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语斓珊 紫语斓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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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 胡杨我是怀着十足的好奇心走进步校的,这地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清新,长而曲折的马路,路边肃穆的绿荫,一排排简单洁净的宿舍楼,忽而便洗刷掉了外界花绿的喧嚣,尘世与之分割的那么简单,仅仅是一道银灰的铁栅栏而已,还有,那两个守着要塞的哨兵,皮肤干裂黝黑,端庄的军服、蚕食着汗迹的大沿帽,分毫不差的齐耳敬礼,使得一股强烈的敬意油然而生。接着,我们排着队走进步校腹地,偌大的操场赤裸裸的暴露在太阳下烘烤,几乎没有阴凉的一席之地,这果然是西北边塞上特有的荒凉感觉,一切都是炽热的,连风也不例外,使人不得不联想到胡杨生长的那方土地,同样是沙尘飞舞,热浪习习。带我们的那几个教官远远的走了过来,清一色的军装朴素而庄重,古铜色的皮肤上嵌下岁月磨砺的痕迹,汗液顺着这沟壑一条条涌流而下。据说,胡杨亦被称作“会流泪的树”,因为生活的环境越干旱,它体内贮存的水分也越多。如果用锯子将树干锯断,就会从伐根处喷射出一米多高的黄水。如果有什么东西划破了树皮,体内的水分会从“伤口”渗出,看上去就像伤心地流泪一样。风吹过,和着耀眼的阳光,近乎有了海市蜃楼的感官,很模糊的望见这排整装而来的队伍——多么像那生活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的胡杨!那时,我便在心里崇敬的向他们鞠了一躬。训练开始了……这几乎可以用“痛苦”来形容,父母平时并不娇惯我,然而我仍然很难习惯这种疯狂式的训练,被拉出去在太阳下暴晒一天的经历是前所未有的,尤其是刚去的那两天,不知是不习惯还是因为站军姿的训练太苦太累,那颗心像失了重的腾空而起,去追寻那道铁栅栏外的花花世界,那里充斥的诱惑引起队伍里一阵阵的骚动,疲乏的身躯被甩在太阳的光圈中,能感觉到的是渐渐贴近的晕眩,汗液从发梢渗出的微湿感,还有脚底难以言喻的酸痛。我还是尽力的忍耐着,等待着休息哨响……终于,那声音响起了,它顿时间便成了我所听过的最完美的乐章,大家都很兴奋的蹲坐在操场上,这时已不再有人幻想多余的什么,在毒辣的阳光下休息、一口滚烫的开水也是最好、最令人向往的待遇了。休息之余,我环着场子望了过去——震惊!竟有人直挺挺的站着!军绿、肃穆、刚毅,像茫茫戈壁上、漫漫黄沙中的胡杨!岁月的洗礼被这身迷彩演绎的格外纯粹,他们站着,一动不动,把满心的信念都深深埋在土地之下,藏在虬根之中,像苦行僧那般,背负着爱、仁义与道德的十字架,那是他们衡量这世界的天平,沉重而又警醒,他们头顶最毒的烈日,口含最苦的蛇胆,脚踏最烫的黄沙,在世人的嘲弄下踽踽而行。我不曾见过这种苍凉与悲壮,也不懂得他们的信仰,然而,我却身不由己的用灵魂去膜拜,即便我更深知队伍中人人都在笑他们——这是最“愚蠢”的自我折磨,他们完全不必头顶烈日为素不相识的我们扯破喉咙!雨天依旧,那一棵棵胡杨仍然伫立在操场之上,我们都套上了外套,而他们依然赤着双臂在风中矗立,没有停下的是口令,是那令人不忍耳闻的嘶哑!嘲讽的语言已不攻自破,路人悻悻的离去忽为无物,他们“愚蠢”的步子再次踏破“聪明”的泡沫,自以为旁观者清的人们也不得不低下头。或许,他们才是真正的智者,有资格为我们上这第一堂课的智者。六天易逝,军训即将结束,临走时突然有人问了教官这样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教我们?为什么最后你几乎得不到一点好处?教官的回答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只是那么平静的告诉我们,这是命令,命令而已。我曾那么现实的以为这世上能令人折服的东西只有金钱,然而,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错得无药可救,“不慕容利”不仅仅是文人虚掩的假门,这个定义在军人中竟那么真实的存在着。命令,命令而已,多么简单,像胡杨生活的那么简单,只是屈服于命运与现实而已,这屈服并不软弱,而是真真正正被具体化的刚强!既然这命运落在头上,那便要将这一生活到极至、活到顶峰,为了那个正义的信念,活着昂首一千年,死后挺立一千年,倒下不朽一千年!我们终于结束了在这里的历练,当背着行装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回头,望见的依旧是那在太阳下暴晒着的尘土飞扬的大操场,还有,那一排排胡杨,铮铮铁骨千年铸,不屈品质万年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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