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方米风景线 平方米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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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外的外人,和屋里的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安居村”的地方。村民们代代流传着一句箴言: “宁可饭里没肉,绝不让外人赚走一个铜板。” 为了守住祖宗的荣耀,他们修了一道又高又厚的墙,墙上贴满了标语:“坚决抵御外人入侵”“禁止外货进村”。每逢村口有人递来一份邻村传单,巡逻队就会立刻出动,用他们新的自产无人机将传单打下来,然后举村欢庆。 人们活得很安心——至少他们相信自己活得安心。 村里的年轻人最怕两件事:一个是穿了邻村制造的鞋被举报,另一个是没房子结不了婚。所以村里有家叫“中金融公斯”的地方,专门借钱让年轻人买房。这个商号看起来庄严得像圣殿,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进去工作,比如有个女孩,叫雯露。 雯露从小成绩好,考进外地最好的学堂,然后回村,在金中公思站稳了脚跟。她沉默寡言,从不议论村政,也不关注墙外的新闻。她常说:“我只关心每月能不能还上那六千五百两银子。” 她和丈夫在村里西头买了一栋房,房价高得像村长的帽子。为了还贷,两人昼夜奔波,几乎没在自家住过一天。但他们心甘情愿,因为“有房才有根”。而根,是墙里人最宝贵的东西。 时间久了,村里的房价开始往下掉。不是跌一点,而是像悬崖上滚石头一样,砰砰砰地往下砸。有人说是墙外敌人在搞鬼;有人说是村长家亲戚建了太多房子。但不管是谁,房子在贬值,债却还是原来的数。 雯露开始失眠,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在账本上反复计算,却再也算不出一个“未来”来。 直到有一天,她没来上工。人们在傍晚时分,看到中金楼下围了一圈人。后来有人说,她是从十七层跳下去的;也有人说,她是累倒的,是突发病;还有人说:“她大概是看到了墙外的世界,心里垮了。” 村长在晚会上发言:“这是一起孤立事件,我们的围墙依然牢不可破!敌人别妄想用一点房价波动瓦解我们的信仰!” 人群再次欢呼。他们举起拳头,大声喊口号,继续监督谁家的牙膏是外村品牌,谁家孩子偷偷学了世界语。 没人再提起雯露。她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因为她“走得不够光荣”。但有人记得她走前写下的一句话,被悄悄夹在账本里: “我没见过墙外的敌人,我只知道,我自己的房子,已经压垮了我。” 于是村子继续运转,围墙越来越高。墙外的人赚不到他们的银子了。可墙里的人,开始一个个把命都贴进了瓦片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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