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小镇 午夜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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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集齐水浒28星宿,召唤神龙实现愿望。队长镇楼。 百度的舰n吧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分钟,水个破贴, ——这是十多月前的事,现在每贴要撕逼到十分钟,——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分钟,便可以围观晒船新人,如果出到十几分钟,那就能围观一个节奏废物,但这些吧友,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闲功夫。只有穿长衫的,才踱进吧里有营养的贴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看喝。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n吧里当伙计,吧主说,我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黄酒从经验里舀出,看过壶子底里有帖子没有,又亲看将壶子放在热水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水帖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吧主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百度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潜水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贴吧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吧主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苏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苏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都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情怀转进,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苏,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苏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苏乙己。苏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苏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吧里说,“温几个情怀,要一个置顶。”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工资了!”苏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欠了画师的书,吊着打。”苏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拖不能算欠…………运营的事,能算欠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爱游戏就要爱运营”,什么“你们都是韭菜”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苏乙己原来也运营过游戏,但终于没有出名,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卖得一手好情怀,便请玩家课金,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运营的游戏,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运营的人也没有了。苏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瞎改游戏的事。但他在我们吧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骂人;虽然间或没有b脸,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周,定然洗白,从粉板上拭去了苏乙己的名字。 苏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苏乙己,你当会运营吗?”苏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把这游戏越搞越烂呢?”苏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文化部,腾讯之类话,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吧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吧主是决不责备的。而且吧主见了苏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苏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理客中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情怀。有一回对我说道,“你玩过舰n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玩过,……我便考你一考。转进扯淡贴,怎样写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苏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贴应该记着。将来做运营的时候,赖账要用。”我暗想我和 运营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吧主也从不将智障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道,“谁要你教,不是偷换概念么?”苏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破贴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苏乙己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多乎哉?不多也。” 有几回,旁边的吧友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苏乙己。他便给他们一人一根韭菜。孩子吃完韭菜,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苏乙己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韭菜,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吧友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苏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hn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苏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半年工资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众人说,“哦!”“他总仍旧是带节奏。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带到文化里去了。文化部,能被瞎背锅吗? ”“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hm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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