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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来,从未有人真心与他相交,他只是一条孤单的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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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存稿 月为瓦,星彩织窗,立于孤峰之上的是那座没有顶棚和支柱的奇特楼阁,名曰,月瓦阁。 遥遥望了一眼后,冥岚收拢双翅落于马车顶,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再回头。 故人故居故楼台, 新时新月新冢埋。 那是一位出身阳族的朋友。 阳族作为掌管星辰之力的龙族一脉中的贵胄,以观测阐释阳光闻名。大至天道有无过失,小到晴雨干湿如何,俱通过日照之长短,日光之寒暖确定。 阳族的龙大多以诗歌,音乐的形式传达太阳的旨意,故而难免有些晦涩。天道之理,只在于明者自明,迷者自迷,是这一族恪守的法则。 而他,是阳族中的异类。 性好山林,不谙经史典籍;曲必极情,不奏中正之音。是族中长辈对其的指责。他素来不顾,白日抱书倚柱而眠,夜间敛翅噤声而出。猎走兽,观月色,饮浊酒,乃至屏息化形游于人世。 大抵是因为族中的后辈不止他一个,在多次劝说无果后,老龙们便化斥责为沉默。 他便也渐渐疏远出了族群,来到这样的一方岩石之上安身,离群索居。 而冥岚造访他,大约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明月夜,那龙化为人形,依旧懒洋洋地倚着柱子,”素知冥岚一向好心,在下有一事,不知能否如愿?“ 小龙不答,趴在窗上,静静地看着他。 而他的目光穿过冥岚与澄黄的月色相交,然后拨开了话题:”很喜欢月光呢。“ 小龙的爪子在窗框上摩挲了一下,古旧的木窗发出吱呀的声音。 ”世人皆以懂得观测日光为至上之能,我亦不否认,族中那些懂得阐释阳光的兄长们,自然才能胜我千倍。然而,终究有人要为月光作词谱曲。“ ”阳光是天道,是大德,是中正平和,喜怒不惊,哀而不伤之音,然天道终归无情,世间却并非如此,总有些许忤逆天数而愚钝可爱之事。“ “太阳永远饱满,而月却有阴晴圆缺,纵叱咤乾坤,纵横宇内,亦有天道轮回之数。若日以不变之数昭于人世,则月以恒变之数合于人世。” “吾非不善文,乐。行于人世月夜数载,亦作文一箧,曲数篇,以记所见种种杂事并繁絮之情。” “然,其终非大雅之物,流于人世,亦徒增兴亡之叹,死生之悲,故吾有一事相求。” 此时他的目光从月上抽回,与冥岚的目光交合。 “吾逆于天道,必卒于十稔之内,待其时,开吾阁之顶,令文,乐,吾体尽于月光下返归天地之间,可否?” 冥岚重重点头,他便笑笑不再说话,然后径直走到床上卧下。 小龙苦笑一声,过窗而出,飞没于月色之中。 于今,十载已过,卸顶见月之后,冥岚静静地趴在星光结成的窗上,看着倚柱而眠的他。 那些文稿,乐谱,还有那些日夜里的所见所闻,人间情感,在晚秋的风中被卷起,归于大地。 唯有月光朗朗清照,华光若水。
冬至随笔 附外交贴文出处原文(写于冬至) 月行四季,人旅千里。 造访帝都的第二个冬天,寒意早早弥漫在古都的空气里,清冷的夜空下人影寥寥,或是凉风吹散了雾霾的缘故,远空的圆月格外清晰。 校园的各处,零落着各式树的叶子,黄绿参半。曾想过,若是俯拾数片晾干后用笔细细写下些短诗或是关于叶子的传说,夹于书中或是收入柜里,名之为“季叶抄”以喻四季风貌,岂不妙哉?如今想来,那当是对叶子原本脉络纹路的亵渎与冒犯了。 它们在暖意盎然的春日发芽,在炎热的夏季疯长,在微冷的秋雨中变黄,生命中的每一季,它生长和努力过的痕迹,叶子都用自己的脉络,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叶脉又是传承,孕育出它的树枝的故事,它自己与树枝间聚散离合的故事,存在于其叶子的血脉里,在岁月中拉扯成一道道情感的沟壑,深深浅浅。 而在这样的叶脉上写字的我们,为了自己的附庸风雅未免太过逾越,在他物的生命图纸上大肆涂抹上自己的心愿。 而我们的那张生命图纸,又何尝不是被涂抹的斑驳不堪呢? 我们给自己的生命灌注了太多期许,追逐太阳奔跑直到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直到跌跌撞撞,殊不知心上蒙尘的自己,业已偏离了方向。在这个白日渐短夜晚渐长的冬天里,循着那轮澄澈如玉的月缓缓行走,矫正人生的方向,让月光吹去心上的尘垢。 我们的本愿或本职并不复杂,只是同叶子一样简单纯粹的生长,忽然想起之前听过的禅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循月而行,月华如水,有几分惦记起故乡的冬。此时北雁已于南方的温暖处筑巢安歇,落叶投入大地的怀抱,一轮新绿已于泥土下沉眠,等待来年的复苏。而错落的房屋间袅袅的炊烟,或许也在召唤我们回家。 这是时节的最后一季,是句点和结束,也是轮回和开始。 且在这个季节里缓下脚步,循着冬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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