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RD】「翻譯」《君に逢いたくなったら》第七章:鮫島俊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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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5月,他進入了Being集團工作。當時公司內原本運作的聲樂學校「Big Academy」由他重新組織整編,改名為「Being音樂振興會」,並開始負責音樂學校的營運以及新人發掘與培育的工作。自第一屆BAD徵選會起,他也兼任相關的甄選業務。
大約從1988年開始,他負責公司內藝人的攝影工作。就ZARD而言,從出道到1995年前後,他一直擔任官方的靜態攝影師,負責各類官方拍攝
正文開始
問:據說您在1984年進入Being集團後,參與了「Being音樂振興會」的營運,那麼您與坂井泉水是何時、在什麼情況下認識的呢?
答:坂井小姐在我與她見面之前,已經從事演藝活動,但尚未有真正意義上的音樂活動經驗。在為B.B. Queens選拔合唱隊成員的甄選中,她展現出非常有魅力的歌聲。不過在錄音過程中,長戶大幸製作人認為「應該先體驗一次發聲的基礎訓練會比較好」。因此他委託我為她進行基本發聲的個人課程,於是我們就在Being音樂振興會進行了聲樂訓練。那也是我第一次與坂井小姐見面的時候。
問:您對坂井小姐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呢?
答:第一次在接待室與她打招呼時,我的印象是她雖然目光很有力量,但卻是一個性格內斂的人。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曾從事過模特兒或賽車皇后等工作,但我立刻覺得她的外貌非常出眾。
問:鮫島先生身為攝影師,從ZARD的出道單曲《Good-bye My Loneliness》(第1張單曲/1991)到《負けないで》(第6張單曲/1993年1月27日)等封面照片,都留下了許多90年代初期的ZARD影像。原本負責音樂學校營運以及新人培養工作的您,為什麼會開始拍攝ZARD的照片呢?
答:在進入Being集團之前,我從未想過要成為攝影師,也認為自己不可能勝任這份工作。之所以開始拿起相機,是因為在Being音樂振興會所負責的新人出道企劃中,必須準備照片。當時的新人提案資料中,「錄有樣本歌曲的卡式錄音帶」與「照片」是必備項目,公司內部的提案也是如此。但當時我既沒有預算聘請攝影師,也沒有相關人脈,只好在完全沒經驗的情況下親自購買相機試著拍攝。
這一切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那時長戶先生常說的話只有兩句:「照你想的方式去做」、「要賺錢」。除此之外,他只會叮嚀一句:「報告就簡短一點就好。」當時公司大約只有四十名員工。我剛入社時,長戶先生常對我們說:「這裡沒有上下階級,我們就像劇團成員一樣。我雖然演的是社長這個角色,但有時也會去當傳達員。你現在在負責這個角色,不過如果能做別的事,也可以一併去嘗試。工作會變多,但想做什麼都可以說出來。」他經常是這樣鼓勵我們的。
問:1984、85年可以說是Being的創始初期吧?
答:是的。那時的公司總是半夜才決定事情(笑)。早上包括長戶先生在內,大家大概十點左右上班,工作到凌晨兩三點後,還會再開始新的確認或會議,這種情況是稀鬆平常的。以現在的合規標準來看,這種做法絕對不被允許吧(笑)。但當時沒有人覺得有問題,大家都像肩並肩一起奮鬥的夥伴。當然,也有不合群的人,那些人自然會離開。我們之所以能撐下去,是因為了解長戶先生的人格魅力。就算他提出再嚴苛或看似不合理的要求,也會讓人相信「這背後一定有他的考量」。若沒有這份信任,那家公司照現在的標準來看,絕對就是所謂的「黑心企業」(笑)。Being當時真的就是靠著人與人之間的連結在運轉。
問:在那樣的日子裡,您是否在處理日常業務的同時,也開始以成為攝影師為目標呢?
答:那時候,即使是剛進公司的新人員工,也可以直接向社長(長戶大幸先生)請教或尋求指示。所以我雖然完全沒有拍攝經驗,但仍自學攝影,並直接向長戶先生表明:「如果我拍出來的照片不行,願意承擔責任;相機和底片我一開始也會自己出錢購買。」起初我反覆練習,直到能在完全黑暗、不看手的情況下操作相機,讓它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之後,才開始實際拍照並進行公司內部提案。
那段時間每個星期天我都會開車到目黑通拍汽車(笑),常常挑戰對著高速行駛的車子,看自己能對焦到哪一個瞬間。後來,我也受邀前往攝影師管野秀夫先生的拍攝現場,學習棚內佈光、閃光燈設定等技術層面的知識。就這樣,自1988年開始,我逐漸被委派負責公司內部藝人的攝影工作。
問:您第一次拍攝ZARD是什麼時候呢?
答:第一次有明確目的的拍攝是在《Good-bye My Loneliness》這張單曲封面的拍攝時。那是在1990年12月16日與17日的深夜,於STUDIO BIRDMAN的GRAY ROOM進行。順帶一提,就在那之前,公司內部的設計部門被重新組織為「株式會社Be Planning」,由鈴木謙一先生擔任代表。從那之後,我除了擔任Being音樂振興會的代表外,也同時以Be Planning的專屬攝影師身份,開始承接許多工作。
拍攝當時,我、鈴木先生與坂井小姐三人只有一個共識:「拍出自然又具藝術感的照片」,除此之外毫無其他明確方案。長戶先生事前的唯一指示是:「作為新人藝人,要讓人感受到清新,所以準備一件白色素T和牛仔褲。」除此之外,坂井小姐也自行帶來了一些色彩明亮的服裝。但當長戶先生稍後抵達現場時,對那些服裝提出了「不行」的意見,當場決定更換。於是她臨時穿上鈴木先生當時身上的皮夾克進行拍攝。這個插曲,後來也成了粉絲之間津津樂道的知名逸聞。
問:是的。除此之外,當時的拍攝中還有什麼讓您印象特別深刻的事嗎?
答:一開始她是披著頭髮出鏡的,但看起來稍微有點陰暗。我心想「能不能呈現出更開朗、放得開一點的感覺呢?」於是嘗試了各種不同的方式,但都不是很理想。就在這樣摸索的過程中,有人提出「不妨試著用髮圈把頭髮紮在後面,讓頸後稍微露出一點如何?」這個建議。我們試著這麼做後,眼前的坂井泉水馬上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氣質——既高雅,又隱隱透出一絲性感,但那份魅力並不流於媚態,而是帶著堅定與自信。那瞬間,我看見了一個令人驚艷、感受到強烈好感的ZARD坂井泉水。原本就相貌出眾的她,僅僅是換了一個髮型,竟能產生如此巨大的變化,令我十分驚訝。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那正是日後被沿用的「ZARD形象」誕生的瞬間。
問:請您談談,作為被攝體的ZARD/坂井泉水給您的印象是什麼?
答:在拍攝所有旗下藝人時,長戶先生都給了兩條原則。第一,不要拍出像偶像或藝人那樣的照片;第二,在能夠同行的製作現場或電視錄影等地方,要盡量不打擾對方,同時捕捉最自然的表情。拍攝ZARD時,我同樣遵守這兩個指示。坂井小姐在成為ZARD之前,已與許多被稱為大師級的攝影師合作過,但像Being這樣以「自然」為核心概念的拍攝方式,對她來說應該是第一次。由於我們基本上不允許直視鏡頭的拍攝,她一開始可能也有些困惑。她是一位只要光線角度或視線稍有變化,整體表情就會產生不同氛圍的人。因此,我在拍攝時特別注重細膩地捕捉這些瞬間與表情的變化。
問:「不能看鏡頭」這件事,對拍攝者與被攝者而言,其實都挺難的吧?其實在最初的拍攝中,我也拍過有視線看鏡頭的照片,但長戶先生看後直接說:「這完全不是我要的東西。」接著他舉例說:「比如說,坂井小姐正低頭寫著什麼,然後突然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不是要你一直舉著相機等待,而是要你在那個瞬間自然地舉起相機按下快門。試著拍出這樣的畫面吧。」這樣的要求其實非常困難。當然,有經驗豐富的新聞攝影師也能做到,但我當時得花很多時間練習,才能掌握這個 timing。
長戶先生的要求非常高,他教會我們:「當被攝者意識到自己被拍到的那一刻,畫面就已經失去了自然感。你必須在那之前完成拍攝,才能真正捕捉到最自然的表情。」
問:長戶製作人的說明方式真的非常清楚明白呢。
答:長戶先生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信服,所以我們總能毫無疑慮地接受並落實。而且那時候我還只是個尚未成熟的攝影師,經常受到經紀人和現場工作人員的支持與鼓勵,讓氣氛很熱烈。藝人們也常常說:「我們來試試看吧!」並一起投入拍攝。特別是坂井小姐,無論拍了多少張照片,她從來沒有說過「差不多該結束了吧?」。就算在《負けないで》大熱之後,行程極為緊湊,她也從未表現出不耐煩,更沒有提過要提前結束拍攝。雖然她的行動有時顯得有些笨拙,但卻自然地會照顧周圍的人。隨著時間推進,我也能與她在拍攝過程中像對話一樣進行交流,能有這樣的合作經驗,我至今仍心存感激。
問:您所說的「像在進行言語的接球遊戲一樣」具體是什麼意思呢?
答:坂井小姐會用眼神表達她的感受。比如「她不喜歡這個拍攝角度」或「對這個場景不太認同」之類的事情,從她的眼神中就能感覺出來。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作為ZARD的坂井泉水,這樣不太對吧」的那種微妙感受。只要看著她的眼神,就能明白她在想什麼,如果錯過那一瞬間,彼此之間的信任關係就可能動搖。與其說是言語的交流,不如說是默契的呼吸同步。也因此,ZARD的拍攝一直都非常嚴肅、認真。
問:出道初期與大紅之後,您對坂井小姐的印象有改變嗎?
答:她的本質完全沒有改變。不過,她「要成為ZARD」的意識變得更強烈了。這對一位藝人而言或許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她似乎始終在意著「不能破壞ZARD的形象」。我感覺她時常在思考:「現在的自己在周圍人眼中是怎樣的存在?」「未來應該如何行動才更好?」這樣的問題。換句話說,她總是在權衡作為「ZARD的坂井泉水」此時此刻的言行是否合適,即使放下私人層面,她也會謹慎地自我判斷。
問:您所說的「本質沒有改變」,具體是從哪些地方讓您感受到的呢?
答:即使在走紅之後,她依然是搭電車到公司或錄音室的。有一次她曾向當時的經紀公司表達過「希望能改成開車移動」的想法,但好像被拒絕了。一般藝人若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會不滿地說:「為什麼我的意見不被採納?」但她雖然也感到困惑,卻從未埋怨,只是默默接受公司的決定。記得大約到1995、1996年左右,即使在她最忙碌的時期,她仍幾乎每天都一個人搭電車通勤。我認為,人一旦成名,難免會改變心態或行為方式,但她從我第一次見到她以來,內在那個「樸實純粹的核心」始終沒有改變。
問:在拍攝過程中,坂井小姐有提出什麼要求或意見嗎?
答:因為長戶先生總是特意挑一些「不那麼可愛」的照片,所以她在初期時曾半開玩笑地對我說過:「請不要把我拍得那麼醜喔!」(笑)其實我們也拍了很多她非常可愛的照片,但那些全都沒被採用。長戶先生的概念是「不要用太美、太完美的臉孔去呈現」。例如《Good-bye My Loneliness》(第一張專輯/1991年3月27日)的內頁照片,就使用了在大黑埠頭拍攝的音樂錄影帶花絮照。那天是陰天,光線很弱,所以用了高感度底片拍攝,結果畫質略顯粗糙,再加上天氣非常寒冷,要捕捉好表情並不容易。即使有拍到一些可愛的照片,但最後被選用的卻是讓坂井小姐自己都忍不住驚訝地說:「為什麼會選這張?」的那幾張。長戶先生的意圖很明確——他不想讓坂井小姐的美貌先行成為焦點。因為如果讓外貌成為賣點,音樂反而會被掩蓋,之後的發展空間就會受限。坂井小姐很快理解了這一點,也從未對長戶先生的做法提出異議。
問:在與坂井小姐的交流中,還有什麼讓您印象深刻的事情嗎?在我拍攝的作品之中,坂井小姐最喜歡的一張似乎是《不思議ね…》(第二張單曲/1991年6月8日)的宣傳海報。聽說她甚至還把那張海報貼在自己家裡。那張照片是在Sound Joker拍攝的。
當時我先把用於攝影的燈泡朝向附近的白牆打光,利用牆面反射的光線包圍坂井小姐,讓照片中呈現出淡黃色的背景。同時,我也對她本人打上閃光燈。拍攝燈具中有一種稱為「傘(umbrella)」的裝置,是把閃光燈打向打開的傘內側,利用反射光來照亮被攝者。而「傘トレ」則是一種在傘的反射面覆上描圖紙或透光布的用法,能獲得比一般光線更柔和的效果。當時我就在她非常近的距離設置「傘トレ」,並在地板上鋪了反光板,近距離拍攝。我請她「低下頭,隨意做個有點深思或嚴肅的表情」。整體光線柔和、色調溫潤,同時又帶著陰影,營造出藝術感的氛圍。當她表示非常喜歡那張照片時,我真的覺得十分高興。
問:《負けないで》的照片同樣也是帶著柔和的黃色調呢?
答:那張被用在《負けないで》的照片,拍攝當時其實還沒決定要用在哪首歌曲上,但我們是以「將來可能作為封面照」的前提進行拍攝。概念設定為「在錄音作業中於人聲錄音室演唱的坂井泉水」,拍攝地點是STUDIO BIRDMAN的GRAY ROOM。Be Planning的鈴木先生當時指定「光線以鎢絲燈色系為主,而非使用閃光燈」,我也同意這樣能呈現出更溫暖的效果,於是便以此方向準備。不過,因為這次的照片並非一般的快拍,而是確定會用作封面,因此對成品品質要求更高。為了提升畫質,我使用了可搭配尺寸較大布羅尼膠卷的中判相機,並以鎢絲燈的柔光箱打造出明亮又柔和的燈光。最終的成品呈現出比以往更溫柔、更具包容感的氛圍,我認為這樣的效果非常契合那首歌的意境。
問:您也經常到錄音現場拍攝嗎?
答:是的。當時錄音室的行程表是全員共享的,為了隨時能應對臨時通知,Being音樂振興會的冰箱裡總是備有底片。通常在當天錄完一個錄音take之後,大約晚上10點,有時甚至是晚上11點左右,我就會接到電話:「現在能過來嗎?」然後我會在30分鐘內趕到錄音室。我也會對坂井小姐說:「像正式錄音一樣,用全力去唱吧。」並提醒她不要「像休息狀態那樣隨意演唱」,因為那樣無法拍出具有張力與真實感的照片。作為交換,我會保證「只拍一首歌的時間」,整個過程(包括自然的花絮鏡頭)有時30分鐘左右就能順利完成。
問:在眾多拍攝中,哪一次讓您印象最深刻呢?
答:1993年,在日本青年館進行影像拍攝時,鈴木先生提出了一個特別的要求:「請拍下坐在一片漆黑觀眾席中的坂井小姐,不要打任何燈光,用超高感度底片來拍。」一般攝影師在那種環境下是絕對不會拍的,但鈴木先生說:「就算畫質變得顆粒粗糙也沒關係,後製我們會處理。」當時我只用了少量反光板,但把底片的感度開到極高極限去拍攝。沒想到之後那張照片竟被用作《この愛に泳ぎ疲れても》(第11張單曲/1994年2月2日)的封面,當時真的讓我非常驚訝。
問:那麼,您認為ZARD的魅力究竟在哪裡呢?
答:我認為是在那充滿吸引力的歌聲,以及能引起女性共鳴的歌詞。世上擁有好嗓音的人很多,但坂井泉水小姐的聲音是特別的,只能用「極為罕有的聲音」來形容。她那種音色在全世界都找不到可以相比的人。
問:第一次聽到坂井小姐的歌聲時,您是否感到驚訝呢?
答:那當然。雖然一開始她的聲音還帶有些年輕稚氣,但衝擊力非常強。而且一般具備唱功的歌手並不會像她那樣唱。通常在A段副歌會以溫柔的方式開場,進入B段之後才逐漸加入一些假音或變化,這在海外的歌手中很常見。但坂井小姐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地放聲歌唱。即使有技巧的人,也很少能一開始就那樣毫無保留地釋放聲音。她真的是一位個性鮮明、極為稀有的歌手。
問:最後,請您舉出三首您特別喜歡的ZARD作品,並說明理由。
答:第一首是《Good-bye My Loneliness》。這首歌沒有過度依賴唱功,而是以最真摯的方式傳達歌詞的情感。加上她出色的嗓音,使這首歌曲在我心中至今依然歷久不衰。第二首是《あの微笑みを忘れないで》(收錄於第3張專輯/1992年9月2日)。即使到了如今這個年紀,聽這首歌仍會讓我感到心跳加快、充滿期待。這首歌的音域正好能展現坂井小姐最動聽的聲線,加上能引起共鳴的歌詞以及完美襯托情感的編曲,是一首極為出色的作品。第三首是《Love is Gone》(第23張單曲《My Baby Grand 〜ぬくもりが欲しくて〜》的C/W曲/1997年12月3日)。為了準備這次訪談,我花了兩個月重新聽遍ZARD的所有歌曲,其中發現這首歌有兩個版本,而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C/W版本。在所有ZARD具有搖滾性質的編曲作品中,這是我最偏愛的一首。這首歌也呼應了先前我提到「極為罕有的聲音」的特質。在A段中,她雖然低聲演唱,但依然能保持聲音的張力與清晰度,讓歌詞情感更直接地傳達給聽者,非常新鮮動人。整體歌曲的結構相當複雜,一般歌手容易藉此炫技,但坂井小姐卻以強而有力又真誠直接的方式完成整首歌,這份氣質正是她獨有的魅力所在。
2025年12月09日 07点1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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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
2025年12月09日 11点12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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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10日 05点12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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