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a不不 步步a不不
人生,不过是一场是非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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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四章 雄心壮志   楚欢背着白瞎子经过那条暗道,出了那道石门,正要离开,忽听得旁边传来轻叫声:“楚……!”楚欢扭头看去,之间在石门边上,珍妮丝姐妹正站在那里,月光幽幽,这一对姐妹花在月光之下,更是娇艳,只是神色却有些尴尬。 “你们怎么还没走?”不知为何,见这一对姐妹花并没有离开,楚欢心中竟是觉得似乎有一块石头放下。 布兰茜低着头,珍妮丝粉曱白的脸蛋带着一丝绯红,犹豫了一下,终于低着头,很尴尬道:“我们……我们不知道去哪里……!” “哦?” “我们不认识别人。”珍妮丝终是抬起头,鼓起勇气:“我们不认识回家的路,我们……楚,你……虽然很冒昧,可是……可是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楚欢道:“是不是缺少盘缠路费?”想了一下,“密室之中,有很多的金银财宝,你们……!” “不是这样的。”珍妮丝急忙摆手道:“我们不是需要你的钱财,我们……楚,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我们很害怕……!”说到这里,珍妮丝眼圈已经泛红,美丽的眼眶边上,似乎已经有泪光:“我们也许……也许永远回不了家!” 楚欢当然已经明白了珍妮丝的意思。 珍妮丝姐妹被大德寺的人劫持到西梁,势必是被暗中控制,不可能接触到外人,对珍妮丝姐妹来说,大德寺的和尚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她们当然不会再回到大德寺那些和尚的手中,可是除此之外,她们几乎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出了今晚遇见的楚欢。 虽然她们对楚欢并不了解,但是相比较那些和尚而言,在她们看来,楚欢算是一个好人,至少没有那些和尚那么可恶,此种情况下,她们前途一面茫然,找不到任何人帮助她们。 她们毕竟不是笨姑娘,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失去了保护,两个可怜的姑娘便是栈板上的鱼肉,每走一步都会充满危险,别说回到罗兰,在没有出青罗城之前,她们或许就要遭受到危险。 她们有着迷人的眼睛,有着比雪还白的肌肤,还有着美丽的容貌和火曱辣的身材,这样的女子,只有出现一个就已经了不得,更何况是一对姐妹花。 她们只觉得,现在唯一可以帮助她们的,似乎就只有楚欢。 楚欢锁着眉头,助人为乐自然是好事,只是真的要出手帮助这一对姐妹花,却不知道是不是会热出更多的麻烦。 这不是在秦国,如果是在秦国,楚欢绝对会义无反顾出手相助,但是身在异国,使团上下如今更是小心谨慎,如果将这对姐妹花带入使团,且不说是否会生出别的麻烦,首先便是使团的人是否能够接受?即使接受了,然后怎么办?她们的目的地,是遥远的西方罗兰帝国,自己又怎能帮她们回到故乡? …… …… 天狼府。 西梁青罗城内,如果是在内乱之前的权力中心一直在西梁皇宫,那么如今却已经在摩诃藏所居住的天狼府。 西梁两位王子,摩诃藏的府邸是天狼府,而摩诃罗的则是天鹰府。 虽然已经是黎明时分,但是摩诃藏却依然没有睡下,在他的侧厅内,除了他自己,还有西梁右宰金咕噜,两人的神情都不是很好,摩诃藏靠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盯着侧厅顶部那美丽的屋梁花饰,若有所思,而金咕噜则是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看着摩诃藏,似乎正在等着摩诃藏说话。 “你是说,他们已经准备反了?”许久之后,摩诃藏才沉声道:“他们已经开始往天狼山迁移?” 金咕噜点头道:“古萨二十四部,已经有一半以上的部族准备迁入天狼山,剩下的部族,还在犹豫。” “派出的传令使还说了什么?” “他说如今古萨部族人心惶惶,大部分人都觉得大王子很快就会对古萨用兵。”金咕噜道:“传令使传达命令的时候,他们差点将传令使斩杀,如果不是还有些人心中犹豫,出面劝说,传令使恐怕是难以回来。”
第六二九章 一块石头引起的谜团   楚欢扯开阿氏多胸口衣襟,便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胸脯,皮包骨头,肋骨清晰可见,楚欢当然不会在意长眉到底有多瘦,他现在只是想看清楚长眉的胸口是否也有刺青。 在相同的位置,阿氏多的胸口,果然也有“卍”字刺青。 这一点,楚欢并不感到惊讶,他心中已经猜到阿氏多十有八曱九会拥有“卍”字刺青。 刺青的大小,与诺距罗一般无二。 楚欢深吸了一口气,他从阿氏多身上撕下了一块衣襟,包在自己的右手上,这才开始在阿氏多身上摸索。 阿氏多长眉之中藏有暗器,而且方才杀死达难,使用的肯定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暗器,否则达难也不可能在瞬间毙命,楚欢只唯恐这个老和尚身上还藏有毒针,却是小心谨慎。 阿氏多身上并无太多东西,但是很快楚欢便从他身上摸索出了一块扁平的石头。 石头形状是圆形,但是两面是扁平,并不大,而且放在手心之中,十分的冰凉,这种石头的石质,显然不是一般的石头。 楚欢正反两面看了看,一面是细若蚊蚁的符文,楚欢也看不懂,楚欢记得此前其他几块石头的一面也可有这种细小的符文。 在石头的另一面,则是很简单的一幅图案,正是两条长长的眉毛,就如同两条拂尘在飘动,雕工十分精细,颇有古韵。 阿氏多身上并无他物,只有这一块古怪的石头贴着怀中藏放,他能将这块石头放在贴近心口之处,带在身边,可见这块石头在阿氏多看来,是十分重要的物事。 祁宏与白瞎子见楚欢举止怪异,都是十分奇怪,那一对双胞胎此时却是挤在一起,也不敢起来,都是睁圆了美丽的大眼睛,不明白楚欢到底在做什么。 她们心中十分紧张,这密室之中的地上,躺着数具尸首,特别是被祁宏所杀的光头和尚以及达叶,死状都是十分的恐怖,两个姑娘白雪般的娇曱躯瑟瑟发抖,那粉曱嫩的肌肤上甚至都泛起小鸡皮疙瘩,死一般寂静的密室之中,寒气袭人,两个姑娘衣着单薄,都是觉得浑身发寒。 楚欢盯着那石头看了片刻,若有所思,忽地起身,再次到了诺距罗身边,伸手在诺距罗身上搜找片刻,随即显出狮失望之色。 他本以为从诺距罗身上也能搜出同样的石头,只是搜遍诺距罗全身,并无一物,却也不知道是诺距罗并无此物,还是他本来带在身上,却已经被毗沙门的人取走。 不过楚欢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已经确定,诺距罗与阿氏多,明显都是大心宗的人,两人身上的“卍”字刺青,一模一样,大小无二,倒似乎地位相等。 似乎想到什么,楚欢再一次跑到已经死去的达难身边,掀开达难的胸口衣襟,这达难胸口却满是毛茸茸的胸毛,楚欢扒拉着瞧了一瞧,并无这样的刺青,又去看达叶,同样也没有,这才皱着眉头,满腹疑惑地走到诺距罗身边,若有所思坐在地上,一时间并不言语。 他不说话,其他几人自然更不敢说话打扰。 楚欢本以为既然同时大心宗的人,那么达难兄弟胸口也应该刺有同样的刺青,但是奇怪的是,诺距罗和阿氏多都有刺青,偏偏达难兄弟并没有。 如此看来,这刺青还未必是大心宗弟子的符号,否则达难兄弟身为大心宗的人,也必然有同样的符号。 但是他现在却又想不通,诺距罗和阿氏多这种“卍”字刺青,又怎可能在中原出现? 当初刘聚光胸口纹有刺青,楚欢也不觉得如何奇怪,但是后来在忠义山庄见到虎纹公子和蓝衫公子胸口都有刺青,却是一度让楚欢感到吃惊。 那时候,他只以为那蓝衫公子与刘聚光是同门中人,很有可能是一个秘密组织,他甚至想过,“卍”字符号,有没有可能是天门道的秘密符号?蓝衫公子和刘聚光那群人,有没有可能就是天门道中人? 楚欢并不是不知道“卍”字符的含义。
第六二八章 六龙?菩萨?   几人见到达难突然倒地而死,本就奇怪,忽听得那声音响起,顿时都朝着声音望过去,却见到本来已经死去的长眉阿氏多,竟然挣扎着抬起头来,惊讶之余,才明白达难却是被阿氏多的暗器所杀。 楚欢心中颇为恼怒。 他其实对鬼大师和毗沙门的身份充满了好奇,包括镇魔真言在内,这中间似乎暗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本以为今夜可以从达难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即使不会得知所有,至少也能了解个大概,可是阿氏多竟然装死,甚至在最紧要的时候杀死了达难。 长眉阿氏多和达难兄弟不惜一切代价,都是想得到镇魔真言,楚欢虽然确实将真言记在心中,但是那晦涩难懂的真言,他根本无法理解。 他现在自然已经确定,鬼大师传下来的镇魔真言,绝对是无双的至宝,其作用不可估量,镇魔真言对楚欢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可是他虽然守着这座宝库,却没有打开宝库的钥匙,本来达难有可能帮着自己打开这扇宝库的门,可惜长眉阿氏多却生生阻止。 “原来你没死?”楚欢看向阿氏多,此时的阿氏多虽然并没有死去,但也活不长久,身受达难兄弟数击,阿氏多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想要活下去,却并无可能。 “他们不死,我……我又如何能死……!”阿氏多声音软弱无力,“楚驸马,你……你真是好手段……!” 楚欢面无表情道:“承你夸奖,那么你能否将达难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你想要知道……知道毗沙门和鬼大师的身份来历?”阿氏多显出诡异的笑容,嘴角挂着血丝:“还是想知道镇魔真言到底有什么用?” 楚欢盯着他,并不言语。 “镇魔真言在你的手中,你迟早……迟早会知道这一切。”阿氏多道:“不过你带着镇魔……镇魔真言,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或许……或许是天大的祸事……!” 楚欢“哦”了一声,淡淡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心里应该清楚。”阿氏多道:“毗沙门迟早会出关,他很快就会知道镇魔真言在你的手中,只要他想找到你,你便是天涯……天涯海角也无法走脱……!”顿了顿,叹道:“或许不只是毗沙门,也许用不了太久,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你手中的有镇魔真言,没有人……没有人会放过你,他们将会……将会向像幽灵一样,前赴后继缠着你,直到……直到你死!” “所有人?”楚欢皱起眉头:“还有谁?是不是大德寺的那些人?” 阿氏多嘿嘿笑着:“你会知道的……楚欢,你活不长的……镇魔真言是六道至宝,却也是夺命毒药……那迦……原来老鬼已经将……已经将那迦之名传给了你……这又是一道催命符,他们害怕那迦,但是不会害怕楚欢,那迦楚欢……必死无疑……!” 楚欢听他这般说,知道他心中藏着大秘密,上前两步,沉声道:“你都告诉我,我可以救活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毗沙门、鬼大师,还有你,你们到底有什么恩怨?” 阿氏多气息微弱起来,只是怪笑,却不说话。 “还有这张图!”楚欢指着墙壁上那张孔雀开屏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膜拜的孔雀,代表了什么?” “孔雀……!”阿氏多艰难地转过头,望着墙壁上那幅画,密室之中,血腥的味道很浓郁,但是那孔雀却依然带给人一种纯净之感,那华美的孔雀,栩栩如生,似乎尘世的血腥残忍,永远不会玷污它分毫。 楚欢心中充满了无数疑团,忽见得阿氏多的身体开始急剧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瞧那样子,便将死去。 “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楚欢见阿氏多要死去,急问道:“你告诉我!” 阿氏多诡异的笑着,双目已经涣散,没有了神采,口中只是念叨着:“孔雀……镇魔真……真言……六龙……六龙……菩萨……天下……!”他稀奇古怪地念叨着这些,忽然间便没了声息,楚欢见他双目虽然还睁着,但是却已经不再动弹,显然这一次是真的死去。
第六二七章 背后的针   珍妮丝和布兰茜本以为厮杀结束,谁知道达难却突然出手,那铁杖砸烂达叶的脑袋,两个西域姑娘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尖叫出声,再次蒙上眼睛。 白瞎子和祁宏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实在想不到,达难竟然是如此狠毒,毫不犹豫杀死了自己的亲兄弟。 而手足相残,起因只是因为那镇魔真言。 对方苦求镇魔真言,白瞎子和祁宏都不知道那镇魔真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此刻却也明白,那镇魔真言,必定是无双宝物,否则对方绝不可能如此大动干戈不顾一切想要得到镇魔真言。 达难击毙自己的兄弟,这才缓缓收回沾满鲜血的铁杖,转过身来,申请竟是异常的凝重,看着楚欢,道:“驸马,达叶已经坠入魔道,我不得不出手。” 楚欢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镇魔真言,只能传授给你了。” 达难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向楚欢连续叩了九个头,这才起身来,恭敬道:“师傅在上,弟子达难恳求赐下真言。” 楚欢点点头,终于道:“镇魔真言其实就是一篇晦涩难懂的经文,其实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弄明白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顿了顿,终于道:“它第一句是,古里马几多米哈希……!”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不远处的白瞎子和祁宏,又瞧了瞧那对双胞胎,便即住口不言。 达难立时明白楚欢的意思。 既然这镇魔真言只能传授一人,楚欢自然不好当众说出来。 他往前走出两步,想要靠近,楚欢陡然抬手,戒备道:“你不要过来……!” 达难心中暗暗好笑,知道楚欢是害怕自己靠近过去偷袭,心道你已经中毒,这幅摸样,便即光明正大杀你,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又何必偷袭?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拿到了真言,除了那对身材火曱辣令人心跳的双胞胎,其他人自然都要杀死。 真言在心,再有这两个美貌性曱感的双胞胎作为自己的奴曱隶,任由自己施为调曱教,还有这庞大的财富,达难只觉得自己即将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心中甚是激动,忙问道:“驸马,怎么了?” 楚欢肃然道:“可有纸笔?” 达难知道他是想写下来,摇了摇头,道:“此处并无纸笔。” 楚欢皱起眉头,达难却是心急如焚,道:“师傅放心,我言出如山,绝不会伤害驸马分毫。” 楚欢苦笑道:“是我多心了,其实以我现在的状况,你要杀我,轻而易举。”自嘲笑了笑,终于道:“达难,你过来吧,我传真言给你。” 达难再不犹豫,靠近过去,距离仅一步之遥停下来,楚欢这才低声说了两句,达难听的十分模糊,耳朵情不自禁靠过去,楚欢又嘀咕两句,达难此时只想听清楚真言,竟是再次凑近,轻声道:“师傅,你大点声……大点声,他们听不见……!” 便在此时,猛然觉得一阵劲风袭向自己的小腹,这家伙反应极快,知道楚欢趁机出手,便要后闪,孰知楚欢这一下子速度极快,他还没退开,便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一把匕曱首已经刺入他的小腹之中,这匕曱首刺入一大半,尚未尽没,达难已经在剧痛之中退开,握紧铁杖,往下看自己的小腹,只见一把匕曱首刺入其中,鲜血已经溢出。 他脸上显出狰狞之色,猛力拔曱出匕曱首,鲜血更是喷出,他身体微微摇晃,握紧铁杖,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盛怒之下,什么也顾不得,提起铁杖,便想上前将楚欢杀死。 他只走出两步,却惊骇地发现,楚欢已经起身来,神情冷峻可怕,而且顺手将达叶那根铁杖捡起来,却见得楚欢铁杖指向自己,声音冷淡:“达难,你必死无疑!” 达难惊恐道:“你……你不是已经……?” “中毒?”楚欢冷笑道:“阿氏多确实打出暗器,可是并没有击中我,我只是在地上捡到一根暗器而已……如果不让你们相信我已经中毒,又如何让你们自相残杀?对付两个人,我未必能胜,对付你一个人,绰绰有余……!”
第六二五章 金刚杀   长眉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楚欢的身上,虽然楚欢那边只剩下一个人,可是长眉却不敢对楚欢掉以轻心,两边铁杖打过来,长眉脸色骤变之间,已经闪躲。 只是这两名斗笠人这一次出手,那是早有准备,二人之间的配合,当真是无懈可击。 长眉的轻功可说是无比了得,先前楚欢那般全力攻击,都不曾伤到长眉,但这两名斗笠人对长眉的能耐一清二楚,知道长眉轻功厉害,在长眉闪身的那一刻,这两人的铁杖竟是无比默契地一前一后封挡住。 长眉见到前面那铁杖打过来凶猛无比,已无前进躲避之路,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探手去抓铁杖,想要硬挡住,他出手的速度还真是不慢,竟是被他抓曱住了铁杖的九曲铁环。 “砰!” 一声响,长眉虽然抓曱住了前面的铁杖,但是另一把铁杖,却已经狠狠地砸在长眉的背上,长眉那瘦长的身体却是无法承受如此重击,全身一软,另一名斗笠人已经用力抽开铁杖,长眉脱手松开之后,那家伙又是一铁杖挥过来,“砰”的一声,重重砸在长眉胸口。 长眉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随即落在地上,身体趴在地上,口中连续吐出数口鲜血,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这突然的变故,让祁宏和白瞎子已经惊呆,甚至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楚欢眼中也是显出不可思议之色。 两名斗笠人对长眉心存戒备,当长眉落地之后,两人迅速分开,也不靠近长眉,只是远远看着,神情异常狰狞。 长眉艰难抬头,眼中也是显出不敢置信之色,他左右分别看了两人一眼,终于问道:“这……这是为什么……?” 那名叫做达难的斗笠人嘿嘿笑道:“尊者,连你这样聪明的人,也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长眉眼中光芒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叹道:“原来……原来你们竟然也想……也想得到真言……!” 达难哈哈大笑起来,声若洪钟:“我就说过,尊者一定会明白!” 长眉叹道:“我……我并无亏待你们,你们……你们……!” “无所谓亏待不亏待。”达难冷笑道:“部尊对你也向来不错,可是这一次绑架楚欢,部尊知道吗?你不也是想暗中得到真言!” 长眉道:“我……我听不见,你……你们说什么,过来……过来一些……!” 另一名斗笠人冷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耍花样,不觉得很愚蠢吗?你那一对长眉之中,藏着不下五种暗器,咱们若是靠近,说不定便要被你偷袭,尊者,我们没有那么傻。” 长眉趴在地上,他的伤势比之祁宏和白瞎子还要重,似乎随时都要死去,身体下面,鲜血慢慢散开,似乎胸口已经被打裂,发出古怪的笑声:“你们……你们敢贪图真言,以你们……你们的能耐,可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从此以后,你们……你们便将亡命天涯,而部尊……部尊绝不会让你们活下去……!” 达难哈哈笑道:“尊者,你好像忘记了,你自己也是背叛部尊,想要得到真言。” 另一人依然谨慎地盯着达难:“这次得到楚欢的下落之后,你根本没有禀报部尊,而是自己想要将楚欢绑架,得到真言。你无非是看到部尊在断崖受了伤,闭关疗伤,才会在外面只手遮天。尊者可以背叛部尊,那么金刚自然也可以背叛尊者的。” 楚欢听他们口中“部尊”、“尊者”、“金刚”,觉得这是大德寺的一种称呼,他虽然一开始就从长眉的声音判断出长眉绝不可能是毗沙门,不过却也知道这长眉在大德寺的身份不一般。 这些人口中的“部尊”,如果不出楚欢预料,应该就是毗沙门。 而且他们口中说的清楚,那位部尊是在断崖受伤,正在闭关疗伤,鬼大师是被毗沙门害死,但是鬼大师临死之前,却也透露过,毗沙门已经受了重伤,甚至要养伤数年之久。
第六二四章 匪夷所思   斗笠人那一铁杖,虽然不是做好充分准备,只是迫于无奈顺势扫出,但是这一铁杖将白瞎子打出去,却还是让白瞎子身体撞到石墙,口中“哇”的一声,已经吐出了一口鲜血来,这若是斗笠人全力一击,白瞎子这条性命必定丧在铁杖之下。 白瞎子事先料想到斗笠人本领不低,但是刚一交手,才发现对方的威力更是高出自己的预料,他只感觉自己的肩头剧痛钻心,心知自己的肩胛骨伤势严重,整条右臂无法提起来,若不是以极坚韧的意志停住,手中的匕曱首只怕也要脱落下去。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甚至因为与石墙相撞,产生巨大的撞击力,将他的脑袋都震的有些发晕。 斗笠人却已经站起身来,握紧了手中的铁杖,脸上杀机浓郁,死死盯着白瞎子,已经逼近过来。 …… …… 楚欢如影随形跟在长眉身后,片刻间已经连续刺出四五招,却都被长眉机警的闪过,只是长眉并没有反守为攻,就似乎与楚欢捉迷藏一样,在密室之中闪躲腾挪,楚欢动作素来充满了爆发力,敏捷灵巧,但是长眉那瘦长的身姿在闪躲之中,却很是轻曱盈,每每都能判断出楚欢的出招,迅速躲开。 他绿色的僧袍在闪动之间,忽忽作响,楚欢见他身形如此轻曱盈,却并不见他反击,心中却有些奇怪,只担心这长眉另有诡异,进攻之时,却也是悉心提防。 他已经看到那边白瞎子被斗笠人打飞出去,更看见斗笠人往白瞎子逼近过去,白瞎子身体靠着石墙,看上去竟似乎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心中顿时一惊,他若是继续追赶闪躲的长眉,白瞎子十有八曱九便要葬身在斗笠人的铁杖之下。 楚欢正要过去相救,陡然间却瞥见长眉飘动的身体忽然停下,蓦然一甩头,那两道长长的眉毛朝着同一方向甩过来。 楚欢这一瞬间,竟是灵光一闪,不知为何,就似乎是有着天生的嗅觉,他竟是感觉一直闪躲的长眉做出这个动作,恐怕藏着极大的危险,他的反应却也是当真迅速,当长眉和尚那两条长眉甩出之时,楚欢身体竟然是本能地往后一仰。 “咻咻咻!” 一阵极小的风声掠过,楚欢隐隐看到自己仰起的面孔之上,不过几寸距离,先后有东西划过,一闪而逝,甚至没能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长眉见到楚欢竟似乎是未卜先知,竟然躲过这一击,却也是微微色变。 这时候,楚欢已经听到那边传来祁宏声音:“大人不要分心,我来救人!” 楚欢在发动袭曱击之前做出的手势,便是要三人全力出击,尽可能一击得手,绝不能陷入久战,只有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他们在今夜的处境,本就是以弱敌强,想要占据上风,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得先机。 三人同时出手,发动突然袭曱击,祁宏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几乎毫无防备的光头和尚击毙,而白瞎子也几乎是在短短时间之内被斗笠人击伤,双方的主力,楚欢和长眉却一时间没有分出高下。 这一此发动的突然袭曱击,双方从表面上可说是平分秋色,似乎都没有占到便宜,但是楚欢这边没有达到事先预想的结果,没能逆转局势,实际上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次突然出手,依然是败了。 斗笠人的铁杖已经探出,往白瞎子直击过去,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斗笠人听到身后劲风忽起,更是听到祁宏那如同猛虎般的高喊声,他知道自己这一铁杖如果打出去,势必足以取下白瞎子的性命,但是后面声势极猛,能够击毙白瞎子的同时,自己却无力应对后面的袭曱击。 此人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对形势的判断也是十分的准确,白瞎子已经伤势不轻,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斗笠人自然不可能冒着自己被伤的危险去取白瞎子的性命。 在他看来,白瞎子是待宰羔羊,自己完全可以先收拾身后的祁宏,再来宰杀白瞎子。
第六二二章 驸马的坏毛病   长眉神色说不出的平静,一双深陷下去显得异常深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楚欢,而这一刻,祁宏再是沉得住气,却也不禁微微色变,白瞎子亦是双拳握起。 楚欢心中虽然吃惊,但却显得异常镇定,如同石头般站在那里,并不动弹。 祁宏忍不住道:“你在和谁说话?” 长眉淡淡笑道:“自然是在与楚驸马说话,从一开始,贫僧就一直在与楚驸马说话,只可惜楚驸马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他瞥了祁宏一眼,淡淡道:“施主还不赶快给楚驸马让座?” 楚欢深吸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长眉还只是在试探,但是这句话说出来,那就证明对方确实已经看破了自己,他心中确实很为惊讶,他只觉得祁宏表现的很不错,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竟然让这长眉和尚看出了破绽。 事到如今,楚欢知道没有必要再装神弄鬼,更知道形势不容乐观,本以为就算没有掌握主动,至少没有处于被动,可是长眉轻而易举识破自己,却是让他瞬间陷入被动之中。 他扯下了蒙住脸颊的面巾,脸上竟然还笑得出来,缓缓走上前来,笑呵呵地道:“大师果然是慧眼如炬,想必大师并不介意这样的小玩笑?” 他本是做好突然出手的准备,但是此刻对方有防备,原先的想法便难以实现,此时却是希望虚与委蛇,再寻机会突然出手。 祁宏见果然被识破,自然装不下去,心中茫然,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见楚欢过来,只能起身来,脸上带着歉然之色,只以为定是自己露出破绽,被长眉看出来。 白瞎子跟在楚欢身边,全神戒备,他见情势如此,表面看上去双方倒还客气,但是杀机四伏,双方每一秒都有可能出手,生死相搏。 白瞎子虽然练过几年武功,也曾做过山贼,干过打家劫舍的没本钱买卖,更是杀过人,可是真要论其武功,也只是平平而已,如果说群殴或者在沙场上两军对阵,他有的是血腥和勇气拼杀,但是这种对阵,实在不是他所长。 他已经打定主意,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样子,待会儿动起手来,实在没法子,只能拼死护住楚欢,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要楚欢能全身而退,白瞎子相信楚欢定能善待自己的家人。 楚欢步伐沉稳,倒是大刺刺坐了下去,旁边珍妮丝和布兰茜瞧见,都是正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楚楚动人,她们现在也感觉到这密室之中实在是很为怪异,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打量楚欢,见到楚欢脸上笑容柔和,而且长相虽然算不得英俊,却给人一种很朴实的感觉,瞧来瞧去,这密室之中,似乎就只有楚欢看着顺眼。 “楚驸马英雄年少,贫僧有礼了!”见楚欢坐下,长眉合十道:“却不知驸马意下如何?” 楚欢靠坐在椅子上,含笑道:“大师手下前去相请,楚欢也不知到底是何人要请楚某过来,所以这才冒昧打扰,大师应该是不会见怪的。” 长眉笑了一笑,他现在并无心情与楚欢多说废话,只想楚欢尽快将真言交出。 “大师慧眼如炬,不过楚欢有些疑惑,不知楚某这小小的玩笑,大师是如何看出来的?” 长眉微微一笑,看了祁宏一眼,缓缓道:“其实这位施主从袋子中曱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楚驸马开的玩笑。” “哦?”楚欢奇道:“大师难道以前见过我?” “并无见过。”长眉摇头道:“只是贫僧生恐请不到驸马大驾光临,所以派人前去相请之时,带去了两根蜡烛,红烛之中,含有紫兰馨!” 楚欢皱起眉头。 “紫兰馨的毒性,驸马爷或许有所不知。”长眉道:“只要闻到紫兰馨的味道,那么至少在四个时辰之内,全身无法动弹。” 楚欢陡然间恍然大悟,明白过来。 如果按照正常来说,中了紫兰馨的毒,只怕到了天亮的时候,都不能动弹,可是祁宏从袋子之中曱出来之后,立刻能够站起,只这一桩,便即会让长眉察觉。
第六二一章 金发、红发!   长眉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立刻吩咐,似乎在考虑什么,微一沉吟,眼中显出一丝丝不舍,终是无奈道:“带她们过来吧!” 一名铁杖斗笠人进了那石墙缝隙之中,这一次并没有很快出来,而是等了好半天,才听到脚步声响起。 楚欢凝神细听,却是听的很清楚,这一次过来的,并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虽然脚步声很轻,但是楚欢却听出至少有两三人之多。 楚欢正自疑惑,耳边忽地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哎哟,你撞上我了……!”说的也是汉语,但是却半生不熟。 随即又听到一个黄莺般的声音道:“你撞上我妹妹了,还不快些赔礼道歉?” 这后面一个声音也是悦耳动听,若不细听,还以为两个声音是同一人发出,但是楚欢却是隐隐听出来,虽然两个声音都十分的清脆悦耳,但是前面一个声音更显得娇曱嫩半分。 “不对,我是姐姐,是撞了你姐姐,不是妹妹……!” “你说错了,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 “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你是妹妹,我才是姐姐!” 两个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经似乎在争吵起来,似乎只是为了争谁是姐姐,叽叽喳喳,让本来冷清森然的密室,骤然间气氛为之一松。 随即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快走!” 一个娇美声音道:“你怎么这么粗曱鲁,为什么不能礼貌一些?” 另一个声音也紧跟着道:“你懂不懂礼貌,我们是女孩子,女孩子走路,要慢慢走,你这样没礼貌,我们很生气的。” 密室之中,楚欢三人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很快,便见到从那石墙的缝隙之中,率先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刚一出现,顿时吸引住几人的目光,似乎那满箱的黄金珠宝也黯然了下去。 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正从那石缝之中曱出来,紧随其后,又是一名姑娘从里面出来,两名姑娘先后出来的一刹那,让人眼睛一亮的,首先便是她们的肌肤。 草原人的女人,以皮肤健康为美,而中原的女子,则是以白腻为美。 中原文人,形容佳人肌肤,常以白雪美玉比之,不可否认,中原却是有一些尤物肤色之白,宛若白雪。 但是眼前出现的这两个姑娘,只有见过她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雪肤,她们穿着一条齐膝盖的金色小短裙子,上面只是围了一条金色的抹胸,脚下则各是穿着一双鹿皮小靴子,精致小巧,这便让她们大片的肌肤裸曱露出来。 她们的肌肤比天空飘落下来的白雪更为白曱皙,在油灯和珠宝双重光芒下,那肌肤却也是白的耀眼,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她们的身材修长,皮肤雪白却很柔曱滑,金色小裙子下,半截子匀称的小曱腿显露出来,金色小裙子上面,便是那真的如同可堪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光滑洁白,雪白的纤细曱腰曱肢上,竟然都是细了一条金色的链子,卡在纤腰最细的地方,那显然是一种饰物,金色的腰链和雪白的肌肤相映呈辉。 她们的臀儿不大,却挺拔上曱翘,圆曱润饱满,紧绷绷的,顺着上去,那金色的抹胸却异常的饱满,与她们纤细的腰曱肢相比,显得很是丰曱满壮观,高高隆曱起,将那金色抹胸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要将金色抹胸撑裂开来。 她们的身材比例当真是让人惊叹,但是那两张脸,却更是让人惊讶。 她们当然是极美的美人儿,那是精致到唯美的两张西域脸庞,琼鼻挺拔,唇儿红艳,眼睛却又是极大,眼珠子更是异常的明亮。 这两张脸的长相,竟然是毫无二致,一模一样,眉眼耳鼻,就似乎是复制出来,而且她们都有着一双深蓝色的瞳孔,在长长睫毛煽动下,灿若星辰,眼儿竟似乎会说话一般,闪动之间,也如天上最明亮的星辰一闪一闪。 楚欢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是一对双胞胎。
第六二零章 大交易   祁宏其实根本听不懂长眉在说什么,却也是装模做样,锁着眉头,淡淡看着长眉。 长眉那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凝视着祁宏,声音平静:“驸马在断崖之下,不知是否与鬼大师有过交谈?诺距罗和戍博迦二人,本都是佛门清净子弟,却被鬼大师魔言惑乱,这才堕入了魔道。出家之人戒妄语,贫僧之言,不知驸马是否相信?” 祁宏本想继续冷哼下去,但是这样一直不言,反倒有些不妥,吐了几个字:“与我何干?” 长眉笑道:“贫僧只怕驸马被鬼大师胡言乱语所迷,这才提醒。据贫僧所知,驸马在庙中盘庚多日,贫僧唯恐驸马因鬼大师之言,心生魔障,贫僧今夜请驸马过来,也就是本着普度众生之心,想要问清情况,一切都是为了驸马好!” “哦?”祁宏淡淡一笑。 长眉又是叹了口气,他本以为祁宏必定好奇,问上两句,但是祁宏说话严丝不漏,这一声叹息过后,祁宏也是不动声色,长眉只能继续道:“驸马,请你务必相信贫僧的普度众生之心,一切都是担心驸马被魔障所侵。贫僧敢问一句,鬼大师临死之前,可有什么胡言乱语对驸马说及?又或者……留下什么古怪的东西给驸马?” “没有!”这次祁宏倒是十分通快地答应。 长眉叹道:“驸马似乎对贫僧还是信不过。” “并非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祁宏道:“我与他不过是泛泛之交,相处时日不多,在他而言,我也只是一个外人,自然不会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祁宏颇是精明,长眉言辞之中,他听出楚欢只在那断崖庙宇待上几日,立时找准话锋回复。 楚欢在旁听见,倒颇是惊讶,他今夜寻来祁宏,本是为了便于声东击西,并没有指望祁宏起太大的作用,可是现在这祁宏却似乎起了不小的作用,说话大有分寸,很是精明,心中顿时对这位近卫军校尉刮目相看。 长眉凝视祁宏,半晌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苦笑问道:“鬼大师三人乃是本宗叛逆,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才被禁锢在断崖之下。驸马可知道,这三人犯下了何样的滔天大罪?” 祁宏摇摇头。 “他们偷了本宗的镇宗之宝。”长眉缓缓道:“那是一道口诀,本是记载在一只玉简之上,却被鬼大师所偷!” “你们可找到了玉简?” “鬼大师心机狡诈,他偷了玉简,便即四处潜逃,我宗子弟四处追查,终是找到了他。”长眉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祁宏:“可是此人当真是狡猾多段,知道镇宗之宝乃是本门第一要物,便即毁了玉简,记住了玉简上的内容,如此一来,玉简上的真言便即在他的脑中,我们却又不能杀他,只能将他禁锢在断崖之下。” 祁宏其实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但是却不敢多言,只是“哦”了一声。 “玉简上的真言,对外人来说,根本一无是处,没有半分作用。”长眉道:“但是在我宗,却是参禅的精妙法门,是我宗开宗祖师爷大曱波罗居士传下来的修行感悟,对我们佛门子弟大有裨益,但一直以来,都是由我宗宗主收藏,这是镇宗之宝,自然不可轻易示人,然则鬼大师无法无天,盗取了玉简,我大心宗子弟只盼能够早日迎回镇宗之宝,普救众生,阿弥陀佛!”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祁宏苦笑道:“这位大师,你们的恩怨,我一点儿也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外人,今夜还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看大师还是慈悲为怀,让我先回去吧!” 长眉叹道:“驸马当真就不愿意垂怜我辈?”他表情变的严肃起来:“驸马,贫僧不打诳语,那几句真言,对外人来说,毫无用处,只是我们为了供奉大曱波罗居士,所以才会将之视为珍宝。鬼大师临死之前,驸马就在他的身边,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悲,鬼大师虽然一时堕入魔道,但终究也是佛法高深的佛门中人,他临死之前,想必是能够幡然醒悟,绝不会将真言一同带走……!”顿了顿,表情诚恳地看着祁宏:“贫僧相信,驸马是知道那几句真言的,还请驸马垂怜我宗,如实相告,我宗上下,必当感激驸马的恩德!”
第六一七章 设计   古萨大妃无视楚欢那吃人一般的眼神,起身来,丰曱腴却不失婀娜的娇曱躯走到床边,带着几分慵懒,瞅了瞅床上的绮罗,随即瞥眼看了楚欢一眼,笑颜如花:“楚大人,你先去吧,我帮你照看她,绝不会有事的。”随即看了地上那人一眼,柳眉蹙起:“楚大人,这人是冲着你来,你瞧瞧,是不是该由你好生处理?” 楚欢见那人依然蒙着面,双目已经闭上,一动不动,皱眉问道:“他死了?” “冰心的毒性已经很仁慈。”古萨大妃叹道:“楚大人是否觉得我心狠手辣?” 楚欢冷冷一笑,这还真是他心中所想。 “楚大人,这个世界,强者生存。”古萨大妃淡淡道:“我杀死他们,是因为我有这个机会和手段,如果我没有这个能耐,你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对我们?” 楚欢不与他争辩,转身便走,出了房门,到了院子中,沉声叫道:“来人!”他声音不小,很快就有一名侍女来到院子里,见到楚欢衣衫齐整,颇有些疑惑,洞房花烛夜,如此良辰美景,这位楚大人不好好享受春宵一刻,大半夜却还衣衫齐整叫人,只是这侍女当然不敢多说什么,恭敬道:“驸马有何吩咐?” 这侍女是陪嫁而来,专门用来伺候楚欢和绮罗,楚欢已经道:“你去将白瞎子唤过来,说我有急事找他……!” 那侍女也不知道白瞎子是谁,却只能硬着头皮称是,正要离开,楚欢又吩咐道:“塔兰格饿了,你去拿些食物过来……!” 侍女心中感觉奇怪,也不敢多问,转身而去。 楚欢回到新房之内,见到古萨大妃正坐在桌边,饶有兴趣地拿着一根银针在挑动着烛火,楚欢进来后,也不看楚欢,只是轻笑道:“比起其他男人,楚大人要体贴的多。” 楚欢也不与他多言,问道:“这人身上有毒?” 古萨大妃瞧了地上那人一眼,道:“体内有毒,不过楚大人不用担心,他的衣服上并无毒性。” 楚欢想了想,这古萨大妃既然有求于自己,这种时候,应该也不会对自己不利,当下将那人拖到了正堂,顺手将房门带上。 没过多久,听得院子里响起脚步声,随即听到门外传来白瞎子的声音:“大人,你找我?” “门没关,白兄,你进来。”楚欢轻声道。 白瞎子推门而入,先是瞧见神色凝重得楚欢,随即看到地上那已经僵硬得家伙,皱起眉头,失声道:“大人,这是谁?” “有人想要绑架我。”白瞎子是楚欢心腹,楚欢并不隐瞒:“白兄,你瞧此人身上的打扮,是否能够找到两套?” “这是普通的家仆服饰,并不难寻,脸上的蒙巾,我也很快便能找到。”白瞎子打量一番,随即很肯定地道。 楚欢点点头:“咱们自己的兄弟之中,可有身材与我相仿之人?” “有!”白瞎子点头,不解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楚欢微一沉吟,终于道:“白兄,你立刻去寻两套这样的衣裳,然后再找一位和我身材相仿得兄弟过来,记住,这位兄弟,最好是身手矫健,胆色过人……!” 白瞎子笑道:“这一点大人尽可放心,这次随同而来的近卫军,一个个都是好汉子,手底下的功夫都不算弱,论起胆色,没有一个是孬种!” 楚欢笑道:“那便好。” 白瞎子道:“那我先去了。”他知道楚欢既然这样安排,必有道理,也不多问,转身便要走,刚出了大门,楚欢想到什么,叫道:“等一等!”快步出门,凑到白瞎子耳边,低声问道:“北院王府,有多少咱们的兄弟?” “轩辕将军留下了三十人,用来护卫大人!”白瞎子见楚欢极轻,也压低声音道。 楚欢道:“你去调集弟兄,调来十个人,守住这院子四周要处,告诉他们,既不许别人进来一步,更不许这里面有人出去一步,否则杀无赦!”
第六一五章 罂粟   假扮新娘子的美曱妇有那么一刹那,柳眉蹙起,随即嘴角泛起冷笑,但是很快,她却已经微睁开眼睛,蓝色的眼眸子中充满了惊讶。 楚欢下面出现的异动,虽然有衣裳隔膜,但是这美曱妇如何察觉不到,她对自己的诱曱惑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可是令她想不到的,却是楚欢能在短短时间便能冷静下去,她当然不知道楚欢此时正在心中默诵《清心咒》,只觉得这位秦国使臣的意志,当真是十分了得。 绳子虽然绑的很奇怪,不过她的手也确实很巧,虽然费了老半天,终究是解了开来,楚欢感觉到自己的绳子被解开,立时抖开牛筋绳子,脑袋抬起,瞧见美曱妇一张美丽的脸庞艳若桃花,红扑扑的甚是勾人,楚欢并不犹豫,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美曱妇雪白的脖子,冷声道:“人在哪里?” 美曱妇并无畏惧之色,碧眸之中甚至带着些许嘲讽,轻声道:“我便知道你说话不算话!” “你说话难道算话?” 美曱妇已经抬起一只手臂,手臂之上,碧色的小虫子爬动着,“我的乖宝宝已经生气了……你快放开我,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绮罗塔兰格的性命,你也不在乎?” 她被掐住喉咙,呼吸有些急促,饱满的胸曱部上下起伏。 楚欢皱起眉头,终是松开手,起身来,冷眼瞧着美曱妇缓缓起身,眼睛向那名躺在地上的家伙看了一眼,却瞧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没有了生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美曱妇起身来,动作优雅,似乎嫌大红喜袍累赘,竟是将那臃肿的大红喜袍褪曱下,显出了自己的身段来。 她身上穿着普通西梁侍女的衣裳,身段丰曱腴,腰间系一条白色的腰带,系着她那迎风欲折的一管细曱腰,脚下却是一双小皮靴子,碧眼泛波,冰肌雪肤,眉宇间带着六分华贵三分妩媚一分风流。 她旁若无人地走到桌边,桌上有茶水,自己到了一杯茶,晶莹雪白的玉手端起茶杯,轻嘬了两口,放下茶杯,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的坐姿很是优美,虽然只是穿着普通侍女的衣裳,但是那气质风姿,绝非普通的侍女所能比拟。 方才靠的太近,不能一窥全貌,此时大红喜袍退去,身段儿和样貌尽收眼底,楚欢才发现这个女人竟果真是是一位让男人怦然心动的大美人。 仅从外表看去,她不想牡丹那样娇艳曱照人,也不像是水仙花般清纯秀气,倒像郁金香一般,散发着一股气贵气,而贵气之中,又不缺女人的妩媚娇柔,更添着一股子成熟韵味,眼波流转之间,气定神闲,一瞧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楚欢瞧她肌肤,绝非草原女子。 草原女子的皮肤大都是健康的古铜色,很少有皮肤白曱皙者,就算有少许皮肤偏白,却也不可能有眼前这个女人这般雪白,更不可能有这般细腻的肌肤纹理。 颧骨微高,双目深邃,鼻梁挺拔,而嘴唇红曱润小巧,烛火之下,华美无比。 楚欢见对方如此沉着,微一沉吟,也在椅子上坐下,又打量几眼,终于问道:“你是谁?” “楚大人当真还猜不出我是谁?”女人轻轻一笑,丰神冶丽,灿若春华,碧眸流盼间,已经娇曱声道:“我先前还以为外面的传言言过其实,楚大人只是泛泛之辈,不过现在看来,楚大人还真是有些手段。这红烛之中,添加了紫兰馨,中了这种毒,一般人三五个时辰之内都是无法动弹,楚大人只是短短时间就能够活动,倒真是让我感到很意外。” 楚欢并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盯着她的眼睛,不可否认,这张脸很好看,而且那双深邃的碧眸也很好看,但是楚欢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方才举手之间,便将一人弄得连尸骨也无存,这是一朵含毒的罂粟,看起来很美,但是内里却很毒。 不过楚欢此时却也能够从对方的言谈举止之间感觉到,对方却是对自己有所求,而且所求定然不小。
第六一四章 人比桃花娇   楚欢不是在开玩笑。 他双手被绑,双曱腿绞住新娘子的下盘,此时还真是没有其他法子置对方于死地,要么就是用头去撞,那也未必能够撞死人,他第一反应,便是对方稍有异动,只能用牙齿咬住对方的喉咙。 这是最原始的方法,却是现在没有办法的办法。 楚欢本来有一套解绳子的手段,即使双手被反绑,楚欢也有极大的几率能够将绳子解开,当初被林黛儿等一干人绑架于古庙之中,就是牛筋绳子捆绑住他,却被他轻易破解,那才得以救出琳琅等人逃出。 但是今日这牛筋绳子的绑法当真是十分的奇怪,楚欢刚才不动声色之中,反手腕子摸索到绳结,他至少能应对不下几十种绳子的绑法,可是这次被绑的方法,他却还真是没有见识过。 破解绳子其实是一个细致的活儿,不但要讲究技巧,还要讲究耐心。 新娘子方才就在旁边,楚欢动作又不敢太大,如果换一个地方,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未必不能摸索着解开绳子,可是这次不单绳子的绑法奇特,而且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给他一展身手的机会,所以直到新娘子走向他的时候,他都未能将绳子解开。 在楚欢看来,这位假冒的新娘子手段狠辣,实在不清楚她还有多大的本事。 假冒的新娘子走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冲破了胸口的气息堵塞,《龙象经》果然是绝世宝典,当胸口丹田气息畅通之后,楚欢便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力气迅速地恢复,红烛之毒已经是破解。 他不动声色,等到对方靠近,积攒了全身力气,发动了这一次突然攻击。 新娘子摔倒在地的时候,头上的银冠终于摔落出去,显出了一张美丽的脸庞来,她的肤色极为细腻白曱嫩,峨眉淡扫,五官虽然不算极其精致,但是却十分协调,第一眼让人最有印象的,便是她的睫毛,她的睫毛又密又长,配上她一双秋水般深邃的眼眸子,异常的迷人。 她的面孔看起来似乎很年轻,但又似乎很成熟,彷佛将清纯和成熟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丽,复杂却有完美地糅合在她的脸上,乍一看上去,那水嫩的肌肤和带有几分清纯的容貌似乎只有二十三四岁,但是眉宇间的风情,却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年轻。 楚欢凶狠地瞧着她,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庞,但是很快,楚欢却陡然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珠子,竟然不是黑色,而是深蓝色。 她竟然有着大海一样深蓝的眼眸子,碧蓝的眼眸子水汪汪的,就似乎浸满了海水,眼中随时都能滴出曱水儿来,那双碧蓝色的眼眸子一开始还带着几分惊恐,但是瞬间便即消失,眼波变的迷人起来,声音更是嫩的几乎滴出曱水来,轻嗔道:“楚大人,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虽然被楚欢压在身下,但是这个女人的惊恐却是瞬间便逝,恢复了镇定,她的嘴角微微上勾,泛出迷人的弧度。 楚欢陡然看到她碧色的眼珠子,差点产生一种错觉,还以为是见到了瞳孔同样是蓝色的琉璃夫人,只不过这个女人虽然有着同样的蓝色眼眸,但是颜色比琉璃夫人还要深,而她的面孔五官,比之琉璃夫人的精致显然还是要逊色不少。 她的鼻梁也是粉曱嫩无比,不过比之中原人显然要挺拔一些,一看就知道绝非是中原人,甚至与摩诃藏这样的西梁人也颇有不同。 “我知道你身上有虫子!”楚欢声音冷厉,他此时为了控制住新娘子,压的极狠,两腿绞住新娘子圆曱润修长的双曱腿,好在新娘子似乎很为识趣,并没有轻举妄动,“只要我感觉身上有一丝虫子爬动的迹象,或者我感觉身上有那么一点点麻痒,那就只能对不住,我会一口咬断你的脖子……我说话向来算话的!” 楚欢这一扑,那也是无可奈何。 绮罗十有八曱九掌握在这个女人的手中,这个女人鬼魅般假扮成新娘子出现的洞房,虽然到现在还不能确知敌友,但是楚欢觉着八分敌两分友,如果自己不能趁这个时机控制住这个妇人,那么很有可能反被这个女人控制住。
第六一二章 虫子   楚欢听到那惊恐地轻叫,皱起眉头,却已经瞧见那人连连后退,本来左手还拎着绳子,此时却已经将绳子丢下,左手握住了右手。 楚欢身后那人也是骤然色变,沉声问道:“怎么了?” “好疼……!”那人声音颤抖起来,“我的手……什么东西在我身上……!”他语气惊恐,两只手开始在自己身上到处抓挠,身体拼命扭动。 “妈曱的,到底怎么回事?”楚欢身后那人紧张起来。 “我身上有东西,有东西爬到我身上。”那人已经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声音带着痛苦,“它咬我,我身上……哎哟……妈曱的,到我裤裆了……不好,又跑了……!” 这人如同疯言疯语,身体扭动,手舞足蹈,就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发了羊癫疯。 楚欢见状,也有些诧异,只见到那人已经将自己的外套脱掉,甚至已经开始脱曱裤子,时不时地“哎哟”叫一声,他不敢放声大叫,但是身上的痛苦显然让他又实在忍受不住。 同伴拿着匕曱首,靠近过去,沉声道:“你发了什么疯?什么东西咬你?”见到自己的同伴疯癫一般,还真是担心惊动了楚欢的部下,伸手按在同伴肩头,怒声道:“不要叫,莫被人听见……!” “我受不了……!”那人转过脸来,一脸痛苦之色,“我身上就像被针扎一样,好难受……!” 同伴瞧他脸色,不由大吃一惊,只见此人两只眼珠子竟然已经开始弥漫血色,瞳孔扩张开来,急忙将手从那人肩膀收回。 他毕竟也不是泛泛之辈,自己同伴出现这样的症状,倒似乎也是中毒一样,他知道有些毒性最易传染,不敢再将手放在同伴肩头。 他收回手,可是瞬间,忽地耸起肩头,一只手往自己的肩头抓过去,眼中神色更是惊恐,“妈曱的,好像跑到我身上来了……哎哟……到我身上来了……!” 这人身子开始只是轻轻扭动,还有节制,但是片刻过后,也与他的同伴一样,丢下手中的匕曱首,两只手在自己全身上下乱抓乱挠。 楚欢见到这两人怪异举动,大是诧异,一时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样的变故。 忽见到其中一人已经一屁曱股坐在地上,虽然手脚还在动,但是动作却越来越慢,呼吸也是极为急促,如同哮喘一般。 楚欢心知这新房之内再出变故,他冷眼旁观,却更加竭力地冲击胸口的气息,很快便见到两人都已经坐在地上,似乎已经乏力,听得其中一人已经有气无力道:“咱们……咱们好像中毒了……是谁,是哪位高人在此?” 这两人先都是艰难将目光投向楚欢,只见到楚欢双手被绑,依然坐在椅子上,如何看也不像是楚欢下手,这两人对视一眼,陡然间想到什么,目光竟同时投向了床边坐着的新娘子。 新娘子身着大红喜袍,银冠珠帘,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可是两人此时再看这本来让人心动的新娘,却感觉到一股子寒意袭上心头。 楚欢此时的目光也已经投向了绮罗。 “哎……!” 幽幽一声轻叹响起,正是新娘发出,听到这轻叹声,楚欢心下一沉,以他对绮罗的了解,这一声意味深长充满着唏嘘的轻叹,绝非绮罗所发出。 绮罗做事痛快,楚欢从不曾见她发出如此多愁善感的轻叹。
第六零九章 大日弓   三箭连发,命中目标。 轩辕胜才率先喝彩起来,薛怀安等一干人瞧见,也都是纷纷欢呼。 古拉沁众人之中,不少人觉得楚欢会当众失手,正等着看笑话,孰知楚欢根本没有给他们看笑话的机会,他不动则已,一动之后,连续三箭射曱出,箭箭中失。 在轩辕胜才等人的喝彩声中,古拉沁众人面面相觑。 索哈布元欶怔了一下,终是第一个叫好道:“好箭法,绮罗塔兰格一双美丽的眼睛,果然没有看错人。” 三箭郎也是想不到楚欢这么快就完成了三箭仪式,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没有太过犹豫,转身进了院子,很快,院子内便响起锣鼓之声,轩辕胜才听到院里鼓锣响起,也不犹豫,回头挥挥手,身后众人也开始敲锣打鼓起来,府内府外,一时间热闹非凡,再一次沸腾起来。 锣鼓声中,从府内很快鱼贯出来两派人,却是二十名青春正盛的西梁姑娘,统一着装,薛怀安已经来到楚欢身边,轻声道:“楚副使,这应该是绮罗塔兰格的陪嫁侍女!” 楚欢微微颔首,倒也明白,此时却已经瞧见一群人簇拥着那史勃古利从府内出来,那史勃古利身材高大健硕,身着华美服装,竟是横抱着新娘子送出门来。 薛怀安急道:“楚大人,新娘子出来了,快去接抱!” 楚欢早已经翻身下马,迅速迎上去,见到那史勃古利怀中的绮罗一身色彩斑斓的大红装,头上戴着银色的银冠,细细珍珠串成的珠帘垂下来,密密麻麻,将绮罗的面孔隐在下。 那史勃古利看着楚欢走过来,看了看怀中的绮罗,再次抬头看着楚欢,肃然道:“楚欢,今天,我将我们古拉沁最珍贵的明珠赐给你,我希望她从今以后,更加的明亮璀璨,不要被灰尘蒙住了她的美丽。” 楚欢透过密密麻麻的珠帘,依稀也能瞧见绮罗若隐若现的面孔,更是瞧见绮罗那一双眼睛此时紧闭着,向那史勃古利道:“我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的璀璨有丝毫的黯淡。”伸出双手,已经将绮罗接了过来。 他横抱着绮罗,向那史勃古利点点头,便即转身,绮罗却已经伸出两只手臂,环抱住楚欢的脖子,此时她双眼已经睁开,看着楚欢的脸,眼中的神色极其复杂,不油然间,眼角竟然已经流下泪水来,楚欢低头看着怀中的她,闻到绮罗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味道,更是瞧见那眼角的泪水,只觉得绮罗或许是因为心情激动才会如此,不以为意,温柔一笑。 他以前对绮罗相貌并不如何关注,只是知道绮罗的身材十分的火曱辣,此时近距离观看,经过一番化妆,在珠帘掩饰下若隐若现的那张俏曱脸,虽然不算精致,却着实漂亮,嘴唇颇厚,琼鼻微挺,眉目如画,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子英气,英气之中,却也夹含曱着几分娇曱媚,此刻眼角带泪,却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风姿。 轩辕胜才已经牵了花马来,楚欢抱着绮罗上了马,绮罗握住缰绳,看着楚欢,心中一片复杂,能够嫁给自己心爱的情郎,本是每一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幸福时刻,可是她此时却无法高兴起来,她内心深处,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嫁给楚欢,可是事实又告诉她,这门婚事已经不是单纯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她首先已经成为了西梁的工具,而西梁要利用她作为工具,将楚欢也变成西梁的工具。 她心中充满了愤怒、懊恼、愧疚、自责,在她看来,楚欢将要被西梁所利用,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造成。 但是当楚欢抱着她的娇曱躯,将她小心翼翼放在马背上,绮罗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激动感。 或许一切都已经不再纯粹,但是这一刹那,绮罗却感觉自己真实地成为了楚欢的女人。 绮罗抬起头,望向府门前的那史勃古利,那史勃古利面无表情,见到绮罗目光过来,嘴角不由微微动了动,终是转过头去。
第六零七章 生死爱   大婚当日一早,薛怀安早早领着秦国一干官员来到北院王府,今日迎亲,秦国使团好歹也是算作主人,古萨黑云昨日就已经与薛怀安知会过,今日大婚,不但会有诸多的西梁官员以及贵曱族前来参加,而且按照西梁的风俗,在前往迎娶新娘之前,女方会提前派出一支队伍将嫁妆送过来。 轩辕胜才将手下的近卫军全都调集过来,除了一部分负责警戒治安,抽曱出一半用来端茶倒水,用以待客。 天刚蒙蒙亮,薛怀安等人已经抵达北院王府,很快便有那史部族的队伍将嫁妆率先送过来,这一次送来的嫁妆,实际上主要是绮罗塔兰格的生活用品以及按照西梁嫁娶风俗置备的一些物事,薛怀安令人先接进王府之中。 楚欢自然起的也很早,大礼官古萨黑云昨日就已经送来了新郎服饰,那是具有鲜明西梁特色的盛装,虽然薛怀安也提出是否按照中原的风俗举办这次婚事,不过按照古萨黑云的说法,实际上西梁贵曱族的婚礼已经模仿了中原文化的一些传统,特别是在青罗城举办婚礼,许多的细节已经与中原几乎一模一样,至若新郎穿上西梁盛装,按照大礼官的说法,这门婚事是在西梁的王都举行,总是要入乡随俗的,如果楚欢穿上秦国的服饰去迎亲,沿途所过的西梁百姓瞅见,难免会有反感情绪。 薛怀安只盼着这门亲事早些完结,然后早些见到西梁王,将该办完的事情俱都办完,早些返回秦国才是大事,既然古萨黑云这般说,也就不再坚持。 筹备婚礼的一应事情,楚欢并无过问,到了这个份上,倒也想开了,大婚便大婚吧,他现在考虑的只是大婚之后如何能将绮罗带回秦国。 刚用过早餐,大礼官就已经领着一群人过来,包括了五十名丫鬟,五十名仆从,主厨帮厨三十名,便是要办理今日的婚宴。 北院王府的大堂宽阔无比,而且还有一个极大地正院,堂内堂外都可以摆放桌椅,用来举行婚宴招待客人。 实际上整个北院王府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用来置办婚宴的酒菜等等物事事先都已经准备妥善。 古萨黑云过来之后,熟门熟路地与薛怀安凑在一起,催促薛怀安让楚欢早些准备,必须在正午时分赶到新娘所居住的地方,将新娘子迎娶过来。 北院王府与新娘所在的府邸还真是有一段路程,来回也是需要一些时间,薛怀安当下便让人赶紧伺候楚欢收拾打扮一番,率领迎亲队伍去迎接新娘。 …… …… 那史勃古利今日也是穿上了盛装,府内也是人来人往,虽然这门婚事举办的颇有些仓促,但是几日忙下来,诸事倒也准备的十分妥善。 他这两日虽然并没有再与绮罗当面谈话,但是也有几次偷偷去看过,见到绮罗在屋内平静如常,倒也是安心下来。 他对西梁的嫁娶风俗自然是了如指掌,早上派人送出了为绮罗准备的嫁妆,知道楚欢的迎亲队伍在正午时分必然能够感到,而绮罗是堂堂黄金那史族的公主,今日要嫁出去做新娘,就算不为了绮罗,为了那史部族的颜面,这新娘子也是要好好打扮的。 除了紧急赶制出来的新娘盛装,还有中原售卖过来的上等胭脂水粉都已经预备齐全,用过早饭之后,那史勃古利派了几名熟悉打扮的仆妇丫鬟前去为绮罗收拾打扮,虽说距离正午还有两个时辰,但是要精心打扮新娘子,两个时辰也并不长。 卓颜伦、索哈布元欶等等一干随同来京的古拉沁大小族长,也是一大早便即赶过来,绮罗塔兰格大婚,当然不只是那史勃古利一个人的事情,那也是整个古拉沁大草原各部的大事,这些古拉沁族长自然也是要办忙处理各项事宜。 除了此番随同而来的古拉沁族长,另外还有一些本就在王都为官的古拉沁大小官员,自然也是早早过来。
第六零四章 命运星辰   楚欢苦笑摇了摇头,回到位置上坐下,他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偎郎会的事情自然已经无法隐瞒。 当下便将偎郎会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至若与摩诃藏结拜为兄弟,却也是简略地说了,这两桩事情,也都算得上是形势所迫,薛怀安开始是一脸惊异之色,听到楚欢说完,才抚须微微颔首,倒也显出体谅之色。 他一开始还真是有些惊骇,楚欢又与摩诃藏结为兄弟,又要迎娶西梁黄金部族的塔兰格,薛怀安还道发生了何等样的大事,此时明白过来,才抚须道:“事到如今,楚大人准备怎么办?” “换做是我,偎郎会上,我也会如此选择。”轩辕胜才是血气方刚之人,听得楚欢将事情原委说来,握起一只拳头,“见义勇为,这才是英雄好汉。” 楚欢靠在椅子上,感觉头有些疼,他倒是想不到摩诃藏竟然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这才刚刚回到青罗城,摩诃藏办的第一件事情,竟是准备为自己操办婚事。 凭心而论,身处这个世界,楚欢倒不忌讳什么三妻四妾,虽说与绮罗的关系还达不到婚配的程度,但是楚欢却也并不讨厌绮罗,心中甚至还有一些喜欢那姑娘的豪爽豁达,如果换做是在中原,处于这种形势,楚欢或许就会娶了。 但是绮罗是西梁塔兰格,一旦真的娶了绮罗,那后面又将如何?是带着绮罗回到秦国,还是自己留在西梁? 按绮罗的性情,十有八曱九是不可能远离故乡跟着前往秦国,就算绮罗为了自己能够答应随同前往,那史部族也是绝对不会同意。 堂堂黄金部族的塔兰格,被一个中原人带离草原,部落自然是无法接受。 至若留在草原,楚欢那是想也没有想过,他身负大事,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自己心中那个目标,天下万事,都不可能阻止他去寻求目标。 楚欢知道绮罗是个好姑娘,自己终究要离开,若是娶了绮罗,尔后两地分开,再见面也不知何年何月,那便是耽误了绮罗的一生。 “楚大人,你在想什么?”薛怀安见楚欢皱眉沉思,轻声问道:“这婚事,你是如何想的?” 楚欢抬起头,终于道:“我想再和他们好好谈一谈。” “可是刚才那位古萨黑云的语气,似乎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薛怀安摇头道:“那位绮罗姑娘是黄金部族的塔兰格,在西梁的身份也算是很为高贵,偎郎会上,楚大人当众接受了腰带,按照古萨黑云的话说,这事儿那是事关整个部族的颜面,便是连那位那史族长也是无法反对的。” 轩辕胜才也道:“照目前看来,楚大人恐怕是不能拒绝了。”忽地大笑道:“楚大人,娶了就娶了,以楚大人的样貌才干,娶上一位西梁塔兰格,也并不委屈了她。” 楚欢皱眉道:“轩辕将军莫要说笑。” 薛怀安也道:“轩辕将军,这事关重大,还是让楚大人好好想一想。” 轩辕胜才摇头道:“恕我直言,事到如今,想也是白想,刚才古萨黑云的语气你们也看到了,而且两位大人想一想,这事情是那位大王子亲自主持,他今日才回到青罗城,本应该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做,但是回来之后,却将此事摆在第一位,可见他对此事的重视。”他端起旁边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才肃然道:“如果楚大人此番不能与那位绮罗塔兰格成婚,我恐怕咱们回不了秦国。” 薛怀安陡然变色,惊道:“轩辕将军何出此言?” 轩辕胜才道:“古萨黑云都已经说了,此事知之甚众,这婚事非比寻常,若是成了,那一切都好说,若是不成,恐怕整个那史部族都会将楚大人列为敌人。”瞧了薛怀安一眼,道:“楚大人是使团副使,他们若是以楚大人为敌,整个使团也将是他的敌人。楚大人先前已经说过,这次摩诃藏能够击败摩诃罗重夺大权,古拉沁草原的那史一族居功至伟,摩诃藏身体里还有那史族的血液,我想他如果掌握大权,日后必定会重用那史一族……!”叹了口气,道:“薛大人,楚大人,如果那史一族真的将我们当成敌人,到时候摩诃藏又该如何选择?在他心中,是那史一族重要,还是楚大人更重要?”
第六零一章 大妃遁迹   忽见得那史勃古利领着一群兵士押着几个人过来,上前横臂于胸,“大王子,你瞧瞧他们是谁?”一挥手,兵士推搡着几人上前来。 楚欢见其中一人一身精致甲胄,满脸粗须,只听得那史勃古利道:“摩诃金刚被我古拉沁勇士所擒拿,还有这个叛徒,吐尔乞弥斤……!” 这几人都是一脸狼狈,摩诃藏打量几眼,摇头道:“这不是摩诃金刚!” 那史勃古利一怔,摩诃藏已经道:“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骗不了我的眼睛。” 身着精致盔甲那人显出吃惊之色,但却兀自嘴硬道:“老曱子就是北院大王摩诃金刚,有本事将我杀了!” 摩诃藏冷笑道:“你扮作摩诃金刚,他恐怕已经逃了。”不再理会假冒之人,看向另一人,那人神色颇有些惊惧,跪倒在地,颤声道:“大王子,我……我鬼迷心窍,请求你的宽恕!” “吐尔乞弥斤,你是否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摩诃藏淡淡道。 楚欢知道这吐尔乞弥斤本是古拉沁白银部族的族长,危难时刻,却是背叛古拉沁,带着族众投奔了摩诃罗,想不到竟然在这里被抓曱住。 吐尔乞弥斤低着头,只是道:“吐尔乞弥斤罪无可恕,只求大王子宽恕我的家人!” 摩诃藏看向楚欢,问道:“楚兄弟,你说该如何处置此等叛逆之人?” 楚欢见他问话之时,眼眸子之中似乎另带深意,也不多想,“大王子已经下令宽恕所有人,自然也包括这位吐尔乞族长!” 吐尔乞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楚欢,眼中显出感激之色。 摩诃藏哈哈笑道:“既然兄弟这般说,吐尔乞弥斤,这次就先宽恕你,若是再存有叛逆之心,必将诛杀!” 吐尔乞千恩万谢,又向楚欢道谢。 楚欢这时候已经明白,摩诃藏心里只怕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惩罚吐尔乞弥斤,此时大局刚稳,而且当众有承诺,若是惩罚吐尔乞弥斤,未免有出尔反尔之嫌,只怕还会惹出乱子来,更何况叛逃的主曱谋是吐尔乞弥斤,但是整个吐尔乞部族,只有伐婪息一部没有追随,其他大小部族都跟随叛逃,真要杀了吐尔乞弥斤,整个吐尔乞部族必定对摩诃藏心存恨意。 这一下子宽恕了吐尔乞弥斤,就等若宽恕了吐尔乞部族,吐尔乞部族上下才能心安,至若吐尔乞弥斤,摩诃藏既然击败摩诃罗,那么日后想要回头算账,自然有的是机会,并不急在一时。 虽然摩诃罗、摩诃金刚都趁乱而逃,但此刻摩诃藏最关心的却是青罗城,控制了青罗城,也就等若控制了权力中心,他不敢在黑山这边耽搁,以免夜长梦多,召来部下,令巴白图整军回京,此外塔里克重新整编,暂不分发兵器,回京再作安排,至若黑山这边,令那史勃古利抽调人手打扫清理战场,遍地尸首总是要掩埋的。 那史勃古利则是率领三千古拉沁骑兵,随同摩诃藏一同进曱京。 事不宜迟,稍作休整,次日拂晓时分,全军开始向青罗城开进,大草原上锦旗招展,一眼望将出去,长长的队伍行列,一直伸展到天际,不见尽头,前后左右,骑兵如云,声势浩大。 古拉沁草原各部族西退,虽然已经派人通知回来,不过队伍所过之处,却还是人际罕见,行了数日,进入了青罗大草原,便有青罗大草原大小部族首领纷纷前来,跪地哭泣,向摩诃藏请罪,只说是受摩诃罗胁迫,万般无奈才与摩诃藏为敌。
第六百章 步步为营   摩诃藏等人终是赶上前来,此时楚欢已经砍杀数名护卫,余下几名护卫见到摩诃藏等人过来,并不畏惧,以少敌多,不过片刻,俱被杀死。 地上尸首横躺,摩诃藏战刀沾血,遥望远方,天尽头只有一个黑点,摩诃罗已经去的远了,摩诃藏一挥手,沉声道:“你们追上去,谁能拿下他的人头,赏金千两!” 身后众骑兵呼喝着追赶而去,摩诃藏这才转视楚欢,问道:“好兄弟,你可有事?” 楚欢摇头道:“大王子,没能拿下摩诃罗,还请大王子恕罪!” “他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活不了多久。”摩诃藏摆摆手,笑道:“这次就算被他逃了,他也只能往黑水去,我很快就要发兵攻打黑水,那时候再用我的马刀亲手斩杀他。” 楚欢听的远方依然是杀声震天,道:“大王子,黑山那边战况激烈,如今摩诃罗已经独自逃跑,只要你一声令下,两军必可罢兵!” 摩诃藏已经掉转马头,拍马道:“兄弟,咱们走!” …… …… 黑山之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双方将士,都是各有死伤,但是相比而言,塔里克所受到的重创要大的多,战场已经分割成几个小片,塔里克也不愧是帝国的精锐,虽然处以下风,却并不屈服,拼死相斗。 摩诃藏赶回战场之时,那史勃古利已经领着一队人马迎上来,见到摩诃藏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那史勃古利身边的绮罗见到楚欢,也是一颗心放下。 “那史勃古利,传我将令,摩诃罗已经投降,令塔里克放下武器,只要放下武器者,无论官职大小,我一律赦免!”摩诃藏沉声道:“谁要继续顽抗,杀无赦!” 摩诃藏很清楚,摩诃罗败走,塔里克骑兵负隅顽抗,现在已经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虽然塔里克如今处以下风,但是真要拼死争斗下去,巴白图也必将还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巴白图和塔里克的高层虽然势如水火,但是这两支亲卫骑兵军团大都是青罗大草原的子弟,这一次内乱,实际上已经让摩诃王族元气大伤。 此时他也知道,只要传令下去,不予加罪,塔里克骑兵有了活路,自然再无斗志。 那史勃古利当即分派人手,一众骑兵叫喊着传达摩诃藏的命令,数十匹快马如风划过,所过之处,激战便即渐渐停歇下来,巴白图也不再攻,塔里克也不再拼,面面相觑之间,摩诃藏亲自骑马在前,放声大叫:“你们受摩诃罗蛊惑,并非反叛,如今摩诃罗已经败逃,塔里克的勇士们,无论官职高低,只要放下武器,本王子既往不咎,一概无罪!” 战场那杀声渐渐静下来,一群塔里克骑兵互相看了看,寂静之中,忽听得呛啷啷之声响起,已经有几人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这丢弃兵器的声音就像瘟疫一般,很快就传染开去,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大部分人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却兀自还有一部分人在犹豫之中。 摩诃藏神情看起来十分肃然,虽然战场上各处都已经停止战斗,甚至有大部分兵士丢下了兵器,但是他也明白,这是最为关键时候,实际上无论有无丢下兵器,塔里克将士心中肯定都还在踌躇之中,稍有不慎,他立刻很有可能瞬间抄起兵器,继续厮杀。 他知道延缓不得,再次大声叫道:“你们都是青罗大草原的勇士,而我,摩诃藏,是你们的大王子。你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难道自己的手足还要因为已经丢下你们不顾的摩诃罗继续自相残杀吗?”他抬起手臂,斜阳夕照,刀光闪烁,“你们的家人或许已经在担心是否还能见到你们,放下兵器,本王子向你们承诺,无论官职高低,绝不以今日之罪惩罚你们!” 他声音洪亮,远远传了出去,终于,最后一些将士也丢下了手中的兵器,即使有一部分桀骜不驯之辈,见到大势已定,也不敢再行违抗。
第五九八章 好大一张网   摩诃罗自然也听出摩诃藏话中有话,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阵不安之感,忍不住厉声喝道:“摩诃藏,你不要装神弄鬼,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你,你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 摩诃藏微仰着头,冷笑道:“你说的不错,事到如今,谁也救不了你!” “荒谬!”摩诃罗森然道:“我知道你也一直想着除掉我,这一生,你只怕是没有这个命数了。” 摩诃藏肃然道:“从我当上储君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感觉到你那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你说的不错,我一直都想除掉你,你活着,我就算登上王位,也过得不安宁。你的塔里克,你的黑水朱拉,对了,还有……!”顿了顿,嘴角显出不屑之色:“还有你的北院,这些都被你攥在手里,你活着,我寝食难安!” 摩诃罗死死盯着摩诃藏,他此时隐隐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虽然此刻处于上风,但是心中那股子不安之感却越来越强烈。 “我必须承认,出使秦国之前,我的处境很危险。”摩诃藏平静道:“你的势力比我强,连我们那位尊敬的父亲,在大妃的蛊惑下,竟然也开始偏向你,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或许你现在已取代我,成为了大西梁的储君!” 摩诃罗握拳道:“你身上流淌着卑贱的古拉沁血液,没有资格登上王位,大西梁的王位,只能是我摩诃罗来继承!” “黑水朱拉,北院,塔里克……!”摩诃藏眼中神色冷厉,“我很清楚,要想除掉你,就必须将这三大势力铲除,但是想要铲除这三大势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也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将这些全都除掉的理由!” 摩诃罗眉头锁紧。 “我曾经不止一次估算过,如果在青罗城向你发难,未必是你的敌手,就像我对你一样,你也一直小心提防着我,在青罗城,我很难找到机会对你和你的党羽下手。”摩诃藏叹道:“在青罗城正面交锋,我最多只有四成把握……几率太小,我只能另想他法!” 摩诃罗冷笑道:“难道你想出法子了?” 摩诃藏哈哈笑道:“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身处逆境,只有置自己生死于不顾,拼死一搏,才有可能转败为胜……摩诃罗,我的兄弟,中原人的智慧果然是让人赞叹,也让我茅塞顿开!” “置之死地而后生?”摩诃罗此时兀自有些疑惑,颇有些茫然。 摩诃藏笑道:“我出使秦国,就是让你们有机会削弱我的实力,而且我很清楚,只要你们控制住我的巴白图,等到我回到青罗城,你们一定会想办法对我下手。当日在接风宴上,你和古萨大妃的眼神,自以为做的很隐蔽,可是又怎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我故意装醉,看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侍女扶我从席间离开,古萨大妃跟随在后,我就知道那个女人心怀不轨,所以对他处处提防,终究是被我抓曱住了她,用她作为人质出了青罗城!” “你们的诡计,正合我意,我就是要找到机会从青罗城离开,我要让你觉得我已经走投无路,我要让你觉得我只有投奔古拉沁。”摩诃藏粗犷的脸上,竟然显出狡黠之色,“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机会对古拉沁动手,既然如此,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利用我在古拉沁起兵,找到出兵剿灭古拉沁的机会,我也恰好利用这次机会,将你引出青罗城……!” 摩诃罗一怔,不屑笑道:“这就是你的阴谋?哈哈哈……,我便出来了,又能如何?”他虽这样说,但是那一双细小的眼睛却已经显出不安之色。 “你既然可以趁我离京,在背后捅我的刀子,我为何又不能这般做?”摩诃藏抚摸着钢针一般的粗须,悠然道:“摩诃罗,你是不是已经害怕了?” 楚欢看着摩诃藏的侧脸,此时此刻,他并不觉得摩诃藏是在危言耸听,也知道摩诃藏绝不可能是在打心理战。 到了这个份上,摩诃藏即使打心理战,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第五九七章 局中局,计中计!   日当中天,两军所见的金色大日旗已经开始移动,这面金色大日旗被一名骑兵高高举起,领着一队人马从山上缓缓下来。 虽然山壁凹凸不平,但是这一队人马走的很慢,小心翼翼,在两军将士的瞩目下,渐渐行到了山脚。 摩诃藏就在金色大日旗下,而楚欢骑着雷火麒麟,就跟在摩诃藏的身边。 摩诃藏只带了不到五十人,骑马下山,在金色大日旗下,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平静,到得山脚处,勒住了马,遥望着敌军军阵。 很快,遥望见敌军阵中也出来了一队人马,三百名塔里克重甲骑兵护卫着摩诃罗缓缓过来,铁制盾牌坚固无比。 摩诃藏派人传信,要见摩诃罗,结果没有让摩诃藏失望,摩诃罗答应在两军之间相见。 摩诃藏主动请求相见,在摩诃罗看来,摩诃藏已经是无路可走,这一次见面,是胜利者与失败者的相见。 摩诃藏一抖马缰,队伍继续上前,两支队伍在两军的注视之下,缓缓接近,相距一段距离,摩诃罗率先勒住马,重甲骑兵在前护以盾牌护住摩诃罗身体,虽然摩诃藏这边的人马要少出许多,但是摩诃罗这边却依然是谨慎无比,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摩诃藏也已经勒住马,他身材魁梧,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倒也是神威凛凛。 “大哥,几日不见,你看起来疲惫许多!”摩诃罗率先打破沉寂,喊道:“身体残了不打紧,可是脑子残了,那可就是愚蠢至极……!”声音陡然变得冷厉起来,喝道:“摩诃藏,这金色大日旗,也是你能打出来的吗?” 摩诃藏竟是抬手抚摸着自己颌下的粗须,大声道:“摩诃罗,这金色大日旗,如今看来,恐怕也只有我能打出来!” “混账!”摩诃罗身体隐在铁盾之后,露出脑袋,“你谋反叛逆,还不下马束手就缚,随我去向圣主请罪!” “请罪?”摩诃藏仰天大笑,“我何罪之有?”抬手指着摩诃罗,“摩诃罗,你现在下马向我投降,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你的尸骨必定被草原狼吞食的一干二净,寸发不留!” 摩诃罗也是大笑起来,声音亦是十分的粗旷:“事到如今,你还能说出这样荒谬的言语,看来你真的是疯了!”他抬起马鞭,“摩诃藏,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手中有帝国最精锐的武士,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古拉沁人都将在我的铁蹄之下哭泣。我见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下马跪伏在我的马鞭之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摩诃藏哈哈一笑,忽然问道:“摩诃罗,你是否觉得,你必胜无疑?” 摩诃罗也不想让,反问道:“难道你还觉得你有机会?” “那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前往秦国?”摩诃藏陡然道:“我明知道一旦出使秦国,你必然会趁我离开大动干戈,我为何还甘愿出使,给你留下机会?” “圣主之命,你难道敢违抗?”摩诃罗冷笑道:“摩诃藏,你当真以为那天挟持大妃从青罗王城离开,我真的向你妥协?” 摩诃藏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哦?”摩诃罗有些意外,“你明白?”
第五九六章 金色大日旗   抽泣的老头,自然是朱拉部族的族长朱拉利舍,他入帐之后,便即哭诉有三万铁骑偷袭黑水河,帐内众人先都是一怔,随即一众族长都已经有了同病相怜之感,神情更是显得凄楚。 摩诃罗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 “三万铁骑?”摩诃罗拳头握起,此时也顾不得朱拉利舍是他的外公,怒吼道:“哪里来的三万铁骑?青罗大草原冒出一万骑兵,你那边又冒出三万,难道摩诃藏会变戏法,能够变出数万骑兵?” 朱拉利舍道:“小王子,部族那边跑死了好几匹马,好不容易将消息送过来。我黑水河畔,大队骑兵亮出了摩诃藏的金色狼首旗,他们的人马就像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一大片,数也数不清,见人就杀,我朱拉部族如今正陷入一场浩曱劫之中。” 有人急忙附和道:“小王子,看来这次摩诃藏是设下了天大的陷阱,他将我们的主力全都引诱到黑山来,却将自己的主力派到了我们的后方……小王子,快下令回军平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摩诃罗一屁曱股坐在椅子上,小眼珠子转动着,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才摆手道:“不对,他不可能有那么多兵力。其他几大黄金部族没有胆子插手进来,就算真的想插手,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不错,这是摩诃藏的阴谋,他这是派人故意骚扰我们,那只是小股兵马,绝对不能上了他的当……!” 朱拉利舍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王子,我朱拉部族精锐尽出,如今黑水河几乎是一片空虚,这都是摩诃藏设计好的,那边的消息既说有三万,即使没有这么多,一万人也总是有的。小王子,恳曱请你允许我们朱拉族回兵救援……!” 摩诃罗恼道:“再撑上两日,古拉沁人便要不攻自破,这个时候,如何能收兵?” “连自己的老家都没了,就算占了黑山又如何?”朱拉利舍心急如焚,“我的勇士们已经知道黑水河出了大事,他们急着回兵,再没有士气打下去……!” “糊涂。”摩诃罗忍不住骂道:“你为什么将这样的消息告诉他们?” “不是我告诉的,而是求援的兵士一路叫喊过来,大家都已经传开,我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朱拉利舍道:“小王子,不能再耽搁了,他们的亲人都在血火之中,再不回兵,坚持打下去,只怕要出大事……!” 此时帐外忽然传来叫声:“不好了,朱拉部族已经有队伍正准备撤军……!” 摩诃罗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帐内一众大小族长都已经跪下,“小王子,朱拉族长说的对啊,勇士们的亲人都已经在铁蹄之下,他们又怎能有勇气继续战斗下去?” 帐内一时间哭声一片,摩诃罗怒喝道:“我军劳师动众,前来剿灭古拉沁,捉拿摩诃藏,难道就此放过他们?” “小王子,咱们可以抽调一些兵力回援。”有人建议道:“古拉沁人已经是被敲了利牙的狼,不成气候,留下一部半的兵力,也足以征服他们!” 有人提醒道:“小王子,摩诃藏诡计多端,他的目标,未必只是想袭曱击我们,他的骑兵正往东北方向去,说不定目标就是青罗城……!” 摩诃罗背负双手,在帐内来回走动,显得十分焦躁,片刻之后,终于道:“你们真的要上摩诃藏的当,抽调兵力离开?” “求小王子做主啊!” …… …… 破晓时分,卓颜伦匆匆来到摩诃藏身边,“大王子,撤军了,他们撤军了……!” 摩诃藏本来是躺在地上,听卓颜伦禀报,腾地起身,跑到前面,俯瞰山下,却瞧见黑山之下的敌军竟是比昨日少了许多,那凌厉的压力,骤然间减轻不少。
第五九零章 岌岌可危   达都此时已经看出上山无路可走,整个山壁事先都已经被古拉沁人所破坏,碎石凌曱乱,莫说马走,就是人往上冲,一不小心也要崴了脚,而且那些碎石的棱角十分的锋利,哪怕是塔里克武士穿着皮靴子,说不好靴子也要被扎破。 山上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的箭矢稍弱,主要手拿大刀长矛的近战勇士严阵以待,第二道石墙之后才是主力的弓箭手。 塔里克骑兵有一部分冲上半山脚,上面是如雨的箭矢,马蹄之下乃是凌曱乱的碎石,人仰马翻之间,不少兵士落地之后,甚至被突起的碎石菱角刺中了要害,场面一时间却是显得颇有些混乱,虽然塔里克骑兵到得箭雨压制住山上的古拉沁战士,但是想要攀爬上山,每往前一步,都已经是十分困难。 两军对战之中,已经有数百名塔里克武士在这样的远距离箭矢互射之中或死或伤,先前那气势如虹的态势,已经被压制了不少。 塔里克武士拉成长长的纵列,踏着同伴的尸首依然勇悍往山上攀爬,虽然确实有少数塔里克武士艰难地接近了第一道防线,但是守卫在第一道防线的古拉沁战士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等塔里克武士靠近石墙,长矛就已经从上面狠狠地扎下来。 鲜血四溅,千夫长达都在山脚呼喝着塔里克武士向前冲,他被委以头阵,那是卯足了劲要立下战功,但是古拉沁兵士都是为自己的亲人而战,面对精锐的塔里克武士,毫无畏惧,塔里克武士竟然占不到便宜。 楚欢在右翅峰遥望着鹰首峰的战况,从形势上看,古拉沁的牧民战士们并没有处于下风,但是楚欢却也能够看出来,如果论及战斗的硬实力以及装备的精良,古拉沁与塔里克相差太远,也幸好古拉沁退守到了黑山,利用了黑山作为防守屏障,试想如果这要是在平原对阵,此刻的战况肯定是一面倒,塔里克武士绝对有实力全面压制住古拉沁战士。 摩诃金刚眼瞧着往山上进攻的塔里克武士接二连三地从半山腰滚落下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攻下黑山,抓曱住摩诃藏,这自然是不可更改的目标,但是塔里克武士是帝国的宝贝,每一名塔里克武士都是帝国的一份财富,如果死伤太惨,即使攻下了黑山,恐怕也难以言胜。 他毕竟是堂堂的西梁北院大王,不是酒囊饭袋,前方的战事,他也瞧得清楚,如果继续这样攻击下去,或许凭借着塔里克武士勇悍的战斗力真的能够下鹰首峰,但是以古拉沁目前的防守态势,即使攻下鹰首峰,三千塔里克武士只怕也是所剩无几。 黑山三峰,如果仅仅攻击鹰首峰就要死伤数千人,这样的代价摩诃金刚是无法接受的,他相信摩诃罗也是无法接受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紧握手中的马鞭,终是做了一个动作,身边号角手又吹起号角,那是命令达都暂且退兵。 达都在前面瞅着塔里克武士死伤严重,心中恼怒不已,正在喝骂之间,听到身后传来号角声,犹豫了一下,终是下令全军撤退。 三千塔里克武士,第一次攻击,死伤已经超过三百人,同伴们只能将受伤的塔里克武士勉强带下山,至若已经死去的尸首,一时间却也顾不得。 达都快马驰回本队,惭愧道:“大王,卑职……!” 摩诃金刚不等他说完,已经沉声道:“古拉沁这帮贱奴早有准备,如此强攻,我们的死伤太重。”传令道:“上盾牌兵!” 传令兵立时传令下去。
第五八八章 两院之争   野利齐尔神情肃然道:“大王,野利齐尔呈上苏摩柯的罪证之时,就已经表达了对小王子和大王的忠贞,野利齐尔是你们手里的一条猎狗,只要大王一声令下,野利齐尔如果瞧见摩诃藏,一定会将他撕成粉碎!” 摩诃金刚嘿嘿一笑,其他诸多将领则都是对野利齐尔投去蔑视的眼神。 巴白图和塔里克是帝国的两只精锐卫队,巴白图的统领一职是摩诃藏,而塔里克统领之位则是摩诃罗,只是两位王子自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管理军队,所以军队的事务,通常都是交给卫队的副统领,而副统领的人选,自然都是两位王子的心腹之人。 巴白图卫队的副统领苏摩柯是摩诃藏的噶图鲁,所谓的噶图鲁,就是自幼跟随王子一起长大的陪侍。 西梁的王子只要到了六岁,就会挑选百名同龄男孩入宫,然后王子从中挑选三至五名孩童作为自己的陪侍。 陪侍的职责,就是跟随王子一同骑马练箭,甚至是读书习字。 而成为陪侍的那一天,就必须立下血誓,誓死效忠于自己的王子。 苏摩诃就是摩诃藏的噶图鲁,在摩诃藏手下的几名噶图鲁之中,苏摩诃的才能十分出众,也深得摩诃藏的器重,早年就被摩诃藏派到巴白图卫队之中历练,在摩诃藏的培养和安排之下,最终成为了巴白图的副统领,代替摩诃藏管理着巴白图骑兵卫队。 摩诃藏去往秦国出使,摩诃罗一曱党在西梁国内立时对摩诃藏的势力进行发难,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巴白图卫队,而苏摩柯自然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摩诃罗一曱党要打击的第一个目标。 只是苏摩柯严于律己,他麾下有两万铁骑,即使摩诃藏不在西梁,想要轻易扳倒苏摩柯那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没有确凿的罪证,摩诃罗无法对苏摩柯下死手。 只是野利齐尔的出现,立时让摩诃罗烦恼尽去,野利齐尔在巴白图卫队之中,是仅次于苏摩柯的巴白图万夫长,他暗中向摩诃罗呈上了苏摩柯的罪证,人无完人,虽然摩诃罗一曱党迟迟找不到苏摩柯的罪证,但是野利齐尔作为苏摩柯的心腹,终究还是拽住了许多年前苏摩柯强占土地的罪证。 在西梁国,贵曱族强占土地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恰逢其时,摩诃罗一曱党抓到苏摩柯这道罪证,立时大肆发难,硬是以此为借口,将苏摩柯打入了死囚牢,而巴白图卫队的控制权被西梁王收回手中,在一些人的举荐下,北院大王摩诃金刚代替西梁王暂时掌控巴白图军权。 苏摩柯这颗最大的眼中钉被拔曱出,野利齐尔居功至伟,此后对巴白图一番暴风雨般的人事清洗之中,野利齐尔因为检举苏摩柯之功,竟然保住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此番更是随军出征。 野利齐尔固然因为检举苏摩柯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但是他的行为,在其他将军的眼中,那是卑鄙无耻,卖主求荣之徒,那是谁也瞧不起的。
第五八七章 阴云密布   那史勃古利等各部族领袖此刻已经开始将队伍分离开来,青壮年战士都是要留下来守卫黑山,老弱妇孺以及物资牛羊等等绕过黑山,继续向西边行进。 到底行往何处,楚欢并不知道,他只瞧见一幕幕分离的悲壮场景。 那史部族的人们突如其来遭遇了这场灾难,但是却并没有畏惧之心,就如同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族群,当他们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灾难之时,他们都会手挽着手,无畏地迎接即将到来的灾难。 男人们吻别自己的秦人,嘱咐着最后的话语,所有人都知道,古拉沁草原这一次遭遇的灾难,实在是太过凶险,从青罗王城追过来的数万铁骑正迅速逼近过来,他们是挥舞着锋利的马刀而来,此番古拉沁草原无论是胜是败,都必将付出巨大的牺牲,将会有无数的古拉沁勇士战死在这场战争之中。 谁也不敢保证此战过后还能活下来,自己的父母妻子要继续往西边撤离,黑山一别,是否还能活着相见,谁也不知道。 黑山之下,绵延数十里的人们作着最后的告别,有些人抱着自己的妻儿,脸上带着微笑,嘱咐着自己的妻子,要将孩子培养成与父亲一般勇敢的战士,有的新婚不久,握着新婚妻子的手,诉说着如果真的有来世,一定要继续在一起,有的则是抱着白发苍苍的父母,亲吻着他们满是皱纹的额头,承诺一定会活下去,继续孝顺自己的父母。 有的人强颜欢笑,有的则是黯然神伤,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们继续在一起,各队传令兵高喊着人们继续上路,人们忍住背上,依依不舍的分别,家人临走之前,亲吻着战士的脸颊,许远上天保佑,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或者丈夫在这一场残酷的战争中生存下去。 楚欢与摩诃藏兵马前行,穿过人群,看着离别的人们,摩诃藏神情淡定,楚欢心中却是觉得一阵黯然。 这场战争的起因,无非是两位王子的权势之争,但是两人之间的争斗,却蔓延成为成千上万人的血战,也将造就无数个破碎的家庭。 黑山三峰此时都在抓紧时间进行防御工事的修筑。 实际上西梁人对于防御工事的修筑实在是简单无比,在西梁帝国的广袤土地上,所拥有的城池并不多,军队的交锋,也素来是直来直去,很少会依托工事进行防御战。 而且古拉沁草原的资源,牛羊马匹为主,其他的资源很是稀少,也没有足够的物资用来修筑坚固的工事。 索哈布元欶奉了摩诃藏的军令,提前率人赶到黑山,比之大队人马要提前即将三日抵达黑山,这三日来,日夜赶工,倒也在黑山三峰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 西梁的防御工事,在中原人看来,简单无比,而西梁人这些粗浅的修筑工事方法,却还真是从中原学习过来。 摩诃藏与楚欢骑马来到主峰山脚,指着主峰道:“这是鹰首峰……!”往左右指指,“那边是左翅峰,那边是右翅峰,兄弟,你觉着这三座山峰连起来,像不像一直张开翅膀的老鹰?” 楚欢笑道:“大王子,这里为何不叫做鹰山,却叫黑山?” “黑山是一直传下来的名称。”摩诃藏道:“也许是这里的石头都是黑色的吧。”摸着刚须道:“鹰山?兄弟,这名字倒也不差,等到此战过后,如果我能活下来,从今以后,这里就改名鹰山。” 楚欢笑笑,与摩诃藏下了马来,往鹰首山上上去,上山没有道路,或许先前有道路也已经被破坏,到处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兀自有人拿着铁锤在砸取石头,瞧着陡峭的山壁,楚欢心中倒是觉得,这黑山虽然不高,也算
第五八三章 是进是退   那史勃古利内心深处没有想过这一次与摩诃罗的战争会胜利,他跟随摩诃藏起兵,追其根由,不过是迫不得已四字。 古拉沁草原与黑水河畔的朱拉部族是世仇,那史勃古利身为古拉沁草原的领袖,打一开始就明白,西梁帝国可以由任何人当权,却绝对不能允许拥有朱拉部族血系的人物当权,摩诃罗是朱拉妃所出,只要摩诃罗当权,那史部族必定会遭受曱灾曱祸。 摩诃罗的性情,身为那史部族的黄金族长,那史勃古利心有了解,如果摩诃罗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物,那史勃古利或许还会在起兵一事上有所犹豫。 但是摩诃罗却是一个瑕疵必报之人,而且一直以来,就对古拉沁草原有着敌视的情绪,这自然是受了朱拉妃的影响。 所以那史勃古利只能选择成为摩诃罗的敌人,摩诃藏身上流淌着那史部族的血液,当摩诃藏来到之后,那史勃古利只能选择跟随摩诃藏,他知道这一次跟随摩诃藏起兵,凶险万分,那是压下了整个古拉沁草原各部族的命运。 面对实力强大出许多的摩诃罗,便是那史勃古利自己也很难相信古拉沁草原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他最大的期盼,就是在摩诃藏的领导下,能够挡住摩诃罗的锋锐,在广袤的古拉沁草原与摩诃罗的军队僵持下来,最后逼曱迫摩诃罗谈和。 那史勃古利觉得,虽然如今摩诃罗气势汹汹率兵前来,但是他相信西梁王绝不会坐视这场内乱持续下去,秦国境内还有西梁十万大军,如果国内的这场内乱持续太久,对西梁将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危害,甚至因此而让整个西梁国陷入分崩离析的境地。 也正因这样的原因,那史勃古利心中深信,只要古拉沁草原能够支撑上一段时间,即使摩诃罗还想继续打下去,西梁王却绝对不会允许这场战争继续下去,西梁王如今或许对摩诃藏心存怒意,所以才默许摩诃罗带兵抓捕摩诃藏,但是只要西梁王意识到这一战一旦持久造成的危害性,相信很快就会下旨摩诃罗退兵,那个时候,那史勃古利便可以借机提出要求,从而确保古拉沁草原无忧,他甚至想过以摩诃藏为旗号,争取古拉沁草原拥有更大的自治权。 但是楚欢此刻却声称黑山有可能是反败为胜之所,却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皱眉问道:“转败为胜?楚欢,你为何有如此断言?” “大族长误会了,这不是断言,而是一种可能。”楚欢眼睛只是盯着地图:“楚欢的意思,如果是在平旷的草原上与摩诃罗的骑兵军团进行决战,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但是一旦退到黑山,好生部署,倒存在转败为胜的可能性!” 旁边一人道:“楚先生,并非我长他人志气,只是我认为,摩诃罗的军队从青罗城一路而来,他行军极是快速,马不停蹄,等到了古拉沁草原,体力消耗必然很大,人困马乏,如果我们此时迎头赶上,在古拉沁草原北部严阵以待,等到摩诃罗的兵马到达,便以主力冲击过去,我古拉沁草原勇士勇悍无比,未必就不能重创摩合罗的骑兵。” “据说北院大王摩诃金刚率领了一万兵马作为先锋杀过来。”旁边有一名人高马大的汉子道:“咱们就在北边布阵等着……!”此人也是用手指着地图,连续点了三下:“在这两边埋伏人马,中间一部人马故意引住摩诃金刚,等到摩诃金刚的人马杀到,中路内引,两边包抄,杀摩诃金刚一个措手不及,我古拉沁勇士必然大胜!” 楚欢瞥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心想你原来还懂得伏兵包抄。 索哈布元欶在旁微微颔首道:“大王子,这倒是个法子。摩诃罗和摩诃金刚率大军前来,他们人多势众,兵精马强,一定会轻视我们,如果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只要击垮了摩诃金刚的先锋兵马,摩诃罗的军队必然会军心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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