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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想陪爹多聊聊。”好不容易回到家,吴映洁只想黏着爹爹撒撒娇,这可是她这五年来最企盼的一天。
“好,那跟爹说说学医学得如何?我的宝贝女儿是否已成为一位女大夫了?”吴建州当初虽不赞同姑娘家习医,但是她既然学了,且拜师这么多年,也希望她能学出个成果。
“爹,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他收过五名弟子,其中就属我最聪颖,否则也不会让我出师
下山
。”提起这事,吴映洁挺自傲的。
“也好,既已出师,如果你愿意,爹可以在麒麟镇上为你开间药铺诊坊,你说好不好?”女儿如此争气,他这个做爹的也该尽点心力。
她意外地开心一笑,“爹,您说的是真的?”
“只要你愿意,爹都会为你办到。”吴建州一副慈父的语气说道。
“谢谢爹!”得到了爹的帮助,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吴映洁可是开心的不得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瞧见一名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恭谨的对吴建州说道:“老爷,您找我?”
“对,胜翊。”吴建州笑着走向他,“这次收成能这么快完成全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带头领着大伙工作,我想绝对赶不及在大雨来之前收割完成。”
唉!只可惜这样的人才成不了他的女婿,吴建州只能在心底叹息呀!
坐在一旁不作声的吴映洁一直观察着邱胜翊,眼神从好奇转为疑惑,这个人是谁?
“这本是我该做的,您过奖了。”邱胜翊仍是这般恭敬,表情平静无波,让人瞧不出他的想法。
“呵呵!我不但要口头夸奖你,更要实质的鼓励你。”吴建州捻须一笑,“不知你想要什么?”
当然,他也明白邱胜翊什么都不缺,只是若不这么做,他担心其它不知情的下人们会私下议论,认为他这个主子没有赏罚之分。
“小的什么都不要,老爷如果真有心,可以将您要给我的奖赏分给其它人,我不用奖赏也会尽心在期限内将所有事情完成。”邱胜翊直率的回道。
闻言,吴映洁忍不住轻嗤,冷言冷语着,“请问你哪位?我爹要赏赐你,你不收就算了,还说这种话,难不成你把咱们吴府的下人都当成自己人了?”
“映洁,你别胡说,胜翊不是这种人。”吴建州对她摇摇头,“你不在的日子里发生许多事,是你不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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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您说这个人究竟是谁、有何特别之处?”吴映洁眯着眸,望着陌生男子的瞳心旋射出探究的光影。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日后爹再跟你说。”吴建州看看邱胜翊,“好吧!那我就依你的意思,但是你千万别拿我当外人,懂吗?”
“是,多谢老爷。”
“爹,他不过是个下人,您为何要对他这么客气?”吴映洁这下更疑惑了。
“老爷,我看小姐还有话想对您说,那么我先告退了。”邱胜翊头也没抬,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好吧!你先下去,我有事会派柳伯去找你。”吴建州朝他点点头。
待邱胜翊离开不久,吴映洁便等不及地问道:“您现在就告诉我吧!他到底是谁?”
“这……我不是说了,日后再告诉你,我想你也累了,咱们改天再聊吧!你快去歇息,嗯?”
邱胜翊这个人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虽然吴建州已有多年不见宝贝女儿,但是光凭今天短暂的相处,他已确信她倔强的性子一点都没变,这事对她说了肯定没好处。
“爹……”吴映洁见爹爹如此逃避,更觉得事有蹊跷。
“好了,我的宝贝女儿,快去歇息吧!”吴建州赶紧起身拍拍她的肩,并命人请来长嫂。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是我原来的房间吧?”爹明明就是有意瞒她,然而他愈是不说只会让她更好奇。
“没错,就是你原来的房间,柳伯还特地布置了下,你快去看看喜不喜欢?如果哪里不满意可以告诉柳伯,他会依你的需要改过来。”吴建州宠爱的说道。
“好的爹,我会去看看的,那我过去了。”朝吴建州微微一笑之后,吴映洁随即离开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而当她走进房间一瞧,望着桧木床的帐幔、壁上的珠串绣画,还有搁在角落的绣架、案上的针黹,一双柳眉已忍不住蹙起。
“柳伯……柳伯……”她来到门外,扬声喊道。
不一会儿管家柳伯来了,他见小姐脸上表情微愠,提心吊胆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对这房间的摆设有什么不满?”
“实在是和我的喜好差很多,把帐幔还有壁饰都拿掉,替我钉个上好木柜,我要放上医书。”她看着房间,一一指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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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样会不会太单调了?”柳伯以为小姐长大了会改变,会和大部分的姑娘一样喜欢美丽的饰品与摆设,却没想到她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不会,除了必要的东西之外,其它我全不要。”吴映洁非常认真的强调道。
“这……是的,小的立刻派人来处理。”柳伯这下还真没辙了。
走出房间,柳伯突然止住步子,“对了,我见过胜翊那小子的木工,做得非常棒,何不让他替小姐钉个木柜呢?也省得我再去外头找木工。”
主意一定,柳伯便直接往府邸后方走去——
正在后面柴房外劈柴的邱胜翊在听了柳伯的吩咐之后,便带着木尺前往吴映洁的闺房。
“小姐,我是邱胜翊。”他在门外以平静的语气问道:“我来丈量你要的书柜的尺寸,能否请小姐出来一下?”
“邱胜翊!”待在屋里翻着医书的吴映洁闻声一愣,随即想起他不就是刚刚在大厅内不苟言笑又冷漠狂妄的下人吗?
虽然很想将他撵走,但为了看看他有何本事,她改变了主意。
“进来吧!”她懒洋洋的回道。
“还是请小姐出来,我才好进去。”他坚持己见。
吴映洁轻轻一哼,走到门边将门打开,望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男人,“你的意思是这大热天的,还得让我在屋外等?”
“外头比屋内凉爽,若你无法接受南方的气候,我建议你还是到亭子坐坐会舒服些。”他发自内心说道。
“我偏不,我才刚回府,就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她弯起漂亮的嘴角,故意试探他,“那你进来就好。”
“如此不合礼教,那我等小姐去膳房用膳时再过来吧!”邱胜翊朝她点点头便准备离去。
“你给我站住!”瞧他直到现在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吴映洁听了气结,“我让你走了吗?”
“敢问小姐还有何吩咐?”他的眸子始终平视前方,聪颖的吴映洁却完全无法从他那对烁亮的瞳心中看出他有丝毫的谦卑之意。
“知不知道,你一点儿都不配做吴府的下人?”看不下去了,吴映洁忿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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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胜翊眯起双眸,“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小姐可以不顾名声,但我不能不顾及小姐的名声。”
“你——你以为我——”简直太过分了,“好,你记住,我一定要叫我爹赶你出府。”
“老爷不会的。”他轻锁眉心,语气是肯定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还有其它事得去做。”
“不对,你为何如此肯定我爹不会赶你走,而你居然敢回我嘴?”吴映洁走出房间挡住他的去路,冷冷盯着他坚决的表情。
站在他面前定睛一瞧,她才发现他很高大,五官端正、眼神炯利、鼻梁挺直,唇则是看似寡情的薄,这样的男人为何会在他们府邸当差,而且还一副傲视群伦的架势。
不爽,真的让人看了太不爽快了!
“小姐,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你抬杠,你有任何疑问请去问老爷,我真的得走了。”
“好,你走!我这就去找我爹说个清楚,你放心,我赶你走赶定了!”
邱胜翊眯起眸子,任她说着威胁的话语也没有半点紧张或请求她留下的意思。
他是如此冷静,面对她几乎没有半点儿畏意,甚至高傲依旧,这让吴映洁更加不满了。
她打消原有的念头,对他弯起嘴角,倩然一笑,“好吧!那你可以进去了,我待在外头等你。”
“是。”邱胜翊看了看她嘴角的诡怪笑容,走进屋里拿出木尺开始丈量,可他万万没想到吴映洁也跟着进屋,就站在他身后五步之遥,靠在桌案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邱胜翊一边丈量,一边说道:“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大胆的姑娘,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别忘了我是名大夫,可以救人也能害人。”当然,她这话只是说说,习医是她长久的愿望,救人是她毕生职志,又怎么可能有害人的念头?
不过,对眼前这男人可就不一样了,瞧他那张冷硬的脸,吴映洁直想往他脸上撒一把毒粉。
“原来你习医是为害人?”他回头冷冷地道。
“是害人或救人都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她冷冷地一哼。
“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只是奉劝你几句而已。”
“可以,你尽管劝我,但是得先让我说说我想要的书柜是什么模样吧?”她走上前指着墙,“这里我要用玉竹做点缀,约莫三寸大小……这柜门想要编织而成,大概就这般大。哦!对了,柜门还得绲上竹叶边,至于下面这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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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吴映洁自顾自说了一长串,到最后连自己说些什么都忘了,她就不信邱胜翊会记得住!
待她说完,邱胜翊便问:“就这样?”
“对,就这样。”他那是什么表情,难道她的要求还不够繁复?
邱胜翊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先告辞。”
“等等。”吴映洁忍不住冲到他面前,近距离望着他那对冷冽的眼眸,“你就这么进我房间,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我根本看不出来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就当她无理取闹吧!可要她漠然地让他离开,她实在没办法。
“柳伯说了,你需要一个木柜摆书,所以我刚刚丈量了尺寸还听了小姐许多要求。”他转过身,回应她的问题。
“可是你既没带笔又没带纸,只拿了把木尺,怎么记下尺寸呢?”反正她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刻意刁难他。
“我有脑子,可以记在这里。”他点点太阳穴。
“好吧!那我倒要瞧瞧你的脑子有多管用,能做出什么样的书柜!”吴映洁故意与他闲聊,想扰乱他的记忆。
“那就请小姐拭目以待。”
他正想离开,吴映洁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想法,于是又挡住他的去路,“我如果还有事想吩咐你做,你会做吗?”
“你是主、我是仆,当然会。”他抬起脸,正好看见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就不知道这个娇贵的大小姐又想出什么难题对付他了?
“那好,我多年没回麒麟镇了,现在想去镇上看看,你就随我来吧!”她得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就算他把她方才的交代与木柜的尺寸都记在心底,不用多久也会忘记。
“小姐!”他眉心微敛,“我还有事得做。”
“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你到底肯或不肯?”她愿意让他随行出府保护她,是他的荣幸,还可以提升他的地位,这男人竟然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好吧!我刚刚在后头干活,衣裳有点儿脏,我去换件衣裳再随小姐出府……”刚刚他在后头干粗活,临时被叫了过来。
“不必换了,我不喜欢等人,你直接跟我走吧!”说着,她便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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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映洁哪可能让他回房,这不就破坏了她想混淆他记忆的目的?
邱胜翊在心里叹口气,尾随在她身后走出府门。
渐渐地,他发现走在前面的大小姐只是随意逛逛,每个商家或小店进去又出来,完全没个目标,虽然他心生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他早就清楚她不过就是这样的女人。
眼看日阳缓缓西下,彩霞满天,初秋的凉风阵阵吹过,而吴映洁身上的衣着单薄,他终于还是开了口,“小姐,已经转凉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我无所谓,你如果冷的话就自己回去。”她状似开心地在玉饰摊上挑着饰物,但是邱胜翊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机……唉~~幸好他当初与吴建州已达成协议,否则未来的日子肯定更加头疼!
“你的名字满特别的,是谁取的?”既然要拖延时间与扰乱他,她便闲闲的找话题问道。
“我父亲。”
“你父亲倒满有学问的,说实话我满喜欢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我的父亲都与小姐无关,时间已不早,我们回去吧!”眼看夕阳西沉,黑幕逐渐覆盖天际,晚膳的时间就快到了,何况他们离府之前并未禀告老爷,出来这么久总是不太好。
“不,我还不想回去。”她睨着他那副不耐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对了,你身上有银子吗?我想买这支簪子,可忘了带银子在身上,有的话就借给我。”
“很抱歉,小姐没让我换衣服所以我没准备银子在身上。”他又怎会看不出她并非真心喜欢这簪子,只是随意找事做,但他实在没空继续陪她玩下去。
“唉!想想也是,一个下人哪有这么多银子?”吴映洁转而询问老板,“这支针簪帮我留着,我晚点儿派人来取,多少银子呢?”
店老板看吴映洁身上衣裳的布料与样式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于是自行抬高价钱,“这可是上好的北海珍珠,价值不菲,不过既然姑娘这么喜欢,就算你五两银子吧!”
“五两?那好,我……”
“一两。”邱胜翊立刻打断吴映洁的话,冷着眼望着店老板,“请问,北海在哪儿?”
“呃!”店老板干笑两声,“当然在北方罗!”
“是吗?假如我出高价,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邱胜翊撇撇嘴角,“我们小姐喜欢珍珠,吴员外肯定会不惜代价派人去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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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的事吗?”吴建州扬眉笑问:“听柳伯说你下午去镇上走走,怎么样?咱们麒麟镇和数年前有很大的差异吧?”
“嗯,的确变了不少,店家变多了,但店老板也变得不老实了。”想起先前的事,她便忍不住抱怨。
“谁……哪家店老板不老实?”这个镇上还没人敢不卖他吴建州面子。
“算了,是我笨,连珍珠的好坏与价值都瞧不出来,难怪被骗了。”她噘起小嘴儿,又说:“爹,您知道是谁护着我出府的?”
“谁?柳伯倒是没提。”吴建州笑了笑,难得与女儿这样谈心,他可开心了!
“就是那个邱胜翊。”
就在吴映洁报出这名字的瞬间,吴建州的脸色突地一变,“你……你让他陪你出府?那么他可答应了?”
“我的命令他能不从吗?”她得意一笑。
“你……你这孩子还真是!”吴建州摇摇头,一副有苦衷的模样,“爹希望你以后别再去找他,有什么事交代柳伯就行了。”
“为什么我不能找他?”她之所以现在来见爹爹,就是想问问关于邱胜翊的事,如今听他这么说,她更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映洁,你这么多年没回家,府邸里有许多事不是你懂得的,就听爹的吧!”吴建州可以想象倘若这事让女儿知情了,八成会有非常激烈的反应,不管是对她或对邱胜翊都没有好处。
“爹,我就是不懂才要弄个明白。”她深深地望着父亲,“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当初离家的十二岁小女孩,您该告诉我才是。”
“映洁……”他眉心一蹙,“这事让爹再想想。”
“别想了,您不说我今天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吴映洁只要想起邱胜翊的脸孔,就可以猜出他心底一定藏着许多秘密,而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把他的秘密一一挖出来。
吴建州看着女儿执着的小脸,有着说不出的心疼,“你呀!真像你娘,凡事都要追问到底,真是说不过你。”
“那爹您就说呀!”
“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吴建州闭上双眸,回忆起当时,“那年你才不到两岁,巧遇你外公五十大寿,我和你娘带着你坐马车赶往湘省张家口去祝寿,却在半路上遇到盗匪,盗匪为了抢夺财物杀了所有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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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我怎么从没听您提过?”吴映洁惊愕不已,“后来呢?”
“那件事对我们来说是场噩梦,没有人愿意再提,更不愿说出来让你害怕。”吴建州望着她,“后来是邱胜翊的爹经过,凭一己之力将数名匪贼给制伏,这才救了咱们一家人。”
“什么?他爹……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她当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那么她之前对邱胜翊着实太不礼貌了,只不过他若是他们吴家的救命恩人,爹又怎会让他待在府里当下人?
“他爹救了咱们一家人,还将咱们接回家中暂住,两天后又雇了马车送我们继续赶路。”吴建州望着出落得娇美动人的女儿,“咱们待在曲家那两天,当时才八岁的胜翊还帮忙照顾你,非常的贴心懂事,让你娘和爹很感动。”
“原来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爹说的这些事给了她相当大的震撼,对邱胜翊这个人更有了不同的想法,他非但没有提及他家对她的恩情,还容忍她的无理取闹!
“是呀!也因为如此,你娘当时就和曲家订下你和胜翊的婚事。”说到这里,他立即接收到吴映洁震惊的眼神。
“爹!您……您说的是真的?”吴映洁瞠大眸子。
“映洁,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不过这都是真的。”他拍拍女儿的肩。
“这……这怎么可能?我之前从没听您提过,娘去世前也没跟我说呀!”她不愿意相信。
“五年前你还小这才没告诉你,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吴建州为自己解释。
“如果我不逼问您,您也不肯吐露不是吗?”吴映洁却不明白他的用意,“您为何要隐瞒?他爹既是我们家的恩人,而他又是我的未婚夫婿,怎么会成为府里的下人?”
“因为婚约已经不存在,其它的事你就别再追问了。”他蹙眉说着,旋即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爹,是哪个店家不老实?”
“这不重要,现在我想弄清楚这整件事。”吴映洁瞧出爹的心思。
“这事还是别弄懂的好,既然你不想说,那爹还得去忙呢!”就怕被她逼问下说溜了嘴儿。
“不,没有弄个明白,我是不会放弃的。”映洁拉住吴建州的衣袂。
“别逼爹,这事实在难以启齿。”他怕女儿承受不住,是决计不能说,“爹真的还有事要办,先离开了。”
轻轻推开吴映洁,他走出书房,任她怎么呼喊都不敢停下脚步。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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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吴映洁没想到爹居然会拒绝她的请求,怎么都不愿意将整件事告诉她,既然爹不肯说,她决定隔天午膳时间直接找邱胜翊问个清楚,她相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隔日午时,她来到下人的膳房,却不见他的人影。
“你们看见邱胜翊吗?”她问着还待在下人房的下人。
“小姐,他不在这里,刚刚离开时他提及要去柴房劈柴呢!”有人想起这事。
“现在不是用膳时间吗?”吴映洁疑问道:“他干嘛急着干活儿?”
“邱胜翊这人就是这样,一向闲不下来,好像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似的,可以不用休息。”有人提及。
“好,我这就去柴房看看。”吴映洁朝他们点点头后便转往柴房。
就在接近柴房的路上,她远远听见一声声从柴房的方向传来的劈柴声响。
循声而去,没多久就在柴房门口看见赤裸着上身用力劈着柴火的邱胜翊。
瞧他结实挺拔的背部线条,她一时看得呆了,竟忘了来此的目的,猛回神后她连忙深吸口气,忍不住暗骂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被一个半裸的男人给吸引了注意力?还真是不害臊!
仿佛听见背后的声响,邱胜翊回头一看,问道:“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有话想问你,你先将衣裳穿上。”她一抬头又对上他结实的胸膛,小脸蓦地一红,心跳也赫然加速!
“是。”他转身拿起挂在一旁树上的外衫穿上,“好了,小姐有事吗?”
“咳……”吴映洁轻轻咳了两声后才慢慢旋过身来,“你可不可以跟我到偏厅一趟,这里不好说话。”
“小姐先过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他看看散落一地的木柴。
“可以,我等你。”
吴映洁立刻走往偏厅,待在那里等着他,片刻后邱胜翊也到了。
她望着他刚冷的五官,指着对面的椅子,“你坐下。”
“不必,晚点儿我还要去干活,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他的表情很明白的写着“他很忙”。
“有什么事比我问话还重要?”她不悦地拧起一对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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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书柜不是急着用?我等等还得备齐木料。”他认真的回道。
“那个已经不重要了。”
“好吧!小姐想问什么?”邱胜翊依然没有坐下,而是笔直的站在她面前,形成一股迫人的压力。
“我……我想问……”天,这种事要如何开口呢?可不问清楚她又非常难受,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问道:“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想问你……听说我们自小订有婚约是吗?”
邱胜翊的表情有些微的波动,须臾后才开口道:“是老爷告诉你的?”
“对,是我爹说的,但他并没说为何后来我们的婚约取消,你告诉我吧!”吴映洁见他不肯坐下,便也站起。
“是我想要取消婚约,才找上老爷谈论此事。”既然她是他爹帮他订下婚约的对象,是不该隐瞒她才是。
“为什么?你另有喜欢的姑娘?”虽然取消这门亲事是不错,但是由对方开口是不是太丢脸了?
“没有。”
“那为何?”
“我有自己的盘算,并不想太早成亲,又怕耽误小姐的青春,前思后想许久便决定这么做。”邱胜翊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错了。
数年前他便听说吴家大小姐个性叛逆、不听父训,为了一男子任性地离家,表面上是习医,实际上是为了喜欢的男人出走,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女子,而这样轻浮的女子更不可能于日后支持他的志向。
“你这是借口?”她并不相信他的话。
“难不成大小姐愿意嫁给我?”他半眯起眸,眼神幽然地望着她,“听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心上人?”这事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要不然就是你已对那个男人失去兴趣、不喜欢了?”他撇撇嘴,冷然一笑。
“你到底在说什么?”吴映洁愈听愈迷糊。
“算了,这已事过境迁,就别提了。”说完,他便要离开偏厅。
“等等。”她伸开双臂拦下他,“我要你说清楚。”’
“难道我不想与小姐成亲让小姐很不开心?更或者才短短数日,你就喜欢上我了?”瞧她居然还大胆的拦住他,他对她更加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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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然不是。”他那是什么话?“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就这么擅自毁婚不怕伤害对方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姑娘家。”
“我知道是我的错,所以已和老爷达成协议了。”他朝她拱起手,“还请你见谅。”
“是什么样的协议?”吴映洁坐直身子,眸子射出一道寒芒。
吴映洁没想过爹娘会在她小时候就为她订了婚约,接着爹爹又背着她将婚约给解除了,而她却从来不知道这一切,就好似被人掌控的傀儡戏偶,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当我提出这个要求时,老爷非常生气,甚至可以说是震怒,但见我心意已决,于是出了道难题给我。”
“什么样的难题?”
“他要我在府中做满两年的下人才答应我的请求。”他望向她如花般却狠狠震住的小脸。“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了,那么我去做事了。”
“邱胜翊——”吴映洁不知道自己为何一而再的叫住他,然而无论如何他不能丢下这句话就这么走掉。
仿佛她有多么糟糕,再度被他给丢弃似的。
“小姐,还有什么事?”他回头阎道。
“你……你说你有自己的盘算,到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到底是什么事比终身大事还重要?
“我想去从军。”他看向窗外远方,“如今漠北与西域都有外患来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有危难,自己却仍过着安逸的生活。”
“没想到你倒是挺有爱国心的嘛!”吴映洁冷冷哼笑,“这么一来你要我怎么恨你?”
再次仔细看向他,除了拥有一副好体格之外,他还有张极为好看、深具男人味的刚毅脸庞。
当然,还有一股再明显不过的高傲气息!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改变你对我的想法,你可以继续恨我。”
听着他淡漠的话语,她眉心轻蹙道:“你似乎对我存着偏见,关于你刚刚提及的我的心上人,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说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除了主仆的身份外已没有其他关系。”他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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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个谣言我自已会去查,现在我只想知道最后一件事,你的两年期限还剩多久?”
“三个月。”他想都不想就说出口,可见期望这一天的到来非常久了。
“三个月……”
吴映洁喃喃念着,轻叹口气,“好,我知道了,你既然觉得劈柴比较重要,就去吧!”
邱胜翊朝她一鞠躬,“那我退下了。”
吴映洁看他就这么不赏脸的离开,让她又气又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挽回颓势。
邱胜翊,你不要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用这种态度对待我,甚至把我说成那种轻浮的女人,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
自从知道曾经订了亲又莫名其妙被退亲的事实,吴映洁心底就好像搁着一块大石头,闷闷不乐的,成天将自己关在房里发着呆,足不出户。
吴建州知情后,立刻去她房里问道:“映洁,你怎么了?海棠说你一连几天都没踏出房门,用膳也都躲在房间用,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不想出去。”她突然好怕别人看她的眼光,被退婚的女人真的很悲哀。
另外,她也担心是不是别人也抱着与邱胜翊对她一样的误解?倘若真是如此,那她真的是恶名昭彰了!
“是不是爹还没为你寻觅诊铺的地点,所以不开心了?”他可以瞧出她不愉快,前后想想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这种事急不得的,趁这段时间再多看些医书也不错。”她晃了晃手上的书册,“瞧,我现在不是正在看书吗?我没事。”
“真的?”见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无法不担心呀!
“当然是真的。”
“对了,听柳伯说你要的书柜已经做好一半,再过几天等人搬进你房里,你这一箱箱医书就有地方摆了。”
“不用,别把它送来,我想再换个样式。”那书柜是邱胜翊做的,不就等于要她日后天天看着书柜就想起自己的悲哀吗?她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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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或许,他做的书柜根本不符合她的要求,那日她故意拖着他到处走,他还能记得她要的尺寸与样式吗?
“换个样式?”吴建州非常不能理解,“那可是依你的交代去做的不是吗?何况胜翊花了那么多心思——”
“爹,求您别再提邱胜翊了好吗?”她突然出声喝止道。
“映洁,你怎么了?”吴建州直觉不对劲儿。
“爹……我都知道了,邱胜翊都告诉我了。”她虚弱一笑。
“什么?他……他怎么可以……”
“是我逼他说的,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只是心底不舒服。”说着她竟红了眼眶,“可他还说我有心上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八成是他想毁婚故意找的借口!”
“心上人?”吴建州这才明白原来当初的流言传进邱胜翊耳中,他才会想解除婚约。
“是呀!爹,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太明白,爹会找他问问,说不定真是借口。”怕事情愈描愈黑,吴建州决定不再在这件事上打转,“不过你不用为这事担心,除了我和邱胜翊之外,府里没有人知道你们曾订过亲的事,就连柳伯我也没向他提过。”
“是吗?那就好,不过爹您别担心,过一阵子我会想通的。”她垂着脑袋,难过的揉揉眉心。
吴建州理解的点点头,但还是想安慰她,“其实你不用太早嫁人爹也开心,像你这么漂亮还怕自己嫁不出去?”
“爹,我哪是担心这个,再说我也不想这么早嫁人。”瞧爹说的是什么话,好像她非巴着那个臭男人不可!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被一个男人安了个坏名声,还被恶意退婚,好似她是个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难道她真的这么差劲儿?
就算要退婚,也该是她提出呀!
“你不嫁人!那想做什么?”他担心地问。
“我只想做个大夫,救人济世的大夫,一辈子不嫁人。”哼!他有志向,她也有。
“这……可是成亲之后你依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吴建州现在唯一挂心的就是她的终身大事,如果不能将她嫁给一户好人家,他如何向死去的妻子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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