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饱的我 布兰琪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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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稻 草 这是今年春节后的第一场雪,雪分外的大,一夜过后,大雪盖满了屋顶,吞没的街道,压断了树枝,隐没了大地,漫天飞舞的雪花,使天地交织成了白色的一体。 到了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暴风城监狱的传达室里来了一对老夫妻,他们身上裹着洗的发白的淡黄色大衣,脚上穿着被雪浸湿的布鞋,多年的辛劳写在堆满皱纹的脸上,老人家挑着一根木棍,木棍的一头挑着一口装着衣服的布袋,一头挑着一捆稻草。老太就一直胆怯怯的倚着门框站着,北风肆虐的刮着,她把双手插进了衣袖,微微团着身体,显得更加瘦小了。我有些好奇,就跟老人家聊起天来。 “老人家,你们这大雪天的来干嘛啊?”老大爷看着我穿着军装,有些紧张,胆怯怯的用方言告诉我,“来见儿子的,儿子犯事了,来给他送些东西。” 我看着他挑的稻草,想想小时候,我乡下的老家都会把干燥的稻草垫在床上保暖,不禁笑了,就安慰他:“老人家,你就放心了,天冷的时候,我们监狱是会发被子的,不用你们送稻草的。”这次老大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答我,像是有心思似的,我便安慰他们,让他们不要太担心了。 之后,我给他们登记了送来的物品,登记过后,我就准备把那捆稻草扔掉。这时候,老大爷却面带难色的抱着稻草不肯松手,他为难的告诉我:“不怕你们笑话,这稻草不是送给儿子的,是我们老两口睡觉用的,我们是哨兵岭来的,老了腿脚不好,又买不起马,到你们暴风城来走了六天,天黑了就找个能避风的地方,垫上稻草睡觉,不能扔啊,回去的路上我还要睡觉啊!” 那一刻,我的笑容僵硬了,我想象着这样的雪天里老人睡在森林里的情景,我沉默了。那天,我擅自打开库房,取出两条新的被子换下了那捆稻草。 老人离开了,看着他们在雪地里相扶着离去的背影,我抱着稻草走进了监区,我要把每一根稻草发到每一个犯人手上,我要告诉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父母的故事。
『原创』颤抖的铜板 那是好几年的一个夜晚。临近春节,天气异常的寒冷。我在兵营里值班,晚上八点多钟有位工人跑来报案说是发现了一个迷路的老奶奶。我带着一名新兵匆匆赶往现场。到现场看到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奶奶坐在地上,左手拿着一根磨的光滑的拐杖,右手腕套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栓在她右手的布袋上,袋子里有少许的碎布料。老人的衣服很脏,精神也不太好,嘴里说着些听不懂的话语,依稀在讲述什么苦难的经历。旁边几个工人看到我们,向我们叙述了发现的经过,其中一个人不好意思的说:“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办法,但是你们不来,明天老人死了我们也说不清啊!还请你们把她送走。”我和新兵试着劝老人上车,老人却用拐杖赶着我们,当听到要送她回家时,才怀疑地看了我们几眼,拿着拐杖在我们的搀扶下上了车。我发动了车子,听到有位工人说:“还真是有困难要找卫兵啊!”我看了眼一脸沮丧的新兵无奈的笑了。 回到兵营,我们没有办法和老奶奶沟通,只能求助于当地教会。教会的一位牧师接待了我们,“这不是湖畔镇的老奶奶么?”由于不知道她家的具体地址,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她带到湖畔镇,祈祷她能认识回家的路,老人下了车,四处看了下,扶着拐棍,背上破布袋,一步步想湖畔镇走去。 那晚的湖畔镇好静好长,听着老人几乎是爬行挪动的声音和那随时要断了的喘息,我真担心会出意外。我们紧张的跟在后面,一次次地安慰自己就快到了。走了近半个钟头,她终于停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铜板递向我们,我们看着她那扭曲的脸庞和颤抖的手指,眼睛即刻就湿润了。“你还知道回来呀!”这是亮灯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骂声,她看到我们顿了一下,解释说:“她天天这样跑,总让人担心。” 几天后我和新兵又在一起执勤,我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个老奶奶?他说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是那次任务改变了自己心中卫兵的定位,也理解了肩上的责任。 是的,平时我们在琐碎的事情中忙碌着,有失望,也有快乐,体会不到所谓的伟大与神圣,但你想到在寒冷的街头那个瘦弱的老奶奶对我们的需要吗?她说不出来,但那颤抖的铜板却表达了对我们卫兵的信任和敬意。 想着家中的妻儿,眼前有浮现那个昏暗的巷子里蹒跚的身影和那枚颤抖的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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