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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我哪都不想去》
BY—容香
没有你，我哪都不想去。
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1．
“你好，这儿是不二家，请问找哪位？”
“不二。是我。手冢。”
“哦，是手冢啊。怎么了？”
“我明天就走了。再见.”
“哦。”他连忙挂下电话，把电话线扯出来，愣愣的
捏
了下自己的脸。手冢，你不能那么残忍。不能。那么。残忍……
手冢握捏着手机，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忙音响了几秒后自动挂机，可他还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望着窗外的天空，那么的高，那么的蓝。
曾几何时，在那樱花灿烂的日子，有个人的笑容让樱花失色；曾几何时，在那闷热到逼人发疯的日子，有个人的笑容永远如二月的春风，直扣心肺，看着心里就不自觉的凉快舒心起来；曾几何时，在那金黄耀眼的日子，有个人带着微笑倚靠在他怀里；曾几何时，在那皑白寒冷的日子，有个人的笑容温和得似乎能融掉一切。
那个人一直在笑，笑起来的样子总是如此的好看，眼角因为常常微笑已经诞生了些浅浅碎碎的皱纹，不凑近点根本看不出来。
在那个闷热的立夏，后背所萌生的是一层层薄汗，渗透衣衫，那是属于夏天的味道，那时候说好要陪着彼此，直到相互厌恶……
真的要离开了……
离开这个有他，有他们记忆的地方。  
不二窝在床上，用棉被把自己蒙起来，刚才实在太失礼，是不是该给回他一个电话？可是，如果他又说离开，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但是，现在不说会不会将来后悔？不二徘徊在左与右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深呼吸了几次后，他终于决定，还是给他发信息吧，至少可以避免听到他亲口说离开……至少，可以把伤害减到最低……[什么时候走？]
过了几分钟便收到回音，[中午。你不用来送我。谁都不用来。]
不二叹了口气，是吗……谁都不想见？连自己也被列入拒绝相见的行列了……
[我知道了，一路顺风。盼归。]
[恩。]
不二捉起手机，把床上静躺着的熊娃娃拍下来，传给了手冢。
不要忘了。
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手冢。


2．
阳光很是明媚，少年踢着鞋子坐在走廊上笑着赏花，白色樱花看上去总让人莫名的忧伤起来，可少年的笑意半点没褪，依旧让人安心。感觉身后有人俯下身，他笑着向后倒，如愿的落入一个熟识的怀抱，笑意更浓，“怎么了？”
青年为他抚平被风吹乱的发丝，叹了口气，“有任务，可能很晚才能回来。”
少年回头，望着青年，抬手拭擦了下他额上的细汗，“要平安。”
土方捉住他的手，感受着那具有骨感的手腕所带来的心疼，放轻了语气，“当然，不要等我回来了，早点休息，我会平安。”
“恩。知道。”总司笑着搂住土方的脖子，他脸埋到土方的肩窝上。他不是怀疑土方的刀法，他只是害怕，有很多事都不是能用常理去平衡的，[意外]永远都是存在的，不能忽视的……他不能想象，如果失去了，会怎样，那个支撑了他天空十几年的人一旦不在了，会怎样……一直熬到如今，也不过是为了他……失去了，只怕连活着的原因也失去了。
目送了远去的人后，总司总觉得心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有口气憋在心窝里，忐忐忑忑，禁不起又咳嗽起来。快……不行了吧？
嗯。不行了呢……怎么办呢……
夜已深，总司很乖的早早睡了，可睡着睡着直觉喉咙难受至极，撑起身时，一阵汹涌，剧烈的咳嗽起来，有些又黏又热的东西在指缝间流淌，滴到浴袍上竟开了朵梅花。笑意跃上眉梢，真漂亮的花。突然，他感觉到有人靠近，连忙挪了挪身体，挪到微弱的烛光投射不了的角落，用力捂住唇瓣，他知道，他回来了，平安。
看着门外站立了很久的人影，眼眶便热了起来，不能让他看见。不能再让他担心了。不能成为他的包袱。不能……
又咸又涩的液体淌落，落到刚才盛开红梅的地方，只见梅花在那片雪地中疯狂滋长扩大，让人无法忽视。
停留在门外的人终于离开，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总司心里更是难受。他真的好想好想拉开门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可是，不能呢，真的不能呢。怎能让他担心，怎能让他分心，怎能让他痛心，怎能让他伤心。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土方先生，我只想你不要为总司而分心而已……
对不起……


3．
自习的课堂是乏味的，不二望了望手表计算着时间，手冢，准备上机了吧？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了了写新信息那一栏后顿了下，望着空白的手机，心里也跟着空了一片，要写什么？一路顺风？昨晚不是说了吗……那要说什么？要说什么？有什么值得去说的？他们之间也没有误会，有什么可以写？好像什么也没有吧……
想了很久，他还是发了过去。[要平安。]不知为何的就很下意识的按下这几个字，然后发出去。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可笑，会发生什么事？又不是生离死别，难道还会飞机出现事故不成？不二懊恼的用笔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很快的手机就震动起来，[这是自然。认真上课。]。看到这几个字时，不二觉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有了保障，笑了笑，[嗨。不认真是不是要围着学校跑50个圈？]
[是。上机了，再见。]
不二的笑意褪了不少，又说再见，为什么又要说再见？难道你就不知道再见的意思是不再见面吗？手冢，你怎能如此残忍？！
练习结束后，不二开始围着学校跑，英二心里一万个好奇，捉住不二，“不二，你怎么没事围着学校跑圈？发烧了？”他用自己的额贴了下不二的，“没有问题啊，你怎么了？”
不二笑了下，摇了摇头，“这是队长上机前交代的。”看着英二担心的表情，不二的笑容更加温和，“你先走吧，大石在等你。”
“噢……我都把他给忘了……”英二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发，“那我先走了，不二，现在对长不在了就适时偷一下下懒嘛，别老折腾自己。”
不二轻轻叹了口气，既不点头，亦不摇头，只是一如既往的笑。
只要是他要求过的事情，他都一定会完成，惟有这样，才会觉得你不曾离开过。
回家的路是漫长的，以前从来也不觉得是如此，一直以来手冢也在身边，两人一起回家，在分岔后挥手，不二跟手冢从来都不说再见，他们只会说明天见。心里头总会盼望，明天还会见面的，分开只是暂时。可如今，已经不说明天见了。彼此都深知，明天不会见面。也就只能如此，难道不是吗……  
手冢。这是你第二次说再见，如果再让我听到第三次，那么我们就完了。


4．
清晨的空气永远是最纯洁舒坦的，总司早早就起来，他昨夜压根就没有睡，醒了后就一直睡不下去，看着深邃的天空慢慢被扯淡，开始看清云的样子，感觉那股光明，边际泛起鱼肚白，一切也很美好。地面有点湿润，让总司觉得很痛苦，空气慢慢会随着时间变得闷热起来，他不能失去清新甜美的空气……
口腔里还残留着血腥味，他坐在土方房门前的走廊发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么喜欢呆在这儿发愣，连他也忘了，总是很下意识的坐在那儿，然后想入非非。
土方今天起得很早，拉开玄关时就对上总司的眸，“坐了很久？”
总司轻轻摇了下头，“土方先生什么时候会来的啊？我还以为土方先生还没有回来呢，害我坐在这儿担心。”他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小心粘到的尘埃，“土方先生，我们去赏樱花吧？”
“赏樱花？再过些日子吧。现在才刚安稳几天，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土方以一种近乎于责备的眼神望着总司，让总司难受至极。
“嗨……知道。”总司保持着微笑别过头，“我去看看他们训练得如何，再见。”
土方愣了下，随即点头，心里觉得奇怪，这孩子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勤劳？
逃难般的逃离，因狂奔而牵起了不适，总司难受的弯下腰捂住唇，可再难受，也敌不过土方刚才那个眼神。究终还是忘了呢。他忘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苦苦的挣扎，苦苦的记住。望着一株又一株开得绚丽的樱花，总司咬紧唇瓣，你怎能忘记？那是你给我的诺言。
[总司很喜欢樱花？那我们以后都来看好不好？每年的今日我们都一起。]
那时他们到了京都不久，都很清闲，都很快乐。土方会带着他去赏樱花，会带他去买零食，会带他找看枫叶看得最美的地方，会带他去看雪，冷的时候会拉开自己的外袍将彼此包裹起来，用手包裹他的手，会柔声的问，“好冷么”……
是不是代表，现在已经不会再发生这些事情了？只会宠溺包容，不会陪同陪伴。他会越来越忙碌，会逐渐忘记很多很多的承诺。
总司随便坐在一株树下，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土方其实并不是忘了，他只是有些是不得不干，然而午饭时间过了还没有见到总司的身影，简直是心急如焚，他已经记不清他们约在哪棵树下了，这些日子树是拔高了不少。浓浓密密的，樱花一直在落，就如同一场雨，一场从初春落至春末的雨……
隐约留意到一缕亮白，土方毫不犹豫的奔上前。看着总司天真的睡颜，所有担心，所有不悦顿时尘埃落定。这个笨蛋，身体已经就不好了，还敢这样随便睡过去。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他，眉不禁皱起来，怎么又瘦弱了那么的多……总司，你都在想些什么？
熟睡中的人很习惯的握住土方的衣襟，磨磨蹭蹭的，最后竟然流下泪来，不断的喃喃。
看着他的嘴唇一开一合的，土方凑近些，听清了……
苦笑随即显现出来。“回去吧，总司……”
他听到总司说……
对不起，总司以后也不胡闹了……土方先生，请不要丢下总司一个人……
怎么可能会丢下你……
怎么。可能。


5.
衡量着时间，不二一夜没有关机。他在等，等手冢的电话，等了半宿也等不到，最后朦朦胧胧的睡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闹钟闹醒的，望了眼手机，还是什么也没有，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梳洗好，穿戴好后，他头也不回关上房门，把手机留在房间里。
紧了紧校服的领口，心里凉了一半。手冢，你真的很残忍。连一个电话也不愿意给予。我们之间不是情人关系吗？为何待遇与别人都一样呢？我是该说你一视同仁还是该骂你没心没肺呢？似乎这些都不适合。难道不是吗？有些事情一旦忘了，那便是背叛。
这是第几次了？上课无法集中精神，撑着下颌，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身影。略向上翘的唇角成了最完美的角度；低头看书时留海会很柔顺的向前倾，美好得就如本该不属世俗；疲倦时会仰起头，下颌与脖子间所形成的曲线让人不得不折服……手冢，你的一切又一切我都记得很清楚，一刻也没有忘记，你呢？是否亦是如此？还记得我最喜欢什么，最讨厌哪个词语吗？无论怎样也好。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
下课铃打响，如此的刺耳，不二一直也不明白为何这么刺耳的声音在别人耳里能成天籁，他记得那时候，手冢是这样回答的。[他们只是想赶快下课]。
[那手冢会不会也想快点下课？]
[为何要有这种想法？]
那时候其实心就已经凉了一半，到最后，他想要的答案也不过是要手冢亲口说出思念。可惜的是，会不会太贪心？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温柔就能温柔起来？
连一丝商量也没有，说走就走，还要走得那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在一切也不能改变，已经成了事实时才来告诉他，他要离开。这算什么？
手冢国光，原来你也是个很自私的人啊……
训练已经结束，不二却还是不愿意离开，他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家，他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空虚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他要的并不是如现在般像个怨妇一样去埋怨。这不是他不二周助应该做的。他有他应该做的事情。
手冢，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从也没有做不到的。我会努力，为全国大赛而努力。你也要为自己而努力，把手治好。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会有一个家。你会宠我。我们会工作。会一起去买食物。你做饭，我清洁。
我们会快乐。会幸福。
你说要不二周助幸福快乐的。手冢……你不能忘记……


6．
那是场下了很久的雨。似乎不会间断，可以一直的下到最后……
“土方先生，你说这场……啊哧……呜……”总司揉了揉鼻子心里特纳闷，怎么这样就病了呢？这下好了，以后也别想在魔鬼对长眼皮底下溜出去玩了……想着殿庭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总司就越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以后也不能跟他们玩了……呜……
“冷吗？”土方为他紧了紧衣襟，忍不住责备，“上次不是要你添件厚衣吗？一件衣服能花多少钱？新撰组是穷，一件衣服还是添得起。”他拉开自己的外加厚长袍把总司包裹起来，“好些没有？嗯？”
总司那个乐啊可是非同小可，脸都能开朵牡丹了，“嗯，好多了。”乐了会儿后，总司把脸埋得更深，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他还很想贪恋着这个人所给予的温柔，温暖以及疼爱……他自嘲一笑，是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窝囊，那么自私……怎能给他添堵？“土方先生……对不起……以后也不会了。”
土方愣了下，随即一笑，抚了抚他的发，带着浓浓的宠溺，“知道错了？以后也不许这样一声不响跑出去了。”他略微收紧怀抱，嗅着那发香，浅浅碎碎的香甜，“总司，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以后也不要这样了，可好？”
“好……以后也不了……”以后也不让你担心了，以后也不让你分心了，以后也不胡闹了，以后也不为你添堵了，以后也听你的话了……总司会很乖很乖，所以，土方先生，请你不要，不要嫌弃总司，不要厌恶总司……请你一直把我视为你的珍宝……  
雨打落在地上，打出声声脆响，那么脆那么弱那么短暂……
“待雨停了，想出去走走吗？”土方放软声音，哑哑的，如此惑人……
总司一如既往的笑容再次露现，捉紧土方的衣领，高兴得直想乱跳，若不是被搂在怀里，只怕已经高兴得围住屯所跑，“怎么不想？闷在房间三天了！你看你看，头都长满小菇了！啊……还有啊还有啊……土方先生，一会儿去铃姐那儿买零食好不好？铃姐上次跟我说店里来了好多好多新糖果啊，很精致的……阿诺……好想快点去……”
看着怀中人一个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土方笑了起来，握了下他的小脸，“再多再精致再好吃你也得少吃。上次是哪个谁吃到牙齿疼的？”
总司乐乐的脸一下子绿起来，下意识捂了捂左脸，嘟着嘴一脸子可怜，“嗨……”
“听话点……”土方低下头印了下那微撅的唇，“待你牙齿不再常疼时再吃……好吗？”
“嗯。不能吃言哦！”
我知道，你从来也不会骗总司。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
我只是，怕你忘了……


7．
胃有点疼，不二皱着眉，这是手冢离开的第4天，没有电话，什么也没有。他记得有一回胃炎犯了是手冢横抱着他去医务室的，那时候他的怀抱是如此可靠，如此温暖，让人安心，让他瞬间忘了疼痛。手冢手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为何如今你不在身边？
闷闷的趴在桌子上，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留心听老师讲课了？是从什么时候起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一个人的？“老师，我有点不大舒服想去趟医务室。”他笑了笑站起身来，既然无心听课，那就离开吧。
“哦。好。不二同学要好好照顾自己呐。”
不二一直在笑，笑得好看，但其实内里的苦涩能理解的人并不多。握紧口袋内的手机，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有所遐想，不要等，不能等，不能让自己有遐想。可是还是很下意识的摸出手机，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是一寸又长又陌生的号码。阿诺，是谁呢？是他么？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上残留着刚飞过的飞机的烟痕，他突然明白什么叫船过水无痕。他跟手冢大概就是这一种。双手合实，“呐……手冢，你要平安……你要康复……”
手机又响起，是那寸又长又陌生的号码，“嗨，您好，这儿是不二周助，请问是哪位？”
沉默了一下后，那边传来熟识无比的声音，“昨天去哪了？怎不带上手机？！”
声音没有变化，可不二听出他生气了，叹了口气，无力的道，“嗨，以后不会了。”
似乎听出些什么，手冢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生病了？”
“阿诺……嗯，胃有点疼而已，一会儿就好。”不二学着他的语气，同样的小心翼翼，“没有事的。国光……”
“……”手冢默了下，开始汇报，“那天下机的时候是早上，我以为你睡了所以没给你电话，昨天一直在忙，所以也不能给你电话，晚上的时候终于安顿下来了就给你电话，你却不接，昨天到底怎么了？”
不二有点心虚，幸好手冢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笑了下，“嗨，能有什么事？我在练习啊，难道你以为我生气了？呵呵……”
“是生气了倒好。”手冢的声音突然变小，让不二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什么呐你？怎么突然声音变小了？我听不清，再说一次来听听。”他真的好想看看现在手冢的表情，一定臭得很，啧啧~`真有趣。
“……”手冢沉默，良久才道，“周助。想你了。”
不二愣了半响，“嗨……真直接。我也想你了。”
嗨……你知不知道这时候我的心有多高兴？那是你第一次这样喊我，第一次向我道出思念。手冢……国光……我们要一直好下去。


8．  
待到康复了，樱花已经散落，零零散散带着腐败的气息，是那种腐烂到根部的撕裂的气息，有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子的吗？越是繁华美丽到衰败时总是如此丑陋……
“想什么？”收紧手臂不再让身侧的人侧转，感觉他又消瘦了点。
“没……”总司抬头给予他一个微笑后把首埋到他怀里，轻轻的磨蹭了下，像只在撒娇的猫儿，听着他安稳的心跳，压抑着莫名来袭的悲伤。
土方攒眉，捏了捏他清丽的脸，“总司。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总司。”
“……”他沉默，把首埋得更深……说，说什么？
“明天就走吧。”
总司连忙抬起头，对上他坚定的眸，心猛地跳了下后等待下一次跳动竟成了漫长，“你……土方先生，你说什么？”
土方松开手，撑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明天就走，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总司，这儿已经不值得你再为之卖命。调养好身体。必须听我的话。”语气很轻，已经到了近乎于乞求的调子，努力的撇开头，躲过那眼神……
“是吗……已经不被需要了吗……岁三……这儿不需要我，那这儿呢？”总司修长的指覆上土方的心口处，很压抑的声音，“如果这儿也不需要我，我马上离开。”
[岁三……岁三……我们永远也在一起好不好？]
[好。]
[我住在这儿可好？]修长的指指着他的心口处，那么天真，那么惹人怜……
[好。]
[爱我好不好？]
[好。]
土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曾经，他答应过他的，要永远在一起，要把他收到心房里，要爱他宠他尊重他，要给予他快乐，如今自己竟然亲手推开……
“我只要你一句话。需要，抑或不需要？”
“你走吧……总司，这是对你最好的……”
“不要说谎了。土方先生。”总司拉起衣襟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要再说谎了，不要再说什么什么事是为我好，不要再给你自己有逃避的机会，我就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冲田总司这四个字就刻在你心里，只是为何你不承认？承认了之后又要强行要自己忘记……不要再这样了……
在走廊的转角出，一只嫣红的蝴蝶终于压抑不住，从他的口腔诞生，然后在它接触到空气时迅速枯萎……
你要我走，我就走。你要我留，我就留……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只要这样才最讨你欢心吗？


9．
生活其实过得很好，不二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每周都会接到手冢的电话，听着他每周的定期汇报，会觉得其实彼此的距离并不大。他喜欢听手冢说话，用那种很认真没有情绪的声线去说话。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有些时候还是觉得有许些失落。例如练习的时候，总如从前般望着某个特定位置，而这个特定位置上站着的不再是某个特定的人，心便是空空的，没有任何情绪，笑容也许生硬。又例如回家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因为某个人的步伐总是那么的快，他一定要加快步伐才能追上，与之并肩抑或半步之距……有很多很多生活上为某个人而定下的习惯与下意识，一旦在那人不在时再继续[习惯]、[下意识]，那将是无限的悲痛。
“嗯，没有事了。”
“手冢，你真的没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了。”
“那么……”他顿了一下，笑了笑，“我们完了。”
“嗯？”
不二听着那平淡无波的语气心里头反而轻松不少，这才是手冢该有的语气。“你还记得吗？我不喜欢别人说[再见]，你上周说了，不是吗？说了三次。所以，我们完了，就这样。”他抿了抿唇，等待另一端的回音……
时间在沉默中溜走，手冢沉吟了一下，放轻声音，“周助，这种话不要再说第二次。再让我听见那我们就真的完了。”话一完就喀啪一声挂线了。
不二放下手机搂住床上的熊娃娃发愣……真的厌倦了？好像不大像，胸口还是闷闷的，喘息不过来。手冢，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啧，这种玩笑难道你不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以及很是无聊吗？嗅着熊娃娃的香味让他突然想起很多事情，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似乎与别人有异……手冢从来没有说过爱他……从来没有吻过他……从来没有牵过他的手……从来没有为他放慢过步伐……
这样真的能算是情爱……吗？
对他的态度竟然与对大石他们的态度一样……唯独对越前不一样……呒……在想什么呢？啧~`
翻身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不能再想了，懂不懂啊？  
[呐~~`那熊娃娃很可爱……]
[不二，你太奢侈了。]
[是吗？嗯……手冢，如果你把它送给我，我们就交往吧。]
[……]
你看……连一开始主动的还是我呢，手冢……你或许从来没有想过走进我的世界，是我妄想要进你的世界而已……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的约定算是什么呢？
嗯，不能再想了……


10．
折叠，放好，舒平，覆上，包裹，系上……
要离开了吗？嗯……要离开了。说过以后也不让他担心了，以后也不让他分心了，以后也不胡闹了，以后也不为他添堵了，以后也听他的话了……可是究终还是被放弃了。其实你想放弃很久了吧？嗯……应该是了。
把包袱往肩上挂，望着房间的一切又一切，不带走这儿的东西了，带上自己，带上衣服，带上自己的心离开。不回来了。以后也不回来了……要乖乖的听话……是吗？一口气堵在喉间，咳不出咽不下。
“收拾好了？”门外传来那一辈子也别像忘记的人的声音。总司上前拉开门，对上他那因睡眠不足而泛起红丝的眼睛，轻轻的笑了笑，“可以了。”你说过最喜欢看总司的笑脸，你说过要保护总司。而当保护与分离起了冲突时，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分离……你就对自己与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车就在外头。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总司平静的望了望他，侧开身走出玄关，抬头望了那眩目的天空，声音很是缥缈，“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你该笑的……这是总司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你有所妥协。”他突然觉得累了，累得连呼吸也不想了，“说……说什么。一直以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你说。我是你什么人？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朋友吗？队友吗？部下吗？兄弟吗？现在也不想追究了……我给不了答案自己，同样的，你也给不了，对不对，土方先生……对不对，岁三……”
土方望着他的背影发愣。挽留他吧……可是他好像病得很厉害……咳嗽声传入耳际拉回他的心神。那看似不胜衣的肩在剧烈的抖动，腰向前微微的倾去，梳得规矩整齐的长发随着一次又一次剧烈的咳嗽向胸前滑去……为何会咳得如此严重？总司……你都在想我们的事情吗？想得如此消瘦，想得病到如此严重……果然是我不好……
周围突然弥漫起阵阵血腥味，土方上前拉着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惊诧的发现那血出自他的口腔……满手的鲜血……“总……总司……”
“真的……真的要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总司，你怎么了？”
总司温和的笑了笑，昏在那迷恋不而的怀里……这一刻就算死也值了……值了……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吧？
总司其实很自私呢……我就知道。


11。  
自分离，日子便在日历上一个一个红通通的交叉下渡过。其实过得并不辛苦，辛苦的是思念的时候，是沉醉于过往的时候。而这些时候其实也并不多。偶尔一次。可一次却是换来长久的疼痛。上课会无法集中精神，总会转头往窗往去。天空越是蔚蓝心里头就越是无法踏实起来，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有时候不得不自嘲一笑，若真是天才，怎会被思念这种东西绊的？  
在不用练习的时候他会看书，看手冢以前常看的书。那时候的他其实不知道手冢看的都是些什么书，他只是觉得彼此在一起的时候必须全心全意不得为了某些事物而分心。所以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藏起他的书，然后笑着说[要是你愿意围住公园跑300个圈然后再喝了这杯芥茉茶我就把书还你。]如愿的会看到手冢好看的眼角有个青筋在跳动。有趣极了。  
随手翻了下书本，看着一条条规则的直线，红的蓝的黑的，在一段段字下划出来，很好看。仔细的看看，写的都是很深奥的话。看到某一句时，不二胸口疼了一下。它写着[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看上去好像永远纠缠不清，但其实这些所谓的羁绊就如同琴弦，只需施力一拔便会断……
你都是这样想的吗？还是你很赞同这种无稽无责任无道德无常理无思想无行为的话？  
不二懊恼的合上书趴在床上，眼尾的余光扫到日历，胸口窒了一下，二月的二十九……啊……怎么忘了，那是四年一度的生日……嗯，手冢，你会记得么？会么？  
其实不记得也好。记得也没有用，依然不能一起过啊。不二扬了下唇角，如果他忘了跟他说声生日快乐……那么……哼哼，问乾要些菜汁……再挤几大瓶芥茉……辣不死你也要你拉足三天三夜！哼哼哼……扬起的唇角突然让人觉得阴风阵阵。 
远处在认真看书的手冢突然觉得很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体内叫嚣着，很不好的感觉让他不禁攒眉，难道会发生什么事？（- -||||）  
不二望望小巧的闹钟，发现已经很晚了，于是笑眯眯的去刷牙洗脸搂住熊娃娃甜甜的美美的睡一觉。  
决定了。二月二十九，不管你记得不记得也得准备喝我特制的蔬菜升级饮料！  
哼哼，你让我想得苦哈！（= =|||~~~~~~`）


12。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还是在下雨，昏昏迷沉的让人觉得好生不舒坦。抬手揉了揉快要僵硬化的脖子，眼睛胡乱的直溜打量着。外头有阵发霉的潮湿味，那是雨与泥土所捻成的味道，很恶心。就像落地成团的樱花随着风四处乱窜的感觉一样惹人嫌。  
撑起身才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只是沉闷了许多而已。拉好零乱的衣襟走到廊上呆着时隐约听见隔壁的房间传来声音。小心翼翼的靠近，压抑这向上涌的恶心感，把耳朵贴到玄关，仔细的偷听。  
“总司他……到底怎么了？”   
“是最近流行的肺病……”  
“你肯定？”  
“嗯……”  
总司笑了笑，轻轻的抚了下胸口，早就该猜到了，不是吗？早就知道时间不多了。早就知道要快点离开，不让他伤心难过不让他知道……胸口闷闷的很难受，坐在走廊上逛着腿，雨还在下，总司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坦然与安静。他知道了，那就不再需要有所隐瞒了吧？  
玄关拉开，土方望到那抹白影时心口处被狠狠的抽了一下，上前把他纳入怀中，感受着他的呼吸，“总司，怎么出来了？会感风寒的。”  
“我怎么了？”总司抬头虚弱的笑了笑，眼睛闪烁闪烁的，就如同夏天的夜里那些热爱乱飞的萤火虫，甚是耀眼。看在土方眼里却是心痛万分。“没有事。”  
“是肺病……吧？”他微微垂下眼帘，双手安稳的放在土方胸前，“你莫骗我。”  
土方收紧怀抱，小心翼翼的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我说过，你莫再骗我。是肺病并无药可救……是吧？”  
“是。”土方从来没有听过总司这样的声调，心里头也好不到哪儿去。总司他，曾经也快乐过，曾经也健康过，曾经双手洁净过……  
总司歪着头望着他，良久才孩子气的笑起来，“那你不要再送我走了，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可好？不要送我去没有你的地方可好？不要逼我去我不想去的地方可好？一直宠总司可好？一直珍惜着总司可好？”  
土方扯了扯唇角，露出过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好……”  
好……  
你都答应了。  
不能再反悔……


14．  
难得吹过的风竟是热的，打响了悬挂在廊上的竹铃，发出“空、空、空”的声音。竹铃上已经接受了时间的洗礼，一点又一点的花斑，就如同泪竹。坚韧却脆弱的泪竹……  
阳光很强烈，让他不禁一阵晕眩，什么也看不清，朦朦胧胧的一片金黄，刺眼极了……  
“总司，怎么坐在这儿？”土方拉起他，把他护在怀里。  
总司无奈的笑了笑，摇了下头，“我觉得房里很闷，就出来了。”
土方眉皱了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消瘦到这种地步？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的笑容开始再也无法支撑起来？是在第一次彼此的邂逅抑或是第一次用刀去疯狂的舔血？都记不清了……  
总司……你是否曾经有怨恨过？你其实可以活得很好，很逍遥，很自在……  
“我活得很好……”总司认真的抱住土方的脸，他很喜欢看土方的眼，特别是当土方满眼只有自己的时候，让他心里兴奋不已。很高兴，总算能够留住你一刻的注视……  
“要出去走走吗？”  
“去哪？”  
土方耸了耸肩，“不清楚，不过今年的夏天有种花开得很好看呢……”  
“但我想吃糖果……”总司小声的嘀咕，生怕被土方听见又是一顿的责备。  
“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责备而是一味的纵容。  
其实去哪也没有关系，只要身边的还是你，我还能依靠的还是你，那就足够了。  
我们的时间其实很长很长……  
从我们惊鸿的一瞥开始……  
那一刻，我就离不开你了…… 
所以……谢谢你到最后还没有放弃……  
我们会好好的……


正文完。感谢原著，然后沙发之~

好过分.自己占沙发.PP大 挤点地方出来

表~但是可以坐我腿上喔~

捂脸，我躺床上看文。。。好好看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