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雪情殇
赤雪情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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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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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他讶然的是。池中的身影自始至终都没有喊出声响,挣扎挥舞的双手显示出她想活下去的决心,却又愚蠢地不肯张嘴呼救,他暗想:犯得着为了一朵青莲而送了小命吗?  苦苦挣扎的双手好不容易攀住了池边大树的垂藤,在爬出莲池后,瘦小的身影上布满了水底的烂泥与枯叶,冰寒的池水冻得她肤色呈现灰白,小手却仍紧捉着一朵青莲。  小小身子趴在池边剧烈地喘息着,余悸犹存……半晌,她强撑着瘦小的身子靠着树干缓缓爬起,衣摆滴着泥泞的水滴,在脚下形成一摊泥水;在接触到寒冷的空气后,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手握着青莲,她颤抖地走向布满藤蔓的围墙角落。她拨开密厚的枯藤,却又突地收回手低声轻呼,只见瘦弱青白的手掌被刺勾出了多处血痕。  她无声地皱起细眉,拿出手帕缠在手上,咬着牙继续拨开满是困刺的藤草,等到一个颓圮的墙洞出现时,灰白的手巾上也早已沾染了许多细细的血渍。  爬过桥洞,她快步地走向荒野,而且愈走愈急,甚至开始奔跑起来……闇冥因她奇异的行为而好奇地跟在她身后。  像是害怕有人追赶似的,她不停地跑,百到来到一个土坟前才停下脚步,抱着肚子喘息。因剧烈的奔跑,她灰白的脸色稍稍泛起一丝粉红,口里不停地呼出白雾……略略休息了一下,在止住剧烈的喘息后,她一言不发的跪下身,仔细地用手拔除土坟上的杂草枯枝,粗简的石碑已模糊得有些认不出字。  她挽起袖子努力地擦着石碑,想把上面的污泥脏垢都清干净,甚至用力的几乎将唇瓣咬出隐隐的血痕。  「娘,冰彤来看你了。」细嫩的声音因寒冷和思慕而颤抖着。「我知道大娘和爹都忘了你的忌日,冰彤也不敢提,对不起……让你孤伶伶地一个人在这儿,娘害不害怕……冰彤很害怕,但还是想着你。  「今天是大年初一,冰彤带了朵花儿来给你。漂不漂亮?冰彤知道你喜欢大娘种的青莲,而且那本来是你当年帮大娘移种的花儿,只是……后来却变成了大娘的,你连碰都不能碰一下,真不公平,错的是爹,又不是你,为什么大家都怪你?」  原本已稍稍暖和的身子,因停止活动,又开始颤抖。  青灰的小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并举起手中的青莲,「娘,这朵青莲给你,没有人会再和你抢了。」她小心翼翼地将青莲摆在上坟前,小手轻颤地顺着墓铭划过,「冰彤要回去了,否则被大娘发现的话,冰彤就不能再来看你了。你放心,冰彤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娘也要保佑冰彤喔!冰彤会再找机会来看你,娘再见。」骆冰彤站起僵直又冷得不住颤抖的身子,依依不舍地看着墓碑,半晌,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了一小段路后,骆冰彤又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着土坟,极轻地颤声说:「娘啊!当初你为什么不带冰彤一起走?冰彤……冰彤……」好苦、好想娘呵!  最后的话便在喉咙,她咬咬牙,转身朝骆府的方向奔去。  她依旧爬着墙洞回到骆宅后的花园,再努力地拨密藤蔓以遮住破洞,这可是她唯一能出入去看娘的秘密。  回到房间,她拿了干净的衣裳走到后院的水井旁,细瘦的手臂吃力地提起大水桶,费尽气力总算提了半缸水,然后不顾天空仍飘着细雪,咬着牙草草地冲去发上和身上的呢污,并就着冰水中搓洗换下的衣裳。  她必须湮灭一切痕迹,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偷摘了大娘的青莲。  当她带着洗好的衣里回到小楼上时,便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地开始晕眩起来。她披好仍湿得会滴水的衣裳,倒在床上,拉起旧灰干瘪的棉被,眼前一阵黑雾袭来,整个人陷入冷热交替的昏迷中……  黑夜中,一双深邃如星的睁子自始至终皆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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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漠视   昨日连夜的大风雪,让闇帝等人继续停留在骆府,无法启里,这让骆冈天欣喜万分,认为是今年开春的好预兆,想必骆家今年一定是祥云罩顶。  风雪末停,在厅中烹茶品茗的众人都不觉丝毫寒意,反倒悠闲的欣赏窗外白雪纷飞的美景。  一名老仆屈身在骆江音耳边低声说了些话,骆江音蹙了蹙眉,先和众人告罪一声,使领着老仆走到厅外。  闇冥敛眉啜着香茗,耳朵则倾听着厅外二人的对话。  在这种安闲无趣的时刻,骆江音的「变脸」让他微微勾起了好奇心。  「伤风?」骆江音蓄意压低的声音有着明显的不耐。  「大过年的,没缺她穿,也没缺她吃,还能得伤风?这存心是触我们霉头嘛!别理她,没多久她自己会好了。」大过年的就得了伤风,像她娘一样是个病痨鬼。  「可是……」老仆迟疑地说:「小姐病得很重,已经两日没动过饭菜,也没下过床了,唤她也唤不醒……夫人要不要替小姐请个大夫来看看?」  他是个负责送饭菜的老仆,后院也只有他会去,夫人连个打理生活琐事的婢女也没有派给小姐,对照着前厅的和乐富贵,唉!真令人感叹世态炎凉。  看着一身华丽的夫人,若仆微不可闻地经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小姐真病得不轻,怎么唤都没回应,他也不敢来烦扰夫人。  「不必了。」骆江音想了想,回绝了。  虽然闇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心里可以想见她的脸上必是扭曲厌恶的神色。  他那薄抿的唇不禁勾起淡淡的讥讽,唉!人心呀!  「这么大的风雪,又是大过年的,上哪儿去请大夫?」唤不醒就算了,反正那种贱命也没那么容易就死的。「你下去吧!咱们家现在有重要的客人在,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她挥手斥退老仆。  老仆伛偻着身子,无奈地退下,心里则盘算着,是不是该到溪岸边去摘采些草药?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后院里的小姐受苦吧!  骆江音旋身进入厅里,在转身的同时,心里忧虑着那孩子……她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于……绝情了?  念头才起,骆心柔便撒娇地扑到她怀里,使得那微弱的恻隐之心又立刻消失无踪了。  看着骆心柔红嫩的脸颊,骆江音由心底涌起慈爱的笑容,「心柔,怎么又不扣好衣裳?这样会哈啾、哈啾的喔!」说着,伸手替她扣上精致的蝴蝶盘扣,又唤仆人取来自貂围巾替她围上。  骆心柔细致娇美的小脸蛋,在雪白貂毛的围绕下,更显红润可爱。  众人不禁纷纷笑赞骆心柔的美貌,骆家夫妻也骄傲她笑弯了眼,好一副天伦和乐图。  闇冥则冷眼看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浮现出前夜看到的那抹瘦弱身影……  ※  ※  ※  因为无聊,也因为那抹坚毅的瘦弱身影,闇冥借故退出烹茶宴,漫步到偏僻的后院小楼。  他示意武玄停在小楼外,自己缓步推开斑驳的房门。  冷峭的黑眸环视四周,简陋的小楼内尽是粗旧的用具,即使还算干净,却显得极为寒酸。  刺骨的寒风自窗缝中吹进来,放在床畔的小暖炉根本无法提供什么暖意。  这就是骆家小姐所住的闺房?!闇冥讥讽地冷哼了一声。  躺在薄瘪棉被下的青白小脸,透着异样的嫣红,显示出她正发着高烧。  闇冥看了她一眼,果然,他前夜看到的人就是骆家刻意漠视的小姐——骆冰彤,这是他之前明武玄去打听到的名字。  好奇心满足了,他转身就想走,可没多余的善心救人,他一直认为人各有命!  就在闇冥起身欲离去时,手掌一顿,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她的发丝缠住了。  指间柔滑如丝的冰凉触感,让他有些讶异,原来容貌清秀的她难得的拥有一头如瀑般的秀发。  小巧的五官搭配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清秀,却不及骆心柔的娇美细致,尤其不良的发育和青白的病容让她更显瘦弱。  他解开指间的发丝,手掌无意间触及她的脸庞,骆冰彤似有所感地发出嘤咛,下意识的往那温热的掌心靠去。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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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自私的,他虽然知道骆冰彤是他的血脉,但……他却不愿因地而冒失去家庭和乐的险。  骆江音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觉得义愤填膺。  那孩子,终究是流着她娘的血,都擅长在暗地里勾搭人!  闇帝已经允诺,说等柔儿长大后,就会让阁冥收做妃子,没理由让那个小杂种又抢先了一步,若她在閤冥身边说了些什么……那柔儿将来进了秦皇陵,岂不是矮了一大戳?!  为此,她私下对骆冰彤「关切」了好多回。  今儿个,趁闇帝准备动身离开的前一晚,骆江音拉着骆冈天又来对骆冰彤进行最后的「叮咛」。  骆冰彤披着袄衣坐在床上,大病初愈的苍白小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出喜怒。  「……人各有命,所以要明白自己的身分,也要懂得做事说话的分寸。你今儿个被闇冥主子看上了,那是你的福分。你要懂得知福惜福,别嚐了一点甜头,就有了其他的妄想,不然可是会两头落空,徒让人生厌……」  骆江音坐在小桌前,以长辈的身分训示着。修饰精致的脸蛋,凝视着骆冰彤。她最好懂得她说的话,别不知分寸地阻碍了她姊姊的好事。  「大娘也是为了你好,才会跟你说这么多,你懂不懂?」  垂首敛眼的骆冰彤细声应道:「懂了。」经过多日来的教诲,她怎有不懂的道理?  随着大娘一张一合的嘴,将她冷然的心更加冻结。  呵!她何德何能,能让平日对她嗤之以鼻、不理不睬的大娘和爹,近日来频频「关切」!  冷测的瞳眸望着她爹,嘴角微微扬起轻蔑的笑容。  怕事的爹,并非无力改变她在骆家的情况,只因她还不够重要到能让他费心费力。她是多余的至少对骆家而言是如此!这是她自娘死后即体认到的事实。  不过,过了今夜,她便会离开这个虚伪的家了。  她不要再做多余的人了,她暗暗地发誓,她既然已经为一池青莲而将命卖给了那个好看的主子,那么……她便不想再当个不受重视、可有可无的碍眼之人。  所以,她要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不论有多苦、多难!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  「……大娘知道以前咱们对你是疏忽了些,不过,总没让你饿着、冻着吧!  比起外面那些无家又生着烂疮的乞儿,你可好命多了……」骆江音的话仍未停止。  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灌输骆冰彤要「感恩」的观念,别离开了骆家,就忘了祖宗,其中她最怕的就是骆冰彤反过来咬骆家一口,那就糟糕了。  不过,不知是她平时太忽略这小孩,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冰彤在过年病情痊愈后,好像整个人转了性子似的。  看着她隐在暗处的脸,好似仍像以往一般恭顺,但是……却不再有畏惧之色。  骆江音壁蹙起眉,说不出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感觉是什么。  她以前是极力漠视骆冰彤,甚至懒得费心去了解她在想什么,但是现在……她却极想看透她的心思。  「……总归一句话,你跟着闇冥主子回去,得好好尽自个儿的本分,别妄想些别的。这一次,心宇也会跟着王子回去,你可别老是去烦你哥哥,知不知道?」她的意思也就是要骆冰彤别去扯他的后腿。「过几年,你姊姊也会去,你则乘机先打点好里面的关系,将来心柔若顺利的当上了闇后的话,你也有好处,说不定可以因此觅到一个好婆家。」  骆冰彤冷笑一声,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为了她的一双儿女。  骆江音清楚的听见那声冷笑,那笑声尖锐地像根针般刺到她的心窝里,令她不禁恼火的斥喝。「你笑什么?大娘在和你说话,难不成你当笑话听?」  一直在旁边啜茶未出声的骆冈天,忙放下茶碗轻声安抚着骆江音,然后蹙眉看向女儿,却在看到她冰冷的眼瞳时,陡地调开了视线,不敢正视她。  她的眼里尽是满满地」」轻视!这发现令他的心倏地揪痛了一下。  「冰彤不敢。」清脆的声音缓缓一字字地吐出,「大娘的话冰彤都记在心里,不敢忘记。」她当然不会忘记大娘「关怀」的目的,也不会忘记她在骆家所受的漠视。  「冰彤累了,而且明日清晨就得上路,不送爹和大娘了。」她自顾自地躺下,语气恭敬,但却摆明了「送客」的意思。  没理会身后带着怒气甩门离去的爹和大娘,她只是睁着眼,凝睇着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她像是突然在一夕间长大了。别的孩子在父母的呵护下学到的是三字经与游玩嬉戏;然而,她在成长中学到的却是身分所代表的无情屈辱。  身分的卑微让她看到了仆人间的勾心斗角、斤斤计较,也让她明了了人性的贪婪、丑恶。  她在冷热交替的昏迷之中,清晰地感觉到过去的自己,一点一滴地随着高热与冷冽逝去,而流动的血液却随着逐渐好转的身体一寸寸地冰凝冻结。  对于大娘和爹的殷殷关切,若在以前,她也许曾因此而欣喜若狂,但是现在,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她却只觉得可笑。  娘该不会是有先见之明,早预料到她的性子会变成这样,才会唤她「冰彤」  吧?!  轻声地叹了口气,缓缓閤上了眼。她该休息了,明日还需要体力上路奔波呢!  身体呼唤着她该休息了,但脑海里却清明地浮现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瞳眸。  闇冥……这名字取得算是贴切。  他那无情无绪的黝黑眸子,让她完全摸不透他的心思,只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即使他「好心」的要了她的命,也不表示他是在乎她的!骆冰彤清楚地明白这一点。  除了那次夜访小楼,订下契约之后,他又来了两回。  可他并不说话,只是坐在小桌前看着他自己带来的书册,偶尔会抬起眼默默地打量她,之后又低头看自个儿的书,等书翻完,他就走人。  很奇怪地,虽然他只是默然不语的坐在她简陋的小楼中,但她却能强烈地意识到他的「存在」,幽幽地散发出强大的力量,抚慰她不安且骚动的心,她的灵魂也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强大力量般,总令她委靡的精神奇异地迅速恢复。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总是好奇地暗忖,却又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只知道,闇冥将是……不!已经是主宰她生命的主人……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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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诈炮!武亟嘟着嘴暗骂。还不是老头子嫌他这个徒弟太过活泼好动、聪明绝顶,怕自己那一把老骨头带不动他,所以了想找个二徒弟来扰乱他这个奇葩,不然,只怕再过两年,老头子就会被他榨干。  「好啦!好啦!各位小弟……还有一个小妹,今天可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最厉害、最神勇、武功最盖世的老头……不对,是萨喀尔德老前辈大发善心,想跟各位广结善缘,再收个徒弟。你们可千万则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是天天都这么好心情又好商量的喔!所以说,你们今天真的是走了狗屎运……咬哟!师父,你干嘛又偷袭我?!」还好他腰力好,没跌了个狗吃屎,破坏了他一朵奇葩的形象。  白长眉下晶亮的眼瞥过他废话连篇的徒弟,「说重点。」早告诉他自己待会儿还想回去钓鱼,居然在这里呱啦呱啦讲废话!  「好啦!好啦!我难得有机会说说话,威风威风,你老头子就见不得我好,偏要阻挠我意气风发的一刻,老人家嫉妒心还这么重,心眼儿那么多。  「小心我以后不尊师重道、敬老尊贤,等你老得走不动、看不清时,我就把你背到深山里去丢掉,让你嚐嚐自作孽的滋味。哈哈……到时候你就在深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哭流涕,忏悔你为什么不对我好一些……」  只见他碎碎念得正溜时,萨喀尔德的菸斗又要敲下,吓得他马上大叫:「想当他徒弟的人,自动站出来。」然后就抱着头闪到三尺远的地方去。  哼!要不是他功夫还没学到十成十,躲不过糟老头的菸斗,他才不必委曲求全、忍辱偷生的当它的徒弟呢!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就是他最好的写照啊!  忍耐!为了要成为秦皇陵中最闪亮的一颗星,他这朵未成熟的奇葩只好将吃苦当吃补,只求能以最耀眼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武亟眼睛发亮地「冥想」,好激励自己的士气,在出师末捷之前,他可不能身先死啊!  人群之中站出了十多个孩童,大多是听父母提过萨喀尔德长老名字的人。  「哟!老头子,你还挺热门的嘛!我的宣传做得不错吧!」武亟得意地张着双腿扠腰大笑,哈哈哈……他就要当大师兄了。  仔细端详过这十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孩,武亟笑得有些奸诈,「各位小朋友,你们真是有眼光。来,现在进行第一关,大家排成一列,把自白嫩嫩的手臂现出来,不要害怕……欸欸!那边的那几个小鬼,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竟然又退了回去,回来,回来!」他指着几个又缩回去的小孩大叫。  武亟的嘴巴嘟嘟嚷嚷地,现在的小孩真是没礼貌……「好啦!大家排好罗!不要乱动……」说笑间,突地刀光一闪,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每个孩童手上已多了一道冒血的伤痕。  霎时,殿上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哭喊叫骂声……「好啦!你出局、出局、出局……你也出局啦!咬哟!真没用,连裤子都湿了!出局、出局……」武亟将那些涕泪纵横的孩童一个个判出局,还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小胖子,「欸!小鬼,醒醒!这样就昏啦?真没用。哪位好心的仁兄来把他抱出去……谢谢啦!」他又陆续淘汰了几个大花脸,连眼眶里含着泪珠的也被判出局。  看了看,最后只剩下了四个小鬼。哟!其中一个还是那个小妹妹,不简单喔!  武亟转头对萨喀尔德叫道:「老头子,第一关完了,接下来要玩什么呀?」  没想到这回的小鬼素质不差,竟然还剩下四个。不过,他们再怎么好,当然还是比不上他这朵奇葩啦!  萨喀尔德瞥了武亟一眼,知道他又在「自我陶醉」了,唉!真不明白当年怎会让这个多话又自恋的家伙当他的徒弟?!  「第二关……」他吊众人胃口地吐了个菸圈,不禁让大家竖起了耳朵,「你们几个说说看,你们对这个小子的印象。」瘦干的手指向了武亟。  四人之一的骆心宇首先出声,「我觉得大哥哥很厉害,武功很好,人又聪明,长得也很英俊……」虽然他心里觉得武亟很聒噪,可是,如果能拜萨喀尔德长老为师,那武亟就成了他师兄,多巴结总是没错。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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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讨厌武亟,只是他有时真的挺聒噪的!  哦喔!闯祸了。武亟在心中扮个鬼脸,然后涎着笑脸,「嘿嘿……师兄只是想测验测验你,看你是不是容易受外界的影响而分心,耽误了练功,我也是用心良苦啊!师妹,你就别太计较了啦!」  睁着眼睛说瞎话!骆冰彤眼观鼻、鼻观心地细嚼烤鱼,不想理会这个无聊男子。  武亟只好摆出最无辜的脸陪笑道:「反正你在这个虹瀑下待了三年,我吵过你好几次,也没见你哪回走了火、入了魔,所以,安啦!安啦!」说着,他又想起当年,忍不住撇撇嘴说:「想当年,我也被那个偷懒的糟老头扔在这里洗瀑布澡洗了一整年,洗得我浑身都脱了好几层皮。现在想起来,当年还真是有够笨的!我早该拿着刀架在老头子的脖子上,叫他乖乖的把那些仙丹妙药贡献出来,也省得我费力练功。」  这虹瀑看似美丽,但水自上冲下来的力道可有千斤重,而下面的石头又长满了滑不溜丢的青苔,别说是在瀑布下打坐了,刚开始的时候,连走进瀑布都有可能会被水冲走!像他当初光是为了走进水瀑里打坐,就花了三天才完成。  碎!死老头子,存心整人嘛!  还好他这一代奇葩没断送在他手里,且凭着他聪颖的天资,一年就洗完了。  只是令他吃味的是,死老头子竟然厚此薄彼,对他这小师妹特别好,不但先为她刮掉了青苔,还先权了她两成功力,才让她进瀑布练功。  「不过,现在想想,洗瀑布澡还挺好玩的,甚至会洗上瘾。」武亟摇着头咋舌道。  骆冰彤未抬眼,细声道:「那是你天资聪颖、筋骨商住,只练了一年,就学会了师傅的内功心法。而我资质不好,又先天体虚,只能慢慢练。」  武亟搔搔头,他没瞧不起她的意思,反倒挺佩服她的,因为她的资质虽然不是上等的练武之材,却毅力过人,像他练一遍就懂的心法,她反复练上三十遍也不会嫌烦,连瀑布澡洗了三年,也没听她叫过一声苦。  老头子明白她练不成绝顶武功,所以只教她内功心法和轻功、暗器,以及医术与毒术。  「其实,洗瀑布澡除了练功之外,还有额外的好处,你知不知道?」  骆冰彤摇摇头。  嘿嘿……就知道她不知道!武亟得意的暗笑。  「老头子曾说过,这虹瀑是从雪山主脉流出的,水温较一般河流冰冷且质清,长久洗下来,有怯毒清骨的功效。讲白一点,就是养颜美容助消化啦!」他拉开衣袖,露出手臂,「你瞧,师兄我就是因为这样而自皙亮丽、晶莹剔透、柔柔亮亮、闪闪动人的啦!」他突然凑近骆冰彤,「师妹,你洗了三年的雪山冰源瀑布,效果可真是不错。啧啧!瞧瞧你这身皮肤,其找不出一丝瑕疵斑点呢!」  边说还边吃了她腮际一把嫩豆腐。  五年前她刚来擎天镇时,一副干瘪瘦巴的模样,像个四季豆似的。经过这五年,虽然五官并没多大的改变,倒是细致粉嫩了许多,体型虽依旧纤细,但已不再瘦扁得像难民了。  骆冰彤嫌恶地用力抹着颊边,那模样好像是被老鼠爬过似的。  「哎呀!好啦!好啦!别瞪我了啦!年纪小小的,就老爱摆个晚娘面孔,小心再瞪下去,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说着,武亟突然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给你好东西,咱们来分赃。」他痞痞地蹲到地上,还紧张地往四周望了望。  「你又偷了师傅的丹药?」  「嘘……不要那么大声。」武亟紧张地嘘她。「什么叫偷?我只是碰巧知道他的丹药放在什么地方,帮他拿来吃吃看,免得他炼了一堆药,浪费了。」  给他吃了才是浪费呢!骆冰彤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师傅千金难买的丹药,就这样被武亟拿来当零嘴吃着玩,吃得他一身内功高得离谱,连穴道都自动移了位,成了个真正的「怪胎」。  虽然他很自恋,又很自大,不过,他的确是有些臭屁的本事。  武亟打开油纸袋,只见里头满满都是一瓶瓶的丹药,「来,绿色的有四颗,一人两颗:白色的有三颗,我比较大,我拿两颗,你一颗;这个又是白色的,来,一人一颗;哇靠!这瓶怎么又是白色的?老头子怎么老爱炼白色的丹药,不会加点颜色,免得我吃错了;咦!这个怎么这么多……十四、十七、二二……哎呀!别数了,一人一半就是。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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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好、拿好,别掉了。还有,还有……嘿嘿!还好这瓶是蓝色的了,也是三颗,刚刚我白色的拿了两颗,这回蓝色的给你两颗;师兄对你够好吧?嗯……这是什么?哇靠!粉末的耶!叫人家怎么吃嘛!一粒一粒的就好了,还磨成粉,死老头,真是不懂得体谅别人……」他边分赃,还边碎碎念地嫌他师傅没让他方便点,真是有够恶霸!  骆冰彤摊着小手,任他在她的掌心上堆满五颜六色的药山。  武亟真这么大方?才不呢!  是因为萨喀尔德早就知道他的徒弟老爱偷吃他的丹药,说什么有病治病、没病强身,所以,之前他就偷偷的在丹药里放了一瓶强力泻药,让武亟吃了后,整整三天下不了床,泻得差点虚脱。  所以,现在武亟都会拉着骆冰彤分赃,原因有三——  一来,他们是师兄妹嘛!有福同享罗!反正师傅的就是他们的。  二来,一人分一半,要是师傅捉狂的话,两人一起扛,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被老头子追着满山跑。谁教老头子老虽老,体力还不错,像武亟现在还是时常被打得满头包。  第三嘛!嘿嘿,他对上回把茅坑当睡房的惨痛记忆仍然深刻,可不是他自己在说,论武功、资质、天赋,他都是万中选一的,只不过,小师妹在老头子的调教下,对丹药和毒物可比他厉害得多,没办法,谁教他学医老是只学皮毛,因为他笃定没人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疤,以致今他只将老头子的本事学到「十全九美」。  师傅唠叨归唠叨,每回发现丹药柜又空了,少不得又会拿着菸斗敲人脑袋。  不过,敲归敲,下回他还不是又会炼好满满一柜的丹药让他拿。  哼!谁不知道那老头是看在他还会分一半给小师妹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拿去孝敬小师妹,真是大小眼!  提起丹药便一颗颗往嘴里丢,他含糊不清地嘟嚷,「你今天是不是又要去『幽会』啦?」她每两个月就和冥皇子有神秘约两人约会。  「嗯!」骆冰彤细心地分开一堆堆丹药,她可不像武亟一样暴殄天物。「要我带口讯给你爹吗?」武亟是闇冥贴身侍卫——武玄的独子。  武亟挥了挥手,「不用啦!他要问起,就说他儿子是一朵奇葩,没事难得倒我的。」  骆冰彤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是无可救药的……欠扁!收起小包袱,她准备去和她的主人进行两个月一次的会面。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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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凝窒   地下皇陵的通道曲折蜿蜒,阴暗不见天日,长期待在皇陵的人需有极大的耐力。  闇冥在皇陵中有居所,在离擎天镇五十里外的地方也另有一处别馆,建于枫杯中,淡雅闲适,颇富情趣。  骆冰彤自林外走密道直通书斋,只因她不喜欢引人侧目。  薰染着淡淡檀香味的书斋中,骆冰彤捧着一册医书窝在角落。  虽然固定每两个月她都得来见闇冥一次,但他却不见得每次皆到,偶尔会有事情耽搁了。  骆冰彤并不介意,反正她会固定到书斋来,时间到了,她便离去。  书斋后的藏书阁里有各式的书册,每回她来,总会往书海中流连许久。  突然,一道阳光斜射到屋里,她举起手臂试着遮挡照在脸上的白光,眯眼自逆光中看到一抹昂扬的身影走进来。  闇冥的身形在这五年中有着明显的变化,除了长高之外,颀长的身躯逐渐表露出男子的阳刚味,但他俊美的脸庞却无多大的改变,只是稍褪了些稚气,以沉稳取代。  而此时,他幽暗沉邃的眸子虽隐含不悦,但动作仍优雅流畅,脚却也不似平日的轻盈。  随着他的走进,空气彷佛有些凝窒。  闇冥坐在骆冰彤身前的檀木大椅上,眼神越过她落在远方。  半晌后,他才开口,「他怎么说?」略微紧绷的语调表明了他的情绪。  一向习惯隐于暗处的武玄回道:「讋皇子对杀手自白是受郁妃指使一事,不愿做回应,也不愿让长老为郁妃诊治失心疯。」只是,事情怎会如此凑巧,在暗杀不成反被指认之后,就得了失心疯?!  闇冥手掌一挥,「哗啦!」一声,桌上未下完的半盘棋洒落一地。  好个郁妃!好个闇讋!  郁妃对亲生子闇讋未能被立为太子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多年来始终暗中排挤他,并削弱他的势力。  他见闇帝仍对她宠爱有如,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地任她便诈耍阴,顺便当作生活中的调剂,可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雇用杀手!她真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好个郁妃!果真最毒妇人心!而这失心疯?则也不失为是个好招数!  闇冥的目光陡地一敛,对着蹲跪在地上拾着棋子的小小身影斥喝道:「你捡它们干嘛?」  拾着棋子的手一顿,她抬头望了他一眼,「拾起来,好让你再扔。」语毕,她又继续捡拾棋子。  闇冥眉一挑,眼眸一闪,笑了。  好个拾起来让他再扔!  她虽寡言静默,却偶尔会有出人意料的话语出现。  他招招手要她坐到身旁来,「如果」」人想抢你的东西,却又只在背地里使坏,你会如何?」他颇好奇她会怎么做?  骆冰彤微微抿了抿唇,「给他,不然就毁掉。」留着只会让人不断的来骚扰。  闇冥挑起一道浓眉,「若你是极喜爱这样东西呢?」  「那就把它完全变成我的,让人抢不走。」她淡淡的说,声音平静无波、不冷不热。  「是吗?」  「是。」她回答得轻柔,却极为肯定。  闇冥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陡地转了个话题,「你这两个月有些什么好玩事?」  「我相信你看报告会比听我说来得详细。」她下意识地摸着手腕上一块劣质的绯玉,那是她娘唯一留给她的纪念品。  他总爱问这个问题,也许是因为他俩没别的话题可说吧!一开始,她总是像覆诵日记般地详细说着她这两个月的每一件小事,后来却在某次会面时,无意间发现武亟与闇冥有通信,信中除了武亟一贯的聒噪搞笑之外,还记述了他和她的日常生活。  那么,闇冥又何必总爱问她这个问题?这让她有一种感觉,觉得他是在测试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我要你说。」  还是如此霸道!骆冰彤轻抿了抿唇,不知它是否觉得她话太少,再不说话会变成哑巴,所以总爱逼着她说话。每回见面,她一次说的话,可比两个月来还多。  虽有些不情愿,她仍是顺从地开始将两个月来的琐事娓娓道出……骆冰彤任清雅的声音回汤在偌大的书斋中,悄然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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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冰彤拭净了手指,从书架上抽出一张图递给他。「把这图和『北海青金石』给皁铁匠,他知道要怎么做。」那是一双母子弯刀的造制图,融合了西域弯刀的险利和短刀的轻巧。  武亟眼睛一亮,看着图咧嘴笑了。  他师妹的武功不见得绝顶,但是头脑聪颖——当然,还是输他一点点啦!使毒之术除了老头子外,恐怕没人胜得过她。除此之外,鲜少有人知道她在兵器及火药设计上,也拥有极佳的造诣。  不枉他疼了她这么些年,知道奇葩也需要有利器搭配,事实上,他已经「消想」她替自己造一把兵器许久了。  不过,看着弯刀图,他有个疑问,「这双弯刀……需要那么大一块的青金石来造吗?」他带回来的石头大得足以制造三双弯刀了。  「不必,只需长一尺半、宽半斤的青金石就够了。」纤指轻划着润滑的杯口,她语气淡然,「反正你横竖都得下海采石,多采一些也无妨。」  「什么『一些』是很多耶!」武亟跳起来大叫,「我整整采了长宽约五尺的青金石回来耶!重死我了,连骤子都被我累坏了六、七匹才扛回来。」这样整他,真……真是太过分了!  就算他是举世天才,也不可以因为他好用,就这样子利用他吧!  骆冰彤没理会它的抗议,反正青金石都带回来了,他还抗议什么呢?难不成要把多余的青金石再运回北海丢吗?  「还有一件事。」她说。  「什么事?」武亟鼓起腮帮子,没好气的问。  小诈炮!跟着老诈炮久了,也学会了阴险狡诈,老爱陷害他这个耿直忠厚的有为青年。  「我没怖毒。」每种毒都是得之不易的,所以,她早已改变了布毒的方式。  「什么?!」武亟大叫,冲到桌柜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瓶瓶罐罐的丹药。  师妹爱毒,却不爱用正常的方式解毒,偏爱以毒攻毒,所以」」  他刚刚吞的是毒药,不是解药!  啊」」啊」」他这朵尚未绽放发光的旷世奇葩,难道就此香消玉殒了吗?  啊——他不要呀!啊——啊——  ※  ※  ※  「你在笑。」书斋中,传来隐含好奇意味的男声。  又是两个月一次的会面。骆冰彤调了佛手柑薰香,淡淡地薰染着书斋,红炙的炭火将书斋暖得不觉一丝寒意。  闇冥望着红唇噙笑的路冰彤,好奇着究竟是什么事或什么人让她笑了?  骆冰彤摩擎着绯玉环,敛下了眼。她也是人,当然会笑,只是不常有真正值得她笑的事出现罢了。  「武亟回来了。」她说。  闇冥以长指轻敌着下巴,「而他是引你发笑的原因?」原来如此,武亟在自负与自恋中皆带着不惹人厌的搞笑味道,确实会惹人发笑。  骆冰彤不语,摊开她所带来的图,「这是新的打稻机和水车图样。」她指着图上的线条解说:「我把打稿机的手摇杆改成了脚踏,可省下大半力气,也多出了一只手帮忙;稻穗丢进的开口多了层夹层,如此,手才不会有被夹人的危险,这个设计比旧式打稿机好用。」  她换了另一张图,「这是水车图,我已看过镇外的水道,不需做太大的改变,只要在水车房里再筑一道堤防,那蓄水量就可以变成现在约两倍,即使面临旱灾也毋需担心。」  闇冥微微点头,命武玄收下,并吩咐道:「明日交给农林官。」  她对发明器械很有天分,却不爱张扬,且只就现有的器械改良换新。人们都知道他身旁有个高手,却没想到那高手就是她。  「赤雪。」这是怕第一回见到她以红妆打扮时给她的名号。鲜丽的红将她清秀的面容妆点出妖豔的魅容,所以他唤她这个名。  「你来当我的侍卫吧!」清缓的语气却已是既然的决定。  骆冰彤望了暗处里的身影一眼,不作声,默然接受。  不管他的命令是否顾及到武玄的自尊,她都会遵守。她没忘,她的生命不是自己的,是属于闇冥的。  说来好笑,闇冥从未换过她的名,换了赤雪之后,他就一直以赤雪唤她,像在她身上烙下了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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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闇冥注意到她的目光,「武玄跟了我这么多年,理应放下重担享福。让他改任侍卫统帅,由武亟继承他的职务,你说可好?」  「好。」她敛下了眼,这事由得她说不吗?  皇子的贴身侍卫除了钦点之外,有意问鼎的人可以随时出来挑战,赢者可取而代之,且将其视为无上的荣誉。  她不只要保护闇冥的安全,最主要是此后,她得忍受永无止境的「骚扰」。  她不自觉地蹙起了蛾眉,这一个小动作,闇冥却看得分明。  他轻敲下巴,眼瞳里闪着饶富兴味的笑。  他的赤雪,纵使满心不悦,服从性仍无庸置疑地高呀!  ※  ※  ※  黑夜里,轻飘的细雪飞扬,映着点点银光,正是万籁寂静的好眠之时……一抹黑影鬼鬼祟祟地沿着暗处潜进闇冥左侧的寝房,不消一会儿,就见武亟大脚一踹,踹得那黑影飞撞开门扉,跌进地上的烂泥里。  武亟双手扠腰教训着来人,「欸!你也太逊了吧!上一个好歹地出了五招,才让我踢出去,你竟然才两招半就出局了,真是……啧啧啧!」他猛摇着头,暗忖,怎么来的人都这么肉脚例?最高纪录竟然也只有十二招,那还是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所过的招。  「你千万别跟人家说你的师傅是谁,学了些什么功夫。否则,明日豆腐摊的生意又将多了一宗,因为你师傅一定会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回去、回去,再练个三、五年再来吧!下次说不定你可以进步到三招。」他不屑地摆摆手,转身在墙上的纪录奉上多添了一横,然后打了个呵欠,翻上床,准备再去梦周公。  躲在另一暗处的身影,看着从烂泥中狼狈爬起的前者,不禁吞了吞口水,想着,左边的武亟好像不好惹,那么,他就试试右边的赤雪……只要能当上冥皇子的贴身侍卫,也就是当上了未来闇帝的贴身侍卫,那他在秦皇陵中的地位就可乎步青云。  黑影跃到了屋顶上,小心地移开瓦片,看着背对他绘图的红影,屏气凝神、毫无声响地以最自傲的轻功落到她身后。  「喝!」发掌至她身上,却在沾到她衣边时,陡地燃起簇簇燐火……「啊——你使诈。」另一掌拍至她的脸上。  骆冰彤旋身避过掌势,眼瞳闪过讥讽。偷袭使阴的人竟还敢控诉她便诈?!真是可笑!  她矮身避过飞腿,涂着豔红蔻丹的指甲状似无意地经刮过来人,那人马上身形一软,眼神涣散地倒地。  「你、你……」使毒!话未出口,已经昏厥过去了。  骆冰彤唤进门外的奴仆,吩咐他们把地上的人拖出去,省得碍她的眼。  这两个壮硕的奴仆是她特别吩咐守着的,专门负责清理她的「意外访客」。  只见两个奴仆一人拖一脚地将来人拖了出去,来人的头在地上因拖撞而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是第几个啦?」其中一人吐着白烟问。  「嗯今天的第四个,这星期来的第二十七个啦!」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武爷大多是将人踹出门了事,不过,还是有些人因太不济而被踢晕的;但赤雪姑娘则都是迷昏闹事者。  「碎!这些人还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也不想想冥主子既然会挑上武爷和赤雪姑娘,就表示他们一定有过人之处。真是鸡蛋碰石头,自找受罪嘛!」  「别笑,若你有功夫,你不想去试试吗?难不成你想当一辈子的奴才呀?」  他若有功夫,他也会去试。  「嘿咻!」两人用力一抛,将昏厥的偷袭者丢到雪地里和其他人作伴,然后再折回庭中准备等候第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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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过眸,发现闇冥幽邃的眸子瞅着她,已不知注意她多久了?  他爱她的静默,却又不喜欢她老是出神地想着别件事,每每见到她眼神陷入迷蒙,他总是要问她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赤雪悄悄的敛下眼眸,「我只是在想,若能像枫叶般,在生命消逝时仍带着美丽离去……」在闇冥深邃的眸光下,她梗声地收了话尾,而后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因景生情罢了。」她拿出袖中的密函,「这是唐将军从国舅手中劫出复制的密函。」  闇冥望着她,眼眸中闪过一抹奇特的光芒,半晌才接过密函。  环视着满林枫红,赤雪又恍憾地陷入愣征之中。  满眼的红,深深浅浅的交叠着,映红了她的眼,却入不了她的心……闇冥抬眼,就见她又陷入恍惚之中,冷然的小脸却透着隐隐的脆弱。  他知道,赤雪一定不自觉地露出了那样的神情,因为她总是极力地压抑控制着自己。  而她罕见的脆弱却奇异地揪紧了他的心,他第一回注意到,他的赤雪有着他不为所知的另一面,或者应该说是……她从未展露过的一面。  「你又出神了。」  武亟自棋盘中抬眼,看着她恍惚的神情,突然语出惊人的说:「欸!你该不会是少女怀春了吧?准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如意郎君,回来就得了相思病。」瞧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八成是这样。  赤雪回过神,瞥了武亟一眼,淡然地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回讽他平日是大花痴一个。  说完,她不理会武亟的哇哇大叫,迳自侧身向闇冥,「赤雪想向皇子告假。」  她垂下眼验,不敢看向他深思的眸。  「多久?」这些年来,她总会往深秋初冬时分消失一个月。  「一个月。」  「好。」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棋盘上。  得到闇冥的许可,赤雪低眉敛首算是道谢。  微冷的秋风拂过,一叶红影飘落在她膝上,拾起暗红的叶片,她的红唇边微微抿出了一抹笑。  ※  ※  ※  褪去绯红的豔妆,赤雪改着一身素衣漫步在初冬的第一场细雪中。  每年的此时,她都会来到娘亲的坟上,在青莲池畔的小屋中住上一个月。  在这段时间,她会放任自己回归到最纯素的模样,漫游在含苞初放的青莲池畔,让天地间彷佛只独留她一抹身影。  她缓步来到她娘亲的坟上,一对伛偻的身影正屈身整理着杂草落叶。  「骆姑娘,你来看你娘啦?」施婆婆看见她,露着无牙的嘴笑了。  「我们才在念着你呢!算算日子,也该来了。」施老伯干瘪的脸也露出笑容。  骆冰彤微微颔首,「感谢两位老人家这一年来费心了。」她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请你们明年也同样多费心。」  施老伯接过袋子,那沉甸甸的重量诧异了一下,「这……用不着这么多。」  施婆婆也伸手掂了掂,不禁慌张地道:「骆姑娘,你给错了。」  他们夫妻俩年轻时曾在大户家里当奴帮佣,老了没力气,又没攒些什么钱,还好小儿子孝顺,和他们在这林子里盖了间小屋,种种野菜,平常小儿子上山砍柴火到城里卖,日子倒也过得去。  骆冰彤在几年前找上他们,请他们老夫妻俩能偶尔抽空过来清清杂草,照顾那池青莲,然后每年给他们一些雇钱,好让老夫妻俩能过得舒服些。  「没给错。快过年了,给你们俩一个红包,谢谢你们的照顾,我娘才能如此安稳。」  每每看着施老伯干瘪的老脸上那股憨实的慈祥,她总不自觉地忆起童年时小阁楼上唯一的老仆,那是幼年娘死后,唯一对她好的人。  施老夫妇的确地想攒些钱给儿子娶房媳妇,于是便千谢万谢地收下了。  「爹、娘,你们好了没?咱们该回去了。」施祥远远的背着柴火走来,喊着他的爹、娘。  「好了、好了,把这堆杂草丢到旁边去就行了。」施老伯挥着手,叫他儿子别赶。  「爹,我来。」施祥一弯身,便将杂草堆扔到了落叶堆中。  施婆婆眼尖,瞧见他的手臂上割了一道伤口,「阿祥,你的手割到啦?还流着手呢!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地想拉过他的手仔细瞧瞧,却被他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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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没事啦!只是不小心被树枝割到,舔一舔就行了。」施祥憨笑着,还真的舔了舔伤口,表示他无大碍。  「你这孩子,总是粗技大叶,顾不好自己。」她嘴里虽唠叨,还是担忧地拉过他的手仔细瞧了瞧,确定真是个小伤口,才放下心。  施祥搔搔头,「好了,爹、娘,雪愈下愈大了,咱们快些回去,不然待会儿就更难走了。」  「好、好,咱们走了。」和骆冰彤道别后,施祥便搀着施婆婆,一家三日踏着细雪离去。  许久,等离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骆冰彤才收回痴望的眼神。  她好羡慕,羡慕那种平凡的孺慕之情,因为她从未拥有过。  「娘,冰彤来看你了。」她蹲坐在石板上,素手抚过斑驳的墓碑。  「娘,爹和大娘遇害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地下遇见他们?希望没有,否则大娘见了你,又要欺负你了……」  呼啸的北风吹过,冰冷的雪遇上体温,融化在发丝中。  骆冰彤束起兜帽,朝墓碑窝紧了身子。  「今年的青莲都含苞了,再过些日子,一定会满池盛开绽放。娘,你高兴吗?师傅前些日子自苗疆捎了信回来,说他寻到了『赤炼火蛇』的踪迹,若捉到了就会回来。冰彤希望师傅能快生回来,因为武亟闷慌了,再不找人动动拳脚,他恐怕就要闷死了。不过,都这么些年了,他还是打不赢师傅……  「其实,武亟并不适合待在一处不动,否则就像是龙困浅滩般的难过,他想出外四处游览,却一直碍于武玄的关系,不敢动弹,冰彤有些可怜他……」她喃喃低诉着这一年来所有的心情,漫无边际地说着她的身边事,好似翠玉正含笑聆听。  雪花仍轻盈地飘落大地,喃喃低语声淹没在纷纷的雪中……  ※  ※  ※  闇冥不喜探人隐私,若他没在无意间发现了赤云的秘密,他绝不会生出这份心思。  又若非他突生心思,想起许久前赤雪曾绘制过的草药谱,而在她书架上翻寻时,夹在书册后的手札落下,他也不会窥探到她的心思。  手札里间断地记述着她近年来所发生的事,还有许多的随笔图……武亟又练完了一套功,他真的是武学天才,只是老爱说自己是一朵奇葩,白痴!  连师傅也受不了他……我的资质不像他那么好,所以只能选择练暗器与毒功。  至少……对闇冥而言,也许是种用处。  师傅说,我身属寒阴,又练毒功,以后难以受孕受孕……我不曾想过我会有这种机会。  又到了和闇冥会面的日子,他没来,心头竟有些酸涩失望……发现「金线银丝」。  (文旁绘了一棵细瘦如线,顶开绒花的植物)武亟又偷了师傅的丹药。  对于他的自大,我有些受不了,但他总有办法让人无法对他生气……无可否认的,他待我极好,他, 也许是我这辈子待我最好的人了。  又偷偷地看着阁冥的眼眸出神,还好他没发现。  幽幽的眸子,常会瞧着瞧着就失了神,彷若梗住了气,溺毙在其中。他一定不喜欢我这般痴呆。(其下绘了一双波眉和深邃的眼眸)   下腹痛,我第一回天葵来了。  老产婆说过,腹痛是身体知道没能怀胎,而在哀鸣。  是吗?  我知道我难以受孕,却止不住想有孩子疼爱的渴望。(文旁绘了满页翻爬啼笑的娃娃)  与闇冥错身而过时,发稍佛过了他的臂,他不知道,冷着脸的我却心悸了许久。  回来后,握着曾与他交错的发,失神了许久。  我, 决定绑起发办。  及笄了,却没人为我绾髻。  取出自染的红布,裁了一身排红新衣,点上胭脂, 女为悦己者容。  阎冥唤了我一声「赤雪」。  也许是我的错觉,他眼里是否真的闪过了一丝惊豔?  不想有痴傻的奢望,所以……决心将所有的爱恋都葬在红豔下。  连日来的挑战,终于告一段落。  身为阎冥的贴身护卫,真有如此荣耀?竟惹得多日不得安歇。  多半归功于武亟,聒噪的他仍有极大的用处。  今夜应可一夜无扰安睡……被偷袭的脚伤又痛了。  睡吧!我没有娇弱的资格。  赤雪,每个人都唤我这个名。  只有武亟和师傅仍唤我冰彤。  恍惚间,骆冰彤已不自觉地掩没在赤雪的豔红下,没人记得无彩的骆冰彤,只有炫丽的赤雪。  骆冰彤被自己创造出来的赤雪吞噬了,在幽暗的深谷底暗暗哭泣……胸口幽幽地揪痛……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地爱阁冥?  只是因为我爱他,还是因为……没有归属的我,盲目地想捉住阎冥?  我爱阁冥吗?  这种酸楚的心情就是爱吗?  我爱阁冥吗?  不,我不想爱他!  可是……心中的酸涩又该如何解释?  (最后的一页写着——)-------阎冥要选妃……梦里,母亲和大娘的身影交错重叠,让我几欲疯狂。  我不爱人!因为我想爱的人是属于骆心柔的。  连夜的梦魇让我恍惚,该是去陪娘的时候了。  我不爱人!在爱上人以前,我已被伤……我不爱人!我不爱人!我不爱人!我不爱人!我不爱人……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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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冰彤瞠视着眼前与她对视的黑眸,愣征地僵直了身子,即使唇上的温热撤去,她仍有一丝恍惚地愕然……闇冥鲜红的舌舔过唇瓣,似在回味方才的吻,黑眸幽幽地透出邪魅的光芒。  「总算,自我来到这里,你第一回正眼看我了。」  骆冰彤低垂眼脸,语气幽然的道:「你为何而来?」眸里掠过一丝哀伤。  依他的性子与被众红颜养刁的脾胃,应该不会突然发觉她能引起他的兴趣。  她清楚地看到,当他吻着她时,眼眸中闪动的光芒不是欲望,更不是情意,而是捕捉猎物的兴奋。  而她,正是他欲捕猎的对象。  闇冥用手指敲着下巴,思索着她的反应。  「你可以这么想,我——是为了你而来。」少了豔红掩盖的她,也少了勃发的气燄、冷凝的无情,细瘦的身躯显得比平日赢弱。  骆冰彤闻言,身子竟颤抖得更加剧烈了……别惊扰她平静的思绪,她在心里无言地呐喊着!恍惚中,好像听见心里的冰墙开始崩裂的声音……  ※  ※  ※  因为闇冥的到来,小木屋里竟显得局促起来。  习惯发呆、冥想的骆冰彤,因而被打乱了步调,茫然间也失去了主张。  造成这一切紊乱的闇冥,却仍悠然自若地盘坐在他新踞的地方,将她的心乱全都看在眼里。  「骆姑娘、骆姑娘,你在吗?骆姑娘。」施祥的喊叫声在小木屋外响起。  骆冰彤起身,暂时逃离闇冥直盯着她的视线。  施祥见骆冰彤出现,便自背篓里拾出一个用油纸层层包住的小砂锅,「骆姑娘,我们家宰了鸡,我娘吩咐我拿些过来给你,你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骆冰彤接过锅子,入手仍微温,在这呵着冷气的寒天里,施家的温馨善意令人感动。  「替我谢谢施婆婆,烦劳她了。」施家老夫妻总在她回来的这段期间,不时地送来食物与柴薪。  施祥憨直地笑了,「你别这么说,我娘说你太瘦了,又一个人住,开伙不方便。如果不是住得远,她还想叫你每日到家里来吃饭哩!」  「对了!我还拿了些柴新来,已经帮你堆在屋檐下了。」他的手指向新堆的柴堆,「明儿个有空,我再过来帮你砍些柴薪屯积起来。风雪快来了,接下来可能会极冷,你自个儿要注意。」他提醒着。  骆冰彤笑得淡然,「我知道了,谢谢你。」  「呵!不必客气,我娘她可是一直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别和我们客气了。对了!待会儿我要到镇上去,需不需要再帮你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骆冰彤微一沉思,说:「施大哥,请你等我一下。」说完,便转身回屋里拿了些碎银,「请你帮我带一床棉被,再帮我买些烧酒、干粮,能带的就请你尽量帮我带回来,麻烦你了。对了!还要再帮我买些火折子。」  闇冥既然要留下,那她就势必得再添些东西。  「棉被?我娘帮你准备的被子不够暖是不是?真糟糕,我回头就和她说去。」  施祥有些自责地道。  「不、不是,施婆婆帮我准备得够好了,是我自个儿怕冷,想要多添一条被子。」骆冰彤扯了个谎,她并不想让施家的人知道她这里多了个人。  闇冥也不一定会久留,像这种贫简的日子,他不见得过得习惯。  「好!我回头就帮你送过来。」披着簑衣的施祥挥手向她道别,赶着去办货了,脚程极快的他,不一会儿就转过小径,失去踪影。  骆冰彤端着砂锅回到屋里,在炉里添了新柴,待炉火又舞出火舌,她才将砂锅放上去煨着。  「他该不会是你不想让我留下的原因之一吧?」醇厚的男声轻谑道。  往砂锅丢进一些药材添加味道后,骆冰彤才直起身回答:「不,他不是。」  闲适地躺在屋内唯一的床上,正在伸展着身子的闇冥当然知道,他只是想和她说说话罢了。  「过来。」  对于他的话,骆冰彤向来是绝对服从的。  走近他跟前,突然一个踉跄,她被他强拉上了床铺。  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腮颊,突地扯下她的发辫,一头浓密的头发流洩至肩上、背上。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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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在痛楚翻腾中,骆冰彤无声地呐喊。  泪眼滂沱的雾影中,她颤声地问:「我……是谁?」  她想知道,闇冥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的存在?哪怕只是一时片刻也好。  闇冥像是听到笑话般,粗喘的唇边勾起邪笑,将她一双无瑕的长腿缠绕在他悍实的腰间,打算更深切地侵进她。  「你……是我的赤雪,永远都是我的。」随着喘息的语调,身下的昂挺不住地摆动侵犯着她,握住纤腰的大手也随着韵律一次坎的摇晃摆布着她,漠视她的哭叫,迳自吞吐着自己的欲望。  赤雪!他的赤雪呵!  锩的话如雷砸般劈中了她的心,混沌的神智倏地清明——  「不!我不是赤雪!」她哭喊挣扎着,泣喊中揪心的苦痛如血似的喷洒在空气中。  「我是骆冰彤、骆冰彤!我是骆冰彤……」她哭叫着捶打他,让他差点捉不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  赤雪是虚幻的假面,是他创造出来的影子,她是骆冰彤,没人要的骆冰彤啊……突来的挣扎引发了闇冥的强烈欲望,他猛地擒住她挥舞的手腕,扑倒她,一手抬起她的膝,狂猛地、深深地冲刺……  滚烫的泪水在她颊上奔流,没入发间。摆脱不了他的掌握,被他高大身躯压制的瘦弱娇躯,只能呜咽地承受次次贯穿她下体的痛楚。  明月以不忍见她的苦痛,悄悄躲入了云雾之后。  雪白的身躯随着他的冲刺而晃动,淌着泪的无神双眸越过他,落在幽幽的远方……她什么都不要,只乞求他的一丝温柔。  而他,明明能减轻她的痛楚,温柔地待她只怕是一时虚伪地诱哄,她也甘愿。可他却不愿!反倒选择了以粗暴的方式,加速她的沉沦,让她坠落在无边际的绝望深渊……她要的,总得不到,总得不到呀……闇冥加重了喘息,在她柔嫩紧窒的体内深地冲刺数回后,吼出纯然的男性欲望,喷释出炙热的种子,最后颓然倒在她雪白的娇躯上。  顷刻间,明月隐没,冰冷的细雪纷然飘飞……  ※  ※  ※  待闇冥自昏眩的恍惚回过神,满天已飘着银白的雪花。  身下小小的挣扎唤起他的注意,「起来好吗?好重。」垂下的眼脸教人瞧不出她的思绪,只有颊边斑驳的泪痕在雪夜中闪着银光。  闇冥蹙起浓眉,仍微微喘息着,对她的漠然有一丝恼怒。  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冰寒,将自己封闭在没有人碰触得到的蛹中,并在四周筑起厚厚的墙。  他沉默着翻身抽离他的欲望之源,眼角瞥见她抽搐了一下,他不禁微微地笑了。  矫健地捞起四散的衣裳,发洩过后的他有着无尽的愉悦与轻松。  相较于他的悦然,骆冰彤僵直地撑起身,紧咬着下唇不愿再逸出一声呻吟,下身如撕裂般的痛楚,让她虚弱地不住颤抖,几乎无法动弹。  她不想检视身体上到底有着多少不堪入目的伤痕,怕自己会崩溃地痛哭出声。她强撑着最后的一丝自尊,披上沾了草屑泥土的单衣,痠痛虚软的四肢向她呐喊抗议,乏力抖颤的手几乎无法结起腰结。  一双古铜色的大手拂开她,替她束起结。  「谢谢。」她低喃着道谢,手撑地想站起身,脚下却虚软地踉跄一下,倒在他伸出的臂弯里。  闭眼忍过晕眩的感觉,她再次试着站直身,无力地推开他的胸,「我可以自己走。」  闇冥微眯起眸子,不发一语的放开手,却在心里暗忖:真是倔强的性子。  她忍着痠软不适,才走了一步路,就又扑跌在地上,手肘在砂砾上磨出了些许丑陋的血痕。  闇冥冷眼看着她,不出手扶她。  她昏眩地摇了摇头,虚软的四肢像是失去了力气般站不起身,因而在粗砾的砂地上扑跌出更多的伤痕。  挣扎中,她感觉隐隐作痛的下腹奔流出一道热液,低下头,只见雪白的大腿内侧蜿蜒着一条血蛇,夹着反光的银丝,是他带着麝香的热液。  愣征中,她看着腿间蜿蜒的血红灼热滚落小腿,在纤细的足踝边滴落朵朵红花。  她抱着腹,缓缓弯身蜷成一团,无声地痛哭起来……她无意识地前后摆晃着,将脸埋在膝间,任泪奔流不息,在喉间逸出压抑的、绝望的单音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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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忘我地为自己哭泣着,不惊扰人,只默默地用泪水发洩出她的悲痛……闇冥心头一窒,不愿承认他坚强的赤雪在哭泣。  为何她不像一般的女人,为了惹人怜惜而哭泣?为了寻求保护而哭泣?用泪水作为她们征服男人的武器?  眼前的她,已不是赤雪,而是——骆冰彤。  闇冥伸出的手略一迟疑后,方乃将她拥入怀中。  绵软的瘦小身子在他怀里颤抖,却没有伸手向他寻求安慰,为了压下呜泣,她忍耐地、压抑地紧咬着自己的手,在纤白的柔手上留下深浅交错的弯月牙痕。  拥着她,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只因她将自己深锁起来,虚无地几乎让人寻不到她,这让闇冥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长久以来,她就像他的影子,她亦如呼吸和空气般自然地存在。  他喜欢她静默,所以她顺应了他的喜好,以层层红妆创造出了赤雪,却将真正的骆冰彤加上重重锁鍊,沉于心湖深处。  每年的失踪,是她寻求平衡的交界,使她得以不发狂。  而他,却破坏了她的天地,砍断了赤雪与骆冰彤之间的平衡,只因他自私地想要赤雪,却又贪心地夺取骆冰彤的痴恋。  而今,他一举毁了两颗心,也毁了自己的平静。  对于涌在心里的惶然,他不愿去深思。  他一向非慈善之人,他……应该只是因为自己亲手毁了他一手栽培的赤雪而不安罢了!他如此说服着自己。  他是未来的闇帝,黑暗帝国的统治者,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摇……可能……他如此地解释心里的不舍,也几乎相信了这个说辞。  若不是她温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心脏倏地瞅紧,跳快了两拍,他……真的几乎要相信了……  ※  ※  ※  隔日清晨,耀眼的晨光照进木屋,骆冰彤在鸟声瞅砖中幽幽醒来。  环顾四周,没有闇冥的踪影,连晒得人微烫的太阳都让人忍不住怀疑,昨夜是否真有下过雪?  若不是痠软的四肢和犹留着雪堆的泥地,她真要以为闇冥和月夜飘香的飞雪都是她的南柯一梦。  摸了摸床畔,是冰凉的,他……走了……果然,在掠夺了她最后的一丝自尊之后,他马上厌倦贫乏的自己,回到他尊贵的世界。  她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胸口空汤汤的那个洞,是苦涩?还是预料中的疲惫。  强撑着痠软的身子,她下床掏了冷水想让自己清醒,水盆中倒映出一个发丝纠结,面色黯然的憔悴身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向来称不上绝色,被众家绝豔红颜养刁的闇冥,只是拿她当作猎捕时的一个乐趣罢了啊!  走到屋外,阳光亮晃晃地教人一时睁不开眼,她伸手挡在额际,眼眨了许久才适应强光。  她眯起眼看着雪融的泥地上,残留的火堆余烬和已经脏污的毛毯,胃里直冒起一股酸溜,让她反胃欲吐。  她咬紧唇,逼下喉间的酸水,再睁开眼时,笔直地走向毛毯,不顾泥泞溅污了她的裙摆,奋力将毯子拖到青莲池畔。  一咬牙,她将毯子扔进池里,看着毛毯吸了水,沉甸甸地浸没在池底的泥泞中,眸里有一股快意。  捂着脸,她拖着脚步走到她娘的墓前,靠着冰冷的墓碑,无力地滑坐在地。  她抱膝蜷起身子,开始无意识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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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茫然   可爱的亲亲小师妹:喂喂……你真是太没有良心了啦!  竟然放假放到乐不思蜀,放你师兄一人在这里受苦受难。  师兄是多么地想念你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抬指算算,咱们都快一百多年没见了!  快点滚回来,让师兄看一看啦!  鸣……我也要放假……苦命的一朵奇葩  ※  ※  ※  因为接到了武亟的飞鸽传书,骆冰彤在大雪纷飞的寒天里回到枫苑。  点上绯红豔妆,穿上红衣,十指涂上鲜豔蔻丹,随着层层红妆的掩盖,缓缓地藏起所有的情绪,成了冷情赤雪。  此刻,她所有的思绪与目标就只有一个——保护冥皇子,必要时甚至以生命相护!所有的痴缠爱恋都是无谓的羁绊。  问过下人,得知冥皇子在「雪雾楼」上,于是缓步走上高楼。远远的,欢笑声中夹杂着娇羞的笑声传来。  冒着香气氤氲的茶和温酒,还有火红的炭炉,让人不觉室外正是寒冷雪天。  身披貂皮大髦的闇冥,怀中坐着娇美如仙的美人,笑得开怀。  赤雪轻盈地走到闇冥面前,敛眸曲膝,「皇子。」  闇冥挑起眉峰,「你可回来了。」他搂过怀中笑靥如花的美人,「心柔前些日子才到枫苑,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敛下的眸子掠过了一道阴影,「骆姑娘。」赤雪生疏地唤了一声。  骆心柔的笑容陡然僵了一下,嘟嘴向闇冥娇嗔道:「你看嘛!好尴尬喔!我们这么多年没见,她唤我骆姑娘,那我要唤她什么呀?」  闇冥宠溺地亲了亲她的嫩腮,「随你高兴吧!她的性子向来孤僻了些,别管她就是了。」黑黝深邃的眸子教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那……我也唤她赤雪好了,不然就有两个骆姑娘了,那谁搞得清楚呀?」  她拍着手,娇笑着决定,俏皮的举止配上天仙似的容貌,谁会舍得说不?  「放心,就算有两个骆姑娘,也没有人会搞错的,你们俩长得大不相同。」  在他淡淡的话语里,暗示着骆心柔的容颜是无人可比的绝色。  覆在长袖下的长指,狠狠地陷进掌心,唤醒了几欲痛毙的神魂。赤雪低声道:「骆姑娘本就长得美貌,而赤雪像娘亲,皇子将我们相提并论,是折损了骆姑娘。」低幽幽的声音没有丝毫怨尤,像在陈述着事实。  接着,她也向一旁的骆心宇生疏地招呼了一声,而后退到一旁,不再打扰他们。  她坐在窗棂,望着屋外大雪纷飞。她伸出手掌,承接着飞落的冰雪,让雪花在她微温的掌心中融化,抚平她因压抑而焰出的灼红弯月……一道身影坐到她的身旁,「师妹,你可回来了。」武亟笑得极为灿烂。  这一个月来,没有师妹在身边,皇子也怪得可以,害他真是闷得慌。现在师妹回来,他可轻松多了。  上下端详了她一番,武亟不禁皱起眉,手探到她的额前,「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看。」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  再看看她瘦骨嶙珣的身子,武亟惊骇的叫嚷,「哇靠!你是怎么搞的?竟然瘦了一大圈回来?!难不成是没带银子出门?」  他状似哀怨地扁了扁嘴,「枉费师兄从小就细心照顾你,努力地硬是把你餵出几两肉来;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才出去放一个假,就放掉了仅存的几两肉!看样子,师兄待会儿得去找几颗大石头绑在你身上,免得一阵大风,就把你吹跑了,到时我还得千里迢迢地去把你捡回来。唉!我真是命苦。」他愈想愈委屈,女孩子就是要自白嫩嫩的才好嘛!瞧她这个样子,不是又瘦扁得像没人要的四季豆了吗?  「我不管,你把肉还来,把我的肉还来……」他愈想愈不甘心,猛摇着她的肩,直叫嚣。  呜……他白白嫩嫩的小师妹呀……格开他粗鲁的大掌,赤雪回答得淡漠,「别小题大作,我只是瘦了一些罢了,死不了人的。」  「什么叫一些?!」武亟叫得惨烈,「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手腕瘦得活像鸡爪,腰快比小腿细了,全身抓得出三两肉吗?这叫做瘦了一些呀?你根本就只剩下一个皮包骨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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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老头若是知道他把师妹照顾成这副德行,回来一定又会赏他一顿菸斗功。  再次格开他的毛手毛脚,赤雪有一丝恼怒,「不要婆婆妈妈的,烦人!」  「啊?」武亟瞠大了牛眼,委屈地扁了扁嘴,「呜……师妹,你嫌弃我……师兄也是关心你嘛!你怎么可以嫌弃我是婆婆妈妈……」牛眼里还滚着晶莹的泪水,彷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赤雪轻叹了一口气,终于举旗投降,「我饿了。」  闻言,牛眼里的泪水马上奇迹似的消失,咧着大嘴说:「我马上唤大厨给你下碗面。」嘿嘿!他一定会把师妹的肉再养回来的。  话一说完,便兴匆匆地跑下楼去唤大厨了。  骆心柔倚在闇冥怀里,笑得娇柔,「他们师兄妹的感情可真好,是不是郎有情、妹无意呀?」  瞧武亟对赤雪的那股殷勤,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呢!  闇冥黑得如夜穹的眸扫过背对着他而坐的红影,「别管他们,你只要安心地等着当我的妃子就是了,管这些做什么呢?」  骆心柔俏脸泛红,娇羞地偎进他的怀里,笑得羞涩娇俏。  背对着他们而坐的赤雪僵直了身子。妃子……他的妃子……呵!终究,凤凰之名仍需凤凰配呀!  她缓缓放松了背脊,却忍不住胃里直冒上的酸水……不一会儿,武亟捧着一大碗热呼呼、香气直冒的馄饨面跑上来。  「来哦!来哦!正宗的黑猪肉馄饨钝,我还加了许多酸菜,保证好吃。」他把筷子递到赤雪的手上,催促她快动手。  扑鼻而来的肉臊味,让赤雪忍不住掩嘴干呕,吓坏了武亟。  「师妹,你怎么了?你还好吧?」他手忙脚乱地想拍抚她的背,又突然想到她向来讨厌别人碰她,以致手举在空中,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赤雪皱起眉,吞嚥着干苦的唾液,抚着胸挥手叫他端走,「没事,只是没吃什么东西,突然闻到油腻味,不习惯。」  「那这碗面别吃了,我再去拿些清淡的糕饼给你。」  「不必了。」她唤住了他急切的身影,「我待会儿自己去弄就好了,你别忙。」  「哦,那好吧!」武亟搔搔头走回来,「你一定要吃喔!不然到时候老头子又会说我没照顾好你了。」  说到他师傅,武亟突地眼睛发亮,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招手要赤雪坐近。  「老头子从苗疆捎回了一包好东西,说是要给你的。」  赤雪睨了他一眼。要给她的?那他收得那么宝贝做啥?  武亟被她看得心虚,嘿嘿笑了两声,「别这样嘛!好歹我一直都很疼你,老头子有什么好东西,我都分你一半耶!这回我要分点好处,不算过分吧!」  才摊开油纸包,一瓶包得密实的药瓶和如拇指般大的各色石头立刻滚了出来。  「哇靠!这老头子以为他是在拐小孩呀!也没捎个奇珍异宝回来,就只捎回这些石头,是给咱们当弹珠是不是?」他拿起各色石块,就在地上玩起打弹珠。  赤雪把油纸包凑近鼻端闻了闻,陡地闪身提起骆心宇手中的清酒,揪起武亟便往他的手心倒。  「哇哇哇……师妹,酒是用来喝的,不是这样糟踢的。」他心疼地看着一壶美酒就这样在他手中浪费了,但师妹干嘛没事拿酒洗他的手呀?难道……「石头有古怪?」武亟倒抽了一口气,该不会是他这朵尚未成名的奇葩惨遭「毒手」了吧!「那些是什么东西?」  「矿石。」赤雪细心地冲洗着他手上的每一个指缝。  武亟这才喘了一口气,「矿石而已嘛!你干嘛这么紧张呀?害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赤雪似笑非笑地脱着他,「混在一起就成了剧毒。」  武亟惊喘地深吸一口气,「剧……剧毒?!」他破口大骂道:「死老头、臭老头,没事送这些东西回来干什么?存心要残害我这朵未绽放异彩的奇葩嘛!哼!  他就不要给我回来,要不我准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哇哇叫。」  他忿忿不平地握着拳头,好似真的看到萨喀尔德正趴在他的脚下哀叫求饶的模样。快乐的幻想,让他忍不住昂首大笑了起来。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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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死老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哈哈哈哈……突然,一罐红瓶朝他迎面砸来,他身手矫健地一翻身,抓下药瓶,将瓶身放在掌心中把玩,「师妹,这瓶是什么好料?要送我呀?」  如果不是特别的好料,老头子绝不会千里迢迢的捎回来。  「鹤顶红。」  话一说出,害武亟差点跌倒,小心翼翼地把红瓶送回到赤雪的面前放好,大气也不敢稍喘地直至离了三步远,才吁地抹去一身汗。  「欸欸,毒药不是这样玩的好不好,竟然把鹤顶红对着我砸过来,如果瓶子破了,这里马上就添了好几倏人命不说,连我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葩也会被你玩完了。」  赤雪笑笑没说话,拿起瓶身,用油纸包重新包好。  从她一上楼就暗中注意她的骆心宇,转身对闇冥开口,「皇子,不知我上回所提的事,您……」  闇冥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要报仇的不是我,你直接问她吧!」他唤过赤雪,「赤雪,骆家要求你为骆氏夫妻报仇,你意下如何?」  掩在绯红胭脂下的脸微微刷白了些,愣了一下,她垂首冷声回答:「一切但凭皇子做主。」她闭起眼,忍过袭来的昏眩感。  「什么?报仇?!」武亟冲了过来,「不可以,太危险了。霸天寨是多么凶险的地方,怎么可以让她去!」  骆心字微微变了脸色,「武公子,这是我们骆家的家务事,请别插手。」  「哼,家务事?!」他不屑地冷哼,「若真的是骆家的家务事,你怎么不去报仇?骆心柔怎么不去报仇?偏要我师妹去?难道骆心宇不是骆家人,骆心柔不是骆家人?在这种生命关头,只有骆冰彤是骆家人啦!」  武亟不理会骆心宇愈来愈狰狞的脸色,撇撇嘴继续说道:「你们骆家是怎么对待我师妹的,大家心知肚明,现在需要她,就迫不及待地来攀亲带故了,反正有危险、要去送死的是她,你们只要在后面摇旗呐喊,表示你们对丧父丧母之恸,和誓死报仇,以尽人子孝道的立场就够了。真是好一个骆家人啊!」话未还刻意加重了语气,明示他对骆心宇的不齿。  「武亟,你……」骆心宇暴怒地往前一步,骆心柔令人心碎的呜咽声也柔柔的传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冰彤,我知道骆家待你不好,可是再怎么样,我们还是你的家人啊!若不是哥哥曾断了脚脉,武功大失,我又完全不懂用武,我们根本就没有立场来求你。」  梨花带雨的脸庞,有着我见犹怜的心伤,她伸出柔荑欲握赤雪的手,却被赤雪侧身闪过,再度令骆心柔伤心地掩面痛哭……  「若不是爹娘突然过世,我也不必仓卒地来投靠冥,我真没用,凡事都要依靠别人!冰彤,算我们求你,你的武功高强,一定能为爹娘报仇的。求求你,求求你!」  赤雪一直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骆心柔娇柔无力地寻求他的保护,看着闇冥的大手扶起柔若无骨的她,拥进怀里拍抚安慰……在骆心柔哭泣的时候,没人知道,骆冰彤也在哭泣……闇冥任骆心柔在他怀里哭得哀戚,哭得惹人怜惜,但深不见底的眸子却直瞅视着赤雪。  「你怎么说?」  赤雪将腰挺得笔直,「一切任凭皇子做主。」她仍是这句话,只因要她自愿为骆氏夫妇报仇,是万不可能的。  闇冥挑起眉,指尖敲着下巴笑了,「好吧!骆冰彤可以不为骆家报仇。」  在骆心柔的惊呼中,他的眸子掠过一抹邪肆的光芒,「不过,身为女婿的我为岳父、岳母报仇,本属应该。赤雪,你就替本王去办妥这件事吧!」  她无力地閤起眸子,峰回路转,她仍是逃不开这条劫难。  「皇子,此事兹事体大,属下要求代师妹执行。」武亟难得的敛起嬉笑脸色。  师妹善毒、善医也善工,但并不善武,外界的人不知,但皇子不可能不知道,叫师妹去霸天寨,无异是羊入虎口,助她丧命。  「赤雪,你说呢?」闇冥邪魅的眸光直视着她。  她,能说什么呢?赤雪惨然她笑了。他是天、他是主,对于他的命令,她从不敢有所违抗,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鲜红的唇畔浮现悲怆的绝美笑靥,妖媚地勾去他的呼吸,令他全身一窒。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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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亟直觉不对,虽然赤雪看似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但她的神色却失去以往的清明……「你还好吧?外头雪下得大,你看看,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赶快去换件衣里,杵在这里……唔!」突地,他惊喘地梗住了气。  本来想推她回房的手,在握住她臂膀的瞬间,惊觉不对,只因手触之处竟是一片湿热,而不是寒刺骨的冰雪。  他低头一看,绯红的衣摆汨汨滴下一摊豔红……天哪!她正在流血。  在他惊喘的瞬间,赤雪只觉眼前一黑,踉跄一步瘫软在他的怀里。  烧红的眸挣扎着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声音低哑疲惫,「武亟……我……好累……」头一偏,便软软的昏厥在他的怀里。  她的背后竟有一道极长的伤口,天哪!她竟然就这样撑着回到了枫苑……不及多撇思索,武亟连忙慌张地抱起她,身影一闪,消失在厅堂上。  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仅留一摊红豔刺目的鲜血暗暗凝结……「啪!」在骆心柔娇弱的惊呼中,闇冥

碎了掌中的玉杯,墨穹眸子幽邃得今人看不透他的心意……  ※  ※  ※  「痛……」赤雪嘶声低喘,如火烧灼般的后背,痛得让她无法安眠。  浮沉在半昏厥的梦境中,她只觉得房里来来去去的人影不断地穿梭,却又朦胧地看不真切。  有人在咆哮,声音彷佛很着急……是武亟吗?  背上继续淌流的黏湿,应该是她的血吧?  痛……当全身的感觉都被椎骨的剧痛攫住时,为什么不让她昏厥?  她低喘着想抬手摸摸背后,却沮丧地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才一动弹,就被捉住。  唉!何苦再折磨她呢?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不放了她……武亟担忧心慌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怒意,但她听不真切……努力地凝聚昏沉的心力,也只模糊的听到——「放血……缝线……」隐约的字句。  有人压住了她的四肢,做什么?他们要做什么?  「啊!」她拱身痛叫,箝制住她四肢的力量更加施力地将她压在床铺上。  有人翻起她的伤口,捏住了血肉,细细的针线穿透过皮肉,汇聚成如在伤口  撒盐的剧痛……她叫得惨烈,背后的动作却没稍缓,一针针地捏缝,一针针地穿透……她觉得牙关突然被撬开,塞进一个软木,无法喊叫出声的痛,让一切动作更加令她难受,红雾迷蒙中,腥臭的血海如浪涌般淹没吞噬她……在她无尽的翻腾挣扎中,似乎隐约听见武亟着急的声音又不知在对谁怒吼这世上,毕竟还有人关心它的死活呵!  而她,也只剩下师傅和武亟了……这世间,好累……嘴角陡地浮出怆然的笑,她放弃挣扎,沮丧的投身在漫天的黑云红雾中,直至慈悲的黑暗夺去她的神志……  ※  ※  ※  再睁开眼时,她对上了武亟着急的眼。  他正端着一碗草药哺餵着她,但大部分的药汁多是流下了嘴角,湿了胸前的布巾。  「师妹,你醒了。」武亟呼出一大口气,「你昏迷了近十天耶!吓死人啦!」  手里餵药的动作没停,嘴里叨念着,「拜讬喔,以后打不赢人家,就回来讨救兵嘛!师兄让你当靠山,不然我这个师兄当假的呀?!  「你的脑袋真不知是怎么长的?老是一个死硬脾气、不知变通,被人差点就砍成了两截,还是这么死撑着。啧!可惜了你一身雪嫩肌肤,现在背后多了一条蜈蚣似的长疤,丑死了啦!  「我看哪!你得自个儿再调些药想办法去掉这条疤,那个华疾还自称是华陀的谪传弟子咧!结果下手时也不知道要缝好看些,粗手粗脚的,真是个死庸医……欸、欸!别想不喝这碗药,你乖乖的张嘴喝了,别让师兄我每次都餵得这么辛苦,活像个老妈子。  「有时我还真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才老让你这么欺压,连个屁都不敢吭一声?好啦、好啦!算我倒楣啦!老头子不在,当师兄的总要兄代师职照顾、照顾你嘛!不然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师兄都只会哈拉过日子呢!」他叨叨絮絮地念了一堆,把一碗汤药半餵半灌地倒进她嘴里,直到滴涓不剩才停手。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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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武亟下巴长出一片青髭,眼眶里有着明显的血丝,她知道他费了很多的力气照顾她,只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旁人碰触到她,即使是在伤重昏厥时也仍是如此。  她干涩苍白的唇瓣蠕动了一下,嗫嚅一句。  「啊?什么?」武亟听不真切,低头靠在她嘴边。  「你……好吵。」她气虚地指控着。  武亟突地梗住了气,瞪大眼瞅着她,食指指向她,不停地抖着。「你…………」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  他狠命地猛吸了好几口大气,吸得胸腔都隐隐发痛了。风度、风度……他是个有风度的成年人,不要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他假笑地咧着白牙,「好,很好,会抱怨了,那就表示有精神、有气力了,很好……很好……」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的眼神,却表明了他一点都不好。  死孩子,一能开口就只懂得欺负他,一点都不懂得敬老尊贤的道理。哼!给他记住。  「我现在极度确定、肯定了一件事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满天的债务,所以这辈子才会这样让你欺负。」他咬牙切齿地嘶声道。  无心的话语却教趴趴在层层软铺中的身影蓦地僵直了身子。  上辈子?人的一生总是在红尘情爱中痴缠翻腾,究竟是谁欠谁,又有谁能说得分明、理得真切?  武亟以为她又不舒服了,「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吗?」  她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只露出半张惨白的小脸,看不出悲喜,掀起眼皮无神地瞅着他,却幽幽地没有焦距。  「如果,你上辈子欠了我,那我这辈子欠了谁?」她喃喃地自问着自己。  「我上霸天寨,只问谁下手杀了骆氏夫妻,除了龙二和几个喽罗外,我没杀任何毫无干系之人。」  「师妹。」武亟唤了一声,对她的恍惚有些隐约的不安。  赤雪缓缓举起纤白的手,双眼凝视着它。  「我从不杀人,却为了骆家夫妇沾染了一身血腥,那……是不是我欠他们的?龙二杀骆家夫妇,我杀了龙二,谁又会来杀我……」  她的手指在光影中看似成半透明的纤白,这双无瑕的手,如今却沾染了腥臭的血腥……无神的眸转向他,「你知道吗?被我杀死的人,他们也都有亲人。骆家为亲人报了仇,霸天寨的人也会为他们的亲人报仇,如果我也被杀了,谁会为我报仇?」  「我,我会为你报仇。」武亟拍拍胸口,心里却有些气闷,这么多年了,他就不算是她的亲人吗?  赤雪低低的笑了,嗓音沙沙哑哑地隐含凄楚,她摇摇头,「不!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  「如果我死在霸天寨手里,是我欠他们的,本应该还,我不要你或任何人为我报仇,为了一个赤雪,不值得。相反地,我会很高兴,就让一切的纠葛在我身上结束,不要再为世间起纷争,何苦再造杀孽……」在她昏迷辗转的梦境中,骆家夫妇和龙二及其他被她所般的人,常化为鬼魅狰狞嘶叫,追赶包围着她,不肯让她有一丝平静。  她记起了霸天寨中的血战,当她手中的长剑穿透龙二的身躯,喷溅漫天血雨时,其实她的心里很明白,她将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所以,她在等……等一个能结束这一切的人。  再次轮回时,她情愿喝尽孟婆汤,忘却一切情欲爱恨,孑然一身,重新来过。  似倦极地閤上眼,「我累了。」她不想看见武亟欲辩的脸庞,她知道他会明了她的做法,即使他不赞同。  武亟站在床前,想说什么,但看见她闭上眼不想再谈的神情,又只好将话硬生生地吞下。犹豫了许久,才推门离开。  四周静寂,俯卧在床褥问的赤雪,耳畔恍然听见雪花片片坠落,碎裂一地。  ※  ※  ※  恍惚中再次转醒,是因为颊上的轻抚唤醒了她。  一声低低的叹息几不可闻,声调却是她所熟悉的。  她蹙起眉,却仍闭眼装睡,不想面对他。  来人移开夹住她身体两侧,防止她翻转而扯到背伤的被褥,而后躺在她的身侧;似怕惊动她,来人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喟叹一声。
2006年06月09日 03点06分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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