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翻译]エマと過ごした、あの夏の逃避行
魔法少女的魔女裁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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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标题塞不下,全标题:エマと過ごした、あの夏の逃避行/与艾玛一同度过的,那个夏天的逃亡之旅
刀子警告。原文的笔触相当细腻,还是很触动人的。
依旧是蓝P上的短文,原文链接见二楼。糖吃多了总会发腻的,糖也要吃,刀也要吃,这才称得上是健全。后面可能还会再翻一篇刀子和一篇G向的文章。
翻译部分内容采用ds翻译+本人润色,如有错误还请指正。
以下是作者前言:
成为共犯的两人,一同踏上夏天的逃亡之旅。
※这篇是对あの夏(应该是北野武的那部电影?)的模仿作。
包含霸凌,肢体暴力和死亡描写。
能接受以上描写的读者,欢迎往下阅读。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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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二楼防吞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2
作者: 翠恋,原文链接https[吐舌]://www[吐舌].pixiv.net/novel/show.php?id=25755960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镇楼画师:@Natsu900817
2025年09月28日 17点0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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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那是一个七月的午后,湿气黏糊糊地附着在皮肤上。
仅仅只是穿过走廊,背后就能听到窃窃的嘲笑声。回到教室,桌上写满了污言秽语,散落着大量橡皮擦屑。对于樱羽艾玛来说,学校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如同一个令人窒息的水箱底部,她只能屏息凝神,默默等待时间流逝。她的存在,仿佛被当作根本不存在一样。
霸凌,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仅仅因为艾玛性格内向、没有朋友、总是独自一人看书。仅凭这一点,她就被这个名为班级的小社会,当作「异物」精心地排除在外。
「……住手。」
那天,从正准备把艾玛的课本扔出窗外的同班同学们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冷如铁的声音。
是二阶堂希罗。她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但唯有她的眼睛里,蕴藏着如锋利的玻璃碎片般尖锐的光芒。
「……干什么呀,二阶堂同学。这跟你没关系吧。」
作为霸凌中心人物的女学生,挑衅般地瞪着希罗。
「并非没有关系。我是说,别再欺负我的朋友——」
希罗缓缓走近,抓住了女学生的手臂。她那纤细的手臂上灌注了仿佛能听到骨头嘎吱作响的力量。女学生不禁皱起了脸。
「好痛……!你、你干什么!」
「没听到吗?别让我说第二遍。」
被希罗那安静的魄力所震慑,同学们尴尬地面面相觑,咂了咂舌便离开了现场。
希罗在独自留下的艾玛面前蹲下身,帮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课本。她的指尖没有丝毫颤抖。
「……没事吧?」
「……嗯。对不起,希罗……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不该道歉的。」
希罗站起身,如同触碰易碎品般,轻轻抚摸着艾玛的头。
「我从来都不觉得麻烦。听着,艾玛。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这个不愿去理解你的世界。」
唯有这份笨拙的温柔,是维系着艾玛的世界唯一的光。
放学后的图书馆角落,是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圣地。被高大书架包围的那个地方,将她们与外界喧嚣隔绝开来。那里只有陈旧纸张的气味,和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夕阳余晖。夕阳照亮了希罗的侧脸,为她的轮廓镶上了一道金边。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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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希罗,真厉害啊。」
「哪里厉害了?」
「因为,希罗即使一个人也没关系。我……要是没有希罗在,好像连怎么呼吸都会忘记。」
这无疑是她真实的心声。如果没有希罗的存在,她早就在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里溺亡了。
希罗静静合上正在读的书。然后笔直地看向艾玛的眼睛。那眼眸深处的静谧光芒,让艾玛屏住了呼吸。
「……太夸张了。但如果你要溺亡的话,我也会陪你一同沉没的。你大可放心。」
那句话,便是艾玛的世界的全部。
悲剧发生在临近暑假的一个放学的闷热午后。
艾玛被老师吩咐去取工具,打开了本该无人的化学准备室的门。然而在那里的,却是那些霸凌她的中心人物们。听到门锁上的声音,艾玛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
「哟,樱羽同学。一个人跑腿?真了不起啊。」
没有逃生之路的、弥漫着药品气味的狭小房间。艾玛被一步步逼到墙边,因恐惧而蜷缩起身子。
「你啊,总是被二阶堂同学护着,挺得意的嘛。」
带头的女学生用力推了艾玛的肩膀一下。踉跄的艾玛后背撞到了药品架上,几个瓶子掉在地上摔碎了。
「……!」
「不过啊,你想想。就因为跟你这种人呆在一起,二阶堂同学在班里也被孤立了。那孩子,本来只要普普通通的过日子话,是可以很受欢迎的。都是因为你,真可怜。」
那句话如同利刃般剜着艾玛的心。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希罗才……?
「所以啊,我们决定了。」
女学生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那眼神冰冷得如同折磨猎物的蛇。
「从明天起,把二阶堂同学也排除在外吧。让她看看包庇你会有什么下场。那孩子变成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很值得一看吧?」
就在那一瞬间,艾玛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烧断了。
世界的声音,消失了。
要夺走希罗?夺走这个世上我唯一的光?
要从我身边,夺走希罗?
绝不原谅。
唯有这件事,绝对不行。
那个总是被保护的自己,那个自以为软弱的自己,第一次涌起了近乎杀意的激愤。
「……不准碰希罗。」
冰冷的声音,以连自己都惊讶的平静,脱口而出。
「哈?你说什么?」
「如果你们要欺负希罗的话……」
艾玛的视线余光,瞥见了刚才掉在地上摔碎的药品瓶碎片。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用颤抖的手捡起了其中最大最锋利的一片。
「……我绝不原谅。」
她那骇人的表情,首次让那些欺凌者们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但为时已晚。
艾玛几乎是出于冲动,挥起了手中的玻璃碎片。
一声闷响在寂静无声的化学准备室里回荡。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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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那声音不像是切断肉体的声音,更像是熟透的果实被压烂般的、湿热粘腻的声音。带头女学生的尖叫逐渐变成了含糊的呻吟。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缓缓瘫倒在地。
艾玛只是茫然地凝视着对方白色衬衫的胸口渐渐被暗红色浸染。其他欺凌者们尖叫着逃出了房间。
艾玛的手掌上,残留着玻璃的尖锐触感和黏滑微热的触感。
她无法立刻理解自己做了什么。
只有氨水的刺鼻气味和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如噩梦般支配着她的鼻腔。
「……艾玛。」
听到这个声音,艾玛猛地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二阶堂希罗已经站在那里。大概是察觉到艾玛的样子不对劲才跟来的吧。她脸上的表情是艾玛从未见过的。惊愕、绝望,以及一丝微小的,几欲放弃般的情感混杂在一起。
「……希……罗…」
呼唤名字的瞬间,泪水从艾玛眼中涌出。自己做出了无法挽回之事的事实,终于如海啸般向她袭来。
「我……只是想保护希罗……我……」
「别说了。」
希罗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她缓缓走近艾玛,从她那颤抖的手中轻轻取下了被血染红的玻璃碎片。玻璃的边缘划破了希罗自己的指尖,渗出了鲜血,但她毫不在意。她用自己的手帕,仔细而温柔地擦拭着艾玛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希罗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学生,将手指轻轻按在其颈侧。短暂的沉默。
「……还有呼吸。但离死亡也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句话并未给艾玛带来丝毫希望。
远处开始传来警车的警笛声。看来是逃出去的学生报了警。
艾玛的双脚如同被钉在地板上一般无法移动。已经结束了。
「艾玛。」
希罗再次呼唤艾玛的名字。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镇定。
「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这里,偿还罪孽。那是
正确的
道路。……而另一个是,」
希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笔直地注视着艾玛的眼睛。
「……从这里逃走。舍弃一切。和我两个人一起。」
「……诶……?」
「这不是正确的道路。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既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只是一条我们两人一同坠入地狱深处的、愚蠢而肤浅的道路。」
希罗将染血的玻璃碎片藏进了自己的书包深处。那姿态,仿佛是无言地宣誓要将艾玛的罪孽背负到自己身上。
「但如果你是为了我而选择这条路的话,我也乐意成为你的共犯。我说过的,与其让你一个人溺亡,不如我陪你一起沉没。」
希罗向艾玛伸出手。
那只手没有丝毫颤抖。
艾玛凝视着那只手。如果握住这只手,就再也无法回到阳光照耀的地方了。但如果放开这只手,就必须在没有希罗的世界里独自背负罪孽。
答案早已注定。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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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没有希罗的世界,对艾玛而言本就与地狱无异。
艾玛用颤抖的手,紧紧回握住了希罗的手。
「……走吧。」
听到这句话,希罗似乎第一次微微笑了。那是一种既似悲伤又似喜悦的、不可思议的笑容。
「好。……我们走。」
警笛声已经迫近耳边。
希罗用力拉着艾玛的手,两人冲出了化学准备室。
在刺眼的夏日阳光中,只是一个劲地奔跑。如同要奔赴到世界尽头一般,两人的逃亡开始了。
从后门冲出去后,两人只是不顾一切地继续奔跑。希罗紧紧拉着艾玛的手,选择行人稀少的小巷前进。她们气喘吁吁,心脏剧烈地跳动。艾玛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回头,生怕身后有人叫住她们。
跑了一阵,两人来到了城镇边缘一段废弃的铁轨处。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只有蝉鸣声唧唧作响。铁轨锈蚀成红褐色,杂草丛生。
「到了这里,应该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希罗喘着气,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突然停下,艾玛脚步踉跄,差点绊倒。对自己所犯罪行的严重性感到突如其来的恐惧,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希罗看着这样的艾玛,从自己的学生书包里取出了一张地图。
「为什么会有地图……?」
「因为我心底某处一直觉得,或许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你太脆弱了,随时可能崩溃也并不奇怪。」
希罗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某个特定地点滑动。
「沿着这条铁轨走,翻过一座山,前面有个已经废弃的车站。我们今晚在那里过夜。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艾玛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沿着锈迹斑斑的铁轨行走。只有踩在碎石上发出的嘎吱声单调地重复着。灼烧皮肤的炙热阳光和如同耳鸣般响彻的蝉声包围着两人。
艾玛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明希罗已经帮她擦过了,却总觉得还残留着血的触感,她反复在校服裙子上搓着手。
「……希罗,你不害怕吗?」
沉默难以忍受,艾玛开口问道。
「害怕。当然害怕。」
希罗的回答坦率得令人意外。
「看不到未来,甚至连明天会怎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把你拖上这条路是否正确。但是……」
希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艾玛。她的眼眸即使承受着夏日强烈的阳光,也依旧蕴藏着深沉的黑暗。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让我害怕。仅此而已。」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都更强烈地击中了艾玛的心。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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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夕阳西斜,天空染上茜色之时,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废弃的车站。
刚踏上开裂的站台,艾玛就瘫倒在了一张快散架的长椅上。连续走了一整天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木造的小小站舍被藤蔓覆盖,屋顶的一部分已经坍塌。燃烧般的晚霞光芒照亮了这片废墟,展露出一幅美丽而寂寥的景象。
然而,当那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之下,白天的炎热便如同谎言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寒气悄然逼近。绝对的黑暗与寂静,将两人包裹。
体温急剧流失,加上无法抑制的不安感,艾玛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那颤抖逐渐加剧,变得无法自控。在黑暗中,艾玛如同求救般,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希罗的名字。
「……希…罗…」
听到这颤抖的呼唤,身旁的希罗静静地将身体靠向艾玛。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将两人一起裹住。
「……冷吗?」
「嗯……」
「对不起。」
希罗的手臂,如同抱住易碎品般,轻轻将艾玛颤抖的身体搂近。
「……不是希罗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连累希罗也……希罗明明那么聪明、漂亮、正直。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毁掉你的。」
「闭嘴。」
希罗的声音虽然严厉,却似乎又隐忍着某种痛楚。
「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保持正确,又有什么意义。对我而言,世界就是有艾玛在的地方。如果艾玛是罪人,那么我也成为罪人。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可是……!」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希罗像是在告诫艾玛,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继续说道。
「远在艾玛拿起玻璃碎片之前,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从我知道世上存在一个叫‘艾玛’的人的那天起。……艾玛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光。为了保护艾玛,我可以成为任何东西。……哪怕,成为罪人。」
艾玛将脸埋进希罗的胸前。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不规则地交叠着,如同她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证明,在寂静的黑暗中回响。
第二天,两人继续向深山里前进。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她们避开县道,一味沿着山边的旧路行走。不久,视野开阔起来,她们抵达了一个仿佛时间静止的小村落,那里只有几户民宅和一家萧条的商店。
「我去店里一下。艾玛你在这里等着。别让人看见。」
希罗说完,将艾玛藏在路边一棵大树的阴影下,独自朝着商店走去。玻璃拉门上贴着的褪色海报,被盛夏的阳光晒得发白。
艾玛倚着树干,屏息凝神地望着希罗的背影。心脏像敲响警钟般狂跳。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万一希罗不回来了怎么办?不祥的想象混杂着蝉鸣,在她脑中闪过。
希罗缓缓拉开了商店的拉门。「哐啷」,响起一声干涩的铃铛声。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灰尘和线香的气味。在柜台深处看店的老婆婆慵懒地抬起头。希罗拿了几份最基本的面包和瓶装水,走向柜台。
「……麻烦您,结账。」
「好嘞。」
老婆婆一边把商品装进塑料袋,一边上下打量着希罗的脸,以及她身上的校服。那探究般的视线让希罗的脊背发凉。
「哎呀……?」
老婆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吧?那张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到这话,希罗的心脏几乎冻结。是电视新闻,还是报纸?搜查的手已经伸到这么偏远的山村了吗?但希罗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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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您肯定是认错人了。」
她的声音平稳,却不露一丝破绽。希罗从钱包里掏出零钱,轻轻放在柜台上。老婆婆虽然仍面带疑色,但被希罗不容置疑的态度慑住,没再说什么,默默找了零钱。
希罗接过商品,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商店。"哐啷",干涩的铃声响过,盛夏的阳光刺得希罗睁不开眼。
回到艾玛等待的树荫下,希罗低声说:"我们走。"艾玛点了点头,伸手想去接希罗装着面包和水的袋子。就在那一瞬间,两人之间刚流过一丝安心的空气时——
「就是你们!」
商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拉开,刚才那个老婆婆脸色大变地指着她们。她身后,柜台深处放着的小电视屏幕上,正映着和她们穿着同样校服的影像。
「电视上的!就是那两个孩子!」
希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思考尚未恢复,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
「快跑,艾玛!」
顾不得那本该递出去的购物袋掉在地上,希罗抓住艾玛的手腕,用尽全力奔跑起来。
身后传来老婆婆「站住!」的叫喊声。艾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迈着踉跄的脚步拼命跟着希罗。只有蝉鸣和她自己的心跳声,异常响亮地在脑海中回荡。
直到看不见那个村落,两人才停下无声的奔跑。
「哈啊……哈啊……希、希罗……刚才……!」艾玛肩膀剧烈起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被认出来了。是电视新闻。」希罗的声音低沉得绝望,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躁,微微发颤。「不能再靠近有人的地方了……总之,必须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紧握着艾玛的手,用力到几乎能听见骨头作响,传达出她内心的焦灼和一定要逃脱的执念。
那天夜里,两人在森林深处一个废弃的公交站相拥取暖。破碎的玻璃窗外吹进的风,即使是在盛夏也带着寒意。
艾玛在黑暗中凝视着身旁熟睡的希罗的睡颜。白天发生的事一次次在脑海中闪现。商店玻璃门后,那个脸色大变、叫喊着什么的老婆婆的身影。她的手指交替指着店里深处一个小小的光亮——大概是电视屏幕——和她们。而比什么都清晰地烙印在记忆里的,是抓住她的手腕奔跑时,希罗那骇人的侧脸。
一向冷静如冰的希罗。她所流露出的焦躁,以及那一丝微小的恐惧之色。那只仿佛要

碎骨头般紧紧握住她的手的感觉,似乎还留在她的手腕上。
在那个废弃车站,她确实说了"害怕"。但那听起来总像是遥远的话语。今天,看到那张骇人的侧脸和失去血色的嘴唇,艾玛才第一次直面了那份恐惧的真实重量。
(希罗……明明怀着这么大的恐惧,却在我面前装作没事……)
那总是保护着她的、宽阔的后背,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意识到这一事实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将自己所爱的人拖入这条道路的负罪感,重重地压上了艾玛的心头。
艾玛悄悄地将手伸进希罗的书包。指尖触到了坚硬冰冷的物体。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它已不再是连接两人的凭证,而是从希罗手中夺走了安稳未来的罪孽象征。然而,她却无法将其丢弃。因为这就是她必须背负的现实本身。艾玛紧紧握住了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嵌入手掌。这微小的痛楚,与希罗所承受的巨大痛苦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第二天早晨,艾玛察觉到身边本应有的温暖不见了,猛地惊醒。昏暗的公交站里不见希罗的身影,她的心冰冷地狂跳起来。
望向入口方向,希罗在那里。她像一尊石像般僵立不动,定定地凝视着外面的森林。她的背影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度紧张的气氛。
「希罗……?」
听到呼唤的瞬间,希罗猛地回过头,用力将食指按在唇上。
「……安静。」
那虽是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响度。艾玛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远处似乎传来什么声音。不是汽车引擎声。是更不规则的声音,像是多个人踩在落叶上行走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狗低沉的呜咽声。
是搜寻她们的,这个世界的声音。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艾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褪去了。
「我们走。这里也不安全了。」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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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转过身的希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唯有她的眼睛像玻璃碎片一样锐利地闪着光。她从那散乱的行李中,只粗暴地将水和少许食物塞进背包,然后抓住了艾玛的手臂。
两人屏住呼吸,像野兽一样弓着身子溜出公交站。向着森林深处,借助树干掩护,一路深入。因为没有路可走,树枝撕裂了她们的校服,无情地划伤皮肤。
身后,响起了某人尖锐的哨声。被发现了——艾玛的心脏冻结了。
「刚才的声音……!」
几乎要陷入恐慌的艾玛被树根绊倒,发出短促的惊叫。
「别出声!」
希罗用手捂住艾***,低声叱喝道。
那尖锐的声音,强行推着因恐惧而僵住的艾玛的后背。不知拼命跑了多久。肺部灼烧般疼痛,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远处曾听到的声音,不知何时已被森林的寂静吞没。但被追赶的现实,却如同迫在眉睫般,持续冰冷地刺痛着肌肤。
那天下午,天气骤变。刚才的蓝天如同谎言,厚重的灰云覆盖了天空,大颗的雨点开始落下。转眼间,就变成了猛烈的雷阵雨。
雨水猛烈敲打着树叶。视野白茫茫一片,脚下泥泞湿滑。体温在急速流失。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希罗……!」
因寒冷和疲劳,艾玛的脚步踉跄起来。她带着哭腔哀求,但走在前面的希罗没有回头。那已近乎是绝望的悲鸣,而非恳求。
「别示弱!在这里停下的话,就真的、真的结束了!」
希罗高声回话,声音压过雨声。那声音也因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焦躁而颤抖。
就在这时,艾玛在泥泞中失足,身体大幅度失去平衡摔倒了。她浑身是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希罗跑了过来。被雨淋透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的脸因纯粹的绝望而扭曲,那是艾玛从未见过的表情。
啊,希罗酱也到极限了。我们两个人,就要在这里结束了。
然而,当艾玛倒在地上,几乎放弃一切时,她的视线边缘,透过树木、越过白蒙蒙的雨幕,看到了什么。
「……那里……」艾玛用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个方向。「……好像……有个小屋……」
希罗猛地看向那个方向。一座隐藏在树木后方的小小山中小屋。像是被人遗弃的,看不出长期使用的痕迹。墙壁发黑,屋顶长着青苔。但那无疑是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如同天赐的救赎。
两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小屋走去。
希罗用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反复砸向生锈的锁头。坚硬的金属声在雨声中回响。终于,锁头发出一声闷响坏掉了,门缓缓打开。里面弥漫着严重的湿气和旧木头的味道。
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进去吧。」在希罗的催促下,艾玛踏入了小屋。
「……找找看有没有暖和的衣服,和能吃的东西……」希罗一边低语,一边打开房间深处的柜子。然后,她倒吸一口气。
里面残留着似乎是屋主留下的旧衬衫、毛毯,以及几个罐头,全都蒙着灰尘。
希罗用颤抖的手拿出一个桃子罐头,回过头看向艾玛。她的脸上,在疲惫不堪之中,浮现出确切的安心之色。艾玛看到那个表情,一直强忍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
两人脱下湿透紧贴在身上的校服,换上了干燥的宽大衬衫。
希罗利索地用干柴在壁炉里生起了火。小小的火种变成微弱的火焰,不久,开始发出噼啪的、令人安心的声响。摇曳的火焰,一点一点地,温暖着两人冻僵的身体和冰冷的心。
身体暖和起来,颤抖停止后,疲惫不堪的两人有一阵子只是默默地看着火焰。
这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只属于她们两人的空间。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9
被码了的部分是:玛 的 嘴,这都河蟹绷不住了[喷]
2025年09月28日 05点0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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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特林塔 楼主
「……呐,希罗你……有想过将来的梦想之类的吗?」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艾玛。
希罗没有立刻回答。她盯着火焰,像在确认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然后缓缓转向艾玛。她的眼神是认真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困惑。
「为什么……现在问这个?」
「因为……」艾玛把膝盖抱得更紧,小声说道。「我在想,如果我们没有变成这样……希罗可能会成为医生,或者律师……或者别的什么了不起的人。都是因为我,把这些可能性全都……」
「别说傻话。」希罗打断她,声音有些粗鲁,但眼神却很温柔。「那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可是……」
「对我来说……」希罗再次将目光投向火焰,仿佛在组织语言。「所谓的将来,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仅此而已。医生也好,律师也好,如果没有你在,就毫无意义。」
这句话重重地落在艾玛心上。那分量,比任何爱的告白都更沉重,更温暖。
「我……的梦想是……」艾玛像忏悔般低声说。「想和希罗一起,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有一个小小的家,养一只猫……然后,每天都能看到希罗的笑容……就这样,普普通通地……」
这是多么渺小,却又多么遥远的愿望啊。艾玛为自己的愿望如此微不足道而感到羞耻,低下了头。
然而,希罗却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错的梦想。」
「诶?」
「我说,那是个不错的梦想。」希罗重复道,她的侧脸在火焰的照射下,带着一丝悲壮,却又无比坚定。「虽然道路会布满荆棘……但如果是那个梦想,或许值得我们去追逐。」
艾玛感到滚烫的东西从眼眶溢出。她急忙用衬衫袖子擦拭。
「……嗯。」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与之前的绝望不同,包含着某种类似微小的希望的东西。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在这个小小的避难所里,两人分享着体温和微弱的光明,静静地等待着风暴过去——等待着,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明天的黎明。
「……将来啊。」
希罗的眼神变得有些遥远。
「……也许是当个图书馆管理员吧。在安静的地方,被书本环绕着。……如果能和艾玛一直在一起,那样就很好。」
这句关于那个或许可能存在的未来的话语,紧紧揪住了艾玛的心。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不是说过不要道歉吗。」
希罗静静地转向艾玛。她的眼眸映着壁炉的火焰,赤红地摇曳着。
「如果要说后悔,我只后悔一件事。……那就是没能更早一点把你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教室里带出来。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双手沾满了鲜血。」
「……我没关系的。」
艾玛悄悄挪近希罗身边,轻轻把头靠在她肩上。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保护了希罗。因为总是被你保护着……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只要希罗和我在一起,哪里都好。哪怕是地狱底层,只要有希罗在,那里就是我的归宿。」
希罗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将艾玛的头拉近自己的肩头。
即使不言不语,心意也已相通。两人怀着同样的思绪。
这场因罪孽而起的逃亡,讽刺地将两人真正地联结在了一起。这个小屋,既是与社会隔绝的牢狱,同时也是只为她们两人而存在的、世间绝无仅有的圣地。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10
经典房子养猫看海的女同愿望[咦]
2025年10月05日 21点10分
level 8
塔特林塔 楼主
山中小屋的生活短暂却难得的平静。
希罗用石头的棱角,笨拙地撬开了罐头。艾玛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费尽周折终于打开的桃子罐头。希罗首先将一片浸在甜美糖水中的果肉,轻轻送到艾玛嘴边。
「……好甜。」艾玛说着,露出腼腆的笑容,那笑容就是希罗世界的全部。两人共用一把勺子,像分享珍贵宝物般分食着果实。
白天他们去森林里采集野果,汲取冰凉溪涧的水。夜晚,噼啪作响的壁炉火焰在房间里投下两人摇曳的巨大身影。希罗用捡来的树枝削成的简陋梳子,像触碰易碎品般,温柔地、慢慢地梳理着艾玛打结的头发。
「痛吗?」
「不……很舒服。」
那段安静的时光,仿佛是为了找回已经消失的日常的仪式。他们不再谈论学校,也不再谈论未来。只是像耳语般,聊着今天发现的红色野果,或是童年读过的童话故事。甚至连被追捕的现实,也得以暂时忘却。时间如同只有他们两人存在于世般,充盈而满足地流淌着。
然而,这份平静不过是沙上楼阁。当柜子里的罐头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艾玛明白了。这种生活,没有明天。树叶日渐变色,吹过山林的风也愈发寒冷。冬天来临的话,野果会消失,这间旧小屋也无法抵御严寒吧。
艾玛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希罗的侧脸。她那曾经如此坚强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瘦削如枯枝。
而艾玛也察觉到了。希罗在深夜无法入眠,独自凝视窗外黑暗的事。她日益消瘦的脸颊和眼下深重的黑眼圈。就连睡着时,也会痛苦地梦呓:「……艾玛……快跑……」
这一切都在宣告着这场逃亡已近终点。即便如此,希罗在艾玛面前也绝不示弱,只是静静地微笑着说「没事的」。
那个笑容,紧紧揪住了艾玛的心。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连希罗也要,和我一起……)
艾玛望着熟睡的希罗的脸,回想起了被霸凌时的日子。鞋箱被放进图钉的时候,教科书被撕破的时候,体育课上被球砸中的时候。每一次,希罗都默默陪在她身边。收拾掉图钉,用胶带修补撕破的书页,递上湿布。希罗那笨拙的温柔,每一点每一滴,都曾是艾玛的世界的全部。
这次,必须由我来守护这道光。真正的,守护住。
她说过要陪我直到地狱底层。但若要真正守护希罗的光,我必须先一步踏入地狱才行。只要没有我这个负担,她就能活下去。她应该能活下去,回到阳光之下。
心意已决,是在一个没有月亮、寒风呼啸着吹过小屋缝隙的夜晚。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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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的希罗的脸虽然憔悴不堪,却显得有几分安详。艾玛轻轻触摸她的脸颊。一滴泪水从脸上滑落。
「……对不起,希罗。」
她将自己那份毛毯,轻轻重新盖在熟睡的希罗身上。希望能让她暖和一点。
将这最后的温暖留下后,艾玛静静地溜下了床。
然后用颤抖的手,在便笺纸上飞快地用铅笔写下。泪水洇湿了字迹。
『致希罗:
一直以来,真的谢谢你。
牵起我的手,保护我,呼唤我的名字,这一切都是我珍贵的宝物。希罗,曾是我世界里唯一的光。
一起走过生锈的铁轨,在废弃车站看到的星空,这小屋里壁炉的温暖。
因为和希罗在一起,就连地狱般的日子,也仿佛闪烁着些许光芒。
所以,这一切必须结束了。
再这样下去,连希罗的那道光,也会被我熄灭。
一切都是我的错。请告诉警察,希罗只是被迫陪着我而已。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请忘了我,希罗要在阳光中活下去。
只要希罗明天还能呼吸,还能读书,偶尔抬头看看天空,我就很幸福了。
如果能有来生,那时也能待在希罗身边就好了。
再次感谢你至今所做的一切,最喜欢你了。
艾玛』
写好的信,艾玛轻轻放在桌上。
已经,没有眼泪了。是已经流干了呢,还是心底已经习惯了绝望?
艾玛从稍远的地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熟睡的希罗的身影。
壁炉的余烬在墙上摇曳着两人的影子。一个躺在床上,另一个伫立在那里。两个再也无法相依偎的影子。
(真开心啊。)
不可思议地,内心风平浪静。
两人一起逃亡的那个夏日。那本该是地狱。但是,希罗在身边。仅仅如此,就已心满意足。仿佛在那个只有两人的世界里,她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但是,梦,总是要醒的。)
2025年09月28日 03点09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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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静静地,从希罗的包里取出了那片染血的玻璃碎片。这是宣告梦醒的信号。这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她仿佛要确认那冰冷的触感般紧紧握住,像是要独自承担所有罪孽般,将其藏进口袋深处。
艾玛没有靠近希罗身边。
只是站在房间入口附近,将挚爱之人的睡颜烙印在眼中。
「……哈哈,果然还是有点难受啊。」
那是一句满是放弃之意、无人可闻的自言自语。
希罗和艾玛,两人的故事,在此结束。就算再翻开下一页,等待着的也只有两人共同走向毁灭。既然如此,至少……
再见,我世界里唯一的光。
艾玛无声地打开小屋的门,融入冰冷的夜暗之中,仿佛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静静地消失了。
第二天早晨,希罗因为身边本应有的温暖消失了而猛然惊醒。
尚且昏暗的山中小屋里,一片死寂。安静得过分。以往总是能在身旁听到的艾玛平稳的鼻息,消失了。希罗缓缓伸出手。床单的另一侧,早已冰冷透彻。
一阵心惊肉跳,如同冰冷的手指攥住心脏般扩散开来。
希罗猛地坐起身,但房间里不见艾玛的身影。只有桌子上,孤零零地放着一张便笺。
不祥的预感麻痹了思考。她双腿颤抖地跑到桌边,拿起了那封信。
上面写着的,是艾玛那过于温柔、又无比残酷的决心。
希罗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视野泛起白噪,耳深处响起尖锐的鸣音。信上的字迹被泪水洇湿,难以辨认。不对。这是假的。艾玛不可能丢下我。
她紧紧攥着那张纸片,几乎要将其捏破,一遍又一遍地重读。然而,在理解到其中蕴含的艾玛的决意的瞬间,希罗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艾玛——!!」
一声野兽般的号叫,响彻寂静的森林。
那并非悲伤,而是纯粹的拒绝的呐喊。
希罗发疯似地冲出小屋,呼喊着艾玛的名字,在黎明前昏暗的森林里狂奔。多次跪倒在雨后的泥泞中,树枝划破身体、渗出血迹也毫不在意。思维已无法保持正常。『在哪里』『去了哪里』『别丢下我一个人』『等等我』。毫无意义的词语在脑中盘旋。
只有潮湿落叶上留下的、纤细而断断续续的脚印,证明着艾玛确实存在过。希罗仿佛要抓住这足迹般,用手指轻轻触碰。感觉,还有一丝余温。
那脚印向着森林深处、险峻的悬崖方向延伸而去。
「开什么玩笑……艾玛……!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走……!」
希罗迈着踉跄的脚步,冲上通往悬崖的最后一段路。
2025年09月28日 04点09分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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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希罗到达悬崖时,那里并没有艾玛的身影,只有刺骨的冷风,如同嘲弄般呼啸而过。眼前展开的,是深不见底的浓雾。
希罗当场瘫跪下来。呐喊声已然不成语调。只有嘶哑的气息,如同呻吟般从喉咙漏出。
接下来的几天,希罗的时间上的发条彻底损坏。
她不饮不食,如同亡魂般在森林里徘徊。在树影间,仿佛能看到微笑着的艾玛的幻影。想要伸手触碰,却如阳炎般消失无踪。风声听来像是艾玛的声音。仿佛听见她在呼唤「希罗」。她追逐着那声音,多次迷失在无路之处。
「艾玛,冷吗?我的外套……」
「艾玛,肚子饿不饿?罐头还有……」
她不停地对并不在那里的艾玛说着话。若不如此,心仿佛就会彻底破碎。
最终力竭,在意识朦胧之际,她回到了那座作为两人最后的圣地的山间小屋。倒在早已失去艾玛体温的床铺上,希罗的意识沉入了深深的黑暗。
当搜救队发现她时,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季节流转。
艾玛的遗体并未找到。
悬崖下也好,森林的任何角落也罢,都没有发现她的任何痕迹。事件按照艾玛留下的信件所述,被处理为她单独作案。在山间小屋中被发现时已衰弱不堪的希罗,作为重要证人接受了警方数次问询后,被允许作为单纯的「受害者」回归日常生活。
艾玛写下的信,讽刺般地成了将希罗拉回日常的、过于完美的剧本。希罗完美地扮演了艾玛所期望的、只是默默点头、没有感情的人偶。
秋天过去,冬天来临。希罗照常上学,但不与任何人交谈。投向她的目光,是怜悯、好奇,抑或无形的隔阂。所有的这些都从希罗的世界中夺走了温度。放学后,她会走向图书馆的那个角落。那个曾被高大书架环绕、只属于两人的圣地。如今,却只是凝视着艾玛曾经存在的空间、等待时间流逝的场所。
春天到来,樱花绽放,但希罗的世界并未恢复色彩。走在街上,她会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寻找着与艾玛身形相仿、看似虚幻的少女身影,随即自嘲。世界如此人潮汹涌,为何,唯独你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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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夏天又来了。
附着在皮肤上的湿度、摇曳在沥青路上的热浪,以及撼动脑髓的蝉鸣。这一切,都将希罗的记忆强行拉回那个最后的夏天。
希罗像往常一样去学校,坐在窗边的座位。周围的学生们,已不再远远地注视她。名为希罗的存在,已彻底融入背景,成为风景的一部分。
希罗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湿漉漉的热汽附着在皮肤上的七月午后。如同那天一样,天空泛着浅白。
她的世界里,唯独名为艾玛的色彩,已完全缺失。
警方用事务性的口吻得出结论,认为艾玛「推测为自杀」。
但是,因为遗体并未找到,法律上她仍然是「失踪状态」。
这一事实,对希罗而言既是诅咒,同时也是一根细若蛛丝的、唯一的救赎。
所以,希罗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至今仍相信着。
无法停止去相信。
或许艾玛正在某个遥远、无人知晓的小镇,独自活着。也许在多年以后的某一天,会突然在人潮中出现,带着些许困扰的笑容,像那时一样说「我回来了」。
她将这种绝无可能实现的希望,如同护身符般,紧握在心脏之上。
这希望,是维持希罗生命唯一的呼吸,同时,也是将她永远禁锢在那个夏天的牢笼。
希罗在刺眼的夏日阳光中,静静地呼吸。
蝉声,喧嚣地鸣响着。
在这个唯独没有艾玛的世界里,希罗的时间,自那个最后的夏天起,一刻钟也未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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