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8
前两天下乡,天气正热。太阳火辣辣地挂着天空,晒得土地都有些干裂了。田里的禾苗、地上的树木仿佛都被涂上一层厚厚的金色,闪着刺眼的光,让人不敢直视。我们坐在空调车里,好象都能感觉到外面的滚滚热浪。乡间公路上平常人烟就少,在这样炎热的夏日里,更是看不到几个人影。田里的玉米都被晒得耷拉着脑袋,弯下了腰,仿佛也想找个凉快的地方躲避这赤裸裸的炙烤。一路过去,很少看见田边地头有人劳作,大概都躲到屋里遮荫去了。空旷的大地更显出太阳的毒辣。车子慢慢开着,抖得我们昏昏欲睡。突然就看见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蹲在田埂的那头,专心致志地在地上摆弄着什么——是一只七星瓢虫、一朵路旁的野花抑或是田边的一颗小草?虽然看不清她们在玩什么,但隔了玻璃窗我都能看见她们脸上的笑靥,从她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她们的愉悦之情。我赶紧叫同事看:你看她们,这么热的天,不躲着火辣辣的太阳,反倒专门在没有树荫的太阳下面玩,不怕热也不怕晒黑,多么地自得其乐啊!同事说:是啊,再热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孩子热爱大自然、亲近大自然的本性啊。这两个孩子的快乐感染我们,使我们从刚才昏昏欲睡的状态中一下都清醒过来了。车子一路颠簸着往前,不一会,又看见迎面走来三个男孩子,三个人在十一二岁之间,清一色的赤裸着上身,皮肤被晒成咖啡色,裤子已经脏得看不出来颜色,最可笑的是两个孩子的膝盖以下糊满了黑黢黢的稀巴,好像穿了一双灰黑色的长筒袜一样。我们看着好笑,可孩子们怡然自得,赤着双脚,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衣服一边吹着口哨,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我们都在替他们担心:玩得脏成这样,不知道一会回家会不会挨父母的责骂。 车子开过,我们既是羡慕又是感慨。回过头来看看我们自己,成天生活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好久没有这样真真切切地和大自然亲近过了。出门必坐汽车、进门就开空调,冬天吹不到寒风,夏日晒不到太阳,已经彻底变成了温室里的鲜花——虽然漂亮光鲜,可就是生命力太脆弱。即使出去旅行,也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走马观花,浅尝辄止,不可能象这几个孩子那样真实地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和大自然融为一体,在自然的风雨里、阳光中,奔跑着、嘻笑着也快乐着。 但愿有那么一天——即使是短短的一天,我们可以放下所有的矜持、庄重、典雅、刻板和尘世中一切繁杂的东西,象这些孩子一样,真实、痛快地在大自然的怀里听一回风、淋一场雨、晒一身阳光、撒一回野。 作者: 梅兰雪竹
2006年08月11日 19点0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