说八道,她根本只是为了参观东京街头,才延后进行封印作业的时程嘛!」
◇
「外面似乎开始下雨了呢!」
中年男子放下享用餐点的双手说道。其实他对天气变化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由于这间宅邸的主人转头看着窗外,所以他才开口说出这句问候语罢了。
然而这名定睛眺望窗外,留着一头银发的年轻男子——外貌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却未做出回应,只是任凭带着一丝忧虑神色的双眼持续注视着窗外景色。身为访客的男子闷不吭声,暗自在心中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随即再度拿起手边的刀叉餐具。
这是一间以高格调装饰品精心布置而成的餐厅。餐桌、椅子,以及点着蜡烛的烛台,从天花板的装饰吊灯、地板上的绒毯,到排列在餐桌上的餐具,清一色都是维多利亚王朝时代的制品。尽管这间宅邸位于日本境内,但却给人一种仿佛连室内空气都是从那个时代切割而来的感觉。实际上,这间房间里面的物品,全都是身为宅邸主人的银发男子在当时命人打造的全新饰品。来访客人深知,男子最是喜爱百年前的那个光辉时代。
来访客人扫光了排列在餐桌上的所有料理。它大口咀嚼一动刀切割就会滴出鲜血的三分熟肉排、将呈现鲜红色的浓汤送至嘴边、再以倒满玻璃酒杯的红艳液体滋润喉咙……虽然来访的客人对宅邸主人的怀旧兴趣及另一个兴趣感到无法恭维,不过在餐点方面倒是令它相当满意。
来访客人时常心想,虽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总是忙得晕头转向,当门扉遭人关上之时,还十分怨叹不幸被遗留在这个世界的悲情命运,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至少还可以享用这种食物。当门扉再度开启,同胞们再次进入这个世界之时,大概就必须制订妥善的保护及繁殖计划,以免同胞们不小心吃光了这种生物吧。像当时就是为了顺利巩固统治地位而毫无节制地制造出大量使徒,导致后来爆发了原为人类的使徒啃噬人类,将某国将近七成的人口全都吞进胃里的状况。杀戮风暴——宛如害虫般不断增生的使徒被人类冠上了这个称号,只不过如今人类宣称那是黑死病引起的惨剧就是了。
当桌上的料理全数消失的同时,一块甜点蛋糕随即静静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块蛋糕也染上了一层鲜红色彩。身穿燕尾服,外貌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谦恭有礼地向来访客人鞠躬致意,旋即转身退出餐厅。
2011年10月01日 15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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