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1
我一步一步在暗蓝幽深的水里艰难地、缓慢地前行。
黄昏的天空,夕阳瑰丽逶迤,光线如同一只温柔手掌。
我的喉咙里好像落满灰尘,江水温柔的包裹我,像是迎接远归的孩子的母亲。
我全身沉浮于水里,脚下渐渐失去了依托,手里唯一握着的是一把美工刀,它有锋利的刀刃,用力划开手腕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疼。
鲜红的血液在水里一圈一圈的氲开,像盛开在水面的蔷薇。
我的头终于也埋入水中,江水灌入我的眼耳口鼻。
……
所有的人的声音和面孔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轰鸣声在我的头顶炸开,眼前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的时候,我闭上眼睛,无声地说一声,再见。
再见,那些回不去的过去。
再见,那些不可预知的未来。
再见,那些匆忙路过我薄凉的生命,斑驳的青春,却留下那么多印记的,人们。
在幽深暗蓝的水底,消失了的最后一线光芒。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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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的揪住床单,企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
没有用,眼泪根本不能抑制。
谁说悲伤的时候没有眼泪,我只觉得全身的水分都会从泪腺分泌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我们彼此的呼吸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我静静地流泪,此刻心中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摊灰烬。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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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包着厚厚的纱布的手狠狠的擦干脸上的眼泪,我要吃东西,这样才有力气去,参加,葬礼。
林逸舟的,葬礼。
想到这六个字,眼泪又汹涌而出。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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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林逸舟两个挑剔的人在对香水的选择上却难得的一致,大概因为这个牌子原本是做烟草起家,而烟草又蕴含了男性的刚烈的缘故。
不同的是,林逸舟用的是冷水,而许至君用的是回声。
回声,许至君,我曾认为,他是我这浅短生命中所有美好事物综合而成的,经久不息的,回声。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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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不懂得爱是何物的年纪,因为错误地遇见了你,几乎摧毁了我这一生对爱的向往。
夜风吹起窗帘,我在漆黑的房间里与自己的臆想对峙,时光轰然倒退,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眼神清亮,神情倔强的女孩子,是谁?
她的皮肤还没有被泪水洗礼过,她的手指还没有被烟草熏染过。
一切伤害还没有登台。
那是四年前的我。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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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字像一个火种在我的脑海里燃烧成灾,我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都化做灰烬了。
在戴迎新试图搞清楚我们这群野蛮的女人跟周暮晨有什么关系的时候,我像疯了一样扑上去就是一阵厮打……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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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拉他的衣角,朝他嘟起嘴巴:“喂。”
他挑起眉毛笑,左耳上那颗货真价实的钻石耳钉随着他头部的摆动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那是我们第一个吻,干净的,纯洁的。
孔颜,如果,没有孔颜的话……
我是说,如果。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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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个背影,白色的背景之中,医院里特有的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之中,所有的旁枝末节被隐去,一个清晰的,凸显的,一个骄傲的,孤寂的,背影。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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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耍起赖,我就拿他没一点办法。
他对我笑一笑,我就丧失理智了,哪怕他说月亮是方的,我也会跟着附和:对!每个角都是直角!
我愿意陪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我什么都不干,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都觉得非常开心。
那应该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没有伤害,没有亏欠,没有辜负,所有的丑陋都还没有登台,空气中都是甜美的味道,我知道,我在爱。
我确认,那是爱。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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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只是想问一问,究竟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重要到,这么晚你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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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无棱,天敌合,我们都不会分手。
那一刻,我是如此坚定地相信自己,也相信周暮晨。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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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彷徨地说:“周暮晨,你跟孔颜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只要你说,我就信。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理智上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可是我的心,它不肯就此死去,它还要挣扎,它还要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病房里那个女孩子背对着门,我看不到她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她一定听到了我们所有的对话。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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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寸一寸徒劳地反抗中,想起罗素然曾经在她的博客上写过:感情有时像博弈,高招无形。
那时我不懂,而现在,我完全懂了。
彼时,那个躺在病房里一动不动的女孩子,无声地赢得了这场战争。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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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周暮晨,合力用利刃在我的心脏狠狠地捅了一刀,从此以后,那个伤口无时无刻都会汩汩的冒血。
后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处于元神出窍的状态,她也没有说话。
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我看着那些脸上带着幸福微笑的女孩子,她们是真的幸福吗?
当我以为我很幸福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来幸福不过是个幻觉,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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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上那双刚买不久的匡威有一点打脚,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痛。
我矫情地想起《海的女儿》中可怜的小美人鱼,她一步一步走在刀尖上时,是不是也是这么痛。
我还记得我当初跟周暮晨说起这个故事,说到小美人鱼最后化作了海面上蔷薇色的泡沫时,牙痒痒地说:“要是我,我才不会这么成全那对狗男女,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所以,程落薰同学,你就不配做小美女人鱼。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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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那一刻起,命运的磁盘就开始转动,我们所有的人,被一只翻云覆雨的大手操纵着,在这个娱乐至死的城市里,奏出了一支青春的挽歌。
2011年05月20日 14点0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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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说你坐在栏杆上等她放学,从窗口里看到她在掀开的课桌板下偷偷的喝酸奶,一边喝一边盯着讲台怕被老师看见,那个样子,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可是周暮晨,你知不知道,你说起她的时候,眼睛放光,那个样子,我也忘不了。”
“那种感觉就是,原本握在手里的风筝线,要断了。”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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