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默然长记 F默然长记
人所不能者、即是限制、即是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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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文】屋檐三境 雨水或者冰凌沿着头顶的屋瓦淌下来或者挂着,乡村的童年就矮矮的觅一处干木——坐着或者躺着,任那断金碎玉般的声音在耳畔不停的叩响,像叩响那扇不曾开启的童贞之门。 这大是一种境界。 假若一条狗窜到你面前,你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那狗汪汪叫着躲到别人的屋檐下,不消一盏茶的工夫,又会摇着尾巴回来,然后你起身拍拍屁股上粘着的草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狗就低了眉怯怯地看着你,这4的屋檐自然得就像屋外司空见惯的 风景,也懒得放在心上。 梧桐叶落了又落,油菜花黄了有黄,一盏老眼昏花的桐油灯依旧滋滋的亮。一善大门静静的侯在屋檐下,开或者关似乎都无关紧要。时间倒像个无事生非的顽童,或无端地抽走几块青瓦,或恶作剧地抹上几笔沧桑,唯有郁郁葱葱的藤藤漫漫长长地爬上屋檐,你就不止不觉地生出一种攀比,于是决定端上几块瓦片出门。因为你还不懂得沧桑的味道。 一颗不安分的心哪里还容得下片刻的依恋之情。屋檐就像沉默的老人以一种深邃的目光送走你仓促而又灿烂的背影,待你蓦然回头来望上一眼,屋檐就越发矮了,那斜斜的棱棱角角就越发模糊了,看不见了,惟有远方的路一片清晰。 在有风有雨有酸有甜有苦有辣的日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将你淹没越来越多的事将你困扰,你彷徨你失意你迷惑你无奈你身不由己,偶尔你也会躲在某个角落里汪汪地叫上几声,此刻的屋檐就是一种奢望,一种涌动不止抓肝挠肺的情绪。 这大抵也算是一种境界。 渐渐地,在属于你的词汇里不再有“假如”二字。生命需要像屋檐一样的港湾,寂寂地拍着白天和黑夜,让原来属于你的自由你的梦想在无聊的张望中悄无声息地滋长…当你遥遥地恍恍惚惚又看到自家的屋檐,那个古老的童话式的寓言,已经在跌宕的血脉里坍塌,可你依旧离沦桑很远,因而你懂得了生命更需要像天空一样宽广,大地一样辽阔,让你的太阳炙烤着你,让你的月亮濯洗着你,让世俗的尘埃不断覆盖又不断擦亮你,远方的路程才是人生的真谛。 路总是漫无边际的长。春天风似的跑;火爆的夏天已经远走他乡,秋正一步步踉踉跄跄的滑向山谷,冬的霜雪预谋着就要爬上你的额际……你的屋檐呢? 哦,这就是你的屋檐,你一脸自豪——你的屋檐很高,这就是穷尽生的高度! 此刻,你正稳稳当当的端坐某某胡同的某一幢大楼里,它虽然构不成现代都市里的 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但坚韧的水泥结构已经使你不在乎任何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大雨。 你很少出门,你将所有的经历的沧桑所进记忆的檀木匣里,间式搬一条小椅坐在黄昏的阳台上,看雁来雁往云卷云舒,看如血的夕阳怎样一步步迈下对面的山冈。 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境界! 是啊,每次你仰起你浑浊的双眸,看到的或许已经不再是现在或以前的屋檐,但相信每一次仰首已经成为你生命中的从容……
【每日一文】史铁生:在墙上开窗的人、 有的人会让人以为他永远不会走,史铁生就是这样的一个。 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双腿瘫痪,从肾炎发展到尿毒症,几乎半生在靠透析维持生命,对有些人来说,这种情况下的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而史铁生不一样,他说自己“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其实,他的职业,除了生病和写作,还曾经是在鸭蛋上画仕女的街道工厂工人,他画的很好,作为一个残疾人足以靠手艺养活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画的那些鸭蛋,今天却流在哪一家的尘橱。 只是他最终还是成了一名作家,仿佛一颗野草的种子,即便落在高墙上也会发芽。 史铁生的作品,都是在病痛的折磨中完成的,而他的作品,却总是如黎明时军营的号角,充满了对生命的主宰和希望的精神。 那里面没有无病呻吟,没有哗众取宠,这样一个随时在生死边上行走的人,对此大约连不屑的时间都没有,有的只有平静中的感动。在他刚毅的文字背后,只有了解史铁生的人,才会而留意那背后的一丝伤感,却是那种对于人间秋意凋零的慨叹,而没有自怨自艾。 史铁生走到了二十一世纪,他的文风和思想没有取悦时代的任何迹象 – 他坚持的,不是属于他那个时代的东西,而是属于永恒的东西。 永恒的东西,有的时候未必适合于每个时代,所以时代的弄潮儿大可嘲笑他的落伍,却不知道,几百年后,史铁生可能还在,潮却早已退了。 有时候我看他的书,不由自主地想,会不会病痛之于史铁生,更象一种磨砺,让他的思想越发出色? 余生也晚,等我识字的时候,史铁生已经在出书了。 史铁生一生最厌倦别人把他称作老师,他一听这两个字就会出现气喘,血压升高。 所以我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他。 但是,他的确应该说是一个老师的。在一个民族都不会自己思想了的时代,史铁生和他的朋友,用呐喊擦亮了人们心中的灯。他们这一代作家,是文化上撕裂黑暗的人。 这是一个要求无限勇气的事情,而史铁生的文字却把它平静地完成,或许,一个把死亡看做节日的人,勇气已经不是问题。 而这一切,对当时的下一代人来说,就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让我们养成用自己的头脑去思想,我们要感谢史铁生们。 我们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个人的潜力可以有多少,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依然可以怀有对世界的感恩之心。 只是,史铁生是一个太让人放心的人 – 每天和死亡玩着游戏,渐渐让人们以为这早已是常态。我们几乎以为,世间的人里面,史铁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他和死神可能已经交了朋友。于是,早上,和一位朋友说起他的离去,朋友的反应是万分意外 – “每年元旦,我们夫妻都去看望铁生的,今年,却是去不成了。” 铁生不是靠死神的友谊,而是靠他的坚韧和倔强活着。 一个完全懂得生命的人,再倔强起来,让死神,也只能让这个坚强的人走过新的世纪,再完完整整地多活上十年。 和史铁生比,谈劳累,简直就是对生命的儿戏。 我想起他和丁玲的交往。徐晓曾在她的作品中写过这一段,或许出于同时对于和自己性别相同的女作家的珍重而写得很委婉,甚至有些不似那个敢于坐牢的徐晓。然而,她还是写出了史铁生的倔强 – 尽管屡次蒙召,史铁生最终也没有去见过丁玲女士。 而我记得更深的是史铁生后来说的话,那时,丁玲女士已经去世了。 史铁生写道:“年龄可以是一堵墙,但墙可以有门和窗。一个人,不管有什么样的政治见解和文学主张,只要是真诚的,是自己的,她(他)的死都是一座纪念碑。” 史铁生,在我的心中,就是那个在墙上开门和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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