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天上人间_ _天上人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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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十九岁那年,她开始在日记中作一些诠释。“工藤,你后悔吗?”她知道不会有答案,但她仍想用这个问题来掩埋空虚。工藤,你后悔吗……你后悔吗……你,后悔吗……灰原,要我怎么给你答案呢……或者说,你想听到什么呢……他向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却不知从何回答,这个问题何以用“是否”来回答?但他时常想起哀,隔着宽阔的太平洋,他想问灰原你现在幸福吗,但他也明白她现在不可能听见,或者听见之后或许也不知如何回答,然后违心的说一个“是“字,他想说他一直都明白她,这样他不知是否就可以在几年前挽留她匆匆而去的脚步。当然工藤不会知道哀从前是如何在日记中作者着诠释,她时常在听回旋曲时想起自己,插曲过后还是必须回到主旋律,然而她不知自己是否是工藤生命中的那段插曲,她想未曾奢求什么的人有一天是否也会希望成为一段插曲,而她又是否是那个未曾奢求什么的人——于是几天以后,哀在一片秋风吹起的落叶中无尽凄凉的离去,她显然明白是插曲就总有一天会结束。工藤偶尔会收到几封哀的信,但似乎总是平淡,或许她再没有什么可以说,或许是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但工藤每次都会如期的回信,很简短,他想如果他们就此不能相见,是否就可以一直这样似有似无的通信。工藤,我很好。工藤,这边还好,叶子落的时候风有些凉。工藤,乡村的雪很漂亮,比东京的雪少了一些什么杂质。工藤常想写出这些话的哀会不会脸上很平静,他想历经了太多沧桑的人会不会显得太憔悴,十年之久,沧桑是否也经得起考验,哀曾经说过违抗时间流逝的人会受到惩罚,十年之后,不知彼此是否都已受到了惩罚,如果说哀的离去是对她的惩罚,那么他呢,会不会同样是因为哀的离去……工藤,你后悔吗……他现在想问,灰原,我要后悔什么呢,我有什么可后悔呢……他显然明白哀每一封信的言外之意,然而他却一味地用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莫名不安的心。灰原,我也很好。灰原,东京的樱花很漂亮。直到上一封他寄出的信,他说,灰原,回来看东京的雪吧。哀却迟迟没有给他答复。乡下的雪,比东京的雪少一份杂质呢。工藤自嘲。十年的辗转,路蜿蜒,人改变,辗转间早已遗失了当初少年的那份纯真心境,工藤或许不是被金钱诱惑的人,但天真在时间与现实的交替中愈显渺茫,他想如果永远都是柯南,他会心痛一辈子,然而对于工藤来讲,很多却无论他怎样努力都再也难以得到。这就是人,永远有一面是阴暗,他想起哀曾经这么说。于是你选择离开吗,工藤面对她的背影。哀停住业已开始离开的脚步。她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是已没有回答的必要,时间会说明一切,或迟或早。那天,到机场送我吧。我会在街道上以我的方式迎接你的到来,但绝对不会去机场送你,我向你保证。我接受你的保证。她走开。那年,她二十岁,名字依然是灰原哀。哀就这样离开。工藤明白他会心痛。哀走了,他身边还有兰;那么当江户川走了呢,哀身边还有一个人叫做工藤么……这是他所不能释怀的,亦是她冷漠之下所无法抑制的汹涌海潮。工藤,我很好。他想起她信中的话,他明白这不是她的真心话,但他无力揭穿这个谎言。工藤,我会在你还是江户川的时候这么无所谓的称呼你,但你会有勇气叫我宫野么……他知道,他没有这种所谓的勇气,他无法预见灰原与宫野之间的异同,但依然不变的或许是那份冷漠 ,更或许是冷漠之下掩埋的孤独与一次次抑制的眼泪。于是他们就这样似无意似有意地看着江户川与灰原越走越远,当之间的空白被工藤这个身份一点点抹擦的时候一切已经改变,却无能为力。哀说,这是宿命。兰说,这是幸福。不同的人,不同的话,却是同一天,江户川消失工藤出现的那一天。工藤,当你十六岁的时候,不知我身边是否还有江户川,当你六岁的时候,不知她身边是否还有工藤,但现在你十六岁,不打算给我一个答案么……他知道,她也知道,或者不会有答案,或者这个答案只会是永恒与无奈……这两者,哪一种才是她所期盼的,前者,还是后者,抑或是两者都不是,然而无论这是不是她的意愿,她都必须接受。十年前,她十九岁,十年后,她二十九岁。他亦然。两个数字之间的距离是十。十年的距离,如何来填补。靠时间,靠过去,还是靠如雪花纷飞的信……工藤,十年过去,我是十九岁还是二十九岁早已不重要。工藤,十年的时间是不是可以长到改变一切。工藤,十年,我想有太多的事物我们都需要淡忘。这是她的最后一封信,然而他没有去问她突然断信的原因。他知道她只会找一个理由来搪塞,有些事情可以说清楚却难以说出口,有些事情可以说出口却难以说清楚。他开始彻夜不再关上手机,他担心有一天哀想打电话却难以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在太平洋的另一边做着同样的事情。但她明白就算再过十年她也不会再听到他的声音了。因为她是在等,在等他的电话。但是——工藤,祝你快乐。她把文字输入手机后发出,没有署名。她知道他会明白。希望可以最后记住你,工藤。错过,就在一瞬间,而之前却有十年。工藤明白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了。太平洋宽到无法逾越。清晨的阳光格外柔和,十年过去,又是一个伊始,工藤不想再说什么,错过了哀,他不想再错过兰,然而就在无意中耳畔又回响起哀的那句话——工藤,你后悔吗……哀,我不后悔,祝你幸福。十年后他终于可以用“是否”来回答这个问题。他把文字发出后关上手机,算是给她的答复。希望可以最后忘记你,哀。十年已过。一切结束。他会前进。她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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