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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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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古城濒临汉江,有着千年的历史。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却不见千年的古香古色。三十年前,在古城的下游建了一座大坝,正在汉水边地势低洼的古城便淹没在汉水下面。现在的古城只是向后在河边的高地上重新建的一座新城。十里水寨、钟鼓楼、镇江塔全成了汉江河畔永远的回忆。依稀尚有古意,也只是河边矮山头上几百年历史的天主教堂。多年来,这教堂只是一个塑料小厂的厂区附属,只是近年在文物保护的呼声下,终于粉饰一新,重新开始了它的使命。但古城的教徒不多,教堂依然徘徊在人们的记忆之外。古城已不再是古城,虽然它有着千年的历史,但它终究只是山里的小城,从来不为当权者所重视,从来都是流放者的归宿。也正因为如此,古城便成了上世纪中国红色运动的根据地,几乎是新中国第一批解放区。可这依然改变不了古城落后闭塞的状况,几十年来,及至千百年来总是如此。现在,随着相隔数十里一座新城市的兴起,它更失去了区域中心的地位,成了一座颓废之城。古城三面环水,悠长的汉水在古城这里打了一个旋继续着自己的征程。天主教堂现在位于古城的南面,它的脚下,便是已淹没的老城旧址。倘若古城还在,那么天主教堂便是俯瞰全城的最佳地点。而今,站在教堂前,看到的却是高两三米、一望无际的芦苇地。芦苇地已深深地扎根在老城的身上。走进芦苇地,犹如走进了一座庞大的迷宫,一切世俗的气息都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压抑的寂静和野鸟忽起忽落的鸣叫声。吴乙一便走在这芦苇地中。吴乙一打算穿过芦苇地。芦苇地里有一条小路,约莫四米宽,是芦苇收割时卡车所穿行的土路。路崎岖不平,两道深深的车辙向前延伸着,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吴乙一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依然看不到尽头。开始的昂然兴致已荡然无存,寂静开始让他害怕起来。于是吴乙一加快了脚步,逐渐飞奔起来,不一会,便气喘吁吁,不得已放慢了脚步。吴乙一想起了张恨水在《似水年华》中描绘的江南水乡,也是成片的芦苇地,充满了诗情画意,可现实中,这远离人迹的芦苇深处,给人的却只有孤寂所带来的畏惧。吴乙一不由得苦笑起来,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居然让自己陷入孤独的包围。终于小路旁边又分出一条岔道来,这是通向河边的道路。吴乙一一路小跑,十多分钟便冲到河边,眼前豁然开朗。河对岸的清秀扑面而来,宛如一道清冽的甘泉,深润进他的心肺。吴乙一张开了双臂,忘情地呼吸着,繁华城市的尘嚣和汽车尾气的污浊早已飞向了九重霄,回到家乡的轻松是如此的宝贵。星期一,回到城市的吴乙一站在操场上参加例行的升旗仪式。嘹亮的进行曲在高亢地进行着,吴乙一却仍然沉醉在汉江河边。升旗结束了,吴乙一随着人群向教室走去,心中盘算着是不是给学生讲一课关于乡土气息的作文课,以开发学生的发散的情感思维。待到走进教室,却打消了这个念头。生长在大城市的孩子是很难有这种情感的,而高考的压力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决定。“今天早自习就背昨天上的古文,”吴乙一站在讲台上,威严的俯视着下面的学生,“今天必须要背会,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待会儿我来抽查,不会背的就把这一课抄一百遍。”这是吴乙一的经验所得,要想学好语文就必须多读多背,熟能生巧,这一点上,他对学生的要求近乎苛刻,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说完要求,他便在教室里走开来。学生还不能立刻静心朗读,尚未清醒的朦胧睡眼,亦或刚升完旗的亢奋精神还充斥在教室里,书虽然在手上,可说话的、发愣的,让他不得不一个个提醒。终于,全班都开始了高声朗读,吴乙一也便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眼睛却依然杂爱教室里来回扫荡。吴乙一的名字很怪,常让人想起“士大夫孔乙己”。初次认识的人总要恭维这个名字一番,说是极有品位,极有内涵。吴乙一觉得很可笑,名字就是名字,只是父亲在他出生时选择的一个代号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在名字上找什么内涵品位,就象他的名字一样“无意义”。象孔乙己,难道注定要落魄?吴乙一向来对此不屑一顾。此时吴乙一却不禁想起初中时代的朋友来,那时他们都还不熟识孔乙己,只是觉得他的名字有点古怪而已。转眼间,初中毕业已十多年了,可那时的生活却一直存在他的脑海中,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
2006年06月22日 12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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