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是无效信(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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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是无效信(转载) (一) 传说世界是这样归于安静的。 河水缓慢侵蚀地表,草种徐徐散在风中,流光交错,花香漫长。落满在心里层层的尘埃,被月色款款洗去。所有尝试还乡的旅人,都还安眠在迷局。 其实也用不着那么琳琅。 蹲下身时,有棵植物挂伤了宁遥的小腿。如同一句背后的诽谤暗算,过了半天才感觉到它细微又锋利的疼。宁遥低头看去,只有一小颗血珠渗在皮肤上,更像是来自身体之外,偶然沾上的一个标点,为自己写下的话做着断句。 “最讨厌王子杨”。“最不要脸就是王子杨”。 下午四时,体育仓库朝西的外墙。阳光不情愿地斜切过上方,形成泾渭分明的两种色彩。大半依然浸泡在暗淡光线里,小半随暖黄的夕色蒸发。灰白涂料刷得马虎,时不时在某处鼓起一个大包,或在哪里留下班驳的裂痕。既亲近,又粗糙。 事实上,这些并不应该是第一眼所能看见的。 第一眼应该看见的是,满满一墙的涂鸦,像张面积广大而疏密不均的蛛网,盖在了墙上。互相拆分着编旁和笔画的字句,最终以交错乱线的方式,将亲近而粗糙的平面,写成一张新面孔。在光线的切分下,显露出了既诡异又真实的魔力。 “黄秋洋去死吧”、“喜欢你”、“靠”、“一万年不变”、“西门大妈是三八”。那些是在一米外所能分辨的特大字体。 “楼旭楼旭楼旭楼旭楼旭楼旭”、“忘了忘不了”、“社会主义好”、“如果声音不记得”、“悟空,你在哪里”、“我是一个的寂寞女孩”、“秘报:校长已离婚”,以及如同小虫爬过般的一行“我真的写不出来了写不出来了写不出来了”……都是凑近一些后,从线条中产生了意义的组成,一句一句现出原来的形状。 暗淡的心情的秘密。 暖黄的秘密的心情。 同一个平面上的。无数个不同空间。 “最讨厌”的“厌”字贴着他人一句“打倒监制!”,或许会看岔成“最讨打王子杨”。宁遥没有在意,蹲在地上继续将句子写向墙角,没有空间了,以至于最后“就是王子杨”五个字不得不彼此叠在一起,变成黑压压一团。 也好。颜色越深,心情才越舒畅。 起身时腿狠狠地发了麻,疼得宁遥龇牙咧嘴。扶着墙,姿势别扭地走了出去。 到了教学楼前,看见王子杨站在放学的人流中左右张望,视线扫到宁遥脸上时,微笑起来,随后拖着两只书包跑向了她。 “你去哪里了?”边说边将一只书包递了过来。 “老师叫。” “谁叫你?沈燕平?” “嗯。” “有什么事啊。” “也没什么。”宁遥转进了车棚,一边避让着不断打着铃冲出来自行车,一边寻着属于自己的那辆。 “这里这里!”王子杨在身后冲她喊,“和我的并在一起啊。” “哦。”宁遥回过身,“忘记了。” “我这辆车容易找,以后你只要找到我的,就一定找到你的了。”特有成就感的笑容。 宁遥弯下身去的时候,鼻尖就对着王子杨那辆新山地车的车杠,是非常醒目的粉红油漆。她突然停了动作,直起腰看向对方。 “怎么了?”女孩一脸不解。 “嗯?没什么。” 就是忍不住地讨厌你。 回家的路,两人并行的,三分之二,自己一人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一的路上,是摇碎在头顶的树冠,一排把婚纱洗后晒在马路护栏上的婚纱店,以及靠着十字路口的绿色邮局。几年前有个电工在修理路口的高压电线时触电烧死了,当时宁遥从自己的窗看见密密麻麻的旁观人群,和电线上一团不可辨的黑影。后来电视台也曾有报道。是邻居们宣传着“我们这里上电视了啊”,才使自己家没有错过那个节目。 几年过去,宛如什么都不曾发生。宁遥每天骑车经过那名电工出事的地方,眯眼看着电线交错在日光下。也只是交错的电线,和日光。遥遥不关己的毫无感觉。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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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是如同半流质态的向前延伸,凝滞而巨力的疲倦。有时的错觉是,不是自己在路面上前进,而是脚下的路不可抗拒地后卷。 并非仅仅是傍晚。晚饭时听父亲抱怨着学校里的人事,母亲听新闻又对房价怒气冲冲,宁遥总是默不作声地在一边喝汤。可以真切感受到在体内流动的暖热。最后融在腹部,慢慢消失。许多的热能,都这样不知消失到了哪里。如果不那么大煞风景地分析着脂肪百分比的话,确实值得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成长为一个没有热情的模样。 好象那些所有的骨头汤、番茄汤、青菜蛋花汤,都从体内一个洞里消失了。只留下漆黑漆黑的一片。哪怕是光线想去探一探,也去向无踪。 于是成了无法描述和认知的部分。 “死气沉沉的。”母亲不只一次毫不避讳地对邻居这样说起自己的女儿。宁遥那时就坐在窗边看书,默默地听着随后两个母亲各自挑剔自家孩子的不是,并恭维着对方。 死气沉沉、学不进东西、心思很重、和父母不够亲。 很乖。文静。像个女孩子嘛。哎呀,女儿都是父母的棉毛衫,比我家那个死小子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有时听着听着就会笑起来。一件事情的两种评论,截然相反却又各自正确。宁遥探出脑袋,看见妈妈摇着满头烫卷的头发,神色却终于因为那一位母亲的说辞而变得骄傲起来。 很好哄的妈妈。 晚上正要回自己的房间时,爸爸接起电话,随后递给宁遥。 “是我呀~”王子杨俏嫩的声音。  “哦……”宁遥沉了沉脸色,“有什么事?” “你在干嘛。” “刚刚吃完饭。” “我也刚吃完~” “嗯。” “等会看电视吗?我爸爸租了好多碟,你过不过来?” “什么碟啊?” “嗯……反正好多啦,你过来就知道了。” “不要了啊。都晚上了。” “子杨的电话?”妈妈在一边出声问,宁遥就转过头去点点头。 “她让你去玩,干吗不去,整天闷在家里,发出虫子来。”妈妈经常有些古怪而幽默的比喻句。 “你妈妈都同意了啊。”王子杨在那边听见了,越发催促到,“过来陪我嘛。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做,过来玩,啊。” 宁遥沉默了一会:“好吧,那我等会过来。” “啊对了,宁遥,”像想起什么似的,“等会来的时候,替我买四根法式蜡烛吧。就在我家的超市里。我懒得下楼了。” “……嗯。”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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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和王子杨是从小学五年级起的朋友。那时宁遥刚刚跟随父母回到上海,小学生对与新同学没有高中生那般的冷淡,都积极地拿着课本上传授的友谊去巴巴地实践。于是很快同桌的王子杨就成了宁遥最熟络的朋友。学校周围最受欢迎的零食摊都是王子杨推荐的,班里唧唧喳喳的男生都是王子杨介绍的。没多久她就成了宁遥家里的常客。父亲母亲都挺喜欢她。  妈妈说的最多关于王子杨的一句话是“到底是标准的上海小女生。”  什么叫标准的上海小女生。  王子杨。  王子杨这里成了个形容词那样地被使用。当宁遥尚且对于“标准的”“上海的”无法清晰定义时,整个儿渗透进她认知的,就是王子杨的一切。小时候在孩子手中最流行的塑料皮铅笔盒,就是王子杨,就是上海;一双挺刮的红漆皮搭扣鞋,就是王子杨,就是上海;母亲是任何时候都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就是王子杨,就是上海……  等长大了后,想起那些直白而幼稚的判断式,却很难轻易笑出来。因为直到今天,宁遥一日日地目睹着王子杨成长到17岁时,心里依然存在着同样的判断式。  家境良好的,房间里有欧式桃木床,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挑拣一切机会逃避穿校服,在老师允许的范围内露出肩膀的,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说话中含有非常真实的撒娇成分,习惯性将自己依向别人的,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放在行使命令的位置,却又没有命令口吻的,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  宁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住的全是令自己讨厌的地方。  所有人都说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连宁遥自己都觉得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这样了。她和王子杨每天都一起骑车去上课,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回家,春游秋游的时候也坐在一起,永远是形影不离的样子。宁遥过生日,王子杨买了大束的百合花朵,在众目的注视下交到她手中。在高一学生中,这样的行为令周围的人在场几乎嗟叹。  而宁遥自己知道,她不喜欢任何一种花朵。  喜欢百合的,是王子杨。  花插在家里几天后就谢成褐黄色,宁遥没有动,是妈妈把它们打扫走的。宁遥看着收垃圾的人把它们埋没在塑料大筒里不知会运去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后会腐烂,会变成有机物,会逐一分解。  分解。最要好的朋友,和非常讨厌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怎样无视也无法忽略的距离。是一条河流,单独地流淌在她的心上。没有人知道的河流,自然谁也跨不过去。硫磺气体在上面盘旋,沸腾的泡沫蒸发成气体。最后循着血液在全身周回,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厌恶。 是像丝线一样纠缠不清而精致的恶毒。  直到宁遥发现了学校陈旧的体育仓库背面,那堵朝着角落的墙。  没有熟悉的人的名字,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地方。而即便是有人知道,被圈解在涂鸦中的话,除了当事者双方,谁也只能窥见真正意义的一点皮毛。  记载着当年“林舒平最爱汪函”的墙。  记载着当年“体育课不考800米”的墙。  然后是记载了,不知道谁宣布,“我最讨厌你”的墙。在同样类型的几句书写中,是最纤细而漂亮的笔迹。  宁遥在课后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不用回头就知道。  “好象有新的电影。”王子杨问,“陪我去看吧。”  “没兴趣。你知道我不喜欢看电影。”  “就当是为上次的事赔礼道歉好了,陪我嘛。”  宁遥扭过头盯住她,赔什么礼?为什么我得听你的来赔礼?  “怎么?”女生察觉了她神色的变化。  “我不喜欢。”  “真是……”女生像被什么转移了注意力,随后宁遥感觉腰边里忽然有奇怪的触感,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子杨已经从她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绿色的塑料壳打火机。  “啊——”宁遥出了声。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王子杨的粉红色指甲划过塑料壳上的白色印字,“……飞乐、KTV……”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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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暗不明的记忆里蜕出清晰的核。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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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分开。  一侧的夹竹桃低到擦过眉毛。低到临水。  打着转的叶子掉下来。  没有下雨。只有云在头顶。  一半的水面阳光,一半阴着。  宁遥想到了在电车上的梦。  梦里也有水,平静地在身边划开,阳光如水草扩散。透明的,又带点黄。一起一浮间舀走灵魂的小部分知觉。而在这里,也是水。做父亲安全第一地抱过小女儿,情侣们把手插在对方的口袋里,岸两边是游艺机的疯狂旋转,好象是在很近的地方。船的突突声落进湖去。湖不宽,也不深,阴和晴把他们各自丈量走了一半。  怎样才能提醒自己这次不是梦。  “我叫宁遥。”  男生转过头来。  “宁静的宁。遥远的遥。”看着他:  “你能记得吗?” (八)那些形容时间短暂的词有。  须臾。俄顷。片刻。瞬时。眨眼间。刹那时。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有许多的词语可以来描写那些轻易就能点燃的情感。暗恋。或是相恋。就像电视里的偶像总能有几位新的占据去自己的一点时间那般。异性长得出众点,笑起来温柔无限,或是一 个好嗓子,或是聪明的脑袋,女生就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多看两眼,再多看几眼,好象就能为“喜欢”打下一跟细桩。也不论它究竟能维持多久。  对于宁遥来说,感情的知觉同样存在。只是它们未必如同活跃的化学分子那样容易产生变化,更需要催化剂的帮助来予以证实。  不是不明白“喜欢”这种东西。初中时,楼下住着的男孩有高挑的个子和一头天然卷发。高一的第一任班主任年轻得镇不住他们,却是格外善良。还有漫画里的主角,黑白平面里,快要变成真的。又恨他们变不成真的。  只是多半又被时间的流水混沌冲散。太短暂。化为不可考察的遗址。没有了探访的价值。  在她漫长的时日中,那些萌动迷惑的情绪,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就被包裹起来沉淀到黑暗中去,成了一颗休眠的种子。而这么多个春天都过去了,它是不是要长出些什么来。  长出些什么来?  像哪里倒下去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比猜测的更为激烈迅速,直到所有都矗立的全都倾覆,直到天被扯断,海水干涸露出万年前贝壳的尸骨,生命被包裹在血痂里等待成熟。才发现,意识中那一块未曾探询过的陆地,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出它蜿蜒的海岸线。  关于感情,也可以塌塌实实地长下来。  不须臾。不俄顷。不片刻不瞬时也不会稍纵即逝。  原来无论怎样。周日下午上三个小时的数学补习。周一早上听校长冗长的国旗下讲话。王子杨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每天行经的马路平凡在地图里没有特征。即便这样,踏在脚下的路,既可以是灰色水泥,也可以变成柔软的泥土,有虫类的生命在周围苏醒。茜草像海。  自己的体内存在着关于少女情怀的密码,总有一天启动。像在城市生长良久的动物,踏入森林依然能迅速回归。  “你那是什么脸?”  “啊?”  “想什么呢?”妈妈疑惑地把饭添进碗里后问。  “什么想什么?我哪有。”  “怪里怪气的。”  “你不要乱说。”一边往嘴里拨,一边想起来,“爸爸又不回来吃饭?”  “是啊,最近学校里事情很多。”  “不是公款吃喝吗?”  “小孩子不要乱说。”  “妈。”  “啊?”  “我的名字是谁起的?”  “什么?”  “‘宁遥’,这名字。谁给我起的?”  “你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 早上骑车出弄堂的时候,城市俨然还没有醒,王子杨换了新的发辫,宁遥看一会才习惯。两人慢慢地骑,路边少年的花衬衫膨胀在风里。过了下一个红绿灯,王子杨逐渐精神起来,宁遥也终于听到了她对昨天外出的评价。  “我吓了一跳。”  “什么?”  “我和陈谧是一个小区的呀!昨天顺路回去时才发现的!”  “……是么……”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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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  “好象是……”  “干吗给我看。”每次都要给我看。  “你看看啊。”  “你私人的东西,别给我看啊。”  “那算了。”看她有些恼怒地扯回东西,宁遥又皱起眉头。  “好了好了,我想看的。”  几乎王子杨所有关于感情的细节宁遥都会参与其中。她收到了情书,宁遥会看。她和男生打电话时,宁遥坐在一边。因此也有不少人通过宁遥来做中介,宁遥也帮着王子杨拒绝了更多人。烦不胜烦。  宁遥曾经猜想过,自己是不是对于王子杨有一种不可避免的妒忌。从而影响了对于她的全部判断。可随后又发现,原来宁遥对于王子杨的所有不满都是因为妒忌。妒忌她的新自行车也好,妒忌她的家境也好,妒忌她毫不介意他人想法的依赖性也好,那都是自己无法求得的。  于是掉转方向,干脆打回“厌恶”的地盘。  是不是朋友之间应该没有这一类东西的蛛丝,粘住了许多原本应该自由下落的善意?  自己太阴暗了么。  “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拒绝啊。”  “哦,去吧。”  “你帮我去啊,我自己怎么说得出口。”  “那我就说得出口了?上次那三班的男生差点就没煽我了,还有五班那个脸色又难看。”  “所以啊,我直接去才严重吧。”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宁遥~~……”  “总归先去看一看好了。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那好吧。”  差不多在下午上课开始前,宁遥咬了咬牙走到楼上三班教室门前,又回头看看躲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王子杨。眉头更紧了些。吞了口唾沫拉住一边的女生。  “萧逸祺是哪位?”  “啊?哦。”女生朝里喊,“萧逸祺,有人找——”  靠窗的男生正和别人说话,应声回过头,随后站了起来。剩下的几个男生起哄“萧逸祺萧逸祺,又有女生找你负责做爸爸了”。男生回过头去笑嘻嘻骂了句脏话。笔直地走向宁遥。  骇人的高度,视线平行只落到下颌上。  宁遥忍不住懊恼行事卤莽,也许该暗地让人指一下就好。  “找有我什么事?”一弯嘴角,却让人放心下来。  “……是这样,广播台的点歌节目,想咨询一下你有什么歌想送给朋友的么?”  “为什么找我?”男生被这段官腔打得很莫名,又突然笑起来,“我有这么出名?”  “……我们也只是随机抽取。”宁遥忍不住甩他个白眼。  “好象没什么想送的啊……”  “啊,是吗谢谢,就这样再见。”  宁遥几乎是撒腿就跑。拖过楼道口的王子杨一路尖叫着冲进女厕所里去。  “以后再也不帮你做这种事了。吓得我要死!”  “不过那人长得还满帅啊。”  “那就答应好了!”  “怎么可能。……你再帮我把信去退掉?”  “我绝对不去!”  “你不去的话,我就打电话告诉陈谧说你喜欢他啊。”  “……你胡说什么?”宁遥知道自己脸色铁青,随后她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地瞪住女生娇俏的五官说出的话,“王子杨,你不要太过分!给脸不要脸!” (十一)可能谁都会误会。在外人看来一个哭着鼻子的女生把一封抓得皱巴巴的信塞给一个男生,即便有人类各种发散性思维的撑腰,也没有人会想到宁遥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忍着的话,那时就没忍住。为什么还抓过了王子杨手里的信。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还边哭边喊着那个叫萧逸祺的男生,把信退还给他。  而一系列的变化,让萧逸祺也十分没底。  “不是说点歌调查么……哭什么啊?喂,别人会误会啊!”  “你的,拿走啊!”只管把信塞过去。  “什么东西。”男生接过信看了几秒后,突然明白过来,回头,原本聚在一起看热闹的几个朋友突然做鸟兽散,集体从前门逃走了。  “操,又来耍这手。”萧逸祺团过信狠狠扔向一边后,对宁遥说了句,“那信是冒充的,我没写过!”就一路追了上去。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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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男生似乎一时想不出更充足的理由,解释也毫无进展,“什么什么?”  圆不下去的谎。  “这话是你写的?你是谁啊你?”不依不饶。  “……我啊……我可不是刚被你拒绝嘛。这就不认得啦?”像是突然反应出什么似的,能感到声音里如释重负的微笑,“那信。被退回来了的信。”  “你是……”王子杨一顿。  “三班的。记起来了么?”语调更吊儿郎当了些,“我可没面子到极点啊小姐。”  “……这真是你写的……?”指着墙上的字。  “不然你以为谁写的。”反击一般地回问道。  王子杨的沉默像是迅速上涨的潮水,飞快盖过了宁遥心里某个限位。有警报拉在深处。却没有声音。她无意识地拉过萧逸祺的衣角。男生回头瞥她一眼,看看粉笔字,又继续说道:  “当然,这举动是不太上道。”  “……你也知道不太上道啊!你这样做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拔出变异的尖利的声音,让宁遥的心在这里停了一秒。手指掐进掌心里。无休止地用力。再用力。等到手心逐渐觉察出指甲钝实的痛感,才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最平静的话端。她抬眼看着萧逸祺:  “是啊,做这么恶心的事,你不害臊吗?”  吃过晚饭后,看半小时电视新闻,随后洗澡,接着做作业,有时还会一边偷偷地听下电台广播。广播台里有一个节目主持人话多得出奇,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幽默,不可理解的是给她写信的人却依然不少。每放完一首歌,她便播读着听众各式各样的来信,替人“排解烦恼”。诸如女孩和男友吵架了之类,发现对方的心正在远离之类,想不清楚该选A还是选B之类。每个故事都很老套,并且主持人的开导也和十多年前的“白鸽姐姐热线”之类没有分别。但自己还是常常地听。漏过几段也没所谓地常常地听。听那些口气哀怨而颇无文采的诉说:“请主持人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的写得冗长,有的写得激动。反反复复。  所以说,每天都有人不开心。  在广播的间隙,偶尔听见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一阵后没了下文,应该被妈妈接了下去。而隔上几分钟也没有动静,那就说明不是打给自己的电话。  不会再打给自己了。  整整一路。被路人和汽车拥挤下,傍晚的忙碌的混乱的路程,都在王子杨一路无声无息的痛哭中,化成黑白默片。强制性地,一格一格拖过宁遥的眼前。  那些在世界中喧腾的车流,那些压着天的电线,那些热腾腾起来的饭店厨房,那些在轮子中扬起的尘土,原来全都可以被硬性而粗暴地搅在一起,统统压缩进小小的放映器中,等到灯光全灭,它向黑暗中投出一笔黄色的光束——是烙在视网膜上的,女孩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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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非常凄厉的痛哭 的脸。持久不断。直到瞳孔被灼出一个小洞,有什么迅速地从中灌了下去。  ……  不要哭了。  对不起。  可这也都是你不对在先。  我一直都忍着。  是讨厌你。讨厌得要死。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你。  你别哭了。  哭个什么劲呢。  路人都在看。  对不起。  但都是你活该。  对不起。  但都是你活该。  对不起。  但都是你活该。  ——内心里各式各样的念头,在没有约束的放肆里几何级数地膨胀。横行肆虐,让全身的神经频频跳闸。哪里黑了,哪里还亮着。刺眼的黑,和暗淡的亮。就这样矛盾地并列。而宁遥终于发现,原来一直有两个自己在各执一词。一个郁闷着“是我不对”的自己,一个冷酷地评价“早知道今天会被你发现,应该改天来写就好了”的自己。这样鲜明而真实的存在着,两股力量不相上下。  自私恶毒。无奈懊悔。水天相接处也会有痕迹。它们却能完全融合在一起。  分离不出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全都是真的。  从书店、二十四小时超市、外贸服装批发市场,到建筑中的大楼,围墙,树和花坛。两人的距离在沉默中间变得如此微妙。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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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该谢谢我——”  宁遥一呆,低头便走了。  “你们是认识的么?”  “哎?”王子杨的问题非常突兀,刚转进楼梯的宁遥只觉得背上一抽。  “感觉你们像认识似的呢。”说得话意含糊。  “不认识啊!”宁遥急急地申辩着,“就是那天……还信,有照过一次面。”  “那这男生还挺热心的。”王子杨笑笑,又说,“下午什么课来着。”  “化学和地理……”宁遥努力地不去探究那个“热心”评价里的真实意义,“我地理作业都还没做,老曹别到时候抽到我,那就死定了啊。”  “我借你咯。”  宁遥笑着扑过去:“你最好!”  王子杨一边拥着宁遥的脖子,一边说:“今天我不回家吃饭,晚上你先走吧,我爸会来接我。”  “啊?哦,好。”  在推着自行车走出车棚时,宁遥心里隐隐一动,逆着离校的人群,骑到了操场后。停在体育馆仓库前。站了良久。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堵墙上一小块的字迹。只是窄窄的一条,看不具体写了些什么话。  要花多久时间才可以把所有的句子从墙上全部冲走?有雨。有风。还有干燥的天气把石灰一点点分解。在它们的作用下,一共要花多久? 作者: 221.7.131.* 2005-3-8 19:21   回复此发言 -------------------------------------------------------------------------------- 19 回复:年华是无效信(转载)   而事实上,如果最初不写,如果不写那些字句,“讨厌”、“不要脸”、“不喜欢”、“滚”、“活该”,如果它们没有存在过,那么,根本不用费力地考虑要怎么去擦拭干净。  要挽回什么,总比要阻止什么更难。  “你还真是不一般。”  听到声音,宁遥回过头去。  还是那个挽高了袖子,满身汗水熠熠的少年。 “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是不一般。”  “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大意思,就是挺惊讶你们女生的。不一般。”萧逸祺边说边撩过胳膊擦汗,好象这话就和“天真热”“几点了”一般涵义简单。  宁遥沉默着。刚要开口。男生却笑嘻嘻冲她一咧嘴:“我钱包借人了啊。”  “哈?”  “打完球饿得要死。”  “……干什么?”  “你不想请我吃饭吗?”  “什么?!”  “不吃饭也行,外面有卖炒面。”男生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又回头冲宁遥笑,“你认识吗?”  “你想干什么……!”宁遥蹬过车追上去。  “就想让你谢谢我。”站住了,看着宁遥,不像当真,却又认真的眼神。  宁遥把话噎在喉咙下。  两人排在队伍里,香味是最具攻击性的武器,连宁遥都不可抑制地察觉到饥饿感,不自觉地揉过肚子。萧逸祺站在她身后,瞧在眼里,笑起来:  “你也饿了吧。”  “……不是。”  “真是标准的口是心非啊,你。”  察觉到男生意有所指,宁遥回过头去瞪他:“再乱说就不买了!”  “行行,对了,这家的牛肉炒面一级。”比出拇指。  “……你好烦啊……”眼见快排到自己,宁遥低头掏钱包,听得有三三两两的陌生人冲他打招呼,一边还嘲讽着“萧逸祺你又换女朋友了啊”,正气恼地想骂,却听见男生无比夸张地冲他们回应着:  “正点吧?别嫉妒啊!”  宁遥吓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开玩笑……你别生气哪。”男生低过头冲她特无辜地笑。  “……开你个头的玩笑啊!”  “排到了排到了,先点菜吧。”  “吃软饭还敢这么罗嗦!”  男生愣了愣,随后大声笑起来,又没有气恼的样子,反而伸手点过宁遥的额头:“就是啊,该你说了算的。”说完,又想起什么,“不过还是记得要牛肉炒面啊。”  宁遥挨到开票柜台前,回头恶狠狠看了看萧逸祺,朝服务员喊到:“两碗……三鲜炒面!”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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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宁遥带我回去就好。”迎着宁遥的视线,征询地问着,“好么?”  “这……”不知该说什么。  “宁遥的车低,你坐着不方便,还是让陈谧带你走吧。”谢莛芮想要说服她。  “不了……一点点破皮而已,也没骨折。宁遥又熟我家。” 几人都征求意见似地看向宁遥。  “你别硬撑了……”她咽了咽唾沫,“我带你没准两人一起摔趴下,还是跟陈谧回去吧。”  男生拍过王子杨的肩,说着:“那就这样。”才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等女生在车后座上坐稳后,男生才骑了出去,王子杨一边冲宁遥笑笑,伸手抓住陈谧的外套。宁遥也露出“你去吧”的神色,又喊了一句“到家后小心啊”。  两个人的影子在日光中渐渐融化消失。  忙完一阵,吃的是盒饭。宁遥坐到一边的台阶上,又热又渴,高高挽过裤腿,眯眼看太阳,晕晕呼呼地情绪蔓延迁徙,身体里像有某部分要飞出去,顺着云霄飞车,一猛子扎进云里。然后又悠悠地掉下来。  “象腿!”  没有多想就朝对方踢去,男生轻松避开,也顺势在宁遥身边坐了下来。  “累得我魂魄飞天。”  “唔。”  “太不值了,被你骗一顿。”  “唔。”  “不吃么?不饿?”  “唔。”  “你真有些不对劲。”  “唔……嗯?”宁遥坐直身。  “刚才还硬梆梆的,现在又软得像块泥。”  “……我累啊!”  “我不吃豆芽,给你啊。”  “不要!”  “不会白给你的,跟你的可乐换。”  “……你给我放下!”宁遥哭笑不得。  “要不这样吧。我们来赌。”  “啊?”  “赌摩天轮到底有多少个吊篮。”男生下巴冲着近处的大型建筑。 作者: 221.7.131.* 2005-3-8 19:21   回复此发言 -------------------------------------------------------------------------------- 21 回复:年华是无效信(转载)   “……你神经病。”  “反正也是闲着。不然我就拿你的可乐了。”  “不行!!”宁遥跳起来,“……这么无聊的把戏,你冷不冷。”  “你不是正热得冒汗么,顺便降降温。”  “那,怎么赌。”  “谁先数出正确数字谁就赢呀。”  “……行。”宁遥摇着头,“萧逸祺,你家是不是做会计的。” 说不清是看那摩天轮的白色骨架。还是为了看被它切开的天。  不是纯蓝,也不是纯白。但又看不出一丝杂质的天。  像一片结冰的水。阳光和空气都在冰面上充沛。  自己是冰面下的一尾鱼。  “数得我眼都花了?”  “……你自己想出来的蠢主意!”  “你数到多少了?”  “……我,要死,你跟我一说话,搞得我都忘了!”  “你傻呗——”最后一个尾音被女生拧在左脸下。  “其实我觉得我们俩现在就超傻。”半坐在一堆杂物上,像两个傻瓜,宁遥眯着眼,“萧逸祺,你脸好油。”  “你不也一样。”说着又要伸手来碰,被宁遥打开。  “别搞了!”宁遥骂。  “几了?”  “什么?那东西?”  “是啊。”  “十七哪。”  “数这么快?”  “……我只怕我还没点清楚,就睡着了……”直视阳光的缘故,更加困得不行。  人为什么会睡着呢。身体里紊乱的方向标都统一成同一个角度。稠密不均的血液都降到同一个标准。“激动”、“愤怒”、“不安”集体撤出。只留下一整个安静而平淡的山坡,摇曳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摩天轮有十九个、二十个……  “我说。”  “……嗯。”  “真的睡着了?”  “没呢。”宁遥动了动脑袋。  “我说……”感觉到男生坐直了,以一个半俯视的角度看着自己,逆光的缘故,脸的每个部分都模糊而温和。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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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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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先顶,有时间再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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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回合下来,已经完全不见另两人的身影。宁遥有些茫然地朝后望着,果然是自己骑得太快了么。  “他们好慢。”  “是我们太快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快啊。”  “……可我不是!”  “骑快点有什么不好。”萧逸祺朝远处看一会,“我们去喝饮料吧。”  “啊?”  “好渴,我请你啦,去吧。”  “谁要去,”宁遥躲避着男生抓过来的手,“变红灯了,快停下!”  “所以要赶紧啊!”还是撩过胳膊勾住宁遥的脖子,在一阵毫无预兆的衣物洗涤剂味道里,把宁遥带出几米,随后才收回手,“冲吧!!”  两人以逃逸般的速度快速穿越了横马路上已经发动的车流,宁遥慌乱而兴奋地在公交车和的士前打着龙头,又听见司机们在身后的破口大骂,她刚要羞愤,领先自己半个车身的萧逸祺突然回过头冲她笑:  “会被抓哦!”  “那就骑快点啊白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等停在饮料摊前,好象每个关节都在往外喷汗。宁遥感觉发线一层层地湿下去,内衣也紧紧地沾在身上。力气从每个毛孔中徐徐蒸发。  “给。你的蜂蜜柠檬冰水。”  “啊,……谢谢。”宁遥接过来,一口就喝掉大半杯。  “热死了。”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谁让你骑那么快啊傻瓜。”  “那可是你让我这么骑的。”  “哼。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你不会的~”  “恶心。”背转过身。  萧逸祺边笑边往身后的墙上靠去,感觉自己的衬衫似乎湿了一小块,边扯着吹干时,朝宁遥看去。这只是个很浅意识的动作,但良好的视觉让他看见了女生背后因为汗湿而显出的清晰的内衣肩带,细细的勾勒,和隐约的花纹。  “……我说。”  “啊?”宁遥喝完最后一口冰水,一边要走到几米外的垃圾筒去扔。  “你给我吧。反正我也喝完了,一起扔。”说罢就蹬着车,也没等宁遥回应,抓过她手里的杯子就骑了出去。  “你还真是个行动派啊。”宁遥没辙,见萧逸祺回来后,便问,“走吧?”  “等等。”突然迟疑了起来,“我说……”  “什么事啊,婆婆妈妈。”  “还是等衣服干透再走吧。”  “那要等多久啊,骑车一吹不就好了。”  “再休息一下而已嘛。”  “……要休息你休息,你还可以变休息边数摩天轮哦。”转头要走。  “再等一下。”突然抓住宁遥的胳膊,没有很大的力气,却挣扎不脱:  “我说,再等一下。”“就是,昨天我们都见到了,对吧。”女生冲王子杨起完哄后,又转向宁遥寻求证词,“宁遥,你把事情一五一时地说出来吧。”  “呃。啊?什么?”  “你在没在听啊,昨天王子杨的‘朋友’来接她时,你都在一边吧。说说,说说。”路 人A。  “长得超帅哦。冷面型帅哥。”路人B。  “你看清楚了?”路人C。  “那是当然,他就管我问的问题嘛,”女生模仿着陈谧的口吻,“‘请问,你是和王子杨的同班同学么?’呀啊啊!超酷,但又超温柔的感觉啊!”  “你个死人。”路人A更激动地抓过宁遥,“一定要交代清楚哦。”  “行了行了,你们别烦着宁遥了。”王子杨皱着眉毛说,“她没和我们一块儿走。她不知道的。” 作者: 221.7.131.* 2005-3-8 19:21   回复此发言 -------------------------------------------------------------------------------- 25 回复:年华是无效信(转载)   “哦哦,那么说果然有什么事吧?”  “……你们哪。”  宁遥在后排看着以王子杨为中心发起的话题圈,渐渐意识到刚才虽然一直看向那边,却始终没有听见她们在说些什么。  明明是自己关心得要死的内容。在自己和萧逸祺先走一步后,发生过什么,发生了什么,明明都是最想知道的。却不可抑制地走神了。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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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因为那句话的原因么。  那句话。以及男生罕见的正色的脸。  自己当时是被吓一跳,闷住了,心里没了气势,就淅沥糊涂说了句“好”。  “后来你们去哪了?”  “什么?”  在茶水间,王子杨一边往杯子里倒蜂蜜,一边问:“你们骑得那么快。”  “……没有去哪里,就直接回家了啊。”  “陈谧和我都觉得你们像对小冤家似的。”  宁遥倒茶的动作停下来。不知道自己是句子里的哪个部分而震惊。  “陈谧和我”,“你们”,“小冤家”。  哪个部分都很震惊。  “怎么了?”王子杨碰碰宁遥。  “你们别瞎说。”  “我可没说什么呀。”女生笑着,“只是觉得你们在一起就特热闹。”  “是那神经病太热闹吧。我可烦得要死。”  “嗯,我也很讨厌那个萧逸祺。”王子杨喝一口茶,“很讨厌那种在背地里说女生坏话的男生。男生一做出那么恶心的事,就跟菜馊了一样,没得救了。”  饮水器的热水开关弹回来,有两颗滚烫的水溅到手背上,宁遥一敛鼻息,才没有叫出声:  “是啊……很过分的人。”  往杯子里吹两口气后,又问:“今天,需要我接你回去吗?”  “当然需要啊。”王子杨勾住宁遥的手臂,“陈谧昨天也只是碰巧来吧。”   宁遥扶过女生柔软的肩,配合她的步履慢慢往回走。  碰巧吗。  可还是有这样的一个“碰巧”啊。他经过学校,会想起你脚上的伤,会想起自己只送没有接,是不是不太周全,他会推车走进来,还记得你所在的班级,记得它的位置,白天送你 时候的教学楼和晚上看起来是不同的,但他还是准确无误地走到这里,他会在走廊下有些犹豫,他会在没看见你时,找到同班的女生向她们打听你,也许还不是一次就找到的。也许问了两个人,都说不认识王子杨,问了第三个,才告诉他你在教室,他说着谢谢,穿过阴暗的长过道,来找你,想载你回去。  那么长,那么长的一段路,如果是因为一个“碰巧”,更会显出它多么宝贵的温柔啊。  下一节的体育课,女生做垫上运动,男生打篮球。运动结束后,女孩子都纷纷坐在一边的草地上聊天,体育老师也不知去了哪里,就当是放羊。宁遥挨王子杨旁边坐,一根根掐着地上的小草,被她看见了,提议说我们来比吧。比什么。王子杨拔过两根草,示意宁遥拉住一根的两端,自己抓着另一根,“十”字交叉地互相使力。“啪”的一声后,宁遥手里的那根先断了。  “就是这样比。”有些得意地冲宁遥转转手里胜利的草茎。  宁遥本不想玩,琢磨着离下课还有段时间,便答应说好。  不知道要找怎样的草。坚韧的草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呢?  连试两次,都是宁遥输。她有些想放弃。  “不啊,陪我玩嘛,你们刚才还活动过了,我可是一直都休息在这里,无聊死了啊,”王子杨拉着宁遥的胳膊,“那,我把我这个给你,我另找一个?”  宁遥想想,点点头。  这下轮到宁遥连胜了三局。王子杨有些郁闷,嘀咕着“早知道就不给你了”。  宁遥开玩笑似的说“给了就不能反悔啊”。  “得了吧,总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在地上摸了半天后,终于拔过一根,“这个!肯定行!”  “呵呵,不试试还不知道呢。”宁遥有些自信。  结果是势均力敌。  两条交叉成“十”字形的短草茎,哪个也没有先断裂。而是胶合状态般地,因为摩擦在边缘破开,发出对于它们而言声嘶力竭的声音。眼看就快要一起断截,却还差了一秒僵持在那里。 作者: 221.7.131.* 2005-3-8 19:21   回复此发言 -------------------------------------------------------------------------------- 26 回复:年华是无效信(转载)   谁也不肯输给对方。  虽然只是这么小的一个游戏。  宁遥的指甲有些发疼,但她还是没有松手,不仅没有松手,还效仿着王子杨,不断把手指往草茎的中心逼近。两人的手指几乎要挤到一起。
2005年03月13日 13点03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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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阿那么长
2005年03月13日 14点03分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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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2005年04月04日 13点04分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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