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吃我A啊 不要吃我A啊
功不唐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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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吞 云吞 这已经是刘生第三次梦见这家云吞面店了。 每次躺在自己的朱漆古制木床上,刘生总感觉身体整个就飘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两只脚一前一后地跨过有些年岁的泛白门梁,就跨进了那家云吞面店。 记得第一次去那里,店里静静的,虫声细细嗦嗦的从角落传来,和着门外有些遥远的吴侬软语,刘生有些醉了。刘生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明明是生在秦川的愣娃子,却感觉这种南方的细软熟悉到深入骨髓。雕梁,画栋,稍显潮湿的青石板,朱漆的木桌椅,还有隔开厨房和餐厅的珠帘。 珠帘喀拉拉一阵响声,刘生慢慢地转过头,惊讶的张开了嘴。一身月白的旗袍,上面绣着几多青云,头发垂肩,却没有像当时流行的那样烫过,而是直直的搭在肩上,闪着微光。一对凤眼低垂,睫毛细密,似一只小刷。腮上淡淡地擦着粉,唇点妃色,似两瓣桃花,带着淡淡的笑意。刘生看着看着就痴了,他这一生也没见过如此地女人。 老板娘抬眼,眼光流转,微微一笑,将一杯清茶放在桌上。刘生结结巴巴,却又发不出声音,只得盯着老板娘发呆。 她不过二十又六,声音轻软,刘生却一个字都听不懂,只听的咿咿呀呀,似唱曲,不似雅言般生冷蹭倔。听了二十年的满是黄沙的陕西话,此时竟不如这两句咿呀般沁人心脾。 老板娘见刘生不言语,呵呵地笑了笑,掀起珠帘进了厨房。刘生顿觉后悔,失落地坐在木长椅上不发一语。不多时,厨房里竟飘来一阵清香,似有云中燕露,只觉得食欲大振,连方才的失落都不见了踪影。 只片刻,珠帘再起,老板娘端出一只青瓷碗,青烟袅袅,似碗中有仙物,凡夫不足取。又是两句软语,掌柜地含笑,将碗轻放在刘生面前,碗中像有白鱼,在青紫色的水草中游弋,不足指尖大小的小虾,慵懒地浮在水面,十分自在。老板娘递上一双竹筷,嘴角含笑地看着刘生接了过去。 刘生看着她轻巧地找了个临街地桌子坐了下来,一只手拖着腮,嘟着嘴望着街巷发呆。这碗云吞香气肆意,甚至盖过了刘生对老板娘的在意,直诱的刘生口水直流。他连着紫菜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面皮同陷嚼开似有韧劲,肉香和菜香充满口中,这味觉让刘生开始怀疑这到底是否是梦。不消片刻,碗便见了底,连汤似乎都一点不剩。刘生满足地抬起头,看向老板娘,老板娘笑轻轻一笑,朝刘生微微颔首,又咿咿呀呀地说了什么,刘生也听不明白,刚想开口,就只觉得晕晕乎乎,头一低,醒了过来。身还是在那木床,嘴里却似有清香。 一连六天,刘生总是做这清梦,食一碗云吞,听老板娘几句软语。 第七天,店外的街巷确是阴雨,没有虫鸣,只听到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石板路上,叮当作响。老板娘与几次不同,面上不带笑,抿着朱唇,似有愁容。却还是如常一样,给刘生端上一碗云吞,递上一双竹筷。今次却没有坐在街旁,而是坐在刘生对面,两手撑面,幽幽地盯着刘生。刘生有些尴尬,也不敢抬头看着老板娘只得埋头吃着云吞,这味道真是太熟悉,也不知是连续几日吃着这美味,还是曾经有幸食到。待刘生吃净,老板娘用指尖轻轻地敲着桌面,唱起了小曲,咿咿呀呀,这歌声和着节奏给刘生浑身一个激灵,不知怎的,刘生开始伴着这个歌声唱了起来,不曾说过的语言,伴着云吞的芳香从刘生的嘴里飘了出来,心里一酸,竟掉下泪来。泪光中,老板娘的身形似曾相识,也是这一身白衣,凤眼,齐肩的直发,软软的嘴唇。两人的歌声和着雨声,敲打着四壁,这歌词究竟何意?刘生不曾知晓,只觉得思念随着泪水喷薄而出,心里觉得疼痛,话却说不出口。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眼里含着泪,唱着同一支小调,雨下着,除此万物无声。 唱毕,老板娘不发一语,站起身,轻轻地鞠了一躬,头发滑过脸庞,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听到她声音颤抖,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刘生一时间手忙脚乱,想做点什么,却突然明白,她在说 ;谢谢。 刘生说不出她的语言,只得拉过她的冰凉的手,在她白玉般的掌心,慢慢地写了谢谢两字。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刘生只望老板娘明白他所写,他所思。老板娘抬头,泪汪汪的眼里闪出笑意,又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刘生笨拙地学了一遍,却感到些许熟悉。老板娘擦了擦眼睛,一脸幸福。她轻轻地捏了捏刘生地掌心,刘生只感觉身形在后退,老板娘和云吞面店越来越远,刘生想发声,却发不出,只得看着她们远去。 自此,刘生再也没做过那个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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